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市图书馆

小时候，我常常久久地遥望着县城北部的乌山，那高插云天的峰峦，那缥缈变幻的云雾，那如泼墨般的色彩，都能引起我无限的暇想。我憧憬着，如果能够爬上那云雾缭绕的仙境，那该有多好啊！但是，也许是缘份未到吧，多年未能如愿。
  今年，却有了三上乌山的机缘。
  元月，诏安县第二届书画艺术节期间，红星乡同时举办第二届“梅花节”，中外嘉宾欢集在红星的香雪海中。厦大美术系研究生导师洪惠镇先生和福师大杨启舆教授对万亩梅林叹为观止，远处峻秀巍峨的乌山更引起他们的浓厚兴趣。于是，在乡党委书记许秋平的带领下，我们驱车前往乌山。汽车在盘山路上行进，沿路是盛开的梅花，或三五成簇、或千万连片，如雪如雾，美不胜收。
  车子嘎然止于山口。面前豁然开朗，举目回顾，绵绵群山高耸云端，硕大的花岗岩，如天工开物，有的高数百米，巍然屹立；有的倚侧交迭，相映成趣。山谷中，清泉在石隙间涓涓流过。青翠的紫竹，连绵成林，娟秀而挺拔。洪杨二位山水画家很激动：这是仙境呀，是大好名山！洪教授说，乌山有庐山之幽、黄山之奇、华山之雄，无愧于名山之列，应尽快开发利用它，让更多的人了解乌山，得到山水的滋养。他表示，今后一定带学生到乌山写生、创作。
  要上山，往返还要几小时，夕阳下，我们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去。
  这次上乌山，只如同在大门口匆匆的一瞥。
  第二次是由县政协组织到乌山考察。我们坐车经过2个半小时的颠簸，才经水晶坪到达乌山。这次见到的乌山又是另一番风韵。这天正好是雾天，乌山像是罩着面纱，神秘而诡异。
  我们先到大石巷。这是石的世界：石峰、石路、石壁、石洞。巨石如磐，雄秀神奇，磊落凛然而有浩然之气。悬崖峭壁，深谷幽壑，令人望峰息心，窥谷忘返。有的山头就是一个锥形的巨石；有的犹如一朵铁铸的莲花，7个石片向四方进出，瓣瓣横空出世！有的如神龟，有的似骆驼，有的象僧人，更有的秀美如仙。奇岩怪石，重重叠叠，形成许多清幽的山洞，有的仅能侧身而过，有的可容百人。
  雾气如轻纱飘渺，似乳液流动，扑朔迷离，忽浓忽淡，悠闲而轻盈在石阵间游动。石头忽明忽暗，幻化出不同的景象，正如唐诗人所云：“有时半不见，崔嵬在云中。”雾气在绿叶间、在山花上结成了无数晶莹的水珠，又轻轻地滴落在地上。空气清爽极了。云雾在人的身旁流淌，在人的脚下飘忽，我们仿佛成了云中仙子。
  来到真英岩时，云雾开始消散，乌山露出了那伟岸而俊朗的身姿。在万山丛中，巨石壁下的真英寺仿佛远离人间烟火。
  县政协主席沈耀喜感叹道：我经历了祖国不少名山大川，但有的人造的景观过多，象乌山这么雄奇、清秀，这么天然不加雕饰的风景区真难得啊，他情不自禁地赋诗一首：
  结伴初游旧梦园，风光无处不争妍。
  青峰巨柱摩天立，幽谷巉岩匝地绵。
  缥缈云烟迷幻境，葱茏松竹动吟篇。
  深闺始认嗟来晚，蹑险重探自有年。
  人还未离开，却又想着再来游览了，可见其情深。
  我回家后仍激动不已，每每情不自禁地向人描述。可是一个前辈说：你这只是刚刚撩开了其神秘的面纱。我半信半疑。
  果然，真正认识乌山真面目还是第三次。这次我随同县广电局摄制组、县美协书画家进乌山写生创作。我们拨开竹枝、绕过深壑、跳过山石，沿着溪涧一路逶迤往北蔗村。举目四望，处处奇峰异石，山势雄奇，真让人驰目骋怀！
  晚上，我们驻扎在北蔗村，小小的乡村只有4户人家，都是老人和小孩，年青的外出打工。乡村虽是荒寂，在我们看来却是一处洞天福地。
  我们一大早就起床赶着去西山岩，这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大家相扶相掖才可行进。一位村民走在前面清理杂树开路。我们蹑石根，披荆棘，侧身缓行。忽然，面前出现一处峡谷，啊，乌山竟有这样长的大峡谷，秀美幽深，有郁葱葱。对面的山坳深处，一团白云如絮萦绕，这是云出岫呀。我们走着走着，全不顾辛苦和汗流，，蓦地见一峰突起，回首四匝，山色如墨，石壁上山藤绕若行草书。人在此中，疑入画境矣！霎时，群峰又隐藏在云雾中，一会儿又小雨迷蒙。“山空雨气半微明，不得淋漓石上行，极目诸峰藏雾里，只闻高处鹧鸪声。”这诗句，好象专为乌山而写的。
  乌山的石巍峨壮观，气势磅礴。乌山的石铺天盖地，多为黑色花岗岩或流纹岩。
  巨石如林，突兀峥嵘，石岩、石台、石峰，高险难以攀越，这些地方，若设置铁梯铁栏，登临处，定有无限风光。
  乌山，聚石成趣，石骨奇崛，巨石奇峰像大块大块的积墨，沉重与单纯凝聚在一起。万石山中似有一种石的旋律，石的气韵，这或许就是石魂或山灵吧？！
  900平方公里的乌山山脉广阔而纵深，奇岩怪石，处处可见鬼斧神工。山中的天然石隧道，有的长达数里，深不见底的天然石井，层岩叠成的天然洞穴，处处奇险环生。因山大地广，地形跌容起伏，野树荆棘遍山，很多地方人迹难至，究竟乌山还有多少胜景，今后需要更深入探究。
  乌山是革命的山，是英雄的山，中共闽南特委机关就曾设在乌山上，长期领导闽南人民展开革命斗争。三角崆是天然石洞，能容20多人，四周都是绝壁山岩，以活动式木梯供出入。在大石巷，游击队设立哨所、电台、兵工厂、看守所、财务处、炊事房等，游击队长期在此艰苦卓绝地坚持革命斗争，演绎出很多可歌可泣的故事。
  北蔗村是一个英雄村，昔日，家家投身革命，虽屡遭敌人洗劫，却巍然屹立。“乌山妈妈”吴阿柔更是一位传奇式的巾帼英雄，她长期当游击队交通员，为革命作出卓越贡献。
  在乌山的观音庵周围石头上还有许多古代石刻，刻有“天地王”“大山王”“諲其凰旨”等等，这又证实是明末清初“天地会”的活动场所。
  宋末元初陈吊眼曾带10万畲汉民众起义抗元，震撼东南半壁河山。当时乌山山麓，百里吹角连营。乌山的山峦沟壑，曾是历代义军藏龙卧虎之地。
  我们在北蔗村住了3个夜晚。清晨起步即可见群山隐于雾中，四野湿气朦朦，空气清新，大自然就是这般的好，足以让人澄怀观道。一口一口的新鲜空气沁入心窝，心象是被洗着、洗着。多好啊，乌山，短短的3天，你让我感到自己很富足。
  山中日出迟迟，太阳仿佛躲在云中捉迷藏，此时，天上云彩美极了，幻化无穷。而山是明净的。
  山中夜话别有情趣，大家围坐品着这里特产的老红酒，喝着这里的山茶，叙述着动人的革命故事。大家又把话题转到乌山开发上来，就如何改善通山车道，以及设想在山麓上建农家旅店，特色饭馆，又可在红星乡建“梅花山庄”“荔枝山庄”；也可考虑在山上建“疗养院”“避暑山庄”；更可凭借书画之乡的优势开展诗、书、画活动。利用乌山之石，请书家来题摩崖石刻、印林、石雕等，使峻美的乌山有较好的人文景观。
  哦，乌山，经过这三次的跋涉、畅游，我已把你装在心中，无论在何时何地，想起磊落的你，我的心就豁然开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