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闽南新报》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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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漳州文史资料》 图书
唯一号: 130720020220003596
颗粒名称: 我在《闽南新报》一年
分类号: G219.245.7
页数: 7
页码: 91-97
摘要: 1944年3月至1945年3月,我在《闽南新报》工作整整一年。这个年月距离现在虽然已经44年了,但大体上还能记得当年一些较为重大的工作活动。1943年10月,我在桂林接受福建《建设导报》的邀请到了永安,担任该报采访部主任兼国际版编辑。但工作不到五个月,由于《建设导报》坚持抗日、团结和进步的方针而遭到封闭。报社编辑部一群进步的新闻工作者和断了关系的中共地下党员同志,不得不分头各找工作。当时陈达元要人很急,经人了解,原来在福建永安出版的《中央日报》要在漳州出一个分版。意见统一后,由谌震正式答复陈达元:去试干一、二个月。
关键词: 漳州市 闽南 新报

内容

1944年3月至1945年3月,我在《闽南新报》工作整整一年。这个年月距离现在虽然已经44年了,但大体上还能记得当年一些较为重大的工作活动。
  1943年10月,我在桂林接受福建《建设导报》的邀请到了永安,担任该报采访部主任兼国际版编辑。但工作不到五个月,由于《建设导报》坚持抗日、团结和进步的方针而遭到封闭。报社编辑部一群进步的新闻工作者和断了关系的中共地下党员同志,不得不分头各找工作。这时,在漳州出版的《闽南新报》的负责人陈达元,也到永安物色编辑人才,他一再托请刘建绪(时任国民党福建省政府主席)的随从秘书谌震介绍一位编辑到《闽南新报》任总编辑,帮助办好该报。当时陈达元要人很急,经人了解,原来在福建永安出版的《中央日报》要在漳州出一个分版。漳州地方势力(军统)为了抵制CC系(中统)的《中央日报》在漳州出分版,他们内部之间矛盾日益尖锐,因此很需要人去加强《闽南新报》的编辑工作。
  谌震找我商谈,建议我去,我找了几位朋友征求意见,他们的意见很不一致,主张不去的说:那里环境太复杂,难于开展工作;主张去的,认为可以利用他们之间的矛盾,去占领一块新闻阵地,为抗日战争、反法西斯战争作一些宣传工作。交换的最后意见是:可以去试试看,可留则留,干下去;不能留,试一、二个月就走。意见统一后,由谌震正式答复陈达元:去试干一、二个月。这才最后定下来。
  1943年大约3月中旬,我辞别了永安朋友,坐汽车到龙岩,访问了“台湾义勇队”李友邦和“台湾儿童少年队”之后,就步行三天来到漳州。
  报社的情况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使我大失所望。报纸的纸张很坏,印上的字两面互相渗透,很难看清;内容更是贫乏,除了“中央社”几则全国性消息外,其他什么也没有;发行数只有七、八百份。这种现状,既令人失望,但又感可以有所作为。反复考虑之后,在报社负责人正式宴请时,我向社长陈达元提出了改革的建议:改进纸张、印刷条件,充实言论内容,改进版面,编辑部要适当增加人力,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可以招收几个见习生训练。并表示如报社不下决心改变,我只能试干一个月便回永安。
  陈达元爽快地同意了上述改革意见,派了当过国民党县长的黄清淮来任副社长,常驻报社抓行政工作;又委派他们内部一位姓黄的来担任经理部经理。不久,大约5月间,谌震又推荐一位留日学生会写诗的覃子豪来主编副刊。报社也招考了四位青年来学习编辑、记者业务。
  经过两三个月的努力,报纸有了转机:纸张改好了;内容也在充实,出现了能够及时分析国内外形势的专论和《半月时事述评》;副刊在覃子豪主编下也办得有点生气,逐渐受到读者的欢迎。报纸的发行数也逐月上升,从七八百份上升到二千、三千,最高时达到五千多份。
  1944年春到1945年春的国际国内形势是: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巳胜利在望,在欧洲战场上,苏联红军经过艰苦的和重大牺牲的斗争,巳一步步打出国门,向德国法西斯老巢进击;在东方,日本帝国主义正陷入大陆与海洋两线作战的困境之中;在太平洋,美军正采取逐岛进攻转入越岛进攻,接近菲律宾和日本本土外围;在中国战场上,日寇由于分兵南侵,除发动一次战略防御的打通粤汉线及占领湘桂线的战役外,已难于再发动一次大规模的战役行动。但这种形势,在1944年夏秋之间还不明显。因此,当时广大读者最关心的问题是:中国的抗日战争能否最后胜利?胜利了,中国的命运走向何方?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能否胜利?胜利后的世界局面又将如何?
  针对广大读者对国事及世界战局的关心,我除了完成总编的日常任务(处理每天的重要消息、文章、审阅各版、签印)外,就是以较大精力研究撰写《半月时事述评》。这个专栏一般半月一次,一次四、五千字,对半月来发生的国内外重大政治、军事斗争,进行综合分析和研究,并尽可能预测未来的动向,为撰写这专栏的文章,当时交代资料室按照这要求收集、整理半月来的资料,而更主要的是通过在桂林的一位朋友徐杰(徐谷明,当时报社聘请她为驻桂林特约记者,现任北京电影学院副教授),每月剪寄两三次党报(重庆出版的《新华日报》)的有关文章(主要是于潮的文章),从中学习,找寻党的指示,用自己的语言表达出来。当粤汉路线被敌打通、湘桂铁路被敌截断的1944年9月以后,又及时读到羊枣同志在永安主编出版的《国际时事研究》周刊,作为参考。因此,当时《闽南新报》上的《半月时事述评》很受读者欢迎。通过它,宣传了党的坚持抗战与反法西斯斗争的必胜信念。
  同时,由覃子豪主编的副刊,也受到青年,尤其喜爱文艺的青年的欢迎。副刊以诗、散文、杂文为主,也有一些短篇小说。有些杂文还针砭时弊,颇有锋芒,并因此发生国民党驻军107师师长黄华国枪杀一个杂文作者的惊人流血事件。那师长认为那篇杂文讽刺了他,叫作者去问话,以后妄称作者要跑,被卫兵开枪打死了。事件发生后,我们向报社负责人力主反击、揭露。但报社有顾虑,而黄某又派人来多方解释,结果是不了了之。至今回忆这事,我还感到难受。
  报纸通过言论、版面及纸张、印刷等的改革,在读者中逐渐建立威信以后,先后开展了如下一些活动:
  (一)积极参与介绍、评论“漳州五·四青年节戏剧汇演”活动:记得当时由沈汇川导演的《大地回春》(陈白尘作、国防剧社演出),和陈开曦(本报社编辑)导演的《大明英烈传》(由石码镇演出)竞夺第一名很是激烈。为漳州讲话的一再要我投《大地回春》的票,但我作为报社的记者和汇演的评判员,除尽量介绍、评论汇演活动外,还是按照自己的艺术标准投了《大明英烈传》的票。
  (二)大力报导了西南戏剧公演活动(在桂林举行):这是由驻桂林特约记者徐杰写的多篇通讯组成,对推动闽南的文化活动起了一些作用。
  (三)为适应文艺青年的要求,由报社副刊部组织了几次文艺座谈会:在座谈会上朗诵诗篇,每次聚会都有二、三十人参加,文艺气氛很是活跃。记得内迁平和小溪镇的双十中学,有一位青年木刻工作者,不断向报社寄来他的很有质量的木刻作品。在我朗诵我的诗《向太阳》后,也收到一些诗歌作者的来信探讨。
  (四)举办“永安大轰炸诗画展览”:这个诗画展是由当时在永安的青年木刻家萨一佛(现在北京),他现场描绘了几十幅永安被日机大轰炸后悲痛的场面;覃子豪又在每幅素描上配上三、四、五、六句不等的短诗,在永安展出,收到了很强烈的抗日宣传的效果。报社组织它到漳州、泉州展出,也同样吸引了大量观众。
  (五)响应“东南文化建设运动”:粤汉路被日军占据以后,东南各省与大后方隔断,局处一隅,聚集东南各省和永安的文化界知名人士,发起了“东南文化建设运动”,《闽南日报》也从言论上给以支持、响应,以扩大影响。
  (六)发起“义卖报纸消灭鼠疫运动”。大约是1944年8、9月间,漳州发现了极为严重的“虎烈拉”(疫黑死病),来势很凶,每天都有人死亡,医院及病家都感到非常困难。报社了解这一情况后,除发表文章引起各方面重视外,向社会作了调查之后,立即在报上号召全社会来关心出力响应消灭鼠疫运动,预告报纸准备义卖,将义卖所得款项全部献作医药费用。号召发表后,得到积极响应,报纸义卖三天,也得到群众的广泛支持。义卖所得的总数记不起了,但数字是不少的,全数上交了。
  到1944年冬,《闽南新报》由于作了不断的改革,并进行了上述一系列社会活动,在读者中树立起了一定威信,报纸的发行量仍在逐月增加。这时报社掌权人大约一方面感到报纸羽毛巳丰,威信已立;一方面也对我有点怀疑,态度上开始冷淡。我三、四次发现我的信件(特别是广西桂林来的信件)被偷折。我意识到尽管他们认为我是省主席刘建绪的随从秘书谌震介绍来的,有一点“来头”;在漳州,我又很注意自己的言论、行动,在生活上又与几位在漳州有一定社会地位的四川老乡经常来往,和报社的两三位副社长及经理部也相处很好,或者还不致于怀疑我是“异党”;我又常常自称是自由惯了,不愿参加任何政治组织;但信件的多次被偷检,我不得不提高警惕,找机会脱身了。
  1945年2月,我接到永安“东南出版社”董事会通过李品珍同志(“东南出版社”主要创办人之一,1938年湖南宁乡中共县委书记)给我的信和老李个人的一再函促,要我回永安就任以出版进步书刊著名的“东南出版社”经理。我趁机向报社提出辞职后,于1945年5月初离开漳州,经泉州、南安诗山,看望陈伟盛、林子力和尤淑德夫妇,即返回永安担任“东南出版社”第三任经理。但到永安不上五个月,就以“永安大狱羊枣事件”于7月12日被捕了。
  44年过去了,回忆在漳州《闽南新报》这一年的工作和生活,我感到并没有白过。除了利用当时国民党、三青团内部矛盾,在可能范围内作了力所能及的事,及时向读者传播党的坚持抗战方针,介绍、解答一些有关全国和世界局势及未来前途等问题外,还使我了解了漳州上层这样一个腐朽的社会层,了解到漳州人民群众和读者对进步的向往,对报纸进步倾向的支持。这些都给我以深深难忘的印象。但更值得我怀念的,是在漳州认识一个老同志郑畴。当时,我不知道他是个很早就参加了党,并到过新四军工作过的老战士。我们的接触不多,我只到他工作的地方借阅书报两三次,但他却以一个老战士的眼光,从我写的文章中欣喜地发现了我这个外地人的政治态度,于是关心我的工作和生活,向一些青年学生介绍报上“半月对事述评”栏等文章;并介绍他认为可以介绍同我认识的女弟子小徐同我见面。我在永安被捕后,他又通过小徐在经济生活上给我以支援;1946年4月我出狱后,我们要扬帆南海远赴香港时,他又来信祝贺我们:“万里鲸天,鸳鸯并载!”这样一位培育革命青年而默默工作的同志和战友,想不到1945年3月漳州一别,竟再也未能见面。经过25年之后的1970年7月,当我们全家要去上海转往四川路过漳州时,他正被隔离审查,难绝一面,连信也难以转寄,不久后就听说他去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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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收录了外科学家陈荣殿,爱国华侨韩希琦,爱国民主人士林仲姚,诏安县三位同盟会会员传略,台湾抗日志士张国明,第三党在漳州的早期活动,中国农工民主党漳州市组织活动概况,四十九师张贞部被改编经过,中美合作所第四地区指挥站,“中国新社会事业建设协会”龙溪支会概况,“义社”在漳州,邵蕙君之死,中统在漳州的组织活动,国民党《中央日报》(漳州版)“流产”经过,我所知道的漳州《南报》,第八中学和第八初级中学琐记,漳州华英小学校史,进德女子中学史略,漳州一所侨办中学,抗战期间龙溪简师内迁纪略,解放前龙溪暑期补习学校和厦大校友中学,三十年代初漳州报纸出版概况,我在《闽南新报》一年,忆漳州民歌演唱会,漳州木版年画与颜氏家族,“石溪金石书画社”小记,漳州业余京剧活动,解放前的漳州糖业,抗战期间龙溪县田赋收入和粮食管理,龙溪县银行概况,漳州驰名老牌刀剪,旧社会“花会”的祸害,浦头话沧桑,漳州市郊区钟姓畲族的族源及其习俗,解放前漳州武术门派的源流概述等多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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