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与宁波冯存仁堂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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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千年望族慈城冯家》 图书
唯一号: 112520020220002320
颗粒名称: 父亲与宁波冯存仁堂
分类号: K82
页数: 5
页码: 418-422
摘要: 本文父亲与宁波冯存仁堂是2012年11月在宁波市新马路61弄新大楼由冯静川口述关于守业与创业故事。
关键词: 慈城镇 冯光宇 冯存仁堂

内容

我出生在上海,父亲冯光宇是上海嘉广生药行[1]的跑街,他时常去四川、广西采购药材。药材原主要供给沪甬两地冯存仁堂。上海冯存仁堂
  时称沪上四大药店之一,甬上冯存仁堂被誉为药店四大家之一,而且其信誉远及港、台及南洋地区。这不是我信口开河,而是父亲记述冯存仁中药店简史时这样写的。冯存仁上海店因尖锐的劳资纠纷而关门大吉[1],而嘉广生药号还持续了几年。
  冯家祖上经营药店颇有策略,上海冯存仁堂创办于清末,嘉广生药行也是冯家的产业,只是创办时间比冯存仁堂晚一些,专门采购药堂所需的原材料,但是独立核算。就此而言,嘉广生对外是药行,对内是药堂原料仓库。从父亲留存的《嘉广生药行同仁通讯录》中有28位跑街分析,药行颇具规模,不知宁波的冯存仁堂原料是否由其提供。同时,冯家的祖上还注重经营人才的培养,父亲是祖父治先的儿子[2],祖父是上海冯存仁堂阿大,儿子是嘉广生药行跑街,既把好原料关,又培养儿子的经营管理能力。父亲出生在慈城,1930年到上海南市里咸瓜街上的广生药行学生意,满师前先后做营业员、二柜、川广线跑街。
  1951年,冯存仁堂宁波店因劳资矛盾而产生纠纷,冯家族人便委派父亲到宁波店,以调解矛盾,维持祖传家业的生存。那年,我们姐弟妹四人跟随父母乘火车到杭州,再坐长途汽车到宁波,与我们同行的还有李先生,好像是冯家外吾记的账房先生,一路上父亲与李先生低声交谈,当时不知但现在回想可能是在商议解决矛盾的办法。
  到了宁波,我们暂住在和义路钱业会馆,两三天后我们住到解放南路370号。那时我才七八岁,经常去店堂,进门直奔药柜前,拉开第三格抽屉,撮一束甘草当闲食吃。
  在宁波,父亲还是做他的老本行,负责进货及店堂的供销,因为兼有调解劳资矛盾的任务,使时任经理大为不满,为此两人还打了官司。因为父亲以职工利益和国家税收为重,所以不仅打赢了官司,还赢得了职工的信赖,冯存仁堂呈现空前的和谐。宁波名医张沛泉时在药堂坐医,药堂职工全吃阿兆师傅的包饭,按理药堂不供应张医生的伙食,但店里职工偶尔也会邀请张医生共进午餐,这是我记忆较深的一事。
  此时的店堂已在东大路(后改称中山东路)278号设了分号,总店仍在灵桥门又新街40号(时从天后宫冷藏公司旁边的弄堂进去)。无论是总店,还是分店,店堂批发兼零售的商品有:十全大补膏、龟胶、驴皮胶、鹿角胶、虎骨胶。父亲接任后,除按传统经营方式外,店堂又推出了“代客煎药、接方送药”的经营业务。每年夏天,店堂免费供应金银花露,大凡来往市民都可随便进店饮用;旧时的小孩易患热疮,药店还备有抽脓胀肉膏免费赠予有需要的顾客。
  宁波商业界,冯存仁堂可算头块牌子,因而当时的工商联,工业代表是宁波和丰纱厂俞佐宸,商业代表便是冯存仁堂冯光宇。也许如此,抗美援朝时,据说父亲捐了一架飞机,当然是以个人还是以药堂名义捐的,我不太了解。1956年,冯存仁堂公私合营,经清产核定为16万元,是宁波市商业资金最多的一家。而父亲被组织调任宁波市国营国药公司副经理,三年后,又被调回药店,任私方经理。
  “文化大革命”时期,冯存仁堂改名东风药店,父亲成为一名营业员。众所周知,“文革”是一场打倒走资派的革命,没有股份、不取股息的父亲因曾任私方经理一职而成资本家被批斗。印象较深的一次批斗是在市人民大会堂,其实批斗的对象是市长葛仲昌,批斗的理由是包庇资本家。可能父亲是葛市长包庇的对象之一,陪同葛市长被批斗。尽管有这样的经历,“文革”时父亲没受多大冲击,没挂书有“不法老板”之类的文字、打了个红叉叉的大黑牌,也没像其他老板被殴打,因为父亲的人缘不错,药店职工只让父亲挂了小黑牌,但胆小的父亲还是吓得瑟瑟发抖。
  改革开放后,香港的王宽诚第一次回宁波前夕,宁波有关部门来我家找父亲,希望父亲出面做宁波太丰米粉厂洪老板的统战工作。洪先生与父亲一起接待王宽诚的回乡省亲,而这过程,父亲也很怕,怕说话不慎而影响中共统战工作。也许如此,父亲临终时说自己的一生像大海中的一只船,处于汹涌澎湃的波浪之中。
  父亲的哥哥早夭,家里族人视他为长子。五伯庆绵曾经问我,是否看过巴金的小说《家》、《春》、《秋》,并说我们冯家好似小说中的高家,父亲似觉新,中间的几个伯伯[1]似老二,五伯似老三背叛家庭而参加共产党。据说,五伯声明与父亲脱离兄弟关系。父亲听说,十分生气,面对调研人员责怪五伯没有兄弟情义。而五伯听了父亲的话,当即伤心地流泪了,因为时任温州皮革厂书记的五伯伯已被定为走资派而挨批。有意思的是这位旧家庭的叛逆者,说要脱离兄弟关系的弟弟,竟能送别父亲的离世,说起来真是老天的安排。
  也许因“文革”这段“脱离关系”的误会,改革开放后,兄弟俩走得更近。父亲患肺癌,五伯又来探望,回去的那天因台风停航,结果那天晚上父亲过世。弥留之际,父亲自述:自己像长跑运动员一样,跑得快一些,怕被同仁骂;跑得慢一些,又怕被打屁股,一生真是被吓煞;说完后又就母亲的晚年生活和小女儿的婚事一一作了临终安排。父亲去世时不到70岁,母亲比他小两岁,父亲让我们免除冯存仁堂所有年老职工向他的借款,请年轻职工如期还款,钱用于母亲的养老。
  这就是我的父亲,他是处处为他人着想的大男人。他,1953年加入中国民主建国会,任民建药店支部主任;同年起至1966年,为宁波市工商联会员,宁波市政协委员。父亲作为长子,有冯存仁堂的一份股子,而他转给了他的后母。祖父在慈城留有房子,父亲过世后,上海小叔委托我
  办理祖产的出卖,时为20世纪80年代初,有父亲的榜样,我按五伯的意见将卖得的2000元,平分给祖父名下的两房子孙。
  同样是前新屋冯氏,我觉得祖父名下的子孙还是较为争气的,因为祖父的堂兄弟有些是抽鸦片、拎鸟笼的纨绔子弟,按现在的说法是像有些富二代那样不务正业,而我们的家人却正气向上。
  父亲生前,我家与父亲的兄弟姐妹,嫡亲的、表堂的均联系较多。1969年,我旅行结婚去上海,父亲让我们住在姑姑家,就是包于飞母亲家。“文革”后期父亲落实政策后,他偕母亲和我的大弟一起去上海,看望他的继母(即包于飞外婆)和他在沪的亲戚。父亲去世后,我们的来往相对少了,今年夏天,四伯伯的两个女儿从美国回来探亲,她们在上海表姐妹的陪同下来宁波,我们一起去慈城,拜访父辈的出生之地,以慰思念。

附注

[1]嘉广生药行:清道光三十年(1850),浙江嘉兴广生药行迁到上海里咸瓜街,开设嘉广生药材行;1937年是上海药材七大行之首(《上海医药志》,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7年9月第1版,第369页) [1]关闭大吉:时间一说是1940年,而1941年10月19日的《申报》还刊登冯存仁药堂广告,故可能是1941年前后 [2]参见包于飞的《外公、冯存仁堂、冯家子孙》 [1]这里的伯伯,其实是叔叔,这是因上海方言称叔为伯,这里实是父亲的弟弟

知识出处

千年望族慈城冯家

《千年望族慈城冯家》

出版者:宁波出版社

本书是以慈城冯氏众子姓及家族文化为对象,以慈城及海内外的家族文化为参照说明,以历史文献及口述史为依据,结合政治学、历史学、社会学与民俗学,对慈城冯氏进行多角度、多层次的综合研究。认为慈城冯氏以寻根、联宗等形式营造家族的精神家园,以凝聚众子姓之心是千年望族的内核,启蒙教化是慈城冯氏得以绵延千年不绝的家族秘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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