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宋明心性之学的“四书”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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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朱子学年鉴.2014》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30000671
颗粒名称: 三、宋明心性之学的“四书”背景
分类号: B244.7
页数: 4
页码: 014-017
摘要: 本文记述了从经典儒家文献中来看,孔子并没有深入论述心性问题,他将性视作一种现象描述,并将心作为感知能力和道德发挥的表达。在《大学》中,心与情感有密切联系,正心意味着让心发挥自觉、专一的能力,不受情感的影响。修身在《大学》中也涉及心的应用,包括诚意、致知、格物等。心还涉及到齐家、治国、平天下等问题,与孝悌、仁民等态度有关。《中庸》中九经的修持也体现了心的实践智慧与决策能力。
关键词: 心性之学 四书背景

内容

“性体心用”与“心统性情”之“性”的本质定义,可由朱熹、胡宏、程颐上溯至张载,但说得更深刻点,其要回到孟子乃至其他先秦儒家之认识。此处我就将自己的旧文“A Generatiue—Ontological UnityofHeart-Mind andNature Lnthe Four Books”[19]加以发挥。
  从对心性的经验认识之发展上看,可知孔子在《论语》中并未将心性当作一个问题展开来谈。事实上,孔子固然有谈到“性”,但仅将“性”当作一种现象加以描述,如“性相近也,习相远也”[20];亦有谈到“心”,但要么将“心”视作一种感知能力,如“饱食终日,无所用心”[21 ],要么将之作为人的道德发挥的表达,如“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22]。孔子虽已认识到了“心”的一些功能,但没有加以发挥,对“性”就谈得更少了,正如他鲜言天道一样。
  “四书”中的《大学》,只有一字涉“性”,而谈“心”则有多处,如“正心”之“心”,这个“心”基本上是起一种情感作用。《大学》对“正心”有如下的描述:“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23]其所谓“正心”者,要让“心”发挥其自觉、专一之能力,不受忿懥、恐惧、好乐、忧患之影响;换一个角度说,即忿懥、恐惧、好乐、忧患皆可被“心”所感觉到,由此可知,《大学》之“心”关乎情感,与“情”有密切的联系。《大学》重视“心”,除了“正心”之外,诚意、致知、格物也涉及“心”的问题。而所谓修身者,也属于“心”的应用,即:“所谓齐其家在修其身者,人之其所亲爱而辟焉,之其所贱恶而辟焉,之其所畏敬而辟焉,之其所哀矜而辟焉,之其所敖惰而辟焉。故好而知其恶,恶而知其美者,天下鲜矣。”[24]这里列举的各种偏颇,也是“心”的问题。至于齐家、治国、平天下,涉乎孝悌、仁民等等,也莫非“心”的态度问题。夫“心”者,就是要发挥人的潜在之能力,使人能孝悌、仁民,绝乎自身的偏颇之心。故《大学》谓“亲民”,要培养新的、不受偏倚之情而影响的人,乃有“心”之德,也就是“情”之真或诚。所以,《大学》在论述“治国必先齐其家”时,引《康诰》之语,谓“‘如保赤子’,心诚求之,虽不中不远矣”[25],亦是在强调“心”的作用。“所谓平天下在治其国者,上老老而民兴孝,上长长而民兴弟,上恤孤而民不倍,是以君子有絜矩之道也。”[26]这当然是针对“君子”起感召与榜样作用而言的。但其举“絜矩之道”,即“所恶于上,毋以使下;所恶于下,毋以事上;所恶于前,毋以先后;所恶于后,毋以从前;所恶于右,毋以交于左;所恶于左,毋以交于右”[27],则终在言“心”具有普遍性的知觉与自身节制之作用,然后才能够“是故君子有诸己而后求诸人,无诸己而后非诸人”[28]。于此,可见《大学》多有论“心”的作用之处。“心”不但能所而为“情”,还能自身有所节制而为“德”,以上所举的《大学》对于“心”之发挥,是相当重要的。至于《大学》所说的“平天下”,其过程中所体现的是“心”之“决策”“认知”作用。因之,更关系到《中庸》所说的“国家有九经,曰修身也,尊贤也,亲亲也,敬大臣也,体群臣也,子庶民也,来百工也,柔远人也,怀诸侯也”。这九项修持显然体现了“心”的实践之智慧与决策之能力,人能坚守此原则,才可以治乎天下之国。但《中庸》却不明说,而更视为尽性之道。
  《中庸》与《大学》的不同之处在于,《中庸》基本上在谈“性”,谈“心”则无。通观《中庸》全篇,不见一个“心”字,而从其开始就论“性”。其谓“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29],然后则谈到“中”“和”的问题。“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30],隐然涉及“心”的问题,但却是“性”的能力之发挥。《中庸》最大的发挥,在于提出知“中”之后可以用“中”于行。能达致日用平常、安定和乐之境,正是因为人能用“中”于行。而用“心”于行者,是自“性”所发出的自然之“中”、涵养所得之“中”。所以,要使“性”发挥出来,就要谈“知性”的问题。谁能“知性”呢?只有“心”能“知性”。从本体层面上,可知“心”“性”有密切之关系。故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而《中庸》的对应之表达则更具本体性,谓:“唯天下至诚,为能尽其性;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能尽人之性,则能尽物之性;能尽物之性,则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可以赞天地之化育,则可以与天地参矣。”[31]所谓“天下至诚”,就是能知觉自己的“性”,而又能发挥自己的“性”,使之不偏于正。这种论述,当然也假设了有“心”,但重点在于如何尽“性”。《中庸》同时曰“自诚明,谓之性”[32],即从真实之存在的角度表达了何者谓“性”;而“自明诚,谓之教”,则是外在地从已有的道理促使人达致“诚”。致“诚”之后,则能“自成”“自道”,能维护“性”之真实,故曰“诚者自成也,而道自道也”且“诚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成已仁也,成物知也”,仁和智,其实都是“性”之德。“心”尽其“性”,“性”发其“心”,乃相互作用,然后成己、成人,成就一种仁智之德。如此,则“合外内之道也,故时措之宜也”,能有所实用。“心”“性”(生心,心生)在中文里本就接近,《中庸》此处之论更交杂,但重点终在“性”上。
  至于《孟子》,先秦古典儒家的心性之学已然发展到一大高峰。所谓高峰,在于孟子能将“心”“性”明白地并言。孟子谓人性善,而善有其善端,在自然的情况之下能有不得已之发挥,即可以知觉、感受,乃称为德之四端[33]。四端要变成行为的指导,就要靠“心”来修养,深化于兹,以发挥其能力——这也是一种以“心”尽“性”。依孟子观之,“心”是能尽“性”的,“心”“性”是内外交融的。
  以上论述是为了说明:在古典儒家思想的基础上,由于有张载、二程、胡宏、张栻之学术传承[34],乃有本体性之传统。我觉得,我们应将宋儒的心性之学追溯到孟子,在更深远、更根本的背景之下,进一步深入理解二程、胡宏、张栻、朱熹的心性说之论学前提。我要指出此一理解的方法极为重要:它导向两个部分:一是文字义理诠释,一是心灵反思本体的体验,合称为本体诠释,显示了“对客体”与“自主体”的互动。可以说,“性”属于“本”,在此之上产生了“心”之体;又可以谓“性”为体,谓“心”为其用。“心”同时具有体、用的含义,正如“性”同时具有本、体的含义一般。甚至可以说,如果我们将宇宙与人存设为天人合一之一贯,当然也可以说心有天地之本。这种认识,就是对心性之学的本体性认识;对其了解,也可谓是本体之诠释。

知识出处

朱子学年鉴.2014

《朱子学年鉴.2014》

出版者:商务印书馆

本书分为特稿、朱子学研究新视野、全球朱子学研究述评、朱子学书评、朱子学研究论著、朱子学研究硕博士论文荟萃、朱子学界概况等九个栏目,收录了《朱熹人性论与儒家道德哲学》、《对方东美朱熹诠释的反思》、《2014年韩国朱子学的研究概况》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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