蓝糟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查看原文
内容出处: 《夜闯卑库山》 图书
唯一号: 130920020230000008
颗粒名称: 蓝糟
分类号: I247.7
页数: 8
页码: 20-27
摘要: 本文记述了蛤竹村的人们对畲族蓝糟牵着牛来卖的好奇和期待。然而,在一个老人的细致观察和检查下,牛牯被发现有软脚问题,无法胜任农活,引发了众人的失望和愤怒。干瘦老头指责蓝糟欺骗和坑害他人,呼吁大家摆正良心,支持政府的政策。最后,干瘦老头准备去七坑看望一个病牛,而耙耙叔提醒大家要警惕来自邻县的牛贩子。
关键词: 短篇小说 当代

内容

“畲族蓝糟牵着牛来卖啰。”
  消息随着冬日早晨的凉风,卷进厅堂和灶间。女人拿锅铲炒菜的手转动得快了;男人们顾不及菜未上桌,就匆匆去盛饭。他们都想赶早出门看看蓝糟和他的牛。
  这是一个不满百户的小山村,叫蛤竹村,地处三县交界,人来人往每日不断,也算是一个小小的交通要点。这里方圆百里,汉畲杂居,却操着同一口音。近年来,村里五谷丰登,六业兴旺,笑声多了,忧虑少了,而最令人发愁的乃是耕牛问题:平均每队不到一头牛,有的老掉牙了,有的还钻在母牛胯下撒娇。春耕一到,各户到处高价租牛,往往无牛可租,真是急煞人!一个月前,政府发给村里耕牛贷款3000元,村支部酌情发了下去。近日里,有的独户买牛,有的合伙买牛,都到外面忙去了。二队长耙耙叔和他堂叔老定正想明日也外出买一头牛牯呢,今天居然有人送牛上门,而且卖牛者是畲族的蓝糟,这更让蛤竹村人惊喜不已。
  蛤竹村人虽然都没见过蓝糟,但是人们对他熟悉的程度,不亚于对本地不种却经常见到的芥蓝菜的熟悉。因为蓝糟的许多事迹,已被这一带农民传为美谈。
  兰糟是附近的谷县米香村人,据说已经年过花甲。他7岁时父母双亡,家里还欠着村里地主一些债,被地主以“父欠子还”为名,拉去放牛。那地主相貌并不凶,经常咧着嘴跟人调笑。他哄蓝糟说:“我们畲族有句老话讲‘娘母姓糠(康),猪屎你都得叫舅舅’。按此理,你娘姓牛,你得把牛当祖宗侍候。”其实,蓝糟的娘姓吴,在本地土话中“吴”跟“牛”谐音。蓝糟听了惶惶然,对牛敬而畏之。他真正地爱上牛,是年纪稍大懂得牛与农民关系的时候,他爱牛爱得一刻也离不开了。那地主内里刻薄,想方设法榨蓝糟身上的油脂。蓝糟积了一肚子气,要报复。有一回,蓝糟想砸坏牛腿,他举起石块,对准牛腿,正待砸下去时,手抖了起来,良心在提醒他:牛有错么?牛为了人,舍得出大力,拼性命,从小到大到老,无一句怨言,直到死了,骨灰还能补禾苗养人,我忍心害它么?蓝糟手抖得厉害,石块掉下,砸在自己脚上,他没有揉疼痛的脚,反而骂道:“活该,老天有眼!”俯下身去,下意识地抚摸着牛腿……
  蓝糟当了不少年头的牛倌。虽然几经周折,他总不想跟牛分开。近年来上头政策可心了,蓝糟因年老干不动重活,就又重操旧业了。牛仔牛孙总共十多头,全由他一人养弄。那些牛很听他的话,早上放到山上,傍黑人去一转悠,吹几声口哨,它们全集拢来了,像小学生列队点名。牛若有恙,不用请兽医,蓝糟自己动手,手到病除。
  俗话说,近朱则赤,近墨则黑。蓝糟近牛,天长日久,确也造就了牛一样的品质。他勤劳,干农活儿在村里首屈一指。他一日不劳动会闷出毛病来。他胸无芥蒂,你跟他骂,跟他打,过一日他似乎全忘了,跟你嘻嘻笑。不过,谁要是做下了有损别人的事,被蓝糟撞见了,他会骂你个狗血喷头,而且恼你半辈子,走路遇见了,脸板得像钟馗,头一摆就过去。蓝糟好管事,按他自己的话说是“不能不管”。哪个后生说定了一门亲,他马上去道喜。“我心里乐嘛,睡不着嘛,怎么不来看看?”谁家死了人,蓝糟也伤心,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安慰死者家属,眼泪比死者家属流得还多。自然,蓝糟有时也帮了倒忙。去年,蓝糟路过村头时听见蓝七皮夫妻又骂又打,慌忙进门去劝架。谁知这一劝,两人越打越凶了。原先是用干丝瓜作武器,你捶我一下,我还你两下,打得“噗噗”有声,却不怎么痛,等于搔痒。一来人劝架,他们反而操木锤打了。蓝糟慌忙喊:“救人!救人!”
  蓝糟无私,更是人们啧啧称道的。他养的牛到了教使役的年龄,总是按市价七折卖给缺牛的生产队。倘若有特殊情况,价格还可降低。
  有一回,蓝糟去亲戚家,牛由儿子养着。蓝糟回来时,老婆笑嘻嘻地递给他一大叠钞票,400元整!说是那头叫“花豹”的牛牯脱手了。蓝糟愣怔了——“花豹”是决定要卖的,可是,像每回卖牛一样,他总有点舍不得。他问:“给这么多钱,哪个队买?”
  老婆说:“两个外地后生哥,满口福州腔,穿大筒(喇叭)裤,长头毛。”“啊?”蓝糟呆住了。他早就听说外地有人高价买牛,抽牛筋挣大钱。嗨,大筒裤,长头毛,八成是这路货。
  “走多久了?”
  “半天了。”
  “往哪去?”
  “沿公路往镇上走。”
  蓝糟把钞票塞进衣服口袋,冲出门去。老婆莫名其妙,一把没拉住。蓝糟胸内如煮,撒开腿沿公路拼老命跑,跑了半小时才追上赶牛人。
  蓝糟冲到前面,立在路中央,喝一声:“站住!”两个后生子一惊,站住了。牛走过来,舔蓝糟的手。蓝糟喘着粗气问:“你们……买牛抽筋吗?”
  一个高个子的后生瞪了蓝糟一眼:“抽筋就抽筋,你管得着?”
  “怎能送了牛命哇。”蓝糟气得胡茬直颤,嗓音发抖。
  矮个子嚷道:“老货,少啰嗦!”
  蓝糟说:“牛是我的,还我!钱,还你!”
  两个后生打了个愣怔。高个子重重地哼一声,矮个子捋袖子了,嚷嚷着:“皮肉痒了?给你搔搔痒。”高个子也嚷道:“搔!”蓝糟定了定神,拉开架势,两手叉腰,俨然一座怒目金刚,来个先声夺人,大吼一声:“你们敢动粗,我正好试试身手,久未动拳了。”那两人见这阵势,恐怕这老货真有两下子,先自怯了,扯着嗓子嗷嗷叫,却不敢上前。蓝糟实际不懂拳术,只是做样子吓人,要是吓不成,打算拼了命也要夺牛。这会儿他撮着嘴唇吹一声口哨,愣在那里的“花豹”,掉腚往回头路上跑,两个后生拦也拦不住。蓝糟自觉好笑,掏出钱来,往高个子面前一丢:“还你,400元!”那两人不知蓝糟底细,不敢开战,只得拾了钱,点了一番,叫骂着难听的话,悻悻而去。蓝糟乐得吹口哨,学几声夜猫子叫,站到路旁一块石头上,朝远去的两个人喊:“后生哥,记牢牢,为人要做好……”
  几天后,蓝糟答应把“花豹”卖给邻村的一个生产队。那队刚死了牛,眼下正是春耕季节,见蓝糟卖牛,真像乞丐拾了金元宝。可是资金有限,咋办?蓝糟想了想,说:“算了,拿半价嘛。”他把“花豹”送到村口,频频吩咐新主人小心饲养,合理使役,要让吃夜草。牛和新主人走远了,蓝糟还站立不动,凝望着,嘴里喃喃道:“第十个强将出阵了,保江山,建家园……”他嘴唇翕动着,两颊深陷,眼里潮乎乎的。不久,蓝糟听说“花豹”患了鼻炎,急得睡不着觉,连夜熬了草药送去。五六里路,几次来回,硬是把牛治好了。秋末,这个生产队还送100元给蓝糟。蓝糟拒不接钱,还生了不小的气,拍了桌子:“小看人!我若为了钱,你还用得着‘花豹’吗?”
  如今,这样的人牵着牛来卖,蛤竹村人怎能不既惊且喜呢?
  且说刻下已经日上一竿,村头小学校操场上人头攒动。双鬓染霜的,穿开裆裤的,短头发的,长辫子的……人们围观着卖牛者和他的牛。卖牛者穿畲族服装,六十多岁,中等个,稍胖,慈眉善目,笑得像个小寿星佬儿。他一报名姓,大家不觉肃然起敬。蓝糟接着闲扯几句,尔后讲了牛的好处。他说,如果不是急着用钱,他是不会赶牛来卖的。
  耙耙叔和老定已经详尽地察看过那头牛牯。这牛牯拴在蓝糟身边的桉树头上,它生就一副好骨架,全身青黑,膘厚毛亮,臂部大,盆骨宽,大耳朵,粗尾巴,不多不少五个毛旋,十分周正,两眼虎虎有神,打着响鼻。看得出来,牛牯才三岁多,“三春牛十八仔”呀!耙耙叔连声说:“好牛!好牛!”老定摸着牛牯的前胛和脚,也满意地自语:“柱子脚,前胛高,抢得夏来赶得秋!”
  蓝糟喜滋滋地说:“阿兄有眼力!”其实看去他比老定老得多哩。
  “哟!三岁多就这等身架,不下三百斤肉啊!啧啧!”不知谁这样说。
  蓝糟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着说话的人,笑着说:“就是嘛,就是嘛。”
  “走得挺帅,好牛!”察看过牛牯走路的耙耙叔喜得合不拢嘴,“都是后脚印超前脚印呢。”
  蓝糟眨眨眼,“我说呃,老弟,340元卖给你不贵吧?”
  “340就340,”耙耙叔说,“有这牛胚,我们舍得花钱,何况是你客人的牛呃!”这里人不直呼不熟悉人的姓名,也不叫老什么的,统称“客人”。他们对久仰大名的蓝糟这样的客人是百分之百信任的。
  蓝糟显得有点焦急,说:“我还要赶回米香去呢,还有别的事。”
  “好,我去取款。”耙耙叔脚不点地跑去……
  这时日上二竿,操场左边一箭之隔的石头大路上,三三两两行人走过,有男有女,他们停下来,朝这边望望,又往前走了。其中一位穿畲族服装的老者,驻足凝望了一会,径向这边走来。他背着太阳,推着竹竿样的身影,脚步匆匆的。
  耙耙叔取了钱气喘如牛地赶回来了,他和老定点钞票:一五一十、十五二十……
  “买牛吗?”
  老者走近了问。大伙看去,一个干瘦老头,佝偻着腰,顶微秃,额头开阔,眼睛里挺有神采。他凑近牛牯,眯缝起眼睛瞄了几眼,弯腰拾起一根树枝,撬开牛嘴看了一眼,又用手指在牛腮边比画一下,说:“这倒是三春牛,吃力也好,它嘴又大又深哩。”
  这么一说,数钱的停了手,钦佩地打量着干瘦老头,老定说:
  “好内行呀,客人,你看这牛好不?”
  干瘦老头细心研究起牛牯来:看看牛头,相相牛尾,点点头;摸摸牛前胛,看看毛旋,又点点头;蹲下来看看牛肚子,摸摸捏捏,也点头了。干瘦老头慎重的神情,麻利的动作,使人联想到高明的钟表匠在鉴定手中的钟表。整头牛都看过了,干瘦老头绽开笑脸,翘起大拇指,在蓝糟面前晃了晃,朗声道:“看是挺过目!养得有功夫,一头好牛就赛过一个强劳力,卖牛同志,你有功哪!”
  “过奖了,过奖了。”蓝糟咧嘴笑了一笑。
  干瘦老头问:“你是哪个县的?”
  蓝糟答:“谷县。”
  “哦,我也是谷县的。哪个公社?”
  没等蓝糟作答,老定友好地拍着干瘦老头的肩膀问:“客人,你说买这牛划得来?”
  “挺过目!”干瘦老头咂咂嘴,像品着蜜糖,笑得很甜,黑白间杂的眉毛一扬,说,“这牛要是细看没残,内里没病,称得上甲中甲的好牛呀!”他情不自禁地向老定拱拱手,“恭喜你啦,老弟!”
  老定连连点头,“多谢多谢!”
  “明摆着!”耙耙叔却嫌干瘦老头啰嗦。
  蓝糟眉头一皱,一扬,又一皱……
  老定正要继续数钱,手却被干瘦老头按住了,“慢。牛赶过了吗?”
  “赶?”老定不大会意,说,“走是走了一圈。”
  “后脚印超前脚印么?”
  “超。”
  “只是走一走?”
  “嗯”
  “那还得看看。”
  干瘦老头伸手去解桉树头上的牛绳,蓝糟却捂住他的手:“看过了呀!”
  干瘦老头说:“是好牛还怕看?”
  蓝糟的目光投向老定,说:“你们看够了嘛。我要赶路哩,别拖了,算钱吧。”
  耙耙叔说:“算钱就算钱。”手伸向老定。钞票被老定装进裤袋了呢。
  老定说:“莫急,叫客人看看。”
  蓝糟急了:“嗨,不用了吧?”
  “哎!”干瘦老头皱眉,朝蓝糟翘一下嘴巴,“你别急嘛。人家买一头牛,花上几百元,像娶一门亲,当然要认真啰。牛主你呢,理应替人负责到底。马马虎虎的,我看你回家怎么安得下心?怎么睡得着觉?”
  人们异口同声地说:
  “这位客人说得在理。”
  “对,买牛难啰,粗心不得。”
  “牛主要有良心。”
  “呸,废话成山!”买牛心切的耙耙叔早就憋不住了,唯恐夜长梦多,老定变卦,误了好牛。他气咻咻地扫众人一眼,尔后目光落在干瘦老头身上,化为两道冷冷的寒光。“什么鬼都不怕,就怕长舌鬼——破人鬼,乌鸦树尾叫……”
  干瘦老头像遭了炮烙,浑身一震,眼光暗淡了,垂下眼帘,沉吟片刻,呐呐地说:“好心不怕人怪。”他嘴唇翕动着,解了牛绳,用树枝轻轻打牛屁股。人们闪开一条路。这牛牯走起路来昂首阔步。干瘦老头闪在一边看,瞄几眼又跟上牛牯。蓝糟一步不离地跟在牛后面。干瘦老头举起树枝,想猛抽牛一下,却被蓝糟拦住了。蓝糟道:“你干吗?”“叫它跑……”“嗨,又不是马!你打它,我还舍不得呢。”干瘦老头若有所思,嘴里却说:“是,舍不得,舍不得。”又走了一段路,趁对方没注意,用树枝闪电般抽下去,牛牯屁股挨了重重的一鞭,尾巴一翘,撒开腿跑了起来。
  蓝糟登时拉长了脸,停下不走了。
  干瘦老头跟着牛跑,观察着,猛然打了个愣怔,止步了。“软脚牛?”
  众人看得真切,牛牯的右前蹄总是轻轻点地,不敢用力。
  “啊?”“软脚货!哎哟——嗨!”
  老定脸色“刷”地白了,他插在裤袋里的手将钞票捏紧了。耙耙叔眼睛瞪大了……
  蓝糟脸色如灰,过去拉住牛绳,嘴里喃喃地说:“是牛喔,又不是马!阿兄,你说……”
  老定叹一口气:“这牛脚……”
  “牛脚不过是前几日扭了一下。”
  “扭了?”
  老定和耙耙叔赶忙俯下身检查牛右前蹄,肉眼看,没疤痕,用手敲,牛牯毫无反应。老定摇摇头。这时,一个女孩跑来喊:“耙耙叔,有你电话。”耙耙叔走了以后,干瘦老头又仔细检查了牛脚,许久才立起身,失望地摇摇头,说:
  “没伤痛,是软脚——一条废脚!看是好看,繁殖可以,拉犁……不行。”
  众人惊愕,呆望蓝糟:“怎么拿这等牛来骗人?”
  蓝糟涨红脸,鼻尖冒着汗珠,瞪干瘦老头一眼:“假内行,真真缺德……”
  “我缺德?”干瘦老头不急也不恼,“我说错了?套上犁试试好吗?”
  蓝糟一怔,慌忙用冷笑来掩饰,“嘿嘿,还用试?哼!”
  “不试?”干瘦老头脸挂了下来,脸色铁青,双手往腰间一叉,眼睛一眨也不眨地说:“那你是存心坑人,不行!国家贷款给农民,是叫农民买废牛?政府批准你贩牛,你能用耕牛来投机取巧,只图单家独户发财,坑害他人?这样的牛,本来得声明有毛病,与买主磋商,低价出卖。而你——”
  “低价?”蓝糟看干瘦老头一眼,转向老定,“价格一分也不低,买吗?”
  老定果断地摇摇头。
  蓝糟耸耸肩:“也罢!这等牛胚,还愁没人买?再会。”牵着牛顺路走去……
  操场上人声鼎沸,其中有揶揄的怪叫声。
  老定感激地望着干瘦老头,说:“客人,多亏你了!”
  干瘦老头摇摇头,说:
  “老弟,做人要讲良心哪。政府放贷给我们,政府有良心。我们要买好牛,多增产,报政府的恩,这样才有良心。这个卖牛的良心就被狗吃去了……”
  老定连连点头,插在裤袋里紧攥着钞票的手颤抖着,出汗了……
  干瘦老头说:“我要走了。”
  老定问:“哪去?”
  干瘦老头说:“去七坑里。昨晚我在长岭村我小舅子家过夜,小舅子说他七坑里外甥家有一头牛病了,我去看看。”
  “你是兽医?”
  “不是。”
  “放过牛?”
  “放过。”
  “怪不得你这般内行呢!”
  干瘦老头好像想起一件什么事,要去追那个卖牛人。只见耙耙叔跑来,他的高嗓门吸引住大伙,干瘦老头也就驻足了。耙耙叔说,公社陈书记来电话,说最近邻县来一个牛贩子,在这一带活动,以歹充好,骗人钱财,要我们防着点……
  大伙哗然。刚才那个卖牛者好像是牛贩子呀,不像是蓝糟!
  干瘦老头听人议论,大吃一惊:“有这事?”愤然道,“追这小子!”撒腿朝大道上奔去,步子迈得老大,活像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眨眼间冲出去好远了。
  众人震惊,高喊:“客人,咋啦?”
  干瘦老头脚在移动,头侧转过来,大声嚷道:
  “蓝糟是我啊!”
  “啊?”
  大伙儿像听到雷声,登时懵了,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清楚了是怎么一回事。于是,几十个人呐喊着奔跑起来,随着干瘦老头——这个真的蓝糟去追那个冒充蓝糟的家伙……

知识出处

夜闯卑库山

《夜闯卑库山》

出版者:海峡文艺出版社

本书收录了当代的作品文学作品,其中包括了大横山惊魂、夜闯卑库山、饱食之士、山哈祖图、乡村风流、暗夜喋血、粗旺村纪事等文章。

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