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龙夜的杨爷殿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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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經川文集》 图书
唯一号: 113520020230000035
颗粒名称: 捆龙夜的杨爷殿前
分类号: K825.46
页数: 4
页码: 1-4
摘要: 本文字描述了一场在敖江举办的划大龙活动,重点是描绘龙头和整个过程的氛围。文章首先描述了活动的背景和天气情况,细雨中的街道和已经划了两圈的大龙。接着,文章详细描绘了龙头的外观和细节,龙头很大,约莫有丈三四阔的屋子那么大,装饰精美,特别是龙珠和上唇的部分。龙头后面是龙身和龙尾,相比之下显得较为平淡。
关键词: 杨爷殿 划大龙 敖江

内容

这是敖江划大龙的最后一夜。天在下着细雨,街路湿漉漉的。
  就在这细雨中的湿漉漉的街路上,纸糊的大龙已划了二圈,第三圈是收香走了。听说收香龙有些特别,就赶紧和几个朋友跑到敖江中心地的杨爷殿前去看。这里是十字街头。
  几声呐喊,一班人飞跑着从东面来,在眼前一现,早已向西北面远去了。这帮人就是去收香的。只看清其中的三人:两人抬着大鼓,后面的那个拼命地将鼓冬冬地擂着,另一人头上顶着一个斗,斗上是星星的香火在闪动。全班人都开喉大喊,锣鼓也象在开喉大喊,声势使人惊怕,简直是响过了一阵轰天雷。
  锣鼓本是走在大龙的前面,此刻分开了。
  又是呐喊声,这才见大龙划来。当然先看见龙头:颠簸着从两旁楼房的檐头间钻来,象是要吃人,可是接着稍微一仰,又象是不高兴了,甚至连一看都不屑向人们一看似的。头下有二十来根竹竿和几条绳子,头就是被这些竹竿支撑住的。
  “看,划龙的人将在这里大批地调换了!”一个人指点着另一个人,“这一圈很难划,绝对不能停歇下来,调换是必需的。”
  人们潮水似地整排地向两边退开,龙头已来到眼前。一百多人在龙头下蠢动着,一个个都是穿短衣的雄赳赳的英雄,一个个都仰头注视着龙头呐喊着将脚步移动:有的直进,有的倒退,也有横行,也有斜走的,差不多全部都抱提着竹竿或拉住绳子,空手的杂在中间的很少。走动着,走动着,也许调换已调换了,但是我的眼力差,怎么也看不出来。
  龙头很大,约莫有丈三四阔的屋子那么大。嘴张开着衔有一个龙珠,这龙珠里足足可以躺一个孩子。龙珠的斜前方是突出成半圆球形的上唇,这上面用彩色画着八仙和刘海,很讲究,是整条龙的最出色的部分,闪闪的烛光从里面照明彩画,很够看的。龙头旁边向后横,龙眼位在最适当的地方;龙角在上,弯曲着,大约可说是象一条蟒蛇吧,可惜我没有见过蟒蛇,不能指实:下面呢,横着花花绿绿的一块,是阔可三尺长有六七尺的长方形一块,不知叫龙什么。后面是短短的一段龙身——或者是龙头颈吧。由龙颈往上望在上唇的反面可以看见一个亭子,里面站着红脸的杨老爷。据说划过龙,这杨老爷会保佑人民,特别地会使敖江的渔业发达。
  龙头是大龙的最好看的一段。
  龙头后面空了五六丈,是一条绳子接着一长段的波浪似的龙身。龙身分十六小段,每小段的背上有一盏灯,灯的样式不同,标志也不同;再接着是八隻禽鸟。每小段的肚下各各长出一根竹竿,每根竹竿都有二三个人抱着在走。
  当然还有龙尾。龙尾和龙身也有五六丈的间隔。这龙尾的前半低下,由两人抬着,后半翘起,也用竹竿支撑,划的人大约有十来个。和龙头相比,这部分显得很冷淡。
  我觉得龙很可怜:它在未划前连一线缝儿都要给补凑起来的,此刻却满身窟窿了;穿过窟窿可以看得见里面点着的蜡烛。
  细雨不停地在下着,大龙也不停地在继续前进,懒懒地显得更加可怜。
  突然,我的身子给人家碰了不轻的一下,同时觉得有人用脚在我的脚跟上一踹,急忙转过身子,见有一个人捧着头飞速地向杨爷殿跑去。
  “血呀!满头是血!”
  我知道这人是划龙跌伤的;传说这可用杨老爷香炉中的香灰医治,绝无危险,我想这人必定是去取香灰的。
  “唉哟!”殿门紧闭,跌伤的人推不进门去,这么惨叫了一声,又飞快地向殿边跑掉了。
  没有人再说起跌伤的人,好象根本就没有见过这人一样。
  人们的兴致是在等看捆龙。
  等着,等着,收香的已经收完了香回来,在殿前刚放下鼓,许多人就将鼓团团围住。鼓声响起,是开始在参龙了。
  听参龙的只不过是很少的少数人。
  “人退开!人退开!”两个人抬着轿杠样的架子过来。这架子被放在十字街口的已经摆好的两张凳子上。
  我知道大龙就是被捆在这架子上的。
  雨还在下着,人们等得不耐烦起来。
  但是大龙终于来了;就将龙头放在架子上捆龙。这时参龙已停。人们全数都在看捆龙。我挤在西北一条街的街口上,前面有三四排人,从人头上看过去,只看得见龙头的上部。没法挤到前排,我就巴不得早些捆好,因为捆好的龙还有三圈划,而且划法也特别。
  看的人多极,连店中的柜台上都站满了人,一个个都把颈子引得长长的。
  雨渐渐地大了,我就躲到一间酒店里去。别人呢。有的张开伞子,有的一动不动地在淋着雨,不过当然也有跟我一样的。
  捆了半点多钟光景,这才捆好。除了亭子,整个的龙头捆在架子上,捆得不成样子,小小的,扁扁的,怎么也看不出龙头的形状。不但不象龙头,简直什么都不像。
  于是就划最末了的三圈龙。其实那里可算划,妥当些应该说是抬。
  抬的人有十几个。分在架子的两边大家用肩头肩住。活象一群蚂蚁在抬着知了。一声呐喊,已飞跑着抬走了。跟上龙身,没有捆,但已破缺不完。再跟上龙尾,捆小了,比龙头小得多多。
  抬得真快,我到别处转了一转回来,竞而第三圈也抬过一大半路了。“拍拉拉拉!”抬的人卸了肩负,将龙头丢在十字街口上,可是即刻又一班人抬它起来呐喊着又跑走了。龙身给拖了上去,已只剩几根竹骨,没有附着一片纸,像在水里洗过一样。龙尾也在街上拖,也没有什么纸片了。
  二三分钟过转来,将龙头架在殿前,将龙身龙尾杂堆在龙头的后面,于是抬的人一个个地到龙头前作揖行礼。
  (原载一九三五年四月五日上海出版的《太白》半月刊第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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