漳州市图书馆

漳州府衙、府埕
  黄叶沱
  漳州于1986年12月18日，被国务院确认为第二批国家历史文化名城。最近，漳州市人民政府在保护历史文化名城工作上，对台湾路历史街区府埕片区进行全面的整治。清代府埕虽然不算为路，但它是进出府衙的地方，又可直通台湾路。现就漳州府衙、府埕的历史及其演变，简要介绍如下：
  府衙
  唐贞元二年（786年），时任漳州刺史的陈元光曾孙陈谟，采纳前任刺史柳少安认为漳州“大江南旋而东注，诸峰北环而西顾，山川形胜极佳”的建议，奏请朝廷批准，将州治从漳浦李澳川徙至龙溪县登高山（今芝山）下桂林村（今芗城区），从此为历代府、道、路的官署所在地。宋绍熙元年（1190年），朱熹为漳州知州，曾住于此，故有“紫阳古署”之称。民间还传有“朱熹恶斗老鼠精以保衙署”的故事。
  原府堂高七丈，雄冠一时，历代屡有废兴，现在城区中山公园内尚存有旧府衙残墙二段，厚达1.2米，台阶砖石用材俱大，均可见府衙古制。以后该处曾改为图书馆、博物馆，但其中尚有一些遗物，对研究漳州历史仍不失为一处颇有价值的实物资料。还有一块形态奇特的石头，形如“肺”石上大书深刻隶书“肺石”两字注①，现置于中山公园南门左侧花草丛中。据《周礼》卷66《秋官·大司寇》记载，“肺石”在汉代是老百姓伸冤时所击之物。至于现置于公园内的这块“肺石”，是否属于漳州府衙原物，无可考。
  宋朝，州行政长官称知州事，简称知州。州府衙前建鼓楼，楼中置铜壶漏箭，用来报更计时。鼓楼外有座双门楼，楼上挂篆书“漳州府”匾额，二门也有楣匾，东曰“崇仁”、西称“怀恩”，门楼通称双门。进入鼓楼，东边是州衙，西边为钤司署（军事机关），这样的格局即所谓“文东武西”，文武官佐同由鼓楼大门进出。“文东武西”，就是一般官民往来从东门“崇仁门”出入，刑兵事务（例如囚犯的提审等）则从西门“怀恩门”出入。
  明洪武元年（1368年）漳州知府潘淋重修府衙，大堂前的露台两边砌石为栏，在丹墀中间的通道建“戒石亭”，亭前为仪门，仪门外才是府署大门。
  明正统八年（1443年），漳州知府甘瑛认为，府衙外门不宜设左右两边。经奏请获准，从中间开辟一条直道，即后称“新府路”（今称始兴南路），并在府埕南侧居中面对府署大门建一堵照壁（或称照墙）；照壁自下而上由壁座、壁身、壁顶三部分组成，壁中画吉样物，照墙背后即府口街（或称“府前街”），出入府衙可从照壁两边通过。
  明万历三十三年（1605年）漳州知府杨维岳将府署改建成中间设大门，两边置角门。后来知府韩擢又改成总为一门。
  清康熙四十九年（1711年），漳州知府魏荔彤在府衙之后建“仰文楼”，楼规模宏敞，雄压清漳，四窗皆扩，面面玲珑。
  清乾隆二十二年（1758年），七县重修漳州府衙，府衙大堂壁上有“忠、孝、廉、节”四大字，传为朱熹所书，后移拓于府学内明伦堂的壁上。
  当时在府衙门的东、西两侧置有石建“日咎”两座，作为测日影定时刻的仪器；西侧那座于民初圮废，东侧那座于六十年代毁废。
  府治前，宋朱熹曾建九区亭，后来郡守方来曾重修，久坍废。清同治三年（1864年），太平军入漳，府衙毁圮无余，七年（1869年）知府朱以鉴修大门及仪门未成，至光绪元年（1875年）知府沈定钧重修，阖署如旧制。旧府衙包括今中山公园全部。
  民国元年（1912年），府衙曾一度改作龙溪县署。8年，陈炯明，以旧府衙为中心创建为漳州第一公园（今中山公园），漳州府衙作为官署的历史至此宣告结束。陈炯明在漳期间，塌庙宇，废神像，因之遗下废弃的庙宇龙柱石阶甚多，后张毅统治漳州，应郡绅之请，乃在原坍废的“九区亭”旧址，新建一座亭，从原来拆废的庙宇间，选其雕刻精美的石柱六根，作为亭柱、中立石碑四面，镌文其间，名曰“古柱亭”。后来国民党军何应钦入漳，废其碑文，另刊刻“建国大纲”全文以代之，即今中山公园南门内之六角亭。据说此亭之六根龙柱的前两根最精美，为原天后宫遗物，是明代时雕刻的，其余四柱，系玄妙观（即俗称天公庙）之龙柱。在36年前的文化大革命破四旧时，造反“英雄”认为这些龙柱均为四旧之物，用石灰将龙柱全面涂盖，如今已面目全非。
  府埕
  府埕原为府衙前的空地，至清末民初，还是空旷一片，因年久失修，坑坑洼洼，到处蔓草石砾，一遇雨天便泥泞不堪。当时南侧的边墙脚还排列很多陶缸瓦罐，系附近郡民排在那里供过往行人方便、积尿卖钱。过去人尿是种植蔬菜的最好肥料，四郊菜农经常入城购买，所以“府埕排尿壶”成了民间一句口碑。在府埕西北侧有一株古榕树，树荫下是郡民休憩之处。清末民初，那里设有一处说书场，并兼营糕饼和茶摊，还有几个流动的理发担，随时为群众服务。
  民国7年（1918年）援闽粤军陈炯明部驻漳期间，建立护法区，进行市政建设，成立工务局，设立市政管理处，以周醒南为局长，王仁度为主任。采取拆除漳州古城，进行市政建设。首先选择空旷并无任何建筑物的府埕，进行示范性建设；要求旧街拓宽，并要求拓宽后的街路两侧店铺按府埕新建模式推行。府埕的建设，先拆除南侧居中的照壁，然后在东、西两侧建成“骑楼”式二层楼房（即街廊），东侧十一间，西侧十间，各间的面积相等，瓦连墙接，楼上阳台拱形门眉，青色的磁质瓶形护拦；一层商铺门面均为木排门，十分整齐美观。漳州人称这种骑楼式街廊为“五骹忌”（方言音），五骹忌是闽南话中的外来语，就是指不露天的人行道，它来自马来语。漳州是著名侨乡，在东南亚的“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地，漳州籍的华侨众多，自然会流入一些外来语。“骹忌”是英尺的意思，从前马来亚一带没有丈量单位，历史上他们受英国统治，语音受英语的影响，“骹忌”是马来语的译词，来源于英国，英国一英尺是英皇一个脚掌的长度，按南洋的习惯，人行道需五英尺宽才符合要求，所以叫“五骨忌”。
  当时府埕新建的楼房，东侧的门牌号是单数，西侧的门牌双数，西侧比东侧减一间，原因是原来府埕的西北侧有一株古榕树，榕树下是市民休憩之处。后来因台风把榕树刮倒，该处成为空地。解放后，煤建公司在毗邻门牌20号的空地上搭建煤炭供应点和推广蜂窝炉之处。
  府埕新建的房屋落成后，石码华侨林秉祥购买了其中的八、九间，作为石码浒茂采蘩药局产业，收租金为经费，还顾用一浙江人钱守仁专职收取租金。这些由林秉祥所购置给采蘩药局的房屋，其墙脚均镶嵌一块石碑，上面刻着“采蘩药局”字样，作为产业印记。
  南靖张姓华侨也购置其中的数间。
  陈炯明认为府埕街面宽阔、新建两列楼房整齐美观，规划作为商铺街，门面设置一律木排门，将拆城的墙石铺砌为平坦的石砖路，改府埕旧名，定为“新兴街”，后来又改称“始兴北路”，迄今沿用。
  在陈炯明推行护法区时期，提倡“建设新社会”，要将府埕规划成为一条新型商铺街。当新建商铺落成后，即以西侧的6和8号两间楼房作为新型商店示范，创设“博通公司”，以新式店容，玻璃橱窗，经售百货，商品琳琅满目，排列整齐，改变过去封闭式商店的店貌。后来定威南路即旧马坪街的“楚样”、“楚元样”等百货店就是仿效“博通公司”注②模式开设的。
  府埕经过新建楼房，铺设路面，使之形成一条宽阔的大街，并开设几家店铺。但由于这些新开设店铺的经营远不如邻近府口街的老字号的声誉。因此，后来只好逐渐迁到府口街以便结行为市。笔者自二十年代至五十年代初就居住在东侧的门牌13号，那时候府埕已大部分是民居。有的将房子门面改成中间大门两边配窗的民居样式。记的我的邻居苏玉池解放后在西桥卫生院当中医师而其住家也仍在这里，四十年代有安溪人在西侧的门牌12～14号经营客栈，老板叫火仔，那时，东侧的门牌19号，有一兴化人经营一家小饭店，专门以供应人力车夫用膳为主，兼卖行商走贩的饭菜，这里宽敞可以随意停放车辆和货担。
  三十年代末至四十年代初，由于府埕场地宽敞，附近的好事者，向始兴东街（今称台湾路）一些商号募些经费，于每年的初夏至中秋期间，每晚在东侧门牌15号和17号间门前搭一矮台，作“宣讲善书”。一般由晚上7点左右至11点之间，在讲台上面设一香案，中间置镜框一面，中以红字书写“宣讲善书”四字，两边配上“宣扬道德劝人为善，讲解礼义使众知书”的对联，焚香点烛。善书的内容尽是孝子、贤妇、义士、善人，一般是从“三言两拍”的小说中选一些因果报应故事作为宣讲材料等。
  新中国成立后，人民政府对中山公园多次进行整修，并多次在中山公园举办“物资交流会”、“迎春娱乐场”，许多风味小吃，逐渐在府埕开业或设摊，到六、七十年代演变成繁荣的小食街。

注解： ①“肺石”资料承李竹深先生提供。 ②陈炯明除了在府埕创设“博通公司”外，还在少司徒（今北京路南段）创设“迎宾大旅社”。在东门管厝巷创建“文明雅集”以活跃城乡物资交流。在市仔头（今北京路中段）创办“美育俱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