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扩充之作:程若庸《增广性理字训》、陈普《字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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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经学与实理:朱子四书学研究》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30007924
颗粒名称: 三 扩充之作:程若庸《增广性理字训》、陈普《字义》
分类号: B244.75
页数: 5
页码: 544-548
摘要: 本文主要介绍了程若庸《增广性理字训》和陈普《字义》两部理学著作。程若庸的《增广性理字训》将范畴扩充至183个,以“太极”为首,分为造化、性情、学力、善恶、成德、治道六大门类,展现出由天道本原到治理教化的过程。然而,该书仍停留于蒙学水平,且范畴之间缺乏联系和交叉重复。陈普的《字义》选取平日讲说中意味深厚亲切、简洁明白,可成字义者,按一定顺序加以排列布局,共收字义153个,是入道之门,可助学者登堂入室。陈普认为字义具有极重要的意义,是明道成圣的必由之径,具有门户和唤醒的功能。同时,他提出“字一而义不同”说,关注字的语境义,并留意字义的细微区别。
关键词: 朱子 哲学思想 北溪字义

内容

(一)程若庸《增广性理字训》
  元程若庸曾问学饶鲁,为朱子三传,他对《性理字训》加以增补,将范畴扩充至183个,此后明代朱升又据袁甫说增加“善”字,为184个。该书特色是大大扩充收字范围,数量为同类之冠,且将所收字明确分为造化、性情、学力、善恶、成德、治道六大门类,在每门末加以总结。《性理字训》所收范畴主要见于该书情性、学力、善恶三门,故其他三门几全为增补。与前此二家置“命”于首不同,它以“太极”居首,同于《近思录》之首列“道体”。程氏认为,“太极”作为造化本原的字义,具有广大精微的特点,对初学而言具有难度。将其列之于首,希望学者通其名义,知学之标的所在,以之为终生求学之目标。该书造化、性情、学力、善恶、成德、治道的安排,展现出由天道本原,经由人之心性、工夫、德性、境界,落实于治理教化的过程,全面周到。其新增范畴多取自《四书》,有些已为《近思录》所取,可证该书确是参考了《近思录》。此外,不少范畴如“理一、分殊”等直接取自理学话头,显示出字义体阐释理学四书的宗旨。
  该书仍停留蒙学水平。各范畴既孤立无联系,又多交叉重复,甚者同一“字”作为两个范畴出现,如造化门分列两个“天”,分别作为自然形体意义上和义理意义上的天。此并非偶然,乃故意为之。该书对“道”的处理亦如此。一是造化门生成万物无声无臭的形而上之道,二是情性门作为人伦事物当然之理的共由之道,即伦道。此外,该书尚另设有天道、人道、达道、小道四个范畴,前三者皆属于“情性”门,“小道”则属“善恶”门。照《北溪字义》的处理,应属于同一字的不同义项,作为两个“字”处理,显然不合适。无怪乎四库讥其“门目纠纷,极为冗杂。”
  该书虽仍拘泥于四言童蒙式,但影响颇大,成为理学蒙学教育的重要教本,元朱升将之与《名物蒙求》等并列为小学“四书”。后世多以该书取代《性理字训》。元程敏政认为该书体现了朱子童蒙教育思想,要求童蒙八岁入学前,每日读该书三五段,视之为替代世俗《千字文》等蒙学教材的最佳读本。“八岁未入学之前,读《性理字训》程逢源增广者,日读《字训》纲三五段,……以此代世俗《蒙求》、《千字文》最佳。①此外,元史伯璿《管窥外篇》提出该书有白本、注本之分,其流传、异同颇值留意。
  (二)陈普《字义》
  陈普,字尚德,号石堂,宁德人,《续修四库全书》收有《石堂先生遗集》二十二卷。据《字义后序》可知,陈氏学于浙江韩翼辅,韩氏为辅广之徒,故陈普当为朱子三传。《遗集》卷九所收《字义》一书,是陈普与弟子讲说讨论的结集,选取平日讲说中意味深厚亲切、简洁明白,可成字义者,按一定顺序加以排列布局,共收字义153个,因今本残缺,实存138个,全文约11000字,“多于程正思而少于陈安卿。”陈普对本书颇为自信,认为乃入道之门,可助学者登堂入室。其门人余沙认为,该书较之程、陈之作,不仅篇幅上详略得中,而且在确立字义名目、辨析字义含义上更显精密。②
  陈普认为字义具有极重要的意义。圣贤已逝,道存文中,文由字成,故字义之是否明晰,直接影响对圣人之道是领悟还是背离,继而影响为学效用是专精贯通还是鲁莽灭裂。对字义之慎思明辨,乃笃行工夫之前提,不可忽视。在该书自序中,他反复强调性命道德等字义对六经四书具有纲领、灵魂的意义,学习作为六经四书之精华的字义,是进入经书要领所在,决定了能否明乎大道,领悟圣贤之心。对于明道成圣而言,具有门户和唤醒的功能,是必由之径。此显示出陈普对字义学有着自觉认同和高度评价。
  明于性命道德五常诚敬等字之义,则六经四书之全体可得而言矣。世之知书而或不明于道,不得于圣贤之心者,未明于此等字义故也。明于此等字义,则千门万户以渐开辟,当如寐之得醒矣。③
  陈普清醒认识到字义的复杂性,提出“字一而义不同”说。字有其最初本义,亦有其后来之引申义,本义与引申义又有着内在联系。以“道”为例,本义共由之路与引申义之间,距离看似很远,其实仍有迹可循。“一字一义,有一字而数义者……其义之相去若甚远而究其终,皆同出也。”①他很关注“字”的语境义,如指出“安”在不同语境中具不同含义,“恭而安”、安行之安乃是“不思不勉而自无不合道之安,圣人之事也。”安土、静而后能安之安乃是“乐天知命之安,圣贤之所同”。安其身、利用安身,乃“不愧不怍,无过无罪之安”。并指出“静而后能安”,据朱子“无所择于地”解当与“安土之安”同义,学者理解多误。鉴于字义“不可以一二名”的特点,该书尤留意字义的细微区别,此为该书特色之一。
  该书特色之二是设立了“人”“物”“止”“一”等某些较为新颖的范畴,如专立“人”范畴,指出人得天地生物之心而为心,进而从三才之道的立场推出人由此为天地之心,居三才之中。正因“人”内在的具备仁,故与仁同音,孟子“仁者人也”说即表明作为恻隐之心的仁充溢表现于人之体内,以突出人、仁的一体性。如“物”范畴,认为其意为“实也。天地间万物万事皆道之实体也。理之所有而不可无者也。”以“实”解“物”,比较罕见。
  该书特色之三在于以“公私”“理”“诚”作为核心范畴贯穿全书。如“诚”的诠释,其基本义为真实,“诚,真实也。”与《北溪字义》强调“无妄”不同,陈普突出了“不杂”,指出诚“全体皆天道”,是天道的呈现,“不杂”表现在两方面:不杂他道异端,不杂外物。“全体皆天道而无他道外物之杂也。杂他道外物则为伪妄而害其体。”②如掺杂他道外物,则是虚伪胡乱,将伤害天道诚体,必须消除之方为真实。陈氏立论当有两方面考虑:一是鉴于现实生活中学者用功不纯之学弊而发,二是针对学者惑于异端之学而发,强调诚者天道,天道乃是最真实无虚纯粹不杂者,非天道者则为虚伪妄乱,背离了诚。明白诚的天道意义,则可以辟除异端而不为所惑,这一思想与程子“儒者本天,释氏本心”说有关。在“一”的阐释中,他继续强调“诚”的纯杂之辨,“所谓一以贯之之一,诚者之事也。去其杂以纯其体,防其间断而常久其功,此则精一、克一、主一之一,诚之者之事”①。一贯之一表达的是诚者始终保持于纯粹无杂之境界,精一、克一、主一乃是强调当如何去其杂质以纯其诚体,并持之以恒的诚之工夫。他称赞蔡沉“不杂之谓一、不息之谓一”解“最尽”。不杂、不息正是从纯一不杂的角度解诚。此当本于《中庸》“为物不二”、程子“一心之谓诚”、朱子“一于善”说。此外,陈普在对信、虚、实、名、实等范畴的诠释皆以“诚”相释,可见“诚”之枢纽地位。
  勇于批判理学前辈之说是该书另一特色。陈普对作为理学“字义”源头的朱子《四书集注》即有不满。认为朱子对《告子》上篇的注释在本意与文义的处理上存在问题,一是本意不对而文义对,如“生之谓性”注。二是本意对而文义不安。如注中所引程子“才禀于气”说。并指出《集注》“朋来之乐”取程子说,将之与“不知不愠”合而为一,仅仅看到二者在同一章内皆阐发“乐”这一范畴,而没有察觉“字一而义不同”,“乐”具有差异性与层次性,不愠为深层次的孔颜之乐,朋来之乐乃是较低些的乐。
  文公以朋来之乐与不知不愠用程子说,合为一于注之末。盖只缘章内一字为注。其实,朋来之乐犹浅,不知不愠始深。不知不愠即孔颜之乐,朋来之乐亦渐有意耳。②
  陈普把另一批判矛头指向《北溪字义》,认为它同样存在几个问题:一是对某些字义的阐释不准确。如关于“极”字后段采用己说处多有不妥。二是收字范围太过狭窄,影响了广度。如“三才”丝毫未提及。据此看来,陈普似乎有意在深度与广度上超越陈淳。“北溪陈安卿《字义》用文公之说已善,而后段说‘极’字多未当,盖亦未深明也。至于‘三才’则未闻有一语及之者。”③
  总之,陈普《字义》晚于《北溪字义》,体现了“字义”学的某些发展。在范畴选择上,设立了不少有特色的新范畴。同时对某些核心范畴如诚、理、太极等的诠释颇见特色,多少体现了字义学的发展。虽总体上无法与《北溪字义》之严密性、精确性、学术性相提并论,但多少摆脱了“浅陋粗糙”的蒙学性,可谓介于蒙学与学术性著作之间。

知识出处

经学与实理:朱子四书学研究

《经学与实理:朱子四书学研究》

出版者: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本书内容包括:朱子四书学概述、朱子道统说新论、经学与实理、寓作于述、《四书集注》文本与义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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