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完成体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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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朱子语类》完成体研究》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30003253
颗粒名称: 1.2 完成体
分类号: H141
页数: 6
页码: 18-23
摘要: 这段文字主要是在讨论在汉语研究中,对于“完成”这一术语的使用并不十分规范的问题,并引入了“有界”、“无界”的概念,指出“完成”是指某一情状在语义上含有内在的自然终结点。同时,文章也提出了一种分类方法,将表示动作或过程完毕、变化完成、状态实现三类语法意义的都看作完成体体意义的具体内容,而将已经有所虚化但仍是补语性质的完成动词、趋向动词等也看作完成体的表达形式。
关键词: 朱子语类 完成体 小结

内容

在汉语研究中,对“完成”这一术语的使用并不十分规范,传统上认为“了”是典型的表完成的体助词,但是人们通过比较发现,汉语的“完成”与英语中的“完成”不仅不能对等,而且差异很大(赵世开、沈家煊1984;胡明扬1985);与此同时,另有一些学者著文指出,现代汉语中“了”的语法意义是表实现,而不是表完成,如刘勋宁(1988)。在近年的情状类型研究中,不少学者把国外语法学界所提出的三组区别性语义特征之一telic/atelic译作“完成/非完成”,如陈平(1988),于是“完成”又指某一情状在语义上含有内在的自然终结点。
  我们根据沈家煊(1995)关于“有界”“无界”的论述和潘悟云(1994)的翻译,除引文外均用“有界”、“无界”来对译telic、atelic,专指情状方面的有无自然终结点,而视点体方面的次范畴之一则仍然沿用传统的“完成”术语。不过,典型的完成体是完整体的一种,是把事件作为一个整体加以观察,说明这一事件在当时(说话时间或某一参照时间)已经终止或结束,但仍有某种联系;而我们从历史语法的角度讨论问题,需要显示有关体标记的来源及虚化过程,因此讨论的范围有所扩大。对此我们先以《朱子》的“了”为例略作说明。如(参见第肆章):
  (1)忽闻溪边林中响甚,往看之……。看了,去未数里,下雹。(《朱子》35页)
  (2)这个自是周公死了,成王赐伯禽,不干周公事。(《朱子》2247页)
  (3)到得旱了赈济,委无良策。(《朱子》2640页)
  在《朱子》中,“了”处于不同的事件类型,与不同的情状类型相组合,其虚化程度和语法意义有较大区别:有时“了”表示动作的完毕,是对事件的终结点加以观察,如例(1)是说“看”这一动作完毕之后如何如何;有时它表示完成,是对事件的整体加以观察,如例(2)的“死”是瞬间完成的,其过程不能加以分解,如不能说“正在死”、“死毕”,“死了”是把“死”作为一个整体加以观察,说明这一变化的完成;有时它表示状态的实现,类似于对事件的起始点加以观察,如例(3)是说“旱”的状态出现之后如何。严格地说,例(1)(3)观察终结点和起始点都应该属于非完整体,例(2)对整个事件加以观察才是典型的完整体之一完成体。这三例所代表的三类“了”在时间结构上存在着明显差异,但从历史语法的角度看,相互间又有密切联系,在总体上都与完成有关:事件完毕意味着整个事件的完成,状态的实现是变化完成造成的结果,只是这种结果被保留下来并延续下去罢了。完毕、完成、实现,实际上构成了一个渐变序列。在这一序列中,“完成”是典型成员,“完毕”和“实现”均为非典型成员。相对于典型成员“完成”来说,“完毕”是尚未完全虚化,而“实现”是过度虚化。
  根据汉语体貌表达的实际,也为了更好地显示有关体标记的来源及虚化过程,我们把表示动作或过程完毕、变化完成、状态实现三类语法意义都看作完成体体意义的具体内容。——这是从形式到内容。反过来说,凡是表达这三类体貌意义的助词、副词、语气词,以及已经有所虚化但仍是补语性质的完成动词、趋向动词等,都看作完成体的表达形式。——这是从内容到形式。
  我们之所以把副词、通常所说的语气词、甚至尚未完全虚化的动词也包括进来一起讨论,是从整个汉语体貌表达系统的历史、现状和特点等综合起来加以考虑的。
  首先它们确实承载着体意义。吕叔湘先生早已指出:“‘将’、‘方’、‘已’等字离开动词是没有显明充实的意义的。”①吕先生说的是副词,有些归为语气词的语法成分,诸如现代汉语的“了”、“呢”和近代汉语的“来”、“哩”等除具有一定的语气意义之外,也同时具有体貌意义。用于动词或谓词性短语之后的“讫”、“毕”、“罢”等完毕义动词和“去”、“起来”等趋向动词也都具有表体用法。
  其次,从汉语的特点看,汉语是缺乏狭义形态的语言,所谓词尾或动态助词之类也并不是真正的形态标记。通常所说现代汉语的“体标记”并非严格意义上已经形态化了的东西,有的还具有很实在的词汇意义,如“过1”。既然动词后的“过1”可以看作体标记,那么动词前的“已经”为什么不能看作体标记呢?而现代研究表明,过去所说的动词词尾其实并不一定都从属于动词,也有可能从属于短语或句子。既然同样都有可能从属于句子,那么为什么句中的“了”可以看作体标记,而句尾“了”就不能看作体标记呢?在以下的讨论中可以看到,句中的“了”与句尾的“了”如果所表事件类型相同、所在情状类型相同,就体意义而言并没有本质区别,其区别主要在于体意义之外的语气意义等(参见第肆章)。
  第三,从历史语法来看,即使是狭义的形态标记通常也是从词汇形式逐步演化而来。现代汉语的动态助词“了”是由完毕义动词逐渐演化而来,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而且如前所述,共时平面中各表达形式之间在虚化程度上也存在着一定的差异。为了探索演化过程,考察的范围自然应该放宽一些。李如龙(1994∶7)在谈到汉语方言的体貌研究时提出如下观点:“在研究过程中,搜集材料、罗列事实时不妨把标准放宽些,归纳类别,理论分析时则应该把标准收紧些。这样,就可以做到既不遗漏语言事实,又不至于失之纷繁而不得要领。”这一看法也完全适用于近代汉语体貌研究。
  第四,汉语方言语法研究表明,在中国境内的许多方言中,有些体貌范畴主要依靠动词前的体标记或句尾的体标记来表达,如吴方言中,表示进行的体标记“勒海”总是置于动词之前,“勒海”虽然可以置于动词之后,但表示的是持续。正如李如龙(1994)所说:“在吴方言和闽方言,用‘勒海’或‘嘞’置于动词之前表进行,置于动词之后表持续,二者判然有别。”①又如在河南南部的商城等地,表示动作进行和持续的体标记是句尾的“得”。如:
  (4)父亲:你妈呢?
  女儿:做饭得。
  儿子:没在做饭,在床上躺着得。
  “做饭得”是说正在做饭,“在床上躺着得”是指处于“在床上躺着”这一状态持续之中。
  既然方言中可以用动词前的成分或句子末尾的成分作为主要的甚至是唯一的体貌标记,那么在历史语法研究中自然也不应该把类似的形式排除在外。
  其实,把副词、语气词、完毕义动词纳入体貌范畴研究并非我们的独创,许多学者在具体研究中都是这样实践的。如梅祖麟《现代汉语完成貌句式和词尾的来源》、《先秦两汉的一种完成貌句式》两篇文章,讨论的都是完毕义动词;在张双庆主编的《动词的体》所收论文中,大多涉及表体副词和语气词。
  我们不妨把“体标记”这一概念区分为狭义和广义两个:狭义的体标记指表体的形态,是完全虚化的纯语法形式;广义的体标记指所有表体形式,包括纯语法形式、词汇形式、句子结构等,只要是表达体意义的“标记”或“记号”(mark),均称作“体标记”(aspectmark)。
  有特定的体标记就可以表示特定的体意义,但没有某一特定的体标记并不等于不具有某种体意义。完成体体意义的表达除了常见的表体副词、助词、语气词、尚未完全虚化的动词之外,还有其他一些手段,例如不用任何显性标记的“零形式”,在一定语境中也可以表示完成体体意义。不过,“零形式”是无标记项,我们这里只讨论有标记项。

知识出处

《朱子语类》完成体研究

《《朱子语类》完成体研究》

出版者:河南大学出版社

本书试图运用现代语言理论,从句法结构、事件类型、情状类型、时制结构等多方面对《朱子语类》中表达完成体意义的若干副词、助词、语气词、完毕义动词予以描写和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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