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涇野先生語錄卷二
端溪問答
問人之吉凶凡以善惡而已故吉人而罹災是
曰反常凶人而獲福是曰不祥然君子之為
善則豈以是為忻戚哉今不然聞鴉噪則以
為凶為憂聞鵲噪則以為吉為喜嗚呼其亦
異乎曰定而后能靜靜而后能安凡天下之
道只貴知止能知止聞鴉噪亦不憂聞鵲噪
亦不喜
問天下古今莫難者相知尤莫難者相信夫以
聖莫如周公有何不足信者何必至風雷之
變然後釋也則夫不如公者可知矣吁是宜
眼底紛紛者衆也故人知不如自知人信不
如自信曰惟赤舃几几好觀若常人雖微風
輕雷亦駭然矣
問千古聖賢心事與天地萬物萬事之理無不
賴文字以傳所謂文字如六經四書之類是
也故嘗竊料人固不可專靠書■舍書四亦
豈所以為學邪曰顧觀之者如何耳
問家難而國易固然家之難化莫如婦人雖怨
吉之道也至於婦子嘻嘻非所以肅內範也
故曰終吝其必防之於未然乎故曰閑有家
志未變也治國基之矣曰防亦未盡纔言防
便骨附間隔大要其身正與行道耳
問長江之上大海之濱風波之險可畏也至於
風恬浪息漁人出没其間鷗鳥飛鳴其中若
相狎而玩者何也水忘機也漁人鷗鳥亦忘
機也若乃吾人之宅心宜若平且易焉已矣
而反有不可測者則其為風波之險莫大焉
是故機心忘而後可以進德矣曰只看如何
平易平易一差恐靡然矣
問孟子所謂勿忘勿助只是說自然而已盖忘
則涉於無情助則出於有意也曰勿忘亦非
自然盖自强也功夫全在此
問天下萬事精於勤荒於嬉如張東海以草書
名一世亦自若心中來向使移此心以學道
其何精奥之不造乎曰豈惟草書哉雖詩與
文亦然若苟有所志雖草書亦無妨
問今之所謂僧非墨子流乎所謂道非老氏流
乎故孟子於夷之斷曰二本孔子於夷俟斷
曰老而不死為賊善斷二氏之病者莫如孔
孟也曰孔孟斷二氏於未害之前故難今所
見者盖流弊也
問人必心平氣和而後可以處事心平則理暢
氣和則辭婉是故可以動人矣曰心平氣和
非為欲動人為也
問天下智者少故曰知人則哲惟帝其難之嘗
私論小人有不可測之奸君子有不可欺之
明持明以照奸則小人無遁情矣然尤君相
之所急者也曰知有三要一曰無私二曰無
惑三曰無自狹
問靜時體認天理易動時體認天理難故君子
存靜之體認者以達乎動之泛應者則靜亦
定動亦定其為成德孰禦焉曰動時體認天
理猶有持循處靜却甚難能于靜則于動沛
然矣
問孟子謂仲尼之門五尺童子羞稱五伯為其
先詐力而後仁義也此語極有力在吾儒尤
不可忽也曰學者終身事業只是一個誠與
義及之則市井盜跖耳
問心其太極矣乎心之動靜其隂陽乎心之四
端其五行乎故君子莫大乎養心曰養心是
學問根本不知將何以為養耳願端溪子終
教之
問呂刑可以示用法者酒誥可以示嗜酒者二
典三謨可以示望治堯舜者禹貢可以示治
水者湯誓可以示創業者伊訓顧命可以示
守成者大誥多方可以示化服梗叛者故致
用莫大乎書也曰事雖有異道無不通只酒
誥豈不可以望堯舜哉
右門人觧梁丘東魯録
觧梁書院語
東魯光祖因述西渠為御史時事先生曰真御
史也所行皆經術今安得有斯人乎問崔洹
野曰其人聦敏每見之得聞所未聞不覺除
去惰心盖慱古通今之士也問穆玄庵曰雖
好佛學然其行則忠信端正士也問馬柳泉
曰温恭純良通達國體但或有似老氏處耳
德在言先者其言亦易喻言在德先者雖三令
五申莫之能德矣行在文先者其文亦易明
文在行先者雖缡章繪句亦無所於用矣
丘孟學曰舉業之溺人與佛之溺人一般先生
曰就溺中不為所溺方是登岸
先生常勉學者必以聖賢自期不要把自家當
做草本類行坐常思自己終身做如何人也
如此激昻必至廢寢忘食
先生一日夜生仰山堂使諸子各言志之所欲
耿重光對曰欲輕外物明義理曰凡人義理
不明正由外物牽制耳使常重在義理外物
即退矣丘東郊何如對曰讀書常欲為已曰
為已不同若獨記文字欲不使人知及考試
則在人前邪對曰否曰是不好勝不矜誇不
圖利為已乎對曰然曰若是好用力也張泰
何如對曰欲求一實字曰只欲實幹舉業亦
不是實必以聖賢之實自體貼方是實耳王
玉旻何如對曰欲期至遠大曰當自實與為
已做起工夫至大而至小至遠而至近可與
郊泰切磋也盖為學湏求良友講論勸戒方
有進若自家誦讀終無所得
先生夏縣禹廟記言禹之所以為禹其要在拜
昌言每令光祖輩熟讀以自廣
先生嘗稱潞州仇時茂有古王烈之風
先生在書院時常夜隨擊柝者以觀號見安逸
或寢者旦責之曰與汝是地為逸乎與汝是
屋為寢乎且汝有是身止於工文詞謀科第
以為人乎抑亦求汝身之所始思汝心之所
終觀天地之不息念父母之所生明無人非
殺無鬼責以求不同於秋草者乎光祖一日
誦之曰此言聞而不感發者非夫也
光祖曰有司尚貪酷固百姓之不幸也亦彼子
孫之不幸也先生嘆曰貪酷者無以為得計
右門人觧梁王光祖錄
端溪問答
問人之吉凶凡以善惡而已故吉人而罹災是
曰反常凶人而獲福是曰不祥然君子之為
善則豈以是為忻戚哉今不然聞鴉噪則以
為凶為憂聞鵲噪則以為吉為喜嗚呼其亦
異乎曰定而后能靜靜而后能安凡天下之
道只貴知止能知止聞鴉噪亦不憂聞鵲噪
亦不喜
問天下古今莫難者相知尤莫難者相信夫以
聖莫如周公有何不足信者何必至風雷之
變然後釋也則夫不如公者可知矣吁是宜
眼底紛紛者衆也故人知不如自知人信不
如自信曰惟赤舃几几好觀若常人雖微風
輕雷亦駭然矣
問千古聖賢心事與天地萬物萬事之理無不
賴文字以傳所謂文字如六經四書之類是
也故嘗竊料人固不可專靠書■舍書四亦
豈所以為學邪曰顧觀之者如何耳
問家難而國易固然家之難化莫如婦人雖怨
吉之道也至於婦子嘻嘻非所以肅內範也
故曰終吝其必防之於未然乎故曰閑有家
志未變也治國基之矣曰防亦未盡纔言防
便骨附間隔大要其身正與行道耳
問長江之上大海之濱風波之險可畏也至於
風恬浪息漁人出没其間鷗鳥飛鳴其中若
相狎而玩者何也水忘機也漁人鷗鳥亦忘
機也若乃吾人之宅心宜若平且易焉已矣
而反有不可測者則其為風波之險莫大焉
是故機心忘而後可以進德矣曰只看如何
平易平易一差恐靡然矣
問孟子所謂勿忘勿助只是說自然而已盖忘
則涉於無情助則出於有意也曰勿忘亦非
自然盖自强也功夫全在此
問天下萬事精於勤荒於嬉如張東海以草書
名一世亦自若心中來向使移此心以學道
其何精奥之不造乎曰豈惟草書哉雖詩與
文亦然若苟有所志雖草書亦無妨
問今之所謂僧非墨子流乎所謂道非老氏流
乎故孟子於夷之斷曰二本孔子於夷俟斷
曰老而不死為賊善斷二氏之病者莫如孔
孟也曰孔孟斷二氏於未害之前故難今所
見者盖流弊也
問人必心平氣和而後可以處事心平則理暢
氣和則辭婉是故可以動人矣曰心平氣和
非為欲動人為也
問天下智者少故曰知人則哲惟帝其難之嘗
私論小人有不可測之奸君子有不可欺之
明持明以照奸則小人無遁情矣然尤君相
之所急者也曰知有三要一曰無私二曰無
惑三曰無自狹
問靜時體認天理易動時體認天理難故君子
存靜之體認者以達乎動之泛應者則靜亦
定動亦定其為成德孰禦焉曰動時體認天
理猶有持循處靜却甚難能于靜則于動沛
然矣
問孟子謂仲尼之門五尺童子羞稱五伯為其
先詐力而後仁義也此語極有力在吾儒尤
不可忽也曰學者終身事業只是一個誠與
義及之則市井盜跖耳
問心其太極矣乎心之動靜其隂陽乎心之四
端其五行乎故君子莫大乎養心曰養心是
學問根本不知將何以為養耳願端溪子終
教之
問呂刑可以示用法者酒誥可以示嗜酒者二
典三謨可以示望治堯舜者禹貢可以示治
水者湯誓可以示創業者伊訓顧命可以示
守成者大誥多方可以示化服梗叛者故致
用莫大乎書也曰事雖有異道無不通只酒
誥豈不可以望堯舜哉
右門人觧梁丘東魯録
觧梁書院語
東魯光祖因述西渠為御史時事先生曰真御
史也所行皆經術今安得有斯人乎問崔洹
野曰其人聦敏每見之得聞所未聞不覺除
去惰心盖慱古通今之士也問穆玄庵曰雖
好佛學然其行則忠信端正士也問馬柳泉
曰温恭純良通達國體但或有似老氏處耳
德在言先者其言亦易喻言在德先者雖三令
五申莫之能德矣行在文先者其文亦易明
文在行先者雖缡章繪句亦無所於用矣
丘孟學曰舉業之溺人與佛之溺人一般先生
曰就溺中不為所溺方是登岸
先生常勉學者必以聖賢自期不要把自家當
做草本類行坐常思自己終身做如何人也
如此激昻必至廢寢忘食
先生一日夜生仰山堂使諸子各言志之所欲
耿重光對曰欲輕外物明義理曰凡人義理
不明正由外物牽制耳使常重在義理外物
即退矣丘東郊何如對曰讀書常欲為已曰
為已不同若獨記文字欲不使人知及考試
則在人前邪對曰否曰是不好勝不矜誇不
圖利為已乎對曰然曰若是好用力也張泰
何如對曰欲求一實字曰只欲實幹舉業亦
不是實必以聖賢之實自體貼方是實耳王
玉旻何如對曰欲期至遠大曰當自實與為
已做起工夫至大而至小至遠而至近可與
郊泰切磋也盖為學湏求良友講論勸戒方
有進若自家誦讀終無所得
先生夏縣禹廟記言禹之所以為禹其要在拜
昌言每令光祖輩熟讀以自廣
先生嘗稱潞州仇時茂有古王烈之風
先生在書院時常夜隨擊柝者以觀號見安逸
或寢者旦責之曰與汝是地為逸乎與汝是
屋為寢乎且汝有是身止於工文詞謀科第
以為人乎抑亦求汝身之所始思汝心之所
終觀天地之不息念父母之所生明無人非
殺無鬼責以求不同於秋草者乎光祖一日
誦之曰此言聞而不感發者非夫也
光祖曰有司尚貪酷固百姓之不幸也亦彼子
孫之不幸也先生嘆曰貪酷者無以為得計
右門人觧梁王光祖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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