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涇野先生語錄卷十六
太學語
河南一監生改巡歷作正歷曰願乆留監中請
教先生曰不可謂無人遂也魯子子思同道
題考之考畢先生看曰汝從何人讀書曰昔
逰王科先生門下曰此人在陝西作縣時躬
行丈量田地守正不阿後取在科以言去官
汝河南何栢齊之後有此人耳乆慕其人而
未得今見其徒矣
先生謂諸生曰昔在太學時與馬伯循六七友
於寳印寺習禮人皆譁曰用心於無用之地
殊不知今日之所教正昔日之所習也今日
教諸生習禮亦為後日計耳不然他日有一
命之寄則手足無所措
先生謂善士曰今日諸生登善行榜者甚難得
盖太學天下人才所萃之地一季只取汝輩
數十人或一行之善或一事之美苟於此勇
猛前進因一行而至百行因一事而至萬事
是集義所生者養浩然之氣充天地之道不
過是也信能如此固不負他們所舉亦不忝
汝輩所生
或曰先生奏請皇上行養老之禮於國學行
大射之禮於澤宮何也曰此先生作用妙處
且行叫禮三公九卿穆穆皇皇有揖讓之風
如唐虞之時觀者自樂舉天下之好無以尚
之所以基太平者此也而其他逰觀皆可免
矣
先生命監生每月習禮二次每日歌詩一次鼓
舞作興監生升監者自然心清氣和身際於
唐虞三代之時雖四方來觀者無不以為美
右門人休寧胡大器錄
梓原籍有一書洞請名焉先生曰爾云何梓曰
洞據絳城中髙岡南望汾水未知可名以望
汾否先生易望為睇曰睇下視也遂大書三
字梓歸以語邦治邦治曰初意如何曰文中
子薛敬軒二先生嘗講道於此深慕之故有
是名先生以睇易望其必有說矣邦治曰先
生其定汝之志乎梓恍然曰乃所願則學孔
子河汾之支流居其下矣雖然道以孔子為
至而進道未必不由二先生始也
先生書甘貧改過字方畢梓欲請青天白日四
字汝勤亦欲為梓請皆未及言先生復賜光
風霽月四字比出與汝勤語汝勤亦道已意
因問梓何以不卒請也梓曰先生方書甘貧
改過即書光風霽月言光風審月由其貧改
過而得也先生固已賜青天白日矣而又何
請也以此知求先生之書不可不會先生之
意遵先生之教不可不體先生之心
先生曰明道動容極可愛看來只是學仁
璫歸請教先生曰無他與諸生前日所講甘貧
改過而已某平日無過人處只守拙不改
問精神倦時亦可休息否先生曰天地有隂陽
晝夜君子以嚮晦宴息時可休息如何不休
息若時不可休息而休息宰予晝寢是也
問心■動一正念復又動一雜念把持不定何
如先生曰此不知止也若知止則心自定矣
問我欲仁斯仁至何如先生曰看欲字至字若
一念欲仁一念之仁至矣念念欲仁念念之
仁至矣一日欲仁一日之仁至矣一月欲句
一月之仁至矣三月欲仁三月之仁至矣這
便可幾於顏子過此則聖人矣
問回也其心三月不違仁何如先生曰只是心
孰與仁為一了若心生一日不違仁也難何
能三月不違仁夫仁亦在乎熟之而已若要
熟湏日新而不已始得
問仁以為已任不亦重乎何如先生曰仁任最
重堯仁如天舜欲並生哉纔擔當得起孔子
嘗曰若聖與仁則吾豈敢信乎仁道至大而
為任最重也能克已認得為已始能胷襟闊
大與物為體而無間呂與叔詩云剖破藩籬
即大家有見之言也欲任仁湏以魯子論孝
意思推將去孝即仁也事君不忠非仁也交
友不信非仁也居䖏不莊非仁也戰陣無勇
非仁也知其非仁則所行皆仁日日新之而
不已則量無不弘物無不容真如天之無所
不覆地之無所不載其任不亦重乎
問讀書何以能長進先生曰湏日日有新的意
思纔見得長進若不見有新的意思終是不
長進
問論語凢論心論政不一何如先生曰聖人論
心未嘗不與政通論政未嘗不與心通聖人
随處發見學者逐章體認便見心政合一之
道
問一身多病何以為治病之方先生曰二程抄
釋對病良方也手此一卷不釋身體之則病
自愈矣
問孝先生曰父母生身使身而為有道之身是
愛其身也愛其身是愛其親也是孝也使身
而不有道焉是辱其昏也辱其身是辱其親
也非孝也孝莫大於愛身而為有道之身不
孝莫大於辱身而為無道之身
問道業舉業何如先生曰一道也心純則理純
理純則文純蘊之而為德行措之而為事業
道相貫也豈有二乎哉俗學岐而為二者非
也
問泄柳何如先生曰古之狷者也今寡其儔矣
或曰不近於固乃非中庸之道乎先生曰始
學而遽欲學中庸鮮不失之胡廣
問損友固當遠亦當容否先生曰若始學直當
峻絕遠如蝎蛇豈可苟且以相容卷不逺而
容終為彼壞豈能成立譬之直木終日為藤
蘿纏繞未免於曲豈能條達若脫去纏繞則
自成干霄之木矣若學成後亦宜■容彼終
自化豈能免我耶何不可容之有夫遠之者
子夏之見也聖人始學之教也容之者子張
之見也聖人成學之教也随其學與時而逺
之容之可也豈可固於必遠亦豈可固於必
容哉
問神主壞宜脩否先生曰人住居壞便欲補緝
何况神主可不補緝乎主壞前人求木之不
慎也前人既失之於其始後人可不救之於
其後
問諸子之書多矣何獨於四子抄釋先生曰堯
舜禹湯文武之道賴周孔而發明周孔之道
賴顏曾思孟而發明顏曾思孟之道賴周程
張朱而發明此予所以獨留心於四子而抄
釋之也
梓輩侍坐見公子來起先生曰非禮也獨不聞
禮曰侍於所尊見平等不起恐奪侍尊者之
敬也
先生曰天下之血脉皆吾乾父坤母之血脉也
昔予與一太守作序文有曰一人有數子女
焉有醜者有瞎者有跛者為醜者多備装奩
為瞎者使學筭為跛者使學藝各得其所能
如此人愛子女之心以愛天下之民則天下
之血脉通矣何萬物不得其所乎此始可謂
為孝子為仁人矣易曰體仁足以長人程子
以手足痿痺為不仁其知此乎
右門人绛陽陶梓錄
太學語
河南一監生改巡歷作正歷曰願乆留監中請
教先生曰不可謂無人遂也魯子子思同道
題考之考畢先生看曰汝從何人讀書曰昔
逰王科先生門下曰此人在陝西作縣時躬
行丈量田地守正不阿後取在科以言去官
汝河南何栢齊之後有此人耳乆慕其人而
未得今見其徒矣
先生謂諸生曰昔在太學時與馬伯循六七友
於寳印寺習禮人皆譁曰用心於無用之地
殊不知今日之所教正昔日之所習也今日
教諸生習禮亦為後日計耳不然他日有一
命之寄則手足無所措
先生謂善士曰今日諸生登善行榜者甚難得
盖太學天下人才所萃之地一季只取汝輩
數十人或一行之善或一事之美苟於此勇
猛前進因一行而至百行因一事而至萬事
是集義所生者養浩然之氣充天地之道不
過是也信能如此固不負他們所舉亦不忝
汝輩所生
或曰先生奏請皇上行養老之禮於國學行
大射之禮於澤宮何也曰此先生作用妙處
且行叫禮三公九卿穆穆皇皇有揖讓之風
如唐虞之時觀者自樂舉天下之好無以尚
之所以基太平者此也而其他逰觀皆可免
矣
先生命監生每月習禮二次每日歌詩一次鼓
舞作興監生升監者自然心清氣和身際於
唐虞三代之時雖四方來觀者無不以為美
右門人休寧胡大器錄
梓原籍有一書洞請名焉先生曰爾云何梓曰
洞據絳城中髙岡南望汾水未知可名以望
汾否先生易望為睇曰睇下視也遂大書三
字梓歸以語邦治邦治曰初意如何曰文中
子薛敬軒二先生嘗講道於此深慕之故有
是名先生以睇易望其必有說矣邦治曰先
生其定汝之志乎梓恍然曰乃所願則學孔
子河汾之支流居其下矣雖然道以孔子為
至而進道未必不由二先生始也
先生書甘貧改過字方畢梓欲請青天白日四
字汝勤亦欲為梓請皆未及言先生復賜光
風霽月四字比出與汝勤語汝勤亦道已意
因問梓何以不卒請也梓曰先生方書甘貧
改過即書光風霽月言光風審月由其貧改
過而得也先生固已賜青天白日矣而又何
請也以此知求先生之書不可不會先生之
意遵先生之教不可不體先生之心
先生曰明道動容極可愛看來只是學仁
璫歸請教先生曰無他與諸生前日所講甘貧
改過而已某平日無過人處只守拙不改
問精神倦時亦可休息否先生曰天地有隂陽
晝夜君子以嚮晦宴息時可休息如何不休
息若時不可休息而休息宰予晝寢是也
問心■動一正念復又動一雜念把持不定何
如先生曰此不知止也若知止則心自定矣
問我欲仁斯仁至何如先生曰看欲字至字若
一念欲仁一念之仁至矣念念欲仁念念之
仁至矣一日欲仁一日之仁至矣一月欲句
一月之仁至矣三月欲仁三月之仁至矣這
便可幾於顏子過此則聖人矣
問回也其心三月不違仁何如先生曰只是心
孰與仁為一了若心生一日不違仁也難何
能三月不違仁夫仁亦在乎熟之而已若要
熟湏日新而不已始得
問仁以為已任不亦重乎何如先生曰仁任最
重堯仁如天舜欲並生哉纔擔當得起孔子
嘗曰若聖與仁則吾豈敢信乎仁道至大而
為任最重也能克已認得為已始能胷襟闊
大與物為體而無間呂與叔詩云剖破藩籬
即大家有見之言也欲任仁湏以魯子論孝
意思推將去孝即仁也事君不忠非仁也交
友不信非仁也居䖏不莊非仁也戰陣無勇
非仁也知其非仁則所行皆仁日日新之而
不已則量無不弘物無不容真如天之無所
不覆地之無所不載其任不亦重乎
問讀書何以能長進先生曰湏日日有新的意
思纔見得長進若不見有新的意思終是不
長進
問論語凢論心論政不一何如先生曰聖人論
心未嘗不與政通論政未嘗不與心通聖人
随處發見學者逐章體認便見心政合一之
道
問一身多病何以為治病之方先生曰二程抄
釋對病良方也手此一卷不釋身體之則病
自愈矣
問孝先生曰父母生身使身而為有道之身是
愛其身也愛其身是愛其親也是孝也使身
而不有道焉是辱其昏也辱其身是辱其親
也非孝也孝莫大於愛身而為有道之身不
孝莫大於辱身而為無道之身
問道業舉業何如先生曰一道也心純則理純
理純則文純蘊之而為德行措之而為事業
道相貫也豈有二乎哉俗學岐而為二者非
也
問泄柳何如先生曰古之狷者也今寡其儔矣
或曰不近於固乃非中庸之道乎先生曰始
學而遽欲學中庸鮮不失之胡廣
問損友固當遠亦當容否先生曰若始學直當
峻絕遠如蝎蛇豈可苟且以相容卷不逺而
容終為彼壞豈能成立譬之直木終日為藤
蘿纏繞未免於曲豈能條達若脫去纏繞則
自成干霄之木矣若學成後亦宜■容彼終
自化豈能免我耶何不可容之有夫遠之者
子夏之見也聖人始學之教也容之者子張
之見也聖人成學之教也随其學與時而逺
之容之可也豈可固於必遠亦豈可固於必
容哉
問神主壞宜脩否先生曰人住居壞便欲補緝
何况神主可不補緝乎主壞前人求木之不
慎也前人既失之於其始後人可不救之於
其後
問諸子之書多矣何獨於四子抄釋先生曰堯
舜禹湯文武之道賴周孔而發明周孔之道
賴顏曾思孟而發明顏曾思孟之道賴周程
張朱而發明此予所以獨留心於四子而抄
釋之也
梓輩侍坐見公子來起先生曰非禮也獨不聞
禮曰侍於所尊見平等不起恐奪侍尊者之
敬也
先生曰天下之血脉皆吾乾父坤母之血脉也
昔予與一太守作序文有曰一人有數子女
焉有醜者有瞎者有跛者為醜者多備装奩
為瞎者使學筭為跛者使學藝各得其所能
如此人愛子女之心以愛天下之民則天下
之血脉通矣何萬物不得其所乎此始可謂
為孝子為仁人矣易曰體仁足以長人程子
以手足痿痺為不仁其知此乎
右門人绛陽陶梓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