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省图书馆

蘇學士文集
  荅韓持國書
  近得京信長■奄逝中懷殞裂不堪其哀更承慰问重
  增號絕且蒙見責以兄弟在京不以義相就以盡友悌
  之道獨覊外數千里自取悉苦持國予之素所畏者也
  今言如是疑非出于持國也然筆迹趨向皆持國又不
  足疑是持國知其一未知其他予不得不為持恩班班
  而言也予亦人也非翼而飛蹄而馳者也豈無親戚之
  情豈不知會合之樂也雖是禽獸亦安肎舍安遠而就
  愁苦哉比誤去離物情逺矣豈當出于持國之口邪昨
  在京師官時不敢犯人顏色不敢義論都事隨衆上下
  心志蟠屈不開固亦極矣不幸適在疑嫌之地不能決
  然早自引去致不測之禍猝去下吏典人敢言友讎一
  波共起■議被廢之後喧然未已更欲寘之死地然後
  為快來者往往■言言語欲以傳播好意相在䘏者幾
  希矣故閉户或宻出不敢與相見如避兵宼惴惴然惟
  恐累及親戚耳偷俗如此安可久居其間遂楚然逺舉
  覊泊子江湖之上不惟衣食之累實亦少避其機穽也
  况血屬之多持國見之矣屋廬之隘持國亦見之矣資
  入之薄持國又見之矣常相團聚不衣與食可乎不可
  也衣食雖足閉闕常不與人相接可予亦不可也既與
  人接不與之言可乎又不可也既與之言不與之往還
  可乎又不可也既與之言語往還人人皆如持國則可
  令持國尚有此説况親也義也識也不迨持國者多矣
  使之加釀惡言喧布上下不能自明則前日之事未為
  重也便都無此事亦終日勞告應接之不暇寒暑奔走
  塵土泥淖中不能了人事贏馬敝僕日棲棲取辱于都
  城使人指背譏笑哀憫我亦何顏面安得不謂之愁苦
  哉此雖與兄弟親戚相逺而伏臘稍充足居室稍寛又
  無終日應接奔走之勞耳目清曠不義機闗以待人心
  安閒而體舒放三啇而眠高■而起靜院明窗之下羅
  列圖史琴尊以自偷踰月不跡公門有興則泛小舟出
  盤聞吟嘯覧古于江山之間渚茶野釀足以消憂蓴鱸
  稻蟹足以適口又多高僧隱君子佛廟勝絶家有園林
  珍花奇石曲池高臺魚烏■連不覺日暮昔孔子作春
  秋而夸吳又曰吾欲居九夸觀今之風俗樂善好事知
  予守道好學皆欣然願來過從不以罪人相遇雖孔子
  復生是亦必欲居此則也持國以彼此較之孰為愁苦
  哉人生內有自得外有所適亦樂矣何必高位厚禄役
  人以自奉養然後為樂令雖僑此亦如仕官南北安可
  與親戚常相守邪持國明年終喪品仲亦必逰宦何以
  盡友悌之道也况予窘迫勢不得如持國之意必使我
  尸轉溝迥肉餧豺虎而後可也何其忍邪常觀棠棣之
  詩云凡今之人不如兄弟謂兄弟以恩當有急難之時
  必相極救後章云䘮亂既平既安且寧雖有兄弟不如
  友生謂友朋尚義及安寜之時以禮義相琢磨也予于
  持國外兄弟也當急難之時不相拯救令又于安寕之
  際欲以義相琢刻雖古人所不能受予欲不報慮淺吾
  持國也前得子注意亦然未暇縷述今並此以達子
  予非躁而忉此者察之
  荅馬永書
  教廢幽居士友罕顧足下昧子平昔猥以長書見投充
  然其末盡士君子相見之禮竊觀書意論辨甚嘉然似
  孰予之迹而未燭其裏者也謂予不以丧殺累其所守
  不為怨憤不懌之词此固細節悔過避害者能為之又
  云巧辨餙説言悲貌蹙或舍其所脩而小人是從此則
  ■狄之民之所為烏足道之哉夫士之學經術知道義
  非所以貿易爵祿之來無有以應之耳道勝而位丧于
  道何傷而不樂邪世有知良道居位者尚或為衆牽躓
  不得盡施其所學憂道之削處心甚危內負于已外媿
  于人畏時刑而懼鬼誅何所樂哉然賢者必欲推已之
  樂以樂衆故雖焦苦其身而不含爵位者非已所樂也
  苟去其位則道日益舒宜其安而無悶也是施子衆則
  勞而足于已則易亦物理之常勢周公大聖智也尚皇
  皇不暇食使其退居環堵之中鼓琴咏歌以味先聖之
  道何憂慎之可入也乃知古者至治之世有其道而不
  見用獨居畎■樂以終身葢亦多矣故韓退之謂顏子
  惡衣食子陋卷而依于孔子雖樂不足稱也又觀其感
  二烏賦悲激頓挫有騷人之思疑其年壯氣鋭欲發其
  藻章以耀于也非其所存也予年四十矣志於道亦有
  年豈一旦受譴而弁棄之舍其所樂自為沮憤亦何益
  于事哉足下但見令之庸人得則軒然而愉失則枯槀
  而吟謂予當然而不者可取也殊不以聖賢之道策予
  所未至徒以衆人而望于予尚慮足下始以是合終將
  有所發焉故敢不默默
  答范資政書
  道逺且阻不得上記以候起居家兄封到閏月所賜手
  教一通訓愛切至情義並隆懷感益深不可言喻某昨
  得罪後都下沸騰未已其■皆出人情之外而往往信
  而傳之自念非逺引深潛則不能快讎者之意又以世
  居京師墳墓親戚所在四方茫然無所歸始者意亦重
  去不得已遂沿南河且老吳中既至則有江山之勝稻
  蠏之美充州有租田數頃郡中假回車院以居之親友
  分俸伏臘似可給豈敢更求贏餘以足所欲日甚閒曠
  得以從觀書第及往時著並有未備者皆得綴緝之治
  易頗有所得時苦與處無人啇擇乃知君子理身格物
  之道自有本也險難以萌而不之見宜其悔馬况某性
  疎且抽疎則多觸時忌不能防閉小人拙則臨事不敏
  無所施為因此遂得退藏蓋亦自幸苟致之劇地責其
  功績徒自勞因而無補于時也衣食之分祗此而已今
  得心安舒而身逸豫坐探聖人之道又無人譏察而責
  望之何樂如是攝生事素亦留意今起居飲食皆自適
  內無營而外無勞斯莊坐所謂遁生之刑者也歲餘來
  能飲冷而少病此其效歟某旣廢于世本當于江湖之
  上與魚烏麋鹿同樂不欲使聲問蹤跡一至于人間因
  閣下之教丁寧委折不得不具道所懷幸問察馬
  又答范資政書
  去冬捧策問條自甚備■明憂患之故實之坐右一食
  三誦嚴然如臨師之前雖未能盡其要處而租忘隕穫
  之苦專人至久承親筆伏審坐鎮之暇體力平裕且謂
  某窮道著書曰與聖人語堂奧晏然自居得易良象時
  行時正而其道光明也此閣下教之愛之之過實也夫
  適其時而動靜使其道之光明此大君子之行藏屈神
  非罪戾人之所可為也本以不知時之可止而遂于行
  蹈此機穽今既止而雖欲行其可得也閣下前視卿輔
  之地不欲處謙引去偃息籍鎮以閒放自喜此正得時
  時止之道也處此至靜益宜居念康世尊本之術充于
  胷中因時而發大庇天下則其道卷舒而光矣放廢者
  安有此理但守六五一爻之義而已庶乎語言有序悔
  吝稍立不貽知已者之所憂念耳閣下察之
  答李鋭書
  去年五月中足下相過遺書始愛文藻之美未甚悉其
  義退而尋釋乃謂予以道自公失而不憂有至高至難
  之節其言裦矣過甚不敢領寬但一詣門奉謝又不相
  見迄今將逾年矣嘗謂足下以予不相酬對見怒而絕
  前日復蒙相訪又貺之書乃以聲名不見稱道于士大
  夫間為媿予欲以道相訓而又譽之文義稠重敢又不
  報其所說焉夫道無古今但時有用舍有志之士不計
  時之用舍必趨至極之地以學探求事賢之意而亦其
  所行不原既明則將養其誠心而泯去異端也當其未
  知子人用于也則修之益勤守之益堅內自貴珍而有
  待也蓋先能寘身名爵禄子慮外然後乃能及此故君
  子雖被賊害顚沛其身不更所奇豈慮外之物足顧哉
  今足下所為之文皆希慕賢哲之業皆象人之所向取
  今世之所舍而反求聲名于其間不亦異乎是亦非予
  之所知也苟志于彼必失于北故莫得而兩全也心既
  淆亂將求合之不暇豈道之能專予孟子謂修天爵而
  人爵從此非必至之論乃誘衆人之說急于教耳志士
  烏能以聲利動之哉予所以廢棄子時而晏然無悶者
  比所得也以足下問之之勤安敢藏所得而不告也足
  下試思之
  荅杜公書
  伏捧十一月十七日病告中所遣書教筆墨精勁慰諭
  曲折深開憂灼煩苦之抱所示夢有求解之勸此乃區
  區之心積誠有所止通也抑又有說馬丈人才略閎遠
  而躋位至此復值朝廷多事之都必將開發素藴以尊
  主康民使天下想望風采謳歌德業而後世法則其所
  為以拯獘亂雖數百千年赫赫不忘凛然尚有生氣此
  大君子之事業丈人之所以夙懷也古人常患天不與
  之全苟得其全逕可至此蓋或得其位而無其才有其
  才而無其時者多矣丈人才位如此而又當有為之時
  是天付之全而使施設才業之秋也設丈人有為才逢
  此時而不得此位則某必當歎息泣涕而相弔今丈人
  其位其才其時而某反數數有求解之勸是不愚則狂
  矣然以丈人自入樞府于今二年餘矣雖天下共知丈
  人于朝廷謨謀論議日有所補然未猒天下之所以望
  丈人之意蓋賢者未甚進不肖者未甚退二邊猖熾兵
  帥數敗科率誅斂天上騷然丈人雖抱雄才處高位反
  為人牽制上下躓疑而不能盡伸徒卷縮憂鬱成疾病
  于曾中內損天和外隳物望生平辛苦為善得令名至
  此而削以此論之較其得失輕重是不若解之之當也
  或以謂其呶呶煩辭勸解者以丈人當塗而已不得進
  此庸人之說恐或有之若丈人得盡其才使天下和平
  某雖老死帥甽終身不入仕宦如在三旌之位也所可
  痛者丈人之心與古人通而其才可以治世成務而不
  得盡發以救艱急此義夫烈士之所感激而慟哭也日
  月可惜功名易陳處雖為難退亦未易今慟能倖然引
  去無補於時亦安足以為嘉事昔夫子孟氏無位尚屑
  曾走列國見其陪臣雖甚鄙惡者猶皆以言語感動庶
  乎一行其所言以休乎生民况令太上好諫樂善文人
  日對天光故未可與彼同年而語令若能挺然不顧竭
  力盡忠使言行榮施則天下被其賜與夫默然全身而
  去事萬里矣苟不得已則薦賢代已逡巡而退亦不失
  古人去就之道此必文人昔夙之所在念然尚恐為佞
  誤之言上惑高明故不避縷述也某再拜
  上范公參政書
  五月日某頓首獻書于參政諫議閣下某伏觀自唐至
  于本朝賢者在下位天下想望傾屬期至公相聲名烜
  赫未有如閣下者自閣下作諫官天下之引人領數日
  翠閣下入兩府使天下被其賜及閣上受譴天下之人
  識與不識皆歎息怒罵以謂宰相蔽君怙權不容賢者
  在朝將日哀獘無復太平之期當是時無此言者衆指
  以為愚惟是險姦以凶之人嫉閣下聲名出人甚于讎
  宼然驅于羣議暗嗚相次羌賊不庭西方用武策畫顛
  倒兵師敗漫衆謂非閣下之才不能了此事天子采天
  下之議用閣上于延州果能使士卒奮厲逆宼聞之不
  敢窺境有求和之請時堂上有沮陷者議者欲食其肉
  某嘗靜思閣于功業未及天下而天上之人愛而美之
  非人之盡受惠也由閣下蘊至誠以康濟斯民為巳任
  故誠之感人如四時之氣鼓動萬物逺近無不被也去
  年天子又采天下之議召閣下入政府天下之人踴躍
  詠歌若已得之皆曰朝廷用人如北萬事何足慮日傾
  耳拭目望閣下之所為未及半年時某自山陽還臺已
  聞道路傳云閣下因循姑息不肎建明大事時尚竊竊
  私語未敢公然言也某既絕不之信必謂怨惡之人煽
  成此謫談者好奇易傳耳及至都下言者稍衆不復避
  人矣某始疑之是何知于前而昏于此邪既而又為辨
  之曰治久疾者不可速責以效苟以悍劑暴藥攻之死
  生未可知也談者或然之已而某又當閣下之薦不復
  可與衆辨矣與之合倡實不忍為但惻然媿羞喑不敢
  言而念慮終夕不能去懷乃知古之烈士為知巳死者
  以此也某又竊觀閣下所為于時亦孜孜數有建白未
  甚為曠是何毁之多也豈誠之少哀不鋭于當年乎豈
  施設之事未合羣望乎豈以有高世名未見為高世之
  之事乎愚者不可暁但聞論議之衆皆云教訓醫工更
  攺磨勘復職田定贖刑之類皆非當今至初之務譬如
  倒懸者饋之以食大餧者飲之以漿徒益人之忿耳某
  受閣下非常之知日思所報欲閣下之譽復如當年念
  之無他術為必取衆議而用之則皆厭然而服不復有
  所詆訾矣今輒條數事布于左右非出于淺見寡識蓋
  得之羣言馬若閎下釋其一二上聞而行之于國甚利
  人又甚樂故非刻簿僥一時之利也今議稍喧矣閣下
  若更畏縮循默顧望而不為則不唯國計漸隳亦恐禍
  患及身矣改此則使姦殱之人得以藉口而快意天下
  之疑惑有名之人天子不肎采羣議而用人是不為來
  者之地閣下其念之今所建之事不合指極不過于免
  位則天下之貴不及若不建事而無所為天子將采天
  下貴而免閣下若天子未免閣下安能肆然久當天下
  之貴乎必因事求免含胡而退則人無後望平生令名
  至此盡之矣夫建事而免絕異遠其苟建而得行位自
  不免于朝廷之利大閣上之聲名復還不亦美乎所建
  之事不必某之所陳其術在衆論之長者閣下納而行
  之無憚其大且難也嗚呼歲月有去而無回功名難成
  而易隳此古人所以珍重寸陰而皇皇于立事也若蹉
  跡失時則齋汨前志則抱恨萬世為來者所笑戮無復
  自明亦已痛哉亦可脩哉幸閣下留意馬
  諮目一
  方今儲貳未立國本不建此近臣所當念及也昔憲宗
  即位五年李絳已上言乞立皇太子令若以太上春秋
  鼎盛大成未敢言則請于皇族中擇親賢而長十數人
  使于內殿日侍講席或時令近臣辨論經義及四方難
  決之事使據經而對以觀其才至十分領籍鎮是亦前
  世常行恐今未肯便行且令于京師內當三館國字監
  審官三班太常諸寺禮院之類得與士人參用知天下
  憂勞之事使之成立有過則罷歸宮帥有邸則優與遷
  秩陶染數歲漸可任用夫為國之要在乎長有人才至
  于異類遠民不忍廢棄勤勞教化使就器能豈于宗族
  本支之間乃異于是幽閉禁錮僅如繫囚雖有教授之
  官備員而已縱有資性無由發揮豈足稱皇上敦睦之
  意愛育之心乎又無以示有衆而教天下也此由近世
  大臣畏縮避事不肯建言淵衷豈有疑間哉
  諮目二
  漢之亂由后族典北軍唐之亂由中人領神策禁旅之
  官不可不慎也近年不擇其才以寵近戚何以魁壯皇
  武備禦非常乎又都下經營之至僻遠者真宗亦常幸
  之親視其教閲而賞勞馬令上則車駕罕及也故令諸
  營教習固不用心事藝豈能精練蓋上不留意則典軍
  者亦不提轄將校得以苟且隨弛紀律加之等級名分
  往往不肎自異至于人員與長行交易飲博者多矣此
  則約束教今豈復聽從故出入無時終日嬉遊廛市間
  以鬻伎巧繡画為業衣服舉措不類軍兵習以成風縱
  為驕惰若不更加嚴察緩急何以禦宼皆由主軍政者
  素不擇人所致也令宜建言選威重有才謀能訓撫者
  為之嚴而不煩使之畏伏禁絕未作專一武事仍乞皇
  上聽政之暇時出巡幸別立賞罰著之明文庶使數年
  之間軍容復振外方取法不敢因循
  案目三
  方令之急莫急于貨財至計者十餘年來相習其獘不
  務經久疏通之術日偷月削相蒙不知閒則懈怠于事
  急則侵暴于民外郡轉運州牧承望風旨以尅為能不
  計時之豐内地之出產民之有無一切坦之以刑朝令
  暮辦雖是至多之物其價重增數倍大家居蓄以因下
  户使弱者流轉强者為賊尋其根本盡任三司也三司
  者國之計府當慎選才者主之運動四國權衡萬貨平
  準其價移有足無然後天下之務舉矣今但取高科及
  久在翰林者居其在他本不曉財利又知朝廷之意用
  之以為資給但應副人情不復留心金穀多者踰歲少
  者數月已入雨府此不惟國之貨利用度日蹙亦使生
  民愁苦四海離怨可不里也今欲革其獘必知其本先
  令兩府與三司會計天下一歲之費幾何一歲之入幾
  何折其飢荒定其藝極所少之數當于何處節用緩急
  所須于何處取給又取祖宗之時出入之數校于令日
  何事不同往時四方用兵于何仰辦茶鹽二物為利最
  大舊用何法歲有登盈綠何攺更遂至虧少不須遠引
  前古利害盡見然後建白于上監而更張錢去煩細之
  條別定明白之制仍須自下拔取有才通曉錢穀者分
  立三部各建使名令自辟屬官更相求勝明下詔旨必
  使久任每歲終則考其耗登而升黜之若不如此攺更
  坐見殘獘而潰亂也
  諮目四
  令二邊未寧軍須至急朝廷經費又廣過於前時今若
  大有所為必先自王者減損示天下以儉嗇則民間縱
  有誅斂亦皆甘心知國家不肎枉費不得已取之備邊
  亦為民也昨聞亦曾滅省皇上服御之物所得不多不
  足動人令若請于嬪御之中去其冗食釣祖宗之數留
  一雨倍其餘盡令放出縱之自便其大利者有四馬可
  以動天下之心知王者約已以便人去欲而惜費其德
  化大者無出于此一也又幽閒怨曠之人皆得匹耦攄
  散積陰之憤以召至和之氣二也又令宮掖之中室屋
  稍寬無墳委之煩以生温戾三也又庖爨者釣可嚴火
  禁四也况復歲可省五七十萬緡以助軍須不亦大乎
  諮目五
  聚斂之集古皆為之但不傷人情可謂之術漢之故事
  令天士出戍邊之緝雖丞相子亦皆不免所謂三品之
  更是也令財用頗匱故可舉行先自仕禄之家次及京
  師有屋之人人歲輸錢有差以助邊用必先有位則人
  自無怨不可多取則人自樂輪必令經歲則人復易辨
  又不可全依漢制入人盡取恐下户貧民難以應給況
  鄉邨之間徭役巳多只於京師仕宦及有屋業者取之
  歲入不啻百萬若用度尚少徐行外郡坊郭之中且事
  亦師古復不撓下民于掊歛之名最為得術或謂之緩
  急恐非至論若倉卒之際得錢何用不如先取為備可
  以建事立功消未形之患
  諮目六
  唐世宰相私第不接賔客及裴公受詔討淮西遂上言
  攺去前制以延天下之士當時美之史氏書焉相國些
  府自來私第見客自閣下入拜乃有新制皆去閣下厭
  苦候謁者衆遂令諫官上言不顧舊章自取安逸使人
  情鬱塞深為不快緩急有事無所赴告此為沽衆怨之
  本也故前志以人言喻川必當疏導壅之則有決溢之
  患况自古有賢智之才而處重位者必孜孜詢采不遺
  士議然後能成就功業周公即其人也令人無周公之
  才而又自塗其耳目不欲聞四方多士之論亦已惑矣
  幸急建言罷去前詔不惟可以自明必當日有所得擇
  議之長者舉而行之故可坐照天下裁制衆務亦使賢
  不肖判然于前矣
  諮目七
  今朝廷之患患在執政大臣不肯主集或循嘿或畏避
  天我皆為自安之計也定策決議奮不顧身者未見其
  入設有敗事使天子無所歸責當承平之時固未見闕
  積至今日其獘乃彰近歳夫務無如西北二邊前後論
  議改更紛然不定已數年矣迄今見成算絕無功效者
  以此也設有寇作定是敗衂廟堂之上每邊奏一至則
  聚首相顧莫肎先聞言而定議者意有數端或習于舊
  獘以寡言忽事為持重得體或不盡知緣邊利害于偏
  見未敢必發或慮先言為衆指執敗事受責或恐言而
  未見信用反有沮之者拘此數節則往容累日不決致
  失機會不然人人各述一端聱牙異同不可團合或以
  間隙疑忌不為平心處決之固亦為害大矣如此不改
  雖更有年終無成功之用也譬如舉一大器使數人共
  之有力盡心者必為懈怠緜力者所累敗必矣况西鄙
  之事閣下所盡知北邊之事富彦國所通曉今宜白于
  上前乞二邊之事與彦國分領之每補絀邊吏裁製事
  宜各立一局得以專決仍辟署一二有才識曉邊事者
  使往來經畫于河北陝西與知幾變隨時制宜蓋大臣
  不可數出而親臨苟置措■方有所當貴如此則不敢
  推避各竭其才一二年間必有成績
  蘇學士文集卷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