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傳正誼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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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春秋传正谊》 古籍
唯一号: 120020020221007188
颗粒名称: 春秋傳正誼卷四
其他题名: 成襄昭定哀
分类号: K225.04
页数: 70
摘要: 方宗诚撰写的《春秋传正谊》第四卷,论成公、襄公、昭公、定公、哀公五朝。
关键词: 《春秋》 儒学

内容

為齊難故作邱甲此亦繕修武備之意而春秋書而譏之何也
  盖立國自有大木修德用賢愛民教士親仁善鄰修先王之法守祖
  宗之典此盖立國之本也君與臣皆敬謹以振作焉則鄰國豈
  能為害藉使為害而民皆可為兵矣令不知整頓立國之本而
  務多取于民以為兵是自剥其元氣矣且君綱不正而務强兵
  兵雖多将為强臣所用耳魯之衰由此也故聖人譏之
  唯器與名不可以假人有國者不可不知此義關係國家
  最重名器一濫鮮不亡矣
  邲之戰晋軍帥以不和致敗鞌之戰郤獻子韓獻子以和致勝
  盖矯前之失也可以為鑒
  齊侯以驕致敗與楚子玉同可以為鑒
  逢丑父與公易位以代君死賓媚人專對不辱君命皆良才也
  然以丑父之忠而先不能警戒齊侯之驕以致于敗以賓媚人
  之逹而不能預諫説其君無侵小國以取侵伐是皆但救于既敗
  之後而不能扶持于事幾之先猶未聞臣子之大道也節取焉
  可也
  古之為使者受命不受辭命固一定不易辭則隨機應變不可
  以為典要也屈完賔媚人之辭皆然
  郤獻子因齊婦人一笑之辱伐而敗之又欲質齊君之母以辱
  齊其後齊侯朝晉郤獻子又曰此行也君為婦人之笑役也無
  禮甚矣驕傲如比所以子孫習于侈汰而取滅與
  取汶陽田汶陽之田本魯田也不曰復而曰取何與胡傳曰恃
  大國兵力一戰勝齊而得之不請于天王以正疆理則取之不
  以其道與得非其有何異乎斯言當矣
  范文子因師有功不敢先入懼属耳目以代帥受名此可鑒為
  法
  巫臣惑于夏姬而逃其人不足言也然究竟害及一身未嘗有
  害于國家其諫莊王子反勿取夏姬與諫子重勿取申吕之田
  皆國家至計是其才可用也子重子反楚之大臣于其竊夏姬
  而逃于晉也當告于共王而請復之棄短取長彼必感激而盡
  力為國不然則厚待其宗族以安其心使不為宗國之害如此
  乃為忠國之嘉謀也乃子反子重不然逞其私忿而僇及無辜
  以激其怒釀成國家之外患甚矣其為悞國之賊臣也
  蔡許之君一失其位不得列于諸侯此論可以警世與華元樂
  莒于是乎不臣臣除煩去惑者也是以伏死而争數語皆闗世
  教
  春秋時周天子最弱而諸侯雖强不敢遽侵偪王室者以周君
  臣能守周公之典禮文章以繩墨諸侯而又善于辭令執義亢
  言故諸侯尚有所畏懼不敢犯不韙也觀襄王之答晉文
  請隧與王孫滿之勞楚子單襄公之辭鞏朔定王之燕士會如
  比之類皆可見焉
  經書鄭公子去疾帥師伐許冬又伐許譏鄭恃强而欺鄰國也
  左氏以為許恃楚不事鄭故伐之若以許為當伐者失經意矣
  晋荀瑩與鄭賈人之施報皆得其正而賈人尤難得也
  晋自文公好賢用才聼諫採輿人之言厥後遂成風氣大扺掌
  國政者皆如此所以晉之人才最多常强于諸侯伯宗用重人
  言亦其遺風也
  上書宋華元來聘仲孫蔑如宋又書公與晋宋諸侯同盟于蟲
  牢旋又書仲孫蔑叔孫僑如侵宋當時盟會之無信如此雖曰
  晋命而豈不可以大義諭之乎
  韓獻子論遷國都曰國饒則民驕佚近寳公室乃貧深識逺謀
  可為世法
  善釣從衆夫善衆之主也名言也可為聽言之法
  魯之郊非禮也然已成常典若每郊而書之不勝其書矣故特
  因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與不郊猶三望等失禮之中又失禮
  焉然後記之而平日之郊之非禮不言可知矣
  晋自文襄之霸凡有戰攻齊君未嘗親從自敗于鞌之後無會
  不與無役不從由是楚氛亦少靖焉趙盾乘晉霸之盛而使亂
  賦公行荆蠻益熾以盾為身謀不恤國事也荀林父郤克欒
  書當䘮敗之餘而能復振以尚能承君命而盡力于疆場也然
  景公會盟救伐多身親之所以能謹其操柄其根源又在于此
  吳辟國蠻方傳守者數百年一旦聽巫臣之謀習兵耀武通于
  上國國雖漸大然不數傳而亡甚矣兵之為害也不可不戒
  成公立已八年未書朝王天子崩未書會葬但書天子使召伯
  來錫公命王室之弱魯之不臣比事以觀自可見也
  上書天王崩下書諸侯同盟于蟲牢當時諸侯之不臣皆可見
  矣
  韓厥勸晉侯立趙武之言可以為待功臣之後之法然原屏之
  冤不能為之明此一缺也
  君命無二失信不立禮無加貨事無二成范文子可謂專對而
  不辱君命者矣
  上書晉侯鄭伯等同盟于蒲下書晋人執鄭伯此見晋人不能
  懷柔諸侯也
  范文子勸晉侯釋楚鐘儀使歸合晋楚之成此良策也盖是時
  晋霸漸衰自知力不能争轉為好合之謀而先施德于楚之臣
  子此亦謀國之一道與
  范文子曰仁以接事信以守之忠以成之敏以行之事雖大必
  濟名言也
  莒恃陋而見滅固也然晉為盟主與莒再盟而不能救又何怪
  鄭之有二心乎
  晋人執鄭伯公孫申謀之曰我出師以圍許為将改立君者而
  紓晋使晉必歸君此即于忠肅之計所從出也而受禍亦與忠
  肅同左氏之論以為忠為令德非其人猶不可况不令乎是以
  利害論也若人臣先存此心則将畏首畏尾而無為忠臣者矣
  郤讐强娶施孝叔之妻後又取貨于宣伯而訴公于晋侯郤至
  與周争鄇田郤錡來乞師将事不敬即此見郤氏終有滅亡之
  禍矣
  孟獻子曰禮身之幹敬身之基與劉康公民受天地之中以生
  一段語皆精粹之理盖古聖之遺言也
  吕相絶秦書多曲筆罪人而直已考之事迹多誣不足以服人
  也
  曹子臧賢公子也公子負蒭殺太子而自立子臧與負蒭兄弟
  也討之則傷恩且又無他兄弟可立若討而自立是又嫌于争
  國也故既葬其反父宣公而遂亡焉是也既見國人從之負芻
  懼告罪且請焉乃反而致其邑致邑雖是然究不如亡之愈也
  何者不亡是我成其為君也以兄弟為亂賊即不討而可反成
  之乎及諸侯執曹伯歸于京師將見子臧于王而立之子臧辭
  遂逃奔宋此更非也國之者先公之國也非貧芻之國也貧芻
  殺太子而自立得罪先公已以兄弟之故不討可也不受其祿
  可也令諸侯以大義執而歸諸京師將見子臧于王而立之
  則自當聽命于王與諸侯以申大義奈何逃奔于宋使先公之
  祀乏主而負芻殺適篡位之罪不得正乎及後晉侯謂子臧反
  吾歸爾君子臧反曹伯歸子臧盡致其邑與卿而不出然則諸
  侯與天子不得正負芻之罪子臧成之也負芻得罪先公得
  罪太子國人初不義之天子諸侯既欲討之而終復國儼然居
  位無恙者以子臧成之也雖致邑與卿而不出亦孑孑之義耳
  而害大義甚矣若曰不忍于負芻兄弟之親獨忍于太子之見
  篡弒乎是何不聞大道也然則子臧當日即不忍討出奔以聽
  霸主討之可也即不欲位而霸主與天子立之則受之可也
  晋侯之討曹伯當于篡弒之時不當遲之逾年逮逾年則其君
  位已定矣且會于戚以討曹伯何以先與之盟而後執之名不
  正言不順大義何由而明當先執曹伯而後與諸侯同盟以歸
  于京師也春秋據事詳書而晉侯之失自見且既執歸京師自
  當請于王立子臧何必先告子臧而聽其出奔也以王命加之
  不立則罪之奈何仍使負芻為曹君乎是雖子臧執小節之過
  而寔天子與覇主庸懦不能正此大義也
  上書晉侯與諸侯同盟于戚下自當書晉侯執曹伯歸于京師
  不得稱人非以其罪不及民也以篡弒之亂賊而執之豈可謂
  其罪不及民而聖人寬之乎左氏之言失其旨矣
  衛獻公父死不哀定姜不內酌飲盖知其必敗衛國也斯時為
  大臣者或如後世霍光趙汝愚請于定姜擇賢公子而立之可
  也或積誠盡忠以諫獻公而輔相裁成之亦可也乃孫文子自
  是不敢舍具重器于衛盡置諸戚而甚善晉大夫懷私忘國不
  臣甚哉矣
  子臧聖逹節次守節二語似為名言其寔不然節之一字聖賢
  皆不能離雖曰聖人所為變動不居周流無滯究之亦其理當
  如是則如是耳未嘗出于節之外也如子臧前此為公子自不
  當為君令負芻見討天子霸主欲立以為君而抗而不遵是豈
  臣子之節乎自以為守節而不知已失臣子之命矣所以人貴
  按物而寫理也
  左氏載晉三郤害伯宗之事而終之以伯宗每朝其妻戒之曰
  子好直言必及于難見三郤所以害伯宗者惡其直言耳杜氏
  乃以為傳見雖婦人之言不可廢是歸咎于伯宗也然則為大
  臣者固當依阿詭隨乎哉左氏載此正見伯宗守正不阿能不信婦言
  非咎其不能從婦言也
  䣕陵之戰楚申叔時晉范文子皆可法子反貪禍其死宜也可
  以為鑒
  華元處蕩澤之事得正得機
  魚石向為人鱗朱向带魚府以與蕩澤同族畏罪而出舍于睢
  上可也及華元止之可以歸矣歸而改澤之所為而守臣子之
  分母恃族大而聽命于君乃為得正今諸人斷不可以致出奔
  後又復入于宋本非畔臣而反成為畔臣不亦自貽伊戚乎
  子叔聲伯不為威惕不為利回卒能去邪存賢以安君國可以
  為法
  宣伯通于穆姜而使姜偪公以去季孟既又使郤讐去之當是
  時內患外侮交至魯君與季文子孟獻子子叔聲伯三人盡力
  圖謀始得觧然吾謂獻子賢大夫也使能與君密謀執宣伯而
  殺之則無事矣何至如此勞勞也且君人之道正家為先何不
  勸君平日內外嚴肅而使宣伯得通于穆姜此亦一過也
  單子論郤至曰位于七人之下而求掩其上怨之所聚亂之本
  也名言也
  范文子忠則忠矣才不足也如三郤之侈不能早勸晉侯之多
  外嬖不能早諫知國之有難而不能留身以撥亂而反正惟祈
  速死而已是豈得為經世才乎
  能為忠良吉孰大焉名言也
  仲尼曰鮑荘子之智不如葵葵猶能衛其足譏其不知見幾
  而作也齊竊魂克通于夫人莊子處此時自審力能討則討之不
  能則當逺行而徒以告國武子何也至武子聞鮑牽言不能誅
  慶克而反洩其言以告慶克此更為淺露之人不足與共事
  矣
  國佐殺慶克當請之君明正其罪奈何以穀叛也國佐即賓媚
  人前此危言正論以亢强鄰何後之昏也如此乎
  三郤雖侈然晉侯殺之不以其罪卻至尤為冤死故春秋不去
  其官以見晉專殺大夫之罪也三郤稱名又以見三郤雖死不
  以罪而平日行為寔有應得之咎也
  欒書中行偃執君其罪大矣召士匈韓厥二子晉之良也是
  當正色直言争而止之力勸君殺諸外嬖勸二子請罪于君又
  勸君宥其罪君臣共圖改過焉斯合道矣如不可則當以死拒之否
  則逃之他國尚不失為守正奈何但辭不與聞已也皆不知君
  臣之大義者也
  韓厥曰殺老牛莫之敢尸與鄭歸生畜老猶惮殺之同一語氣
  以牛畜比君無君甚矣
  晋弒其君州蒲杜注謂不稱臣君無道非也無道遂可弒乎害
  教之言也當時書偃當國自不肯以已弒其君告諸侯故舊史
  未書孔子亦不敢增也然雖稱國以弒而其時之執國政者原
  可考而知之則亦不得而掩之矣
  左氏載晉悼公即位行政用人豁然改觀凡處變亂之後欲撥
  亂反正必大有以振作之而後足以中興此可法也衛文公即
  位大布之衣一段亦可為法但彼是興國氣象此是霸國氣象
  晉悼公賢君也然始入不能正欒書中行偃弒君之罪以明君
  臣大義後不能討衛孫甯逐君之罪皆非也
  鮑牽與國子之殺慶克為公也而齊侯殺之由是崔慶為政靈光受
  禍矣以上成公
  晋悼公即位即為宋討魚石以申大義此所以復覇也
  左氏論禮之言多可為後世法如論逆祀論華元樂莒僭禮葬
  居為不臣論季文取穆姜之櫬以葬齊姜為逆皆可法也
  孟獻子相襄公朝晉而稽首于晉君非禮也雖白魯介在東表
  密邇仇讐而固事盟主以保國家然禮豈可失乎失禮則人益輕
  之矣
  祁奚之舉賢自代可為後世法
  晋荀林父伐宋討齊皆取賂而還此晋所以失覇也楚公子申
  為司馬多受小國之賂子辛為令尹侵于小國此楚所以失覇
  也左氏謂王殺子辛為不刑失之矣
  魏絳之守官不屈悼公之不殺直臣皆可為法
  匠慶請季文子厚葬定姒即宋吕夷簡請莊献太后厚葬李后
  之意
  季文子相三君而無私積可以為法使無附和襄仲殺適立庶
  之事則亦可謂名臣矣
  襄五年晉侯會鄭人及鄫人盟于戚六年莒人滅鄫晋侯不討
  亦非
  晋悼公賢君也復修霸業定朝聘之數使諸侯之大夫聽命左
  氏善之然悼公不命諸侯朝王而但命諸侯朝聘于已終非義也
  宋子罕之偹火災可以為法
  伐偪陽與用桑林之樂事荀瑩頗能持正然不能止荀偃士匈
  而聽之終有歉焉
  衆怒難犯尃欲難成名言也
  季武子作三軍當時叔孫稱穆子與孟獻子與賢大夫也叔孫
  稱穆子不肯而武子固請之叔孫遂無如何孟獻子是時何不
  同叔孫以大義正之耶則亦未得為盡大臣之道也
  春秋時君臣之大義不明雖賢者不免如趙盾欒書皆弒君者而
  韓厥稱盾曰宣孟之忠士鞅稱書曰武子之德在民議論如此
  啟後來分晉之漸矣
  孫林父甯殖出其君經但書衛侯出奔齊盖當時孫林父為政
  故其赴告之文但言衛侯出奔舊史書之孔子不得而增之也然
  统觀上下文是時孫林父為政以會諸侯而君出奔則其迫于强
  臣亦可見矣杜注以為自取奔亡之禍故春秋不春書逐君之
  賊凡諸失國皆然此害教之言也夫書君出奔君之無道不待
  言矣而臣子遂得無罪乎非春秋意也
  孫林父將逐君告蘧伯玉伯玉曰君制其國臣敢奸之雖奸之
  庸知愈乎遂行從近關出愚按此非伯玉之所為也孫林父既
  告伯玉其意必將商之伯玉不然亦必畏憚伯玉伯玉何不乘
  其機而固止之豈行而從近關出遂足以謝責乎恐非伯玉之所
  為也
  晉侯曰衛人出其君不亦甚乎師曠對以或者其君寔甚盖意
  存諷諫使晉侯有所警戒也然警君之後當請討孫甯以正臣
  子之罪復衛侯而責之以為君之道則盡善矣徒歸罪于君非
  也此種議論一開所以啓後来臣强君弱之漸矣
  以晉悼之賢而信中行偃之説不討衛逐君之賊此失政之由
  也于是晉之臣益不知君臣大義矣三家分晉此其漸與
  春秋上書衛侯出奔齊下書季孫宿會晉士匈宋華國衛孫林
  父鄭公孫蠆于戚所以深譏諸大夫之黨亂臣也
  左氏謂官人國之急也能官人則民無覦心名言也
  鄭尉氏司氏之亂其餘盜在宋此襄公十年事也是時鄭尚未
  堅志従晉且為楚侵宋向使悼公與諸侯告宋公及其大夫子
  罕令其無藏鄭盗執而送之于鄭使得正其罪而誅之則禮于鄭也如
  此鄭之服也必堅而大義亦申于天下諸侯皆將無不義之矣
  乃晉悼不知此義而徒欲以力服之宋又不知此義待至十五年納
  其賂而後歸之皆非也
  宋子罕曰我以不貪為寳名言也
  華臣使賊殺華吳而幽其妻宋公以為亂宋國之政必逐之左
  師身為大臣不能輔君以正綱紀乃曰大臣不順國之恥不如
  盖之是豈大臣之道乎
  宋平公築臺子罕諫之請俟農功之畢公不許當固争之
  不可遂従之也
  社稷之主不可以輕輕則失眾名言也為君者其念之
  蔡公子燮求從先君事晋之志以利蔡不能而死而于義無害
  也左氏以為不與民同欲杜氏以為罪其違衆不亦誣乎
  甯殖疾召其子甯喜曰吾得罪于君悔而無及若能掩之則吾子
  也後喜遂弒其君剽而納獻公此非義也喜欲幹父之蠱則葬
  父之後奉父遺命奔于獻公之所而請罪焉因隨公以扞牧圉
  而不敢安于家室祿位俟剽卒而後奉君以入可也即不然亦
  當事剽以終身剽卒始求立故君亦可也烏有從父命以弒君
  者哉
  欒盈過周周西鄙掠之盈辭于行人可也而暴父之罪不孝大矣
  欒盈之母欒祁與其老州賓通幾亡室矣欒盈患之祁懼其討
  也愬諸宣子而逐之竊以盈之所遭不幸非其罪也宣子信讒
  言罪及無辜過矣然罪盈既好養勇士何不使之執州賓而
  殺之而哀痛以思父誠敬以事母恭敬以事范宣子則可以杜
  禍源矣計不出此徒養勇士授欒祁以入愬之因不亦愚乎
  叔向安命守正臨難母苟免祁奚救叔向不以為德皆
  可為百世法
  鄭公孫黑肱疾教子之言可法
  楚子欲討令尹子男南而告具子弃疾弃疾當痛哭求免父一
  死而放之使得出奔君不可則請以已代死焉如得許以不死
  則歸痛哭以諫其父請逐觀起以謝君父不可則以死争之必使父不至死
  于罪始為忠孝兩盡也乃不肯洩命重刑亦不肯棄父讐君坐
  待父死而己従之意欲忠孝兩全不知實大不忠不孝也夫
  洩君欲討之命以致父畔逆不可也歸而泣血以諫之諫之而
  聼則以復命于君為父請免死諫之不聼則以死争或請君殺
  已以代父何不可者而竟坐視其死乎况君殺臣不得以為讐
  殺之而當尤不得以為讐也弃疾生質甚羙而不知學所以如
  此
  楚子告弃疾亦大非是既告之則當命其歸諫之不當遽殺
  之也不告其子則其父有罪而誅之其子有善而用之而其子
  亦無不可為之用告之何為也
  申叔豫之于薳子馮得爱友之道而薳子聽言亦可以為法
  欒盈之出奔與錮皆冤也然出于君命安之而已乃自求復入是
  叛也故春秋罪之
  胥午知不可當以君臣大義勸止盈顧始拒而終許之何也此
  等處須植立毫不可遷變屈撓
  樂王鮒有定亂之才其要在奉君以走固宫與强取魏氏一着
  然後世李催郭汜董卓曹操皆用此術以行其姦矣
  范宣子雖定欒盈之亂然欒盈之所以亂寔宣子聽讒有以致之
  也當日當不聼欒祁之言以逐盈即逐之何必錮之此宣子之
  過也
  齊侯伐晉晏子崔杼諫不聼陳文子聞崔子君于何有之言知
  其必將弒君即當于此時力諫齊侯不可伐晉宜急修國政以
  杜內患如齊侯不從則于此時去齊可謂見幾而作矣乃不能
  諫又不去至崔杼弒君之後始去焉孔子所以不許其仁也
  季氏欲廢長立少問申豐申豐趋退歸盡室將行他日又訪焉
  對曰其然將敝車以行乃止所處甚正過于臧紇遠矣然未能
  愷惻祥明以諫之猶未書善也若閔子馬勸公鉏之言寔善處
  骨月倫常之道
  美疢不如惡石石猶生我疢之美其毒滋多季孫之爱我疢疾
  也孟孫之惡我藥石也名言也
  穆叔三不朽之論為千古名言然但推臧文仲為立言則亦陋
  矣
  諸侯救鄭鄭宛射犬御晉張骼輔躒致楚師因二子不禮遂不
  告而馳不待而出幸而二子不敗也設因此而致敗薨僕豈非
  敗國之賊乎二子受君之命而不敬御者又踞轉鼓琴不設備
  雖幸而勝不可法也
  晏子處荘公之變不死不行皆可也然平曰當諫諫而不聼則當
  去如以為知不可諫則亦當去之而不與具亂乃為盡善若晏
  子所處雖是而猶未盡道也
  崔杼之亂平公受賂不討非徒失霸亦使强臣之禍日盛矣三
  家分晉有由然也叔向不能諫而為之告于諸侯亦失之齊侯
  不服晋而伐魯伐晋義固當致伯討至于被弒則又當為之討
  賊義各有當也果如是大義既正諸侯焉有不従者乎
  鄭子展子產入陳陳侯奔遇賈獲載其母妻下之而授公車公
  曰舍而母辭曰不祥與其妻扶其母以奔慕墓免此可謂知禮
  守義忠孝兩全者也
  春秋無義戰聖人不重文鄭子產入陳雖曰報復之師然究竟
  不禀命天子而自相報復宜聖人所不取也晉人責之子產辨
  之左氏載仲尼曰言之無文行之不遠晋為霸鄭入陳非文辭
  不為功慎辭哉似乎美其入陳而稱其有辭恐非聖人之言也
  太叔文子謂甯喜不可許納獻公以為視君不如奕棋其何以
  免與甯子之右宰穀所諫略同但甯喜受命于親二人當教以
  兩全之道不可弑君而納君惟奔于公所為扞牧圉俟剽卒而納
  之可也不然欲掩親之惡名惡不可掩而又加一𢙣焉是大不
  孝也而尚自以為孝乎
  叔向責行人子朱之言甚正所以為國家計者甚大師曠並譏之
  非也
  蘧伯玉之事余嘗疑之盖君子之居人國也食君之祿則必能
  扶君之危受君之職則必能死君之難烏有立乎人之本朝大
  患将興亂賊肆行已乃置身事外視君之或出或弒如秦越人
  之不相顧而夫子反以為卷而懷者方孫文子甯惠子将出獻
  公而告蘧伯玉則伯玉負人望而為孫甯之所畏可知矣乃伯
  玉不對従所關出及孫甯既出獻公而私立公孫剽伯玉又歸
  而事之其後甯喜将納獻公而弒剽又告伯玉伯玉曰瑗不得
  聞君之出敢聞其入亦從近闗出是君之或出或弒已皆佯為
  不知而國亂則去之亂定則又歸而食其禄居其位無孫甯亂
  賊之名而享孫甯亂賊之福不與孫甯亂賊之禍而寔與聞孫
  甯亂賊之謀是大姦慝之所為也而謂君子為之乎陳恒弒君
  孔子請討及三子不可則又曰以吾從大夫之後不敢不告以
  諷之令伯玉正為大夫仕于其國任亂賊之出弒其君而不顧
  其罪不甚于魯三家乎晋趙穿弒靈公趙盾未出山而復太史
  書曰趙盾弒其君以其亡不越竟反不討賊也今伯玉始不救
  君繼不封賊又非不聞孫甯之謀者然則出君弒君之罪雖在
  孫甯而以董狐之必筆書之則伯玉寔不得逃其罪也而孔子
  尚與之乎孔子之稱甯武子也曰其愚不可及盖謂成公無道
  至于失國而武子周旋其間盡心竭力不避艱險凡其所為
  皆知巧之士所深避而不肯為者而能卒保其身以濟其君也
  夫成公迫于大國獻公迫于强臣其事不同而失國則一武子
  所處者是則伯玉之所處者非矣况武子之力不能制大國而
  伯玉之力何不可以制本國之臣乃巧避不為而夫子反以為
  卷而懷之不與稱武子之言自相矛盾乎吾固决其為左氏
  之誣非事實也然則有徵乎曰有孔子之生也魯襄公之二十
  二年也其適衛主伯玉之家則年五十有六之後也孔子自衛
  反魯而伯玉使人于孔子則年六十有八之後也孫甯之出君
  也在魯襄公十四年是去孔子之生尚九年也而伯玉是時已
  負人望孫甯畏而問之則其年或三十或四十可知是則伯玉
  之年當長于孔子四十五十矣孔子適衛己在五十六嵗之後
  其反魯也又在六十八嵗之後然則與孔子交不已百餘嵗乎
  孔子與伯玉交伯玉猶為大夫也烏有百餘嵗而猶為大夫之
  理莊周曰伯玉行年五十而知四十九年之非行年六十而六
  十化伯玉使人于孔子孔子問使者曰夫子何為使者曰夫子
  欲寡其過而未能也是其年當在知非之後也故以魯論考之
  孔子反魯之後伯玉年在五十六十之間溯之襄公十四年尚
  未生也烏有從近關出之事若以左氏合之則使人于孔子之時
  年已百餘然則論語足信乎左氏足信乎此事關君臣之大倫
  出處之大節故不得不明辨而詳考之孔之逵曰孫林父出君
  時伯玉盖未仕故能超然于外既而衛人立君伯玉仍未仕焉
  不過賢德聞于人故甯喜人問之非在位也此亦有理然余終
  疑之盖我即未仕而人既來問必重我我正言其可否人未嘗
  不可以從就使不従而後去以免禍可也何必為含混之言乎
  孫林父出君晉悼公不討而且與諸侯定之及獻公復而平公反
  受孫林父之戚為之討衛失名義之正矣豈非奬叛臣乎左
  氏謂平公失政予謂此三家分晋之漸也
  宋太子痤之冤子罕不能為之明辨則亦非也
  服美不稱必以惡終名言也
  衛侯之入國也許以政由甯氏祭則寡人本非正道情同争奪
  矣甯喜本不應聽父之亂命继又貪政由甯氏之言而弒君宜其
  及也子鮮從亡多年不能諫悔君之敗德及入國亦不能諫又
  不能振朝廷之網而使甯氏專政及甯氏亡又不乘此時急修朝
  政以輔其君而但守小信以違天倫非知大義者也
  甯喜專公孫免餘請殺之是也子鮮所守者小信也従之久必
  釀大禍矣
  晋楚之成魯季武子使謂叔孫穆子以公命曰視邾滕既而齊
  人請邾宋人請滕皆不與盟叔孫曰邾滕人之私也我列國也何
  故視之宋衛吾匹也乃盟此叔孫穆子知大體處盖安國家不
  可圖苟且小利若失列國之尊以下等于附庸之國則後來之誅求
  更無厭矣此即出于君命尤當違之何况非君命乃季孫之命
  乎左氏以叔孫為違命而譏之豈理也哉
  觀春秋弑君之賊雖不見討于朝終則不子其身必于其子
  孫受禍焉如趙盾欒書雖身享大位盛名而趙姬欒祁之禍作
  滅其宗族幾盡甯喜崔杼雖未受討而終有殺身之禍崔氏
  之禍尤烈可以觀天道矣
  宋子罕責向戍不當以合晋楚之成請賞是也然謂不當求
  去兵則非矣
  公冶所處甚正有經有權襄公能重用之則季氏逐君之禍或
  亦不能作也
  觀郤氏崔氏慶氏臧氏鄭伯有氏之破家亡族可以為滛侈貪
  欲之戒
  晏子之辭邑子罕之施而不德可以為法
  伯有使公孫黑如楚曰世行也其理甚正子晳曰可則往難則
  已何世之有理自不是居其官而避其難他人應死乎子晳将
  伐伯有更非當日子皮子產何以不奉公命以公義責之也此
  道不足處也
  伯姬守經甯死不越禮左氏譏之過矣且謂女待人婦義事亦
  不然如婦人年幼豈可舉動自由乎但伯姬此時年已衰矣若
  稍避火亦可耳
  伯有汰而愎嗜酒而昬强使子晳固有取死之道而子晳寔
  為不臣故子產不從曰姑成吾所
  穆叔曰善人富謂之賞滛人富謂之殃晏子曰夫富如布帛之
  有幅焉為之制度使無遷也利過則為敗穆叔曰敬民之主也
  榮成伯曰逺圖者忠也公子札曰君子務在擇人子皮曰禮國
  之幹也申無宇曰善人國之主也皆名言也
  莒人弒其君密州左氏謂莒子之子展因國人以攻莒子弒之
  乃立書曰莒人言罪之在也杜氏注曰不稱弒者主名君無道
  也此大害教之言也君即無道臣不可弒况子可以弒父乎不
  稱主名是不加之以罪也不加以罪是父可以弒而無罪也聖
  人有此書法乎當日不書子名或是舊史原文聖人不得加增
  或是莒子無道國人殺之而立其子實非其子弒之也焉有子
  弒父臣弒君而以為罪在君父之理害教之言也以上襄公
  子產事大國𠁅强宗挺挺植立守禮抗辭氣熖駕于大國之上
  春秋有數人物也
  鄭徐吾犯之妹公孫楚聘之矣公孫黑又使强委禽焉犯懼告
  子產子產曰惟所欲與竊謂此子產失詞也此事自當以先聘者
  為主奈何聼之乎及後逐子南而子晳不加罪以致子晳日驕
  而以罪見殺此子產之一失也
  主民玩嵗而惕日其與幾何名言也
  子產雖博物君子皆于其中窮究一番正理來非同世之博物
  者也
  晋侯聞子產之言曰博物君子也厚賄之趙孟聞醫和之言曰良
  醫也厚其禮而歸之皆不能大有振作改其所為此所以為庸
  人也與
  觀叔向晏子所論齊晉之季可以為鑒由君失政既久雖有善
  者無如何矣况二子亦非濟時之大才也
  晏子辭宅得處亂世之道
  觀驪姬豎牛之讒害骨月皆是先疏間之使父子不得常見則情
  不相通言不得聞心不得白女子小人之情狀可以鑒也
  叔孫之宰杜洩争以路車塟叔孫既塟遂去魯有合于大臣之
  道
  叔孫穆子與昭子皆賢大夫而三分公室四分公室之事不能争
  而苟同于季氏大節虧矣惜哉
  楚薳啓疆芋尹無宇皆疆毅之臣惜令尹圍弒君自立而不能
  討反從而事之雖犯顔直諫大節虧矣
  昭公八年陳侯之弟招殺陳世子偃下書楚人執陳行人殺之
  不誅殺世子者而殺行人其非不言自見下又書滅陳乘人之
  亂其罪更不容誅矣又書執公子招放之于越殺陳孔奐招
  首惡不誅而放之但殺其黨據事書之其非也自見矣
  陳鮑攻欒高晏子端委立于虎門之外四族召之無所徃公召
  之而後入欒高既敗之後晏子當請于公責陳鮑擅攻之罪而
  去其權以振紀綱乃但優游聼之權不足才亦不足也
  觀晋平公霸衰數年而楚遂滅陳滅蔡執蔡世子以歸用之方
  知齊桓之功也若無桓文則楚之馮陵豈至此日始然哉
  蔡侯般楚子虔皆弒逆之賊也雖逃王伯之討于一時而終不
  得其死天道昭然
  叔向論蔡侯獲罪于其君而不能其民天将假手于楚以斃
  之是也然方蔡般弒君父之時何不勸晋侯合諸侯以討之人
  理之所在天必從之何必致之天假手于楚也此晋之失也
  春秋書楚子誘戎蠻子殺之罪楚子也左傳書楚子聞蠻氏之
  亂也與蠻子之無質也誘殺之遂取蠻氏既而復立其子焉禮
  也失之矣立其子雖是聖人不書者以誘殺人君父之罪大此
  無足書也
  子產天道遠人道邇二語洵為名言然究竟天人無二道盡人道
  即是事矣之道何有逺適之矣耶
  子産之不與韓宣子玉環事甚合道不毀鄉校尤可法
  閔子馬以周原伯魯不説學而識周之將亂觀宋人偽學之禁
  明末攻講學諸君子而知國之将亡矣
  許悼公疾飲太子之藥卒太子奔晉既曰飲太子之藥則其為
  太子之所酖可以意揣矣太子奔晋非有故為國人所不容何
  以奔為春秋書其弒君盖以迹而定之非徒為其不嘗藥也不嘗藥
  罪尚小所以歐陽氏疑之
  左氏載君子曰盡心力以事君舍藥物可也此論非
  也夫孝子之于親也雖于不可治之疾猶必竭力以治之豈可
  舍藥物乎
  楚城父司馬不受王殺太子違之命而遺之使城父人執已以至
  是至然楚王問之當明言太子之不可聼無極之讒而傷倫理並明伍
  奢之斯為善矣乃但認過而已猶未盡臣子之道也
  伍員父被讒而死員奔吳思所以報楚吳公子光不可員知其欲
  弒君自立乃見鱄設諸于光為光弒王僚自立而後光為之伐楚入
  郢竊以員父楚臣楚子殺之雖冤然臣固不可以報讐君也員為
  人子之心不忍父之見戮則與其見鱄設諸于吳光已欲報讐
  而勸人弒君為不義為君一人之讐而勸光滅楚害及一國
  為不仁何如即輸誠哀求鱄設諸與之歸楚而殺費無極以報
  父兄豈不忠孝兩全仁義兼盡哉鱄設諸烈士既為光用必為員
  用既可以刺吳僚必有智謀可以剌無極也何員之不思也哉
  衛宗魯以齊豹之薦為孟驂乘及齊豹將作亂命之去宗魯不
  肯以為聞難而逃是使子荐我之言不信也又不肯洩齊豹欲
  作亂之言以報之遂終死于公孟在宗魯自以為君臣朋友之義
  兼盡無憾矣不知既不肯負豹之薦則平日當輔公孟以德勸
  公孟以善使不至于招怨生禍則盡忠即所以報薦者也及至
  豹欲作亂更當以夫義責之不従則告于公盂而為之備亦正
  所以報之也奈何曰子行事吾將死乎縦人為惡而已取忠義
  之名荀息之于里克也亦然
  齊豹之亂召北宮喜北宮氏之宰不與聞亂殺齊氏之宰渠子
  遂伐齊氏滅之是有大節大才者也靈公入竟不知訪而賞之
  北宫喜亦不以聞至令不知其名惜哉
  左氏載孔子曰守道不如守官竊謂此非孔子之言也守官即
  守道也道者日用事物當然之理職分所當為所當守者必以苑
  爭之此即道也道非空物即盡倫盡職盡分是矣如虞人不
  應大夫之招以往是守官也即守道也豈可分守道守官為二哉
  寬以濟猛猛以濟寛二語久為名言而實非孔子之言也聖人
  論政只説仁義仁為主義為輔其當寛恕處是仁而其中自有
  限制其當裁割處是義而其心寔所以爱之若單説寛則民必
  慢單説猛則民必殘及慢則糾之以猛殘則施之以寛是補偏
  救獘之政耳豈若本原仁義合下無偏者方為聖人之政乎
  宋華氏作亂乞師于楚太宰犯諫曰釋君而臣是助不可王曰
  而告我也後既許之矣此言非也先許之既不義矣既知而不
  改是吝改也何如為之和觧而逐去其作亂之人乎
  宋厨人濮有定亂之才當時大臣中鮮有及者
  子太叔勸晉勤王曰王室之不甯吾小國懼矣晉之恥也真知
  大義之言春秋時少知此者
  桓文霸業既衰諸侯無伯而後王室有亂前此不至是也是可見
  桓文之有功當世與
  叔孫昭子有忠于公室之心然自闞回當取司馬騣戾殺之
  而布其從季氏之罪以出奔于君所奉君如晋效申包胥之乞師
  焉君未嘗不可復季氏未嘗不可誅也而奈何徒祈死也
  子家羇昭公之忠臣而又有經濟始終一節魯國少此臣子也惜
  其平日既不知格君心正綱紀舉賢以為輔如孔子大聖不知荐
  于君而用之所以諫于昭公者皆敷衍苟安之計耳比學不知
  大道之過也
  吳季札讓國是也然餘昧卒後當與國人立公子光不當聼國人
  立王僚以釀成篡弑之禍逮其後王僚被弒季子當復使命于王
  僚墓而去之不當曰立者從之先人之道使君臣之大義不明
  也葢王僚當日不當立光當立立光乃清亂源然既已從國人
  立僚則僚與光君臣之分定光弒君則我不得為之臣
  矣季子仁讓孝友而于大義頗有不明之處
  楚郤宛宛直而和國人説之後竟為鄢將師費無極譖于令尹
  子常攻之而死國人哀之竊以宛亦有自取之道也夫無極之為
  讒人昭昭矣宛聽其言以致生隙不亦愚乎
  沈尹戍勸子常去費無極是也然不能直言于郤宛被譖之日而
  事後始言之猶未盡善
  衛孫甯出君魯季氏出君而齊晉不為之討其臣納其君此由
  氏篡齊三家分晋之漸矣何者是使臣子皆有無君之心也
  晋祁盈之家臣祁勝與鄔臧通室祁盈執之雖曰專戮有罪然
  而祁勝之罪固大也且與盈有君臣之誼也晋侯不討其臣通
  室之罪而反族滅祁盈並及無辜之楊食我此晋公室所以日
  卑而臣子所以日强與左氏反以食我為助亂當殺則吾不知之
  矣
  民之多辟無自立辟詩人本謂民多邪辟當見幾而作不可自
  立于邪辟之世也晋叔游引此以戒祁盈謂不可自立于法度非是林
  堯叟註左氏謂民多邪辟之行當同流合汙無自立法以違衆
  尤害教之言也與
  晋韓宣子卒魏獻子為政成鱄所稷稱魏子之言比于文王之
  德此諛詞也而魏氏之将分晉卽可于比篇見矣後又載仲尼
  稱之曰魏子其長有後于晉國乎皆魏氏强大之後附會之言
  不可信也
  史墨之論吳必入郢越必滅吳特就星曰騐之耳而究不知天
  道人事之相為感應也以楚之僭王猾夏雖有桓文之霸以亢
  之而其毒究已及于中夏久矣中夏不能制故有吳出而制之
  此天道也吳處蠻方不通于上國自諸樊以後忽好兵禍而卒
  為越滅亦天道也
  晋史墨論季氏逐君專罪昭公而奨季氏曰季氏世修其勤又曰
  世增其業不廢舊績何其悖也盖阿趙簡子耳非所謂邪説也
  乎有邪说而後有暴行三家分晋之祸伏矣
  晋女叔寛以萇弘欲遷都延周祚為違天可謂誣天道矣
  不亦害臣子之大義乎
  子家羈之不歸不欲與叛臣同朝也實得出處之正惜其不能
  如申包胥頓首伯主之廷泣血請師以討强臣而申明大義徒鬱
  鬱耳大抵春秋中葉以後人才雖有善者而氣熖稍衰如晋范
  文子叔向齊晏子魯叔孫穆子昭子皆然惟子產一人才氣發
  越又惜其國小不足以有為使當時得為齊晋之卿當更有或可
  觀以上昭公
  桓不稱王正月定不書正此皆聖人特筆也所謂筆則筆削則
  削游夏不能贊一辭者此類也與
  凡變亂之後得其人可以大興觀晋悼公可見也定公初立使
  知召孔子而用之于是正季氏之罪而强公抑私君臣上下之
  分頃刻而正惜乎其不能也
  晋自范宣子范獻子取貨于諸侯楚自子常取貨于諸侯所以
  失伯貪之為害也如此可以為鑒
  楚受吳禍一由于子重子反以私怨殺巫臣之族再由于費無
  極之讒殺伍奢三由于子常之貪貨以留蔡侯可見外冦不自至
  總由朝廷失政用不得其人以致之也可以為鑒
  吳伐楚沈尹戍之計極善而史皇以貪功致敗國家之事往往
  為小人所悮如此可鑒也
  伍員與包胥友其亡也謂包胥曰我必復楚國申包胥曰勉之
  子能復之我必能興之竊謂此言非也當告之曰王君也子臣
  也子之先大夫雖被讒而死然以君殺臣臣無讐君之義也讐
  而報之失臣子之義即無以安子先大夫之心何者先大夫守
  臣道而死而子報之是墮先大夫忠君之志也且殺子先大夫
  者非平王實無極也子欲報之當取無極而甘心焉可矣不可
  以讐君也况又可因君而殘楚乎國之人何辜焉夫人子之孝有可
  得而為者有不可得而為者子仕于他國立身匡時揚令名于
  無窮是即子之孝也先大夫之志也復楚國不可也如此方為
  盡臣子朋友之道而乃曰勉之子能復之我必能興之不亦悞
  乎
  晋文楚昭之出亡也賢臣相従者多所以能復國魯昭出居于
  外而従者惟一子家子又不聽其言所以不得復也
  昭公四年吳入郢五年越入吳十四年越敗吳于槜李凡立國
  不務德立政本仁行義以固根本而好兵争者則外愈强内愈
  空不生內患不必招外冦此可觀天道矣
  楚昭王之奔隨也将涉于成曰藍尹亹涉其拏不與王舟及寧
  王欲殺之子西諫止窃謂此子西之失刑也舊怨固不可思而
  不忠者不可不懲顧妻子而不濟君之患難此而不誅何以立
  臣紀不可訓也
  楚昭王歸賞申包胥對曰臣為君也非為身也君既定矣又何
  求此純臣之言春秋時少知此義者可法也
  季孫意如親逐君不臣極矣昭五年六月辛九月季桓子遂為
  陽虎所囚天道人事之感應昭然可鑒
  几小人欲專權擅政必利于立君而後可以怙寵季氏之强始
  于季友立僖公然此猶為得正季友亦尚不失臣節而强之根
  已伏于此矣迨季文子附和襄仲殺適立庶宣公之立感文子
  之德政自季出而公由是失政矣雖文子亦尚忠于公室而武
  子專政自恣以致廹逐昭公其原皆自于此及陽虎作亂欲去
  三桓而以季寤更季氏以叔孫輙更叔孫氏亦此智也盖主由
  我立則一切之權歸于我漢唐以來姦臣皆如是故春秋之中惟
  晋悼公為英主也
  聖賢為政因機乘勢如季孫之費叔孫之𠨒皆强私弱公以為
  已利而孰意乃為陽虎侯犯所據以為已害孔子與子路仕魯
  欲强公弱私因即乘此機而勸三家墮私邑此即仁智之用也
  與
  欒書中行偃使程滑弒晉厲公其後子孫欒盈中行寅皆得罪
  可以觀天道矣
  史鰌言于公叔文子富而不驕者鮮吾唯子之見驕而不忌亡
  者未之有也子戌必與焉竊謂文子既能不驕而子戍驕何如及
  身之存散其富以公於民使戍無所恃而驕則禍可免矣何念
  不及此也
  公叔戍以欲厺夫人之黨夫人愬之衛靈又以其言也而惡之
  遂逐公戍戍實無罪也
  闔廬弒君而終傷於越以死可以觀天道矣
  姒氏卒葬定姒不稱夫人丁已葬我君定公雨不克葬戊午日下
  冥乃克葬皆所以見魯三家之不臣不以夫人之禮赴于諸侯
  不袝於姑不成䘮也至葬定公雨不克葬則是全無備矣非
  禮之至不臣之至而左氏乃曰禮也何與
  晉為盟主衛成公魯昭公迫於强臣而晉不爲之討所以至定
  哀之間范中行趙氏之亂作矣又其後三家分晉矣凡强臣之
  横總由君失其綱自致于此以上定公
  吳報越越子行成伍員當以父讐未復為辭申明大義動之以
  至情夫差或有動乃徒以利害言之所以不足以動之也
  又按越之于吳雖爲世讎然夫差既報其先世之怨哀其窮而
  釋之未爲失也惟是釋越之後當修其德政慎終如始則雖百越
  其如吳何員不以此爲諫而惟滅越是事抑知夫羞所行如此即滅
  越亦庸愈乎
  陳逄滑楚子西論吳之言可以為鍳
  蒯瞶出奔與晉人納之于戚皆稱世子見其當立也當立而逐
  之出奔見靈公之無道也當立而納之不得入罪衛輒與臣子
  之逆倫理也
  周與范氏趙鞅以爲討討之一字可加于周乎鞅固不臣而左
  氏亦何不識大義也
  宋子罕鄭子産魯南宫敬叔子服景伯等之救火災可以為法
  鄭太子叔周子儀子頽子带子朝晉奚齊齊景之祸皆可為寵
  少子之鍳
  日為君象指天子也楚子僭王非天子也周太史以有雲如衆
  赤鳥夾日以飛三日為當楚子之身豈知大義之言乎
  楚昭王知大道矣此恐非孔子之言昭王疾不禜日不祭河誠
  為知命守正孔子或亦許之未必遂稱為知大道也盖傳之者
  過耳
  楚昭王自知將死命公子申公子結為王皆不可公子啓五辭
  而後許王卒于城父公子啓曰從君之命順也立君之子亦順
  也二順不可失也逆越女之子章而還此事甚合絰權之宜
  公山不狃與叔孫輒出奔在吳輒勸吳伐魯狃責其非禮頗合
  大義當日召孔子孔子欲徃或亦以其人尚可與為善耶
  齊公子陽生争國而殺父所立之寵子茶以得立卒為齊人所
  弒天道可畏也
  吳得志于楚而越入之後敗越于槜李又敗齊于艾陵遂常侵
  陵上國而越未幾滅吳矣天道之感應可鍳也
  宣初税畝以剥民財成作邱甲以盡民力哀用田畝民之財力
  俱困矣衰亂之世大扺如此
  孟子卒不稱夫人三家强横不用夫人卒之禮也不書葵則礼
  更殺于定姒矣所以著三家益強肆公室益弱也
  觀哀公之時聖門如冉求樊湏有若子夏貢仕為大夫之宰皆
  能于魯有功以抗強吳強齊使魯得而大用之魯固未可量也
  春秋絶筆子獲麟非感獲麟而作也盖孔子作春秋以天子之
  法正天下之諸侯大夫猶欲見之行事也至西狩獲麟知王道
  之終不行也已故感而絶筆焉
  子路不肯要小邾射是也然但知彼不臣而濟其言是義之也
  不可而不知魯有事于小邾不敢問故死其城下亦于義不可
  也盖魯小邾為隣隣侵我我禦冦而死是衛社稷也可也若無故
  侵伐鄰國不問其政故而死其城下雖曰死事之臣而豈以義
  事君之道哉此義不可不辨
  需事之賊也需事之下也實為名言然亂賊反取為口實何也盖作事以精義爲先義當為者不可需不然又須熟思審𠁅
  矣
  聖人轉移國勢亦須乘機乘時魯之君弱臣强乆矣魯為齊弱
  亦乆矣陳恒弒其君孔子請討使哀公遽用孔子使以君命召
  三子于朝而告之興師則三子不敢不從不從則子有以罪之
  矣如三子從之則子既討齊之賊臣而三子之横亦不誅而自
  歛是一舉而可以收強臣之權以歸於君上也且魯為齊弱徒
  以力不足耳今乘其不義而討之則義之正者氣自壯魯之
  國勢亦可大振况天下無王無伯乆矣一旦魯舉義師以討賊臣
  天下必大震雖為東周可也惜乎哀公之弱也
  子路既聞正名之言而猶事衛既聞勇取裁之訓義以為上之訓
  而猶死孔悝之難甚矣氣質之難變也
  子路曰求利馬而逃其難由不然利其祿必救其患此可見子路
  之悞悞在始仕于悝之時也夫君子之仕也所以行道所以行
  義也豈可為求利乎為利其祿而仕始進已差但以不逃其難
  為義而先仕之失義已多矣是以君子必難進也
  又考子路之仕乃為孔氏邑宰非仕輒也聞欒甯告以孔悝被
  刼故必往救悝亦未為大失但悝為蒯瞶所刼欲逐出公則以
  君刼臣以父逐子為家宰者去可也何必死其難乎
  子西之用白公亦由忠于公室起見但不知人耳
  白公欲以子閭為王刼以兵子閭抗節而死真忠臣也
  宗人釁夏不獻以妾為夫人禮子哀公可謂能守正者
  衛蒯瞶與輒數十年之亂起于靈公之嬖南子而為之逐世子
  耳可以為鑒
  衛蒯拒父自立後終為臣所逐而死于越名不正則言不順言
  不順則事不成必也正名之説信乎其非迂矣
  哀公欲去三家而不知先重用孔子無能為也
  吳之亡起于與楚兵争繼由兄弟爭國継由于爭伯諸侯心
  驕志蒲而又殺戮忠諫之臣與子皆可為鍳以上哀公

知识出处

春秋传正谊

《春秋传正谊》

晚清桐城派学者方宗诚之《春秋》学著作《春秋传正谊》,认为《春秋》是“天子之事”,“正名分”与“经世”乃为其用,此为《春秋经》之要旨,亦是他衡量三传之标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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