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通数学的清代平阳知县黎应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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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平阳文史资料第三十六辑》 图书
唯一号: 113520020230001265
颗粒名称: 精通数学的清代平阳知县黎应南
分类号: K827
页数: 8
页码: 140-147
摘要: 本文主要介绍了清代平阳知县、顺天府举人黎应南的人生经历。黎应南是广东顺德人,他在嘉庆年间跟随数学家李锐学习算学,并完成了李锐的遗作《开方说》的下卷。他在学术上有所建树,独创了求勾股捷法。嘉庆二十三年,他在顺天府中了举人。
关键词: 平阳县 黎应南 数学

内容

他为清中期数学家李锐完成《开方说》而千古流芳,因延迟禀报张琴家事被总督奏称“实属不知事体”。他海疆俸满宜迁升,却不谙簿书,以致“如此奇才终一令”……本文谈谈清代平阳知县、顺天府举人黎应南的乖舛人生。
  海岛畴人奉大师
  嘉庆十五年(1810)冬,黎应南(字斗一,号见山,举人,广东顺德人)从李锐先生受算学。据《清儒学案·黎先生应南传》(第一百二十六卷),因侨居苏州,而得跟先生游。据阮元的说法,“其父曾为太仓州牧而侨寓苏州”。四年后的十六(1814)之秋,在学过了九章及西式算法后,李先生以“开方说”见授。二十二年夏天,李锐先生病了。在先生“易箦”之际,再三叮嘱黎应南为他的著作《开方说》补全下卷(上中二卷已成书,下卷只有条例未立设问)。黎应南答应了。
  从黎应南于嘉庆二十四年(1819)九月三日撰《开方说·跋》可知,他在学术上“钻研有日”,深得师承。这也是获此重托的原因。谨遵先生遗命的他,后来“依法推衍,非敢参以己见,将先生《开方说》下卷补成。”至此,他也算是完成人生两件大事了。除了补全先生之著作,他还独创了求勾股捷法。传记中称他”于经、史、坤舆之说,无不贯通,尤于天元精熟,故有求句股率之捷法。盖亦由天元通分所致。”可见他在专业上还是有所建树的。这大概也是“见山,亦著作才也”这一评价的底气所在。
  另一件大事就是取得功名。在完璧先生大作之前的一年,即嘉庆二十三年(1818),黎应南在顺天府中了举人。
  从南方顺德出发,至落籍江苏至中顺天府举人,他这一路向北,不但开启了仕途,更在学术史上留下大名。检《中国算学小史》(李俨著),其名赫然在列,“其徒黎应南续成下卷”。这两个光环,在今天的我们看来,可谓黎应南人生初始阶段“双喜临门”。
  据《黎先生应南传》的记述来看,黎应南还是一枚学霸。他曾拟仿水道提纲例,撰地理沿革。遗憾的是,提纲未成便驾鹤了。还有一种说法是,“提纲乃成,因簿书鞅掌,不遑撰述。且贫困一官,身罹六极,更可哀己。”好友龚自珍在吊唁黎应南时称:“科名掌故百年知,海岛畴人奉大师。”对照而言,这个说法并无溢美之嫌。
  簿书不谙待上命
  嘉庆二十五年(1820)之后的几个年头,黎应南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后人无从知晓。当他再次出现在历史舞台上时,已是道光七年(1827)了。这位来自南方海边、中“顺天经魁”的举人,以“书馆议叙”身份在浙南山区丽水县当县官。
  检清朝《搢绅全书·道光十年冬》,“丽水知县”一栏出现“黎应南 七年八月选”这一信息。可知黎应南是在道光七年(1827)八月选任丽水知县。以往官员自京领凭赴任地方,在路上的用时,是有期限的。据道光朝“赴任凭限路程”规定,自京师至浙江处州府,限65日。我们不知其出发地在哪里,反正当地县志记载,他在翌年二月上任。不过,任上两年多的时间,他在丽水做了哪些事,是否有政绩呢,实情难以知晓。因为他的“丽水知县”也是一段空白。光绪《处州府志》和民国《丽水县志》上,仅记载他的任期,而无其他任何记述。
  在《大清搢绅全书·道光十一年》(京都荣觐堂刊本)上,“平阳知县”已改为“黎应南”,注明“十年十月调”。而此前的《搢绅全书·道光十年冬》上,“平阳知县”一栏还是空白。
  在《搢绅全书·道光十六年夏》中,“平阳知县”一栏已非“黎应南”,而是广西临桂人、进士廖重机,“十六年(1836)四月调”。
  上述有关“丽水知县”与“平阳知县”的任职信息,是黎应南较为空白履历上仅有的时间明确的一段仕途生涯。也就是说,黎应南从丽水转任平阳并履新的时间,最晚应该在道光十一年初,离任时间应该在道光十六年四月之前。他在平阳呆了不到6年时间。
  《清朝学案》上记载他“海疆俸满,加六品衔”。海疆俸满的他,却遇到了人生的另一种命运,“秩满宜迁升,而簿书不谙,平时为家丁牟蚀行李,只好萧然淹留任所,以待上官之命”(民国《平阳县志》语)。
  从他为此而作的《临江仙》词,不难感受这个时候的他,个中后悔、不甘、苦闷迷茫、无力甚至淡泊等多重情绪交织的那种复杂心境:“簿宦读书知己晚,那堪两髩蓬飞!酒痕如泪旧时衣,凄凉埋剑气,哀怨写琴丝。博得一官犹故我,中年更欲何之?青山有约订归期,薜萝新鬼哭,车笠旧盟稀。”这是他在平阳任满而前程渺茫的历史印记。民国《平阳县志》未提及他是否等到了调令,究竟升迁与否等信息。想想自己这“北上”“南下”一路奔波,落了个两鬓蓬飞,黎应南能平静吗?
  无法知晓他在任所等了多久,但能确定的是,他黯淡地离开平阳,又一次北上,赴杭城……
  奇才零落冢丛莽
  民国《平阳县志》称他任上“有惠政”,但几乎没见具体内容。从他任职平阳时写的一些诗文,还是不难看出他的率真为人和良善品性。任上某年,他顶着烈日行走横阳,写下一组《夏日横阳山行杂诗八首》(见《苍南文献丛书·苍南诗征》),有一首对沿海防倭城堡历经明、清二朝沧桑巨变而心生感慨:“畴昔防倭旧筑城,而今四野万夫耕。戍楼破碎防旗暗,镇日当关卧老兵。”从他行走的路径来判断,有充分理由断定这首诗描写的是当时纲纪不振背景下的蒲壮所城(或壮士所城)防务现状及周边环境。
  道光十二年(1832)仲冬,他还为《南雁荡山全志稿》(刘眉锡编纂,十六卷)一书撰序。道光十二年初冬,他“因公假道,得以一游南雁”。这次游南雁,也算是他一解就任知县以来“寒暑两易而未涉足”之遗憾。他在文中写到,游了南雁荡后,感慨道:“兹山独未之前闻,岂山亦如人之有幸有不幸耶?抑如名之有传有不传耶?今之游雁荡者,知北方之强,不知南服之雄。非南之逊乎北,北有志,而南无志也。”
  对刘眉锡以《南雁荡志》稿见示,他说:“山灵知我心阙然,而欲现全身以示我乎?”书生率真的个性跃然纸上。撰写此序的时间是道光十二年的仲冬。
  检民国《平阳县志》卷四十五《神教志一》,载:“查黎二公祠,在旧校士馆头门内。右祀邑令查炳华、黎应南。”属于“功德在民”的长官之列。可是,历史往往拥有鲜为人知的另一面。在黎应南辞世n年之久以后,一些史料在不经意间被触及,于是关于他的生平,又有了一些可供研究的素材。
  〇《奉谕黎应南交议等事》
  奉上谕,浙江巡抚程祖洛奏,知县通禀延迟,请交部议处等语。
  浙江平阳县知县黎应南,于台湾镇总兵张琴之母原籍病故,不即照例通详(注:通详,旧时下级向上级申报文书),迟至五旬之久始行附禀申报,实属不知事体。黎应南著交部议处,不准以级纪议抵。(见《内阁大库档案台湾史料汇编目录》)
  这是道光十五年九月十三日的奏折。由于详细内容被限,不好揣测究竟什么原因导致他“迟至五旬之久始行附禀申报”。
  道光十二年九月,张琴由四川建昌镇总兵官调任台湾镇总兵官。据南坪张氏族谱上保存的信息,道光十四年十月十九日,朝廷给张琴家下了三轴诰命封赠三代,除授张琴授为“武显将军”外,对张琴祖父、祖母、继祖母、父母以及张琴继妻陈氏均有封赠,其中封赠张琴母为“太夫人”。
  〇《吏部为李均权堪以调署平阳知县由》
  移会稽察房。浙江巡抚乌尔恭额奏:平阳县知县黎应南采办铜斤,所遗员缺。查有建德县知县李均权堪以调署。(见《中研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内阁大库档案》)
  这是道光十五年九月二十六日的奏折。看节奏,上司已经有意向把黎应南替换了。
  〇《户部为钦奉事》
  移会典籍厅。浙江巡抚乌尔恭额奏:已故平阳县知县黎应南亏短银谷一折。(见《中研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内阁大库档案》)
  这是道光十六年四月的奏折。不过,此时的奏折已用“已故”二字了。
  这三道奏折的时间,差不多是在他“淹留任所,以等命上官之命”的时候。特别是前两道,简直是“掐”黎应南升迁之希望和“断”后续仕途!“簿书不谙,平时为家丁牟蚀行李”,时过境迁,似乎不便做出正负面的评判。但对黎应南来说,这奏折绝对有着举足轻重之影响。他精通数学,却不谙簿书,即不懂县衙中记录财物出纳的簿册,命运似乎与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因此为人所参奏,这是“命”,还是“运”?
  据民国《平阳县志·黎应南传》,他在写了前述《临江仙》词,“后,数月遂病,终试院”。寥寥数语,直接将他的人生拉到了终点。以“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而闻名的龚自珍,作为他生前好友,为他这零落一生颇生感慨,“如此奇才终一令,蠹鱼零落我归时”,那是五内俱焚之痛!
  《畴人传续》卷五十提供了下述几个信息:“卒于官。年四十有八。殁后,其子无咎年甫七龄。”关于他辞世后的情形,民国《平阳县志》卷三十九《人物志八·杨配篯传》说:“邑令顺德黎应南有惠政,没,殡西湖上十年矣。配篯求其冢丛莽中,修治伐石表之,馈其家百金。”同书《职官志五·名宦列传·黎应南传》中说:“殡在杭西湖丛葬[莽]中十年,邑人杨配篯筑墓树碑表之,与瑶圃查公合祀试院旁。”可见,殁于杭城试院的他,距离此时已草草掩葬十年了。从杨氏对黎应南身后“筑墓树碑”这一举动,可见黎在平阳坊间还是口碑不错,有惠政。
  生卒岁月话渺茫
  黎应南生前“著述秘不示人,亦不编辑”,他身故的时候,孩子还小,更不知其稿之散佚与否。传世的,除了《开方说》及跋,大概也就留在前述平阳的一点诗文吧。
  此文涉及的述几条奏折及传记的点滴信息,除了补缺黎应南在平苍活动轨迹外,倒也可以借此校正一些有待商榷说法。比如:
  民国《平阳县志》卷二十四《职官志三》清代知县表格中载,黎应南“道光十年知平阳”。而在同《志》卷二十六《职官志五·名宦列传》的《黎应南传》中,称他“道光十二年知平阳”。根据他游南雁荡山的时间(道光十二年初冬,见《南雁荡山全志稿》序),他游南雁是他任职平阳两年后的事,因此他宰平邑的时间当在道光十年初冬之前。如是“道光十二年知平阳”,显然无“寒暑两易”之理由。
  《苍南诗征》中,黎应南的卒年为“1837年”。而从上述“道光十六年(1836)四月”的奏折来看,已经用到“已故”一词,可见黎应南身故时间应该是道光十六年(1836),断无可能延续至道光十七年(1837)。
  根据他“年四十有八”的记述,也还可以估计他的出生年份在嘉庆四年(1789)前后。由此,也可以判断他侨寓苏州时的大致年龄。
  另外,民国《平阳县志》清代知县表格上有关廖重机“道光十七年任”的说法,这值得商榷。其“道光十六年(1836)四月调”任平阳,再如何拖延,也不可能晚于是年底,更遑论“十七年”之说了。
  附:黎门父子三举人
  黎门父子,可谓一门三举人,那是足够光耀门楣的事。
  其父黎诞登,乾隆三十六年中举人。先后任江苏丹徒知县和署太仓州知州。因此,黎应南落籍,与他的任职应该不无关系。在光绪《丹徒县志·职官表》上,赫然列着“黎诞登”和任职年份(嘉庆三年任)。据《清实录·嘉庆朝》载,嘉庆五年八月,黎诞登身份已是“前任丹徒县知县、升署太仓州知州”。但在嘉庆《太仓州志》和宣统《太仓州镇洋县志》上,却未见信息确认新职务。嘉庆《太仓州志·职官表》一栏,嘉庆“四年五年”为空白。
  检《清史稿·列传》时,却有事关黎诞登的多条负面信息:审办某自缢身死一案,人心不服;又有私设班馆之事。被认为“殊非良吏所为”。任上专结富户搢绅、重用蠹役并自作实政十九条刻石垂久、令邹光国等向巡抚衙门呈递。
  特别是所谓实政十九条,经查,多属溢美浮词,系自定稿底。被认为“以此作伪沽名”。黎诞登为保留官职而令该县绅耆具呈勒石,居官专务虚声,未尝实有惠政。因此,时任江苏巡抚岳起弹劾他并罢其职务。
  黎诞登的归宿不明。同样不明的,还有黎诞登长子黎应元。除了在广东、广州、顺德三种地方志上,有过他“(顺德)昌教人。嘉庆十五年中顺天举人。改名讷。诞登子”等这些信息外,未见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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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文史资料第三十六辑

《平阳文史资料第三十六辑》

本书收录了《亲历县新华书店的改革与发展》《与时俱进的平阳县档案馆》《改革开放后的平阳县金融业》《砥砺前行的平阳中学》《追记周干先生与地方文献整理》《难忘蒋仲飞先生》《向高僧木鱼师“取经”》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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