緒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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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朱子語録文獻語言研究》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30004522
颗粒名称: 緒論
分类号: B244.7
页数: 16
页码: 1-16
摘要: 本文主要介绍了朱子语录文献异文及异文词的相关内容,总结了近年来对朱子语录文献的研究概况,并探讨了这些研究的意义和方法。
关键词: 朱子语录 文献异文 文献研究

内容

朱熹,字元晦,一字仲晦,晚年自號晦庵、晦翁、雲谷老人、滄州病叟、遯翁等,别稱紫陽。生於高宗建炎四年(1130)九月十五日,卒於寧宗慶元六年(1200)三月初九。祖籍徽州婺源(今屬江西)。朱熹融儒、釋、道於一體,集理學之大成,把儒家文化發展到一個新的高峰,後人尊之爲“朱子”,與孔子並稱。朱子之學貫通古今,其所著如《四書章句集注》《詩集傳》《資治通鑑綱目》《伊洛淵源録》等數十種,無所不包,而他的詩文、奏章、書信等則收入《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連《續集》《别集》共一百二十一卷。朱子一生著作講學,門人多達400人以上〔1〕,朱子講學時的授課内容以及師生問答被門人弟子記録作筆記,後稱之爲“朱子語録”,總計有二百萬字以上,今通行本編爲一百四十卷。毫無疑問,朱子語録與朱子的《文集》以及其他編撰、注疏著作一樣,是朱熹著述最爲重要的構成之一。
  朱熹逝世後,門人弟子所記朱熹講學語録相繼刊印流傳,主要有“五録”和“三類”,“五録”爲《池録》《饒録》《婺録》《饒後録》和《建别録》,“三類”爲《蜀類》《徽類》和《語類大全》。今傳通行本爲黎靖德編《朱子語類大全》,各本間皆存在不少異文。
  第一節 朱子語録文獻異文及異文詞簡介
  朱子語録文獻包括兩大類:一爲朱熹語録之編本,其中包括中國人編輯的語録編本的中國傳本和域外傳本,也包括朝鮮學者所編的各類編本。二爲歷代對朱熹語録所注的注解,主要有古代朝鮮、日本等國學者對《朱子語類》的訓解注釋。
  本書重點研究的對象是朱子語録的編本,值得慶幸的是今尚存《晦庵先生朱文公語録》(以下簡稱《池録》)宋刻本七卷及明抄本十一卷,《徽類》則有朝鮮古寫徽州本,不僅可藉以厘清黎靖德《朱子語類》各本間的關係,而且可探各家所記語録的原貌和“五録”與“三類”各本間的傳承。值得着重指出的是,經我們逐字逐詞考斠,現存宋本《池録》幾乎未見錯訛,因而今存《晦庵先生朱文公語録》殘本不僅具有歷史文物價值,而且作爲難得存留至今的宋槧有其珍貴的學術價值。朝鮮古寫徽州本是目前僅見的黄士毅《朱子語類》版本,作爲唯一存世的黄士毅《語類》海外寫本,保存了許多與黎靖德《語類大全》不同且異於《池録》的内容,對於研究《朱子語類》内容與版本流傳有非常重要的價值。成化本與王星賢點校本作爲黎靖德《朱子語類大全》的早期刻本與現代點校本,是目前比較通行的兩種版本。我們將三種語録文獻的各種版本進行比較發現各本之間存在大量的不同之處,僅三本共有的内容就存在6000處以上的不同。這些相異的内容在古籍整理研究、漢語詞彙史研究、理學研究、朱子學研究、宋史研究和思想文化研究等方方面面有極其重要的學術價值。
  陸宗達、王寧指出異文是指同一文獻的不同版本以及同一文獻的本文與在别處的引文用字的差異。一般包括①同源同用字;②同音借用字;③傳抄中的訛字;④異體字;⑤可以互换的同義詞。〔1〕黄沛榮指出狹義的“異文”僅限於個别的、相對應的異字;廣義的“異文”則指古書在不同版本、注本或者其他典籍中被引述時,同一段落或文句中所存在的字句之異。〔1〕真大成認爲:“‘異文’作爲古籍校勘、考釋、整理的術語,應有三層含義:一是着眼於文獻,其表現形式即脱文、衍文、倒文;二是着眼於文字,即一組異文各成員字形的差異,這種差異可以是‘正字’和異體字、俗字、訛字的關係,可以是‘本字’和通假字的關係,也可以是‘古字’和‘今字’的關係,等等;三是着眼於語言,即一組異文體現了語言中用詞造句的差别。由於絕大多數‘字’表現爲語言中的‘詞’,詞又組成句子,而無論‘字’還是‘詞’在文獻中都會有脱、衍、倒等現象,因此,‘異文’的這三層含義有着相互交錯的密切而複雜的聯繫。”〔2〕景盛軒認爲“如果從語言文字學的角度來看異文的類型,我們可以概括成‘字的異文’和‘詞的異文’”。〔3〕
  本書中所採用的“朱子語録文獻異文”是處於廣狹義之間的異文概念,我們使用了廣義上的異文材料,但針對語言的研究我們着眼於“文字”與“語言”兩個方面(即“字的異文”與“詞的異文”),所考察的是狹義上“個别的、相對應的異字”,其中包括陸宗達、王寧先生所說的五種情況。
  朱子語録宋元明清諸本間異文反映了各時代的語言演變的實況,本書將一組異文中涉及的不同的詞稱爲一組“異文詞”,下文皆用此稱。
  第二節 朱子語録文獻近年研究概況
  近三十年來,隨着《朱子語類》逐漸進入學者的視野,對朱子語録文獻的關注也越來越多,研究的範圍也逐漸從黎靖德《朱子語類》擴大到其他版本,主要表現在文獻學與語言學方面。
  一、朱子語録的文獻學探討
  胡適《〈朱子語類〉的歷史》(1959)對該書由池録到吕氏寶誥堂刻本共12種版本作了梳理,概括該書在編修過程中主要經歷了“五録三類”的歷史。〔1〕日本學者早期在朱子語録文獻版本的考探上作了許多努力,如岡田武彦《朱子語類之成立及其版本》(1973)、友枝龍太郎《朱子語類的成立》(1963)和《關於朱子語録類要》、福田殖《關於朱子語類的各種版本》(1969)、隈本宏、福田殖《關於朱子語類的各種版本(續)》(1969)等。〔2〕石立善《宋刻本〈晦庵先生語録大綱領〉考——附録朱子、范如圭、程端蒙、李方子佚文》(2007)、《古本“朱子語録”考——〈朱子語類大全〉未收語録書二十四種》(2008)介紹了《晦庵先生語録大綱領》等語録文獻編本。〔3〕徐時儀《朱子語録和語類各本考》(2013)梳理了朱子語録到語類的傳承,《語言研究與古典文獻整理考斠》(2013)指出鄭明等點校的《朱子語類》中多處疏失與學術界引用《朱子語類》材料的失當之處。〔4〕潘牧天《論中國文獻的國際交流及影響——以朱熹語録爲例》(2014)將朱子語録文獻分爲彙編本、類編本、選編本,介紹了朱子語録文獻的各種編本,並梳理中日韓朱子語録文獻存藏情況。〔5〕陳佳燕(2014)、傅雪(2015)分别以《晦庵先生語録大綱領》與《朱子語略》爲研究對象作有碩士論文。〔1〕馮青《宋刻本〈晦庵先生語録大綱領〉相關問題考論》認爲《大綱領》的底本是《池録》。〔2〕劉傑《中華書局本〈朱子語類〉校讀劄記》(2014)、沈葉露《口語詞釋讀與文本校勘——以〈朱子語類〉的版本對勘爲例》(2015)對多條語録進行考斠。〔3〕
  二、《晦庵先生朱文公語録》研究
  《晦庵先生朱文公語録》是近年才得到重視的“新材料”,前人對它的研究不多。然對於《朱子語類》成書前朱子語録之最早編本《池録》,前賢皆踴躍討論,欲揭開其神秘面紗。早在1931年,白壽彝在《朱子語録諸家彙輯叙録》中已對《池録》的概貌做了考證,當時他似已撰寫有《朱子語録諸家彙輯》。〔4〕1950年,胡適在《朱子語類的歷史》中也對《池録》的體例等作了考證。〔5〕然兩家所作出的推測性的分析皆是根據《朱子語類》前所收的各種語録、語類的序言以及其他一些史料,並未看到《池録》原本。趙萬里《國立北平圖書館善本書目》(1933)〔6〕以及王重民《中國善本書提要》(1983)〔7〕中對《池録》作了書目提要式的簡單描述,此二位是民國以後較早看到《池録》原本的。江藍生以《池録》爲參校本之一,校勘了《朱子語類》的《訓門人》《總訓門人》部分(1992)。〔1〕
  《晦庵先生朱文公語録》近年來逐漸進入學者視野,徐時儀最早在多篇論文中使用《池録》材料考辨朱子語録中的詞語,如《〈朱子語類〉詞語考》(2012)利用《池録》異文對《朱子語類》中的詞語做了考釋。〔2〕劉傑《〈朱子語類〉文獻語言研究》(2010)中使用部分宋刻本《池録》材料與《朱子語類》進行校勘,並對其中部分詞語作有考釋。〔3〕臺灣師範大學許華峰《兩種〈晦庵先生朱文公語録〉殘本對朱子學研究的價值》對《池録》的概況、編排方式有所介紹,並舉例描述了黎靖德《朱子語類》對《池録》的改動。〔4〕潘牧天《宋本〈晦庵先生朱文公語録〉研究》(2013)在對宋刻、明抄《池録》與《朱子語類》各本全面校勘的基礎上,詳細描述了宋、明《池録》殘本的概貌和《池録》的避諱,考探其以時間爲序的編排方式,並指出其闕版、錯版等,通過兩本共有的卷目中的注文排列的規律,斷定明《池録》所抄母本即是今存宋《池録》,提出徽州本《朱子語類》(《蜀類》)採用的《池録》即今殘存之《池録》,從多個方面考察後世諸本對《池録》的改動,並考釋了一些異文詞〔5〕,是爲目前對《池録》較全面的研究,繼而撰有《論宋本〈晦庵先生朱文公語録〉的學術價值》,從《朱子語類》整理、語言研究、辭書編纂及修訂、朱子學研究等方面總結了《池録》研究的學術價值〔6〕。
  三、朝鮮古寫徽州本《朱子語類》研究
  上世紀姚灜艇《黄士毅與〈朱子語類〉》等對該書的編撰與流傳作了介紹〔1〕,21世紀以來又有徐德明《朝鮮古寫〈朱子語類〉的校勘價值》(2000)〔2〕、王春琴《也論朝鮮古寫本〈朱子語類〉校勘價值》(2007)〔3石立善《朝鮮古寫徽州本〈朱子語類〉研究——兼論語類體的形成》(2008)〔4〕、劉傑《朱子語類校讀札記》〔5〕、胡秀娟《朝鮮古寫徽州本朱子語類的傳播過程考訂》(2012)〔6〕、徐時儀《朝鮮古寫徽州本朱子語類考》(2012)等相關論文相繼問世〔7〕。在此基礎上胡秀娟《〈朝鲜古写徽州本朱子语类〉研究》(2012)與楊艷《朱子語類版本與語言問題考論》(2012)兩篇博士論文對徽州本做了較爲深入的考探,並相繼出版。〔8〕二文於徽州本的傳播過程意見相左,楊艷《日本九州大學圖書館館藏〈朱子語類〉版本辨正——與〈朝鮮古寫徽州本朱子語類的傳播過程考訂〉商補》(2015)就該問題與胡秀娟商榷。〔9〕胡秀娟又撰有《〈朱子語類〉成化本與朝鮮古寫本之比較——以卷十四爲例》(2014)。〔10〕
  關於徽州本《朱子語類》的文本,近年也有過多次影印與點校。20世紀80年代,日本九州大學圖書館將朝鮮古寫徽州本公之於衆,並於1982年由中文出版社影印出版。2002年朱傑人等主編《朱子全書》第14—18册收録了鄭明等點校的《朱子語類》,此本即以徽州本爲參校〔11〕,2010年又出版有修訂本,但《語類》部分未作改動。2014年徐時儀、楊艷以徽州本爲底本,點校出版了《朱子語類匯校》〔1〕,是爲黄士毅《朱子語類》目前的最好的整理本。
  四、《朱子語類》詞彙研究
  對朱子語録文獻語言進行研究的成果近年的著作、學位論文多有回顧〔2〕,我們重點列舉幾部介紹較少的博士論文和著作.以及2012年以後的新成果。
  1.姜勇仲《〈朱子語類〉詞彙研究》,北京大學2006年博士論文。作者製作了一個有特色的《朱子語類》資料庫,標記出每一句話所載的卷數、條目、第幾句、王星賢點校本頁碼、記録者、里籍。作者研究《朱子語類》詞彙採用了多樣的方法,如不同弟子記録的“同聞異録”比較,運用“概念埸”理論從詞彙系統的角度研究《語類》詞彙,又將《語類》詞語與《二程集》作比較,並利用了朝鮮時期的《朱子語類》注釋材料。這些思路與方法在當時都具有一定的前瞻性。
  2.陳明娥《朱熹口語文獻詞彙研究》,李如龍、李無未主編《朱熹口語文獻語言通考》之一,厦門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作者以《朱子語類》爲主要考察對象,將朱子語録、注疏、文集的詞彙進行綜合研究,爲朱熹口語文獻詞彙研究的突破。作者對《朱子語類》口語語彙進行了系統性的研究,如口語詞以相同語素與相近詞義爲中心、以相同語素語序不同爲中心進行聚合研究,又對《語類》中“子”綴詞、三音節詞、四音節詞以及一批口語詞進行考探。作者認爲朱熹口語文獻的詞彙特點主要有:一、繼承性和發展性特徵。二、口語化和大衆化特徵。
  三、口語化程度的内部差異。書中對《朱子語類》中的一些詞語作有窮盡性統計。
  3.馮青《〈朱子語類〉詞語研究》,南京師範大學2010年博士論文,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4年出版。作者對《朱子語類》中大量詞語進行了分類並作了詳細的考釋,涉及約500詞。作爲較早的專門對《朱子語類》詞語研究的博士論文,作者對語録詞彙作了許多較細緻、認真的考釋工作,考釋了一批方言詞、口語詞,尤其《文化詞研究》章節考釋了一批在《朱子語類》中出現而辭書未加解釋或解釋有誤的文化詞,涉及科舉考試、國家賦税、商業貿易、職官制度、社會法制、物質生活、人物稱謂等,具有一定參考價值。
  4.徐時儀《〈朱子語類〉詞彙研究》,《國家哲學社會科學成果文庫》,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年版。該著作全面占有《池録》、徽州本等新材料,對《朱子語類》的異形詞、同素異序詞、三音節詞、四音節詞、詞組語塊、同義詞、反義詞、成語習語、虚詞、方俗口語、常用詞等作有全面的探討,並從詞彙系統的角度對放置、拘泥、愚昧、癡狂、招惹、放逸、恐懼、隱藏、欺騙、猜測、探究、知曉等概念詞語類聚進行系統的研究,所涉極爲宏富。該書從漢語史與詞彙系統的高度來作專書研究,以《語類》爲切入點實則絕不僅限於此,是爲目前朱子語録詞彙研究論著中成就最高者。
  5.沈葉露《〈朱子語類〉語言思想研究》,上海師範大學2014年博士論文。作者“以詞義相關繫聯之方法,通過相似、相關語境中語詞的勾聯比對”,爲“脱離語言文化及對話背景的我們”解釋《語類》中涉及思想文化的詞語,又對表切實、執持、“鬧擾”、“籠統”、孩童、“佳、好”、營作、昏暗等概念的詞語做系統性的考釋。一般而言,隨文釋義是詞彙研究中應當避免的,但沈文以語言研究與思想研究互相觀照,將詞義考釋與義理探討互相滲透,結合朱子理學思想,將一些字面義普通而被朱熹靈活運用於具體講學語境的詞語加以義理層面上的闡釋,試圖在語言史與思想史架起溝通的橋樑。將“隨文釋義”推向正確的方向,賦予其必要性。
  2012年以後《朱子語類》詞彙研究在方法上呈現系統、聯繫、比較的趨勢,學位論文如甘小明《概念埸詞彙系統及其演變研究——以〈朱子語類〉爲中心》、任科雄《〈朱子語類〉義剛所録朱熹詞彙研究》等〔1〕,單篇發表的論文如徐時儀《〈朱子語類〉愚昧、癡狂概念詞語類聚考探》《〈朱子語類〉軟硬反義概念詞語類聚考》等〔2〕,程碧英《〈朱子語類〉“體”類詞群的文化闡釋》《〈朱子語類〉中“涵”類詞群的文化解讀》等〔3〕。馮青於2013年申請國家社科基金項目“朱熹語録宋本及明清傳本語言研究”,並於2014年完成博士後研究工作報告《朱熹語録版本異文及語言研究》,繼而發表有《〈朱子語類〉的方言成分及其地域分析》《〈二程語録〉與〈朱子語類〉詞彙的南北差異》《〈二程語録〉與〈朱子語類〉新詞新義之比較》《陳淳、黄義剛所録朱熹詞彙比較研究》等多篇論文〔4〕,多運用了概念埸、語言横向比較等方法,並將朱熹門人之間的語言不同進行比較,體現了較新的研究視角,但就目前所見的論文,仍以未見基於“宋本及明清傳本”“版本異文”的語言研究爲憾。
  近年也多有以《朱子語類》詞彙研究成果反饋《漢語大詞典》修訂的文章,如潘牧天《從〈朱子語類〉看〈漢語大詞典〉的修訂》(2010)、高長平《〈朱子語類〉前補〈漢語大詞典〉遲後書證舉隅》(2010)、徐時儀《〈朱子語類〉詞彙研究與〈漢語大詞典〉修訂》(2013)、李申、劉興忠《從〈朱子語類〉詞語看〈漢語大詞典〉之疏失》(2014)、劉興忠《〈朱子語類〉詞語與〈漢語大詞典〉訂補》(2014)等。〔1〕
  《朱子語類》的語言研究近年達到了空前的繁盛,各類著作、論文迭出,研究也愈具有系統性、科學性、多樣性,但美中不足的是,《語類》的語言研究多是基於現代出版的點校本,較少關注校勘成果。結合版本比較的研究僅有劉傑博士論文中的一部分、徐時儀的幾篇文章與著作中的一部分以及潘牧天碩士論文中的個别考釋。對於朱子語録的語言研究而言,没有將早期版本的材料納入考察範圍進行全面研究,顯然是不完整的。
  《朱子語類》的版本傳承問題前賢時修亦多有探討,從上世紀中葉至今多有論著,然而缺乏對《池録》考察而始終没有確鑿的結論,尤其“《池録》———黄士毅《語類》——黎靖德《語類大全》”的前後承傳關係對於朱子語録文獻版本脉絡研究至關重要,惟有從文本異同的比較入手,纔能對這個關係有清晰的把握和認識。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國外存藏朱子語録文獻十分豐富,有的已經在國内難以見到或已亡佚,系統研究朱子語録及《朱子語類》,必須結合國内與國外的各種藏本。目前,我們已經徹底校勘了暫存於中國臺灣的《池録》、存藏於日本的朝鮮古寫《徽州本》以及中國大陸的成化本《朱子語類》《朱子語略》《晦庵先生語録類要》《晦庵先生語録大綱領》等,可以說抓住了朱子語録文獻版本研究的主心骨,但若要完全掌握朱子語録文獻,還需要對語録諸選編本尤其是海外所藏諸本進行徹底的校勘和研究。且據我們初步考察,朝鮮中宗、宣祖、英祖等《朱子語類》諸刻本亦有其本身的特色,也值得深入研究。朝鮮與日本學者對《語類》的注解亦爲《朱子語類》語言研究提供了參考,應是朱子語録文獻研究下一步的重點之一。我們估計,東亞各國存藏的朱子語録文獻亦不僅僅是已知的幾種,需要深入調查各圖書館的存藏情況。
  國際學者所作的朱子語録文獻研究種類很多,包括版本、語言等多方面研究,如上文所舉日本學者的成果,尚未公開翻譯成漢語,中國朱學研究者不便參考,若能够翻譯出版國外學者《朱子語類》研究成果的研究論文翻譯集,亦是對學界的一大貢獻。
  第三節 朱子語録文獻研究的意義與方法
  王國維曾曰:“古來新學問起,大都由於新發現。”〔1〕傅斯年亦有言:“凡一種學問能擴張他研究的材料便進步,不能的便退步。”〔2〕陳寅恪《陳垣〈敦煌劫餘録〉序》指出:“一時代之學術,必有其新材料與新問題,用此新材料,以研求問題,則爲此時代學術之新潮流。治學之士,得預於此潮流者,謂之預流,其未得預者,謂之未入流。此古今學術史之通義,非彼閉門造車之徒,所能同喻者也。”〔3〕
  三位大師所言新材料對於學術研究的重要性,至今仍爲人文科學研究的要津。一切與古有關的研究向來奉新材料爲圭璧,上世紀初以來出土的甲骨、簡帛、敦煌寫卷等是文獻學的大事件,這些出土文獻使文獻學、語言學、藝術史乃至諸多人文社會科學學科都發生了巨大的變革。除了出土文獻之外,傳世文獻中仍有不少“新材料”,它們多因存藏於海内外圖書館,尚未進入研究者視野而束之秘閣,乏人問津,尤其一些海外存藏的中國典籍,在以往很長一段時間因國内外學術交流不密切、信息不對等而尚未被發掘。改革開放以來海内外學術交流密切、網絡信息技術發展,使一大批原來難得一見的古籍善本得以被學者利用,其中不乏早期的孤本,能够得到並利用這些“新材料”是當代學術研究的福利。
  文獻研究向以宋本爲重,存藏於臺北故宫博物院的宋本《池録》作爲難得存留至今的宋槧孤本,是目前僅存的朱子語録彙編本,兼具歷史文物性、學術資料性、歷史代表性,極具研究價值;日本九州大學收藏的朝鮮時代抄寫的徽州本《朱子語類》亦是傳世孤本,是黄士毅《朱子語類》的僅見版本。這兩種近年新“發現”的版本保存了黎靖德《朱子語類》以前的朱子語録面貌,彌足珍貴。有此二本,方有了厘清“早期語録——黄士毅《語類》——黎靖德《語類大全》”及諸選編本承傳的確切脉絡的可能性。
  太田辰夫將文獻分爲“同時資料”和“後時資料”,同時資料即某種資料的内容和它的外形(即文字)是同一時期產生的,如甲骨、金石、木簡等,宋人著作的宋刊本也可看作同時資料;後時資料指外形比内容產生得晚的那些資料,即經過轉寫轉刊的資料。中國的資料幾乎大部分是後時資料,它們尤其成爲語言研究的障礙。語言研究應該是以同時資料爲基本資料,以後時資料爲旁證。〔1〕。
  目前研究《朱子語類》多採用今人王星賢點校本,其所據爲清賀瑞麟校本,此距宋代已近千年,顯然不能完全反映宋代的語言實況。我們校勘發現,王星賢點校本與成化本尚存在頗多不同,與《池録》、徽州本則存在很大的差異。以現代通行的點校本作爲研究對象難免會將後時的語言當作宋代的語言看待,削弱語言研究的科學性。
  現存《池録》作爲宋代的同時資料,在語言研究上具有重要價值,而後世明清刻本、寫本與之相異之處,正提供了“宋—現代”語言發展的連續統,是漢語史研究尤其是近代漢語研究不可多得的好材料。
  徐時儀曾指出:“詞彙對社會的變化極爲敏感,生產的發展,新事物的出現,制度的因革,風習的改變,無一不在詞彙中迅速反映出來。然而,由於詞彙系統與語音系統、語法系統相較而言更爲複雜,且每個詞又有自己獨特的歷史,詞彙的研究迄今依然是語言研究中的一個薄弱環節。因而從一部部專書詞彙的研究着手,進而勾勒出某個或長或短的歷史時期的漢語詞彙史的輪廓,這是促進漢語詞彙研究進一步深入進行的可行方法。”〔1〕程湘清也指出:“只有一個時代一個時代,一本書一本書地從多方面描寫整個詞彙的面貌,才能摸索出漢語詞彙發展的特點和脉絡。”〔2〕專書研究是漢語詞彙研究的基礎工作,也是必要的工作。朱子語録詞彙豐富,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宋代語言,且其中疊置着先秦至宋各個時期的語言,能够反映漢語詞彙的發展,在近代漢語研究乃至漢語詞彙史研究上是值得重點深入研究的代表性材料。
  朱子語録文獻異文反映出了各時代語言的發展演變,通過語録中的異文詞可以看出宋代詞彙的概貌,進而上溯到先秦,下探到當代。本文主要選取諸本異文以及“同聞異録”中同義、近義相替的詞語,兼及異義的替换,從來源、構成形式、構成關係等多方面探討異文詞類型,並從詞彙複音化、文白演變、詞彙系統等多角度來挖掘這些材料,並探索異文形成的原因。由版本異文作爲綫索,採用歷時上下溯探、共時同義繫聯的多維角度來分析這些由文獻異文呈現出來的各時代語言信息,在傳統異文研究上作一些新的方法嘗試,或可爲近代漢語研究提供一些有價值的材料。
  在具體研究方法上,我們借助古典文獻學和歷史語言學的理論,既秉承乾嘉樸學扎實的校勘考據,也採用今人的語言學理論與語料庫技術對校勘成果作梳理與分析,以期如實地反映朱子語録文獻在文獻學和漢語史研究上的重要價值。本書的研究方法主要有以下幾點:
  一、文獻異文與語言研究結合
  文獻是從事語言研究的基礎,同一文獻在傳承中總會有或多或少的衍誤脱略,有一些文獻還有不同程度的增補修訂。“文獻中構成異文的原因很多,有同音假借而成,有字形相近而成,有因詞義相近而成,也有因後人錯改而成,利用異文應仔細審辯。”〔1〕以朱子語録文獻異文爲研究對象,首先要將諸本進行比勘,進而對整理出的異文仔細審辨,對明抄本《池録》、徽州本中因抄寫致誤而產生的異文予以剔除,對有效的異文從詞彙學、文字學等多角度進行考釋,尤其注重俗語、口語、常用詞的考釋以及能够反映文白演變的替换,將語言學的研究建立在扎實的文獻學研究之上。在描寫語言事實的基礎上,運用語言學的理論對朱子語録中一些語言現象的形成原因、演變規律等進行解釋。
  二、個案考證與系統觀察結合
  語言研究注重歷時與共時研究相結合。歷時的縱向研究即不僅向上溯源,而且向下探流,朱子語録文獻異文正爲研究提供了時間上的連續性。共時的横向研究則注重同一平面上的語言比較,以往對於異文的考辨多僅停留在個案考證,本文嘗試將個案考證與系統觀察相結合,以詞義爲中心將異文納入概念埸中進行考察,以核心語素、一個詞的多個義位爲中心繫聯異文詞,並考探它們之間的關係與語言發展規律。本書嘗試以個案考證與系統觀察結合的方法,由點及面,點面結合,在共時和歷時交叉的焦點對朱子語録文獻異文詞彙進行縱中有横、横中有縱的綜合考察。
  三、語録異文與《語類》研究結合
  本書的主要考察對象爲朱子語録文獻異文,在研究異文的同時也兼及整個《朱子語類》。我們以語録異文爲綫索,也對《語類》的使用情況作考視,並對語録異文中一些詞語在《朱子語類》的使用頻率進行定量分析和窮盡性研究。
  本書基於對朱子語録文獻的全面校勘,對朱子語録文獻異文進行專門的全面研究尚屬首次,以宋本《池録》爲宋代語言的真實反映,以後世諸刻、抄本的異文爲各時代語言演變之綫索,展現部分俗語、口語,尤其是常用詞的演變現象,以期在前賢對《朱子語類》詞彙的研究上有所新得,也嘗試說明異文在語言研究上的價值。

附注

〔1〕據陳榮捷統計爲467位,參陳榮捷《朱門之特色及其意義》,《朱學論集》,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176—193頁;高令印統計爲514人,參高令印、高秀華《朱子學通論》,厦門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98—121頁。朱子門人來自全國各地,如福建、浙江、江西、湖南、安徽、江蘇、四川、湖北、廣東、河南等,其中尤以福建、浙江、江西爲最多。 〔1〕陸宗達、王寧:《訓詁詁方法論》,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3年版,第188頁。 〔1〕黄沛榮:《古籍異文析諭》,臺灣《漢學研究》1991年第9卷第2期。轉引自蘇傑:《〈王國志〉異文研究》,齊魯書社2006年版,第18頁。 〔2〕真大成:《魏晋南北朝史畫語論考》,南京大學2008年博士學位論文,第54頁。 〔3〕景盛軒:《大般涅槃經〉異文研究》,巴蜀書社2009年版,第4頁。 〔1〕胡適:《〈朱子語類〉的歷史》,《朱子語類》前言,臺灣正中書局1982年版。 〔2〕〔日〕岡田武彦:《朱子語類之成立及其版本》,《朱子語類大全》前言,日本中文出版社1973年版,又《中國思想におけゐ:理想と現実》,木耳社1983年版,第305—330頁。李迺揚譯文載《華學月刊》第80期,1978年8月21日。〔日〕友枝龍太郎:《朱子語類的成立》,《日本中國學會報》第15期,1963年。後又作爲《朱子的思想形成》附録,春秋社昭和44年(1969)版。〔日〕福田殖:《朱子語類の各種版本にっぃて》,《九州中國學會報》第15期,1969年;〔日〕隈本宏、福田殖:《朱子語類の各種版本にっぃて(續續)》,久留米工業高等專門學校研究報告No.12,1969年。 〔3〕石立善:《宋刻本〈晦庵先生語録大綱領〉考——附録朱子、范如圭、程端蒙、李方子佚文》,姜錫東、李華瑞主編:《宋史研究論遷》(第八輯),河北大學出版社2007年版,第360—425頁;《古本“朱子語録”考——〈朱子語類大全〉未收語録書二十四種》,姜錫東、李華瑞主編:《宋史研究論叢》(第九輯),河北大學出版社2008年版,第597—610頁。 〔4〕徐時儀:《朱子語録和語類各本考》,《傳統中國研究集刊》2013年第十一輯;《語言研究與古典文獻整理考斠》,《文獻》2013年第3期。 〔5〕潘牧天:《論中國文獻的國際交流及影響——以朱熹語録爲例》,《東亞文獻研究》2014年第12輯。 〔1〕陳佳燕:《宋刻本〈晦庵先生語録大綱領〉研究》,上海師範大學2014年碩士論文;傅雪:《〈朱子語略〉研究》,上海師範大學2015年碩士論文。 〔2〕馮青:《宋刻本〈晦庵先生語録大綱領〉相關間題考論》,《圖書館理論與實踐》2015年第4期。 〔3〕劉傑:《中華書局本〈朱子語類〉校讀劄記》,《前沿》2014年第2期;沈葉露:《口語詞釋讀與文本校勘——以〈朱子語類〉的版本對勘爲例》,《歷史文獻研究》2015年第1期。 〔4〕據國立北平研究院出版課印行的油印本。 〔5〕民國四十八年(1959)胡適又對此稿作了修改。見臺灣正中書局影印成化本《朱子語類》正文前,又見歐陽哲生編:《胡適文集》第十册,《胡適集外學術文集》,第420頁,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年版。 〔6〕據民國廿二年(1933)刊本第52頁,見《舊京書影、(1933年)北平圖書館善本書目》,人民文學出版社2001年版,第832頁。 〔7〕王重民:《中國善本書提要》,上海古籍出版社1983年版,第224頁。 〔1〕劉堅、蔣紹愚主編:《近代漢語語法資料彙編。宋代卷》,商務印書館1992年版,第260—339頁。 〔2〕徐時儀:《(朱子語類〉詞語考》,《南陽師範學院學報》2012年第2期。 〔3〕劉傑:《〈朱子語類〉文獻語言研究》,上海師範大學2010年博士論文。 〔4〕許華峰:《兩種(晦庵先生朱文公語録〉殘本對朱子學研究的價值》,臺灣師範大學《國文學報》2011年6月第49期,第31—64頁。 〔5〕潘牧天:《宋本〈晦庵先生朱文公語録〉研究》,上海師範大學2013年碩士論文。 〔6〕潘牧天:《論宋本〈晦庵先生朱文公語録〉的學術價值》,《經學文獻研究集刊》第12輯,上海書店出版社2014年版,第134—148頁。 〔1〕姚灜艇:《黄士毅與〈朱子語類〉》,《河南師大學報》1982年第4期。 〔2〕徐德明:《朱熹著作版本源流考》,中國文聯出版公司2000年版。 〔3〕王春琴:《也論朝鮮古寫本〈朱子語類〉校勘價值》,《商業文化》2007年第5期。 〔4〕石立善:《朝鮮古寫徽州本〈朱子語類〉について——兼ねて語類體の形成を論ずる》,《日本中國學會報》(第六十集),日本中國學會斯文會館2008年版,第163—180頁。 〔5〕劉傑:《朱子語類校讀札記》,《文史》2009年第2、3輯。 〔6〕胡秀娟:《朝鮮古寫徽州本朱子語類的傳播過程考訂》,《學術界》2012年第5期。 〔7〕徐時儀:《朝鮮古寫徽州本朱子語類考》,《古籍整理研究學刊》2012年第3期。 〔8〕胡秀娟:《〈朝鮮古寫徽州本朱子語類〉研究》,浙江大學2012年博士論文,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2013年版。楊艷:《朱子語類版本與語言問題考論》,上海師範大學2012年博士論文,廣西人民出版社2015年版。 〔9〕杨艷:《日本九州大學圖書館館藏〈朱子語類〉版本辨正——與〈朝鮮古寫徽州本朱子語類的傳播過程考訂〉商補》,《賀州學院學報》2015年第1期。 〔10〕胡秀娟:《〈朱子語類〉成化本與朝鮮古寫本之比較——以卷十四爲例》,《歷史文獻研究》2014年第2期。 〔11〕朱傑人主編:《朱子全書》,上海古籍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 〔1〕徐時儀、楊艷點校:《朱子語類匯校》,上海古籍出版社2014年版。 〔2〕2012年以前的成果介紹可參徐時儀《〈朱子語類〉詞彙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2013年版,第16—26頁。 〔1〕甘小明:《概念場詞彙系統及其演變研究——以〈朱子語類〉爲中心》,上海師範大學2012年博士論文;任科雄:《〈朱子語類〉義剛所録朱熹詞彙研究》,四川外語學院2012年碩士論文。 〔2〕徐時儀:《〈朱子語類〉愚昧、癡狂概念詞語類聚考探》,《陝西師範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3年第5期;《〈朱子語類〉軟硬反義概念詞語類聚考》,《南陽師範學院學報》2016年第1期。 〔3〕程碧英:《〈朱子語類〉“體”類詞群的文化闡釋》,《成都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5年第3期;《〈朱子語類〉中“涵”類詞群的文化解讀》,《四川文理學院學報》2015年第6期。 〔4〕馮青:《〈朱子語類〉的方言成分及其地域分析》,《福建江夏學院學報》2014年第6期;《〈二程語録〉與(朱子語類〉詞彙的南北差異》,《瓊州學院學報》2014年第6期;《〈二程語〉與〈朱子語類〉新詞新義之比較》,《江西科技師範大學學報》2015年第2期;《陳淳、黄義剛所録朱熹詞彙比較研究》,《中國典籍與文化》2015年第1期。 〔1〕潘牧天:《從〈朱子語類〉看〈漢語大詞典〉的修訂》,《隴東學院學報》2010年第6期;高長平:《〈朱子語類〉前補〈漢語大詞典〉遲後書證舉隅》《中國俗文化研究》2010年第6輯;徐時儀:《〈朱子語類〉詞彙研究與〈漢語大詞典〉修訂》,《隴東學院學報》2013年第4期;李申、劉興忠:《從〈朱子語類〉詞語看〈漢語大詞典〉之疏失》,《河北師範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4年第3期;劉興忠:《〈朱子語類〉詞語與〈漢語大詞典〉訂補》,江蘇師範大學2014年碩士論文。各種以《朱子語類》詞彙爲研究對象的碩士、博士論文、專著等也都有大量對《漢語大詞典》的補充。 〔1〕王國維著,傅傑編校:《王國維論學集》,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7年版,第207頁。 〔2〕傅斯年:《歷史語言研究所工作之旨趣》,《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第一本第一分,1928年。另見《傅斯年學術文化隨筆》,中國青年出版社2001年版,第42頁。 〔3〕李開闡釋之曰:“預流”,本爲佛教初果之名,初果,即“第一預流果”,果,因果,而造成因果者則爲脱凡入聖之“法”,之名數、境界。“預流””初果”猶言最先脱凡入聖者。欲得學術之“初果預流”需有潛心修讀的語境和心境,學術“預流”,又以駕馭史料爲前提,方可判斷學術走向,引領學術潮流。應該說,新材料對學術研究的價值,於經驗科學領域無不如此。李開:《〈秦簡詞彙初探)序》,見朱湘蓉:《秦簡詞彙初探》,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2年版,第2—3頁。 〔1〕一般地說,可以把文獻分爲爾種,現在姑且把它們稱爲(1)同時資料(2)後時資料。所謂“同時資料”,指的是某種資料的内容和它的外形(即文字)是同一時期產生的。甲骨、金石、木簡等,還有作者的手稿也是這一類。法帖只要不是僞造的,也可看作這一類。不過即使不是這樣嚴格地考慮,粗略地說,比如宋人著作的宋刊本,姑且看作同時資料也可以。語言的大變動大約是和朝代的更迭一起產生的,因此,可以認爲,如果是同一朝代之作,某種資料外形即使比内容產生得晚,兩者的差距也不會太大的。所謂“後時資料”,基本上是指外形比内容產生得晚的那些資料,即經過轉寫轉刊的資料,但根據對同時資料的不嚴格規定,後時資料的内容和外形間有無朝代的差異就很重要。比如唐人集子的宋刊本就是後時資料。中國的資料幾乎大部分是後時資料,它們尤其成爲語言研究的障礙。根據常識來說,應該是以同時資料爲基本資料,以後時資料爲旁證,但没有同時資料的時代就只有根據例子的多寡和其前後時代的狀況如何來推測,這樣還得不出明確的結論。〔日〕太田辰夫著,蔣紹愚、徐昌華譯:《中國語歷史文法》(修訂譯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3年版,第374—375頁。 〔1〕徐時儀:《玄應〈衆經音義〉研究》,中華書局2005年版,第185頁。 〔2〕程湘清:《漢語史專書複音詞研究》,商務印書館2003年版,第40頁。 〔1〕徐時儀:《古白話詞彙論稿》,上海教育出版社2000年版,第41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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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語録文獻語言研究

《朱子語録文獻語言研究》

本书分为五章,内容包括:绪论、朱子语录文献概貌、朱子语录文献异文词概貌、朱子语录异文词的构成及成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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