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谦烟厂创办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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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芗城文史资料》 图书
唯一号: 130720020220005916
颗粒名称: 中谦烟厂创办纪实
分类号: K295.74
页数: 12
页码: 180-191
摘要: 早在几年前老七叫我写谢家家史,那时我刚退休,觉得写家史要回忆,要动脑筋,因而踌躇未敢进行。现在觉得众兄弟没有一个对谢家历史比我更了解,我不写谁来写?再说家史也应该使下代子孙们知道一些。记得那时每年三月间,都和二伯及松弟,随同老伙计涨仔到南门外渗坑巡风水,墓地在半山腰,墓碑顶端写“长泰”。据父亲说,曾祖父是从长泰县“那阿社”(注一)出来漳州谋生的,离开老家时只带谢裕母子两人及扁担一支。至祖父谢裕,才自己在新桥头米市街开小米店,俗称土砻间,同父辈们共同劳动。筛米、挨土砻都靠自己干,以维持全家生活。各债权纷纷上门讨债,最后由有代表性的债权出来斡旋,把恒美机器及房屋变卖打折扣归还各债权了事。
关键词: 中谦烟厂 创办 纪实

内容

早在几年前老七叫我写谢家家史,那时我刚退休,觉得写家史要回忆,要动脑筋,因而踌躇未敢进行。现在觉得众兄弟没有一个对谢家历史比我更了解,我不写谁来写?再说家史也应该使下代子孙们知道一些。可惜上辈很少讲家史,所以我知道的亦不多,现在只有凭记忆,知多少写多少,重点是从我刚念初中一年就辍学,随父亲经营私营工商业开始,我在10岁左右童年时期,与堂弟谢松是最亲近的叔伯兄弟,那时父亲与伯父共同营业,没有分居,我与松同桌吃饭,直至我刚念中学时,恒美米厂倒闭后才分居。记得那时每年三月间,都和二伯及松弟,随同老伙计涨仔到南门外渗坑巡风水,墓地在半山腰,墓碑顶端写“长泰”。据父亲说,曾祖父是从长泰县“那阿社”(注一)出来漳州谋生的,离开老家时只带谢裕母子两人及扁担一支。至祖父谢裕,才自己在新桥头米市街(今漳州市区解放路)开小米店,俗称土砻间,同父辈们共同劳动。筛米、挨土砻都靠自己干,以维持全家生活。
  大约1928年,父亲和二伯在米市街合开小型机器碾米。这时是漳州市最早使用的初级动力石春打米,号曰恒美。我在南方巷毓南小学念初小一班,每天由郑位南最小弟弟名叫位育带往上学,那时候父亲由郑位南伴同往上海购买动力碾米机器,没几年就买下址在厦门路大路头一间大房屋,业务由米市街迁往大路头,又把落后的机器改为大型碾米机器,雇用许多工人,是为恒美米厂。把生产出来的白米,运往厦门九八行家销售,行家在厦门洪本部,号为震锦美,经理傅维珍。该行有代购代销五谷业务,恒美米厂每年运往厦门销售的货款购回五谷,如面粉、豆饼、豆类、仰光米及肥田粉等运回漳州批发。恒美米厂就成为漳州巨商,也曾一度代销厦门春生堂药酒。物资出入川流不息,自己资金难以周转,经常向本市钱庄贷款,生意兴旺大约有好几年时间。1933年我毕业于华英小学,1934年转入芝山寻源中学,念初中一年,并寄宿于校内宿舍,每周回家一次。是时恒美米厂因经营不善,管理不严,偷漏甚多,兼之货物在漳厦水路运输发生事故,资金损失惊人,钱庄贷款难以偿还,因此宣告倒闭。各债权纷纷上门讨债,最后由有代表性的债权出来斡旋,把恒美机器及房屋变卖打折扣归还各债权了事。恒美倒闭后,父亲和伯父无职业,在米市街租一房屋共居。这段时间厦门老朋友傅维珍在厦门开了一家蜜果店,父亲无工作,往厦受雇为店员。因月薪有限,不足众多子女的开支。1935年我17岁,父亲辞去店员职务,回漳州谋生活,计划开囷丰小米店,资金只有50担稻谷的本钱。
  抗战期间,寻源中学迁移华安继续上课,我因家庭生活困难。就辍学在家帮助父亲开小米店,自己劳动,筛米及店前买卖业务都自己干,只雇用计件工资的春米工人及挨土砻工人。当时每担稻谷只能出白米100市斤左右,每斗早米15斤只售七角钱左右,晚米只售一元左右。到了早晚稻谷青黄不接之际,每斗米涨价约壹角左右,有规律,年年这样。因此,每年利用新谷登场价贱多买些囤积,到季末青黄不接时才出台,以增加利润。在米市街维持一二年时间,就在厦门路“张琴记茶庄”隔壁(35号)向番客周进耀租一房屋(周进耀家住厦门路良岗王巷对面“寿其轩成衣店”与“怀济堂中药店”中间),把米市街囷丰米店迁来厦门路营业。同年伯父也在“活人中药房”与“林金官理发店”中间一房屋(29号)租来营业,号曰仁德米店,“囷丰”“仁德”两米店中间只隔“活人药房”。二年后,父亲买下厦门路33号“张琴记茶庄”这座厝,进行修建并加盖三楼。
  是时南乡各农村都种植柑桔,果农食粮必需来城市购买白米,囷丰和仁德二家门市白米,大部份售给附近农村果农,米市街的米市此时也已逐渐转移到厦门路来。随着业务的进展,囷丰仁德相继向石码各大米厂购进白米来漳零售兼批发,批发对象是三盘商,即城区各小米店及推车沿街叫卖的白米小贩。但是,这些三盘商、推车小贩大部份是赊销的,先货后款。每逢三八期,我就骑单车到处向各小米店收账,并收回暂借的“牛奶袋”(大麻袋)。在门市销售的对象,除大部份是农村果农外,诗墩、埔尾、新亭等社的卖餜户来买大米的为数亦不少,但赊销的人有的是,形成无赊不成店,“生理”(买卖)并不好做。“欠钱走主顾”,年终被倒账的为数不少。幸而囷丰没到赊了店开不成的现象,米店还是照样开,且年年有盈余。抗战期间,漳厦水路不通,面粉来源由其他路途挑运到小溪(平和)。囷丰当时兼营小五谷,我时常身携带现款,搭小溪船到小溪买面粉。从漳州开船至小溪要在船上过夜,我把带出的货款包在行包中当枕头睡觉,是时我不足20岁。我在这抗战期间,在商场上经验几年,并边干边学习文化,文化程度也有了进步。
  我21岁中签壮丁,因为己有几个弟弟,我为长子,随时都有被抓的可能。幸而父母极力应酬有关人员,并外祖父陈拔手抱“神主”到有关部门力争,哭诉要求当独孙条件,给予缓役。母亲为了我的现役中签不知流了多少眼泪。续后,利用学生可以缓役的条件,由华英小学校长张连金先生亲自带我到华安县(同行者还有我岳父)寻源中学插班初中一年级(再从初一念起)。翌年,因国民党把抓兵改为倩兵,中签兵役对象只须按壮丁的名额交纳兵仔钱就行,这样,抓丁风波才告结束,这时是我婚后第二年。
  抗日战争爆发,厦门沦陷,日机常来漳州骚扰,空袭频繁,市民纷纷逃避到农村。我家和二伯一家,偕同林杏雨先生(漳州绅士)一家、蒋天汉医生(西医)一家逃往浦南鳌浦社,以避空袭。离家后等于难民,当时若打听到漳州“警报”少了,就回家住上几天。“警报”多了,又匆匆忙忙逃往鳌浦。最后一段时间因传说战况紧张,认为住在鳌浦也不安全,就转移到更远,更偏僻的华安农村,叫“勤也”(注二)。小社农户很少,四周寂静,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真象难民。但无时不在打听漳州消息,稍为安定,即仍搬回鳌浦。
  1941年我23岁,漳州市开始闹米荒,大米奇缺,大户米商囤积居奇,小米店无原料,老百姓买不到米,叫苦连天。眼看米店无前途,全家生活怎么办?父亲得到林杏雨先生的启发(时林杏雨在良岗王巷住宅开办一间手卷烟厂),父亲在得其指点后,决定兼营烟丝店,米途逐渐放弃。刨烟工场就在厦门路33号,门前一边排米桶卖米,一边摆柜台卖烟丝,店号由“囷丰米店”改为“中谦烟庄”。二楼为拆烟叶女工工场,成件烟叶用葫芦滑轮吊上楼。工场位置窄小,暂时开工过渡。聘请刨烟工人陈夏香,外行人开烟店,诸多不懂,就请教陈夏香,特别是对购进烟叶的质量选择,更是要认真从头学习,起初难免有购进不对路之货,质次价高,影响成本,致使产品滞销大问题。旧社会大鱼吃小鱼,要与同途内行人竞争确实是难题。米途转入烟途头一年中,父亲尚能帮助一些业务,但一年后他就不管了,干脆把进销各项业务都放给我,自己整天与顾客泡茶聊天。
  抗战期间上海机制卷烟断绝来源,漳州市个体手卷烟户如雨后春笋,小卷烟户只须买几斤烟丝及烟纸,就可自卷土烟上市场烟摊寄售,商标只用最简单印牌唛,甚至无牌唛的白包。因此,能卷烟的赤色烟丝销路大增,烟丝店也随之增开好几家,全市竟发展至20多家,另外家庭副业搞卷烟的也不可胜数。这时中谦的平和烟叶来源,进货条件比“和兴”、“万山”两家差,他俩家老板都是平和人,能在老家平和自行采购烟叶,运到漳州使用,成本低质量好,而中谦的平和烟叶来源要依靠行商或九八烟行转手进货,因而购用平和烟叶这项品种,条件就输和兴与万山两家数筹。
  中谦不得不采取制造卷香烟用途的赤色烟丝为重点,制造以平和叶原料的厚烟为次要,赤色烟丝的原料来源是以永定县及广东省南雄县所产的烟叶,由行商运来漳州靠九八行代销。漳州各大小烟丝店大都无能力向产地购进烟叶,所以成本区别不大,但资金较大的烟丝店,碰上有对路货,有能力多进些货,这样对质量和价格明显有利。整个业务除进货是关键外,再来就是销售方面,中谦产品销路对象除赤色烟丝供本市各手卷烟户以外,还向晋江安海等地推销,业务大振。我不时前往晋江、安海、南安、同安、马巷等地联系业务,中谦字号信誉大有提高,闻名闽南一带。
  中谦的产品还有平和叶所产的厚烟丝,一部份是每大包二市斤装,另一部份是每小包一小两装,每斤16包,大力向邻县推销。根据产品质量分成几个牌唛,打进厦门、同安、马巷、安海、南安、石码、浮宫、海澄、港尾、白水营等地,各地均有主顾代销。当时又兼营只仔烟纸,每刀(即每小本)有几十张白张烟纸不等。原料是连城县所产的粉连纸(在闽西连城县手工作坊生产的),水运至浦南圩,由漳州经营纸商的九八行承销。我每逢浦南圩日,则骑自行车到浦南船上看货采购,然后运到漳州交货。中谦产的“天使”牌烟纸,起初由安海竞升号郭永福代销,我每月须几次跑安海一带了解销情,销路曾盛极数年。抗战初期,卷烟户所用的卷烟纸,没有真正的机卷烟所用的卷烟纸,而是以粉连纸,经过加工上粉帮助燃烧白烟灰以代替,吸烟微带臭味,质量虽不及机器制盘纸,但无中取有解决了卷烟急需的烟纸。漳州市起先有几家加工染纸作坊,后来中谦也曾一度再设染纸房,生产“天鹅”牌卷烟用纸。业务逐步扩大,每包一小两庄的“双燕”牌烟丝基本销往白水营、浮宫、港尾等地,已成为畅销牌唛,这三处都设有固定代销商贩。卷烟用的金黄色烟丝,以散装批发给安海各卷烟大户,业务大振,年年均有盈余。中谦产品打出外地,信誉胜过和兴、万山两大家,在漳州市烟途中列在三名内。
  在我改途烟店期间,老三友卿押运烟叶的下脚料——烟梗头到台湾去推销,后就读于台北大学中文系,1949年台湾“台大、师院四六事件”,他因在《台北日报》写文章抨击国民党被捕入狱(注三)。解放后被国民党驱逐出境返回大陆,接受政府改造一段时间,期满后在厦门中谦分店管理业务,后应聘到鼓浪屿女子中学(厦门二中)任国文教师。为了扩大业务,1951年在厦门大同路租一房屋,开设中谦分店,由老三管理,推销二斤庄烟丝产品。不久,受不了各种运动的挫折而收盘。
  由于业务颇有盈余,中谦设在厦门路33号的厂房兼住宅显然不够用,就再买下厦门路88号房屋一座,后面是邻店桶三的小平屋,就再买来,打开后门连在一起当工场用。旁边是良岗王巷,这样制烟车间的工场就宽敞多了。刨烟工人由陈夏香一人增加至四人,日产烟丝数百斤。
  厂房迁到厦门路88号后,我就托永定烟叶行江某的弟弟特夫(在广州工作)在广州向胡球记购买一架切烟丝机器,改手工刨烟为手摇机切烟丝。那时老五志华由北方回来,在家无工作,就到厂内帮忙。他向郑文澜借来一架小型柴油发动机,聘请士琳来开发动机,手摇机就改为动力切丝机,再借来一架发电机(小型)自己发电。照明线路由厦门路88号安(架)到厦门路33号住宅。当时厦门路竟无电灯,唯独中谦有自己发电照明,大出风头,这也为后来我戴上不法资本家帽子埋下祸根。
  原手工操作的烟丝店自改为机器切丝后,四个刨烟工人都改变为打捆工(切烟丝的第一道工序),陈夏香认为机刨不用刨烟工人,故自动辞职,找他的小舅子合伙开烟店。
  抗战胜利后,漳州新增几家机制卷烟厂,如“红猫”牌、“白马”牌、“白宫”牌等牌唛厂家相继开设,手工卷烟业大受打击。当时沪产香烟也逐渐进入漳州市场,因此,手工卷烟户被迫先后滞盘,中谦供应卷烟户的赤色烟丝,销路大受影响。为了土烟丝的出路,中谦另立一个厂名为“实芳”卷烟厂,请了一批卷烟女工,出品几个手卷烟牌唛,如“山东”牌、“天然”牌、“天真”牌、“猎狗”牌等向外埠推销。其中“猎狗”牌手卷烟在厦门曾盛销一时。
  由于卷烟产品都是先货后款,国民党统治接近尾声,币制贬值超过利润,厂内物质减少惊人。及至全市实行货价以黄金本位,中谦物质已损失大半。是时手卷烟受机卷烟打击已逐步退销,就购买人家一台旧的小型卷烟机,聘请原机工人张周庸为挡机。解放初几年,机卷烟业务还算不错,时有解放军来订货,前途未觉悲观,且遵照人民政府的号召积极搞好生产,资金越多,生意越好做,从没有想到逃资的念头。
  解放初期,中谦烟厂安装机器,增加工人。在“五反”前后中谦烟厂节节补交“偷漏”的税收,到了崩溃的边缘。这盘烂摊子,要维持其存在是十分困难艰巨的。这个重担当然由我一人来挑:每月家庭费用在工人阶级监督下,不能侵支。工人的工资、补税、买原料,还要推销产品,弄得我难以招架。这时,中谦烟厂要继续经营已很艰难,让它倒闭,政府又不答应,前途悲观。幸而维持到1956年公私合营,才松了一口气。
  1956年全国私营企业改造大高潮,中谦烟厂全部财产投入公私合营,每季度领到股息人民币140多元。
  父亲谢惠民出生于1896年,逝世于1960年,享年65岁;母亲蓝兰出生于1901年,逝世于1968年,享年67岁。我一生最遗憾的莫过于父母逝世的日子,都没有在侧尽孝。父亲逝世日我出差河南省郑州,接老三来电得悉,因非一天路程能赶回家,只得复电交代老三料理丧事。幸而当时老七及瑛妹在家稍慰。后来,母亲逝世之日又碰上我出差在广东省南雄县,家中电报打给南雄县烟草公司转给我,但归途必须在南雄乘长途汽车到韶关转火车,同样一二天时间不可能赶回漳州。待急赶至家中,丧事已治理完毕了,留下了一生无可挽回憾事。至清明扫父母墓时,在墓前回忆童年时代,严父慈母爱天伦之乐的情景历历在目,父母临终时不能随侍在侧尽孝,不觉泪如雨下,久久不能平息。
  我在1934年至1956年,这23年都献身于谢家的私营企业。大公无私,一心为企业的兴旺发达,帮助父母维持庞大的家庭费用。我20岁结婚后,小家庭的开支也极其节约,难怪“文革”红卫兵、工人赤卫队来抄家时,就不相信一个地地道道的资本家,家里连一只象样的皮箱都没有,而用布袋包及纸箱装的衣服大都是破破烂烂的,一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事实上,我这一生也太不懂得享受,更没有想到为私人谋利益。处于兄弟众多的家庭里,做为除父母以外的主要成员,这样的结局,真是令人难以相信。但应该说,当时父母处于“落囝坑”环境中,做为长子的我,刚念初中就辍学来帮助父母维持全家生活是应该的。
  家史暂写到这里,时间是1991年8月。为使谢家历史写得比较全面,本人于六月份曾分函各异地兄弟征求各自不同资料,由于等了两个月不见来文,只好凭我个人经历书写。因此,“谢家创业史”大部份内容是我亲身经历的,也可以说是本人自传式历史。后如有巨大变迁,也可以再作第二集记录,以供后人参考。
  附:
  ▲漳州图书馆馆藏【漳州民国初期文献三种】,“龙溪县商会征信录”注册金收入表(民国九年一月起至十年正月止)载:恒美4元(银数)。
  ▲漳州新桥威惠庙【重建新桥头大庙募捐碑记】载:恒美号捐大(洋)五十元。
  注一:“那阿社”疑似长泰岩溪镇“长隆前社”长泰话之音误。长隆前社分大、小两社,图右村落为小社。就是长辈所讲公祖、祖父谢裕原居住地。清光绪年间,祖父谢裕随父母迁居漳州新桥头小大埕巷,至今约有一百四十多年。
  注二:今华安丰山镇芹坂村。
  注三:2005年台湾当局对“台大、师院四六事件”受害者进行平反,并发放赔偿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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芗城文史资料

《芗城文史资料》

本书系统介绍了漳州市芗城区的史料,其中包含故园踪影、往事寻踪、文革残忆、历史街区、星火拾遗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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