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县图书馆

《六斋卑议》一书是宋恕政治思想的代表作，从蔡元培、侯外庐、李泽厚直至新近的熊月之，这些研究中国近代思想史的专家名流，都在拜读该书之后肃然起敬，给宋恕思想在近代思想史上的地位以非常尊贵的评价。中华书局原来决定校点出版该书，后因决定出全集，故不重复。
  在目前条件下校点出版《六斋卑议》单行本确实是不适宜的，因为它有一个复杂的写作、修改乃至重写的过程。现存两种内容大不相同的本子，把几年后改动得面自全非的《六斋卑议》，当作几年前初步写好并作为《上李中堂书》附件的《卑议》，不论在时间上或在内容上都是不对头的，这就必须对这二种本子做出切实的考订和比较，说明具体写作和改动的时间。
  作为附件的《卑议》应为《六字课斋卑议》的初稿，未刊，现存的只是誊清代本，其篇章目次是：
  民瘼篇第一
  患贫章 盗贼章 水旱章 讼师章 地棍章 衙役章
  胥吏章 浮征章 厘盐章 相及章
  才难篇第二
  塾课章 教官章 书院章 试官章 小楷章 馆课章
  汉学章 宋学章 言语章 洋务章 岁月章 用违章
  更调章 精力章 山林章
  变通篇第三
  小学章 大学章 西文章 村学章 女学章 生员章
  举贡章 进士章 翰林章 知县章 曹长章 保甲章
  议院章 讼师章 惩罪章 悬禄章 劝植章 文武章
  督抚章 正名章 译义章 筹边章 贤馆章 赐阶章
  工商章 水利章 官烟章 官博章 女闾章 婚嫁章
  婢妾章 停旌章 勒分章 除惨章 重医章 礼拜章
  乐教章
  信必篇第四
  执简章 徙木章
  自叙
  俞曲园师书后
  其写作时间，据《壬辰日记摘要》：“正月二日在颂南处及客栈草《卑议》及《上李中堂书》”、“三月，钞《卑议》，”足见开始于1892年1月31日，终于1892年4月，是壬辰春，故《卑议·自叙》所记“光绪辛卯冬”是不确切的。
  《六斋卑议》活字印本指上海千顷堂活字排印本，其篇章目次是：
  光绪癸已十有九年俞曲园师书后
  自叙印行缘起
  民瘼篇第一
  患贫章 盗贼章 旱潦章 士妖章 庶莠章 仆役章
  胥幕章 赋税章 厘盐章 刑威章
  贤隐篇第二
  塾课章 教官章 书院章 科场章 小楷章 养望章
  洛闽章 汉学章 文词章 外务章 岁月章 用违章
  传舍章 政本章 山林章
  变通篇第三
  师范章 四科章 博文章 开化章 学会章 取士章
  议报章 枢部章 阁院章 华衔章 民政章 军政章
  九曹章 乡聚章 听讼章 轻刑章司捕章 惩罪章 重禄章 停捐章 泉币章 医药章 道路章 火水章
  三业章著书章 正名章 广译章 图书章 服色章
  旌表章 伦始章 析承章 救惨章 节渐章 同仁章
  礼乐章
  基础篇第四
  更律章 帅信章
  广白
  自叙
  通过内容对比，改动相当巨大：《民瘼篇》中《讼师章》改为《士妖章》，《地棍章》改为《庶莠章》，《衙役章》改为《仆役章》，《胥吏章》改为《胥幕章》，《浮征章》改为《赋税章》，《相反章》改为《刑威章》。《才难篇》改为《贤隐篇》，其中《试官章》改为《科场章》，《馆课章》改为《养望章》，《宋学章》改为《洛闽章》，《言语章》改为《文词章》，《洋务章》改为《外务章》，《更调章》改为《传舍章》，《精力章》改为《政本章》。《变通篇》中《小学章》改为《师范章》，《大学章》改为《四科章》，《西文章》改为《博文章》，《村学》、《女学》二章并为《开化章》，增加《学会章》，《生员》、《举贡》、《进士》三章并为《取士章》，《议院章》扩改为《议报章》，增加《枢部章》、《阁院章》，《翰林章》改为《华衔章》，《督抚》、《知县》二章并为《民政章》，《文武章》改为《军政章》，《曹长章》改为《九曹章》，《保甲章》改为《乡聚章》，《状师章》改为《听讼章》，《除惨》改为《轻刑章》，增加《司捕章》，《县禄章》改为《重禄章》，《赐阶章》改为《停捐章》，增加《帛币章》，《重医章》改为《医药章》，增加《道路章》，《水利章》扩为《《水火章》，《工商章》扩为《三业章，》，增加《著书章》、《广译章》、《图书章》、《服色章》，《停旌章》改为《旌表章》，《婚嫁章》改为《伦始章》，《《勒分章》改为《折承章》，《婚嫁》、《女闾》、《婢妾》等章并为《救惨章》，《官烟》、《官博》二章并为《节渐章》，增写《同仁章》，《乐教章》扩为《礼乐章》。《基础篇》中《执简章》改为《更律章》，《徙木章》改为《帅信章》。此外，《劝植》，《译义》、《筹边：》、《贤馆》、《礼教》等章均被删掉。此外除《自叙印行缘起》和《广白》新增外，连《自叙》的内容也有一定变动，从“风雨如晦，鸡鸣不已”，，“不敢不勉”的进取态度转变为“又三十年则且老死，杂报如家，人天如客，轮转期迩，栗栗危惧”的消极退避，足以表明两个本子反映了作者不同时期的思想演变过程。
  据《丁酉日记摘要》，“是月（六月），千顷堂代印《卑议》事，以钞手太延中止。”“十二月，是月（十二月），《卑议》印成。可见1897年7月以前，活字本《六斋卑议》已经改写完成，故不同于初稿的异文，所反映的是1897年上半年的宋恕思想，而不是五年前的不变内容。
  读过初稿的名流，先后有赵诒璹、张士珩、李鸿章、俞樾、张謇、杨晨、王修植、王韬、黄绍第、王万怀、梁启超、谭嗣同……等人。李鸿章赞为“海内奇才”，谭嗣同誉为“后王师”，俞樾、王修植为写《书后》，梁启超把《卑议》列入《西学书目表》。
  活字印本只印二百份，章炳麟、章梫、谭献、陈葆善、陈诗以及许寿裳、马叙伦，蔡元培、黄群等人都曾读过并有所论赞。宋恕赠送黄群那一本，后被作为底本，在1928年6月出版敬乡楼丛书时重为发刊，则是目前较常见的《六斋卑议》印本。黄跋所云：“先生所著《卑议》在光绪甲午以前印本不多”则与事实不符，因甲午前只是眷清本，未曾付印，特予订正。
  至于两种本子的思想性及其现实意义，只能按当时的历史条件进行分析。概略地说，经过改写以后，人道主义思想大为激昂，崇儒抑法思想大为鲜明，变法维新思想大为充实，理论水平确有显著提高；但追求典雅的表现形式，流露出危惧消极的思想情绪，则又有所退步。初稿是作为《上李中堂书：》的附件递交的，是宋恕要求变法的政治纲领，具有不容忽视的现实政治意义；活字本是变法维新思潮日益高涨的时期作为一家之言流传于社会中层的，对于蓬勃展开的戊戍变法运动和反对封建专制主义的启蒙思潮起过积极作用，但其政治现实意义显然比不上初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