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诏安脱离伪军的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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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漳州文史资料 第20辑》 图书
唯一号: 130720020220000493
颗粒名称: 在诏安脱离伪军的经过
分类号: K265
页数: 6
页码: 66-71
摘要: 编者按:林知渊,1890年3月21日生。1909年,毕业于保定府陆军速成学堂,参加辛亥、护国、护法和北伐斗争。抗战期间,被国民党军统局派遣潜入台湾,在日伪军中做“内线”,后落迹黄大伟伪“和平救国军”总司令部任总参议。1939年12月间,活动在汕头、澄海的伪军黄大伟部入闽进攻诏安县,败退。林知渊趁机脱离伪军赴重庆复命。1949年4月上海解放前夕,他由陈铭枢介绍加入三民主义同志联合会。上海刚解放,入华东革命大学学习,8月供职于民革沪宁区临时工作委员会机关。文革期间,病逝上海。今予刊登,题为编者所加。12月初,山本从台湾来汕头,并同土桥两人联名请黄大伟从澄海到汕头举行会谈。
关键词: 伪军 抗战时期 诏安

内容

编者按:林知渊,1890年3月21日生。1909年,毕业于保定府陆军速成学堂,参加辛亥、护国、护法和北伐斗争。抗战期间,被国民党军统局派遣潜入台湾,在日伪军中做“内线”,后落迹黄大伟伪“和平救国军”总司令部任总参议。1939年12月间,活动在汕头、澄海的伪军黄大伟部入闽进攻诏安县,败退。林知渊趁机脱离伪军赴重庆复命。1949年4月上海解放前夕,他由陈铭枢介绍加入三民主义同志联合会(后为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上海刚解放,入华东革命大学学习,8月供职于民革沪宁区临时工作委员会机关。文革期间,病逝上海。本稿是他生前所写,介绍了日伪军策划进攻诏安县和他个人脱离伪军的经过。今予刊登,题为编者所加。
  1939年11月,山本(台湾日军高级参谋)和土桥(驻汕日军头目)都鼓动黄大伟(伪“和平救国军”总司令)在汪伪南京政府开锣前向外发展,占领几片土地,给汪精卫的脸面贴金。中旬,运来了一批枪械,连同原有的,只能编成三个团(团长吴茂松、邢仲谦、王钊都和我相熟),余下一团人只能徒手,暂称“补充团”。团所属各连,都派一个日本人充当教练员,帮同训练。我和吴茂松秘密谈过几次话,虽然没有明言要他反正,但他很能领会我的话意,顾虑到安全问题,不敢作明确的表示。
  12月初,山本从台湾来汕头,并同土桥两人联名请黄大伟从澄海到汕头举行会谈。初,黄要我同往,我推辞有事缠身不能走,建议请参谋长张季珊相随。黄会谈结束返回澄海的第二天告诉我说,土桥传达广东日本军方意见,要澄海部队(注:黄大伟的和平救国军)在10天之内即12月15日以前,出击并占领福建诏安。日方所供给的情报是:一、汪精卫政府已组成,将于明年新年之始(1940年元月)举行还都大典,政治、军事相配合,以扩大影响;二、诏安县境仅有陆军某师的一个团兵力,一营驻梅州,两营驻县城;另有县自卫队两个中队(约120人),自卫力量相当薄弱,且一个中队分兵分水关。所以,黄大伟说,我方兵力三个团已两倍于“敌”,占领诏安全境,可谓不费吹灰之力。张季珊也很是乐观,认为进攻诏安“稳操胜券”。一天,张季珊要去汕头向日方筹借10万元作为开拔费。我对张说:“在经费这一点上,黄怎么说就怎么办,唯在军事上,你不要如黄在两个日本人面前那样夸下海口。”过了三天,张只带回两万元交给黄大伟。
  一天,张季珊两次催我去见黄大伟,但我考虑自己的下一步行动计划:黄发动军事进攻之日,将是我走脱之时。但路有几条,如何走法,事前即须决定,不能临时乱闯。我的两个儿子被留在台湾作人质,其走的上策是,黄大伟打败仗时,混在乱兵中走我的路。这样,我得救,我的孩子也将会得救。第二天中午,我去见黄大伟,他说要订前进计划和攻击计划。我说:“你已夸下海口,我的计划就难定了。北门外这一条大河川,你看过吗?”他说:“团长们去看过了。”吴茂松说:“没有炮兵,这样宽的河幅飞渡得过吗?”我说这意见很对。团长中只有吴茂松顶一个,我和他计议一下,再订出计划来。下午,我邀了代理参谋长张国权和团长吴茂松计议了半天,才订出计划送上去。当天夜里,我秘密派了一个学生往找澄海县县长李少如,通报了军情。第二天得复,李少如要放开正面,让黄的伪军通过,待入闽由国军撒网围歼。
  12月15日,土桥叫张季珊带回书面通知给黄大伟,要他将前进命令初稿先送联络机关武官处审阅,并限于三天内开始行动。黄找我来,我又找张国权和吴茂松两人共同拟了各项命令。在前进命令中,强调行军需要,将第一团全团兵力作前卫部队,以吴茂松为前卫司令官,付与抢渡澄海河并掩护后续部队渡河的任务。吴茂松已看出此去前途不可乐观,要求我随前卫部队行进。我同意,趁机对他说,危难之处不在进入诏安之前,而在于占领诏安之后。诏安地势,攻易守难,如遇挫折,将队伍拉向内陆,切勿走向海滨。这些话,暗示他不要和黄大伟混下去。
  18日,是土桥下令行动的一天。先一日,黄大伟将澄海河川中的所有船只尽数强拉到南岸。18日拂晓,前卫部队开始抢渡,北岸响起零落的枪声。黄大伟惊慌不已,命令尖兵队四门小钢炮向北岸连续发射20余发炮弹。11时,前卫部队全部渡河完毕,下午6时到达黄冈,夜10时抵诏安门户的分水关,遂改前卫为前哨,吴茂松为前哨司令。半夜12点,后续部队全部到达分水关。这天,行军全程共150里,途都未遇抵抗,前卫部队三次占领阵地,即未发一枪一弹。半夜始抵分水关的黄大伟,询问前卫情况后甚是喜悦。而稍有军事常识之人,总会考虑沿澄海、诏安未遇抵抗而对方兵力用在何处的问题。澄海、诏安为粤闽门户,而黄冈、分水关又地处两省要隘,绝无大敌当前而门户洞开之理。两县两省没有暴露出他们的军备情形,正是对方要深谋远虑的地方。而黄大伟还在睡梦之中,真是可笑!
  19日拂晓前,把邢仲谦第二团作为前卫,向诏安县城前进,吴茂松第一团作后卫。上午9时许,前卫部队到达县城西郊待命,未遇抵。黄大伟于10时许命令继续向县城前进,半小时后进城,同样未遇抵抗。因为正规军75师两个营及县自卫队均已撤退。黄大伟于11时进驻县公署,我同时入城。然而,我先到熟人林学渊家探视,邻居告说学渊日昨尚在家,闻日伪军攻来消息,带家中老小到四都东峤张贞家中暂避。我遂写信雇一人专程送往四都,请学渊潜来县城商量要事。随即,我又到林学增家,学增也避去,只得作罢。
  下午四时,黄大伟在县署召开会议,宣布“论功行赏”,吴、邢两团长各记大功一次,其他官佐也给奖励。会上,委派吴茂松为城防司令,一切善后由吴负责处理。第二天早晨,黄要回汕头向山本、土桥两人报功。我说,司令离去,群发无首,没有不误事的。黄说请我替他负责数日。我说,我只能负责后方联络,他听毕也不反对。
  黄大伟走后,我在丹诏书院睡一觉。19日下午约五时上下,东门外忽然枪声大作,我到街头一看,群众慌张乱跑,县署门口的两名伪兵被流弹打死。片刻,北门外也响起枪声,显然国军反攻县城,此时街心十字路口也击倒七八个人。早已约好的农民找到我,催我走离。这时,吴茂松来报告军情:据侦察兵报告,东门外到了正规军两个团(编者:国军75师史克勤旅一部和20师李逾群旅一部),北门外也有一个团,唯西门、南门外未见兵力。我说:“我们已被包围,立即从西门退出,集合三团退向庙子前、凤凰圩:。”我还交代说:“按我的话办,此后安全尚可有望。”吴茂松完全领会我的话意,愿意遵照执行,但他要我滞留一晚。我说:“一刻也不能等待。我有责任为你们筹划安全,希望能在四天内于庙子前、凤凰圩见面。”说罢,那个农民带着我出了西门,朝西北方向走去,准备在翌日中午赶到庙子前,找到当地一个名叫刘春和的民团团长,由他出面把黄大伟的三团伪军收编了去。
  因为黑夜急行,向导带错了路,把我领往与庙子前相反的方向。这时,我也不知道三团伪军是否按我指定的地点汇合?天大亮时,几名群众疑我是汉奸黄大伟,便把我拘禁起来,检查我的行李,除几件衣服外,还有港币500元。于是,把我押送黄冈,交给乡公所请赏。而乡公所认出我不是黄大伟,把我锁守在楼上房里,没床没铺盖,我倒下便睡。后,有一个人提马灯上房,把我叫到楼下,给一碗粥吃,又和十几个人蹲在一起。他们问我姓名,我具实告诉他们。原来,他们都是值夜的巡逻队员。因为诏安发生战事,伪军溃败,散兵过境,当地壮丁组织巡逻队,分批巡逻护乡。
  在拘禁间,我听到巡逻队员说“涂参谋长今夜到黄冈”。我问他们:“是不是叫涂思宗?”有的说:“正是此名。”我说:“涂参谋长是我的朋友,可否请你们把我带到他那里去?”他们商量一阵,派一个队员出去,不多时就陪着涂思宗来了。涂见到我,就说:“没想到是你。前些时候,我在梅县听到刘伟军提到你,怎么会同黄大伟这狗东西合伙呢?”我说:“说来话长,你放心,我不会当汉奸。现在最急的事,就是请替我先发电报到重庆。”涂问:“发重庆什么人?”我说:“给委员长(蒋介石)。”涂答应到饶平发报。
  涂思宗时任第九集团军总司令吴奇伟的参谋长,具有蕉岭军人传统的特点,北京陆军大学出身,比我晚十多期,却与我相熟。我把黄大伟新编三个团的部署大略告诉他,请他派人到临近平和庙子前去收编吴茂松等伪军。下午,涂思宗带我离开黄冈走饶平,先在浮山圩过夜。黄冈、浮山一带,是我20年前辗转作战的地方(注:林时在方声涛部、张贞部任参谋长),此次一身孑然,仓皇过此,不禁百感交集。
  到了饶平,熟人(县长)李默青招待我们,涂思宗给我100元随身零用。我向重庆发出电报后,觉得电文简略,又写了一封详细的信呈寄蒋介石,报告行迹,及时复命。
  12月23日,我同涂思宗去梅县,见不到刘伟军和吴奇伟,因为都出军差了。吴奇伟打来电话,要他的妻子设家宴请我。24日晚餐,就在吴家过。席间,有几个人,其中有两名新华社记者。涂思宗把我的经历约略向大家介绍,吴奇伟的妻子笑着说:“那很好,我们就借此机会做一个反宣传,说汪精卫的代表林知渊给我国军捕获、解到广东押往重庆云云。”吴妻说这些话不知是有意呢还是随便说说而已,新华社记者却照样写了电讯稿,由电台广播出去,沦陷区的广东报纸先行刊登。这样的广播和报道,无意中帮了我的一个大忙:台湾方面当天收听到广播,日军部说林既已被逮,留他二儿何用。我的两个孩子就因此被送出台湾,转抵上海。我在兴宁住了两天,接到何应钦电报说,已经电告张发奎派员护送我到重庆。12月27日,我在兴宁起程,经曲江、柳州、桂林、贵阳等地,于1940年1月17日到达重庆海棠溪,戴笠出面将我安顿在市内海关巷1号居住,后迁歌乐山乡间避空袭,6月起到重庆市郊的训练班授课。而后听说,伪军黄大伟部在诏安被击溃,终被福建驻军缴了械,黄大伟这个“总司令”从此垮了台,逃到广州当寓公。当汉奸的下场就是这样耻辱!
  (洪倩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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漳州文史资料 第20辑

《漳州文史资料 第20辑》

本书是福建省漳州市文史资料汇编,包括等“腾云”特训班始末、云霄抗日民谣、台湾抗日义勇队和队长李友邦、漳浦抗敌宣工团与《漳报》、一枚盟军奖章的由来、战时的龙中生活、在诏安脱离伪军的经过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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