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刘绍宽日记》出版之际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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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平阳文史资料第三十六辑》 图书
唯一号: 113520020230001259
颗粒名称: 写在《刘绍宽日记》出版之际
分类号: K827
页数: 11
页码: 126-136
摘要: 本文主要介绍了《刘绍宽日记》的出版及其作者刘绍宽(字次饶,号厚庄)的生平事迹。《刘绍宽日记》始于1888年,终于1942年,共五十五年,是一部详实的历史记录,展示了晚清和民国时期温州地区的社会生活、政治变迁、教育改革、经济动态和文艺活动等方面的内容。作者刘绍宽是一位才华横溢的学者和教育家,他在多个领域都有卓越的表现和贡献,被誉为近代浙江方志的佳作编纂者之一。文章还介绍了刘绍宽与师友、同人的交往和互动,以及他在教育、文化、社会事务等方面的努力和贡献。整部日记不仅是刘绍宽个人生活的见证,也是温州地区近代历史的珍贵记录。
关键词: 平阳县 《刘绍宽日记》 刘厚庄

内容

刘厚庄在戊戌年(1898)七月十二日的日记中写道:“以后日记:一天时,二言动,三交际,四时务,五经书(分德、智、体),六物理,七论著。”古人写日记,很多是把它作为修身养性的一种方法,不是为记事而记事,或者用来练练文笔而已。东汉荀悦在《申鉴·时事第二》中说朝廷中有两位史官,“左史记言,右史记动。动为《春秋》,言为《尚书》”。刘厚庄给自己定的日记功课中就有“言动”。现在《刘绍宽日记》在中华书局出版,其内容非常丰富,包含作者修身齐家、治学处世以及国事、天下事,等等,也是一部非常宝贵的史料书。
  一生出处甚分明
  刘绍宽(1867—1942),字次饶,号厚庄,原平阳江南白沙刘店(今属苍南县)人。少年时在江南张家堡杨家长大,受到其舅杨镜澄(字仲愚,晚号愚楼,曾在瑞安孙家诒善堂祠塾随孙衣言等学)的教导,后又从宿儒项廷骐治帖括。十七岁时,被知县汤肇熙赏识,县试第一。后随全国一流学者之一的平阳训导吴承志治汉学,研考据,也间及吴氏强项——边疆地理学(系当时显学)。二十二岁时,著名学者、瑞安林垟人金晦在张家堡一带教徒,传授颜习斋、李塨之学,刘氏于是接受了颜李学派,《厚庄日记》也始于此年,他们师徒“啐啄同时”,在《日记》中都有记载。也曾问《周礼》于孙诒让,张宗祥在《铁如意馆随笔》中说,刘厚庄系孙诒让弟子。刘氏在《日记》前面部分都称孙诒让曰“先生”,从光绪三十二年(1906)闰四月初三日开始称“仲容师”:“九时,府尊、孙仲容师(以后皆称师)到堂,余郁周继至……府尊去后,孙仲容师复与诸生演说一次。”
  光绪廿三年(1897),厚庄考得拔贡,次年入京朝考,初试一等第九名,因没有向有关人员送礼,覆试时被黜。周恩湛(泰顺人,曾在张家堡授徒)在给他的信中说:“醉珊来此,述及执事夏间应考,首艺甚佳,徐尚书谓廿三省之冠。夜光暗投,不胜惋惜。十稔暌鬲,初不料进境如此之速也。”(见《厚庄师友函札》,藏温州市图书馆古籍部)此次朝考,来回途经上海,与当时住在虹口的宋恕长谈,《日记》中有长篇的记载。廿九年(1903),曾入上海震旦学院,随马相伯学拉丁文。三十年(1904),东渡日本考察学务,著《东瀛观学记》,孙诒让作序,推崇备至。卅一年(1905),在孙诒让任总理的温处学务总汇处任编检。次年(1906),任温州府中学堂(即今温州中学前身)监督(即校长),直至1912年5月,共六年多,任内把府学堂办成省内名校。1917年8月,再次出任浙江省第十中学校(即温中),至翌年12月离任。长温中时间共七年多,陶铸了无数人材。
  入民国,曾任永嘉县第一科科长、乐清县第三科(教育)科长等。民国四年,回平阳县城,参考了其师吴承志没有刊行的《平阳县志》稿,与修志同仁共同努力,广泛征辑资料,精益求精,历时十年多,从而编纂刊行出民国时期温州地区唯一的一部县志——民国《平阳县志》,被誉为“近代浙江方志之佳作”,系省内名志,张宗祥等著名人士作序。1925年任温属籀园图书馆馆长,整理古籍,编制目录。1931年应黄群之邀,至上海校编《敬乡楼丛书》第三辑10种,历时八个月,与住在上海的温州人士交往频繁,如马孟容、马公愚昆仲、方介堪等。还与神交已久的南社诗人高吹万(金山人)会晤,互赠书赠,厚庄赠予民国《平阳县志》、黄群《敬乡楼丛书》第二辑。1935年,任浙江省第三特区(永嘉区)征辑乡先哲遗著委员会副主任,主持实际工作,今日市图古籍中很多的“乡著会钞体”即系当时所征辑的古书。
  刘厚庄一生荦荦大者,大致如此。他还参加了林鹍翔(著名词人朱祖谋大弟子)道尹发起的慎社、瓯社,与夏承焘、陈仲陶等同为社友。晚年一度定居温州,与刘景晨、梅冷生等唱酬,有甲社活动。在平阳,与王理孚一起组织戊社,开展诗钟等活动,始于戊辰年(1928),坚持十年,不坠风雅。还被瓯风杂志社聘为特约撰述,1934年4月,其《籀园笔记》由杂志社刊行。晚年在平阳还与张鹏翼、蔡孟平、陈天孩等年青人成立星社,共九人,经常开展活动,薪尽火传,为培养新一代诗人作出了重大的贡献。
  “大刘经术汉更生,小刘诗笔唐长卿”,张棡此诗句中的“大刘”即刘厚庄,“小刘”即刘景晨,他们相差十四岁,有很深的交谊。“更生”,即指西汉经学家刘向,原名更生,刘厚庄也姓刘,作者把他比作刘向,而把刘景晨比作唐代著名诗人刘长卿,这是诗家常用的“切姓”修辞法。
  《刘绍宽日记》始于1888年2月12日,迄于1942年3月23日,共五十五年,其中有的年份记得较少。作者晚年视力极差,几近失明,还坚持记日记,最后由于身体每况愈下,只剩一个多月没记。因作者交往广泛,关心时事,记载详细,于是这部《日记》犹如一幅晚清、民国时期温州长长的历史画卷,展示了那个时期温州地区的气候变化、政治变迁、教育改革、经济动态、社会生活、文艺活动等,波澜壮阔,荡气回肠,在很大程度上可以使人“重回历史现场”。近现代温州名人,如孙衣言、孙锵鸣、黄绍箕、徐定超、孙诒让、宋恕、金晦、黄群、黄庆澄、谢侠逊、苏步青、夏承焘等等民国先生,都先后在《日记》中出现,从中我们也可以看出一个地方的学风。如厚庄在民国二十五年(1936)八月二十一日这一天记道:“上午同夏克庵至夏瞿禅处少坐,谈各县新进之能为国学者,以瑞安为最,永嘉为第二,乐清第三,平阳第四。”夏瞿禅即后来成为一代词宗的夏承焘。尤其是近年“民国热”的兴起,坊间流传说要看民国,可去台湾,其实也可以说要看真实的民国,最好去读一读民国过来人所写的那个长时段的日记。同时,从日记中也可以看看以前的文人学者的日常生活,他们是如何读书交友,这样我们能更好地接上传统的文脉,日记这一资源实在是值得今人不断地去挖掘。
  检摄身心学文正
  翁同龢《翁文恭公日记》、王闿运《湘绮楼日记》、李慈铭《越缦堂日记》、叶昌炽《缘督庐日记》,晚清除了这四大日记外,还有曾国藩日记,和他的家书一样,风靡一时,无远弗届,处处体现作者自省自律的一代宗师风貌,都是中国传统文化精华所在。清宣统初时(即1909年初),曾广锺(曾国藩文孙)在给厚庄的信中说:“外呈先大父文正公日记一部,尚希披存为幸。”(见《厚庄师友函札》)。厚庄在同年十二月廿三日《省记》中就摘钞了曾国藩道光廿二年(1842)十二月初七的日记,如“‘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从后种种,譬如今日生’。”“务求息息静极,使此生意不息。”以及“主敬”、“静坐”、“早起”等《课程十二条》的内容,可见他是在读曾国藩后人送的这部日记。宣统二年六月廿三日,厚庄记道:“客去,阅曾文正日记。”民国三十年(1941)一月十九日,厚庄记道:“郑梓怀自江南卫生院回,以曾文正手钞石印本十册见还。此书四十册,起道光辛丑,讫同治己巳,中间缺十馀年。”可见此日记的手抄石印本共有四十册之多,厚庄日记的手抄本也是四十册,真是无巧不成书。
  其实早在光绪十七年(1891),厚庄就有可能读到曾氏日记,他在当年六月廿日的日记中就参考了《课程十二条》(主敬、静坐、早起、读书不二、读史、谨言、养气、保身、日知其所无、月无忘其所能、作字、夜不出门),酌改为自己的课程十条:敬、早起、勤馆课、读正书、谨言、养气、保身、日知所亡、月无忘所能、少出门。
  他在日记前面的“叙”(即序)中说:“余作日记,自戊子年至己亥年,十年未尝间断。以是十年皆读书课徒,讲解文史,检摄身心,颇资得力。”用当代著名经济学家于光远通俗的话说,就是:“记了两年多的日记,我自己觉得每天或多或少都变得聪明些了。”联想到曾国藩青少年时也是比较笨的,后来通过不断努力,写日记,督促自己,“变得聪明”了,从而成为中国历史上少有的“三不朽”的杰出人物。
  厚庄在好多年日记的最前面阐述写日记不是单纯为了记事,以防遗忘,而是为了监督自己。他光绪二十一年乙未(1895)的日记前面说:“日记之作,非第泛记事缘,亦欲自镜优劣。《左传》云:‘记奸之位,君盟替矣。作而不记,非盛德也。,窃仿斯义,美恶务记,藉以自治云尔。”翌年八月十六日,他写一篇很有意思的《梦觉录叙》(“叙”即“序”):
  人莫觉于梦,莫梦于觉。梦者,思之结也,思因乎习而梦成焉,思返其正而觉生焉,故曰“莫觉于梦”。若夫昏昏嘘吸之中,沉沉声色之际,则无在非梦,无在为觉矣,故曰“莫梦于觉”。觉乎?梦乎?虽百庄周无以辨矣,则莫若合梦、觉为一。合一者,觉乎梦,梦乎觉,因觉生梦,因梦成觉,即觉即梦,即梦即觉,则虽谓天下无梦境可也,虽谓天下无觉境可也,虽谓天下一大梦境,即天下一大觉境,亦无不可也。于是忆所梦,书所觉,颜之曰“梦觉录”,冀醒大梦归大觉焉耳。是书以身为题,即身为文,本不立言语、文字,至形之文字,则考证之迹焉耳。庄子曰“迹者,履之所出也”,而迹岂履哉?读者当知此意。
  他对庄周梦蝶的寓言进行了极致的发挥,并在后面加了按语,说自己以后的日记就名《梦觉录》。宣统元年(1909),他甚至给自己日记取名为《挞市编》,后改名《积德篇》,又《两积篇》,又名《自讼篇》。他在光绪三十一年(1909)日记的前面说自己写日记,如《周易》一样,也是忧患之作,“斯作也,亦藉为动忍之一助尔”。可见他对自己日记的名称没有固定的说法,《厚庄日记》是后来人所称的。
  宣统三年(1911),他四十五岁,在此年日记的前面非常集中地写到日记对自己的作用,正月初一日:
  日记为省身而作,非泛记事迹已也。本年仿李刚主先生法,行事得失具记,以自儆醒。《左传》云:‘作而不记,非盛德也。’夫有作而不可记,则此册亦虚设矣,何用扰扰为?《诗》云:‘既立之监,或佐之史。’日记即吾之‘监史’也。今岁值辛亥,日值庚子,除岁为庚戌。辛,新也;亥,改也;庚,更也;子,孳也;戌,灭也。自新悔改,更孳新善,灭除旧恶,为今日此记所托始。……检戊子以来日记,最录关于身心者为一册,以自警。
  厚庄读了明末清初“江南大儒”陆桴亭的书后,对日记这一体裁的修身作用有更深的体会,民国二十二年(1933)十二月四日,他写道:“阅陆桴亭文集二卷。有云,知日记善过,即是学问,日日记,日日进,日日变,日日化。”只要坚持写日记,就能起到理学家所谓的变化“气质”的作用。民国二十七年(1938)五月四日,读陆氏《志学录》,“更有感悟”,“自今日起,刻刻警省,仿桴亭法,时时以敬肆自验,诠之日记。”
  旁学越缦成大著
  他写日记,也有受清李慈铭《越缦堂日记》的影响。李氏被蔡元培誉为“旧文学的殿军”,其日记进入民国后备受珍视,如鲁迅在自己的日记中说:“购《中国学报》第二期一册,四角,报中殊无善文,但以其有《越缦日记》,故买存之。”胡适病中连日读此书,从而激起他写日记,以留给后人的决心。刘先生写日记,也有准备留给后人的理想。
  从《刘绍宽日记》中看,厚庄一生共两次读李氏日记。第一次,在民国十年(1921)年四月二十日,他与此书有“相见恨晚”的感慨,他说:“连日阅李莼客慈铭《越缦堂日记》。莼客每读一书,必札所得于册,所著诗文亦多录焉。持论似刻核而有特见,惜此等书之晚(疑“惜”字后有脱一字),且益自伤孤陋,虚生一世也。”如没读到此书,会虚度一生。第二次,在晚年视力很不好的情况下,还忍不住此书的“诱惑”,从头再读一遍,民国三十年三月廿二日的日记道:“余目益眊,而看书之癖不除,因取李莼客《越缦堂日记》,日阅数页。”
  他们对日记这一体载都有自己独特的观点,其写法有些大同小异之处。
  李氏摘录《邸抄》中“上谕”等的内容,作为日记中所发生的一切事情的大背景,刘氏则摘录《时务报》(1896年8月创办于上海,《厚庄日记》1896年10月16日即载:昨阅《时务报》一册,远在中国诸报之上)等报刊内容。而胡适有时就把当天报纸的重要内容剪下来,贴在日记本上,更加简单方便。
  李氏日记中有一块块被涂掉的地方,后人也有异议,要么干脆不写。刘氏是重新誊写一遍,可能把一些敏感或无关紧要的内容删掉。李氏眼高于顶,在日记中任意臧否人物,刘氏谨慎,只对一些人表示了不同的看法,如对陈虬、宋恕等有些微词,这也反映当时学界的一些真实情况,这是日记私秘性的魅力所在。
  李氏以日记为著述,刘氏也一样。《厚庄日记》前期有很多理学的内容,可以看出厚庄在宋学(理学)方面的造诣。后期有很多佛学的内容,援儒入释,平章华梵,应属古人“格义”(以内典与外书相配拟)的范畴。
  李氏在日记中作了大量的读书札记,有《越缦堂读书记》(从日记中摘出)。刘氏也一样,每读一书,都记下提要、心得等内容。他晚年那次读《越缦堂日记》,写下了很多札记,其中有不少跟温州地区有关的掌故。
  厚庄在民国二十三年(1934)十一月四日记下了有关日记的一项趣事:“午后至江蓬仙家,晤陈性禅,云:‘闻每日作有日记,余今日相晤,得记入否?’余因归而记之。”李氏日记中也有类似的记载,当时还把日记给那个人看了。
  所不同的是,刘厚庄以记日记作为修身的手段之一,一言一行,都要记下,时时自省,反求诸己。所以刘厚庄身上有曾国藩理学宗师的味道,因为曾氏是当时读书人心目中的偶像。
  校书不易可畏哉
  《刘绍宽日记》,原称《厚庄日记》,作者号厚庄。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平阳县志办由于修志的需要,从温州市图书馆复印了一部,共四十册,封面“厚庄日记”四字即由刘氏弟子、平阳耆宿张鹏翼老先生题写。陈镇波先生等修志人员从中摘抄出《厚庄日记选编》十册,主要为修志服务,竖排,没加标点,有不识的字就照样子描下来,不好使用。至于不认识的字,当时他们向张鹏翼先生请教,因为他是刘厚庄弟子,又是书法家,对《日记》中的地方掌故也熟悉。2001年,苍南县文史委曾刊出文史资料《刘绍宽专辑》,其中日记部分系在《厚庄日记选编》十册上进行分题摘抄,也只是冰山的一角。
  1997年春,我们县志办开始着手整理《厚庄日记》,用简体字抄写,然后输入电脑。其中有些人名、书名、地名中的繁体字、异体字,根据名从主人等的说法,适当保留,如王理孚字志徵的“徵”字,不简作“澄”字,等等。后由方浦仁老师和笔者进行反复辨认和点校,翻来覆去,精耕细作,至今年春出版,前后历时二十来年,可谓校稿“等身”。由于中间出版社变更的原因,打字稿由简体变繁体,又由繁体变简体。每转换一次,有的字都不一样了,需要重新加以校对,增加了很大的工作量,同时也发现之前很多误认的字和误点的地方,这也是非常令人心慰的地方。厚庄的行草字是有名的难认,有时为了认一个字,苦思冥想,寝食不安,走路也想。当疑字被确认出来后,然后用关键字或词在电脑里的电子版中进行搜索,校订过来,这样就能保持前后一致,上下贯通,涣然冰释,犹如侦探破案一样。
  清何焯在《义门读书记·文选》中说:“一人刊误为校,二人对校为讐。后人歉讐字,易其名为校对,对即讐也。”可见“校对”原义就是两个人一起校。我们两个人一起点校《刘绍宽日记》,虽不同于古代两个人各持一种版本的“对校”,但有时我们为了一个字或一个标点符号争得面红耳赤,不亦乐乎,从而把每个字、每个标点落实好,这样不断纠错纠偏,使此书的点校质量有所保证。古人说校书如扫落叶,随扫随生,我们努力做到尽善尽美,尽量“不留死角”。李慈铭在《越缦堂日记》中感叹道:“校书如落叶,可畏哉!”劳祖德(即著名散文家谷林)整理的《郑孝胥日记》出版后,曾写了一篇《自讼》文章,总结自己标点不到的地方,我们也拿来学习。谷林在《羽翠鳞红集》文(见《淡墨痕》书)中说:“记不真切在哪部的前人笔记中有一段话,说读书遇版本不好,刊刻有错,‘徐徐思之,亦是一适’,是说得很妙的种境界。然乎?”笔者读《越缦堂日记》,才知道可能是北朝魏齐时文学家邢邵说的,原话“思误书,亦是一适”。我们虽然达不到“一适”的境界,但也有如鱼饮水,冷暖自知的感慨。厚庄晚年患眼疾,几近失明,日记都是由别人代抄,不及细校,误处时有,尤其是读《越缦堂日记》所作的摘抄。笔者为了校好厚庄日记,还通读了李的日记,弥补了抄手误抄的地方。我们一边整理,也一边“开发利用”,如为《马孟容马公愚昆仲年谱》《张鹏翼年谱》等提供资料。
  其实日记也会有记错的时候,即使自己亲历亲闻,也会记错,是难免的。尤其是某人到作者那里说的话,不一定真实。厚庄对自己的日记也有清醒的认识,确实难得。我们在读日记,用日记时,还要综合其他材料,这样才能更好地解读日记。民国二十二年(1933)二月十日,他记道:“昨见所抄历年日记,戊子首页即有错误,因此发生两感想:一为缮录旧书,不可轻改轻注,以率易改注,即致谬误。一见考据之学实难征信,如此日记乃亲手所录,而如此错误,倘后人藉以考据,岂有信他书而不信此亲手所书之日记乎?而不知其竟有误也。”这可能是厚庄在抄写旧日记时所发生的笔误。
  随着近年众多近现代著名人物日记的出版,无数宝贵的史料被挖掘出来,供学者研究,日记热可谓方兴未艾。现在史学界非常著名的“二杨”之一的杨天石著有一本名为《寻求历史的谜底》的书,日记中就包含着历史上的一些谜底,他是最早读到《蒋介石日记》学者之一,从而写出了三辑的《寻找真实的蒋介石——蒋介石日记解读》,从某种程度上改写了我国的近现代历史。日记也可为小说家提供素材,叶永烈先生说去年他在写作温州题材的长篇小说《邂逅美丽》时,就参考了厚庄日记的记载,尤其是厚庄好友黄溯初1936年自上海乘飞机来温州这一航线,鲜为人知。他受此启发,在小说中写到了当时沪温之间飞机交通的情况,“塞可斯型飞机”是双翼水陆两用飞机,所以在上海是在黄浦江江面上起降,在温州则是在江心屿附近的瓯江江面上起降。《刘绍宽日记》等温州市图书馆馆藏日记被列入中华书局出版的《中国近代人物日记丛书》,推向全国,对温州这一地域文化的研究必将起到巨大的推动作用。

知识出处

平阳文史资料第三十六辑

《平阳文史资料第三十六辑》

本书收录了《亲历县新华书店的改革与发展》《与时俱进的平阳县档案馆》《改革开放后的平阳县金融业》《砥砺前行的平阳中学》《追记周干先生与地方文献整理》《难忘蒋仲飞先生》《向高僧木鱼师“取经”》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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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者
刘厚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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