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码“交通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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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漳州文史资料》 图书
唯一号: 130720020220003549
颗粒名称: 石码“交通船”
分类号: U674.24
页数: 6
页码: 153-158
摘要: 一九三八年五月,日寇占领厦门,龙溪、海澄与厦门一衣带水,遂为国防前线,两地交通断绝。但航行必须双方许可,因此我方驻军师部或省军政当局,则以外销农产品和争取外来物资为由,批准许可,给证通行。于是一船持有双方许可证,就可在石码、鼓浪屿航线上畅行无阻,这种特许商船,当时称为“交通船”、这种交通船当时在全国沿海,除码鼓一线外,是绝无仅有的。因此,在抗日战争期间,石码小镇竟成为全国通往敌占区唯一的贸易港口。于是交通船就由小到大,由少到多,不断增加。而且一经许可就可往来无间,一船约一星期即可来回一趟,敌我两域互市,交通船成为一代天骄,显赫一时。
关键词: 漳州 石码 交通船

内容

一九三八年五月,日寇占领厦门,龙溪、海澄与厦门一衣带水,遂为国防前线,两地交通断绝。金厦平常仰仗内地供给的生活物资,逐渐告乏。军需民用,仅赖远途海运,显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为谋求出路,日寇利用鼓浪屿是公共租界,不是敌对地区,便让台湾商人及外籍商人为之解围,以解脱交战国不能通航之困,假手于第三国出面,向日军司令部申请定额船只,发给许可通行证,航行于石码、鼓浪屿之间,以采运生活用品,解救困难。但航行必须双方许可,因此我方驻军师部或省军政当局,则以外销农产品和争取外来物资为由,批准许可,给证通行。于是一船持有双方许可证,就可在石码、鼓浪屿航线上畅行无阻,这种特许商船,当时称为“交通船”、这种交通船当时在全国沿海,除码鼓一线外,是绝无仅有的。因此,在抗日战争期间,石码小镇竟成为全国通往敌占区唯一的贸易港口。交通船既须双方军事机关许可通行,得来自然非易,数目自是较少,获利自必较稳,所以大户船主,竟寻门路,多方营钻,以冀得一纸航行证,作为发财阶梯。于是交通船就由小到大,由少到多,不断增加。而且一经许可就可往来无间,一船约一星期即可来回一趟,敌我两域互市,交通船成为一代天骄,显赫一时。
  但经营交通船並非易事,在我方须向省军政机关或漳州驻军师部申请给证。手续上要开列航行理由、申请人姓名、船号、船型、船员人数、姓名、及殷实商号铺保等,托请地方士绅(主要漳州方面)转呈师部或省方机关批准,取得航行许可证。在申请过程中,照例要打通关节,送礼行贿,甚至暗走内线,向太太、小姐恭送装饰品、化妆品、丝绸衣料、手表等买通内助,更易成功。厦门方面,是由台籍商行、外籍商行办理手续,通过各该国领事馆向日本军司令部申请发证。
  当时经营交通船的船户,大部分是乌礁洲人,原来经营码厦航运或行驶温州、汕头的船户。一部分是漳州人。他们取得我方军政当局发给的许可证之后,配合商家,与厦门取得许可证的商行挂上钩,配运货物,开始行驶。当时交通船的种类如下:
  (1)华侨电船。厦门失守后,华侨归国,不能回到内地家乡,多滞留在厦门,乃由英籍商行和丰公司,通过英国领事向日军司令部请得一只电船(后来增至两只)运载华侨进入内地。内地则由澄码石角东华侨公会向驻军申请核准,指定石美为停靠地点。这只电船的桅杆挂上葡萄牙国旗,每日川走一次,至一九四一年太平洋战事爆发才停止。
  (2)救济船。日敌占领厦门数月以后,燃料开始缺乏,军民无柴可烧,以至拆卸门窗户扉为燃料。敌酋乃鼓动厦门十全善会,派代表入内地,分向省府军政机关呼吁,略云陷区人民十分痛苦,无柴为炊,将成饿殍。请念同是中国人民,予以救济,准给他们具备四艘柴船,经常来往石码采买柴草出去,自愿每次带入面粉,为搞军之用。国军以有利可图,也就批准给证通行。
  (3)水果纸箔船。石码原是水果集散地,又是制造迷信品纸箔运销南洋出口地。厦门失陷后,出口断绝,两业商人,生计困难。乃按照柴船前例,由两个公会向军政机关申请,以水果不出口,必霉烂损失;纸箔非敌人生活资料,如不出口,工人失业生活堪虞为由。经省府建设厅批准,交漳州驻军发给五艘船只的出口许可证(后来逐渐增加,多至十七、八只)。这种船返航时,也载运面粉、布匹、化肥和日用工业品。但必须重金贿赂敌军,方得放行,偶有大意,即遭没收。
  (4)油船。解放前美国美孚公司、英国亚细亚公司和德士古公司等三大油公司,都凭籍不平等条约,在鼓浪屿、嵩屿建立油库、油栈,在厦门设立办事处经营业务。厦门敌占后,帝国主义互相掩护,三公司业务不受影响,仍然可以配运煤油、汽油、机油进入内地推销。只要船上插上各自的国旗,敌我双方都不过问,畅行无阻,还可乘便夹带一些物资进出。漳州、石码的复成、联成、竟成、集成等几家油公司,可以囤积和抬高油价,垄断市上物资以获得厚利。油船表面说是三只,需要时可以增加,实际不止此数。
  (5)情报船。当时(约民国廿九年前后)有一种投机商人,通过第三国领事先向敌方取得船证,但在我方无法取得许可证,乃由国民党特务机关出面向驻军说项,说是为了探查敌情,需要一艘帆船出口,取得许可证,再转交商人。特务机关乘机派遣一、二人员,伪充船员,随船出入,自然也是满载进出口物资。情报船,可运载一般交通船不能运载的特殊物资:家禽、家畜、肉类、柴火和洋参、高丽等物,获利较大,商人因而大发其财。特务机关人员则上下其手,大揩油水。当时插手的有:绥靖公署、驻军、宪兵、警察局、军统、中统特务机关、三青团等,有权势的系统,都可以向上申请情报船,就中以三青团为最多,它自巳经营,免受商人中饱。这些情报船,海关,运输站检查人员,不敢检查;苟有不识内情的检查员下船,就会吃亏。一次海关人员下船去检查,被船员挤下水去。又一次情报船因船员拒绝检查,被检查员扣押,三青团得悉,立即派多人到检查站质问,强行释放被扣船员,检查机关也无可奈何。
  交通船船身类型,多为载重数百担至一千多担的“柴虎”(漳州船户)、尖头船。初时船数尚少,不久逐渐增加,据当时运输站人员回忆估计,总数将近六十只。
  在未有正式交通船之前,沿海地区早巳有走私船。日敌占厦不久,首先感到肉类恐慌,乃派台湾浪人潜入内地,勾结流氓地痞,贿赂沿海哨卡官吏,进行走私活动。以嵩屿及港尾地区的浯屿、斗美为重点,延及浒茂、海沧、东屿等地,收购家禽家畜,以小船乘夜装运出海。先驶鼓浪屿,再绕道厦门靠岸。日敌在虎头山发射探照灯,发现有走私船,即开出小艇接应,拖到厦门收购。回船可带返鸦片、咖啡等毒品和少量工业品,一往一返,获利盈倍,许多人发了横财。不过有时也因约号不符,被我守军或敌军射击,船破人溺,所以被称“卖命船”。搞走私船的以泉州和漳州人为多。这种走私船的数目,难以估计。
  交通船因执有双方许可证,自可通行无碍,但从石码到厦鼓,是以海门为敌我海域分界。我方在海门设有最后哨卡,船只出入船上要挂国旗,在我方海域,船上挂国民党的青天白日满地红国旗,过海门则改挂该船国籍的国旗。但油船因属外国公司,所以全航程始终挂外国国旗。还有船员服装,在我方海域穿特制的蓝布船员制服,过海门则改换老百姓便服。
  交通船驶到厦门,停靠在敌人指定的第五码头,接受检查,然后起卸,装载货物检查后开航。但是回到石码,却众口一词,说是停靠鼓浪屿。政府因其有利可图,也就装聋作哑,承认不是与敌通商,而任其存在下去。不过有时遇到上级大员将来检查前线,地方长官就会暗示各船暂时疏散停航,以避锋芒。
  交通船的获利,很快暴露出来,不久就成为众矢之的。首先于一九三九年间,政府在石码设立“龙溪县进出口货品登记检查局”专门机构,规定进出口货品的种类及数量,进出口货品的登记手续及税率,进行征收捐税。其次交通船进出口时,都要办好手续,报请有关机关派出的人员检查,加盖验讫戳记。检查单位除登检处以外,还有军警督察处、警备司令部、水陆警察、运输站,每次出航,要盖五个印章。各检查单位都定出各自的检查内容,利用检查权力,可以任意籍口对交通船非法勤索。首先要准备多种多样“礼物”:纱衫、面巾、香烟、酒及一切土特产,随船应酬检查人员,以免留难。权力机关内部人员则采取各种手段进行盘剥:有的空口托买钢笔、手表、西药(当时西药进口利润很高)等东西,必须谨记在心,回来呈献,分文不敢收价;有的定例收贿,一个驻军营长规定每船每次出航,视吨位大小,要纳黄金五钱到一两,才准放行;一个警察所长则向每家商户索取黄金五分,名日“凑干会”,实则有去无来;有的采取“荫分”办法,向商家空口入股,从中分利;有的向商户批出一批出口物资,寄船到厦门卖出,回船后才付款,既免资金,亦免运费;有的采取拖延检查时间,如检查酒类提出逐坛检查,船员就要会意,赶忙送去一坛,说是“抽样检查”,其余就可起卸。凡此种种,必须小心应付,否则,偶一关节未通,难保经营顺利。不但官家如此,号称商人自巳的组织的商会,会长也同样利用其地位,对商家敲榨。当交通船进入后,则向有进口商品的商户,抽购小部分货物,先取货,售出后再付款,不须资金,不必应酬,不用办手续,一开口之劳,坐享净利。
  交通船所载货品,由商家以合法手续向登记处申请许可,按单配货托运。出口货品有各种土特产,如:菰、笋干、纸、篾器、糖、纸箔、水果等为大宗,粮食列为禁运物资。进口货品有:百货、煤油、蜡、肥皂(绍昌牌)、香烟(刀牌)、棉纱、布匹、酒(万金堂、春生堂、绍兴酒)、药材、皮蛋、干果、颜料等为大宗。经营进出口商品的商家,如雨后春笋,除石码商人外,泉州、漳州和厦门人都有。较大行家商号如:南成、景成(百货),南通(水果),建通、聚泰、文记、光茂(均纸箔),华通(纱布)、集成、三友(均煤油),美南、华兴、德成、荣泰、泉泰、信裕、荣中等三、四十家。他们的资金在四、五万元至十万元之间。货品进口后,大量分散内地。内地行商纷纷来码
  贸易,远至省外如汉口、衡阳、南昌、梅县,以及本省闽西、闽北、泉州等地。因此,石码商业盛极一时。
  一九四一年太平洋战争开始,“盟国”飞机在太平洋活动频繁,日敌在海上的舰艇,经常受到袭击,厦门粮食不能接济,米价飞涨,日敌大为恐慌,阴许厦门居民撤入内地,以减轻压力,石码人口顿时大量增加。而交通船也违禁运米出口,起初是偷运,后成公开。据说船员本不敢擅自运粮资敌,而是官吏首先托运代售。报馆、海关、水陆军警机关人员,先从各米厂赊出白米数百斤以至千斤,嘱令船员运厦代售,返航后清还米价,周而复始,循环进行。官家一带头,船员也自效尤,大运粮食出口。不但如此,自交通船行驶之后,内地鸦片、吗啡毒品,数量增多,充斥暗市,为害人民,则是另一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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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州文史资料》

本书收入了“打响闽南抗日第一炮”、“东山人民英勇抗战片断”、“日寇侵扰诏安纪实”、“诏安、东山、港尾三地之战”、“日伪侵占下的浯屿岛”、“伪军三个团在港尾反正纪要”、“日寇窜扰漳属罪行录”、“堵击日寇流窜闽南纪实”、“刺杀敌酋泽重信”、“对敌伪斗争二三事”、“盟军在缅甸痛击日寇见闻”、“漳州抗日救亡歌咏运动概况”等32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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