涇野先生語錄卷四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查看原文
内容出处: 《泾野先生语录》 古籍
唯一号: 120020020221001921
颗粒名称: 涇野先生語錄卷四
分类号: B222
页数: 58
页码: 一至二十九
摘要: 吕枬撰的涇野先生語錄第一冊卷四。
关键词: 儒学 儒家思想 明代

内容

涇野先生語錄卷四
  鷲峯東所語
  大器問周南召南之詩先生曰詩教所係甚大
  蓋周南召南皆言婦人之事而君子之道造
  端乎夫婦所見不從此出則荒唐一物無所
  見所行不從此出則室礙一步不可行道不
  行于妻子則父母不能順學者識得認取無
  往不可故子謂伯魚云云
  問子見南子先生曰沈晦問尹彦明今有南子
  可見乎尹曰不可曰子學孔子者也如何不
  見曰若某學未到磨不磷湼不緇處故不敢
  見沈曰破我數十年積疑尹曰某恐出門後
  又疑了此可見尹之自得處凡學聖人如尹
  彦明方切實
  問知人甚難曰然如趙清獻公與周茂叔同處
  不相知及再見方知茂叔也務實者不可以
  一言一事知他
  克諧曰無事時心清有事時心却不清先生曰
  此是心作主不定故厭事也如事不得已亦
  當要理會某中舉時亦是如此後來雖事紛
  至亦不厭
  問患功夫間斷曰出手入眼處皆是功夫焉得
  間斷
  昔者尹彦明在僧房中一年未會妄轉動雖置
  扇亦有定處僧甚嘆服學者當學此方可
  先生曰人心要廣大如天之無不覆如地之無
  不載可大器曰心大則萬物皆通曰然某又
  常言謙虗則寬綽而有餘矜誇則狹迫而不
  足
  或問靜坐心虗明固好及事來不免昏惰放逸
  如何先生曰還是靜時未虗明也
  交友當取其直責善當巽其語
  人家兄弟不和皆起于婦人馬谿田詩曰小牎
  莫聽黃鸝語路落荆花滿院飛甚切當
  先生曰陳曰旦卒于大學虧了章詔盛寒天氣
  不憚往來垂涕泣親爲買棺收斂一見陳卒
  于賢者之手一見章爲朋友之忠
  朋友相處不可先有疑心橫于中若不相信還
  是積誠未到處未有誠而不動者也
  陶淵明嚴子陵儘高尚其事但淵明不及子陵
  不免借盃中物自遣若顏子連貧亦樂而忘
  之不形于言也
  學聖人要先讀論語讀論語莫先講仁仁至大
  而切學道者不學此則終身路差無所成
  鲁子有弘毅之學然後做得易簀之事雖顏子
  三月不違仁亦可竝也
  顏子能聽聖人之教如墾熟田土受時雨故語
  之而不惰學者只至於不惰甚難今學者但
  聞說及道便思睡了緣無領受之地耳只是
  一片硗确生田地雖有雨亦流轉去不停矣
  先生謂大器曰章詔有孝行有學識汝當取法
  若於臨事危難處觀之尤可見
  先生曰昔陝城有二士隆冬甚寒過渭河來聽
  易足凍破亦不知大器曰此與立雪意同有
  志之人這般刻苦爲學愧不能及耳
  先生謂大器曰聖門弟子三千聰明才辦不爲
  不多惟回也愚參也魯及其用功甚勇回則
  四勿參則三省乃卒能傳其道汝今且究愚
  魯處是忘麽樣子
  堯舜之道孝弟而已矣只在行步疾徐間如孔
  子登東山而小魯登泰山而小天下亦自卑
  近始
  思無邪功夫於學者極省力湏老實下手做可
  纔起念慮便加省察毋得使如野馬馳逐向
  曲徑旁路走也
  先生送學者至門有一友請中庸大旨先生笑
  曰中庸之理廣大精微非且行間便可講也
  汝果欲求之此出門間亦可見中庸
  大器問僕僮多難使不免暴怒先生曰昔張思
  叔詈僕伊川曰何不動心忍性卽此是學且
  怒僕僮爲甚麽耶
  今之遊山水者與山水全不相干只資觀玩耳
  惟仁智者而後有此相契氣味
  朋友不要厭他來往無往而非學見讀易詩書
  的朋友就講求易詩書見讀春秋禮記朋友
  就講求春秋禮記見能知當時典故的朋友
  就講來當時典故得之于心而見之于行朋
  友自不廢學何厭往來
  先生謂諸生曰顏子當時未嘗應試只做不遷
  怒不貳過之學是以人到於今稱之三年取
  一番進士舉人有當日而泯者有未用而泯
  者有既用而遺臭者何足貴雖公卿三年間
  去若干今皆何在汝輩要激昻近思
  先生曰爲學只怕優游大器曰此一回得一姪
  二友相講他們聞之甚喜不倦先生曰天下
  有資質的多但未得良師友皆誤了蓋義理
  之在人心特無人感觴之耳一感觸便勃然
  興之矣故伊尹思以先覺覺天下也
  大器問動靜不失其時曰正是仕止久速各當
  其可汝今且只於語默作止處驗也
  鼓之舞之之謂神或風或雨不可測度而百物
  自生如使民日遷善不知誰爲之者是聖人
  以神道設教也吾儒當法天學聖則廣大配
  天地方能鼓舞萬民
  有一秀才問學先生曰不知爾心下所欲在何
  處對曰平生務區區舉業科目耳曰科目大
  著裏非小事有千萬年科目有數千年科目
  有數百年科目有數十年科目如何曰千萬
  年科目如顏閔德行科數千年科目如程朱
  數百年科目如薛文清羅一峯數十年科目
  做一官便了
  江西有五人來見先生謂之曰若等爲實學動
  靜當以禮一人對曰是橫渠以禮教人也先
  生曰不特張子也曾子亦然雖孔子克已復
  禮爲國以禮亦何嘗外是
  先生曰教汝輩學禮猶堤坊之于水若人無禮
  以堤坊其身則滿腔一團私意縱橫四出矣
  先生曰觀諸生用心有不在言語者甚好然只
  要熟獨寢如此獨餐如此獨行如此正如丘
  之禱久矣與日月同明孔子曰居處恭執事
  敬與人忠著著實實做雖夷狄可行
  先生曰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曾作絕句云說
  到二南牆面處何人知向造端尋其要只在
  正已
  成之子吉初見問有妄思柰何先生曰心若妄
  思還是不知止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
  不到止至善也不筭然工夫一時難做要自
  一心之微至天下之事無不體驗則柄欛在
  內又湏虛心親賢取友友在五倫中所係甚
  重然不慎擇若燕朋逆其師燕友廢其學如
  水之流趨下最引人去也
  先生曰如管寧茅容孔明皆聖門之徒也管寧
  終身戴一破帽信貫金石是以漢儒多氣節
  故常謂諸生當自甘貧做
  先生曰某平日文章輕易作了堯夫以墓誌屬
  明道明道許之太中公伊川皆不許蓋以與
  堯夫學不同耳一旦明道步庭中明月見得
  堯夫之學與此景象相同嘆堯夫可謂安且
  成矣以告太中伊川始許之作
  胡郎中論學急迫則不自得若寡緩又優游先
  生曰先儒譬文武火盡矣先湏要終夜不寢
  終日不食有這心腸推却雜念義理上手了
  然後可從容大器門與勿忘助一般曰也是
  但不知怎能使勿忘勿助耳
  衣服飲食皆要見道理在故無時非禮則非僻
  之心無自而入大器問禮可以義起曰固是
  要合人心謝汝中曰禮可以義起東郭子荅
  之甚好曰恊諸義而恊則可不恊詩義而恊
  亦可乎
  問牛李維州之議曰李言取之爲是牛守信爲
  非
  葉監生問讀書多忘却先生曰還是未體貼程
  子云古之經典今之人事也若禮經最切於
  日用易詩書亦是人事故學記曰善學者師
  逸而功倍又從而庸之蓋其能體行也
  希古問許魯齊仕元如何先生曰生於其地不
  得不仕仕元欲用夏變夷規模亦大著惟吾
  縣楊元甫不仕于元魯齋嘗見其據禮謂門
  人曰曠古墜典夫夫能舉之其功可當肇修
  人紀元朝作曆遣太子致書安車徵聘如四
  皓故事曆成就退此意甚好魯齋死後分付
  不要請謚當是其志哉未能盡行心亦有不
  安處所以獨重乎楊也
  薛仲常問文中子如何人先生曰古之人歟當
  在游夏之間又問擬經何如曰一代有一代
  之禮一代有一代之詩依三代類編亦以見
  風俗之薄也易曰擬之而後言議之而後動
  如中說中有多少好格言其模倣論語處乃
  門人姚義攙入的舊在解州有王克孝者批
  點剛定一本頗好仲常若見之當破其疑矣
  陳世瞻問堯舜氣象先生曰若求這氣象不在
  高遠便就汝適間一言一行處求之則滿目
  皆此氣象如程子云會得時活潑潑地打那
  裡做起必參前倚衡則仁道全體在此堯舜
  氣象在此世瞻曰在生一二分不敢望大器
  曰若一二分不敢望便一二毫不能到世瞻
  曰惟老先生常有此光景曰常有此光景也
  難但或早起夜睡或身之所爲或言之所發
  點檢不敢放過有差失處則不憚改若擴然
  太公物來順應則某豈敢願思慎亦常似我
  這等行可
  應德問觀喜怒哀樂未發之前氣象如何觀先
  生曰只是虚靜之時觀字屬知屬動只是心
  上覺得然其前只好做戒慎恐懼工夫就可
  觀也
  唐音問無事時如何主敬先生曰孟子說得好
  必有事焉而勿正勿忘安得有無事時
  有一官言二十餘年仕路淹滯者先生曰前半
  截也不要管他後半截也不要管他只做今
  日的官其人深然之
  希古問門人葬孔子用三代之禮豈孔子本心
  先生曰然孔子曰縱不得大葬寧死于道路
  乎但門人尊孔子難以孔子本心論也辟如
  周之追王大王王季一般在亶父季歷則無
  此心在文王武王則有此禮
  大器問伏生九十餘猶口誦尚書以傳其女子
  乎先生曰挾書之禁未盡除也這等人亦是
  賢者地位了漢時不但儒者好學就是文帝
  遣龜錯詣伏生之家口受尚書後世亦未之
  見也
  陳世瞻問水之潮汐先生曰不過天地間隂陽
  升降耳即是通乎書夜之道而知猶人之語
  默夣覺也又問四海九州之外是甚麽先生
  曰未知六合之內焉知六合之外
  先生嘆曰今人讀經書徒用以取科舉不肯用
  以治身即如讀醫書尚且用以治身今讀經
  書反不若也
  南昌裘汝中問聞見之知非德性之知先生曰
  大舜聞一善言見一善行沛然莫之能禦豈
  不是聞見豈不是德性然則張子何以言不
  梏於見聞曰吾之知固本是良的然被私欲
  迷蔽了必賴見聞開拓師友夾持而後可雖
  生知如伏羲亦必仰觀俯察汝中曰多聞擇
  善而從之多見而識之乃是知之次也是以
  聖人將德性之知不肯自居止謙爲第二等
  工夫曰聖人且做第二等工夫吾輩工夫只
  做第二等的也罷殊不知德性與聞見相通
  元無許多等第也
  裘汝中說事到面前不能泛應還不是一貫先
  生曰一貫先要逐事磨煉如十事中雖不能
  一一做過也要盡得數件方可類推此非小
  事曾子不知苦過多少事孔平後方與他說
  一貫今無孔子之質又無曾子之學遽要一
  貫豈非妄想
  一日有大學生二人來謁其一人曰上古無書
  六經是聖人寫的行事粗迹可見萬事只是
  一箇心先生曰可知道是一箇心但人要自
  察要講論又要虛心平氣義理自見不可先
  橫一説於中
  石希孟問人於父母生無以爲養死無以爲葬
  何以處之先生曰古之人有行之者江革行
  傭以供母董永賣身以葬父未爲無養無葬
  也
  先生語大器曰今日方講述而章黃生却執衛
  靈章來問坐忘一至於此他們皆笑他不見
  汝笑容就此磨煉處到了便是致曲人多忽
  略過也大器曰昔龜山作課簿記日用言動
  視聽是禮與非禮者如何先生曰孔子且云
  下學而上逹古人作人未嘗不自淺近中來
  問宋時賢人輩出多有方所先生曰一地方怎
  能得如周子湖廣人二程洛陽人張子陝西
  人朱子新安人四五百年生得數人而已孔
  子曰才難不其然乎然今不可爲地方限量
  當以聖賢爲必可至
  許象先問樂在其中與不改其樂樂字有深淺
  否先生曰汝不要管他淺深今日只求自家
  一箇樂耳大器曰然求之有道乎先生曰各
  人揀自己所累處一切盡除去則自然心廣
  體胖然所謂累處者不必皆是聲色貨利粗
  惡的只於寫字做詩凡嗜好一邊皆是程子
  曰書札於儒者事最近然一向好著亦自䘮
  志可見
  問孔子五十學易如何學先生曰此知天命時
  他人學易多在象占上孔子仕止久速各當
  其可在象占外學
  十月十七夜先生召大器進見賜茶大器出席
  周旋取茶因謂曰汝回奉親敬長便只是這
  周旋取茶道理無別處求也
  章詔陳昌積同大器雪夜侍坐先生曰聖人之
  學只是一箇仁顏子是聖門高弟三月外又
  違了仁汝三人試今夜將仁一體看明日進
  見詔曰只在克已將難克處免將去昌積曰
  擴然太公物來順應大器曰已欲立而立人
  已欲達而達人先生曰却不然宣之體仁却
  在樂上每見其多憂只是擺脫不開湏要心
  胸寬廣有洒樂氣象可子發體仁却在守之
  以謙持之以敬孺道體仁却在多識前言往
  行以蓄其德諸生曰先生對病發仁敢不佩
  服
  何克明問今之守令未久轉遷是以百姓多困
  先生曰然但貪污守令一日在位民便受一
  日之害在位三年民便受三年之害其要只
  在得人
  戴光問文帝殺薄昭如何先生曰薄昭是母之
  弟若殺之却大忍了諸生試處之大器對曰
  法不可不殺情實可矜莫若流竄之如何先
  生點頭曰此處甚好殺漢使者未必薄昭手
  刃其左右必有先舉者當收誅之但安置昭
  於遠地庶幾國法不失母心亦可慰仁之盡
  義之至也
  先生謂大器曰昨問任泰云王克孝在家造小
  書屋中祀孔子擇從祀如顏子數人自讀書
  不輟又教族中子弟數人某聞之真喜而不
  寐
  仲常子虗問發憤忘食先生嘆曰不可作題目
  看過聖人實實做去一日間不過憤樂耳理
  未得也發憤忘食則終日不食終夜不寢及
  其既得也樂以忘憂則蔬食飲水曲肱而枕
  之樂亦在其中矣學者湏求聖人憤樂始得
  但今人一日亦有箇憤樂不知憤甚麽樂甚
  的聖人只是工夫不間吾人雖知憤樂了又
  或是工夫間斷是以數百年常無聖人也
  先生謂大器曰人鲁用功過的見他人動靜語
  默或得或失一見便識得破若宰相如何不
  知人其或有不知處則未之學耳
  先生曰陳楝塘今日來會某某與言致曲功夫
  楝塘問與擴充慎獨一般否曰也是孟子曰
  可與言而不言是以不言餂之也云云這細
  微曲折處他人不知而已獨知之非慎獨而
  何棟塘曰近石廉伯寄書云若每在事爲上
  做工夫便支離了某不以爲然曰孔子曰執
  事敬孟子曰必有事焉將孔孟非歟
  張其怡問昨看伊川獻策不無疑焉先生曰此
  賢者仁心激切處不避嫌疑如爲時事献一
  策其言行使民得福不能行也罷譬如今人
  與同府同縣的人能推愛再推一步便不能
  乃已私遮隔了聖門之教只是一箇仁惟顏
  子能克已復禮方許三月不違仁如西銘言
  仁言天下之長皆吾之長天下之幼皆吾之
  幼是以古今聖賢欲竝生哉上書之志亦大
  著裏
  問反身而誠之樂曰萬物皆備于我反身有欠
  闕處心自不安怎生得樂如今日行一事接
  一人稍有不足雖聽也不寧必反來諸身物
  物各得其所內省不疚何樂如之這樣工夫
  非一蹴可到誠能恕上做將去久可到此地
  位雖夫子樂在其中顏子不改其樂亦將反
  身而誠始得
  先生謂大器曰汝與曹汪二生同飲食舉孟起
  匕亦湏不忘道理君子無終食之間違仁正
  謂此
  中秋夜侍飲畢大器行堦下先生仰視曰好箇
  明月昔日有絕句云江城此夜月初圓照透
  窓紗人未眠好約東鄰同玩賞四無雲霧止
  青天後人求草書者常書此以答
  先生因諸生失容者曰居處恭性命就在中間
  朝曰宋獻可來訪與說道理忘却酷暑先生
  曰收歛身心之功如此
  鄭若曾問人莫不飲食鮮能知味者何先生曰
  飲食知味處便是道人各且思之大器對不
  以饑渴害之曰然適茶至鄭讓汪威先生曰
  此便是知味處汝要易見道莫顯於此鄭曰
  如此何謂知味曰威長汝遜之故也不如此
  只是飲茶而已
  鄭若曾問動靜先生曰動靜以時而言亦以事
  而言靜字不是死的方戒慎便是動矣獨則
  耳聞不得目見不得又無形容可狀當屬已
  若人不消說了慎獨無有作好作惡無纎毫
  私意便是某常講致曲即是慎獨子思推原
  學問大根本在慎獨故致中和便能位育天
  地萬物原同一氣來歷聖人自有中和學者
  必先慎獨而後有此
  問費隱分體用否先生曰此體用分不得指門
  腔是體爲人出入是用燈能照滿室是用光
  是體此極言君子之道大也先舉衆人與天
  地聖人而言後又舉盈天地間飛潛動植而
  言皆是道也自何處做起造端乎夫婦耳能
  乎此便與天地萬物爲參伍
  大器曰諸生聽講後皆鼓舞喜其有得先生曰
  省得就此下手著力做去進進不已日入于
  高明勿但喜其有得而又失也
  學者欲觀天文先生曰何必然當切問近思曾見尹和靖詩云能言未是難行得始爲難湏
  是真男子方能無厚顏與某意正合只要力
  行若尹子又何嘗講天文耶雖然古亦有觀
  天文者矣如伏羲仰觀象于天必近取諸身
  如此觀天文却不妨
  先生看薦尹先生章疏嘆曰一箇布衣如此只
  是積誠所至大器曰尹先生讀參也魯乂手
  起曰某也得魯字力曰尹氏之於程門猶聖
  門之得曾氏也故學者雖魯不妨只要立志
  耳
  先生謂大器曰彦明語錄皆是行事之實上蔡
  論天地論鬼神雖精亦頗遠惟中間說惺惺
  法別後去一矜字甚好與尹氏似也看前人
  言語亦要揀擇
  問堯舜於變風動曰堯舜一心只是愛民自家
  茅茨土階投珠抵壁禁作漆器故堯舜之世
  錦綉玉帛無所用是以於變時雍四方風動
  可愛吾人安得見唐虞這箇美風俗天下之
  大不可見且湏使一家風俗之美當是家一
  身做起只要自處得淡薄㱔長老處厚㱔兄
  弟處厚㱔積誠久自感化
  城又問今學者亦多惡人講學先生笑曰汝亦
  爲人所惡乎足見汝學問進處是拔乎流俗
  矣孔子曰不如鄕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
  惡之
  先生曰夫乾確然示人易矣夫坤隤然示人簡
  矣張子曰糟粕煨燼無非教孔子曰吾無行
  而不與二三子是丘也皆是一意也
  先生問諸生曰汝輩在此衣服飲食湏要儉省
  積久後便得其父兄懽心就是問學也又曰
  禹無間然三事人若做得這三事便是大禹
  了大器曰自古聖賢湏從這裡過觀孟子論
  天降大任於是人尤可見
  先生曰尹和靖文集汝看過否大器曰亦魯看
  過若定夫輩後來多流於禪曰然故伊川言
  某死而不失其正者惟尹彦明焉且自涪歸
  嘆學者多從佛學故孔子曰得見有恒者斯
  可矣
  大器問功名富貴寔是一途先生曰古之功名
  爲天地立心爲生民立命爲萬世開太平轉
  乾旋坤繼往開來今之功名富貴之標的也
  先生謂程爵曰功名得之不得有命爵曰儘安
  命只恐父母心不喜先生曰固然父母望子
  中舉甚切若中了爲官不好父母亦不安且
  父母豈不欲子爲聖爲賢其望子之心儘無
  窮盡矣人子却又不肯體此
  呂時耀問平日曉得戒慎恐懼臨事對物畢竟
  引之而去者何先生曰還是工夫不熟程子
  曰爲氣所勝習所奪只可責志又問范文正
  公爲人清苦先生曰甚好襟懷做秀才時便
  先天下之憂而憂若士志於道而恥惡衣惡
  食不甘清苦便不可與入道
  問人心不公其故安在曰勿以喜怒爲愛憎勿
  以同異爲賢愚湏克去已私方得長進
  問人多惡聞過先生曰仲由喜聞過爲百世師
  湯改過不吝周子曰人大不幸不聞過昔簡
  子之臣尹綽赦厥簡子曰厥愛我諫我必不
  於衆人中綽也不愛我諫我必於衆人中尹
  曰厥也愛君之過不愛君之醜也孔子曰君
  子哉尹綽面訾不面譽也此可以觀聖賢之
  別
  有一相當國其弟過陝西與對山曰某廻京與
  家兄說薦舉起用對山笑曰某豈是在某人
  手裡取功名的人先生曰此亦可謂慷慨之
  士或曰但欠中道耳曰士但有此氣象在亦
  脫俗怎能勾便中庸也
  先生見林頴氣象從容指謂大器曰人動靜從
  容言語安詳不惟天理合當如此且起觀者
  敬愛就是學問也學者不可無此氣象但湏
  要先有諸中耳
  夔問忿懥恐懼憂患三者其情若同而好樂一
  焉何也先生曰三者亦不同恐懼在事變倉
  卒之臨憂患在平時雜念之起忿懥則程子
  所謂人情易發而難制者惟怒爲甚蓋與好
  樂本四件也又問忘怒觀理理有是非非則
  己矣是亦當發乎曰理當怒而不發非是也
  又問怒雖當發若能觀理則氣亦平而分數
  不至太過乎曰然
  夔問象山文集看來多鶻突先生曰自是高明
  的人曰荆公祠堂記論荆公亦甚纎悉言荆
  公志節必爲孔孟勲績必爲伊周惜哉公之
  學足以負斯志而不足以遂斯志敝斯義而
  不足以究斯義也而元祐諸臣或謂變其所
  守或謂乖其所學是尚得爲知公者哉故上
  不足以取信于裕陵下不足以觧公之惑反
  以固其私而成其意也先生曰做荆公文字
  只好論荊公得失元祐諸臣排學是非自合
  於司馬君實諸公文字上見之且荆公志雖
  高邁節雖廉潔然必爲孔孟則何可得蓋其
  所學實非孔子之學若荆公無意必固我安
  肯必變新法至若伊周勲績又全然無矣亂
  天下亡宋室則有之象山此記却偏
  有一生之先人亡二十餘年矣一日來求墓志
  先生曰當著墨黲淡衣服不然只是不能致
  曲昔將軍文子之喪旣除喪而後越人來弔
  主人深衣練冠待於廟垂涕洟子游觀之曰
  將軍文子之子其庶幾乎亡于禮者之禮也
  其動也中
  時耀問收放心在何處先生曰湏於放的處去
  收則不遠而復矣
  大器問龜山語錄不如上蔡明白先生曰各有
  所得處上蔡行事處多龜山論講處多然皆
  不如戶子之切實
  大器問尹和靖云中庸自祖述而下至無聲無
  臭言孔子之大鄉黨一篇自始至終言孔子
  之小似過於分別乎先生曰其實分不得不
  知其大者皆小也其小者皆大也
  先生嘆爲學之難曰朱光庭在宋朝出入恭敬
  蘇東坡常戱與人言曰何日打破這箇敬子
  程氏之學不行蘇氏尼之也蘇負文章又有
  時名其設心如此
  先生謂大器曰千慮萬思不如一靜千變萬化
  只在一心大器曰靜無欲之謂心如谷種之
  謂又曰心上起經綸如何先生曰那經綸固
  是心上起但看怎生樣起又問曰就在谷種
  上生起谷種焉能生曰仁而已
  先生講不虐無告不廢困窮大器曰昔聞先生
  之教加敬於瞎子方是學此心隨處發見在
  南京或泣途者與之以錢在蕪湖或夜乞者
  與之以飯若錢與飯或時不便則此情若過
  不去一般却憶昔日未聞教時過此樣人似
  全不相干涉先生曰甚好知皆橫而充之若
  火之始然但不止敬此等瞎子也凡無告無
  勢者皆瞎子也
  希古曰程子說邵子苦心如何先生曰孔子發
  憤忘食又曰終日不食終夜不寢不知如何
  景象希古曰聖人未必是如此蓋謙辭耳曰
  最不會說謊的是孔子且伏羲上古聖人仰
  觀俯察顏子是一箇大賢鑚堅仰高瞻前忽
  後楊子說顏苦孔之卓何等苦心今人都要
  捷徑求自在去了是以不能入聖
  先生謂諸生曰我欲仁斯仁至矣今講學甚高
  遠某與諸生相約從下學做起要隨處見道
  理事父母這道理待兄弟妻子這道理待奴
  僕這道理可以質鬼神可以對日月可心開
  來學皆自切實處做來大器曰夫仁亦在熟
  之而已曰然
  先生嘆世之學者曰人真實為舉業陷溺久矣
  講書只求分截不求義理乃利心害之湏要
  將舊所填塞的盡掃去了又換一箇心腸方
  可
  先生嘆曰最是異見異聞的人難化他先有一
  說橫于中了常人雖粗淺然無所污染與他
  講說到肯篤信力行吾輩今日只將與常人
  說的話向那異聞異見的人說不知能轉否
  問爲學曰只要正已孔子曰上不怨天下不尤
  人知我者其天乎若求人知路頭就狹了天
  打那處去尋只在得人得人就是得天書曰
  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學者未省曰
  本之一心驗之一身施之宗族推之鄉黨然
  後達諸政事無往不可凡事要仁有餘而義
  不足則人無不得者
  先生謂諸生曰天下多少英俊他自家不肯爲
  聖爲賢他若看別人爲聖爲賢或偶見有不
  是處便識得轍譏笑故學湏是誠意又要恒
  其德使在近朋友信之在下鄉黨信之又要
  賢者稱之不然又是同流合污
  陳世瞻與大器進見先生曰某連日多事世瞻
  曰皆道之所在先生笑曰但湏要一言一行
  一事一物皆常看見此道在不可既退放在
  背後做兩件事也孔子曰造次必於是顛沛
  必於是
  先生謂大器曰人安能如顏子閔子子路挺然
  獨立于世其德行卓然照曜千古如閔子則
  曰如有復我者則吾必在汶上矣若別人便
  纏繞解不去
  陳世瞻問欲使南北一樣士習可能否先生曰
  南海有聖人出焉此心此理同北海有聖人
  出焉此心此理同所不同者特風氣山川隔
  著耳學者不可以其隔處自限也思愼不見
  夫子以中和變南北之强乎
  應德問文章定不得人先生曰爲學的終不同
  有這般意向臨文時輙一露
  先生謂諸生曰湏解去舊習方可下手做得工
  夫人資質禀得不甚純粹又爲習俗所薰染
  原本或既不好外面乘所感的只管受了如
  何進道
  右門人休寧胡大器錄

知识出处

泾野先生语录

《泾野先生语录》

《泾野先生语录》(明)吕枬撰,(明)廉介,王光祖,胡大器等辑,刻本。是明代儒学的作品。

阅读

相关人物

吕枬
责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