芗剧艺术通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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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漳州文史资料选辑》 图书
唯一号: 130720020220003280
颗粒名称: 芗剧艺术通史
分类号: K295.73
页数: 11
页码: 78-88
摘要: 芗剧是福建省的主要地方剧种之一,流行在闽南、粤东和台湾一带,这种用闽南方言演唱的地方戏曲,原来的成长地区在漳州的芗江流域,是以定名为“芗剧”。但是,我们不能割断剧种的历史,应该从这些地区历来流传的剧种资料,寻找出它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从而得知芗剧的历史沿革,说明它的渊源所在以及发展中的各种流派,这是研究芗剧艺术史首先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作为本文的第一部分。
关键词: 芗剧 艺术通史 漳州

内容

第一部份:渊源与流派
  芗剧是福建省的主要地方剧种之一,流行在闽南、粤东和台湾一带,这种用闽南方言演唱的地方戏曲,原来的成长地区在漳州的芗江流域,是以定名为“芗剧”。过去的名称有:乡戏、子弟戏、改良戏、歌仔戏、台湾戏或白字戏等等,都是对各个形成与发展时期的各种称呼,不能说明剧种的全貌,因为各个阶段都有其特定的历史条件和时代背景,由于社会制度的变化促成剧种各方面的发展,如果沿用旧有的名称,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争论。但是,我们不能割断剧种的历史,应该从这些地区历来流传的剧种资料,寻找出它们之间的血缘关系,从而得知芗剧的历史沿革,说明它的渊源所在以及发展中的各种流派,这是研究芗剧艺术史首先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作为本文的第一部分。
  甲、“老白字”与“竹马戏”
  一九五四年春天,我们在龙溪地区华安县举办的音乐戏剧会演中,看到一种很古老的民间地方戏曲,名叫“老白字戏”(意思是最早的闽南方言戏曲),演出古朴、风趣的《番婆弄》。在采访中知道大部分的戏名多叫“弄”,如《砍柴弄》(即“刘海砍柴”)、《搭渡弄》(即“桃花搭渡”)、《士久弄》(即
  (“士久戏仁心“)、《刮须弄》、《尾旗弄》等等。服装还保留着宋代的“狭袖、短褐”,女旦头戴“观音遮”,手持绢帕,男角头戴“道士帽”,手持纸扇。脸不抹粉唇涂胭脂,动作以“踏四角头”和“三进三退”为主。曲调纯为村坊俚曲和乡土小调,内容多是男女戏弄的“对子戏”,演员只有形体动作,歌唱全靠后台帮腔,具有浓厚的乡土气息。
  为了对这一古老的地方剧种做进一步探索,随后来到华安县玉山乡的白玉社,山上的鳌山是畲族聚居的村落,山下正是陈淳的故乡——漳州的北溪,九龙江边的“香州”渡头,(注:“芗”是“香”的古字,同音同义,见《辞海》。这水称为“芗江”,漳州也叫“芗城”。)我们走访了许多老人,据说:这种“老白字”,是祖上流传下来的,至少有二十代人以上(以每一代人三十岁计算,就是有六百多年历史),每年的“春祈”和“秋报”都要演戏,名为“乞冬”(预祝年成丰收的意思);每三、五年“做蘸”就更热闹。因为山区经常请不到戏,祖上立下一条规矩:每年都要自己的子弟演“老白字戏”,代代相传,永不走样,从来不向外面交流演出,自己演戏自家看。
  当我们问起:“演戏的念白为什么不是华安的口音”?老艺人说:“是这样,因为这种‘老白字’戏是从漳浦来的,我们请的戏师傅一定要漳浦人,而且规定要学他们的口音和动作,一点也不能改动,现在演的戏都是原来的老样子”。这就给我们提供了另一条线索:唐朝初建漳州郡的所在地漳浦(在一百七十多年后才移到龙溪县来),当年是闽南的政治、文化中心,有可能成为“老白字戏”的发源地。从华安回到漳州的一路上,我们沿着北溪走,访问了绵治、上樟、汰内、沙建、上坪等乡,找到一些老年人,问起“老白字戏”的演出情况,他们说:年青的时候还能看到这种‘老白字戏’,在这一带演出也很盛行,三十多年前流行‘子弟戏’以后,就很少看到‘老白字’戏的演出。
  这里,简要地介绍一下:漳州的老白字戏与闽南竹马戏的基本情况,和流行在闽南浯系各个地区的地方剧种的血缘关系。“竹马”的名称由来很早,从历代的文化史资料中可以找到。
  汉代有过“小儿竹马迎接郭汲归来”的故事;唐代福建童谣:“月光光,秀才郎,骑竹马,过南塘”。宋人的《武林旧事》“舞队”条记载:“.杵歌,竹马之类多至十余队”。唐、宋以来漳州流行的“跋马”(俗称:“竹马灯”),也是古代的民间歌舞形式,用竹扎纸糊的马首和马尾,缚在演员的前身和后臀,点灯夜游成群结队,载歌载舞边演边唱。主要节目是《昭君出塞》,唱词结构近似唐代“变文”,仿闽南歌谣体:如“因着延寿,即会和番,昭君此去,别了金銮……受尽苦痛,亏阮翻山越岭,来到这地——雁门关”。其中有一段“弄君歌”,以丑、旦二角色拟番王与昭君的心情和口吻进行戏弄、调笑。据说“竹马戏”中的《番婆弄》、《尾旗弄》、《刮须弄》都是穿插在这戏里,《王昭君》作为“竹马戏”的主要节目。闽南的俗谚云:“假弄假,弄竹马”,说出了从“竹马灯”演变为“竹马戏”的过程,保持着调笑、戏弄的基本特点,动作集中在上身和手势的“左右摇摆”,加上脸部的“眉目传情”,脚下只是“三进三退”或“转身四向”,这些都是“踏摇”的艺术风格,还保持着“地下棚”(俗称:“落地扫”)时期的特征:如“双出水、双插花”的移转与自旋。服装还是宋代民间“窄袖、狭裤”的农民本色,并不是宫廷俳优的“长袖善舞”。用“竹马”作为戏曲砌末历史悠久,如福建省古老剧种的莆仙戏和梨园戏,较早的演出《陈三五娘》中的陈三,也是“身扎竹马”上场演唱。宋、元杂剧《萧何月下追韩信》中,也写明要萧何“骑竹马上”。闽南的老白字戏改称为“竹马戏”,因为戏一开场由四个女孩子扮成“春、夏、秋、冬”;身骑竹马)前胸扎马头,后背扎马尾),手持带青竹叶的小竹枝作为马鞭,奔跑在戏台四角,名为“跑四喜”。各唱一曲“四季春”,这就是闽南习俗称为“乞冬”的竹马戏。
  漳浦的竹马戏,传说是在清代康熙年间,有个泉州的梨园戏班到台湾演出中途遇风浪,在海上翻船后,有几个艺人飘流到六鳌半岛附近,被当地人救活后留下来,教人们学唱“南曲”。帮他们回复“竹马戏”班的活动,开始是业余的文娱组织,大家凑钱建“戏馆”,农闲时学戏、演出,到农忙就下地劳动。因为都是农民子弟,以后发展成职业性戏班,就名为:“竹子弟”、“发子弟”、“玉兰子弟”、“新子弟”等名称。光绪(一八七,五年)年间,六鳌半岛上只有两个“竹马戏”班,到宣统(一九一〇年)以后,发展到八班。旧镇、佛昙一带有六班,共有十四个班,是个繁盛时期。从古雷半岛到漳浦县城,以至漳州、长太、华安、厦门、金门都去演出过。到了抗战开始以后,由于芗剧(当时称为“改良戏”)的兴起,逐渐替代了老白字、竹马戏的流行。如芗剧老艺人林文良,从小学演竹马戏,以后成为名演员,年纪大转为乐队人员,一九六〇年调到“漳州艺术学校”当教师时,曾记述《我演竹马戏的经过》一文可供参考。
  乙、白字戏与子弟戏
  闽南的地方戏曲活动开始于唐、宋,在漳州和龙溪一带通称为“老白字”,漳浦俗称“竹马戏”,都是闽南民间的乡土小戏。
  明清以来流行在漳州的地方戏曲很多,对“竹马戏”的发展有着重要的影响,基本上可以分为“白字戏”与“子弟戏”两大类。白字戏是在“竹马戏”的基础上,吸取小梨园(即“七子班”,俗称“戏仔”)的艺术与剧目,发展成为专业化的民间剧团,在闽南各地广泛演出。每年从五月初五出门,要到年底才能回家。每个戏班有演员十七、八人,加上后台人员约三十人左右。开始都是男演员,以后也招收女演员。一般是从八、九岁童龄学戏,到十五、六岁倒嗓后,就不能再当演员,转学乐器或当师傅,带新徒弟。因功底比较单薄,艺术生活不长,加以各地反动统治者的摧残或迫害,社会地位低,生活很难维持,因此许多竹马戏老艺人先后改行或回乡务农。此后的白字戏也逐渐改成“戏仔班”(即唱“小梨园”的“七子班”),如:“新玉顺”、“金玉顺”、“宝德春”、“金玉春”、“宝玉春”、“金瑞春”、“连桂春”、“同一春”、“正桂春”、“连珠”、”合春”班等。盛行时多至二十多个戏班,长期在漳州各地经常演出。直到一九二八年以后,台湾的“歌仔戏”来闽南演出,受到乡亲们的欢迎,这些戏仔班纷纷改唱“歌仔戏”,“戏仔”慢慢地消声遁迹。后来,国民党反动派禁唱“歌仔戏”,这些戏班又转唱“改良仔”,这就是后来的“芗剧”。从老白字、竹马戏、戏仔班、歌仔戏、改良仔到芗剧,都是用闽南方言演唱,统称为“白字戏”,可以说是芗剧的前身及其源流。
  另外一大类是“子弟戏”,因为是“唱正音”,用外地的“官话”演唱。如京戏“唱北曲”,四平戏是“湖广腔”,汉戏是“客家腔”。当时,漳州各地城乡,学唱这些地方戏曲的都是工农子弟,利用农闲或业余的时间自娱演唱,所以都叫”子弟戏”,俗称:“唱北管”。从芗江下游的浒茂、石码、崎巷、锦宅、乌屿桥、黄嶂尾、石美、南北门、角美、海汀、珠浦、路边甘、倒港、岭后、潭头以至同安县,从漳州到漳浦,南靖、平和、华安、长太、漳平等地,合计有几百个“戏馆”学“子弟戏”。此较有名的如:南靖县程溪种笋农民发起组成的“笋仔班”,龙溪浒茂社织草工人组成“咸草班”,圆山花农的“水仙班”。,石码镇卖豆腐小贩的”豆花班”,漳州织麻袋工人办的“麻袋班”等;开始都是农忙从事生产劳动,农闲以演戏作为付业收入的“子弟班”。以后,有些演员在表演艺术或音乐唱腔的钻研上有成就,在角色行档比较出名的有:浒茂小生方阿狮,白礁青衣黄遵义、崎巷三花林天赐,北门须生徐其麟……等。经常在漳州各地演出的子弟戏班好比雨后春笋,茁壮成长。如“全宝升”、“南宝升”、“金丽华”、“金艺春”、“隆宝升”、”瑞宝升”、“赛宝升”、“新漳升”、“丽春园”、“新艳春”、“金艳春”、“福金春”、“丹桂春”、“新永春”、“艳芳春”、“凤凰春”、“新连珠”、“碧南升”、“东莲春”、“金发春”、“宝德春”、“龙凤春”、“瑞宝春”、“真艳春”等四十多个戏班。其中的“笋仔班”、“艳芳春”、“福金春”等戏班一直到解放后还在演出。
  丙、歌仔戏与改良戏
  台湾歌仔戏形成于近代,公元一八九五年五月,日军侵占台湾以后,台胞受到军国主义者的掠夺、剥削、压迫与屠杀日益加深,怀念祖国的思乡感情更加浓厚。特别是占台湾人口总数三分之二以上,来自闽南的漳、泉人民后代,利用家乡的“锦歌”以月琴弹唱,抒发台湾人民受迫害的痛苦生活“如泣如诉”,成为很快地流传在台湾各地的“七字仔”调(就是锦歌的“四空仔调”)。由台南的低韵“七字仔哭调”一变为“台湾大哭调”,二变为台湾“小哭调”,三变为“大艋岬哭调”,四变为“小艋岬哭调”,五变为“七字仔反调”,又回到台北高吟的”七字仔正调”;都是采取四度移转的艺术手法,改变其调式与调性,成为独创性的地方戏曲曲调转位法。加上锦歌的“杂念仔”发展为”台湾杂念仔”,锦歌的“五空仔”调名为“大调、背思”,形成系统的“歌仔调”唱腔。
  开始是流行在民间的“歌仔馆”排场、坐唱,内容多是闽南民间传说的《陈三五娘》、《山伯英台》、《孟姜女》、《郑元和》、《吕蒙正》等剧。以后,逢年过节的热闹日子参加“出阵、行唱”,称为:出“歌仔阵”;城镇坊间竞相编印成唱本,名为:唱“歌仔册”;四乡六里竞相传唱,或请友人教习就叫:开“歌仔馆”。从此,“歌仔”就在台湾各地风行一时、成为台胞文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精神食粮。许多人在唱“歌仔调”时,学看“歌仔册”,懂得祖国的汉字,参加“歌仔馆”的学唱以及出“歌仔阵”的活动,丰富日常的文化娱乐,也寄托了对自己的
  “祖家”——闽南乡土的怀念。
  从台湾来到闽南演出的歌仔戏老艺人张招治,介绍她学歌仔戏的情况说:“十八岁那年(公元一九二二年)我还在演唱‘车鼓戏’(这是由闽南流传到台湾的一种民间歌舞小戏)。隔两年,到二十岁开始学‘歌仔戏’。请‘四平戏’师傅来教表情动作;过去都是‘落地索’(即“地下棚”时期)以后逐渐和‘四平戏’合演。上半夜演‘四平’,下半夜演‘歌仔’,这叫做‘半暝反’。用四平戏的服装、台面、场口、乐队和锣鼓、介头,唱‘歌仔戏’受到观众欢迎。先演小戏‘对子戏’(生旦对手戏),再演‘折子戏’(选场或片段)或大戏;以后也演武戏,请京剧艺人来排练或参加演出,有时京剧班也做‘半暝反’。最后四平戏和京剧班都改做歌仔戏班”。一九二六年厦门的局口街,有许多台湾来的商人,发起办个名为“平和社”的业余“歌仔阵”,经常演唱“歌仔戏”,引起附近居民的兴趣,但还没有很大影响。
  一九二七年有一台“戏仔班”叫“新女班”的,聘请一位专唱“歌仔调”的矮仔宝(原在台湾演“高甲戏”的艺人。后来到厦门卖“咸草橄榄”。他专门用唱“歌仔调”来招引顾客。)来教戏。从此,“歌仔调”便出现在闽南的戏台上。
  一九二八年来自台湾的歌仔戏班“三乐轩”,到闽南的“白礁宫”(在龙海县角尾公社锦宅大队)进香、祭祖,连演三天的“歌仔戏”,轰动了整个闽南。各县到白礁社看戏的“香客”,盛传着来自台湾的乡音“七字仔调”,到处学唱“清早起来天光时……”,据说这是“歌仔戏首次回娘家”。
  同年,从南洋回到厦门演出的戏仔班“双珠凤”,以及“明月园”、“新永春”等戏仔也改唱“歌仔戏”。以后,继“三乐轩”来厦门演出的台湾歌仔戏班,有“霓生社”、“金声团”、“霓进社”、“霓光班”等,影响日益深远。
  同时,厦门的业余“歌仔馆”蓬勃发展,如后岸街的“亦乐轩”、厦禾路(俗称“大王”)的“义乐德”、草仔坂的“福利社”、中山路(俗名“城内”)的“开乐社”等,相继成立四十多馆。居民中学唱“歌仔调”蔚然成风,街头的小商贩也唱“台湾杂念仔”或“卖药仔哭调”招揽生意。
  一九二九年秋天,原厦门“亦乐轩”业余歌仔戏艺人庄益三,邵江海、林文祥,到同安县潘涂社开“歌仔馆”,教唱《孟姜女》等剧。一九三一年,闽南竹马戏“宝德春”艺人载龙发到厦门向“新女班”学“歌仔戏”。回海汀后演出歌仔戏《乌盆记》效果很好、受到内地观众欢迎。从此以后、漳州、龙溪一带的戏仔班或竹马戏班,多改演“歌仔戏”。
  一九三二年春天,台湾来的歌仔戏“金声团”,首次到龙溪、石码的文明戏院(在车仔路头)演出。随后,留在厦门的“霓生社”与“霓进社”歌仔戏艺人,来到漳州的黄金戏院(原址在北京路)演出,扩大了影响。
  漳州、龙溪一带原有的四十多个“子弟戏”班,争先聘请“歌仔戏”艺人为教师,如石码田寮请勤有功(艺名),浒茂城内请王锦泉、卯师,石美北门请“倍师”……。请不到师傅的城乡业余“歌仔馆”,四处争购唱片或唱本学唱歌仔,很快传播到漳浦、华安、长太、南靖、漳平的几百个“歌仔馆”。
  歌仔戏在台湾受到日本统治者的种种迫害,来到祖家闽南以后依然是灾难重重。国民党反动派诬蔑歌仔戏是“亡国之音”、“伤风败俗”,不许他们在闽南各地演出。抗战开始以后,更扬言“凡是抓到演唱歌仔的都要杀头”。不少人被当做“汉奸”治罪,一抓到就“戴纸帽、游街”,这是一九三七年十月的事情。与此同时,日寇在台湾大力取缔“一切中国式的文化、娱乐活动”。不久厦门沦陷后,敌伪配合“武营军”强行禁演,张贴告示说:“有谁仍敢演唱者,即将军法制裁”。迫使艺人走投无路,生活无门,有的被迫转业,为了糊口,有些艺人逃到穷乡僻壤谋生。
  当时,还在漳州、厦门演出的,有“丹凤社”、“同意社”、“牡丹社”、“梅兰社”、“凤凰班”等纷纷转向海外,到东南亚一带去演出。到一九四〇年以后,日军南进侵占南洋各地,这些戏班又被解散,艺人被逮捕后送回台湾各地,从此以后,曾一度消声匿迹。
  闽南内地的艺人大多数改行,务农或当小贩;还有一些艺人迫于生计,坚持采用当地流行的其他剧种,如京戏、四平、梨园、高甲、竹马、南词、潮音及锦歌的曲调加以改编,名为“改良调”。不敢唱“台湾杂念调”、“卖药仔哭”与“七字仔调”,不再用台湾歌仔戏的主要乐器。用六角弦换“壳仔弦”、二弦换“大广弦”、以洞筲代替“台湾笛”、三弦代“月琴这样听起来味道就不一样,人们称呼为“改良调”。民间艺人邵江海等人试用锦歌“”。杂碎调”改写成内地“杂碎调”。从杂凑调中选出改编为“走路调”,成为“改良戏”的主要曲调。逐渐在龙溪、海汀一带的农村中盛行起来,由于这样的“改弦换调”,使反动派的“禁戏”找不到借口。开始还怕军警、特务的干扰,有的农民拿着武器站岗、放哨,为保护艺人们演出的安全,他们还想出许多办法以保证顺利演出。
  一九三九年邵江海尝试废除“幕表戏”制度,写成的第一个定型芗剧本《六月雪》(根据《窦娥冤》改编),演出后受到普遍的赞扬。以后陆续写出《白扇记》、《卢梦仙》、《乌白蛇》、《战地啼鸳》、《山伯英台》、《陈三五娘》、《安安认母》等十多本较好的剧目,进一步奠定“芗剧”的艺术基础。
  丁、芗剧的正名与新生
  一九四九年九月漳州解放后,闽南还有许多戏班。如龙溪的“艳芳春”班,程溪的“笋仔班”,石码的“豆花班,”同安的“福金春”班,厦门的“朱勤芳”班。邵江海等人到泉州、惠安以后随剧团四散流落。厦门还有歌仔戏“霓光班”,是一九四七年以后从台湾到闽南演出,在一九五〇年四月参加厦门市委宣传部举办的“艺人训练班”学习。不久,来到漳州的“良友戏院”演出(搭竹篷戏台在九龙饭店内),在八、九月间发生“爆炸事件”。当时,我还在东山县人民政府文教科工作,地委调我到龙溪专署文教科,以漳州军管会文教部代表名义,到“霓光班”蹲点做调查研究工作。了解到班主李冬生,为招来生意亲自编演《封神榜》,“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自己扮演铁拐李,背个铁葫芦,里面装满炸药,违反舞台操作,用脚上电线接触电源。铁葫芦受高热爆炸,致李腰、肚炸开当场毙命,铁片炸伤演员陈玛玲等人,造成戏台炸毁,死伤数人的严重事故。戏台无法演出只好停业,为做好善后工作,由专署文教科拨专款建置“漳州人民剧场”,举办艺人学习班,轮流调训各剧团艺人;一面演出维持生活,同时学习文化。一面排演新戏,交流剧团艺术经验。
  从一九五一年一月到四月举办三期,参加学习人员有“艺光班”、“艳芳春”、“新春班”艺人共一百四十六人,结合土改、镇反、抗美援朝三大运动,排演《白毛女》、《血泪仇》、《台民泪》三个现代剧和许多小戏。五月,中央人民政府公布“关于戏曲改革工作的指示”后,酝酿组成“漳州芗剧实验剧团”,采取私营公助的方式,由龙溪专署文教科直接领导,随“中央人民政府南方革命根据地访问团”到闽西南各地进行慰问演出半年多,共演出一百多场新戏,扩大观众面,受到普遍赞扬。过去云霄、漳浦、诏安、平和、东山及龙岩都未见过芗剧,这次演出到处反映很好,受到热烈欢迎,扩大影响到闽、粤边区各地城乡。
  一九五二年夏天,龙溪专署文教科派我到剧团筹备参加“福建全省第一次地方戏曲会演”工作。由漳州实验芗剧团组成代表队,演出芗剧《白毛女》、歌仔戏《陈三五娘》、古装《彩虹万里》等剧目受到好评。这次会上对剧种名称有人认为:“芗剧”的定名缩小剧种区域,应称为“乡剧”更为普遍,通用闽南地区。有人要求改为“歌仔戏”或“改良戏”、“子弟戏”之类,又不很妥当。
  同年十二月底到一九五三年初,福建省文化局在泉州举办“福建戏曲研究班”,由我带龙溪专区各剧种艺人三十多人参加学习,对各剧种的历史沿革和艺术流派、风格特点进行深入探讨。回来以后,各剧团进行“民主改革”,建立各项合理制度。漳州实验芗剧团定为全省重点辅导剧团。此时,还有厦门群声芗剧团、厦声芗剧团、福金春剧团、同安大众剧团、漳州市笋仔芗剧团等六个民间专业芗剧团。
  一九五四年举办“福建省第二次地方戏曲会演”以后,从漳州、厦门、同安三地区的芗剧团抽调人员五十多人集中在漳州(第四中学校舍)排练,由省派“芗剧辅导组”协助筹备,参加同年举办的“华东区第一届地方戏曲观摩会演”大会。组成福建省芗剧代表队,集中编写、排练演出传统剧《三》家福、《双巡按》、《知县斩按司》、《金鲤鱼》(片段),并以《三家福》获剧目、演员奖。
  一九五五年以后、各地芗剧团形成大演现代剧的高潮,如实验芗剧团的《葡萄丰收》、《东海最前线》;笋仔芗剧团的《金黛莱》、《海滨激战》;群声芗剧团的《结婚》、《破监记》都是比较好的。创作现代剧有《碧水赞》、《一网打尽》、《岛上民兵》、《浯屿英雄传》等,为芗剧创作演出现代生活题材开辟广阔的道路。
  一九五七年开始发掘整理芗剧传统剧目:如《火烧楼》、《加令记》、《审蛇案》、《金魁星》、《春麦记》、《金花女》、《双思钗》、《万花彩船》、《安安认母》、《五子哭墓》、《藕断丝连》、《恶婆婆》等。并编印成《福建省芗剧传统剧目选集》二册,发掘剧目有二百多种。这时的芗剧团己发展到十多个(包括龙溪、海汀、南安、厦门、漳州各县市都有)。各地业余芗剧爱好团体不少于五百个。一九五八年十月,实验芗剧团与笋仔芗剧团合并,成立“漳州芗剧院”。龙溪专区、厦门市和福建省戏曲学校都有专门培养芗剧演员、编导、舞美及音乐人员的科班;或以团带班培养新生力量。成立“青年芗剧团”,坚持上山下乡为工农兵服务。在“百花齐放,推陈出新”的文艺方针指引下,出现欣欣向荣,茁壮成长的可喜局面。一九六九年,在林彪与“四人帮”的迫害下全部解散,直到一九七八年才先后恢复漳州市芗剧团、厦门市芗剧团、龙溪地区芗剧团及龙海、长太、漳浦、华安、南靖等十个剧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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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州文史资料选辑

《漳州文史资料选辑》

本书收录辛亥革命时期的漳州、辛亥革命龙溪光复散记、忆辛亥革命漳州概况、闽南护法区的漳州片断、漳州学生爱国运动的片断回忆、辛亥革命志士苏眇公传略、“五四”运动在漳州、“芗潮”抗日宣传活动片断、漳州芗潮剧社大事纪要等20余篇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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