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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山放鶴記德林
乙巳之秋遊朐陽雲臺山與石生道士申焦山之約翼
日海上得二鶴玉羽修吭聲振林谷意態清迥邈絕凡
禽深相愛惜乃偕道士攜鶴歸邗陟焦厯覽諸勝憇自
然庵僧墨溪定峯延賓竟日庭有老梅盤結如龍放二
鶴於其上寒香清唳不減孤山因憶茲山所傳瘞鶴銘
爲華陽真逸書數千年來未聞續有載鶴至者或有之
而事不傳今吾曹欲以勝事誇於古人若不藉重文字
亦轉瞬湮沒耳自華陽以至於今瘞鶴放鶴不必視爲
絕無僅有傳與不傳蓋有天焉且使吾不約石生遊焦
則二鶴不過樊籠中物重以山僧愛客老梅引興因轉
念之超而鶴得其所自今以往永保凌霄之姿彼海上
萬鶴殆有不可同論者矣鶴之遭也而吾曹身世亦若
因此有省焉爰記厓略以存其跡同遊者鮑石生外邦
江田普實建隆寺僧慧辰
如此江山圖記陳方海
道光甲辰春司寇黃公游於焦山參軍黃子文涵馬子
書城並從方海時在眞州公折東招之未暇往也於是
公與二子盤桓旬日賦時而歸二子作圖錄詩貽方海
俾爲文以記時當英夷兵鬨之後故詩外之旨含蓄彌
多因憶昔歲庚子公嘗持節過京口圖北固山屬記之
矣是時海上初警京口濱鄰豫宜籌略故探公憂
國之意具述於篇旣而醜虜磐牙隳突江境陷京口踞
三山久之乃去夫北固帶城巖險金焦湧江壁立眺重
溟於閾外鬱形勝之奧區在昔孫盧劇賊乘亂來窺劉
宋驅之若犬羊耳今
天子有道八表承風西荒異類何敢跳梁而至始爲疥
瘙而卒瘭疽也孰使之然哉公今重來故宜屢眷風景
不殊慨其歎矣瘡痍未復計將何施惟公翼宣台曜宏
濟艱難鎭慰黎元匪異人任二子今雖下僚憑藉建竪
亦胡可量方海棲遲半世老將至矣咏歌太平庶得與
焦先之徒卷舒自適要知鋒鏑搶攘卽巖穴無可藏身
囘思潭遁蛟龍林空虎豹嗟彼焦生安所託乎茲江氣
方清山容新沐名公留止周覽休暢輿論徐動賓從無
聲悠然風舞之中仍是光天之下方海雖未追陪樂聞
盛事展圖欣笑不啻偕遊矣於是乎書
如此江山圖記陳任暘
湯節愍公吾常郡人寄居白門穉存洪先生亦籍履常
郡忠貞諒節後先嫓美以兩公之書畫合裝一卷卽以
名圖誠兩美合矣黃司寇之作以防海故憶節愍公與
先大夫爲莫逆交海上初警嘗逆策其難遏先大夫佐
長白怡悦亭制軍幕曾爲草通籌大局一疏有識者韙
之噫今之視昔已不勝今昔之感後之視今不知又復
何如
如此江山第二圖記陳任暘
如此江山圖湯雨生將軍爲黃樹齋司寇所作後以貽
自然庵主人定峰者圖成於道光甲辰適在海波初靖
懷柔遠人之後越三十年同治甲戌復有事於江防宮
保彭少司馬雪琴奉命駐節自然庵督率諸軍籌備機
宜時主自然庵者爲六淨六凈定峰法曾孫也雪帥因
倩閩嶠廖君竹亭寫此圖貽之額卷首日如此江山第
二圖夫當湯將軍繪圖之日國家修文偃武以招林爲
休養生息迨至今日髮捻■逆一律掃除雖婦孺無知
亦解同仇敵愾雪帥以戈船成功江上砥柱五省雕題
交趾聞而慴服何有於面區跋浪之鯨此圖之所由作
歟至於山尾之建築礮臺玉峰諸庵之移建又顯焉者
也旣作圖之六年光緒庚辰海氛又警雪帥復戾止策
勵將士旌旗變色猶當日作圖之志也暘承辦救生八
年於茲頻於晉謁時默識言論風采適六淨上人以圖
見示因敬述顛末吳清卿京卿光緒丁丑過山曾爲六
淨作一圖今亦襄辦吉林軍事與雪帥作圖之志當無
異焉故囑六淨併裝爲一軸云
移建玉峰庵記潘泰開
焦山爲名勝之區僧剎林列自唐宋以來類皆叢處一
隅至我
朝定鼎
翠華叠幸
飭建行宮院宇樓臺遂多遷徙此玉峯庵所由改建於
山之東麓也是庵也左傍海門右依友竹碧山雖無樹
林陰翳而背山面江菜畦開罫蒲柳成行遊人至此每
有出塵之想無何代遠年湮垣頹樓圯庵遂與時而並
古光緒紀元籌備江防距庵數武營建礮臺執其事者
爲湘潭黎君光旦湘鄉章君燿郇及家兄泰寬懼日後
演試礮位愈以速庵之圯也因請諸督辦梅小巖方伯
趙梓芳桂薌亭洪琴西三觀察給金二百俾自移建僧
友蕖貧無資深慮不能藏事統領章軍門作堂聞之慨
然曰吾縱無財力何敢吝命前營章其作左營陶定昇
右營羣怡盛後營黃大勝中營曾萬友副中營楊得勝
副前營尹興茂諸提鎭各就兵選匠鳩工庀材不三月
而成之復自東麓移建於此嗟乎梵王宮殿非閭舍比
也而倐彼倐此幾同幕燕苟非眾擎易舉與友蕖之善
自爲謀蓋有難焉者矣以視碧山友竹爲何如喻君曉
湘明府亦與斯役屬記於余余韙諸君子之樂善不倦
與感事之興廢有定也因不辭謭陋而爲之敘其本末
云
重修吸江樓記高覲昌
自海門溯江而上焦山屹立中流形若砥柱南屏象阜
北帶沙洲波濤雲水清奇詭異之狀一日數變故稱京
口山水者以焦山爲最而吸江樓爲尤著云山有東西
兩峯其巓東望滄海西極長江萬頃煙波一覽可盡洵
佳境也嗣亭毁於兵同治初年定慧寺方丈芥航卽故
基募建爲樓觀察沈公仲復獨任之飛簷聳棟與山光
相吞吐登臨者輒憩息焉三十年來樓又將圯自然庵
主人六瀞復請沈公踵葺之時公開府皖省署理兩江
欣許築垣以石易朽以固必堅必整遂復舊觀去年海
上有事策江防者議於東峯高處建築礮臺毀樓以拓
其址後慮山石傾坍臺基不固且憑高俯繫礮力亦减
其議中止而樓亦獲全今年春六瀞縷述建修大畧寓
書於余乞爲之記因憶幼時里居距山不一里數數登
臨此樓如昨日事今已忽忽二十餘年而余之匏繫京
華浮沉人海者亦十年矣其中時勢變遷江防屢警昔
爲雲山之勝今爲江海之衝列壘置戍無復休息而斯
樓又幾危而幸存此可知人事滄桑之變易而人力之
所能盡者要不容不盡也六瀞住此山者近四十年以
山中之廢墜爲已任鳩工庀材周詳區畫重建文昌閣
三官殿東昇樓我師子如周先生作記載諸焦東野史
集中後修海神庵問潮亭別峯庵等處夫六瀞之功行
於山者豈獨斯樓爲然也哉
重建文殊閣記周伯義
名區得名宦名剎得名僧其益一也天厄名剎而能力
爭之奇爭之而能得聖賢繼述之意尤奇焦山自然庵
側有文殊閣同治三年六月十八因避難流民叢居不
愼延燒其中文星閣東昇樓三官殿等處經合山僧俗
中外文武救護自然庵住持鶴山和尚又拜空默禱忽
反風得免鶴山之徒六瀞得遇丁桐孫正郎商就三官
殿舊址廓爲夢焦仙館又前後募吳朝傑軍門及本山
戍吏彭心齋參戎工力次第重建文星閣東昇樓其中
所燬廢址悉補蓋隱承其師素願也鶴山於反風時卽
誓願興復圓寂猶遺命六瀞六瀞刻不忘桐孫吳興小
龍觀察子也咸豐丁巳觀察宿自然庵夢孝然先生遂
書夢焦仙館額留庵光緒丁丑正郎特訪六瀞詢告各
完先志勉成千數閱三年落成宮保彭駐節庵中庚辰
制府劉閱江海諸防又將到司道卽集仙館吳軍門偶
言歇足地無乎六瀞指東昇舊址曰若此樓成諸公大
可登覽軍門隨與同人集五百千屬興工謀之彭參戎
先建文星閣辛巳秋成宮保書文昌閣顏之又過軍門
續集各款迨癸未冬樓亦成經營五年共費若干金是
役也丁公創始吳公集成六瀞竭盡心力均足與名山
千古矣夫山因隱君得名自當以焦仙作主朝日當陽
文光煥野表在下抱日被化之思焉樂成者其有同心
乎所難佛弟子承文殊一脈自唐法寶寂禪師開山建
寺六十三傳至宣德間覺初禪師中興由江夏鐵佛寺
來山日肩重務夜課華嚴經二十卷檢宋賜田十萬八
千查得萬三千乃重建寺極壯麗又與徒深衍等請楊
文襄奏頒龍藏是後六房分立門戶又二十八傳至定
峰長老建觀瀾閣中外通商後英領事驟來駐庵定老
以大義折之遂賃居皆克以崇宗門獨鶴山體厯世奉
佛脩建之心西推廣旁及六瀞又體鶴山之心卒曲折
以畢其願更有合於吾儒孝德名區名剎而名宦名僧
悉於是乎見然後知天厄之天成之天心正大有在也
義居近山知之悉故樂爲之記
重建文殊閣記釋越塵
東昇樓文星閣三官殿屬文殊閣與余庵鄰回治三年
六月十八日燬於難黎之火先師鶴老人欲復之終賫
志以歿先是吳興丁小龍觀察當未遇時於咸豐丁巳
寓余庵夢焦仙勗以勉力報
國已而果貴手書夢焦仙館額懸於所寓之屋爲日後
建館券桐孫部郎觀察哲嗣也光緒丁丑過訪謀所以
踐先志者而余庵已無隙地因卽三官殿廢地建屋五
楹而懸是額焉光緒庚辰江海設防瓜洲鎭益陽吳朝
傑軍門以東昇樓可以眺遠既關形勝而復大有裨益
於防務也請於
欽差大臣衡陽彭雪琴大司馬集貲興建余並商之駐
防本山之湘鄉彭心齋都督謂旣復東昇樓不可不並
復文星閣各籌款經營共用錢四千五百鋛有奇於癸
未冬一律告成文星閣彭雪帥易名文昌閣書額懸之
東昇樓仍其舊而今日之夢焦仙館即昔日之三官殿
也余不敢私爲已有仍歸之文殊閣諸檀越玉成之余
何力之有焉第念先師臨沒以三者未復爲恨執余手
而■屬之曰汝苟能完吾志吾目庶幾暝乎今各工告
成而先師不克一優游於其間追溯遺言益增悵惘而
愈感諸檀越之德不置因濡筆而爲之記
移建海門庵記時乃功
時維甲戌之春東倭日本開釁於閩之臺灣海口多故
江防之役興焉凡長江險要之區大吏無不奏建礮臺
以備不虞焦山當大江之中與象山對峙極爲險阻相
地度勢旋興工役山之麓舊有海門庵爲築臺必需之
地庵故爲前代所建下可廢也爰與寺僧商畧變通稟
請移置左近上憲韙其議乃擇地鳩工凡諸材料取舊
增新閱兩月而落成較從前之規模而稍擴之庶幾琳
宮梵宇頓還舊觀不失名山面目也統領章軍門作堂
督參戎彭君心齋率作興事太守黃公沛皆董其成而
章大令廉臣潘參軍子厚同與斯役爰書數語以誌巓
末
重建文昌閣記周岷源
金陵爲勝國舊京東南第一大都會也自泰西諸邦通
商滬上
朝廷命兩江制府兼南洋大臣以重南服京口居其下
游長江自此再束以輸於海南北運河自此相屬以通
津沽爲水陸四達咽喉之地又爲金陵重關之阻其間
形格勢禁與京口相犄角者莫如金焦二山顧二山雖
並峙江心而金在今鎭江府城西其麓已成平陸獨焦
東障洪流雄屹如故山以漢末隱士焦先流寓得名六
朝以來則釋子所栖跡雲寮松壂高低蘭若錯出於蒼
厓古木煙雨杳靄之間非獨形勢利便也蓋亦極游覽
之勝焉山東南麓舊有文昌閣建自嘉慶初元更同治
甲子與傍構東昇樓並燬於火時金陵方克復長江繼
設列閫軍務倥傯未暇及閣之興廢也及東南略定海
國向慕來者日益眾公卿大臣旣體
聖天子招攜懷遠之心而重思王公設險以慎固封守
之義奏增江海各防於京口東夾江築臺列礮以守獨
焦山臺扼中流左顧右盼屏蔽京口金陵前瞰江陰圌
山皆在門庭自是文武大小僚吏時來審閱臺守宮保
尚書衡陽彭公時奉
命巡視長江樂其地之雄闊而幽阻且資控馭也歲以
夏暑蒞此脩軍政則亦未暇及閣之興廢也光緒庚辰
屬有疆事備不虞公是歲駐節茲山獨久諸將不時渡
江來白事而合字統軍章作堂軍門奉檄以所部守諸
臺瓜洲總鎮吳朝傑軍門則轄防在焉故尤數數侍公
山中公節制嚴整暇則往往置酒會諸將歡飲酣暢又
時相與登峰眺流穿走竹樹泉石徘徊軒檻間以紓籌
策而文昌閣址猶廢在榛莽無以恣游賞而壯形勢自
然庵住持六瀞和尚因介兩軍門倡議重建之而彭心
齋參戎助之役閱辛巳夏閣成六瀞復以東昇樓請吳
公重爲募貲庀材至癸未秋而樓亦成文昌六星載斗
魁其神大抵祀司祿主文教郡縣皆有秩祀而茲閣獨
雄峙江山又得樓以俯東溟浴羲輪蓋形勢與名勝兼
擅不獨神靈宜妥於茲又可極大觀令人移情海上也
而諸公興滯舉廢且因講武餘暇而成此是又本
聖朝脩文德以化干戈之意也夫山僧請著爲記
脩築圩岸記陳任暘
光緒乙酉秋七月江潮汎漲沿江兩岸及江心各洲同
日告灾大吏撥款急賑並飭駐防各軍就近巡行凡灾
區被破之處立爲堵塞斯時駐潤州者爲湘鄉易佩蘭
軍門卽轉飭所部分投視民之疾苦乘潮落搶築窘於
無土可取不能盡堵冬令復飭興修務求可以禦潮而
後止郡西爲通金陵驛道道並山作隄隄外良田北臨
御河憑岸保潮兵燹後隄岸皆圯山水下注江潮外頂
田在浸中以致汙萊不治居民寥落軍門許有司之請
自京基嶺至炭渚鎭三十餘里一律培築疏濬工成適
山水至歸道入江絕無汎濫田禾暢茂民安耕作城東
北隅爲得勝門門外長堤忽坍江潮倒灌煙火萬家將
成魚鼈北固山下石隄係前觀察使沈彥徵方伯捐廉
創建者江上行船久賴以濟爲潮所齧亦多損壞軍門
於坍口則排椿下埽以完之石堤則嵌石灌漿以固之
先是軍門於■申年防江來象山擇要設巡郡賴以安
復親率所部培荒塚濬溝洫疏河道脩道路橋梁有便
於民無不畢舉於是歌誦功德婦孺同聲余親厯各工
旣服軍門急公好義之誠又熟諗民之戴德已永矢弗
諼因濡筆而爲之記軍門所堵築疏濬者爲連山東洲
全洲圩岸自象山至北固山隄岸及腹裏荒塚象山西
新河六家圩水道北固山石隄小閘口河道得勝門外
坍口自京基嶺至炭渚鎮驛道橋梁御河圩岸軍門麾
下帶隊督役者爲湘鄉趙廷獻參戎湘鄉易蘭軒軍門
壽州朱小山都戎合肥吳養吾都督湘鄉易炳南軍門
湘鄉易秉成軍門鄱陽金定貴軍門巢縣丁仰之遊戎
壽州徐立生遊戎壽州朱克脩守戎壽州劉瑞廷都督
句容王清甫遊戎也
靈鷲寺功德記陳任暘
靈鷲寺者妙高峰尼庵遷建於此而改爲僧寺者也先
是光緒二十年權常鎭道事蔡觀察因鎭郡西門外埋
葬死嬰動遭發掘且多謠啄有礙交涉因囑會同吳養
吾都督籌所以收埋者劉藜閣明府聞之商諸同鄉諸
君在古閩會館撥助山地開辦而地隘不敷毘連有妙
高峯基地前爲僧剎劫後尼靜脩結茅其上其子溥慧
亦出家爲僧隨同梵修因勸靜脩捨作冡地爲另購此
地移縣立靈鷲寺戶建寺令其子溥慧主持而奉母焉
雖易草舍爲瓦屋無如事當草創基址鬆浮不數年將
有傾圯之虞吳都督慮之適有貞女詹姑娘願助七架
樑正屋料三間五架樑廂屋料四間吳都督復廣爲勸
募重加脩造並撥麾下健兒助役計成後殿五間廂四
間前殿三間廂四間共用洋五百七元四角六分九釐
工旣報竣而靜脩母子先後去世因商之焦山定慧寺
主持普靜在僧眾中妙選亮月者主其事而爲溥慧立
徒壽禮以繼之從此鐙鐙相續殿宇宏開則實樂輸諸
君有以創其始而尤願亮月及壽禮有以善其後也故
樂將慨助芳名錢數開列於後以示來茲
定慧寺增修念佛恆課記陳文鐸
名山勝境多古梵剎焦山屹立大江中與金山對峙靈
秀幽絕逈隔塵嚻尤出他名勝外華嚴所稱善財東到
海門國謁海雲菩薩者前人謂卽屬茲山然則是爲古
佛菩薩道場也諸方立教大旨六祖而後宗風獨盛講
席律門亦相續不替蓋本佛教旨而分守之茲山旣爲
古道場主化者大宏佛法固宜統佛教旨全備之不當
似諸方尊宿但舉一節以爲闡揚也山之主寺古名普
濟今額曰定慧其初主席者惟宏經法厥後曹洞分支
始以禪唱繼以臨濟別派禪道遂隆而律行精嚴依制
授戒亦代有其人然則茲山之教學固統禪宗講法戒
律三者會萃有之洵可信爲真古佛菩薩道場矣咸豐
季年大師芥公主席茲山時濱江烽火佛地鮮有完者
茲山幸全釋子來遊日眾芥公營堂寮籌齋糧以供之
而於法道尤殫竭精慮以圖振興因思持戒念佛三根
普攝爰立傳戒恆規定念佛日課十有四年孜孜不倦
光緒紀元大師雲公繼主法席體師心踐師行兢業遵
守由是山產日增房寮日擴而法道亦日隆乙未春退
居命今普靜師嗣席呼詔之曰諸方闡化各有專門余
承乏茲山循先老人成規傳戒法以圖三學念佛號以
歸一心師開之身守之先後三十餘年矣惟僧眾四事
未足不常厥居致息心皈命者少汝能始終茲事加給
單銀不獨繼我之志卽以繼先老人之志也靜師悚諾
繼席後謀於諸善信發心勸募兩年以來緣施粗足購
田採息永供僧眾之需遂於丙申冬期佛課加增單銀
倍給從此禪侶身心安放六時禮誦精進者多施者受
者各欣欣然植淨土之因種蓮胎之果焉或者疑之曰
茲山之有茲寺也禪那講授律行三者具備主茲席者
但宜率由先德不墜家風斯為善秉佛教曷爲孳孳念
佛若第爲接引下根者豈非自歧異於古德而轉晦卽
心卽佛之旨與文鐸乃正告曰是殆不然中土自遠公
開念佛法門以來嗣是諸大德接跡而興慈雲永明蓮
池諸宗匠均以此爲教良以禪淨雙脩悟澈尤易念佛
最宜末法昭昭可信誠使念佛者由有念以至舞念迴
眾生念以爲佛念則利根者如來禪祖師禪不難頓悟
上乘鈍根者亦得不退轉於法漸脩漸悟畢命爲期况
近代禪道漸微機鋒棒喝不善領解轉增迷味何如眞
實念佛積久而自通禪悦之爲愈乎且念佛積久戒律
不期持而自無犯教典不期通而漸能明子何疑焉况
茲山佛法賅備前亦有念佛坐化之師何獨於九出往
生一心不亂之旨而少之與或乃恍然起曰蒙始疑專
精念佛與茲山上世之教有違也今聞通論乃豁然於
芥公雲公暨普靜師爲眾生之大善知識也文鐸復笑
應之曰豈獨子當推諸師爲善知識世尊在常寂光中
亦必歡喜贊歎謂爲善宏吾教海雲菩薩乘寶蓮座侍
佛左右遙睇故山亦必爲眾生欣慶稱爲眞善知識也
或旣退因憶今歲夏五晤普靜師於吾邑之光孝寺曾
以增脩念佛日課紀略見示屬記其事因詳敘其緣起
並述與或問答語以祛後之有疑議者書以復靜師並
乞轉呈雲公大師正其可否俾刊諸石以示後之主斯
席者永守厥規以垂諸久遠焉其布施功德人名及田
畝數基址並勒下方以誌弗諼云光緒二十三年歲在
丁酉仲冬之月榖旦
守山事略釋了禪
咸豐癸丑正月粵賊圍金陵山中震駭二月朔眾集松
寥閣謀去寺余曰諸師可去某獨不可去去則千秋之
勝鎭山之寶經藏法像付之何人平昔讀佛祖書空四
大破五蘊所學何事焉得以臨難苟免亂我禪定也眾
曰賊自粵西至此所過塔廟未有不焚戮者師詎不聞
之乎余曰某豈不知定業難囘毋多言次日有打包暗
渡者有負笈長行者有含淚泣別者有買舟爲屋擇地
而遷者時惟法嗣徒流長知客僧超塵知藏僧智林以
及老病三四輩相隨廿二日賊眾順流而下帆檣林立
午後金山火北固鎭城同時火煙燄冲霄慘無天日火
光徹夜照山中如白畫城內人聲讙呼江水爲沸斯時
各庵亦間有一二人看守者余亦計無所施惟有默念
觀音聖號求其慈佑而已然轉思若輩犬羊難以理諭
况金焦相望焚金山必及焦山不如先往賊巢說以利
害或者梟雄之膽爲之一寒於是懷焦公敕走見賊渠
羅某告以此乃名山近三干年爲金陵門戶不可破壞
有敕書爲證賊以爲頌已許以不焚此身入虎口第一
遭也廿五日賊來山余偕流長超塵等至下馬頭賊船
在江中余先與之語以示無恐及登岸見文殊自然諸
庵局戶無人卽欲舉火余告以僧眾膽怯暫時避外明
日卽當招囘如此者數次方得免隨至天王殿羣賊向
堦石上磨刀余自分必死整衣徐步賊亦改容相待入
門見佛像持刀亂欲若夙昔讐仇者然再三勸阻不聽
余餌以茶果賊怒稍已賊復問蘇常一帶還有官兵否
余對以官兵不多只有糧船水手十餘萬賊叱曰焉有
許多余對曰江南四十八帮船俱未開地方紳士恐彼
滋事捐錢留養爲防守計非爲出陣計也賊唯唯坐片
時駕本山渡船去廿六日有賊謝國嘉率眾把火而入
欲燒大殿余勸止之又至藏經樓燃炬余復勸賊卽拔
刀擬余余曰甯殺我毋燬寺賊厲聲呵叱余仍以茶果
進賊乃言曰去像存廟眾刀槊並下或推而仆之罵詈
以去余謹伺賊出恐其未遂所欲又燬別庵也送至下
馬頭未返有黠賊潛至山上焚觀音崖一火而盡同時
松寥閣亦火起經老僧法齊撲滅廿七日賊眾又上山
觀看地欲就山中扎營余告以此處四面臨江並無遐
步非扎營之所賊怏怏而去自此至初三日賊往來不
絕小有鹵掠輒去突於三月八日大股賊約千餘駕百
餘船泊上馬頭至山尾聲勢甚惡有歐李兩酋率眾闖
至禪堂余委曲陳說此山乃五省鎖鑰關係非小不而
妄動中有被脅之賊稍知文墨者先至余引爲將伯之
助曲成余言賊酋於是書紙懸殿門禁止踐踏復有瓜
州賊酋之弟曾某堅欲扎營余復進前言賊抗辯我正
不須退步折沿江房屋起造土城用木牌塔至後面小
山南岸象山北岸洲上皆架礮艇船不能飛渡余聞其
言復引南宋孫虎臣張世傑以八千艘住焦山被阿朮
阿塔海縱火燬盡賊嫚罵不絕余更以山志證之前受
囑之賊從中解說曾酋猶豫未定因索周鼎余紿以運
司取去賊愈怒乃示以平日查御書法物官牒預爲填
寫賊見印諭始罷然猶恨恨不已也遂將成套藏經搬
運下船余復婉言乞得其餘經典字畫狼籍滿山不堪
收拾矣先是賊見余畧具膽識意欲脅余去始則勸繼
則脅余匿僻處賊大索幾爲所得不獲已覓一小舟暫
避洲中留老病數人在山越夕囘山探視仍索余不止
也至五月艇船扎定賊以官兵逼近始退去竊思以一
孱弱之僧當此跋扈之寇非敢謂人力所能保全殆亦
三寶龍天所呵護歟略書梗概後之君子游此山者知
不與金山北固同付兵燹非偶然也
書焦山僧左樞
受國命爲一方主外阻堅壁之固內操制事之柄域中
形勢惟所規部下軍民惟所以如是則可以辦賊乎可
也然而喪失逃亡者相踵矣嗟乎子然一山儽然一僧
當大難之衝而抗虎狼之眾全其地且保其身如焦山
了禪其今之大豪傑哉了禪者寶應僧也號月輝住持
焦山定慧寺咸豐三年春二月廣西盜陷江甯鎭江揚
州所過殘滅且託左道惑人讐孔子及二氏數千里名
山大都書院學宫浮屠老子之居焚蕩無遺被禍尤酷
焦山環向三郡中江而立扼水程之往來三郡陷知者
皆謂焦山煨燼矣初江甯之圍也了禪集僧眾議眾曰
去之了禪毅然曰諸師去耳吾不能從也吾非不知盜
見僧必殺然如來之宮殿在焉厯朝之器物儲焉
賜書藏經曡曡焉去之誰付且吾曹學西方聖人之學
而因果之不知平日所誦謂何吾負盜命去必死吾不
負盜命不去亦生諸師去耳吾不能從也眾遂行丁禪
與其弟子四人居見船大小連檣日過山東駛則水師
之不戰而逃者官吏之移其家屬者居民之流徙者未
幾盜順流下官軍民撫一船矣金山最先火北固山又
火鎭江城又火江天一赤山中檻牖皆明人聲如潮湧
徹日夜不息了禪端居如不聞然竊心計盜未至耳至
則北固金山可見矣等死也不如先往遂入鎭江城濱
數十死始見盜魁探其意巧說之盜喜且壯其膽卽下
令勿毀山寺羣盜往來於山了禪又斂容攝念以靜之
温言下氣以柔之察其稍馴者間里切屬之備諸苦不
懼亦不怒山不一寺寺不一寮惟觀音崖火焉在山後
故也厯三月山下舟師集盜始絕寺加飾佛像加裝藏
物備完草木不傷皆了禪力也夫盜之出廣西三數年
間耳東盡江蘇南入福建北抵山西東北由山東犯及
畿輔中間惟吾長沙士民城守不下其他聲明文物之
邦繁華殷阜之區轉瞬相尋無一存者卽已化爲邱墟
榛莽走燐飛螢矣嗚呼是誰之過歟天下事無不可爲
顧人用心何如士大夫遭遇時變事勢已迫不及待猶
裴囘而爲模棱之謀甚且貪諂汙淫其故熊牢不可破
至於寇盜臨城倉皇一竄至有託身於倡伎乞憐於奴
隸被殃男婦譟而逐之無所不極其詛詈縮首屏氣亦
忘其慙或畏罪者則束手飲泣戰栗自裁膺國重寄下
同匹婦溝瀆之經何賤且憊也此無他其平居委蛇固
未嘗有爲國與民之心故危難之來茫茫然棄其官守
而不惜遂令小醜得志延禍幾遍天下獨上游一長沙
下游一焦山天壤對立莫之與參茲可爲傷心痛哭者
也且吾鄉守城多行伍材官之倫或平日讀書尚義之
士其效死登陴猶固然而無足怪了禪僧耳非有高位
重俸之榮慨然以山爲已任出萬死不顧一生之計必
使舊觀不失而後快夫豈真有異量哉亦必之誠而已
蘇峻之亂王導不死武氏之變狄仁傑不去從容優柔
以待温陶五王之來而復其舊了禪之於焦山殆不異
導與仁傑之保晉唐歟七年冬十有一月盜始棄鎭江
去大人奉檄治善後八年夏予來省自蘇城中殘甎廢
井荒涼慘目獨從大人拏舟湍瀨之中聳身岩磛之巓
見殿宇之崢嶸林木之蓊蔚天風海月煙濤渾茫可游
可憇以城如彼以山如此於是歎了禪之功不置夫城
之與山孰重官之與僧又孰重責城於官之不勝誰能
責山於僧也然使了禪當日與眾俱去則草間偷活人
皆棄不齒數安能屈賢人君子之流握手感激發其志
士之悲哉了禪所見鎭江盜魁曰羅大剛絕■惡遍體
生黑毛常裸身入陣被髮覆面以口銜刃惟湖南提督
塔齊布嘗身與搏戰自餘諸將尠見之者盜之畏見吾
將干歟蓋至則遠矣
自然庵定公與英領事問答記楊葆光
予以同治元年登焦山憇自然庵飲於梅花樓前庵之
勝曰觀瀾閣以英國領事官所居不得住主僧定峰者
殷殷勸加餐旣飲而散亦不知定公爲何如人也越十
年壬申復訪三山棲焦巖者彌月定公已歸道山而其
孫徒鶴山鶴山之徒六瀞皆與予善數邀予登觀瀾閣
縱談往事述定公與英國領事問答語甚悉方英國人
自天津議和回勢張甚鎭江設領事官一稅務司一俱
登焦山稅務司者已將松寥閣僧麾之出而入踞其室
領事官至自然庵麾定公曰去定公佯不聞領事官曰
爾不解耶公曰解吾國無此禮也使吾登貴官之堂而
叱曰去去貴官其受之耶領事官復指所供佛像曰供
此何爲公曰此吾儕之所託也領事官指所攜洋鎗假
爾供此鎗千年還得生耶公笑曰然則貴官所奉耶蘇
其生者耶抑千年將復生耶領事官語塞始議賃屋而
居後領事官屢欲買焦山地建屋當事不能却皆以公
持不可而止始歎公乃奇拙瑰異而隱於僧者也記其
問答係焦山之輕重爲世之懦夫勸予當時未能知定
公且志予悔焉
二上人傳莊忠棫
了禪字月輝寶應人也姓雷氏少爲僧於盱貽某庵道
光丁未主丹徒焦山之定慧寺師至寺殿欲圯值已酉
大水江上之民困甚無能爲師舉斯事者師因大府某
至江王言之某率屬捐貲如師所請師因庀材鳩工脩
營整理如初建時逾一年粤賊東下鎭江失守山中諸
僧咸謀遠徙惟師及弟子流公與知客僧超塵等六七
人不去諸僧謂師曰賊已登金山矣山中賊必至盍舍
之師曰若吾行如山中何吾將說之遂詣賊酋曰昔張
世傑以舟師扼焦山爲元阿朮所敗僅以身免子其慎
之翌日賊酋羅某至謂師曰不焚爾寺神像爲我毀之
而羣賊已繞道至觀音崖師力辯於羅羅始率羣賊去
未幾故江蘇巡撫楊公文定帥艇師至焦山諸僧稍稍
來歸師因復重塑已毀佛像日夕奉之自粵逆下竄以
來所過寺宇無不殘毀惟焦山獨存猶爲郡城犄角謂
非師之功也師旣卒弟子流公主其事
悟春字流長月輝弟子也姓金氏湖北監利人幼爲江
陵莊王寺僧受戒於江陵萬善寺及長游洛伽峩眉皆
窮極其勝不以艱阻自止晚始歸焦山月公爲弟子焦
山有三藏師遍閱之經律論皆通其大義咸豊癸丑粤
逆至江上山賴月公以免是時惟師與月公同居山中
月公旣禮說諸酋日夕靡暇凡山中彝鼎法物皆師一
一收藏賊索之不得欲大掠師以計脫靡有失者月公
深器之月公將歿謂師曰非子不能繼吾事山之得保
全者艇師力也敬禮之無稍忽師旣代月公凡閩粵將
士皆相得無間言十年英人借居自然庵師謂弟子大
須曰通商大局所關無生事可也臨卒年四十三
定峯和尚傳陳任暘
余來山中卽識芥航鶴山兩僧見山中寺宇樹木皆劫
前舊物訝而詢之知髮逆曾屢至守此山而不爲所燬
者芥航之法祖月輝之功西人曾假館並請建屋而卒
得却之者鶴山之師祖定峯之力蓋如金山北固皆焚
於劫而今始重新者若租地則自海禁旣開日擴日廣
其始皆假僦屋數椽爲說致數百里而彼若據爲已有
焉則定峯之長顧却慮挽回於無可挽囘其有造於此
山豈亞於守山哉今芥航鶴山已前後圓寂鶴山之徒
六瀞恐其師曾祖之事實日久而淹沒也因以傳爲請
按公名脩敏字定峯又號耐庵俗姓任氏鎭郡北門外
九里街人年九歲道光癸未祝髮於自然庵爲玉衡心
公之徒自然庵本爲游覽之區口積累鉅幾無以支持
公旣主席卽清檢所虧且三千餘金一意儉約得陸續
歸償有餘卽重新屋舍脩葺臨江石岸創建觀瀾閣以
壯江山之色文人學士始知有定峰樂與之游而庵亦
中興矣公每以山中興廢爲己任其尤急者爲定慧寺
之大雄寶殿年久失脩金身露坐道光庚戌夏五月南
州彭都轉玉雯來庵養疴得申其請都轉許爲代募時
兩江總督爲陸立夫制軍輸且三千有奇閱兩月告成
輪煥裝嚴咸歸功於公而公不自居讓諸守者咸豐庚
申英人自天津議和來潤開埠潤城猶因髮逆戒嚴不
得設關建署乃移設於山中凡西人寓居喜寺院恆先
請於當道逐庵主毀佛像以讓之其至山也稅司寓松
寥閣領事寓自然庵松寥閣已議讓矣來自然卽向公
曰去公佯不聞領事亦故曰爾不聞耶公曰吾聞屬有
所思耳吾思中西雖異國禮則無異也今日公可入吾
庵而去吾他日人亦可入公居而去君此例不必自君
先開也領事語塞復指佛像曰亟去此公曰吾儕所奉
猶貴國之奉耶龢也君能去耶穌吾尚不能去此領事
知不能奪反謝之一切從俗立約付租爲賓主焉嗣領
事登山巓喜其高曠欲築室備遊覽公詗知先白於當
道曰請以僧人爲說領事果來公肅然惶懼曰此
先皇帝行宮舊址也責僧看管尤重於庵頭可斷地不
可得也事遂寢故焦山西人雖久寓得推其一椽片瓦
不似他名勝之區西人皆設有行館也於是士大夫尊
視公山中諸僧亦奉公爲皈依矣至其奉佛之虔治事
之當方公在日山中僧無不整肅則又公之餘事矣公
卒於同治甲子四月二十七日寅時卜葬於城東萬壽
寺汝山之原用艮山坤向俗年九歲僧臘四十六歲戒
臘二十五年公之徒證三字靜參早世繼公而主自然
者鶴山也鶴山一遵公之遺訓而務出之以和平山中
向以暈饌餉客鶴山曰此豈僧人所可者因商之芥航
悉改蔬食至今遵之鶴山俗姓顏城東顏家門人生於
道光十四年二月十二日丑時年十四祝髮爲靜參之
徒卒於同治十二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巳時附葬公墓
之左報齡四十僧臘二十有七戒臘二十有一六瀞又
鶴山之徒能守其祖與師之訓亦爲山中所推重暘重
違其請因以所聞於芥航鶴山者書而爲之傳
陳任暘曰世事至今日凡西人之所欲莫不委曲從之
苟與撑拄且變本而加厲何者彼先徇奸民以所好奸
民又從而媒孼之而並無如奸民何也若定峰者面折
而禮縛之不容有所媒孼於其間而禮自足以服人雖
然亦幸而爲僧人耳苟不幸而不爲僧人且將築室而
道謀氣不壯而禮亦將因之不直矣何者身家先有以
餒之也如鶴山承開創之後證心禪悦誦經持七一以
佛法爲歸可謂繼志得人矣余傳定峯事而證之以世
局不禁慨歎久之
芥航上人傳方濬頤
傳者傳也韓退之爲太學生何蕃立生傳隨園仿之爲
程南耕立傳予亦仿之以傳僧■■芥航不幸而居方
外見擯於四民是奚足傳曰其愚可傳其孝可傳其未
老退院可傳芥航姓蔡氏世居鹽城之伍佑場有官於
朝者有讀書相繼入膠庠者且有親喪廬墓三年以孝
著其名曰誦者父允謙是生芥航未爲僧時甫六歲允
謙名之曰敬之大母栢氏年已耄好浮屠家言終日長
齋禮佛敬之方齠齔卽喃喃肖大母之唪經也年十二
歲直父病劇大母憂甚語敬之曰一家生計全賴汝父
脫有不諱老幼靡依聞佛教有替代之說爾肯舍身薙
髮爲僧求如來庇陰爾父之病庶幾瘳乎意謂有子尚
可抱孫也敬之應聲曰身由父生當爲父死况舍身歸
佛以愈父病兒誓爲之亡何父病果瘳允謙重違母命
遂於旬日後命敬之爲僧於三元宮厥師宏法名敬之
曰大須字以芥航不三稔允謙下世旣而師亦圓寂芥
航年十四同門弟小須才十齡芥航遂主庵事迎養大
母於庵母周氏則往依舅氏以居自是清脩梵行堅持
戒律忽忽又十二稔自念奉大母命出家冀延父壽而
此身孑然無兄弟宗祧中斷罕奉烝嘗不孝之罪滋大
若返初服庵將誰主不亦違佛法負師恩乎暮鼓晨鐘
之暇輒復欷歔於邑大母憐之莫知所云適有同族兄
鉅聞其言慨然許以將來擇已子爲芥航後乃鉅齒居
仲初生一子以嗣伯兄逮生次子應留爲已後芥航亦
不忍申前議也歲丙辰大母終天年芥航喪葬如禮小
須年逾二十因以庵事付之已未打包出游挂錫於寶
華山秋九月始至焦山辛酉遂主持定慧寺然以蔡氏
宗祧未續心常戚戚適得其鄉人孫廣文書則鉅已生
三子鉅之弟銓亦有一子不覺破涕爲笑顧以作方丈
僧不獲返鹽城延至辛未因小須圓寂甫得歸里議承
祧事而鉅已下世芥航招集族人敬申前議僉曰善偕
詣宗祠祭告祖禰以鉅之第三子爲敬之嗣是子生於
已未其月日時與大母棄養之月日時相同相距三年
芥航告其族人曰此兒之來安知非吾大母於冥冥中
求而得之故示徵以堅人之信也因名曰徵字信然於
是允謙無子而有孫已夫芥航當日迫於大母之命不
得已而爲僧其愚固不可及也爲僧而能奉養大母以
終其天年而又不忘其親立族人之子以奉親之祀其
孝更無異乎在家之子也雖居方外而所行弗悖乎聖
賢予故樂與之交且住持定慧寺躬際兵燹之後竭力
摒當增田四百畝緇徒來者日眾嗜書善畫工韻語一
時名公巨卿文人學士至山中罔不驩然契洽而彭雪
琴宮保則尤稱莫逆每巡防抵江介必過訪山中留連
清話以故藏經有樓枕江有閣廢者興之闕者補之復
募予歲給官緍二百貫以助香燈之需予常戲之曰和
尚出家而勞勞若此得毋墮落下乘耶輒笑而不答光
緒初元季秋復具牘請益香燈費百緍旋以退院請予
嘉其知止知足贈之以序芥航一日過予愀然出一紙
見■予受而讀之則承祧事畧也嗟嗟芥公年才四十
有二童而入釋天性弗漓倦卽抽身塵根永斷用其愚
以成其孝勇於退以精於進僧也而轉類乎儒若芥公
者可以傳矣
鶴山禪師四十生辰序楊葆光
焦山自然庵之存蓋存於定峯長老以辯才折服英國
領事官香火弗替而其孫徒鶴山復能抱殘守缺率眾
以和以綿延至今也予昔遊焦山猶得見定公十餘年
來每泊舟山下鶴山輒欣然饋蔬筍嘗乞予作定公與
英國領事問答記而其徒六瀞又從予問字世外交游
如是其久而今年亦四十矣公少時事母至孝及歸空
門迎母別居朝夕依侍扶持兄之子使成立母愛其幼
子公始終調護之以體母志善處儕侶之間釋人之忿
濟人之急勸戒徒眾無不如法胸襟曠朗能顧全宗法
焦山處完善之勢在山常百餘眾公處其際怡然渙然
無慧鈍莫不各足與方外芥航最善昔方丈自然庵有
瀛洲秋屏兩長老爲莫逆交而公與芥公繼之山中人
以爲有夙因云焦山名勝甲江南北粵逆之亂江淛勝
地焚削殆盡獨此山巋然存羽書稍息游屐踵至僧寮
往往治酒炙剸豚魚以應客公獨以爲不可於同治辛
未作戒殺約永除齋廚殺生同志中有化之者予於壬
申冬日重訪三山焦巖小住公已於秋杪閉關海門退
院子叩關晤語禪悅更增談旨悠然使人聞而意遠六
瀞以公今春二月生辰以序爲請予窺公旨趣方將從
此退居朝名山絕塵綱豈復以語言文字爲重而六瀞
懃懃懇懇亦如公之能守定公餘緒不忘授受之艱有
公之善承宜六瀞之善繼也而能無一言以爲六瀞爲
其師揚觶稱美地乎是爲序
贈芥公退院序方濬頤
僧之退院猶官之歸田也然而歸田者有所歸退院者
無所歸歸田者讓之他人退院者傳之弟子歸田者棄
官還家尚多家事無異官事退院者閒居避俗屏絕俗
事專脩佛事予以爲官不如僧也然而僧之主院者則
儼然官也焦山在大江之中名公巨卿富商大賈山人
墨客村夫俗子罔不可躋其巓伊昔盛時有十三院兵
燹之後半皆寥落而終以三詔坊之定慧寺爲大蘭若
芥公主之已十有四年凡游山者無不欲見芥公芥公
持平等法曾弗拒客客之來者日眾予每登山閔其勞
輒戲之曰芥公爲僧而不得爲僧也芥公頫首嘿然無
以應今年三月予三宿山中迓劉峴莊制軍冠蓋雲集
主院僧與持手版之官偕奔走於江千憧憧擾擾並無
殊狀異態偶詢芥公近日尚能哦詩作畫否曰無暇也
一剎那頃又到重九芥公來揚州過儀董軒相問訉甚
歡則曰將具牘以退院請子呀然而笑曰勇哉芥公今
而後始得爲僧也昨者沈子仲復擢豫臬遲遲不赴俄
而遷川臬竟以病免得賦遂初僑居吳下予羨之媿之
予有蜀山草堂而不歸予固無以自解也芥公曰僧屢
荷提撕頗開覺悟茲幸山中
御碑亭賴公補葺不日落成又益官緍以助香燈之需
自問撫不了之事且聞沈公辭官高尚五內悴悴決然
思退願公憐而許之予曰子之樂於退院信乎其有宿
根有大智慧從此目空四大心證三乘焚香禮佛也可
打包行腳也亦可枯禪入定也可縱觀書史也亦可子
獲成其爲子已予勸子退子果然退人先予歸子顧不
歸予有以贈子子將何以贈予乎江水之誓竊仿東坡
乞長老待予布襪青鞋同行於吸江樓畔也
定慧寺甲戌傳戒錄序沈秉成
釋學有禪律之分禪學主妙悟律學主戒行脩淨土之
業者又非禪非律橫出三界名一超直入其下手工夫
亦必自嚴戒行始蓋攝心爲戒工夫甚密儒者所不廢
也焦山古普濟寺開山漢代越千五百載
聖祖仁皇帝南巡駐蹕
賜額定慧殆取南宗圭峯賜謚定慧之義勉最來者圭
峯參華嚴觀以慈忍爲甲䩜慧斷爲劒矛者也莊子曰
能外物而後能外生能外生而後能朝徹能朝徹而後
能見獨注之者曰外生外物戒■■徹見獨定慧也言
外生又言外物定慧權輿於戒也戒之目夥矣八關齋
會記言八戒釋老志言五戒十戒二百五十戒五百戒
大藏經論言聲聞戒頭陀戒菩薩大小乘戒防心攝身
正口戒立而定慧生焉夫因定發慧是爲真慧因想成
慧是爲狂慧狂慧不除眞慧不現智度論曰若清水珠
入水可淨此力却狂慧因戒生定之初桄也正法經曰
正觀相應生彼慧鐙此指明眞慧因定發慧之準的也
瓊路經曰戒香攝身定香攝意慧香攝辭此又戒定慧
三學之眞寔究竟旋相爲宮者也楞嚴發明戒定慧三
學又云一切淨土隨意往生三學誠凈土根本古德東
林遠公天台智公皆戒行具足因定發慧證明淨土因
果故李邕躦遠公曰止持紹律定慧通心宿根果於福
庭大句萌於淨土梁肅讚智公曰卽身心而指定慧就
言說而論解脫護持淨域與佛同意二公固祗林尊宿
也而精修若是是緇俗萬眾皈心淨土捨戒定慧三字
直無處下手
聖祖默契
宸抱眞諦獨標增來者之敬信與茲山且永永無極已
同治庚午夏秉成奉
命備兵京口識芥航和尚於焦山和尚道行清峻主定
慧講席有年本雲棲家法以念佛三昧提示大眾復念
海門靈境夙具勝因宜卽寺開壇傳戒仰副
聖朝所以
賜額之意甲戌夏葦渡海上舉近撰疏偈見示充其宏
願裨益非淺四方善信知識有不聞風雲集繞座膜拜
者乎雜譬喻經曰持願之人種種妙好無願不得和尚
發願傳戒願在普渡秉成願來受戒者人人虛往寔歸
紹隆無替精慧業以阪淨土豈不懿哉
同戒錄序釋大須
戒爲三學之首能總持出世善法成最勝果登壇演說
爲我佛宣揚正是於戒性空中而傳持戒法也焦山當
大江南北之衝十方往來聖凡影集將欲振佛脈以清
法界無有上於毘尼者矣兵警以來各寺摧破而此山
獨完固已深感天龍之德主斯地者當思所以彌兩間
之憾成一體之觀此水陸普度道場必須建立也今卽
行此事於戒期之內者蓋卽因佛子之最初心并十方
長老之密作用日成此大法會耳况今藏經樓新建已
成佛寶法寶漸將全備而僧徒映現於其問白淨光明
暢然佛事非所以輔助昇平之氣象通和含識之性靈
乎萃諸鏡之光以圓一鏡現一珠之影涉入羣珠彼彼
相銜重重無盡發人天之敬信化惡道之偏邪坦然入
於性空法界而戒光亦更爲圓滿者矣昔我佛世尊初
不制戒因事立法成二百數十條爲四分律優波離尊
者實守而傳之華嚴會上尊特盧舍那據千花臺與千
釋迦千百億釋迎一多互現暢此佛因融三乘之權入
一乘之實超阿羅漢行菩薩行故曰戒如明日月亦如
纓絡珠無量諸菩薩由斯成佛道果如是則顯以宏佛
模隱以佐聖治一理齊平直入毘盧性海泠泠乎美哉
佛會凝然本非離合願諸戒子永同佛住庶契我佛之
本懷也
傳戒兼宏淨土說釋大須
戒幢建而塵垢盡除淨業圓而菩提斯證欲證菩提必
除塵垢欲除塵垢必依戒幢經云戒定慧爲三學因戒
生定因定發慧固相因而成遞爲體用缺一不可者也
我焦山定慧寺古名普濟傳燈錄載爲厯代祖庭創自
漢興平甲戌厯一千五百餘年逮我
朝康熙四十二年
聖祖仁皇帝賜以今名蓋深明定慧以戒爲體戒以定
慧爲用欲人顧名思義宏傳戒律之微意也獨是戒之
名相易言而定慧之眞詮難得非示人以穩當捷徑則
恐誤入岐途何謂穩當捷徑念佛是也自晉慧遠公於
廬山東林寺結蓮社宏揚而後往生淨士者代不乏人
宋永明壽禪師爲禪■兩門龍象而猶歸心淨土津津
焉以念佛提持後學嘗云有禪無淨土十人九錯路無
禪有淨土萬修萬人去又述寶王論云浴大海者已用
於百川念佛名者必成於三昧亦猶清珠下於濁水濁
水不得不清念佛投於亂心亂心不得不佛旣契之後
心佛雙亡雙照雙亡定也雙照慧也固明明示人以念
佛得定慧眞詮矣所以前明雲棲蓮池大師專以念佛
爲家法是欲得定慧眞詮者舍念佛無以示其的欲念
佛者非說戒無以立其防本寺自同治七年間已立念
佛爲常課今復於傳戒期中乘諸戒子之最初心并諸
上善人之密作用與之究竟淨土七日爲期果能一心
不亂則三學圓融何患不往生極樂卽或未然亦未始
非種淨土之勝因造淨土之初境也而吾因之更有會
焉焦山古稱海門國華嚴經所謂善財童子參海雲菩
薩處宋佛印禪師主金山時嘗見祥異信爲華嚴真境
後居焦山作十六題并序刻石以遺後來俾知法界妙
土不離人世今去師七百餘年大劫後寺猶巍然獨存
非天之獨厚此道場也亦菩薩應化之地待時而興人
天所當默爲擁護者噫寺之名旣如彼山之境又如此
主斯席者若不及時傳戒宏揚淨土豈不上負
聖祖命名之至意與我佛度世之深恩哉且是山也砥
柱中流八風不動坐斷凡塵四面無際天然不待建立
之戒幢也水石風林潮音谷響魚龍夜嘯禽鳥朝吟天
然不可思議之佛聲也而况江天水月樓閣莊嚴彌勒
門開不勞彈指所謂華嚴眞境者非耶所謂法界妙土
不離人世者非耶余故謂焦山定慧寺宜傳戒兼宏凈
土有斷然者書此以告諸上善人及諸戒子爲同生安
養之券願諸戒子存希有想發勇猛心從此誓淨三業
慎護律儀如玉無玷如鏡斯瑩得戒香薰習成清凈法
身以期直往西方入不退地庶不負余傳戒念佛之本
願云爾是用重宣此義而說偈言
非戒不離塵修凈必依戒淨圓證菩提自得大自在戒
爲定慧體定慧爲戒用三學不可缺根本當首重寺以
定慧名傳戒始具足定慧由戒生果從因地熟名相尚
易言眞諦難究竟更宜精進修念佛爲捷徑心佛雙亡
時此卽名曰定定極發慧光普現大圓鏡永明壽禪師
禪教稱超卓尚以淨土宗提持於後學有禪無淨土十
人九錯路無禪有淨土萬修萬人去宏揚自遠公往生
者無數瑞應非虛傳各各有證據焦山古海門華嚴真
境界故於大劫中巍然不毀壞佛印元禪師昔曾見祥
異退居此山中刻石以爲記山寺鎭中流塵飛不到處
天然一戒幢尤宜同守護若不宏佛法孤負名山住爰
演大毘尼兼以念佛助以此最初心懇誠容易度宿障
盡消除同時三學具萬法總持門一滴眞甘露利益廣
無邊諸佛護念故如是勝因緣厯劫難遭遇堅持行願
力切勿生猶豫
念佛堂續置福田銘釋肇慈
夫盛德不泯功存常住狂心若歇種現菩提焦山念佛
堂一江之戒祗樹之色蒼然三學之薰池蓮之香蔚起
固已特安行脚同轉願輪若乃清淨澡身山靈呵護方
便按指海印發光堅蓮漏之恆常心增檀那之決定信
滿分福滿分施如是因如是果自他不二法會無遮矣
我祖云往我師纘承撫境興懷寔深永歎觀燕山者景
仰乎流風過程門者流連乎立雪况廬阜懷東林之社
雲栖思西方之人乎以知諸大檀越維護山門旣帶往
生之糧永來不刑之善爰紀其事復爲之銘其辭曰
維茲焦巖高隱幽栖鐙傳曹洞密處提撕君臣五位寶
鏡指迷厯厯賢哲化治金鑖傳至借祖天趣超妙悟詩
源流得禪精奧惟會乃眞非識所造無景樹邊智暉寂
照焦巖之東名曰海門性海尊者公案重翻華嚴會上
踏着脚根普賢毛孔頂禮慈尊鐵肩擔道慧舌廣長戰
退魔羅火宅清涼瞻彼月祖力護壇場爲法忘身莊嚴
香光我祖芥公荷承衣鉢據起便行觸機卽撥若金在
鎔如節脫䇢識量恢恢天空海闊於斯時也遍地戈兵
虎狼當道猿鶴皆驚嗚呼噫嘻惡積禍盈罪由業造業
從心生因心之靈順帝之則囘轉成羊莫如念佛最初
發心惟信得入張口卽是有何奇特以念佛心眞實懺
悔譬如清珠投於濁水以念佛心虔誠供養譬如空谷
捷如傳響以念佛心清淨持戒情盡執消了無罣礙以
念佛心穩密參尋水中鹽味指外琴音念佛功德讚莫
能盡一句總持能銷劫運以佛音聲而作道場大江東
去卓立佛堂登斯堂也提佛心印念無量光救眾生病
善來衲子寂然入聽蓮漏三時勸人生信念佛堂開來
三十年以小蓮社爲大福田我師雲公親炙淵源承先
啟後與祖同焉乃命肇慈紹述先德獅子峰前那羅延
窟句句生蓮東西不隔一葉一花紛披四色自度度人
莫換題目聞薰聞修善根成熟事理一心福慧雙足發
願往生念念相續謹受慈誨朝斯夕斯賴有呵護萃此
布施藉田之息爲道之資稟白我師我師曰宜因耕爲
糧宜於僧制備供添單宜於佛事爰集福緣存徵姓字
爰召手民載鐫碑記功德之林與山終古涓滴之恩往
生相補先世㔙來厯代諸祖山高水長成佛淨土
焦山芥禪師塔誌銘蒯光典
夫凈飯摩耶匪無庭幃之奉則杜多室灑詎以天偷爲
苦此大乘法所繇作與廼式觀凈行載覿法槼厯代桑
門之傳往朝蓮社之史湛智慧繩戒律擴阿檀闡末伽
者猋起而靈薈若夫行誼契乎儒風節操勰乎孔教法
曠躬耕以供菽水僧鏡廬墓以軫風樹求諸緇徒罕喻
斯恉吾今益肅然于芥禪師也禪師名大須字芥航俗
姓蔡氏淮安鹽城人也幼秉至性超然塵表值嚴君嬰
疾禱佛祈代神鑒其誠立予霍然遂舍身于伍佑場之
三元宮曇徽詣道安之年齔齒方落慧永居羅浮之歲
法身無瑕求師白馬旣饜飫乎三乘訪道青鴛復牟盧
乎八正若乃徧遨法界駐錫焦山慧扇以■寶衢以闢
八苦六寂三途五道俱蒙惠利並被慈施薙草開林置
藏經之室崇基表剎立禪誦之堂一音稱物頑石爲之
屢頷卅品探微惑水因而獲拯而又撝抑爲量憺怕爲
懷度已以繩示人以撥車匿感其丰棱搢紳敬其善力
煌煌乎扈扈乎蓋皆孝思之所布濩而旁沛也余少耽
禪悅夙揅貝編光緒紀元聽廣昱和尚講經于焦山因
與禪師共參妙諦廣證菩提馬鳴幽讚蒲團化煩惱之
城龍樹虛求楖栗領清涼之路夙稔梵行驩喜贊歎者
久矣光緒已丑鯈聞于五月四日遽爾蟬蛻痛悼曷任
按禪師生于道光十四年卒年五十有六瘞于竹林寺
側塔院鳴乎寶誌云徂陸倕屑涕而紀實左溪怛化李
華削牘而敘悲竊惟禪師工吟善績固綜眾藝而報德
罔極尤弁頭陀廼爲銘曰
緊昔采菽哺母九京三甜五噉芥馨精誠猗與芥師療
父生前天命可迴子身可蠲一鉢一瓶不生不滅佉盧
萬音維摩半偈業風已閼慧日方揭居之匪絢行之靡
涅眾生解敚錫類彌光息心了義名教流慶焦山峨峨
長江湯湯相彼迦陵妙音曷忘
補刻張樗寮金剛經跋馬海曙
宋張樗寮金剛經康熙四年笪江上摹泐上石嵌焦山
石壁庵廊壁道光甲午丹徒何雪樵又翻刻於螺墩清
華寺光緒十年余宰是邦因公至山獲見全石尚多完
善惟近牆根處諸石全行剝落幾無字跡詢之山僧知
爲同治間難黎執爨其下所致並恭悉
御書樓臧有舊拓本敬謹翻閱果一字未損復於阮太
傅書藏得見何刻本雖亦精佳神彩終遜聞已散於兵
火片石無存獨此原石及舊拓厯劫無恙非若有呵護
之使後世得覩全本耶因亟倩手民將剝落者易石鉤
泐仍嵌原處原石亦附嵌於後付寺僧守之計補刻第
三第十二第十三第十七第十九五石爲字一千一百
九十有八
文信國墨跡跋後陳任暘
舅氏蔣公一亭得此卷於揚州常愛護之攜入行篋庚
申蘇常相繼淪陷眷屬在宜僅以身免收藏燬焉常鎭
道駐節揚州鎮郡爲行轅以鎭城危如壓卵籌辦通商
多所未便遂移駐焦山公適在幕中故此卷獨無恙先
是定慧寺長老有流長者於癸丑年髮逆抵山多方保
護梵王宮宇得以獨存而金石書畫之寶貴者亦無一
散失芥航流長之法嗣也公雅重之以此卷相付曰凡
物之不易得者留之私室何若藏之名山卽如此卷展
轉適予不知易姓凡幾矣四山中楊忠愍公遺翰厯大
劫猶存其善藏之與共傳不朽今芥航又付法於雲帆
均兼通文字深知珍弆必能不負公之託也公諱玉衡
荆溪縣人
乙巳之秋遊朐陽雲臺山與石生道士申焦山之約翼
日海上得二鶴玉羽修吭聲振林谷意態清迥邈絕凡
禽深相愛惜乃偕道士攜鶴歸邗陟焦厯覽諸勝憇自
然庵僧墨溪定峯延賓竟日庭有老梅盤結如龍放二
鶴於其上寒香清唳不減孤山因憶茲山所傳瘞鶴銘
爲華陽真逸書數千年來未聞續有載鶴至者或有之
而事不傳今吾曹欲以勝事誇於古人若不藉重文字
亦轉瞬湮沒耳自華陽以至於今瘞鶴放鶴不必視爲
絕無僅有傳與不傳蓋有天焉且使吾不約石生遊焦
則二鶴不過樊籠中物重以山僧愛客老梅引興因轉
念之超而鶴得其所自今以往永保凌霄之姿彼海上
萬鶴殆有不可同論者矣鶴之遭也而吾曹身世亦若
因此有省焉爰記厓略以存其跡同遊者鮑石生外邦
江田普實建隆寺僧慧辰
如此江山圖記陳方海
道光甲辰春司寇黃公游於焦山參軍黃子文涵馬子
書城並從方海時在眞州公折東招之未暇往也於是
公與二子盤桓旬日賦時而歸二子作圖錄詩貽方海
俾爲文以記時當英夷兵鬨之後故詩外之旨含蓄彌
多因憶昔歲庚子公嘗持節過京口圖北固山屬記之
矣是時海上初警京口濱鄰豫宜籌略故探公憂
國之意具述於篇旣而醜虜磐牙隳突江境陷京口踞
三山久之乃去夫北固帶城巖險金焦湧江壁立眺重
溟於閾外鬱形勝之奧區在昔孫盧劇賊乘亂來窺劉
宋驅之若犬羊耳今
天子有道八表承風西荒異類何敢跳梁而至始爲疥
瘙而卒瘭疽也孰使之然哉公今重來故宜屢眷風景
不殊慨其歎矣瘡痍未復計將何施惟公翼宣台曜宏
濟艱難鎭慰黎元匪異人任二子今雖下僚憑藉建竪
亦胡可量方海棲遲半世老將至矣咏歌太平庶得與
焦先之徒卷舒自適要知鋒鏑搶攘卽巖穴無可藏身
囘思潭遁蛟龍林空虎豹嗟彼焦生安所託乎茲江氣
方清山容新沐名公留止周覽休暢輿論徐動賓從無
聲悠然風舞之中仍是光天之下方海雖未追陪樂聞
盛事展圖欣笑不啻偕遊矣於是乎書
如此江山圖記陳任暘
湯節愍公吾常郡人寄居白門穉存洪先生亦籍履常
郡忠貞諒節後先嫓美以兩公之書畫合裝一卷卽以
名圖誠兩美合矣黃司寇之作以防海故憶節愍公與
先大夫爲莫逆交海上初警嘗逆策其難遏先大夫佐
長白怡悦亭制軍幕曾爲草通籌大局一疏有識者韙
之噫今之視昔已不勝今昔之感後之視今不知又復
何如
如此江山第二圖記陳任暘
如此江山圖湯雨生將軍爲黃樹齋司寇所作後以貽
自然庵主人定峰者圖成於道光甲辰適在海波初靖
懷柔遠人之後越三十年同治甲戌復有事於江防宮
保彭少司馬雪琴奉命駐節自然庵督率諸軍籌備機
宜時主自然庵者爲六淨六凈定峰法曾孫也雪帥因
倩閩嶠廖君竹亭寫此圖貽之額卷首日如此江山第
二圖夫當湯將軍繪圖之日國家修文偃武以招林爲
休養生息迨至今日髮捻■逆一律掃除雖婦孺無知
亦解同仇敵愾雪帥以戈船成功江上砥柱五省雕題
交趾聞而慴服何有於面區跋浪之鯨此圖之所由作
歟至於山尾之建築礮臺玉峰諸庵之移建又顯焉者
也旣作圖之六年光緒庚辰海氛又警雪帥復戾止策
勵將士旌旗變色猶當日作圖之志也暘承辦救生八
年於茲頻於晉謁時默識言論風采適六淨上人以圖
見示因敬述顛末吳清卿京卿光緒丁丑過山曾爲六
淨作一圖今亦襄辦吉林軍事與雪帥作圖之志當無
異焉故囑六淨併裝爲一軸云
移建玉峰庵記潘泰開
焦山爲名勝之區僧剎林列自唐宋以來類皆叢處一
隅至我
朝定鼎
翠華叠幸
飭建行宮院宇樓臺遂多遷徙此玉峯庵所由改建於
山之東麓也是庵也左傍海門右依友竹碧山雖無樹
林陰翳而背山面江菜畦開罫蒲柳成行遊人至此每
有出塵之想無何代遠年湮垣頹樓圯庵遂與時而並
古光緒紀元籌備江防距庵數武營建礮臺執其事者
爲湘潭黎君光旦湘鄉章君燿郇及家兄泰寬懼日後
演試礮位愈以速庵之圯也因請諸督辦梅小巖方伯
趙梓芳桂薌亭洪琴西三觀察給金二百俾自移建僧
友蕖貧無資深慮不能藏事統領章軍門作堂聞之慨
然曰吾縱無財力何敢吝命前營章其作左營陶定昇
右營羣怡盛後營黃大勝中營曾萬友副中營楊得勝
副前營尹興茂諸提鎭各就兵選匠鳩工庀材不三月
而成之復自東麓移建於此嗟乎梵王宮殿非閭舍比
也而倐彼倐此幾同幕燕苟非眾擎易舉與友蕖之善
自爲謀蓋有難焉者矣以視碧山友竹爲何如喻君曉
湘明府亦與斯役屬記於余余韙諸君子之樂善不倦
與感事之興廢有定也因不辭謭陋而爲之敘其本末
云
重修吸江樓記高覲昌
自海門溯江而上焦山屹立中流形若砥柱南屏象阜
北帶沙洲波濤雲水清奇詭異之狀一日數變故稱京
口山水者以焦山爲最而吸江樓爲尤著云山有東西
兩峯其巓東望滄海西極長江萬頃煙波一覽可盡洵
佳境也嗣亭毁於兵同治初年定慧寺方丈芥航卽故
基募建爲樓觀察沈公仲復獨任之飛簷聳棟與山光
相吞吐登臨者輒憩息焉三十年來樓又將圯自然庵
主人六瀞復請沈公踵葺之時公開府皖省署理兩江
欣許築垣以石易朽以固必堅必整遂復舊觀去年海
上有事策江防者議於東峯高處建築礮臺毀樓以拓
其址後慮山石傾坍臺基不固且憑高俯繫礮力亦减
其議中止而樓亦獲全今年春六瀞縷述建修大畧寓
書於余乞爲之記因憶幼時里居距山不一里數數登
臨此樓如昨日事今已忽忽二十餘年而余之匏繫京
華浮沉人海者亦十年矣其中時勢變遷江防屢警昔
爲雲山之勝今爲江海之衝列壘置戍無復休息而斯
樓又幾危而幸存此可知人事滄桑之變易而人力之
所能盡者要不容不盡也六瀞住此山者近四十年以
山中之廢墜爲已任鳩工庀材周詳區畫重建文昌閣
三官殿東昇樓我師子如周先生作記載諸焦東野史
集中後修海神庵問潮亭別峯庵等處夫六瀞之功行
於山者豈獨斯樓爲然也哉
重建文殊閣記周伯義
名區得名宦名剎得名僧其益一也天厄名剎而能力
爭之奇爭之而能得聖賢繼述之意尤奇焦山自然庵
側有文殊閣同治三年六月十八因避難流民叢居不
愼延燒其中文星閣東昇樓三官殿等處經合山僧俗
中外文武救護自然庵住持鶴山和尚又拜空默禱忽
反風得免鶴山之徒六瀞得遇丁桐孫正郎商就三官
殿舊址廓爲夢焦仙館又前後募吳朝傑軍門及本山
戍吏彭心齋參戎工力次第重建文星閣東昇樓其中
所燬廢址悉補蓋隱承其師素願也鶴山於反風時卽
誓願興復圓寂猶遺命六瀞六瀞刻不忘桐孫吳興小
龍觀察子也咸豐丁巳觀察宿自然庵夢孝然先生遂
書夢焦仙館額留庵光緒丁丑正郎特訪六瀞詢告各
完先志勉成千數閱三年落成宮保彭駐節庵中庚辰
制府劉閱江海諸防又將到司道卽集仙館吳軍門偶
言歇足地無乎六瀞指東昇舊址曰若此樓成諸公大
可登覽軍門隨與同人集五百千屬興工謀之彭參戎
先建文星閣辛巳秋成宮保書文昌閣顏之又過軍門
續集各款迨癸未冬樓亦成經營五年共費若干金是
役也丁公創始吳公集成六瀞竭盡心力均足與名山
千古矣夫山因隱君得名自當以焦仙作主朝日當陽
文光煥野表在下抱日被化之思焉樂成者其有同心
乎所難佛弟子承文殊一脈自唐法寶寂禪師開山建
寺六十三傳至宣德間覺初禪師中興由江夏鐵佛寺
來山日肩重務夜課華嚴經二十卷檢宋賜田十萬八
千查得萬三千乃重建寺極壯麗又與徒深衍等請楊
文襄奏頒龍藏是後六房分立門戶又二十八傳至定
峰長老建觀瀾閣中外通商後英領事驟來駐庵定老
以大義折之遂賃居皆克以崇宗門獨鶴山體厯世奉
佛脩建之心西推廣旁及六瀞又體鶴山之心卒曲折
以畢其願更有合於吾儒孝德名區名剎而名宦名僧
悉於是乎見然後知天厄之天成之天心正大有在也
義居近山知之悉故樂爲之記
重建文殊閣記釋越塵
東昇樓文星閣三官殿屬文殊閣與余庵鄰回治三年
六月十八日燬於難黎之火先師鶴老人欲復之終賫
志以歿先是吳興丁小龍觀察當未遇時於咸豐丁巳
寓余庵夢焦仙勗以勉力報
國已而果貴手書夢焦仙館額懸於所寓之屋爲日後
建館券桐孫部郎觀察哲嗣也光緒丁丑過訪謀所以
踐先志者而余庵已無隙地因卽三官殿廢地建屋五
楹而懸是額焉光緒庚辰江海設防瓜洲鎭益陽吳朝
傑軍門以東昇樓可以眺遠既關形勝而復大有裨益
於防務也請於
欽差大臣衡陽彭雪琴大司馬集貲興建余並商之駐
防本山之湘鄉彭心齋都督謂旣復東昇樓不可不並
復文星閣各籌款經營共用錢四千五百鋛有奇於癸
未冬一律告成文星閣彭雪帥易名文昌閣書額懸之
東昇樓仍其舊而今日之夢焦仙館即昔日之三官殿
也余不敢私爲已有仍歸之文殊閣諸檀越玉成之余
何力之有焉第念先師臨沒以三者未復爲恨執余手
而■屬之曰汝苟能完吾志吾目庶幾暝乎今各工告
成而先師不克一優游於其間追溯遺言益增悵惘而
愈感諸檀越之德不置因濡筆而爲之記
移建海門庵記時乃功
時維甲戌之春東倭日本開釁於閩之臺灣海口多故
江防之役興焉凡長江險要之區大吏無不奏建礮臺
以備不虞焦山當大江之中與象山對峙極爲險阻相
地度勢旋興工役山之麓舊有海門庵爲築臺必需之
地庵故爲前代所建下可廢也爰與寺僧商畧變通稟
請移置左近上憲韙其議乃擇地鳩工凡諸材料取舊
增新閱兩月而落成較從前之規模而稍擴之庶幾琳
宮梵宇頓還舊觀不失名山面目也統領章軍門作堂
督參戎彭君心齋率作興事太守黃公沛皆董其成而
章大令廉臣潘參軍子厚同與斯役爰書數語以誌巓
末
重建文昌閣記周岷源
金陵爲勝國舊京東南第一大都會也自泰西諸邦通
商滬上
朝廷命兩江制府兼南洋大臣以重南服京口居其下
游長江自此再束以輸於海南北運河自此相屬以通
津沽爲水陸四達咽喉之地又爲金陵重關之阻其間
形格勢禁與京口相犄角者莫如金焦二山顧二山雖
並峙江心而金在今鎭江府城西其麓已成平陸獨焦
東障洪流雄屹如故山以漢末隱士焦先流寓得名六
朝以來則釋子所栖跡雲寮松壂高低蘭若錯出於蒼
厓古木煙雨杳靄之間非獨形勢利便也蓋亦極游覽
之勝焉山東南麓舊有文昌閣建自嘉慶初元更同治
甲子與傍構東昇樓並燬於火時金陵方克復長江繼
設列閫軍務倥傯未暇及閣之興廢也及東南略定海
國向慕來者日益眾公卿大臣旣體
聖天子招攜懷遠之心而重思王公設險以慎固封守
之義奏增江海各防於京口東夾江築臺列礮以守獨
焦山臺扼中流左顧右盼屏蔽京口金陵前瞰江陰圌
山皆在門庭自是文武大小僚吏時來審閱臺守宮保
尚書衡陽彭公時奉
命巡視長江樂其地之雄闊而幽阻且資控馭也歲以
夏暑蒞此脩軍政則亦未暇及閣之興廢也光緒庚辰
屬有疆事備不虞公是歲駐節茲山獨久諸將不時渡
江來白事而合字統軍章作堂軍門奉檄以所部守諸
臺瓜洲總鎮吳朝傑軍門則轄防在焉故尤數數侍公
山中公節制嚴整暇則往往置酒會諸將歡飲酣暢又
時相與登峰眺流穿走竹樹泉石徘徊軒檻間以紓籌
策而文昌閣址猶廢在榛莽無以恣游賞而壯形勢自
然庵住持六瀞和尚因介兩軍門倡議重建之而彭心
齋參戎助之役閱辛巳夏閣成六瀞復以東昇樓請吳
公重爲募貲庀材至癸未秋而樓亦成文昌六星載斗
魁其神大抵祀司祿主文教郡縣皆有秩祀而茲閣獨
雄峙江山又得樓以俯東溟浴羲輪蓋形勢與名勝兼
擅不獨神靈宜妥於茲又可極大觀令人移情海上也
而諸公興滯舉廢且因講武餘暇而成此是又本
聖朝脩文德以化干戈之意也夫山僧請著爲記
脩築圩岸記陳任暘
光緒乙酉秋七月江潮汎漲沿江兩岸及江心各洲同
日告灾大吏撥款急賑並飭駐防各軍就近巡行凡灾
區被破之處立爲堵塞斯時駐潤州者爲湘鄉易佩蘭
軍門卽轉飭所部分投視民之疾苦乘潮落搶築窘於
無土可取不能盡堵冬令復飭興修務求可以禦潮而
後止郡西爲通金陵驛道道並山作隄隄外良田北臨
御河憑岸保潮兵燹後隄岸皆圯山水下注江潮外頂
田在浸中以致汙萊不治居民寥落軍門許有司之請
自京基嶺至炭渚鎭三十餘里一律培築疏濬工成適
山水至歸道入江絕無汎濫田禾暢茂民安耕作城東
北隅爲得勝門門外長堤忽坍江潮倒灌煙火萬家將
成魚鼈北固山下石隄係前觀察使沈彥徵方伯捐廉
創建者江上行船久賴以濟爲潮所齧亦多損壞軍門
於坍口則排椿下埽以完之石堤則嵌石灌漿以固之
先是軍門於■申年防江來象山擇要設巡郡賴以安
復親率所部培荒塚濬溝洫疏河道脩道路橋梁有便
於民無不畢舉於是歌誦功德婦孺同聲余親厯各工
旣服軍門急公好義之誠又熟諗民之戴德已永矢弗
諼因濡筆而爲之記軍門所堵築疏濬者爲連山東洲
全洲圩岸自象山至北固山隄岸及腹裏荒塚象山西
新河六家圩水道北固山石隄小閘口河道得勝門外
坍口自京基嶺至炭渚鎮驛道橋梁御河圩岸軍門麾
下帶隊督役者爲湘鄉趙廷獻參戎湘鄉易蘭軒軍門
壽州朱小山都戎合肥吳養吾都督湘鄉易炳南軍門
湘鄉易秉成軍門鄱陽金定貴軍門巢縣丁仰之遊戎
壽州徐立生遊戎壽州朱克脩守戎壽州劉瑞廷都督
句容王清甫遊戎也
靈鷲寺功德記陳任暘
靈鷲寺者妙高峰尼庵遷建於此而改爲僧寺者也先
是光緒二十年權常鎭道事蔡觀察因鎭郡西門外埋
葬死嬰動遭發掘且多謠啄有礙交涉因囑會同吳養
吾都督籌所以收埋者劉藜閣明府聞之商諸同鄉諸
君在古閩會館撥助山地開辦而地隘不敷毘連有妙
高峯基地前爲僧剎劫後尼靜脩結茅其上其子溥慧
亦出家爲僧隨同梵修因勸靜脩捨作冡地爲另購此
地移縣立靈鷲寺戶建寺令其子溥慧主持而奉母焉
雖易草舍爲瓦屋無如事當草創基址鬆浮不數年將
有傾圯之虞吳都督慮之適有貞女詹姑娘願助七架
樑正屋料三間五架樑廂屋料四間吳都督復廣爲勸
募重加脩造並撥麾下健兒助役計成後殿五間廂四
間前殿三間廂四間共用洋五百七元四角六分九釐
工旣報竣而靜脩母子先後去世因商之焦山定慧寺
主持普靜在僧眾中妙選亮月者主其事而爲溥慧立
徒壽禮以繼之從此鐙鐙相續殿宇宏開則實樂輸諸
君有以創其始而尤願亮月及壽禮有以善其後也故
樂將慨助芳名錢數開列於後以示來茲
定慧寺增修念佛恆課記陳文鐸
名山勝境多古梵剎焦山屹立大江中與金山對峙靈
秀幽絕逈隔塵嚻尤出他名勝外華嚴所稱善財東到
海門國謁海雲菩薩者前人謂卽屬茲山然則是爲古
佛菩薩道場也諸方立教大旨六祖而後宗風獨盛講
席律門亦相續不替蓋本佛教旨而分守之茲山旣爲
古道場主化者大宏佛法固宜統佛教旨全備之不當
似諸方尊宿但舉一節以爲闡揚也山之主寺古名普
濟今額曰定慧其初主席者惟宏經法厥後曹洞分支
始以禪唱繼以臨濟別派禪道遂隆而律行精嚴依制
授戒亦代有其人然則茲山之教學固統禪宗講法戒
律三者會萃有之洵可信爲真古佛菩薩道場矣咸豐
季年大師芥公主席茲山時濱江烽火佛地鮮有完者
茲山幸全釋子來遊日眾芥公營堂寮籌齋糧以供之
而於法道尤殫竭精慮以圖振興因思持戒念佛三根
普攝爰立傳戒恆規定念佛日課十有四年孜孜不倦
光緒紀元大師雲公繼主法席體師心踐師行兢業遵
守由是山產日增房寮日擴而法道亦日隆乙未春退
居命今普靜師嗣席呼詔之曰諸方闡化各有專門余
承乏茲山循先老人成規傳戒法以圖三學念佛號以
歸一心師開之身守之先後三十餘年矣惟僧眾四事
未足不常厥居致息心皈命者少汝能始終茲事加給
單銀不獨繼我之志卽以繼先老人之志也靜師悚諾
繼席後謀於諸善信發心勸募兩年以來緣施粗足購
田採息永供僧眾之需遂於丙申冬期佛課加增單銀
倍給從此禪侶身心安放六時禮誦精進者多施者受
者各欣欣然植淨土之因種蓮胎之果焉或者疑之曰
茲山之有茲寺也禪那講授律行三者具備主茲席者
但宜率由先德不墜家風斯為善秉佛教曷爲孳孳念
佛若第爲接引下根者豈非自歧異於古德而轉晦卽
心卽佛之旨與文鐸乃正告曰是殆不然中土自遠公
開念佛法門以來嗣是諸大德接跡而興慈雲永明蓮
池諸宗匠均以此爲教良以禪淨雙脩悟澈尤易念佛
最宜末法昭昭可信誠使念佛者由有念以至舞念迴
眾生念以爲佛念則利根者如來禪祖師禪不難頓悟
上乘鈍根者亦得不退轉於法漸脩漸悟畢命爲期况
近代禪道漸微機鋒棒喝不善領解轉增迷味何如眞
實念佛積久而自通禪悦之爲愈乎且念佛積久戒律
不期持而自無犯教典不期通而漸能明子何疑焉况
茲山佛法賅備前亦有念佛坐化之師何獨於九出往
生一心不亂之旨而少之與或乃恍然起曰蒙始疑專
精念佛與茲山上世之教有違也今聞通論乃豁然於
芥公雲公暨普靜師爲眾生之大善知識也文鐸復笑
應之曰豈獨子當推諸師爲善知識世尊在常寂光中
亦必歡喜贊歎謂爲善宏吾教海雲菩薩乘寶蓮座侍
佛左右遙睇故山亦必爲眾生欣慶稱爲眞善知識也
或旣退因憶今歲夏五晤普靜師於吾邑之光孝寺曾
以增脩念佛日課紀略見示屬記其事因詳敘其緣起
並述與或問答語以祛後之有疑議者書以復靜師並
乞轉呈雲公大師正其可否俾刊諸石以示後之主斯
席者永守厥規以垂諸久遠焉其布施功德人名及田
畝數基址並勒下方以誌弗諼云光緒二十三年歲在
丁酉仲冬之月榖旦
守山事略釋了禪
咸豐癸丑正月粵賊圍金陵山中震駭二月朔眾集松
寥閣謀去寺余曰諸師可去某獨不可去去則千秋之
勝鎭山之寶經藏法像付之何人平昔讀佛祖書空四
大破五蘊所學何事焉得以臨難苟免亂我禪定也眾
曰賊自粵西至此所過塔廟未有不焚戮者師詎不聞
之乎余曰某豈不知定業難囘毋多言次日有打包暗
渡者有負笈長行者有含淚泣別者有買舟爲屋擇地
而遷者時惟法嗣徒流長知客僧超塵知藏僧智林以
及老病三四輩相隨廿二日賊眾順流而下帆檣林立
午後金山火北固鎭城同時火煙燄冲霄慘無天日火
光徹夜照山中如白畫城內人聲讙呼江水爲沸斯時
各庵亦間有一二人看守者余亦計無所施惟有默念
觀音聖號求其慈佑而已然轉思若輩犬羊難以理諭
况金焦相望焚金山必及焦山不如先往賊巢說以利
害或者梟雄之膽爲之一寒於是懷焦公敕走見賊渠
羅某告以此乃名山近三干年爲金陵門戶不可破壞
有敕書爲證賊以爲頌已許以不焚此身入虎口第一
遭也廿五日賊來山余偕流長超塵等至下馬頭賊船
在江中余先與之語以示無恐及登岸見文殊自然諸
庵局戶無人卽欲舉火余告以僧眾膽怯暫時避外明
日卽當招囘如此者數次方得免隨至天王殿羣賊向
堦石上磨刀余自分必死整衣徐步賊亦改容相待入
門見佛像持刀亂欲若夙昔讐仇者然再三勸阻不聽
余餌以茶果賊怒稍已賊復問蘇常一帶還有官兵否
余對以官兵不多只有糧船水手十餘萬賊叱曰焉有
許多余對曰江南四十八帮船俱未開地方紳士恐彼
滋事捐錢留養爲防守計非爲出陣計也賊唯唯坐片
時駕本山渡船去廿六日有賊謝國嘉率眾把火而入
欲燒大殿余勸止之又至藏經樓燃炬余復勸賊卽拔
刀擬余余曰甯殺我毋燬寺賊厲聲呵叱余仍以茶果
進賊乃言曰去像存廟眾刀槊並下或推而仆之罵詈
以去余謹伺賊出恐其未遂所欲又燬別庵也送至下
馬頭未返有黠賊潛至山上焚觀音崖一火而盡同時
松寥閣亦火起經老僧法齊撲滅廿七日賊眾又上山
觀看地欲就山中扎營余告以此處四面臨江並無遐
步非扎營之所賊怏怏而去自此至初三日賊往來不
絕小有鹵掠輒去突於三月八日大股賊約千餘駕百
餘船泊上馬頭至山尾聲勢甚惡有歐李兩酋率眾闖
至禪堂余委曲陳說此山乃五省鎖鑰關係非小不而
妄動中有被脅之賊稍知文墨者先至余引爲將伯之
助曲成余言賊酋於是書紙懸殿門禁止踐踏復有瓜
州賊酋之弟曾某堅欲扎營余復進前言賊抗辯我正
不須退步折沿江房屋起造土城用木牌塔至後面小
山南岸象山北岸洲上皆架礮艇船不能飛渡余聞其
言復引南宋孫虎臣張世傑以八千艘住焦山被阿朮
阿塔海縱火燬盡賊嫚罵不絕余更以山志證之前受
囑之賊從中解說曾酋猶豫未定因索周鼎余紿以運
司取去賊愈怒乃示以平日查御書法物官牒預爲填
寫賊見印諭始罷然猶恨恨不已也遂將成套藏經搬
運下船余復婉言乞得其餘經典字畫狼籍滿山不堪
收拾矣先是賊見余畧具膽識意欲脅余去始則勸繼
則脅余匿僻處賊大索幾爲所得不獲已覓一小舟暫
避洲中留老病數人在山越夕囘山探視仍索余不止
也至五月艇船扎定賊以官兵逼近始退去竊思以一
孱弱之僧當此跋扈之寇非敢謂人力所能保全殆亦
三寶龍天所呵護歟略書梗概後之君子游此山者知
不與金山北固同付兵燹非偶然也
書焦山僧左樞
受國命爲一方主外阻堅壁之固內操制事之柄域中
形勢惟所規部下軍民惟所以如是則可以辦賊乎可
也然而喪失逃亡者相踵矣嗟乎子然一山儽然一僧
當大難之衝而抗虎狼之眾全其地且保其身如焦山
了禪其今之大豪傑哉了禪者寶應僧也號月輝住持
焦山定慧寺咸豐三年春二月廣西盜陷江甯鎭江揚
州所過殘滅且託左道惑人讐孔子及二氏數千里名
山大都書院學宫浮屠老子之居焚蕩無遺被禍尤酷
焦山環向三郡中江而立扼水程之往來三郡陷知者
皆謂焦山煨燼矣初江甯之圍也了禪集僧眾議眾曰
去之了禪毅然曰諸師去耳吾不能從也吾非不知盜
見僧必殺然如來之宮殿在焉厯朝之器物儲焉
賜書藏經曡曡焉去之誰付且吾曹學西方聖人之學
而因果之不知平日所誦謂何吾負盜命去必死吾不
負盜命不去亦生諸師去耳吾不能從也眾遂行丁禪
與其弟子四人居見船大小連檣日過山東駛則水師
之不戰而逃者官吏之移其家屬者居民之流徙者未
幾盜順流下官軍民撫一船矣金山最先火北固山又
火鎭江城又火江天一赤山中檻牖皆明人聲如潮湧
徹日夜不息了禪端居如不聞然竊心計盜未至耳至
則北固金山可見矣等死也不如先往遂入鎭江城濱
數十死始見盜魁探其意巧說之盜喜且壯其膽卽下
令勿毀山寺羣盜往來於山了禪又斂容攝念以靜之
温言下氣以柔之察其稍馴者間里切屬之備諸苦不
懼亦不怒山不一寺寺不一寮惟觀音崖火焉在山後
故也厯三月山下舟師集盜始絕寺加飾佛像加裝藏
物備完草木不傷皆了禪力也夫盜之出廣西三數年
間耳東盡江蘇南入福建北抵山西東北由山東犯及
畿輔中間惟吾長沙士民城守不下其他聲明文物之
邦繁華殷阜之區轉瞬相尋無一存者卽已化爲邱墟
榛莽走燐飛螢矣嗚呼是誰之過歟天下事無不可爲
顧人用心何如士大夫遭遇時變事勢已迫不及待猶
裴囘而爲模棱之謀甚且貪諂汙淫其故熊牢不可破
至於寇盜臨城倉皇一竄至有託身於倡伎乞憐於奴
隸被殃男婦譟而逐之無所不極其詛詈縮首屏氣亦
忘其慙或畏罪者則束手飲泣戰栗自裁膺國重寄下
同匹婦溝瀆之經何賤且憊也此無他其平居委蛇固
未嘗有爲國與民之心故危難之來茫茫然棄其官守
而不惜遂令小醜得志延禍幾遍天下獨上游一長沙
下游一焦山天壤對立莫之與參茲可爲傷心痛哭者
也且吾鄉守城多行伍材官之倫或平日讀書尚義之
士其效死登陴猶固然而無足怪了禪僧耳非有高位
重俸之榮慨然以山爲已任出萬死不顧一生之計必
使舊觀不失而後快夫豈真有異量哉亦必之誠而已
蘇峻之亂王導不死武氏之變狄仁傑不去從容優柔
以待温陶五王之來而復其舊了禪之於焦山殆不異
導與仁傑之保晉唐歟七年冬十有一月盜始棄鎭江
去大人奉檄治善後八年夏予來省自蘇城中殘甎廢
井荒涼慘目獨從大人拏舟湍瀨之中聳身岩磛之巓
見殿宇之崢嶸林木之蓊蔚天風海月煙濤渾茫可游
可憇以城如彼以山如此於是歎了禪之功不置夫城
之與山孰重官之與僧又孰重責城於官之不勝誰能
責山於僧也然使了禪當日與眾俱去則草間偷活人
皆棄不齒數安能屈賢人君子之流握手感激發其志
士之悲哉了禪所見鎭江盜魁曰羅大剛絕■惡遍體
生黑毛常裸身入陣被髮覆面以口銜刃惟湖南提督
塔齊布嘗身與搏戰自餘諸將尠見之者盜之畏見吾
將干歟蓋至則遠矣
自然庵定公與英領事問答記楊葆光
予以同治元年登焦山憇自然庵飲於梅花樓前庵之
勝曰觀瀾閣以英國領事官所居不得住主僧定峰者
殷殷勸加餐旣飲而散亦不知定公爲何如人也越十
年壬申復訪三山棲焦巖者彌月定公已歸道山而其
孫徒鶴山鶴山之徒六瀞皆與予善數邀予登觀瀾閣
縱談往事述定公與英國領事問答語甚悉方英國人
自天津議和回勢張甚鎭江設領事官一稅務司一俱
登焦山稅務司者已將松寥閣僧麾之出而入踞其室
領事官至自然庵麾定公曰去定公佯不聞領事官曰
爾不解耶公曰解吾國無此禮也使吾登貴官之堂而
叱曰去去貴官其受之耶領事官復指所供佛像曰供
此何爲公曰此吾儕之所託也領事官指所攜洋鎗假
爾供此鎗千年還得生耶公笑曰然則貴官所奉耶蘇
其生者耶抑千年將復生耶領事官語塞始議賃屋而
居後領事官屢欲買焦山地建屋當事不能却皆以公
持不可而止始歎公乃奇拙瑰異而隱於僧者也記其
問答係焦山之輕重爲世之懦夫勸予當時未能知定
公且志予悔焉
二上人傳莊忠棫
了禪字月輝寶應人也姓雷氏少爲僧於盱貽某庵道
光丁未主丹徒焦山之定慧寺師至寺殿欲圯值已酉
大水江上之民困甚無能爲師舉斯事者師因大府某
至江王言之某率屬捐貲如師所請師因庀材鳩工脩
營整理如初建時逾一年粤賊東下鎭江失守山中諸
僧咸謀遠徙惟師及弟子流公與知客僧超塵等六七
人不去諸僧謂師曰賊已登金山矣山中賊必至盍舍
之師曰若吾行如山中何吾將說之遂詣賊酋曰昔張
世傑以舟師扼焦山爲元阿朮所敗僅以身免子其慎
之翌日賊酋羅某至謂師曰不焚爾寺神像爲我毀之
而羣賊已繞道至觀音崖師力辯於羅羅始率羣賊去
未幾故江蘇巡撫楊公文定帥艇師至焦山諸僧稍稍
來歸師因復重塑已毀佛像日夕奉之自粵逆下竄以
來所過寺宇無不殘毀惟焦山獨存猶爲郡城犄角謂
非師之功也師旣卒弟子流公主其事
悟春字流長月輝弟子也姓金氏湖北監利人幼爲江
陵莊王寺僧受戒於江陵萬善寺及長游洛伽峩眉皆
窮極其勝不以艱阻自止晚始歸焦山月公爲弟子焦
山有三藏師遍閱之經律論皆通其大義咸豊癸丑粤
逆至江上山賴月公以免是時惟師與月公同居山中
月公旣禮說諸酋日夕靡暇凡山中彝鼎法物皆師一
一收藏賊索之不得欲大掠師以計脫靡有失者月公
深器之月公將歿謂師曰非子不能繼吾事山之得保
全者艇師力也敬禮之無稍忽師旣代月公凡閩粵將
士皆相得無間言十年英人借居自然庵師謂弟子大
須曰通商大局所關無生事可也臨卒年四十三
定峯和尚傳陳任暘
余來山中卽識芥航鶴山兩僧見山中寺宇樹木皆劫
前舊物訝而詢之知髮逆曾屢至守此山而不爲所燬
者芥航之法祖月輝之功西人曾假館並請建屋而卒
得却之者鶴山之師祖定峯之力蓋如金山北固皆焚
於劫而今始重新者若租地則自海禁旣開日擴日廣
其始皆假僦屋數椽爲說致數百里而彼若據爲已有
焉則定峯之長顧却慮挽回於無可挽囘其有造於此
山豈亞於守山哉今芥航鶴山已前後圓寂鶴山之徒
六瀞恐其師曾祖之事實日久而淹沒也因以傳爲請
按公名脩敏字定峯又號耐庵俗姓任氏鎭郡北門外
九里街人年九歲道光癸未祝髮於自然庵爲玉衡心
公之徒自然庵本爲游覽之區口積累鉅幾無以支持
公旣主席卽清檢所虧且三千餘金一意儉約得陸續
歸償有餘卽重新屋舍脩葺臨江石岸創建觀瀾閣以
壯江山之色文人學士始知有定峰樂與之游而庵亦
中興矣公每以山中興廢爲己任其尤急者爲定慧寺
之大雄寶殿年久失脩金身露坐道光庚戌夏五月南
州彭都轉玉雯來庵養疴得申其請都轉許爲代募時
兩江總督爲陸立夫制軍輸且三千有奇閱兩月告成
輪煥裝嚴咸歸功於公而公不自居讓諸守者咸豐庚
申英人自天津議和來潤開埠潤城猶因髮逆戒嚴不
得設關建署乃移設於山中凡西人寓居喜寺院恆先
請於當道逐庵主毀佛像以讓之其至山也稅司寓松
寥閣領事寓自然庵松寥閣已議讓矣來自然卽向公
曰去公佯不聞領事亦故曰爾不聞耶公曰吾聞屬有
所思耳吾思中西雖異國禮則無異也今日公可入吾
庵而去吾他日人亦可入公居而去君此例不必自君
先開也領事語塞復指佛像曰亟去此公曰吾儕所奉
猶貴國之奉耶龢也君能去耶穌吾尚不能去此領事
知不能奪反謝之一切從俗立約付租爲賓主焉嗣領
事登山巓喜其高曠欲築室備遊覽公詗知先白於當
道曰請以僧人爲說領事果來公肅然惶懼曰此
先皇帝行宮舊址也責僧看管尤重於庵頭可斷地不
可得也事遂寢故焦山西人雖久寓得推其一椽片瓦
不似他名勝之區西人皆設有行館也於是士大夫尊
視公山中諸僧亦奉公爲皈依矣至其奉佛之虔治事
之當方公在日山中僧無不整肅則又公之餘事矣公
卒於同治甲子四月二十七日寅時卜葬於城東萬壽
寺汝山之原用艮山坤向俗年九歲僧臘四十六歲戒
臘二十五年公之徒證三字靜參早世繼公而主自然
者鶴山也鶴山一遵公之遺訓而務出之以和平山中
向以暈饌餉客鶴山曰此豈僧人所可者因商之芥航
悉改蔬食至今遵之鶴山俗姓顏城東顏家門人生於
道光十四年二月十二日丑時年十四祝髮爲靜參之
徒卒於同治十二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巳時附葬公墓
之左報齡四十僧臘二十有七戒臘二十有一六瀞又
鶴山之徒能守其祖與師之訓亦爲山中所推重暘重
違其請因以所聞於芥航鶴山者書而爲之傳
陳任暘曰世事至今日凡西人之所欲莫不委曲從之
苟與撑拄且變本而加厲何者彼先徇奸民以所好奸
民又從而媒孼之而並無如奸民何也若定峰者面折
而禮縛之不容有所媒孼於其間而禮自足以服人雖
然亦幸而爲僧人耳苟不幸而不爲僧人且將築室而
道謀氣不壯而禮亦將因之不直矣何者身家先有以
餒之也如鶴山承開創之後證心禪悦誦經持七一以
佛法爲歸可謂繼志得人矣余傳定峯事而證之以世
局不禁慨歎久之
芥航上人傳方濬頤
傳者傳也韓退之爲太學生何蕃立生傳隨園仿之爲
程南耕立傳予亦仿之以傳僧■■芥航不幸而居方
外見擯於四民是奚足傳曰其愚可傳其孝可傳其未
老退院可傳芥航姓蔡氏世居鹽城之伍佑場有官於
朝者有讀書相繼入膠庠者且有親喪廬墓三年以孝
著其名曰誦者父允謙是生芥航未爲僧時甫六歲允
謙名之曰敬之大母栢氏年已耄好浮屠家言終日長
齋禮佛敬之方齠齔卽喃喃肖大母之唪經也年十二
歲直父病劇大母憂甚語敬之曰一家生計全賴汝父
脫有不諱老幼靡依聞佛教有替代之說爾肯舍身薙
髮爲僧求如來庇陰爾父之病庶幾瘳乎意謂有子尚
可抱孫也敬之應聲曰身由父生當爲父死况舍身歸
佛以愈父病兒誓爲之亡何父病果瘳允謙重違母命
遂於旬日後命敬之爲僧於三元宮厥師宏法名敬之
曰大須字以芥航不三稔允謙下世旣而師亦圓寂芥
航年十四同門弟小須才十齡芥航遂主庵事迎養大
母於庵母周氏則往依舅氏以居自是清脩梵行堅持
戒律忽忽又十二稔自念奉大母命出家冀延父壽而
此身孑然無兄弟宗祧中斷罕奉烝嘗不孝之罪滋大
若返初服庵將誰主不亦違佛法負師恩乎暮鼓晨鐘
之暇輒復欷歔於邑大母憐之莫知所云適有同族兄
鉅聞其言慨然許以將來擇已子爲芥航後乃鉅齒居
仲初生一子以嗣伯兄逮生次子應留爲已後芥航亦
不忍申前議也歲丙辰大母終天年芥航喪葬如禮小
須年逾二十因以庵事付之已未打包出游挂錫於寶
華山秋九月始至焦山辛酉遂主持定慧寺然以蔡氏
宗祧未續心常戚戚適得其鄉人孫廣文書則鉅已生
三子鉅之弟銓亦有一子不覺破涕爲笑顧以作方丈
僧不獲返鹽城延至辛未因小須圓寂甫得歸里議承
祧事而鉅已下世芥航招集族人敬申前議僉曰善偕
詣宗祠祭告祖禰以鉅之第三子爲敬之嗣是子生於
已未其月日時與大母棄養之月日時相同相距三年
芥航告其族人曰此兒之來安知非吾大母於冥冥中
求而得之故示徵以堅人之信也因名曰徵字信然於
是允謙無子而有孫已夫芥航當日迫於大母之命不
得已而爲僧其愚固不可及也爲僧而能奉養大母以
終其天年而又不忘其親立族人之子以奉親之祀其
孝更無異乎在家之子也雖居方外而所行弗悖乎聖
賢予故樂與之交且住持定慧寺躬際兵燹之後竭力
摒當增田四百畝緇徒來者日眾嗜書善畫工韻語一
時名公巨卿文人學士至山中罔不驩然契洽而彭雪
琴宮保則尤稱莫逆每巡防抵江介必過訪山中留連
清話以故藏經有樓枕江有閣廢者興之闕者補之復
募予歲給官緍二百貫以助香燈之需予常戲之曰和
尚出家而勞勞若此得毋墮落下乘耶輒笑而不答光
緒初元季秋復具牘請益香燈費百緍旋以退院請予
嘉其知止知足贈之以序芥航一日過予愀然出一紙
見■予受而讀之則承祧事畧也嗟嗟芥公年才四十
有二童而入釋天性弗漓倦卽抽身塵根永斷用其愚
以成其孝勇於退以精於進僧也而轉類乎儒若芥公
者可以傳矣
鶴山禪師四十生辰序楊葆光
焦山自然庵之存蓋存於定峯長老以辯才折服英國
領事官香火弗替而其孫徒鶴山復能抱殘守缺率眾
以和以綿延至今也予昔遊焦山猶得見定公十餘年
來每泊舟山下鶴山輒欣然饋蔬筍嘗乞予作定公與
英國領事問答記而其徒六瀞又從予問字世外交游
如是其久而今年亦四十矣公少時事母至孝及歸空
門迎母別居朝夕依侍扶持兄之子使成立母愛其幼
子公始終調護之以體母志善處儕侶之間釋人之忿
濟人之急勸戒徒眾無不如法胸襟曠朗能顧全宗法
焦山處完善之勢在山常百餘眾公處其際怡然渙然
無慧鈍莫不各足與方外芥航最善昔方丈自然庵有
瀛洲秋屏兩長老爲莫逆交而公與芥公繼之山中人
以爲有夙因云焦山名勝甲江南北粵逆之亂江淛勝
地焚削殆盡獨此山巋然存羽書稍息游屐踵至僧寮
往往治酒炙剸豚魚以應客公獨以爲不可於同治辛
未作戒殺約永除齋廚殺生同志中有化之者予於壬
申冬日重訪三山焦巖小住公已於秋杪閉關海門退
院子叩關晤語禪悅更增談旨悠然使人聞而意遠六
瀞以公今春二月生辰以序爲請予窺公旨趣方將從
此退居朝名山絕塵綱豈復以語言文字爲重而六瀞
懃懃懇懇亦如公之能守定公餘緒不忘授受之艱有
公之善承宜六瀞之善繼也而能無一言以爲六瀞爲
其師揚觶稱美地乎是爲序
贈芥公退院序方濬頤
僧之退院猶官之歸田也然而歸田者有所歸退院者
無所歸歸田者讓之他人退院者傳之弟子歸田者棄
官還家尚多家事無異官事退院者閒居避俗屏絕俗
事專脩佛事予以爲官不如僧也然而僧之主院者則
儼然官也焦山在大江之中名公巨卿富商大賈山人
墨客村夫俗子罔不可躋其巓伊昔盛時有十三院兵
燹之後半皆寥落而終以三詔坊之定慧寺爲大蘭若
芥公主之已十有四年凡游山者無不欲見芥公芥公
持平等法曾弗拒客客之來者日眾予每登山閔其勞
輒戲之曰芥公爲僧而不得爲僧也芥公頫首嘿然無
以應今年三月予三宿山中迓劉峴莊制軍冠蓋雲集
主院僧與持手版之官偕奔走於江千憧憧擾擾並無
殊狀異態偶詢芥公近日尚能哦詩作畫否曰無暇也
一剎那頃又到重九芥公來揚州過儀董軒相問訉甚
歡則曰將具牘以退院請子呀然而笑曰勇哉芥公今
而後始得爲僧也昨者沈子仲復擢豫臬遲遲不赴俄
而遷川臬竟以病免得賦遂初僑居吳下予羨之媿之
予有蜀山草堂而不歸予固無以自解也芥公曰僧屢
荷提撕頗開覺悟茲幸山中
御碑亭賴公補葺不日落成又益官緍以助香燈之需
自問撫不了之事且聞沈公辭官高尚五內悴悴決然
思退願公憐而許之予曰子之樂於退院信乎其有宿
根有大智慧從此目空四大心證三乘焚香禮佛也可
打包行腳也亦可枯禪入定也可縱觀書史也亦可子
獲成其爲子已予勸子退子果然退人先予歸子顧不
歸予有以贈子子將何以贈予乎江水之誓竊仿東坡
乞長老待予布襪青鞋同行於吸江樓畔也
定慧寺甲戌傳戒錄序沈秉成
釋學有禪律之分禪學主妙悟律學主戒行脩淨土之
業者又非禪非律橫出三界名一超直入其下手工夫
亦必自嚴戒行始蓋攝心爲戒工夫甚密儒者所不廢
也焦山古普濟寺開山漢代越千五百載
聖祖仁皇帝南巡駐蹕
賜額定慧殆取南宗圭峯賜謚定慧之義勉最來者圭
峯參華嚴觀以慈忍爲甲䩜慧斷爲劒矛者也莊子曰
能外物而後能外生能外生而後能朝徹能朝徹而後
能見獨注之者曰外生外物戒■■徹見獨定慧也言
外生又言外物定慧權輿於戒也戒之目夥矣八關齋
會記言八戒釋老志言五戒十戒二百五十戒五百戒
大藏經論言聲聞戒頭陀戒菩薩大小乘戒防心攝身
正口戒立而定慧生焉夫因定發慧是爲真慧因想成
慧是爲狂慧狂慧不除眞慧不現智度論曰若清水珠
入水可淨此力却狂慧因戒生定之初桄也正法經曰
正觀相應生彼慧鐙此指明眞慧因定發慧之準的也
瓊路經曰戒香攝身定香攝意慧香攝辭此又戒定慧
三學之眞寔究竟旋相爲宮者也楞嚴發明戒定慧三
學又云一切淨土隨意往生三學誠凈土根本古德東
林遠公天台智公皆戒行具足因定發慧證明淨土因
果故李邕躦遠公曰止持紹律定慧通心宿根果於福
庭大句萌於淨土梁肅讚智公曰卽身心而指定慧就
言說而論解脫護持淨域與佛同意二公固祗林尊宿
也而精修若是是緇俗萬眾皈心淨土捨戒定慧三字
直無處下手
聖祖默契
宸抱眞諦獨標增來者之敬信與茲山且永永無極已
同治庚午夏秉成奉
命備兵京口識芥航和尚於焦山和尚道行清峻主定
慧講席有年本雲棲家法以念佛三昧提示大眾復念
海門靈境夙具勝因宜卽寺開壇傳戒仰副
聖朝所以
賜額之意甲戌夏葦渡海上舉近撰疏偈見示充其宏
願裨益非淺四方善信知識有不聞風雲集繞座膜拜
者乎雜譬喻經曰持願之人種種妙好無願不得和尚
發願傳戒願在普渡秉成願來受戒者人人虛往寔歸
紹隆無替精慧業以阪淨土豈不懿哉
同戒錄序釋大須
戒爲三學之首能總持出世善法成最勝果登壇演說
爲我佛宣揚正是於戒性空中而傳持戒法也焦山當
大江南北之衝十方往來聖凡影集將欲振佛脈以清
法界無有上於毘尼者矣兵警以來各寺摧破而此山
獨完固已深感天龍之德主斯地者當思所以彌兩間
之憾成一體之觀此水陸普度道場必須建立也今卽
行此事於戒期之內者蓋卽因佛子之最初心并十方
長老之密作用日成此大法會耳况今藏經樓新建已
成佛寶法寶漸將全備而僧徒映現於其問白淨光明
暢然佛事非所以輔助昇平之氣象通和含識之性靈
乎萃諸鏡之光以圓一鏡現一珠之影涉入羣珠彼彼
相銜重重無盡發人天之敬信化惡道之偏邪坦然入
於性空法界而戒光亦更爲圓滿者矣昔我佛世尊初
不制戒因事立法成二百數十條爲四分律優波離尊
者實守而傳之華嚴會上尊特盧舍那據千花臺與千
釋迦千百億釋迎一多互現暢此佛因融三乘之權入
一乘之實超阿羅漢行菩薩行故曰戒如明日月亦如
纓絡珠無量諸菩薩由斯成佛道果如是則顯以宏佛
模隱以佐聖治一理齊平直入毘盧性海泠泠乎美哉
佛會凝然本非離合願諸戒子永同佛住庶契我佛之
本懷也
傳戒兼宏淨土說釋大須
戒幢建而塵垢盡除淨業圓而菩提斯證欲證菩提必
除塵垢欲除塵垢必依戒幢經云戒定慧爲三學因戒
生定因定發慧固相因而成遞爲體用缺一不可者也
我焦山定慧寺古名普濟傳燈錄載爲厯代祖庭創自
漢興平甲戌厯一千五百餘年逮我
朝康熙四十二年
聖祖仁皇帝賜以今名蓋深明定慧以戒爲體戒以定
慧爲用欲人顧名思義宏傳戒律之微意也獨是戒之
名相易言而定慧之眞詮難得非示人以穩當捷徑則
恐誤入岐途何謂穩當捷徑念佛是也自晉慧遠公於
廬山東林寺結蓮社宏揚而後往生淨士者代不乏人
宋永明壽禪師爲禪■兩門龍象而猶歸心淨土津津
焉以念佛提持後學嘗云有禪無淨土十人九錯路無
禪有淨土萬修萬人去又述寶王論云浴大海者已用
於百川念佛名者必成於三昧亦猶清珠下於濁水濁
水不得不清念佛投於亂心亂心不得不佛旣契之後
心佛雙亡雙照雙亡定也雙照慧也固明明示人以念
佛得定慧眞詮矣所以前明雲棲蓮池大師專以念佛
爲家法是欲得定慧眞詮者舍念佛無以示其的欲念
佛者非說戒無以立其防本寺自同治七年間已立念
佛爲常課今復於傳戒期中乘諸戒子之最初心并諸
上善人之密作用與之究竟淨土七日爲期果能一心
不亂則三學圓融何患不往生極樂卽或未然亦未始
非種淨土之勝因造淨土之初境也而吾因之更有會
焉焦山古稱海門國華嚴經所謂善財童子參海雲菩
薩處宋佛印禪師主金山時嘗見祥異信爲華嚴真境
後居焦山作十六題并序刻石以遺後來俾知法界妙
土不離人世今去師七百餘年大劫後寺猶巍然獨存
非天之獨厚此道場也亦菩薩應化之地待時而興人
天所當默爲擁護者噫寺之名旣如彼山之境又如此
主斯席者若不及時傳戒宏揚淨土豈不上負
聖祖命名之至意與我佛度世之深恩哉且是山也砥
柱中流八風不動坐斷凡塵四面無際天然不待建立
之戒幢也水石風林潮音谷響魚龍夜嘯禽鳥朝吟天
然不可思議之佛聲也而况江天水月樓閣莊嚴彌勒
門開不勞彈指所謂華嚴眞境者非耶所謂法界妙土
不離人世者非耶余故謂焦山定慧寺宜傳戒兼宏凈
土有斷然者書此以告諸上善人及諸戒子爲同生安
養之券願諸戒子存希有想發勇猛心從此誓淨三業
慎護律儀如玉無玷如鏡斯瑩得戒香薰習成清凈法
身以期直往西方入不退地庶不負余傳戒念佛之本
願云爾是用重宣此義而說偈言
非戒不離塵修凈必依戒淨圓證菩提自得大自在戒
爲定慧體定慧爲戒用三學不可缺根本當首重寺以
定慧名傳戒始具足定慧由戒生果從因地熟名相尚
易言眞諦難究竟更宜精進修念佛爲捷徑心佛雙亡
時此卽名曰定定極發慧光普現大圓鏡永明壽禪師
禪教稱超卓尚以淨土宗提持於後學有禪無淨土十
人九錯路無禪有淨土萬修萬人去宏揚自遠公往生
者無數瑞應非虛傳各各有證據焦山古海門華嚴真
境界故於大劫中巍然不毀壞佛印元禪師昔曾見祥
異退居此山中刻石以爲記山寺鎭中流塵飛不到處
天然一戒幢尤宜同守護若不宏佛法孤負名山住爰
演大毘尼兼以念佛助以此最初心懇誠容易度宿障
盡消除同時三學具萬法總持門一滴眞甘露利益廣
無邊諸佛護念故如是勝因緣厯劫難遭遇堅持行願
力切勿生猶豫
念佛堂續置福田銘釋肇慈
夫盛德不泯功存常住狂心若歇種現菩提焦山念佛
堂一江之戒祗樹之色蒼然三學之薰池蓮之香蔚起
固已特安行脚同轉願輪若乃清淨澡身山靈呵護方
便按指海印發光堅蓮漏之恆常心增檀那之決定信
滿分福滿分施如是因如是果自他不二法會無遮矣
我祖云往我師纘承撫境興懷寔深永歎觀燕山者景
仰乎流風過程門者流連乎立雪况廬阜懷東林之社
雲栖思西方之人乎以知諸大檀越維護山門旣帶往
生之糧永來不刑之善爰紀其事復爲之銘其辭曰
維茲焦巖高隱幽栖鐙傳曹洞密處提撕君臣五位寶
鏡指迷厯厯賢哲化治金鑖傳至借祖天趣超妙悟詩
源流得禪精奧惟會乃眞非識所造無景樹邊智暉寂
照焦巖之東名曰海門性海尊者公案重翻華嚴會上
踏着脚根普賢毛孔頂禮慈尊鐵肩擔道慧舌廣長戰
退魔羅火宅清涼瞻彼月祖力護壇場爲法忘身莊嚴
香光我祖芥公荷承衣鉢據起便行觸機卽撥若金在
鎔如節脫䇢識量恢恢天空海闊於斯時也遍地戈兵
虎狼當道猿鶴皆驚嗚呼噫嘻惡積禍盈罪由業造業
從心生因心之靈順帝之則囘轉成羊莫如念佛最初
發心惟信得入張口卽是有何奇特以念佛心眞實懺
悔譬如清珠投於濁水以念佛心虔誠供養譬如空谷
捷如傳響以念佛心清淨持戒情盡執消了無罣礙以
念佛心穩密參尋水中鹽味指外琴音念佛功德讚莫
能盡一句總持能銷劫運以佛音聲而作道場大江東
去卓立佛堂登斯堂也提佛心印念無量光救眾生病
善來衲子寂然入聽蓮漏三時勸人生信念佛堂開來
三十年以小蓮社爲大福田我師雲公親炙淵源承先
啟後與祖同焉乃命肇慈紹述先德獅子峰前那羅延
窟句句生蓮東西不隔一葉一花紛披四色自度度人
莫換題目聞薰聞修善根成熟事理一心福慧雙足發
願往生念念相續謹受慈誨朝斯夕斯賴有呵護萃此
布施藉田之息爲道之資稟白我師我師曰宜因耕爲
糧宜於僧制備供添單宜於佛事爰集福緣存徵姓字
爰召手民載鐫碑記功德之林與山終古涓滴之恩往
生相補先世㔙來厯代諸祖山高水長成佛淨土
焦山芥禪師塔誌銘蒯光典
夫凈飯摩耶匪無庭幃之奉則杜多室灑詎以天偷爲
苦此大乘法所繇作與廼式觀凈行載覿法槼厯代桑
門之傳往朝蓮社之史湛智慧繩戒律擴阿檀闡末伽
者猋起而靈薈若夫行誼契乎儒風節操勰乎孔教法
曠躬耕以供菽水僧鏡廬墓以軫風樹求諸緇徒罕喻
斯恉吾今益肅然于芥禪師也禪師名大須字芥航俗
姓蔡氏淮安鹽城人也幼秉至性超然塵表值嚴君嬰
疾禱佛祈代神鑒其誠立予霍然遂舍身于伍佑場之
三元宮曇徽詣道安之年齔齒方落慧永居羅浮之歲
法身無瑕求師白馬旣饜飫乎三乘訪道青鴛復牟盧
乎八正若乃徧遨法界駐錫焦山慧扇以■寶衢以闢
八苦六寂三途五道俱蒙惠利並被慈施薙草開林置
藏經之室崇基表剎立禪誦之堂一音稱物頑石爲之
屢頷卅品探微惑水因而獲拯而又撝抑爲量憺怕爲
懷度已以繩示人以撥車匿感其丰棱搢紳敬其善力
煌煌乎扈扈乎蓋皆孝思之所布濩而旁沛也余少耽
禪悅夙揅貝編光緒紀元聽廣昱和尚講經于焦山因
與禪師共參妙諦廣證菩提馬鳴幽讚蒲團化煩惱之
城龍樹虛求楖栗領清涼之路夙稔梵行驩喜贊歎者
久矣光緒已丑鯈聞于五月四日遽爾蟬蛻痛悼曷任
按禪師生于道光十四年卒年五十有六瘞于竹林寺
側塔院鳴乎寶誌云徂陸倕屑涕而紀實左溪怛化李
華削牘而敘悲竊惟禪師工吟善績固綜眾藝而報德
罔極尤弁頭陀廼爲銘曰
緊昔采菽哺母九京三甜五噉芥馨精誠猗與芥師療
父生前天命可迴子身可蠲一鉢一瓶不生不滅佉盧
萬音維摩半偈業風已閼慧日方揭居之匪絢行之靡
涅眾生解敚錫類彌光息心了義名教流慶焦山峨峨
長江湯湯相彼迦陵妙音曷忘
補刻張樗寮金剛經跋馬海曙
宋張樗寮金剛經康熙四年笪江上摹泐上石嵌焦山
石壁庵廊壁道光甲午丹徒何雪樵又翻刻於螺墩清
華寺光緒十年余宰是邦因公至山獲見全石尚多完
善惟近牆根處諸石全行剝落幾無字跡詢之山僧知
爲同治間難黎執爨其下所致並恭悉
御書樓臧有舊拓本敬謹翻閱果一字未損復於阮太
傅書藏得見何刻本雖亦精佳神彩終遜聞已散於兵
火片石無存獨此原石及舊拓厯劫無恙非若有呵護
之使後世得覩全本耶因亟倩手民將剝落者易石鉤
泐仍嵌原處原石亦附嵌於後付寺僧守之計補刻第
三第十二第十三第十七第十九五石爲字一千一百
九十有八
文信國墨跡跋後陳任暘
舅氏蔣公一亭得此卷於揚州常愛護之攜入行篋庚
申蘇常相繼淪陷眷屬在宜僅以身免收藏燬焉常鎭
道駐節揚州鎮郡爲行轅以鎭城危如壓卵籌辦通商
多所未便遂移駐焦山公適在幕中故此卷獨無恙先
是定慧寺長老有流長者於癸丑年髮逆抵山多方保
護梵王宮宇得以獨存而金石書畫之寶貴者亦無一
散失芥航流長之法嗣也公雅重之以此卷相付曰凡
物之不易得者留之私室何若藏之名山卽如此卷展
轉適予不知易姓凡幾矣四山中楊忠愍公遺翰厯大
劫猶存其善藏之與共傳不朽今芥航又付法於雲帆
均兼通文字深知珍弆必能不負公之託也公諱玉衡
荆溪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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