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省图书馆 内容
震川翟台著後學趙紹祖繩祖同後
學莫先於辨志
先儒訓志字爲心之所之之謂夫心之所向不同而
所趋隨之是志也者爲學判决之利刃也夫人未有
志不立而能有成者大槩人品不同或爲富貴或爲
功名或爲道德以至一作一止之事莫不係乎心之
所向也所志而高明中正焉則所趋必功名道德之
歸所志而卑污偏狹焉不免於富貴流俗之儔矣故
曰君子上達小人下達先輩亦有云知內外輕重之
辨者可以定志矣譬之木其根固則枝葉自茂譬之
水其源潔則流派自清又安有决志遠大而所行不
副焉者也孔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由志而立而
不惑而知命而耳順而從心所欲皆此志之貫徹而
神化矣孟子曰鷄鳴而起孳孳爲善者舜之徒也鷄
鳴而起孳孳爲利者蹠之徒也欲知舜與蹠之分無
他利與善之間而已范仲淹自做秀才時便以天下
爲已任其立朝相業光明俊偉如此辨其志而卓然
自立者乃爲學之大基也吾輩今日之志將爲上達
乎將爲下達乎當猛省而斷决之無差焉
學莫大於識性
劉子曰人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謂命也人之生也莫
不得天命之理以爲心心之生生而心已者其性也
是性也湛然至寂純然無欲而能一體乎天地萬物
者也自此生生之發竅於目也則爲視之明此生生
之發竅於耳也則爲聽之聦此生生之發竅於口也
則爲言之從此生生之發竅於四肢也則爲貌之恭
此生生之昭察於吾心也則爲思之〓此生生之流
通於國家天下以至於天地萬物也則爲鳶魚之飛
躍爲愚夫愚婦之知能爲親親爲仁民愛物爲經綸
大經爲範圍宰制日應感於身心而無一時之息焉
者也是天命之不已也人惟不知識取乎性之本體
而牽滯執迷於日用應感之迹則不能順性命之理
而拂天違道也甚矣子思子曰惟至誠爲能盡其性
若吾人自習染以來各有所蔽高明者蔽於意見而
反以任情爲率性卑污者蔽於私欲四反以貪着爲
本然是以有欲之心而窒碍乎生生不已之機其喜
怒哀樂之間如之何而能發而中節耶吾輩今日之
學不在名色上講求不在知見上克擴不在意氣技
能上幇補須時時消融習心習氣只在此眞性上著
察磨礲眞若江漢以濯秋陽以暴體騐乎八井乍見
之心默會乎鳶飛魚躍之意而不使一毫蔽於私流
於欲也則識得性命面目學問始有下落不然徒剽
〓於章句影響於口耳比擬於形器則學問不知本
原生意何從而發耶雖然識得此性而不加愼獨之
功則又爲小人之無所忌憚也故曰戒愼乎其所不
暏恐惧乎其所不聞則日用中和皆由此出願與諸
君默而愼養之毋害焉
學莫要於致和
夫學合知行而一之者也曷謂而单提致知言之葢
知也者先天初開第一靈竅在河圖則爲天一生水
故水之性属智惟其爲最初靈機無俟安排無能障
礙所爲天之明命也在人得之則爲良知亦天事學
慮而能察天下之則盡萬物之情乃吾是非之眞心
也騐之於衆人欲動情勝之時而此心或惻然不安
造次顛沛之際而此心能晰然下亂者何待人爲耶
此良知也途人與聖人一也易曰擬之而後言議之
而後動亦在本心上擬議而變化以成亦良知也人
惟不能實致其知則知爲空知而不可以語行矣若
此既致而行即在其中焉何可以二之疑之雖然致
知亦難矣葢比擬推測者自以爲智智識見解者自
以爲明而自私用智之徒反以爲明覺自然之用毫
釐千里辨之不精可乎是故寂也者知之體也烱烱
之常運而非無也感也者知之用也烱烱之常凝而
非有也是時有動静事有作止而知則常貫徹於動
静作止之間而無一時不照察者夫知無不在而皆
順天之則則致知之功可容以一毫一息間雜之乎
吾人今日之學不必借明於物鑠靈於外只將自家
當下烱烱穆穆〓念念著察時時廓清而不使舊習
私見纒擾障蔽他則太陽常常空而水霧自釋嘗見
得有義可精有過可改而應感之間各有條理矣此
之謂集義此之謂格物以致知之實功也此之謂知
行合一也若入門下手之初雖未能即復乎明命之
體然本其所知者而不敢自欺知善之當爲而必爲
之知不善當去而必去之亦格物致知之義也久之
則熟熟則通雖進於颜子之庻幾孔子之齊戒神明
其机亦在於我矣共學者愼無忽之
學莫貴於敦行
先儒曰廉耻者士人之美節又曰名節者衛道之籓
籬此敦行乃學問中實際而不可一毫放過者也葢
道率於性命而發見於日用應感之常體備於事親
從兄夫婦君臣朋友之際自食息起居之微以至於
辭受進退之大皆道也皆性之不容已也世道既降
空言日尚勢利凢情人人肌髓高明者以矯亢爲特
立徃徃肆意用智而行實違之卑污者以苟且便宜
爲得計私自家別爾我而以名節爲迂闊甚至鑽剌
以求容巧餌以求得以計筭爲經綸以苟免爲通融
以浮薄怠忌爲自固之術其於大根大本蕩然盡矣
若此者自撤其衛道之籓籬安望其自信以使人之
信我也人不我信則是我身謗師門反之於心尚不
免有愧怍矣安望其爲學而人聖賢之道乎今日之
學不要在口耳上襲取得知見便以爲知學不在時
套上修餙得整齊便以爲勵行葢行檢者吾之實行
真能篤於倫理審於義利而不肯一毫苟且以得罪
於名教此之謂言行相顧而可以表率乎風教也若
行檢一壞則身心流蕩而愧於道負於性命也多矣
故曰一事苟則餘皆苟也昔司馬君實平生無一事
不可對人言趙閱道晝之所爲夜則焚香以告於天
此皆篤實君子而德行事業卓越今古豈偶然之故
哉雖然行與道非二事也敦善行而不怠而不以一
毫已私與之則意必忘而性天徹敦行即聞道也悪
可以二視之耶縱未聞道亦不失爲篤實君子矣其
於教化風俗寧無補乎願與諸君共勉之
學莫切於本業
今之講學者每令人廢舉業以爲可以洗刷見道不
知離本業以爲學反導人以習惰玩日豈聖賢中正
之學哉夫士之仕也猶農夫之耕也農夫不能舍耒
耜以爲力穡之具而冀其有妝士豈可以舍舉子業
而能他途見君耶且國朝以舉業取士未必非道而
行之者失其意耳夫首之以經書所子試其知道理
明經術之功次之以論判所以試其精議論練刑名
之功又次之以五策所以試其慱洽古今〓置時務
之功是舉業可以覘人之所養何爲其不可也但爲
此者有道焉程子曰不患妨功惟患奪志旨哉言乎
夫業存乎我可得而盡也業之利試與否有命存焉
不可得而强也夫人審於義利之辨而消融其功利
之念則心體清明義理自著以此讀書可以究聖賢
之精也以之作文可以發聖賢之蘊也若是則舉業
自性中流出未有不工者矣舉業工則雉膏餙而主
司又豈有不愛而進之者歐陽公稱東坡文有古孟
軻韓愈風而置之高第是也夫然則舉業即道也何
可廢也若吾輩不務究舉業之本而先橫功利之念
於是挾勝心逞詭見誇竒閗靡以希取進則得失之
患重而文辭反不明暢矣共欲工於藝以求售主司
焉不可得巳緩急輕重之辨反之不可不早也其非
欺且佞嘗三折肱於是而知之矣先輩謂十日內可
將一日理會文字近復有二業合一之說是尚非孔
門一貫之家法也人焉得而不有厭棄與沉溺之二
病哉志學者其辨諸
學莫急於會友
魯子曰君子以文會友以友輔仁友之義大矣哉夫
天下豪傑之士執德宏信道篤嘗求友天下而能盡
天下之善也若天下中人最多中人之性因循弗果
苟非朋友夾持則泥途之中鮮不仆者故曰一日暴
之十日寒之未有能生者也大凢吾輩之學取友不
可不愼既友得其人須日相滋益不得離群索居以
成其孤陋也嘗論志之有無於求友〓見之有志者
每求進纔求進便有工夫可商量有疑惑可辨質有
過失喜聞而改雖欲不亟於會友不可得也無志者
反是況朋友聚則專專則精神凝注而凢勸德規過
彼此浹洽若造化之薰物駸駸乎不覺其益矣燕朋
廢師燕僻廢學豈有能成者乎陽明先生云道德仁
義之習日親日密則勢利紛華之習日遠日疎亦間
不容髮吾輩若以卑陋之念而成其身家之志决下
能出門而交安望其有功乎更願諸君急於求友嘗
破冗來此一會則意氣合而善人多善人多而道德
一道德一而風俗同矣豈不囬淳古之化哉雖然學
以虗受爲貴友以相下爲難能相下則心虗虗則言
相入而能相取善日可大矣天地之虗也故萬有皆
容納江海雖左而能長於百川以其下耳若友既會
矣而彼此挾勝心執已見以必人之從我則善不相
入雖會何益也噫虗心要矣會友急焉同志者其體
諸
先生成嘉靖已未進士司理長沙建惜陰書院
於其城南羣十三庠之士子而會講焉其中有
陳恒言者嘗出資梓先生之水西答問以傳自
述與其弟雅言同出門下感化尤深則先生之
所以居官而廸教者從可知矣此惜陰書院緒
言六條有曰學莫切於本業葢自有明以制藝
取士士之趨功名者騖焉而一二高曠之徒往
往鄙之爲滛聲艷色惡之如酖毐烏頭又寧非
賢知之過耶先生以爲舉業即道講學者不必
廢舉業而後可以洗刷見道但審之於義利之
辨而消融其功利之念則心體清明義理自著
以之讀書可以究聖賢之精以之作文可以發
聖賢之蘊此眞一洗當時講學之陋而爲後世
學者之所當取則也若夫辨志識性致知敦行
而終之以會友則皆本儒先之精義而暢其旨
趣者固無待具論已嘉慶五年八月十六日後
學趙紹祖識
學莫先於辨志
先儒訓志字爲心之所之之謂夫心之所向不同而
所趋隨之是志也者爲學判决之利刃也夫人未有
志不立而能有成者大槩人品不同或爲富貴或爲
功名或爲道德以至一作一止之事莫不係乎心之
所向也所志而高明中正焉則所趋必功名道德之
歸所志而卑污偏狹焉不免於富貴流俗之儔矣故
曰君子上達小人下達先輩亦有云知內外輕重之
辨者可以定志矣譬之木其根固則枝葉自茂譬之
水其源潔則流派自清又安有决志遠大而所行不
副焉者也孔子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由志而立而
不惑而知命而耳順而從心所欲皆此志之貫徹而
神化矣孟子曰鷄鳴而起孳孳爲善者舜之徒也鷄
鳴而起孳孳爲利者蹠之徒也欲知舜與蹠之分無
他利與善之間而已范仲淹自做秀才時便以天下
爲已任其立朝相業光明俊偉如此辨其志而卓然
自立者乃爲學之大基也吾輩今日之志將爲上達
乎將爲下達乎當猛省而斷决之無差焉
學莫大於識性
劉子曰人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謂命也人之生也莫
不得天命之理以爲心心之生生而心已者其性也
是性也湛然至寂純然無欲而能一體乎天地萬物
者也自此生生之發竅於目也則爲視之明此生生
之發竅於耳也則爲聽之聦此生生之發竅於口也
則爲言之從此生生之發竅於四肢也則爲貌之恭
此生生之昭察於吾心也則爲思之〓此生生之流
通於國家天下以至於天地萬物也則爲鳶魚之飛
躍爲愚夫愚婦之知能爲親親爲仁民愛物爲經綸
大經爲範圍宰制日應感於身心而無一時之息焉
者也是天命之不已也人惟不知識取乎性之本體
而牽滯執迷於日用應感之迹則不能順性命之理
而拂天違道也甚矣子思子曰惟至誠爲能盡其性
若吾人自習染以來各有所蔽高明者蔽於意見而
反以任情爲率性卑污者蔽於私欲四反以貪着爲
本然是以有欲之心而窒碍乎生生不已之機其喜
怒哀樂之間如之何而能發而中節耶吾輩今日之
學不在名色上講求不在知見上克擴不在意氣技
能上幇補須時時消融習心習氣只在此眞性上著
察磨礲眞若江漢以濯秋陽以暴體騐乎八井乍見
之心默會乎鳶飛魚躍之意而不使一毫蔽於私流
於欲也則識得性命面目學問始有下落不然徒剽
〓於章句影響於口耳比擬於形器則學問不知本
原生意何從而發耶雖然識得此性而不加愼獨之
功則又爲小人之無所忌憚也故曰戒愼乎其所不
暏恐惧乎其所不聞則日用中和皆由此出願與諸
君默而愼養之毋害焉
學莫要於致和
夫學合知行而一之者也曷謂而单提致知言之葢
知也者先天初開第一靈竅在河圖則爲天一生水
故水之性属智惟其爲最初靈機無俟安排無能障
礙所爲天之明命也在人得之則爲良知亦天事學
慮而能察天下之則盡萬物之情乃吾是非之眞心
也騐之於衆人欲動情勝之時而此心或惻然不安
造次顛沛之際而此心能晰然下亂者何待人爲耶
此良知也途人與聖人一也易曰擬之而後言議之
而後動亦在本心上擬議而變化以成亦良知也人
惟不能實致其知則知爲空知而不可以語行矣若
此既致而行即在其中焉何可以二之疑之雖然致
知亦難矣葢比擬推測者自以爲智智識見解者自
以爲明而自私用智之徒反以爲明覺自然之用毫
釐千里辨之不精可乎是故寂也者知之體也烱烱
之常運而非無也感也者知之用也烱烱之常凝而
非有也是時有動静事有作止而知則常貫徹於動
静作止之間而無一時不照察者夫知無不在而皆
順天之則則致知之功可容以一毫一息間雜之乎
吾人今日之學不必借明於物鑠靈於外只將自家
當下烱烱穆穆〓念念著察時時廓清而不使舊習
私見纒擾障蔽他則太陽常常空而水霧自釋嘗見
得有義可精有過可改而應感之間各有條理矣此
之謂集義此之謂格物以致知之實功也此之謂知
行合一也若入門下手之初雖未能即復乎明命之
體然本其所知者而不敢自欺知善之當爲而必爲
之知不善當去而必去之亦格物致知之義也久之
則熟熟則通雖進於颜子之庻幾孔子之齊戒神明
其机亦在於我矣共學者愼無忽之
學莫貴於敦行
先儒曰廉耻者士人之美節又曰名節者衛道之籓
籬此敦行乃學問中實際而不可一毫放過者也葢
道率於性命而發見於日用應感之常體備於事親
從兄夫婦君臣朋友之際自食息起居之微以至於
辭受進退之大皆道也皆性之不容已也世道既降
空言日尚勢利凢情人人肌髓高明者以矯亢爲特
立徃徃肆意用智而行實違之卑污者以苟且便宜
爲得計私自家別爾我而以名節爲迂闊甚至鑽剌
以求容巧餌以求得以計筭爲經綸以苟免爲通融
以浮薄怠忌爲自固之術其於大根大本蕩然盡矣
若此者自撤其衛道之籓籬安望其自信以使人之
信我也人不我信則是我身謗師門反之於心尚不
免有愧怍矣安望其爲學而人聖賢之道乎今日之
學不要在口耳上襲取得知見便以爲知學不在時
套上修餙得整齊便以爲勵行葢行檢者吾之實行
真能篤於倫理審於義利而不肯一毫苟且以得罪
於名教此之謂言行相顧而可以表率乎風教也若
行檢一壞則身心流蕩而愧於道負於性命也多矣
故曰一事苟則餘皆苟也昔司馬君實平生無一事
不可對人言趙閱道晝之所爲夜則焚香以告於天
此皆篤實君子而德行事業卓越今古豈偶然之故
哉雖然行與道非二事也敦善行而不怠而不以一
毫已私與之則意必忘而性天徹敦行即聞道也悪
可以二視之耶縱未聞道亦不失爲篤實君子矣其
於教化風俗寧無補乎願與諸君共勉之
學莫切於本業
今之講學者每令人廢舉業以爲可以洗刷見道不
知離本業以爲學反導人以習惰玩日豈聖賢中正
之學哉夫士之仕也猶農夫之耕也農夫不能舍耒
耜以爲力穡之具而冀其有妝士豈可以舍舉子業
而能他途見君耶且國朝以舉業取士未必非道而
行之者失其意耳夫首之以經書所子試其知道理
明經術之功次之以論判所以試其精議論練刑名
之功又次之以五策所以試其慱洽古今〓置時務
之功是舉業可以覘人之所養何爲其不可也但爲
此者有道焉程子曰不患妨功惟患奪志旨哉言乎
夫業存乎我可得而盡也業之利試與否有命存焉
不可得而强也夫人審於義利之辨而消融其功利
之念則心體清明義理自著以此讀書可以究聖賢
之精也以之作文可以發聖賢之蘊也若是則舉業
自性中流出未有不工者矣舉業工則雉膏餙而主
司又豈有不愛而進之者歐陽公稱東坡文有古孟
軻韓愈風而置之高第是也夫然則舉業即道也何
可廢也若吾輩不務究舉業之本而先橫功利之念
於是挾勝心逞詭見誇竒閗靡以希取進則得失之
患重而文辭反不明暢矣共欲工於藝以求售主司
焉不可得巳緩急輕重之辨反之不可不早也其非
欺且佞嘗三折肱於是而知之矣先輩謂十日內可
將一日理會文字近復有二業合一之說是尚非孔
門一貫之家法也人焉得而不有厭棄與沉溺之二
病哉志學者其辨諸
學莫急於會友
魯子曰君子以文會友以友輔仁友之義大矣哉夫
天下豪傑之士執德宏信道篤嘗求友天下而能盡
天下之善也若天下中人最多中人之性因循弗果
苟非朋友夾持則泥途之中鮮不仆者故曰一日暴
之十日寒之未有能生者也大凢吾輩之學取友不
可不愼既友得其人須日相滋益不得離群索居以
成其孤陋也嘗論志之有無於求友〓見之有志者
每求進纔求進便有工夫可商量有疑惑可辨質有
過失喜聞而改雖欲不亟於會友不可得也無志者
反是況朋友聚則專專則精神凝注而凢勸德規過
彼此浹洽若造化之薰物駸駸乎不覺其益矣燕朋
廢師燕僻廢學豈有能成者乎陽明先生云道德仁
義之習日親日密則勢利紛華之習日遠日疎亦間
不容髮吾輩若以卑陋之念而成其身家之志决下
能出門而交安望其有功乎更願諸君急於求友嘗
破冗來此一會則意氣合而善人多善人多而道德
一道德一而風俗同矣豈不囬淳古之化哉雖然學
以虗受爲貴友以相下爲難能相下則心虗虗則言
相入而能相取善日可大矣天地之虗也故萬有皆
容納江海雖左而能長於百川以其下耳若友既會
矣而彼此挾勝心執已見以必人之從我則善不相
入雖會何益也噫虗心要矣會友急焉同志者其體
諸
先生成嘉靖已未進士司理長沙建惜陰書院
於其城南羣十三庠之士子而會講焉其中有
陳恒言者嘗出資梓先生之水西答問以傳自
述與其弟雅言同出門下感化尤深則先生之
所以居官而廸教者從可知矣此惜陰書院緒
言六條有曰學莫切於本業葢自有明以制藝
取士士之趨功名者騖焉而一二高曠之徒往
往鄙之爲滛聲艷色惡之如酖毐烏頭又寧非
賢知之過耶先生以爲舉業即道講學者不必
廢舉業而後可以洗刷見道但審之於義利之
辨而消融其功利之念則心體清明義理自著
以之讀書可以究聖賢之精以之作文可以發
聖賢之蘊此眞一洗當時講學之陋而爲後世
學者之所當取則也若夫辨志識性致知敦行
而終之以會友則皆本儒先之精義而暢其旨
趣者固無待具論已嘉慶五年八月十六日後
學趙紹祖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