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年日记汇钞(选录)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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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平阳文史资料选辑》 图书
唯一号: 113520020230001760
颗粒名称: 历年日记汇钞(选录)
分类号: D422.855
页数: 15
页码: 46-60
摘要: 本文主要内容是刘绍宽在担任团练局副董期间,参加镇压平阳拳民起义的日记记录。日记详细记录了平阳拳民起义的背景、发展和镇压过程,以及地主豪绅与官方之间既联合又有矛盾的情况。刘绍宽在日记中描述了拳民活动的蔓延和官方对此的应对措施,包括筹备团练、制定章程、分发知单等。同时,日记还揭示了官方对拳民起义的复杂态度,既有招抚的意图,又有镇压的行动。此外,日记还记录了平阳地区教民与拳民之间的冲突和教堂被毁的情况。这些日记为我们提供了平阳拳民起义的第一手资料,是研究该历史事件的重要参考。
关键词: 平阳县 日记 汇钞

内容

(在平阳拳民起义期间,作者担任团练局副董,参加镇压拳民活动。在他的日记中,不但记录了拳民活动情况,也记录了地主豪绅与官方既联合又有矛盾的情况。平阳拳民起义资料留下很少,这是一份最详细的第一手资料。)
  赓子〔一九00年〕日记
  五月二十五日与陈小垞笺:“……郑家墩之垒匪金宗才分散飘布,今已明目张胆,木桥头一带颇为风动,看来团练之举,似不可级,不知大才有以教吾否也。……”
  五月廿七日本乡谷米缺乏,富户按庄派米。外间每洋银一圆,谷仅六十斤,万全乡五十四斤。闻温郡有船米到。
  拳匪蔓延江南颇多,仙居、陈家堡、监后蛘诸村最伙。查拳匪起于乾隆时,郜文生实为之首,见申报。
  五月廿八日……又与宋仲铭笺云:“外间拳匪方张,京津路阻,敝乡阿才阿戾之类(许阿雷,瑞安仙簧竹人)放散飘布,现已明目张胆,人心皇皇,震于八月起事之说。查拳匪起于乾隆之郜文生,以后历有办案,申报详哉言之,而乡愚只知为仇教而起,故从之益伙,地方官亦未免讳匿,故未能大张示谕。阁下在城之便,可否向商当道,将拳匪起事蓄意原由,历叙晓谕,所谓明其为敌贼,乃可服也,虽属文告之末,当亦先事解散之一法也。是否裁之。”
  六月初六日……申后同君雅往遇小垞,以神拳飘布散放已不少,团练之举,从速筹备为妙。
  六月初八日下午,黄源初、王子秩至仲愚母舅之愚楼,复邀小垞来商团练事。源初主从速,小垞、愚楼主从缓,余亦以稍缓为是。小垞言,江南传哥老会者初甚隐约,嗣后一人来,自称瑞安人,查询此地之入者多少,并试验飘布号码,一一皆符。再数日,又有三人来,其一自称瑞安武举曾光扬,共一吴辅廊,其一陈飞龙,皆会中人。又为招致本乡林梓卿及某某,梓卿与某不敢往,自是遂明目张胆矣。
  六月初九日午后,林雁宾、林玉甫同拳师陈庆铎至愚楼言:“神拳将于七月半起事,江南此刻归者尚少,倘不急图,势必蔓延,不可收拾。”
  夜与仲愚母舅同三人至小垞处,遂与订实十四日集绅商议(庆铎为拳匪邀之数次,卜于神,谓从团练吉,遂邀雁宾来商团事,故深悉匪中情事。小垞初闻庆铎入拳党,有徒弟数千,颇迟疑不决,余告以不许办团,彼将折而入匪,小垞悟,遂许之。)
  六月初十日……夜小垞来与愚楼母舅议定团练章程及禀帖知单一切。总局定设仪山,愚楼母舅与仲甫、小垞皆为总董。……
  六月十一日分发各都知单,着杨培元可性去。
  总董 杨愚楼(镜澄)陈筱垞(锡琛)夏仲甫(笑申)黄源初(庆澄)刘次饶(绍宽)按杨愚楼为总董,余则副董。
  十都 杨君雅(慕芬)鲍竹君(铭书)章云生(可贞)缪子祥 陈梅初(椿荣)
  十一都 陈竹友(龙光)黄省吾 黄月耕(希农)
  十四都 薛藜廷(孙熙)杨汉卿(树勋)陈蕴玉
  十五都 薛小渔(维祺)王禹卿(维翰)方友笙(妆镛)吴鹤笙(慕徐)李藜卿(步青)陈雨臣(用霖)杨雪琴(莹光)
  十六都 林雁宾(庆韶)刘小山(世英)谢璧玉(金奎)娄蒋阆 何祝屏(庆飏)林友鹤(佐羹)
  廿一都 夏克庵(绍俅)郑文卿(庆润)郑绍衣(德言)张诚斋(黼坤)
  廿二都 王舜卿(协华) 王文甫(大显)刘杏渔(毓芬)
  廿三都 颜玉甫(景星)郑崧生(玉宾)
  廿五都 陈小垞(锡琛)苏谷友(凤翥)李静斋(尊三)李庆候
  廿六都 林梓卿(瑞楠)汤云珊(壬光)
  金镇 夏仲甫(笑申)潘子元(吉旋)陈孟莲(干)
  殷幼达(承先)彭飏臣 张幼明(陶)
  右单续有增易,未决定,所举其大略。
  六月十二日愚楼母舅函与朱协戎芳成,乞派营卒教团丁,并借前后膛枪五十枝。
  节采前定团防章程:
  一、总局设总览一人,帮董四五人,以重责任,而便分发。
  一、各都买备器械,均由各都自行筹办,总局不必兼顾。至所办器械若干,仍须向总局报明注册,以便日后承平收缴。
  一、经费由总董派员与都董协同书捐存总局处,若各都有要公,准予来领给发。
  一、照咸丰辛壬①旧章,江南与金乡合办。
  一、村中丁壮择可练者数人,延邀营卒教练。
  一、请县署给领江南、金乡团防总局戳记,以昭凭行。
  晚接小垞县城与愚楼母舅云:“六月初一日奉五月初五日上谕:现在中外已开战衅,义和团会同官军助剿获胜,业经降旨嘉奖。此等团民所在皆有,着各直省督抚招集成团云云。自得此谕,外间拳匪,遂乘此滋事,不可收拾矣。”
  六月十三日朱协戎复函,谕枪不能借出。
  午后县城西门教堂滋闹拆毁,幸县宪禁止方退。府尊启迪斋太守续来平,拟招抚金宗财、许阿雷云。外间讹传道府宪通饬拆毁教堂,乡民哄然而起,乡中教民惊惧,咸思逃遁。是夜,各教民家(林官仓之林佩赞、龙船峥之杨上瑞、下东庄之陈荣郎)以及各乡教堂均被毁。
  六月十四日到仪山议团练事,会者四十余人。一筹经费(分月捐、季捐、节捐三例),一备器械(由各村自备,唯炮火由总局发),一编团籍,一送丁壮,一处教民,一重海防,一设分局。
  本日本乡及小南、南北港各乡教民房屋及教堂均被毁。
  六月十五日吴君雅至山门头林梓卿家。梓卿居近西垟坡、江南苏两地,以皆有贼踪,颇为可虑。
  晚闻金宗财明日有三千人来江南,五百人到张家堡云。
  黄源初来请愚楼母舅遣吊江口及坊额下埠之船,划江自守,断人来往。余与君雅晤小垞,亦以听其来,过勿与战为是。余与君雅拟仿咸丰团练之章,业主舍佃户每亩租谷五方,计二十五斤,以固民志。小垞、翰臣、韵阁先生皆以为然,遂决行之。
  方启太守来平议抚时,召诸葛和卿、杨愚楼母舅、黄源初、陈小垞入见,吴祁甫师亦在。师以招抚为失计,议当剿抚并施,与太守意不协而去。
  夜深,林雁宾、陈庆铎来,君雅托庆铎往鳌江探听,且止金匪之来。
  六月十六日陈庆铎来愚褛谓:“拳匪来者,当不过数百,毫无伎俩也。”
  午刻,十都请团酒,会者儿及百人。
  昨与君雅在仪山小垞家议舍团丁谷每亩五方者,乃咸丰季年外大父琴溪公所创,以给团丁公食之旧章也。归语愚楼母舅,以为不可因之中止。今日夏仲甫来言,昨宵事急,因发帖调各地团丁,已许给以五方谷云。君雅遂踵行之。
  晚刻,拳匪过境,仅二百余人,军械甚陋恶。径往钱库,派地方具食三百桌。小垞来与愚楼相商,使君雅至东门,杨渠至陈家堡调兵往钱库,聚而歼之。愚楼大以为然。余与雨亭深恐其事不成,祸发转烈;即成后亦必报复。适林梓卿来,与力劝止其事。
  团练捐章
  一、器械旗帜由各都自备,即至小之村,能每亩实业出钱百文,当业五十文即足办事,其有祀众产业更可抽提,不动公捐。
  一、总局公涓,每田十亩起例,月捐钱二百文,百亩以上捐钱二千五百文,五百亩以上每百亩捐钱三千文。如有急需,准予预支数目,仍须标明所用之款,以昭核实。
  一、各都如有设分局购药弹等项,准予提用局款。
  一、总局每月报销清单,张帖局中,以凭查核。
  六月十七日钱库之匪闻皆散遁。沿途被人劫抢,军械、旗帜、鼓号皆弃去(今按拳匪之直入江南,径往钱库,实缘仙居、陈家堡、监后垟诸村,皆已有接洽。因团练先成,诸村之匪伏不能出,所以致败。亦以见愚楼、小垞之乡望,足以压服陈、杨诸村云。)匪有妇人一名,系第七河陈有理之妻。有理在时,为圆通教主,其妻仍挟其术惑人,自云能遁。其徙林成光为第七河团董,昨亦随往,至钱库遁回。本日十都皆竖团练旗帜,唯澄家桥及某村未竖(某村当时未记,今忘之)。
  余至江口阅炮台旧址,周围十六丈,用石须六十载,功夫须七八十天,大约须百余千文可以修筑。至九都河底高地,新渡坊额下人皆来,亦本日建旗。留午饭。据其人云,此三村无教民,无拳民。余因激奖之,令其联络声气,人人皆喜。
  潘桂林都戎义发带楚军驻扎钱库,保护教堂已数日,本日获一僧匪,亦昨日来钱库者。愚楼母舅为作函与谢令,协同朱协戎派兵来提,以防劫抢。余与君雅义拟函县令及协戎,陈此匪不可不剿,不可缓剿,协邻县会剿之说。又函与吴学师允为援应。
  六月十八日函与林雁宾,询商防御江南苏之策。又函上金雅师。师复函云,拳匪均系极蠢蚩氓,看其举动情形,并金钱会匪之不若。唯闻马屿等处伙党尚众,而平邑兵勇极少,过急恐致激变。闻贵处尚留有数人,本日练军前去缉拿,此事必须妥行酌办。至抚乃办土匪最下策。政府大误,新府小误,败坏天下,贻害地方,总不出此一字云云。
  本日为筹款四出移借,井支文成之款。
  申后,有假官一名骑驴来,自称千总谢凤标,投刺谒愚楼母舅云:“朱协戎派兵委与来勘情形。”愚楼与言防备甚详。临去,愚楼送出,见其骑驴颇惶惶,余亦为言日:“前陈子虞来言:‘有匪人在南乡骑驴来往者。’”适监后垟人来言:“此即拳匪,久在监后垟放散飘布。”少顷,黄都戎华廷来,奉朱协戎命缉取□匪,因告以此事。黄都戎星夜往拿,有东门垟杨以光为之引线,遂拿解县。又郑家楼郑有平亦获陈有理之妻,三犯同日送县收监。
  六月廿一日县城信,瑞安陈飞龙已投诚。晚刻,殷叔祥来云:“孙仲容先生为出保信,陈见新太守盛夸神拳之术,新灭守与何中府皆感之。”上江教民皆归里,拳民之误受飘布者亦多。该地团董彼比鱼肉,殊未能平。余约该地拳民同团董来具悔结,亦以意见参差,议论讹然而罢。
  两江总督刘坤一,湖广总督张之洞为遵五月廿四日上谕,画疆自立,与西人订立条约,南洋一带各教堂由其保护
  因示谕各州县保护教堂。谕到吾平,教堂已撤毁无余矣。
  六月廿二日与竹君、君稚至仪山晤小垞,议以局用甚巨,将移设杨公祠,俟与愚楼母舅再酌之。
  江南苏人遣向小垞关说,愿来投诚,约明后日来县悔结。君稚前于十七日缮禀报明开局日期,缴呈匪据。今又商禀二件:一呈验戳记,一呈阅捐章,皆切要之举。
  六月廿三日孙仲容先生信致愚楼,谓陈飞龙、许阿雷、黄上焕均已投诚。启太守将令招集成团,仲容先生力争乃止。瑞城办团,粗有端绪,乡间亦次第举行矣。招集成团乃五月廿日以后谕旨,出自刚、端矫诏,不典要。荣相已电传收回。袁世凯不受抚旨,力剿义和团,盖受荣相密谕,刘、张两督亦以“难遵”两字复命。按此朝端剿抚各行之情形也;启太守主抚,王观察得刘中丞批主剿,平阳令亦出赏格捕拿金匪等,此温属剿抚各行之情形也。
  六月廿四日林雁宾、林梓卿、陈馥庭、谢标玉,皆言江南苏就抚不可信,小垞之意以责取其飘布为急。
  六月廿五日杨小间为筹捐事邀捐董三十余人商议,以田二十亩起率。
  六月廿六日与君雅同朱协戎所委之弁朱鉴钦往江口阅炮台,在王星斋家午饭。饭后,往晤吴学师,以足疾不见,因作书请示善后办法:一清余孽,二禁偷漏,三禁演戏,四解宪惑。复书谓中二条易办可行。末一条无庸仪,以太守已易人也。首条只可□为捕拿,剿则不可行,兵无引线,亦无效云云。
  六月廿七日启太守续撤任,新太守林祖述前日到温。各教民均已归里,本地拳民上江方宝龙,前陈王阿杰,夏八美夏可久,黄家宅李家昭,张家庄黄邦松、邦启,浦头汇李瑞芝等皆逃。
  六月廿九日自五方团丁谷之议出,众论纷纷。愚楼母舅早谓此是先中翰之弊政,不可再行,至今日而果多捍(扦)格。日前薛小渔母舅定为秋租二方,以备器械,税租三方,给团丁公食,众皆应允。近日行之,又见窒碍,盖以租办械,各村大有赢余,村董之不肖者,从而中饱一也;地民预知有中饱之弊,则又从而抗租二也;原议减租,本为损上益下,以固结团丁起见,既而改作器械,则各村或无富户,不得不苛及一二三亩下户之田。本以益下,转以损下,贫者亦不免怨咨三也;富户田由佃种,为佃户所留,固无法自解;若自种之田,则以本年秋收歉薄,类多吝惜,往往抗租不缴,致滋事端四也;山乡海乡,田种既少,而器械则必须备,以租办械,时或不敷五也;有余之村,若存贮村中,则恐饱入村董,若散给团丁,则各村不能一律,倘或彼此效尤,又生他变六也;如以所余,添制旗帜号衣,虚张粉饰,又徒縻费于无用七也;佃户之强者,既扣留富户之租,又抗村董之抽收,谓村董中饱,不若散给吾辈,以相横梗八也;富户既縻此谷无用,又将有筹损之款以随其后,心滋不愿九也。有此九难于大局殊有损坏,可见轻易定章之难于推行也。君雅再议变计,秋租二方,以一方备器械,以一方归公局,免其月捐,众亦应允。而小垞以为不可,谓秋租二方,人人心中已有定见,今复夺之,虽免各户之捐,而被抽之家,未必皆可捐之家,且各团董无利可图,不相协助,总局亦不能亲自户户秤收,此谷未见利,徒先解散民心也。不得已为补偏救弊之计,惟除去其公田、祀产、寺观之产,孤贫零星之户,通融舍捐而己。遂因此定议。然其后公田祀产等免租之争执又纷纷矣。
  七月初一日君雅所议秋租二方,抽一方归公局,以当月捐。小垞、雨亭、克庵皆以为不可,而愚楼母舅力主其说,缮写一稿,嘱抄发。余因缮数纸,嘱福弟、堂玉、鹤臣诸人同缮之。
  夜金镇十余人来言,团丁谷五方扣在江南,金乡人大吃亏,因以金镇团丁不能分润也。愚楼母舅因议税租三方,仍归金乡收去不扣。
  七月初三日余往刘店催收秋租二方,备作器械之用。计刘店一地,有田千四百亩,除去轮流祀产及孤贫五亩以下不捐外,仅得七百余亩,本年秋收又薄,被捐者咸怨嗟。尚有数户抗捐未能收齐。以此知一半提局之说,万不可行,徒骚扰也。嗣小垞、雨亭来,复议停止提局(按秋租二方办械,本有盈余,方子厚、周次澧等议减一方之说最妥。惜扭于一方提局之说,徒滋扰也。)。
  七月初四日十一都陈秉中等言望舟山上有青龙洞,即青龙山,其堂名福寿堂。昨所得青龙山福寿堂飘布,确系薛明德之件无疑矣。……
  七月初九日……殷叔祥自郡回,言:“江山、常山失守,诸贾亦乱,温州白溪又闹教。”又云。“道宪储有洋枪甚多,凡办团之处,均可以领。刻后膛已罄,前膛尚有,早领可得。”愚楼与君雅议遣雁宾往领。
  七月十二日本日移局仪山杨公祠,从众论也。
  七月十三日金宗才巳于昨晚拿获到案,闻已收监。陈仲文信来云:“以千金购一愚夫,未免太贵。”……
  七月十九日……昨晚王小亭来言,薛道人在南山,金许二酋皆供及之,蓝都戎捕之甚急。二河陈子谷可贞言,伊地有名永郎者,系陈氏甥,与子谷中表兄弟。其父入金钱会,被大军割耳逃去,挈妻到杭州山生此子。本年二月随陈干卿来二河,盘桓数月。至六月间金匪事起,或谈及望州山薛道人事,彼遂问望州山何在,有何道人,子谷怪问其故,彼云,杭州有八卦教,教中言天下有五山,一九龙山,一望州山,一梦泽山,余二忘其名,皆响道人居之,以传其教。有诗云,望州山上出青龙云云。居数日,有家信来唤,遂去。据此,则前时所得飘布,有云青龙山福寿堂,边画八卦,正为八卦教矣。
  七月廿二日………黄楚玉言,龟山有神拳开坛,须着地保往谕解散。
  日来言二方谷纠葛者极多,不悉记。
  七月廿四日林雁宾自郡回,言购得洋枪四十支。枪系郡库中旧物,准予各局缴价领取,每支价银二两五钱,源初加入水脚银每支合银钱四圆八角。
  七月廿五日催各都开捐,同雨亭、雨田至玉龙口苏谷友先生家劝捐。
  昨听徐通甫少尹尚原言,妖妇陈章氏即陈有理之妻及假官谢凤标皆已在郡城伏诛。
  七月廿六日夜与雨亭、欧阳晋卿开同往东谢劝捐。
  八月初一日小垞延各都地保午饭,令催丁册。愚楼母舅又议税季团谷三方,减作一方,已与地保言之。
  八月初三日……作公函上林太守祖述,王观察祖光,刘军门祥胜,又为愚楼母舅缮函与林小尹。
  八月初十日………许庆雷解省,尚未正法,以俱未定耳。
  八月十三日源初饬人赍到道署复函,并奖团丁之获犯者银牌百面。给江南团局匾额“众志成城”四字。(谢令悼莹报获金匪等文,为吴祁甫师捉刀,非惟抹杀江南团练之功,且暗有中伤语。黄源初探得之,故首拟公函递呈道、镇、府三处。得此复函奖励,案明正定。甚矣,办事之难也!)
  八月廿四日税季三方,以给团丁之谷。刻以土匪既靖,无事巡江,故议裁免,以省滋扰。会集绅董聚议,到者数十人。鲍竹君、周次峰、黄月耕及余诸人议全免。李藜卿言不可全免。无已,减作二方。陈小垞、夏仲甫、陈雨亭诸人议减作一方。愚楼母舅初亦云全免,后复从陈夏诸君议,定减作一方成议。
  闰八月初一日联名禀请县署将税季团丁谷三方减作一方,请示通行。禀中列名三十余人,系愚楼母舅主稿。是日并缮复谢道镇公函,亦愚楼主稿。
  自本日起,局中人护丁及二人裁撤,改为练勇。经费可招一十五人,现先招十人,而张家堡亦招练十人,请潘哨官义发营下来教。夏八美分局亦议开练十人,此事有陈小垞主议,君雅、仲甫赞成之。
  闰八月十一日张家堡、夏八美所练团勇皆归并仪山总局。
  自九月之后,匪踪既靖,而捐款在外,殊难收拾,尽(甚)有隐占田亩捐数不口,为人借口者,佥议悉吊团差粮册,检查开补,凡串通团差,抽去册页者,查出科罚,各都被罚所得,约四百余金。
  闰八月廿一日王观察所给匾额制就,县署伤刘县丞庭玉鼓吹送局。
  九月廿二日派局勇到郡领受楠溪之前膛洋枪十余支,前时君雅献议于愚楼母舅,订延楠溪枪匠铸造。及至,则以开炉鼓铸,太觉招摇,因转议定铸购取,每支英洋伍元壹角,约于廿三日早在郡东门领取。
  十月廿二日叔同为长男体经入学,请为发蒙,午刻招酌。自六月十四日拳匪金宗才起事,在团练局襄办至今,始于本日重理馆业。……
  十一月初一日……与小垞笺,略言局中亏款,或云于年内摊派各村,预先通知,俟备柬请酒日,即令带钱赴席,是否可行,乞商之。……
  十一月初七日……县署发来照会章程五条:一、各乡团防与领有空白谕单,由局填发分等收执。希该董即查明各董姓名,造册送县备核。一、各乡团防捐谷,本折五取,应各详开实数,造册送稽核。一面榜示通衢,以征信实,而免猜疑。一、教民房屋被匪扰毁情形,应由该董就近查理,汇册报县凭核。一、民教不和,应由该董萤切实秉公解劝。如有匪棍诱煽构衅,准即捆送究办。一、各乡丁册,传谕各都,限十日内汇造送县核报。
  申刻同志朗、君雅往仪山总局。……
  十一月十四日函与源初,略云赔教之事,民怨颇深。偿款来到而拆屋偿命之根,皆已埋伏,而教民又愚懵不识大休,扬言以□众怒,两愚相搏,其祸仍在眉睫也。夫拆毁教屋,皆系地痞,而赔偿则出于官。赔者自赔,毁者自毁,非惟于地痞无所损,而且借以忠愤义气,为再图报复之举。此等地痞能抢教屋,即能劫殷户。凡地方事与其酿变,毋宁激变,激则祸速而小,酿则祸迟而大。今之教案,赔亦乱,办亦乱,三也。然严办之下,人人懔栗,虽或时有所激,然较之陵夷废弛,以张其胆,事势迥殊,措手之难易,亦迥别也。
  十一月十八日前河头杨人杨有云言其别族居江甫上杨叶地方,有匪徒杨上挺、上会曾拆毁河前教屋,恐宫究办,因思纠会拒捕。有柬至河头杨招与入会。河头杨有众产在该地,欲烹分之,以制刀械。为此嘱为饬禁。余曾嘱将原柬缴局,再作定夺。兹士云送到杨尚挺、尚玉收字一纸。又云为教党复仇告办之事,将众产废卖,作办军器,除灭教党,务须约期起事,以见立胜云云。纸后刊名,又有杨尚汇及十八都杨尚丹诸名。余因奉致愚楼母舅,作函察县,请签差密拿,并函致孙仲容先生,请公禀将监禁诸匪早行正法。缘昨日孙先生有函与和卿先生云,神拳复炽,勾引台匪。瑞安则伍正熙主之,平阳则薛明德主之等语。伍名黻廊,与日前所闻颇合。前闻神拳此举,将欲救出金宗才等匪也。
  十一月十九日……得孙仲容先生复函云:“敝里自十五日以来,风鹤警切,已办职守事宜。弟不解带者已三夜矣。缘前任华令专事姑息,以致匪焰大炽。前数日伍黻廊招到打石岩枪手百余人,集坊额底地方,地民不肯任其留住,乃改扎三黄寨(在平阳界间),寨民亦起而拒之,以寡不敌众,为其所败,遂入寨,焚教民屋一座而去。旋枪手因索洋无所得而散。而河乡拳匪张新栋又有起事之说,期以十五日寅时。河港两股夹攻,闻因大雨,土枪不能着火,至中途而止。敝邑新令盛伟堂大令才具开展,到任力主剿议。前日属陈、黄两千总带队剿坊额底与蓝纪云会剿,匪众逃逸,无所得而返。明早又派邓哨官与陈千总到华表地方(在河乡、距城十里而近),张新栋竞敢拒捕。伪军师胡道隆穿八卦衣,持拂作法,全无兵器,而营练胆小,竞不敢进,匪众十余人追出,即行溃散,陈邓两弁仅以身免。归而讳败,力言匪有大法术。人言汹汹,几成大变。河乡奸民群攘臂而起,搜索往来船只,周仲龙拱藻有租谷一船,过华表,竟欲扣之充公,其情状可想。邑城大震。幸盛大令谋略优长,不为所摇。力请郡来汤副将亲率兵百人,再捣华表贼巢。开枪轰击,阵毙胡道隆及张逆之子阿娒,伤六人,杀四人而返。贼众四散,河乡始得安靖。来朝拟再剿坊额底各处,而河乡逸犯,亦尚在严缉,当无棘手之事。大约此事全误于华令之怯懦,次误于项莲溪之袒护拳匪,致酿成大患。实则匪全无武艺,亦无军火,全以术愚人,且以自愚,可恨亦可悯。”
  “承属商公禀一节,容与同事诸君商之,想必可行也。”
  十一月廿一日杨鹤臣、陈庆铎等至愚楼,言上杨叶之事,系杨士云虚造,邻近诸地皆可代上杨叶保之云云。愚楼母舅许唤士云来洁责。……
  十二月初一日夜何竹坪、林友鹤、周仲祥等来言扬士云事。士云虚造假收字,以诬上杨叶,前已唤士云来质。会议罚士云数百金,以充公局之用。仲祥等仍请减少,佥酌须二百金云。
  十二月初八日……团练局自六月成立,旋由张家堡移至仪山。匪平后,尚难收束。余力请于愚楼母舅,并商请陈筱垞勉力收束之。亏空之款,尚俟陆续设法弥补。
  余自六月后,舍馆课奔走公局。上年家计,除馆内束修外,借月课膏伙,以资津给。本年馆业荒废,月课停罢,数月家计亏乏。前月托黄梧冈为之移借款项,梧冈许以定有云。
  以下皆失记。
  按此年因在乡团练帮办一切,颇多阅历,而书课则抛荒多矣。庚午(一九三〇年)秋月记。
  ①辛壬,应为辛酉,一八六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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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文史资料选辑

《平阳文史资料选辑》

本书收录了《朱平子与许寿裳一夕话》、《大平灭国将领白承恩传略》、《义和团运动时期的平阳拳民运动》等文史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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