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毅齊查鐸著後學趙紹祖繩祖同校
學莫先於立志葢性命之學只是要此心純乎天理
而無人欲人心空靈天理人欲之發此心終不能欺
但以半生習染終日奔馳散漫沉溺雖天理有發見
之時終不爲已有今須有必爲聖人之志將從前世
緣習氣一切屏息從混沌立根精神意思妝攝歛聚
自朝至暮自暮達旦行住坐卧不論有事無事此心
炯然凝然常若有事有人欲之起卽自知覺卽肯消
除自此漸凝漸結不若向之散漫沉溺此爲立志志
立而功在其中矣
旣能立志如樹之種根然須常常培養灌溉乃能植
立堅固葢吾人世情染習旣己慣熟今雖能立志要
存天理而人欲時或撡入易于搖奪須常常以此爲
事至于好貨好色好名好利一切妄念之起與驕心
吝心貪心之發卽責此志不能長進不肯將就放過
如此大加懲創幾番以後自然漸輕功夫自有進步
學問用功總只是要除病痛除却病痛卽天理自在
不必更要尋求周子謂君子乾乾不息于誠然必懲
忿窒慾遷善改過而後至不息于誠卽是立志懲忿
窒慾云者正是用功保護此誠不搖動也吾人立志
除是上根始能當下卽了若中根之人豈能一下卽
立亦有起倒但須倒了又起如行路之人跌倒起來
又行不肯歇脚始爲有志今人多以平日學好偶以
一事敗露遂一踣不能復振此終是無志也
旣肯立志用功始有病痛可言學只是保守此心心
之靈明發竅于一身則在目為明在耳爲聰在手爲
恭在足爲重其應感于交際在父爲慈在子爲孝在
君爲仁在臣爲敬總是此心之天理流行卽心是事
卽事是心更無內外今之學者或只于儀文上檢點
格套上尋求與吾心全不相干此不必論矣其知用
功者或用于心上矜持當靜坐時覺有滋味纔一應
酬卽無着落遂有喜靜厭動之病又其甚者或落狂
致病此皆持心之過向內太重皆有志之事然不可
不知其病痛須知學問功夫日用應酬與百姓一㨾
但此心機微戒慎恐懼常明常覺與百姓天同其戒
愼恐懼處又未嘗致纎毫之力此用功之要也若初
入門之士不嫌苦心一番只執此說終是放寬難望
有成
朋友關係最大古人以之合爲五倫今因性命之學
不明故不知友義之重果能究心此學自不能不求
朋友故有志之士一對良朋自有警醒不待言說而
受益已多今須共立會期此會之外更求同心者常
常相會善相勸過相規疑義相質難事相處眞有性
命相關一刻不可離之意至其會時切不可持勝心
客氣務須虚心相下有言則受在言者須宐婉曲在
聽者惟恐不直可也夫子謂無友不如已者謂趨向
不同于已也若必求勝已始友則取友亦甚狹矣無
論勝已卽後生小子就開口與說亦彼此兩有警覺
此成物卽所以成已也若執已之說至于傲慢同輩
輕忽後生學之大戒也自此進之則千古以上豪傑
言行所存皆爲善友至于家庭妻子奴僕苟善取之
亦莫非吾友始見取友之廣
聖人論學每先孝弟葢孩提知愛稍長知敬此是不
慮不學真心初發竅處但人少則慕父母知好色則
慕少艾有妻子則慕妻子仕則慕君不得于君則熱
中將此心一路䘮失如木之根本壞矣尚安望其能
生枝結果今須八孝出弟保養此心莫令䘮失至于
鄕黨自然痛癢相關君子以天地萬物爲一體況宗
族鄕黨尤吾至親苟見其不善或牋賊善類或傷滅
彛倫此心豈忍就卽此不忍真心實意委曲勸導縱
彼下能盡從亦須自盡其心然誠自能動物今上司
保甲之法正是聯屬人心美意但上司雖行民風土
俗未必悉知有司近民雖知或政務業脞不能舉行
行之正在吾輩古之鄉約多是在下舉行今能借上
司明文循其條約加以潤色着實舉行使人人各安
生理聯屬人心真吾人之切務也欲行鄕約自有舊
法可擇而行之
旣從此學雖未能一一聞道亦須變化氣質砥勵名
節昔人謂名節者衛道之藩離藩離不固未有能自
存者也今須愛惜名節凡取與交遊一切不可或苟
至于向時倨傲者今漸謙抑向時放蕩者今漸謹愼
向有客氣者今漸消除向有未孝未弟者今知敬重
親長始見學之實功處吾輩果能實行如此卽父母
鄕黨自信學問有益人知興起若日事講說徒資見
聞至于所行又相背戾非特自負此學使人不信學
皆吾輩之罪也
吾人日用自有定業若農之于耕工之于器舉業皆
吾本等業次古之人有從魚鹽版築中做出聖人來
何嘗舍其業次舍其業次何從安生至于吾人舉業
尤便于學問今之學者多以舉業爲累不知舉業亦
只一藝藝不工無以見售則舉業不精何以應舉縱
用心求精亦無妨但須將一切求進取時心腸不可
上念程子所謂王患妨功惟患奪志也至于精神亦
不可太逐太逐反無進惟優游厭飫有超然言外之
意始得此習舉業中功夫也
會期每月或二會或一會就依作文之期先二百會
至作文日會文凡與會者辰集雍雍穆穆一堂之上
就有三代氣象切不可徒說閑話或各商量近日功
夫或自呈已過或論家庭難處之事或論宗族鄕黨
該處之事共議爲處至于鄙俚之語及人之是非長
短一切莫說大槩要精神靜定不可徒事言說受益
終淺至于倦後或散步或歌咏一切粗心浮氣漸令
消除始見會時之益
上天上地往古來今同此一靈竅即所謂太極也此
竅方其未判之先混混沌沌中涵動靜之機摩盪旣
久自此生天生地生萬物故太極生隂陽太極即在
于隂陽之中隂陽生五行隂陽即在于五行之中五
行生萬物五行即在于萬物之中故此靈竅者包含
天地貫徹古今無前無後無內無外我與天地萬物
同一竅也故君子以天地萬物爲一體以古今爲一
息非涉誇大理本如是也但爲有生之後形質旣具
情竇復開種種嗜慾皆從形骸起念天地萬物若與
我邈不相涉甚至有一膜之外便爲胡越者俗之污
隆世之升降其機皆决于此此學之講明君子所以
不容不汲汲也
學問須要歸根與天地相似天地之化雖流行不息
然其凝寂者未嘗不在故天之斗柄地之湖汐四時
之節候萬物之榮悴分毫不差試于定盤針驗之不
論和風麗日迅雷烈風之時子午之向未嘗少差此
可見天地之寂體此體人人具足但欲動情勝作主
不定未免隨境變遷聖人則渾然無欲雖酬酢萬變
而其寂然者常存所謂主靜立人極也聖人旣全此
體則天地萬物把柄在我凡裁成輔相無窮事業皆
從這些中流出故聖凡之分只爭這此子學聖人者
其機亦在此此學所以須從混沌立根也明道先生
以大公順應學天地聖人之常象山先生謂某于踐
履有未純纔警策便與天地相似皆是此意
人心之體只是寂感陽也剛也仁也皆感之體也隂
也柔也義也皆寂之體也此機原從混沌中來無前
無後無內無外無精無粗能悟此意則即寂感存即
感寂存功夫本體當下俱是如此生死是謂明來明
去非若醉生夢死者矣故知生死之說然惟上智之
士世情原輕一聞此學從心悟入聲色貨利無所斷
絕亦無所沾染可以語此若中下之士根器不同須
以寂體爲主一切世情淡下聲色貨利之欲不令沾
染由漸而入由輕而忘欲心旣忘真體自露然後可
復寂感本體故凡前數條皆漸進功夫學者可子通
行若執寂感一體之說則茫無所入日用應酬無所
持循作主不定未免與俗人之心無異矣從事于學
者不可不知
先生初釋褐補湖廣德安府推官又先生闡道
集中有濓溪書院會講紀錄後序此當是其時
其地之所作也先生所至士無賢愚皆仰爲山
斗而先生亦自以親得龍溪之傳私淑文成之
學不欲使傳失其眞故不憚諄諄爲人訓迪如
此余嘗見張東山所作先生行畧云頃不佞應
泰從至會稽弔龍溪王公蕭使君爲設講壇稽
山書院衣冠駢集公一再開述環聽悚然金生
大輅私語不佞曰夫尼父豈有兩日四目哉查
先生乃真聖人耳此有關鄕先輩軼事故附錄
之嘉慶四年十一月後學趙紹祖識
學莫先於立志葢性命之學只是要此心純乎天理
而無人欲人心空靈天理人欲之發此心終不能欺
但以半生習染終日奔馳散漫沉溺雖天理有發見
之時終不爲已有今須有必爲聖人之志將從前世
緣習氣一切屏息從混沌立根精神意思妝攝歛聚
自朝至暮自暮達旦行住坐卧不論有事無事此心
炯然凝然常若有事有人欲之起卽自知覺卽肯消
除自此漸凝漸結不若向之散漫沉溺此爲立志志
立而功在其中矣
旣能立志如樹之種根然須常常培養灌溉乃能植
立堅固葢吾人世情染習旣己慣熟今雖能立志要
存天理而人欲時或撡入易于搖奪須常常以此爲
事至于好貨好色好名好利一切妄念之起與驕心
吝心貪心之發卽責此志不能長進不肯將就放過
如此大加懲創幾番以後自然漸輕功夫自有進步
學問用功總只是要除病痛除却病痛卽天理自在
不必更要尋求周子謂君子乾乾不息于誠然必懲
忿窒慾遷善改過而後至不息于誠卽是立志懲忿
窒慾云者正是用功保護此誠不搖動也吾人立志
除是上根始能當下卽了若中根之人豈能一下卽
立亦有起倒但須倒了又起如行路之人跌倒起來
又行不肯歇脚始爲有志今人多以平日學好偶以
一事敗露遂一踣不能復振此終是無志也
旣肯立志用功始有病痛可言學只是保守此心心
之靈明發竅于一身則在目為明在耳爲聰在手爲
恭在足爲重其應感于交際在父爲慈在子爲孝在
君爲仁在臣爲敬總是此心之天理流行卽心是事
卽事是心更無內外今之學者或只于儀文上檢點
格套上尋求與吾心全不相干此不必論矣其知用
功者或用于心上矜持當靜坐時覺有滋味纔一應
酬卽無着落遂有喜靜厭動之病又其甚者或落狂
致病此皆持心之過向內太重皆有志之事然不可
不知其病痛須知學問功夫日用應酬與百姓一㨾
但此心機微戒慎恐懼常明常覺與百姓天同其戒
愼恐懼處又未嘗致纎毫之力此用功之要也若初
入門之士不嫌苦心一番只執此說終是放寬難望
有成
朋友關係最大古人以之合爲五倫今因性命之學
不明故不知友義之重果能究心此學自不能不求
朋友故有志之士一對良朋自有警醒不待言說而
受益已多今須共立會期此會之外更求同心者常
常相會善相勸過相規疑義相質難事相處眞有性
命相關一刻不可離之意至其會時切不可持勝心
客氣務須虚心相下有言則受在言者須宐婉曲在
聽者惟恐不直可也夫子謂無友不如已者謂趨向
不同于已也若必求勝已始友則取友亦甚狹矣無
論勝已卽後生小子就開口與說亦彼此兩有警覺
此成物卽所以成已也若執已之說至于傲慢同輩
輕忽後生學之大戒也自此進之則千古以上豪傑
言行所存皆爲善友至于家庭妻子奴僕苟善取之
亦莫非吾友始見取友之廣
聖人論學每先孝弟葢孩提知愛稍長知敬此是不
慮不學真心初發竅處但人少則慕父母知好色則
慕少艾有妻子則慕妻子仕則慕君不得于君則熱
中將此心一路䘮失如木之根本壞矣尚安望其能
生枝結果今須八孝出弟保養此心莫令䘮失至于
鄕黨自然痛癢相關君子以天地萬物爲一體況宗
族鄕黨尤吾至親苟見其不善或牋賊善類或傷滅
彛倫此心豈忍就卽此不忍真心實意委曲勸導縱
彼下能盡從亦須自盡其心然誠自能動物今上司
保甲之法正是聯屬人心美意但上司雖行民風土
俗未必悉知有司近民雖知或政務業脞不能舉行
行之正在吾輩古之鄉約多是在下舉行今能借上
司明文循其條約加以潤色着實舉行使人人各安
生理聯屬人心真吾人之切務也欲行鄕約自有舊
法可擇而行之
旣從此學雖未能一一聞道亦須變化氣質砥勵名
節昔人謂名節者衛道之藩離藩離不固未有能自
存者也今須愛惜名節凡取與交遊一切不可或苟
至于向時倨傲者今漸謙抑向時放蕩者今漸謹愼
向有客氣者今漸消除向有未孝未弟者今知敬重
親長始見學之實功處吾輩果能實行如此卽父母
鄕黨自信學問有益人知興起若日事講說徒資見
聞至于所行又相背戾非特自負此學使人不信學
皆吾輩之罪也
吾人日用自有定業若農之于耕工之于器舉業皆
吾本等業次古之人有從魚鹽版築中做出聖人來
何嘗舍其業次舍其業次何從安生至于吾人舉業
尤便于學問今之學者多以舉業爲累不知舉業亦
只一藝藝不工無以見售則舉業不精何以應舉縱
用心求精亦無妨但須將一切求進取時心腸不可
上念程子所謂王患妨功惟患奪志也至于精神亦
不可太逐太逐反無進惟優游厭飫有超然言外之
意始得此習舉業中功夫也
會期每月或二會或一會就依作文之期先二百會
至作文日會文凡與會者辰集雍雍穆穆一堂之上
就有三代氣象切不可徒說閑話或各商量近日功
夫或自呈已過或論家庭難處之事或論宗族鄕黨
該處之事共議爲處至于鄙俚之語及人之是非長
短一切莫說大槩要精神靜定不可徒事言說受益
終淺至于倦後或散步或歌咏一切粗心浮氣漸令
消除始見會時之益
上天上地往古來今同此一靈竅即所謂太極也此
竅方其未判之先混混沌沌中涵動靜之機摩盪旣
久自此生天生地生萬物故太極生隂陽太極即在
于隂陽之中隂陽生五行隂陽即在于五行之中五
行生萬物五行即在于萬物之中故此靈竅者包含
天地貫徹古今無前無後無內無外我與天地萬物
同一竅也故君子以天地萬物爲一體以古今爲一
息非涉誇大理本如是也但爲有生之後形質旣具
情竇復開種種嗜慾皆從形骸起念天地萬物若與
我邈不相涉甚至有一膜之外便爲胡越者俗之污
隆世之升降其機皆决于此此學之講明君子所以
不容不汲汲也
學問須要歸根與天地相似天地之化雖流行不息
然其凝寂者未嘗不在故天之斗柄地之湖汐四時
之節候萬物之榮悴分毫不差試于定盤針驗之不
論和風麗日迅雷烈風之時子午之向未嘗少差此
可見天地之寂體此體人人具足但欲動情勝作主
不定未免隨境變遷聖人則渾然無欲雖酬酢萬變
而其寂然者常存所謂主靜立人極也聖人旣全此
體則天地萬物把柄在我凡裁成輔相無窮事業皆
從這些中流出故聖凡之分只爭這此子學聖人者
其機亦在此此學所以須從混沌立根也明道先生
以大公順應學天地聖人之常象山先生謂某于踐
履有未純纔警策便與天地相似皆是此意
人心之體只是寂感陽也剛也仁也皆感之體也隂
也柔也義也皆寂之體也此機原從混沌中來無前
無後無內無外無精無粗能悟此意則即寂感存即
感寂存功夫本體當下俱是如此生死是謂明來明
去非若醉生夢死者矣故知生死之說然惟上智之
士世情原輕一聞此學從心悟入聲色貨利無所斷
絕亦無所沾染可以語此若中下之士根器不同須
以寂體爲主一切世情淡下聲色貨利之欲不令沾
染由漸而入由輕而忘欲心旣忘真體自露然後可
復寂感本體故凡前數條皆漸進功夫學者可子通
行若執寂感一體之說則茫無所入日用應酬無所
持循作主不定未免與俗人之心無異矣從事于學
者不可不知
先生初釋褐補湖廣德安府推官又先生闡道
集中有濓溪書院會講紀錄後序此當是其時
其地之所作也先生所至士無賢愚皆仰爲山
斗而先生亦自以親得龍溪之傳私淑文成之
學不欲使傳失其眞故不憚諄諄爲人訓迪如
此余嘗見張東山所作先生行畧云頃不佞應
泰從至會稽弔龍溪王公蕭使君爲設講壇稽
山書院衣冠駢集公一再開述環聽悚然金生
大輅私語不佞曰夫尼父豈有兩日四目哉查
先生乃真聖人耳此有關鄕先輩軼事故附錄
之嘉慶四年十一月後學趙紹祖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