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靖水美的艰险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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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漳州文史资料1921-1991》 图书
唯一号: 130720020220004119
颗粒名称: 在南靖水美的艰险经历
分类号: K250.6
页数: 7
页码: 121-127
摘要: 收编漳龙公路金、龙山地段沿线的部份惯匪、地霸、自卫队,使我闽南地委和闽西南边纵第八支队顺利配合大军向漳州进克,收编这一地方的兵、匪、霸为我革命所用,我收编的一些人员经不起革命队伍的严峻考验,他们与美蒋潜伏、派遣的武装匪特勾结,又在漳龙公路沿线袭击我军车,地委考虑到我曾经参加收编沿线的兵、匪、霸,配合南下干部开展剿匪反霸运动。他们依靠水美乡恶霸地主王绍基、王庆美宗族统治的反动基础,在漳龙公路沿线进行奸淫掳掠、残杀乡村干部和积极分子“煽动落后群众抗缴支前的征、借粮食”
关键词: 漳州 南靖 艰险经历

内容

(一)
  漳州通往龙岩的漳龙公路,是闽西南的交通要道,这条公路在南靖地段的金山、龙山一带,历来官匪地霸纷争迭起。三十年代有王南漳、吴其祥、吴铜钟;四十年代有工鸡公、吴生财、吴昂成,他们当过土匪,也在国民党政府中混有一官半职,成为一方的地霸,使这一地区历年匪患不断,人民备受其殃。
  解放前夕,中共闽南地委为确保漳龙公路的交通安全,改编“南靖县游击总队”为23团,并以该团为主力,收编漳龙公路金、龙山地段沿线的部份惯匪、地霸、自卫队,运用党的统一战线政策,化阻力为助力,使我闽南地委和闽西南边纵第八支队顺利配合大军向漳州进克,也使支前输运粮柴得以畅通无阻。收编这一地方的兵、匪、霸为我革命所用,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是做得对的。
  解放初期,我收编的一些人员经不起革命队伍的严峻考验,相继离队,恶性再发,他们与美蒋潜伏、派遣的武装匪特勾结,又在漳龙公路沿线袭击我军车,抢夺我公粮,残杀我革命干部和群众,公然叫嚣要配合美蒋反攻大陆,气焰十分嚣张。
  1949年底,地委考虑到我曾经参加收编沿线的兵、匪、霸,又在漳龙公路龙山支前办事处当过主任,对该地方的情况熟悉,指派我回南靖县,配合南下干部开展剿匪反霸运动。我毅然返回旧地,参加了一场既艰险又复杂的革命斗争。
  (二)
  南靖县水美乡是金山区的隘口,地处漳龙公路要害地段,周围山脉连绵,地形险要。该乡惯匪王海水、王苍龙、王倭巩被“反共救国军第十二兵团”两龙地区指挥官、第一纵队司令李开瑞分别委任为支队长、大队长。他们依靠水美乡恶霸地主王绍基、王庆美宗族统治的反动基础,勾结南靖、华安的黄雨定、陈震、陈凤阳、吴生财、邹红牛等地霸惯匪,在漳龙公路沿线进行奸淫掳掠、残杀乡村干部和积极分子,煽动落后群众抗缴支前的征、借粮食,他们还密设军械库和粮仓,积聚“力量”,妄图推翻红色政权。
  中共南靖县委任我为金山区区长,在上匪猖獗的严峻形势面前,我与区委书记商决,把区干部和区武装中队编成两个小分队,相对集中地分驻于马公和金山两个基点乡,与土匪展开针锋相对的斗争。
  1950年3月14日,金山基点干部在水美后壁山搜出土匪屯粮10000余斤;15日一贫苦农民到马公向我密报,匪首把一批枪械藏在水美新圩村。据此线索,我与马公分队同志进行两天的侦察,终于在17日下午4时许,发现了土匪的秘密武器库,但因天色已晚,我们人手又少,只运回轻机枪一挺,美造新式步枪两支、卡宾枪一支、手榴弹一箱,各种子弹数箱及一些刺刀、军号等。我们回马公时,已是晚上8点钟,群众又密告土匪在水头公路附近抢劫,于是连夜出发搜索匪踪,直至次日清晨才返回基点。因同志们日夜奔波力疲身惫,我建议休整一天,只计划带几位区中队同志去水美执行任务。可是,大家不愿意休息,特别是从闽南公学毕业分配来的林宣同志(24岁,是同志中的年长者。)以兄长的姿态劝大伙休息片刻,自己却动手去做早饭给大家吃。用餐后已是八点钟,我指定吴飞云、陈勇壮、陈寿华三位同志留在马公坚守基点,我带张耀章、林宣和通讯员林文献等十几个人去水美乡。
  水美乡的土匪因暗的粮食、武器连续被我们搜获,于17日深夜在匪首王海水、王倭巩、王苍龙的策划下,配合当地的反动地主王荣椿、王庆美、王绍基,还纠集附近200多个匪徒,于3月18日晨,埋伏在进入水美乡必经的车墘和溪仔尾,並胁迫当地群众二、三百名在匪徒看管下,分布在周围的山头上,要他们听到枪声响起时敲锣呐喊,为匪“助威”。我们遭匪伏击,处于不利地形,进退不能,只得就地组织反击,而土匪又踞高临下,以密集火力向我射击。此时,东墘村方向也枪声大作,原来蔡一钱等三位同志抄小路赶来,也进入土匪伏击圈,当他们要向我们靠拢时,蔡一钱头部负伤,洪水根等二位同志壮烈牺牲,面对如此严峻的情况,我们就地坚持还击,土匪几次冲锋,我们用步枪排射和甩放手榴弹予以击退。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激战,同志们的弹药都已耗尽,只有林宣同志那杆昨天才缴获的美式步枪尚有子弹,已负重伤的林宣同志忍住剧痛坚持抗击,其他同志用硬性田土当手榴弹掷打匪敌,匪众不敢轻易前扑。此时,靠金山基点方向突然响起了密集的轻机枪声,眨时北面的匪徒开始惊慌后撤,我意识到这是金山基点的小分队来支援,同志们甩出硬性田土,並一齐高呼:“大军来了,冲啊!”负重伤的林宣同志也喊:“陈区长,我掩护你们转移!”他的手中枪刚刚连发三响,罪恶的土匪子弹就打中他的头部,林宣同志终于淌在血泊中,壮烈牺牲了。我们冲上溪堤,刚好遇到区委书记带领金山基点的全体同志来支援,立即分成若干小组攻击,配合轻机枪的快速扫射,土匪以为大军来了,怆惶地向山林逃窜。
  这场战斗,我们不幸地牺牲了林宣、洪水根等六位同志。我们踏着烈士的鲜血继续前进,深入发动群众,加强农民协会组织,使一些乡保甲长和地主富农不敢公开蠢动,局面迅速打开,很快完成征、借粮的支前任务。
  (三)
  1951年元月,我与区委副书记李文祥同志带领土改队进驻水美乡,以土改为动力,发动群众开展剿匪反霸斗争。经过一段的扎根串连,贫苦农民被发动起来,经群众检举揭发,活抓了潜逃到龙海长福乡的匪支队长王海水,镇压了通匪、资匪的反动地主王庆美、王绍基,迫使匪支队参谋长王荣椿、大队长王苍龙、中队长王倭巩处于孤立无援境地,带领10多名匪徒狼狈地藏匿于深山密林中。
  2月上旬,匪首王荣椿遣保长王阿居送来要与我们谈判的信息,並询问我们欢迎与否?能否保证安全?李副书记果断回答:“欢迎来谈判,只要能交出全部武器,悔悟自新,保证安全。时间地点由王荣椿决定。”当晚9点许,保长又来传话:王荣椿定于明天上午七时在东墘村祖厝与你们一个领导人谈判,要求双方不带随员。我经与李副书记研究,立即答应同意如时谈判。
  当夜,我们分析了谈判可能出现的几种情况:一、由于开展群众性剿匪运动,土匪已经走投无路,只有走自新这条出路,王荣椿等雕要求谈判可能是真意的;二、我们有“首恶必办,胁从不问,立功受奖”的剿匪政策,有利于分化瓦解土匪;三、土匪虽提自新谈判,但还顾虑能否给予宽大?怀疑我们能否代表政府给他们的安全保证?四、谈判地点设在王匪老巢东墘村,如果匪以自新谈判为幌子,欺骗我们步入虎穴,那么我方参加谈判人员就有危险。根据分析对谈判作了充分准备。当时土改工作队分散在各村发动群众,住队部只有李文祥副书记和我、秘书林国栋三个人,便作了分工:李副书记原是部队连的指导员转下地方的,作战有经验,负责监视谈判可能发生的情况。如发生意外立即组织接应;我对该乡各村的地形熟悉,又会讲本地话,且任区长之职,可代表区一级政府赴约与匪谈判,林国栋同志则坚守队部,负责上下联系。
  次晨,我正要动身去谈判,李文祥副书记把自己心爱的一支全新的加拿大手枪压满子弹后,插在我的内衣腰间,语重心长地说:“多带一支枪,以防有变。”又胜券在握的说:“你放心去吧!有我在这里,土匪不会得到便宜。”党的信赖,战友和同志的鼓励,给我增添不少谈判必胜的勇气。
  当我走到原来约定的地点——东墘村祖厝,只见保长王阿居站在那里,却不见匪首王荣椿来迎接。诧异间,在祖厝后突然响起了两发枪声,这是王匪有意叫匪徒鸣枪以试探我方的动向,同时也怀有给我“施加压力”的妄想。可是,我却镇定自如地厉声吆喊王阿居:“赶快去通知王荣椿,说我已准时来到,他若有诚意自新,限十分钟之内来谈判,不要失去这最后一次生路的机会。”约一刻钟过去,保长来回话,说王荣椿两腿跌伤,走动不便,已在村西头王×家等我,请我到那里去“协谈”。谈判地点突然改变,是不是有诈?为了使我队部知道新的动向,我故意叫保长带路,走村前的田埂小道,有意让我的行动纳入李副书记的视线之内。
  我到达村西王×家,厅中的方桌上排着茶水,不见有人,保长要我上坐,我说天气闷热,还是靠门槛凉些,保长马上把方桌和背椅移到门槛边,要我坐背椅,我说坐门槛还是阴凉些(其实我坐在门槛上,背向队部,倘有意外,一转身就可以跳出门外去)。我刚坐定,匪中队长王倭巩从后门作试探性的进来了,我站起来说:“倭仔巩,你是受王海水胁迫,挂上一个有名无实的中队长,我们政策是“胁从不问”,你什么时候来队部登记自新,我都欢迎。今天,我是来给王荣椿讲政策的,如果他能自新并带领匪徒自新,立功赎罪,还是个明智人,反之,他就是死路一条。”王倭巩被我说得发呆了,木鸡般地站在厅堂中,不知如何是好。其实,我刚才说的话,王荣椿在门外都听到了,可他假装什么也不知道,突然带着大队长王苍龙从边门窜进来,边走边自歉道:“陈区长,对不起!我行动不便来迟了,请莫怪!”我说:“来了就好,总算你没有失去最后一次求生的机会。”我面对阴险狡诈、罪恶累累的王荣椿,便想起“三·一八”烈士的牺牲惨状,顿时怒从肝胆生,不由自主地拔出美式大曲七手枪对准王匪,众匪见我拔枪也各拔枪在手。这时,我猛然想到党的政策,立即压住心头怒火,启口说:“既有诚意谈判,大家把枪放下来,谈得轻松些!”王荣椿接着说:“是!是!是!”他主动把廿发连放的一支驳壳枪放在桌上,两个匪徒也把枪枝放在桌上。
  紧接着,一场针锋相对的舌战便开始了。
  我抢先发言:“王先生有何要求?有何顾虑!请谈吧!”
  王荣椿说:“我也是被王海水逼着,不得不上山,人民政府能不能把我当为“胁从”宽大吗?”
  我答:“你是首恶,有罪行,他们(指王苍龙、王倭巩)才是胁从。”我的话,有意瓦解他们。
  王荣椿辩解说:“我一生安份守法,只因不了解人民政府政策才逃避上山,但我经常劝弟兄们不能乱做。若我这样得不到宽恕,不是死得冤枉吗!”
  我接着说:“你死有余辜,不用说几十年统治欺压水美群众,就‘3·18’为首策划伏击区干部,造成死伤十余人的罪行,就够严惩了,你还有何话说?”
  王荣椿十分紧张,呼吸急促地说:“那我只有死路一条了,还谈什么!”
  我说:“不!今天你敢来和我谈判自新,就还有求生之路。你与王海水不同,他是惯匪,你虽为匪首,尚有点悔悟,只要能
  坦白自新,经过教育改造还是个可用的人才。”
  王荣椿听后,认为还有一线生机,但对我说的话还存怀疑,郑重地问我:“你能代表人民政府吗?”
  我爽朗地说:“我是区人民政府的区长,难道你不相信共产党和人民政府吗?”
  王荣椿紧接着发问:“‘首恶必办’是你们的政策?”
  我答:“对!‘首恶必办’但还有一句‘立功受奖’”。
  王荣椿又问:“我有机会立功吗?”
  我答:“今天你带小弟兄来自新,就是立一功,水美乡还有十多个土匪在山上,你能叫他们都来自新,就是立了大功。”
  我说到可以“立功”,王荣椿觉得有生路,情绪转好,连连提出他自新后有关亲属、财产、出路等问题,我耐心地给予一一作答。谈判进行到近午,王荣椿突然提出:“过两天,我带弟兄们去向吴团长(指警备团吴扬同志)自新可以吗?”从他的问话中,我意识到这只老狐狸有点慑于我警备团吴团长,而对我土改队是不信任的,打算溜之大吉。可我,怎能放虎归山呢?我就抓住王荣椿慑于警备团吴团长这一弱点,顺水推舟地对他说:“吴团长很想亲自找你谈话。”王匪听了一震,问“吴团长来了!?”,我从容的回答他:“吴团长听到你有诚意自新,很欢迎,连夜赶来,现在我们队部,你有什么不理解的可当面找他谈谈。”王荣椿一听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震惊得瘫坐在靠背椅上,王苍龙和王倭巩也垂头蹲到墙角边去。我看见时机已到,迅手伸出去把桌子上的三把驳壳枪一起缴了,喊声:“走吧,到队部去。”三匪只得老实地跟我到了队部。事后——不到一星期,全乡10多名土匪都陆续缴械自新。从此,水美乡匪患肃清了,群众安心搞生产,艰巨的土改、剿匪运动也胜利地结束了。回想这段经历,深深感到:心中有党,艰险不惧。
  (本文承政协南靖县文史委员会文史委员林国栋、黄先诚两
  同志提供资料,协助整理,特此鸣谢。)

知识出处

漳州文史资料1921-1991

《漳州文史资料1921-1991》

本书记述了漳州文史资料,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事业中都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并且深深地在闽南城乡植播了爱党爱祖国、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崇高品德和团结一致、艰苦奋斗、争取胜利的光荣传统。他们所创建的战斗业绩和精神财富,功垂史册,光照后人!它必将激励各界人上更高地举起社会主义、爱国主义旗帜,结成广泛的统.战线,团结侨胞、港胞、台胞,推进漳州的开放改革,为建设漳州、振兴漳州,为促进台湾回归祖国作出新的奉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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