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人心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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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朱子语类第四册》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30005984
颗粒名称: 仁人心也章
分类号: B244.71
页数: 7
页码: 1055-1061
摘要: 本文主要讨论了《孟子》中关于“仁、人心、义、人路”的观点。《孟子》认为,仁是人心的体现,而义则是人行为的准则。文章指出,学问的道路就是要求人们收放心,即保持心灵的纯净和正确的道德观念。《孟子》认为人心本善,但容易受外界环境的影响而偏离仁义之路。因此,人们需要不断努力,通过反复思考、平衡欲望和实践行为来寻求道义的指引。只有将心中的善念加以收纳和培养,才能实现个人的修养和社会的和谐。文章强调了学习和实践的重要性,同时也提醒人们要时刻保持警觉,避免心灵的放逐和混乱。
关键词: 朱熹 仁人 孟子

内容

“仁,人心也”,是就心上言;“义,人路也”,是就事上言。伯羽。
  问:“‘仁,人心;义,人路。’路是设譬喻,仁却是直指人心否?”曰:“‘路’字非譬喻。恐人难晓,故谓此为人之路,在所必行尔。”谟。
  或问:“仁,人心;义,人路”。曰:“此犹人之行路尔。心即人之有知识者,路即贤愚之所共由者。孟子恐人不识仁义,故以此喻之。然极论要归,只是心尔。若于此心常得其正,则仁在其中。故自‘舍正路而不由,放其心而不知求’以下,一向说从心上去。”大雅。
  敬之问:“仁,人心也”。曰:“仁是无形迹底物事,孟子恐人理会不得,便说道只人心便是。却不是把仁来形容人心,乃是把人心来指示仁也。所谓‘放其心而不知求’,盖存得此心便是仁;若此心放了,又更理会甚仁!今人之心静时昏,动时扰乱,便皆是放了。”时举。
  问:“杨氏谓:‘孟子言:“仁,人心也。”最为亲切。’窃谓以心之德为仁,则可;指人心即是仁,恐未安。”曰:“‘仁,人心也;义,人路也。’此指而示之近。缘人不识仁义,故语之以仁只在人心,非以人心训仁;义,只是人之所行者是也。”必大。
  孟子说:“仁,人心也。”此语最亲切。心自是仁底物事,若能保养存得此心,不患他不仁。孔门学者问仁不一,圣人答之亦不一,亦各因其人而不同,然大概不过要人保养得这物事。所以学者得一句去,便能就这一句上用工。今人只说仁是如何,求仁是如何,待他寻得那道理出来,却不知此心已自失了。程子“谷种”之喻甚善。若有这种种在这里,何患生理不存!
  “人有鸡犬放,则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某以为,鸡犬放则有未必可求者,惟是心才求则便在,未有求而不可得者。道夫。
  孟子盖谓,鸡犬不见,尚知求之;至于心,则不知求。鸡犬之出,或遭伤害,或有去失,且有求而不得之时。至于此心,无有求而不得者。便求便在,更不用去寻讨。那失底自是失了,这后底又在。节节求,节节在。只恐段段恁地失去,便不得。今日这段失去了,明日那段又失,一向失却,便不是。子蒙。
  或问:“求放心”。曰:“此心非如鸡犬出外,又着去捉他;但存之,只在此,不用去捉他。放心,不独是走作唤做放,才昏睡去,也是放。只有些昏惰,便是放。”恪录。
  或问:“求放心,愈求则愈昏乱,如何?”曰:“即求者便是贤心也。知求,则心在矣。今以已在之心复求心,即是有两心矣。虽曰譬之鸡犬,鸡犬却须寻求乃得;此心不待宛转寻求,即觉其失,觉处即心,何更求为?自此更求,自然愈失。此用力甚不多,但只要常知提醒尔。醒则自然光明,不假把捉。今言‘操之则存’,又岂在用把捉!亦只是说欲常常醒觉,莫令放失,便是。此事用力极不多,只是些子力尔。然功成后,却应事接物,观书察理,事事赖他。如推车子,初推却用些力,车既行后,自家却赖他以行。”大雅。
  放心,只是知得,便不放。如鸡犬之放,或有隔一宿求不得底,或有被人杀,终身求不得底。如心,则才知是放,则此心便在这里。五峰有一段说得甚长,然说得不是。他说齐王见牛为求放心。如终身不见此牛,不成此心便常不见!只消说知其为放而求之,则不放矣。“而求之”三字,亦剩了。从周。
  或问“求放心”。曰:“知得心放,此心便在这里,更何用求?适见道人题壁云:‘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说得极好!《知言》中或问‘求放心’,答语举齐王见牛事。某谓不必如此说,不成不见牛时,此心便求不得!若使某答之,只曰:‘知其放而求之,斯不放矣。’‘而求之’三字,亦自剩了。”学蒙。
  季成问:“为学当求放心?”曰:“若知放心而求之,则心不放矣。知之则心已在此,但不要又放了可也。然思之,尚多了‘而求之’三字。”盖卿从旁而言曰:“盖卿尝以为,‘操则存’,便是心未尝放;‘舍则亡’,便是此心已放。”曰:“是如此。”盖卿。
  人心才觉时便在。孟子说“求放心”,“求”字早是迟了。夔孙。
  “求放心”,只觉道:“我这心如何放了!”只此念才起,此言未出口时,便在这里。不用拟议别去求之,但常省之而勿失耳。伯羽。
  “求放心”,也不是在外面求得个放心来,只是求时便在。“我欲仁,斯仁至矣”,只是欲仁便是仁了。义刚。
  “求放心”,非以一心求一心,只求底便是已收之心;“操则存”,非以一心操一心,只操底便是已存之心。心虽放千百里之远,只一收便在此,他本无去来也。伯羽。
  季成问:“放心”。曰:“如‘求其放心’,‘主一之谓敬’之类,不待商量,便合做起。若放迟霎时,则失之。如辨明是非,经书有疑之类,则当商量。”盖卿。
  孟子言“求放心”。你今只理会这物事常常在时,私欲自无着处。且须持敬。祖道。
  收放心,只是收物欲之心。如理义之心,即良心,切不须收。须就这上看教熟,见得天理人欲分明。从周。
  叔重问:“所谓‘求放心’者,不是但低眉合眼,死守此心而已;要须常使此心顿放在义理上。”曰:“也须是有专静之功,始得。”时举因云:“自来见得此理真无内外,外面有跬步不合道理,便觉此心慊然。前日侍坐,深有得于先生‘醒’之一字。”曰:“若常醒在这里,更须看恻隐、羞恶、是非、恭敬之心所发处,始得。当一念虑之发,不知是属恻隐耶,羞恶、是非、恭敬耶?须是见得分明,方有受用处。”时举。
  心兼摄性情,则极好。然“出入无时,莫知其乡”,难制而易放,则又大不好。所谓“求其放心”,又只是以心求其心。“心求心”说,易入谢氏“有物”之说,要识得。端蒙。
  “求放心”,初用求,后来不用求。所以病翁说:“既复其初,无复之者。”文蔚。
  “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不是学问之道只有求放心一事,乃是学问之道皆所以求放心。如圣贤一言一语,都是道理。贺孙。
  “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诸公为学,且须于此着切用工夫。且学问固亦多端矣,而孟子直以为无他。盖身如一屋子,心如一家主。有此家主,然后能洒扫门户,整顿事务。若是无主,则此屋不过一荒屋尔,实何用焉?且如《中庸》言学、问、思、辨四者甚切,然而放心不收,则以何者而学、问、思、辨哉!此事甚要。诸公每日若有文字思量未透,即可存着此事。若无文字思量,即收敛此心,不容一物,乃是用功也。壮祖。
  学问之道,孟子断然说在求放心。学者须先收拾这放心,不然,此心放了,博学也是闲,审问也是闲,如何而明辨!如何而笃行!铢。
  学须先以求放心为本。致知是他去致,格物是他去格,正心是他去正,无忿懥等事。诚意是他自省悟,勿夹带虚伪;修身是他为之主,不使好恶有偏。伯羽。
  “‘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旧看此只云但求其放心,心正则自定,近看尽有道理。须是看此心果如何,须是心中明尽万理,方可;不然,只欲空守此心,如何用得!如平常一件事,合放重,今乃放轻,此心不乐;放重,则心乐。此可见此处乃与《大学》致知、格物、正心、诚意相表里。”可学谓:“若不于穷理上作工夫,遽谓心正,乃是告子不动心,如何守得?”曰:“然。”又问:“旧看‘放心’一段,第一次看,谓不过求放心而已。第二次看,谓放心既求,尽当穷理。今闻此说,乃知前日第二说已是隔作两段。须是穷理而后求得放心,不是求放心而后穷理。”曰:“然。”可学。
  问:“孟子只说学问之道,在求放心而已,不曾欲他为。”曰:“上面煞有事在,注下说得分明,公但去看。”又曰:“说得太紧切,则便有病。孟子此说太紧切,便有病。”节。
  上有“学问”二字在,不只是求放心便休。节。
  孟子曰:“求其放心而已矣。”当于未放之前看如何,已放之后看如何,复得了又看是如何。作三节看后,自然习熟,此心不至于放。季礼。
  孟子说:“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可煞是说得切。子细看来,却反是说得宽了。孔子只云:“居处恭,执事敬,与人忠。”“出门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若能如此,则此心自无去处,自不容不存,此孟子所以不及孔子。
  问:“先生向作《仁说》,大率以心具爱之理,故谓之仁。今《集注》‘仁,人心也’,只以为‘酬酢万变之主’,如何?”曰:“不要如此看,且理会个‘仁,人心也’,须见得是个‘酬酢万变之主’。若只管以彼较此,失了本意。看书且逐段看,如吃物相似,只咀嚼看如何。向为人不理会得仁,故做出此等文字,今却反为学者争论。”窦云:“先生之文似药方,服食却在学者。”曰:“治病不治病,却在药方;服食见效不见效,却在人。”窦问:“心中湛然清明,与天地相流通,此是仁否?”曰:“湛然清明时,此固是仁义礼智统会处。今人说仁,多是把做空洞底物看,却不得。当此之时,仁义礼智之苗脉已在里许,只是未发动。及有个合亲爱底事来,便发出恻隐之心;有个可厌恶底事来,便发出羞恶之心。礼本是文明之理,其发便知有辞逊;智本是明辨之理,其发便知有是非。”又曰:“仁是恻隐之母,恻隐是仁之子。又仁包义礼智三者,仁似长兄,管属得义礼智,故曰‘仁者善之长。’”德明。《集注》。
  蜚卿问:“孟子说‘求放心’,从‘仁,人心也’,说将来。莫是收此心便是仁,存得此心可以存此仁否?”曰:“也只是存得此心,可以存此仁。若只收此心,更无动用生意,又济得甚么!所以明道又云:‘自能寻向上去。’这是已得此心,方可做去;不是道只块然守得这心便了。”问:“放心还当将放了底心重新收来;还只存此心,便是不放?”曰:“看程先生所说,文义自是如此,意却不然。只存此心,便是不放;不是将已纵出了底,依旧收将转来。如‘七日来复’,终不是已往之阳,重新将来复生。旧底已自过去了,这里自然生出来。这一章意思最好,须将来日用之间常常体认看。这个初无形影,忽然而存,忽然而亡。‘诚无为,几善恶’,《通书》说此一段尤好。‘诚无为’,只是常存得这个实理在这里。惟是常存得实理在这里,方始见得几,方始识得善恶。若此心放而不存,一向反覆颠错了,如何别认得善恶?以此知这道理虽然说得有许多头项,看得熟了,都自相贯通。圣贤当初也不是有意说许多头项,只因事而言。”贺孙。
  明道说:“圣贤千言万语”云云,只是大概说如此。若“已放之心”,这个心已放去了,如何会收得转来!只是莫令此心逐物去,则此心便在这里。不是如一件物事,放去了又收回来。且如浑水自流过去了,如何会收得转!后来自是新底水。周先生曰“诚心,复其不善之动而已”,只是不善之动消于外,则善便实于内。“操则存,舍则亡。”只是操,则此心便存。孟子曰:“人有鸡犬放,则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可谓善喻。然鸡犬犹有放失求而不得者。若心,则求着便在这里。只是知求则心便在此,未有求而不可得者。池本作“便是反复入身来”。贺孙。
  孟子说:“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此最为学第一义也。故程子云:“圣贤千言万语,只是欲人将已放之心,约之使反复入身来,自能寻向上去。”某近因病中兀坐存息,遂觉有进步处。大抵人心流滥四极,何有定止。一日十二时中有几时在躯壳内?与其四散闲走,无所归着,何不收拾令在腔子中。且今纵其营营思虑,假饶求有所得,譬如无家之商,四方营求,得钱虽多,若无处安顿,亦是徒费心力耳。大雅。
  问:“明道云:‘圣贤千言万语,只是收放心。’”曰:“所谓讲学读书,固是。然要知所以讲学,所以读书,所以致知,所以力行,以至习礼习乐,事亲从兄,无非只是要收放心。孟子之意,亦是为学问者无他,皆是求放心尔。此政与‘思无邪’一般,所谓‘《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使人知善而劝,知恶而戒,亦只是一个‘思无邪’耳。”〓。
  明道云:“圣贤千言万语,只要人将已放之心,反复入身来,自能寻向上去,下学而上达也。”伊川云:“人心本善,流而为恶,乃放也。”初看亦自疑此两处。诸公道如何?须看得此两处自不相碍,乃可。二先生之言本不相碍,只是一时语,体用未甚完备。大意以为此心无不善,止缘放了。苟才自知其已放,则放底便断,心便在此。心之善,如恻隐、羞恶、恭敬、是非之端,自然全得也。伊川所谓“人心本善”,便正与明道相合。惟明道语未明白,故或者错看,谓是收拾放心,遂如释氏守个空寂。不知其意谓收放心只存得善端,渐能充广,非如释氏徒守空寂,有体无用。且如一向纵他去,与事物相靡相刃,则所谓恻隐、羞恶、恭敬、是非之善端,何缘存得?贺孙。
  明道曰:“圣贤千言万语,只是教人将已放底心,反复入身来,自能寻向上去,下学而上达。”池本下云:“看下二句,必不至空守此心,无所用也。”伊川曰:“心本善,流入于不善。”须理会伊川此语。若不知心本善,只管去把定这个心教在里,只可静坐,或如释氏有体无用,应事接物不得。流入不善,池本云“四端备于吾心。心存,然后能扩而充之;心放,则颠冥莫觉,流入不善”云云。是失其本心。如“向为身死而不受,今为妻妾之奉为之”,若此类是失其本心。又如心有忿懥、恐惧、好乐、忧患,则不得其正。池本下云:“心不在焉,亦是放。二说未尝相碍。”贺孙。
  问:“程子说,圣人千言万语云云,此下学上达工夫也。窃谓心若已放了,恐未易收拾,不审其义如何?”曰:“孟子谓‘出入无时,莫知其乡’,心岂有出入!出只指外而言,人只指内而言,只是要人操而存之耳,非是如物之散失而后收之也。”煇。
  “文字极难理会。《孟子要略》内说放心处,又未是。前夜方思量得出,学问之道,皆所以求放心;不是学问只有求放心一事。程先生说得如此,自家自看不出。”问贺孙:“晓得否?”曰:“如程子说:‘吾作字甚敬,只此便是学。’这也可以收放心,非是要字好也。”曰:“然。如洒扫应对,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皆所以求放心。”贺孙。
  “福州陈烈少年读书不上,因见孟子‘求放心’一段,遂闭门默坐半月出来,遂无书不读。亦是有力量人,但失之怪耳。”因曰:“今人有养生之具,一失之便知求之。心却是与我同生者,因甚失而不求?”或云:“不知其失耳。”曰:“今圣贤分明说向你,教你求,又不求,何也?孟子于此段再三提起说,其谆谆之意,岂苟然哉?今初求,须猛勇作力,如煎药,初用猛火;既沸之后,方用慢火养之,久之须自熟也。”大雅。

知识出处

朱子语类第四册

《朱子语类第四册》

出版者:長江出版傳媒崇文書局

本书为包括朱子语类卷第五十二至卷第六十六,内容为孟子二、公孙丑上之上、孟子三、公孙丑上之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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