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市图书馆

麒麟山上有一种鸟，每年春天的种豆时节，它都会“弟——弟——弟——”地啼叫着。听到这“凄凄惨惨戚戚”的鸟声，老人们常常会向儿孙辈讲起一个哀怨凄婉的民间传说。
  从前，麒麟山下有个名叫蔡树头的农夫，妻子死了，留下一个8岁的名叫小豆的儿子无人照看。在乡亲们的劝说下，蔡树头又娶了邻村一个姑娘为妻。后妻初嫁蔡家，对蔡小豆还算照顾。一年后，后妻有了自己的亲生子蔡小牛，便渐渐讨厌起蔡小豆来，无缘无故的不是打就是骂，甚至不给饭吃。蔡小豆十分乖巧，小小年纪便懂得逆来顺受，生怕父亲再失去老婆，常常忍住后母的种种欺凌，在父亲面前强颜欢笑。每当父亲问起后母对他好不好时，他总是说“很好，很疼我。”因为后母很会做表面文章，常在父亲面前装出疼他的样子。父亲相信了，以为娶了一个会疼惜前妻子的的好老婆。
  蔡小豆12岁那年，刚过完春节，蔡树头就与同村的几个亲友，趁农闲季节到外地打工，准备赚些钱回家翻盖新房。
  父亲走后，后母更加变本加厉地折磨蔡小豆，恨不得一下子把前妻子弄死，好让自己的亲生子将来独占家产。尽管后母不仁不义，小豆依照百般孝顺，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有时还幽默地说：“妈，您有气就往外出，不要憋在心里。憋在心里会影响身体，为了您的健康，我愿做您的出气筒。”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和弟弟蔡小牛的关系，好得像一个人似的。弟弟知道母亲虐待哥哥，常常苦苦哀求母亲像疼爱自己一样疼爱哥哥。母亲不听，他就偷偷地变着法儿，将好吃的东西留给哥哥。看到哥哥被母亲打得遍体鳞伤，他总会伤心落泪。
  一天，狠毒的后母把两兄弟叫到跟前，满脸“愁”容地说：“孩子，眼看种豆季节就到了，可你们爹去外面赚钱还没回家，怎么办呢？”
  两兄弟异口同声道：“妈，我们长大了。让我们去种豆吧！”
  后母假惺惺地说：“好吧，咱家有两块地，一块在北山，一块在南山，小豆年纪较大，去种远一点的北山，小牛年纪小，去种近一些的南山，晚上就住在山竹寮里，你看这样行吗？”兄弟俩同意了。
  第二天，后母拿出两袋黄豆种子和两袋干粮，分别交给两个孩子，说：“南风过午后，烂田好种豆。这几日正是种豆的好天气，你们去种豆吧。要等豆种发芽才能回家，不然的话，豆种会被山鸟吃掉的。”
  兄弟俩点点头，接过黄豆种子和干粮，便出门去了。
  两兄弟沿着山路，有说有笑地走着，走到双岔路口，哥哥说：“就要分手了，歇会儿吧。”
  弟弟说：“好啊，等会儿你往北，我向南，三天后种子发芽了，我们仍在这里相会，然后结伴回家。”
  坐在地上，兄弟俩各自解开布袋看干粮和豆种。哥哥发现弟弟的豆种比自己的小，心想：“听人说，豆种越大越壮实，容易发芽，成活率高，弟弟年纪小，应该让他种的豆子早发芽，好早点回家，自己是兄长，晚一点回家没关系。”他怕心爱自己的弟弟不同意，就趁弟弟转过身去小解的时候，将弟弟那袋豆种系在自己腰间，留下自己的那袋豆种给弟弟，尔后慌忙起身，钻进草丛拉大便。
  弟弟发现哥哥的干粮袋里只有锅巴没有菜，就趁机将自己装有咸卤蛋的干粮袋与之调换，心想：“母亲的心太偏了，这样对待哥哥实在有昧天良。”
  兄弟俩终于依依不舍地分道而行了。
  三天后，哥哥种的黄豆全部发芽了，料想弟弟种的黄豆会比自己的早发芽，就高高兴兴地回到双岔路口，不见弟弟踪影，只好坐在地上等，等了两天没等到，以为弟弟早已回家，便下山了。
  一到家门口，他就大声喊：“妈、小牛，我回来了！”
  后母一听喊声，不禁大吃一惊：他怎么回来了？她打开门，慌忙问道：“你弟弟呢？他怎么没回来？”
  蔡小豆惊讶道：“弟弟应该比我早一天回家才对，他的豆种比我的大啊。”
  后母闻言吓了一跳。蔡小豆就将双岔路口调换干粮和豆种的事讲了。后母听罢捶胸嚎啕：“作孽啊！遭报应了，遭报应了！我不该把烫过开水的豆种叫小豆去种呀！”她泪流满面，披头散发，在村子里边跑边喊：“小牛啊，我的乖囝，你在哪里呀？你快回来吧！”受此沉重打击，后母神经开始错乱，疯了。
  蔡小豆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吓得目瞪口呆，继而左右开弓地刮自己的耳光，边刮边哭喊着：“阿弟，是阿哥害了你呀！是阿哥害了你呀！”他朝着南山狂奔，跌得头破血流，依然喊着：“弟，你快回家吧！弟——”他哭喊得眼睛流出血来，那血泪，一点一点地滴在山路上……待赶到南山时，蔡小豆才知道弟弟已被狼吃了，几根骨头和被狼咬烂的衣服，堆放在不长一棵豆苗的坡地上。他悲愧交加，撞死在大岩石上。
  蔡小豆阴魂不散，凝化为豆鸟，每逢种豆时节，它便要惨惨哀哀地寻弟、哭弟，那一声声血泪的悲啼，震撼着“天下父母心”，呼唤着圣洁的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