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溪市图书馆

从议会议案所见之美国教育趋势①
  美国自大总统林肯宣言“为民共有、为民共治、为民共享之政治”（Governmentofthepeople，bythepeopleandforthepeople）以后，即以此为国政的理想。从这宣言里，当然要生出“教育第一”的标语。因为：如果一个共和国不能彻底的普及国民教育，则其政治必将陷于亚里斯多德所说的“庸众政治”了。
  三年前的世界大战，实与美国以最有价值的刺戟。美国人先对于德国抵抗力之强，知由于国民教育普及之彻底。再因加入战争，得有省察本国情形的机会，且发见本国的国民教育殊有许多的缺陷。于是为振兴、改造国民教育计，逐发生种种新的运动。如初级中学运动、学校统合运动、教员增薪运动，又如一九一七年斯密司休士的《职业教育振兴条例》，都是基于从世界大战所得的教训而起的（初级中学在一九〇八年时已有，但盛行于大战以后）。
  在事实上，美国先觉者的努力，都能集中于教育的振兴，如当一九二〇年美国议会开会时，关于教育的提案共有七十余件，可见他们的热心了。且美国为行“国民所有的政治”的国家，故凡提出于议会的议案，都足以代表有力的国民之舆论，即以国民的时代思潮为背景。果如此，则考查提出于议会的议案而推究其动机与目的，不难测知美国教育的趋势了。以下，且就一九二〇年提出于议会的教育议案中，择其主要者略述之。
  （一）关于军事教育之件
  （A）华特华斯（Wadworth）《军队教育改造案》
  本案为施军事教育于一般国民，将适用义务兵役制度的原理。以中央政府的经费，对于全国男子施行军事教育及职业教育，由中央政府监理。陆军部负有对于全国男子施行四个月乃至六个月间相当训练的责任。当统辖之任的委员会之一部分委员（但人数极少），以关于普通教育的教员充之。惟委员之选任，全属于陆军部的权限。
  由本案所施行的教育，也可为职业教育以外的教育，即普通教育。
  依据此案，每年须受教育的人数约有七十五万，经费自三亿元（美金）乃至四亿元。据提出此案者的推想，一旦此案由议会通过而成法律，则全国的兵营须各聘请适当的教师。彼此担任职业教育及普通教育的教员，至少须在二万人以上。
  为此，每年专门学校学生的大部分，须在半年间选去。但专门学校内之预备士官养成队（ReserveOfficerTrainingCorpse）当不解散（注：这里所谓补充士官养成队的设立，是由世界大战时发见士官补充之困难，故对于大学及专校的学生，特发给多额的奖学金，使受军事教育，以便一旦缓急之际，即可任为士官去从军）。
  （B）麦开娄—好华特（Mckellar—Howard）《士官学校设置案》各州设置士官学校约一校，兼施军事教育与普通教育。在本案通过二年之后，各士官学校的生徒数须在三百人以上。
  （C）希亚斯（Sears）《军事教育振兴案》
  为振兴公立的高等教育机关的军事教育，对于受军事教育的学生二十五万人以内，每年付五千万圆；对于教员薪水、设备费及维持费付二千五百万圆。
  （D）哈立孙（Harison）《军事教育法》
  对于专门学校及中等学校内军事教育的设备，设一定的规定，陆军总长有派遣军事教育的教师到这类学校的权限。
  （二）关于设置中央教育官厅之件
  （A）斯密司—图南（Smith—Towner）《教育部设置案》
  本案欲在内阁中设一教育部，有总长一人，次长一人。（按：美国教育权在于州政府，合众国政府无此权限，故亦无专掌之官厅。虽内务部附设教育局BureauofEducation，然仅为调查全国教育，制成统计，并调查外国教育状态与管理阿拉斯加的机关而已。）
  凡内务部教育局的事务，全移归教育部。其他教育官厅所属的事务中，有应归教育部掌管，为教育总长所承认者，悉移归教育部。（按：美国掌关于教育事务的中央官厅有四十余种，弊害丛生。）
  关于教育的调查、研究及作报告的经费，每年五十万圆。
  与各州协同谋全国教育的发达，特拨每年一亿圆的经费，分配各州，作补助各种教育费之用。分配的目的及金额如下：
  a.消灭不识字者 750万（美金）
  b.外国生的美国人的美化事业 750万
  c.普及并发达国民教育 5千万
  d.发达体育及卫生教育 2千万
  e.养成公立学校教员1500万受上面补助金分配的各州，须支出同额的州基金。
  再，受上面补助金的各州，每年有提出报告于教育总长的义务。
  补助金当该州准备实施本条例预定的事项，由年报承认时交付之。但由本条例所定的设施的管理，属于地方教育官厅之权限。
  （B）涡文（Owen）《教育部设置案》
  这与上面一个议案的目的相同。
  （C）琼汉——黎维司（Johen-Reavis）《公共事业部（Depart-mentofPublic）设置案》
  （a）内务部改称公共事业部，内务总长改称公共事业总长。将来该部的官吏，须为有足以评价该部一切事业的原理及实际的训练及经验者。
  （b）教育局及印度人局移于劳动部。圣伊利沙伯司病院及福利曼病院移于财政部。哥仑比亚聋学校及哈佛大学移于劳动部内的教育局。
  （D）涡文——马克达夫（Owen-McDufie）《公众保健部设置案》
  本案欲在内阁中设置公众保健部，有总长一人、次长一人。议案中有一条是这样规定：
  “公众保健部的任务，在掌关于一般公众健康增进的事务及调制关于这个调查报告。”
  （三）关于设置中央官厅之件
  （A）雪伯特—图南（Sheppard-Towner）《母及幼儿保护案》
  中央政府为保护母及幼儿事业，与各州协同，分配下列的金额于各州：
  1920年以后，每年四十八万圆（每州约一万圆）。
  1921年附加二百万圆，此附加额每年渐次增加，到1926年当有四百万圆。
  在监理这件事业的官厅职员中，加入教育局长。
  （B）格罗那（Gronna）《工业研究所设置案》
  这案在设置由商务总长国民研究会而成的全国机械工业研究所（NationalBoardofEngineeringandIndustrialResearch）以促进机械学的研究，工业的发达，科学的发明、改良。
  （C）林罗脱——费司（Lenroot-Fess）《军事教育案》
  本案欲设置专掌关于促进军事教育的事务的中央官厅，其干部以陆军总长、海军总长、教育局长及由大总统任命的世界大战的老将军四名组成之。首三人无俸，老将军四名，每名给年俸五千圆，书记官一名，年俸四千圆。
  （D）来喀（Reker）《国民通信学校案》
  为建立政府出版物的分类及颁布计划，使住在合众国各地的人皆得由通信而启发，须于中央专设掌理这事的机关。其干部以大总统及各总长充之。教育局长奉干部之命执行其事务。
  （E）福利邱——独奴凡（Fletcher-Donovan）《国民音乐美术保护会案》
  世界大战后十年以内在中央政府设音乐美术保护的机关。
  （F）赫司的特（Husted）《公教育调查委员会设置案》
  设立调查各州公教育状况而劝告改善的委员会，设立公教育委员会。
  （四）关于教育局之件
  （A）肯庸—维司泰尔（Kenyon-Vestal）《美化案》
  中央政府当与各州协力，对于十六岁至二十一岁的不识字者及外国生的美国市民，施以英语的教授，使之美国化，预计一九二一年须有一千二百五十万圆，以五十万圆充事务费职员俸给及旅费，其余分配各州，充补助美化事业之用。但每州的分配额，不过五十万圆。各州受中央政府分配额后，有支出相等的经费的义务。此种事务，由教育局长受内务总长之命行之。
  此案后经修正，分配基金一千二百五十万圆改为六百五十万，事务费俸给五十万圆改为三十三万六千零一圆，于一九二〇年一月二十六日通过上院，今已成为法律。
  （B）雪柏特（Sheppard）《农村教育改善案》
  为农村教育的改善及研究，至一九三三年止，每年须拨二十七万五千圆，由教育局管理。教育局与州及地方乡村协同设置模范农村学校，得从上面全额中使用二十万圆。
  （C）雪柏特《教育扩张案》
  这案在使教育局有与各州立大学及其他州立教育机关，州学务局共同设立关于公民、社会、保护健康的制度的权限。
  （D）马克林—来喀（Maclean-Raker）《图书馆课设置案》
  于教育局内新设图书馆课，设课长（年俸四千圆）、副课长（年俸三千圆）。旅费（哥仑比亚州以外）及杂费八千七百圆。总经费一万八千七百圆。
  （E）华尔许（Walsh）《讲习教育振兴案》于教育局内设讲习教育课，与各州立大学的推广部及各州公共教育机关，协谋讲习教育的研究及振兴。
  （F）斯宾塞—台依儿（Spencer-Dyer）《低能儿研究所设置案》
  （G）拿兰（Nolan）《公民教育课设置案》
  以上两案所欲设立的低能儿研究所及公民教育课，都设于教育局。
  （五）关于中央职业教育局之件
  （A）费斯（Fees）《工业伤害者救济案》
  为救济在从事工业受伤害而不得从事工业者，使另就相当的职业，中央职业教育局应与各州协谋适切的处置。所需经费在一九二一年为七十五万圆，以后三年间为一百万圆。
  （B）洛齐司（Rogers）《复职条例改正案》
  这案在使服军役而受不治之伤减其收入者，谋复相当的职业。
  （C）克兰顿（Cramton）《复员条件改正案》
  改正复职条例，使中央职业教育局对于服军役者未复职以前，有指示方针、支给旅费及生活费使就适当职业的权限。
  （D）格里（Greene）《职业教育条例改正案》
  在世界大战中服军役而于现在的海陆军无关系者中，选出一名使为职业教育局的议员，给以年俸五千圆。（按：职业教育局是由一九一七年制定的斯密司—休士条例而设置的。委员由农部、商部、劳动部三总长及合众国教育局长、农业、商业、劳动各业务代表各一人组成。总长及局长不支薪，三名市民委员每年给五千圆。这个“格里案”在使市民委员定为四名，其一人则由曾服军职者充之。）
  （六）其他杂件
  （A）福克斯《国民大学设置法案》
  在华盛顿市设国民大学，与农业专校、工业专校、州立大学及其他高等教育互相提携，促进科学的研究，与国民以关于公共事业的素养，使有与合众国政府共期国家隆盛之念为目的。
  （B）杰克惠（Jacoway）《农业专校贩卖科设置案》
  于农业专校设贩卖科，实行关于农产物的贩卖及集散的教授及实习。
  （C）来喀《聋哑局设置案》
  于劳动部内设聋哑局，管理者以于符号会话（signlanguage）及手指文字有心得者充之。
  （D）麦开娄《外国人教育及归化案》不归化的外国人，不准在合众国内居住五年以上。欲归化者，其居住合众国内的期限得减为三年。
  雇佣外国人在三十人以上者，必须在一年间教以二百点钟以上的英语。当州或乡村施行这种教育时，雇主须通知被雇者入学。其通学时间，算在劳动时间以内，雇主对于此种时间有支付工资的义务。
  （E）黎浮（Lever）《农村保健案》
  合众国公众卫生局有与各州卫生课共同计划农村住民的保健卫生及疾病减少的任务。
  （F）斯密司《工业研究所设置案》
  各州及各县设工业研究所与大学、工业学校、拨给公地（landgrant）的专门学校。（按：这种学校是依一八六二年《摩理尔条例》，为奖励农业、工业，特拨给官有地为校舍的。协谋关于工业的实验及研究，并发行其报告。
  从上面三十几个议案看来，我们必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就是关于军事教育的议案为什么竟有这许多。美国当初本以孟罗主义①为“传家之宝”的；参加世界大战时，也以宣扬民主主义打破军国主义自命的。然而何以停战不久，才到一九二〇年，便在议会里提出这许多关于军事教育的议案，究竟为什么？
  原来美国是以世界第一自夸，且以世界第一为目标的。纽约的高厦大楼，是世界第一；金、银、铜、铁、石炭、石油等矿产物，麦、棉、材木等农林产物，汽车及其他工业制品等，也逐渐凌驾了欧洲先进国而为世界第一。在战前居第三位、第四位的商船及军舰之数，因战时他国商船及军舰多被轰毁沉没，美国竟发挥空前的制造力而有超越老大的英国的形势。特如军舰，因华盛顿会议②的结果，在十年、二十年之内，除出盎格罗撒克逊以外，不许再有匹敌的国家了。
  惟有美国的陆军，以数量讲，以性质讲，都不能算为有力；而且因人种的复杂，自由主义的跋扈，实在没有居世界第一的希望。如欲居第一，便不能不用特殊的方法。在战争中曾有关于这种活动的各项企图，现在还在计划中。这里边最卓著的，要推“童子军”。童子军创始于英，一九〇八年传入美国。大战时童子军于海岸监视、运输、传令、募集公债等活动，曾经有过许多贡献；而且一般少年，都有负担本国事业的一种国民的自觉。故童子军对于美国的将来，可说是最强而有力的。
  其次，要推“军事技术员养成团”（TheNationalTrainingDetatchmentforEducationofTechnicians）。当战争时，因军事技术员不足，特教专校及大学学生以军用器具机械，预备编入军籍。从一九一八年四月六日创办，预计到一九一九年之初，可得二十三万的学生；到六月，可得三十三万的修业生。然后因《休战条约》调印，遂作废。
  一九一八年九月，又设“学生军事教育队”（TheStudentsArmyTrainingCorpse）。他的目的，在募集专校学生中的志愿加入军籍者，施以军事教育，于必要时即任为士官而出征。他的管理属于陆军部，教育费及学生学费皆由中央政府支给。设这科的专校，竟达五百二十五所，学生数且达十四万二千人。
  但学生军事教育科，亦因一九一八年十一月《休战条约》签字而废止。于是又有人提议于陆军部，设“教育及特殊训练委员会”（TheEducationandSpecialTrainingCommittee）以代学生军事教育队，为平日养成将校的机关，常设于专门学校。后来就从这个提议发生“补充士官养成队”（TheReserveOfficersTrainingCorpse）。在这队，所欲养成的士官的种类分步、骑、野炮、海岸炮、机关、信号、自动车、经理八种，人员当有四万三千六百八十七人（一九一九年）。
  各中等学校，也模仿此等专校及大学，添授军事教育，每周二时，且属必修。
  这样，美国的专校及大学，一致参与于国家的活动，实为空前的现象。由此，一面以少数的经费图军备的完成，他面直接的对于学生，间接的对于国民全部，促进国民的自觉，而为美国最贵重的成绩。这种扩张军事教育的欲求的具体事实，便是上面列举的《希亚斯议案》、《哈立孙议案》及《林罗脱—费斯议案》。
  但像上面种种办法，皆属应急的设施，到底不能养成完全的将校。所以马克哈华特提案于议院，以为要谋一国军备的确立，必须各州设立一个士官学校。华德华斯亦提最积极的议案于议院，以为欲举国民皆兵之实，且得质量皆完备的陆军，必须采用强迫的征兵制度，使全国国民受六个月的正式的军队教练。
  第二引起我们注意的，为肯庸—维司泰尔及麦开娄所提出的《美化议案》。前一议案且已由议会通过而成为条例。
  美国原为多数民族的集合所。美国国民乃由六十余种的民族而成，所有地球上存在的人种，在美国都可看见。美国人却以美国为人类的“熔炉”自夸，以为无论何种民族，一次踏进美国土地，忽然化成一个美国的人。然这次世界大战，却把这个迷梦醒了。居于美国的外国人，忽然恢复对于故国的忠诚，不求美国的战胜，而愿祖国的幸福；对于美国爱国公债的募集，兵士的征召，其他食料及燃料的节约，皆起种种的阻碍，而且美国的作战计划也常被泄漏于敌人。
  然一遇缓急而发生这种的障碍，却是自然的。因如前所述，美国国民成于六十余种的民族，而在总人口九千二百万当中，有百分之十五，即一千三百五十余万人都是生于外国而移住美国的（据一九一〇年国势调查）。加之，十九世纪中叶以后，由欧洲南部及东部文化较低地方来的移民逐年增加，从西部去的移民比较的少，故移民的资质就不免于低下。而且在此等外国产的移民当中，有百分之十二是不识字的；至于不会说英语的，为数更多，约有三百万。然此犹为简略的国势调查的结果，实际恐还不止此数。果然，到了一九一七年，美国军医总监调查全国一百五十五万二千余名的兵士，竟发见，有三十八万六千余名是不能读极简单的文章的。于是知道至少全国壮丁的百分之廿五以上，尚不够小学校四学年的学力。
  这个发见，对于美国朝野，实为一大打击。人种既已不能统一，若再缺国语的普及，则国家的统一便不可能。因此，内务部的教育局首先发起，与种种爱国团体协力，谋国语的普及，爱国心的养成，美国国民权利、义务观念的涵养。自一九一七年在议会通过有名的斯密司和休士两人的《职业教育发达条例》以后，各州也都制定“补习教育条例”，特别置重于美化运动的促进。
  美化问题既这样竭力提倡，故诸种爱国团体皆起而谋美化的实现。于是或设夜学，或于工场、商店附设学校，以教不能说英语者，政府也出多额的补助金以资促进。关于这个问题最极端的议案，就是麦开娄所提出的一个。他主张，不归化的外国人不得在美国境内居住至五年以上。又，雇佣外国人至三十人以上者，一年间须有二百时间以上的英语教育。
  第三点我们要讲到的，是雪伯特的《农村教育改造议案》
  美国可说是一个两极端并存的国家。有世界上惟一的富豪，也有世界上惟一的贫民。有极虔诚的宗教家，也有极猛恶的强盗团，或且有残忍不堪的私刑。与这同样，有极繁盛的都会，也有极冷落的农村。美国全国人口，在一方哩仅住三十人，其中的百分之四十五又住于都市，故住在农村的，每一方哩只有十五六人。在这样人口密度稀少之处，他的小学校的不完全，是属当然的事。据美国教育局农村部长孚脱（H.W.Fought）的调查，小学校中只有一个教师的学校，占总数百分之七十（一九一六年调查）。又据司脱来耶及桑狄克的调查，中等学校中只有一个教师的学校，占总数三分之一；两个教师的，占四分之一；三个教师的，占五分之一；有四人以上的学校，仅占总数四分之一；就全国中等学校一校平均教员数而论，不过三个半罢了。（这个统计是一九〇三年的，不免稍旧一点。据一九一六年教育局的统计，大约公立学校的教员数有五人又十分之六，私立的则有六人强些，然小规模的学校多未向教育局报告，故实际恐尚不及此数。）
  在这种状况里，农村教育的实质如何贫弱，实不难想像而得。而优良的教员，实难安身于这种田舍的学校。故为改良计，就有学校联合和教员待遇改善的两种运动。
  所谓学校联合，就是并合两个以上的贫弱的学校，而改设一个完全的学校，学校备马车、汽车或汽船，以便通学生往返。这样一来，乡村教育当有成绩可观了。
  最后，把《设置教育部》一案来观察一下。
  合众国中央政府，全然没有教育行政的权限。属于内务部的一个教育局（BureauofEducation），只有调查国内外教育情形和发表以及监理阿拉斯加的任务，实际上，监督支配教育的权限，在于州及地方，另有教育部（BoardofEducation）掌之。
  中央既无管理教育的机关，而各州的教育方针、教育制度，又各不相同，故欲施全国统一的教育，便不可能。不但如此，合众国中央政府所设如农务部、陆军部、海军部、美佬局等多少与教育有关系的官厅，共有四十几个，这些官厅的目的、计划，或者重复，或者冲突，弊害实多。为除去这种缺陷，统一国民教育并谋改进起见，似乎不可没有一个有力的教育部，使其总长得列席于阁议。因此便有《斯密司—图南议案》及《涡文议案》。
  考教育部设置运动的开始，乃在南北战争统一热旺盛之时。当时因见设了农业部而举效果，故一八六六年全国教育协会（TheNationalEducationalAssociation）在华盛顿开会，通过设置教育部的建议书而提出之于议院。在议会里，虽因意见纷纭不易决定，然经下院议员格菲尔特（I.Garflld）及上院议员萨姆那（Ch.Samner）的雄辩，竟于一八六七年通过两院，卒有教育部的设立。
  但教育事业的见效，不能如农业的快，设置两年以后，非难攻击之声纷起，遂被废止。仍在内务部附设一教育局，然权限缩小，经费减削，几无何等的势力，如是者直到今日。及此次世界大战后，教育热勃发，遂有两种设置教育部的议案提出于议会。反对派以为，教育管理权统一于中央，将见美国教育的专制化；赞成派则以为，教育部不在管辖国内的教育而在使教育向上发展，既不违背宪法，实无专制可言。我们对于设置教育部是否违反宪法，可以不加注意；惟有两点却不可不注意的：其一，设立教育部问题的发生，第一次在南北战争统一热极盛之时，此次则在大战后国威发扬热极盛之时；其二，对于各种教育补助费极大。因美国宪法不与中央以教育行政的权限，今欲不抵触宪法而举与支配同样的效果，则只有备极大的补助金，对于适合其规定者而补助之的一法。《斯密司—图南议案》，就是这一类的计划。从这可见，美国教育正和其他事业相同，每大战一次，是要把各州保有的权限，逐渐集中于中央的。
  上面已把主要的议案及其由来、目的，约略说过。然这种议案，从全体观察时，皆不过一根主干的分枝而已。这根主干是什么呢？我们可以说他是“想望发展的国家的意欲”。从一块荒凉的殖民地，经过三百年而成为世界的盟主的，就是这种的意欲。独立战争以后，形式上虽是一个独立国，然尚各州独立，各分界限，他未有统一的国民的自觉。及经南北战争，才成为真的合众国。从此以后，土地、人口、产业、教育，都有伟大的数量方面的发展。而这个发展的方向，一遇世界大战，便又转而为性质方面的发展。回顾发展的形迹，尚不免有种种的缺陷：如各民族未经美化、教育太不普及、农村又在最可悲的状态。故欲得更伟大的发展，不可不谋这种缺陷的充实。于是《美化议案》、《农村教育改善议案》等应运而生了。而这个“想望发展的国家的意欲”，决不许止于反省的状态，是必须有积极的准备方可希望世界的第一，于是军事教育议案也就乘机而起了。
  德国教育的现在与将来①
  德国从革命以后，对于教育改革的运动，无论在理论方面或在实际方面，无不着着进行。今举著名的几种改革运动于下。
  一 雷文司坦恩对于教育改革的意见
  雷氏最近著了一本“SozialisticheSchuleandErziehungs-fragen”②。他的根本思想是在于他的“SozialistischeEin-heitschule”——社会主义的学校。现在把组织的大要叙述如下：
  入这种学校的是无产阶级的儿童。儿童诞生以后或尚在母胎中时，便须受最适当的教育。这就是说：儿童须有适于成长的最良的环境；若在胎内时，他的母亲也当住在最安慰的境遇。要达到上面所讲的目的，须把婴儿放在“kinderhut”③、“kinderhut”和“kindergarten”（幼稚园）相仿佛，不过入学者的年纪较小罢了。这样养育到五岁，再入“kindergarten”，到八岁为止。八岁以后就入“grundschule”（基础学校），共有六年，止于十四岁。这种基础学校与普通的小学稍有不同。他是特别注重读法、书法及算术的，把儿童分为几个小团，每团自成一种小的组合，各受适于个性的教育。
  在基础学校毕业以后，入“oberschule”（上级学校）。当初两年的教法，大致和从前相同；惟到十六岁，便有特殊的职业的教育。以后再进“universital”（大学）。
  以上为雷文司坦恩对于学校系统的意见的大要，不过未曾实施。此外，尚有德国社会共和党左派提出的改革意见，因为太长了，所以省略。
  二 现在教育状态的一般
  在实际方面，改革最显著的，就是基础学校。这个学校，不问何种阶级的人，都须入学。学校精神颇采取社会主义的思想；而学科目之中，特别注重制图、绘画、模造等。
  教授训练的基础，都放在乡土的上面。如儿童必须讲方言，就是一例。不过这个方法，对于沟通全国民的情意，却是有不利的。
  教授训练，又以在户外举行为原则。这因为从散步或旅行可以得到许多见闻和观察的缘故。
  体育的改革，也是一件可以注目的事情。普通的体操，固已讲求；而别种竞技，也极力奖励。教育部又发一种训令，要各学校必须在每月中有一日，由教员率领学生远足旅行。
  基础学校的修业年限为四年。毕业后或再留校二年，完成初等教育，或即升入上级学校肄业。
  至于中等教育，在外面看来并无何等重大变化。不过和初等教育一样，特重体育，这是可以注意的。除每月须有一日举行野外旅行外，每周还须举行竞技一次。而且个个儿童都受强制，不容随便；就在女学校，也是一样。
  在基础学校，固以乡土为一切兴味的中心；然在中等学校，特如教授德国的地理、历史时，也是置重于乡土的。
  历史教授的革新为最已甚。王朝的兴亡，早已不是学生兴味的中心了。现在尚无新的教科书，故教授时都是以新的精神、新的见地为出发点的。
  革命以后，宗教科受着极大的变动。从前列在必修的《圣经》，现在已依父兄等的愿望而全部废止。所有教会，也多变为儿童的教养所。
  女子教育目前尚在改进的道上。然这是可以说的，就是：对于女子当施与男子同样的教授训练。女子教育的标准既然提高，故教员的学力须优良，今已有许多受过大学教育的教员被任命了。男女同学的问题，现在虽未盛唱，但大势所趋，不难于最近的将来看见男女同学的现象。
  最后讲到大学教育，不见有何等改革。惟有一点新的事实可以注意，就是：国民大学（volkshochschulen）的数目非常增加。差不多每个都会，不论大的小的，都可见有这种大学。他的目的，在开发一般民众的知识，关于艺术、文学、科学等的讲演都有，而且收费极廉。现在初办的时候，学科目都没有一定，但将来的发达是未可料的。
  三 关于教员的问题
  从前担任初等教育的教师，是小学毕业生再受六年的师范教育的。但现在大有改革了。要做教员的，自毕业四年的基础学校以后，再入上级学校受九年的课程，最后尚须入大学而受养成教员资格的教育。这个计划，现在虽未实行；但旧的师范学校已经废止，入学新生也没有了。总之，将来要做教师的，必须先受完全的普通教育了。
  尚有一点可以注意，就是中等程度学校的学生，特别注重自治精神的涵养；且更谋方法使学生与教师的结合强而有力。
  又有所谓学校组合（schulgemeinde），是由各校学生选出一个或两个委员而组成的；他的宗旨在研究、讨论关于学校的种种问题，也解决教师及学生间所起的问题。教育部且已发布关于学校组合的训令。
  四 父兄会议
  上述学校组合的组织，在讨论解决关于学校的问题。然此外尚有一个性质相同而在将来的希望更要重大的父兄会议（elter-beirate）。今说明他的内容如下：
  从前父兄对于学校教育，差不多没有关系。教师实握有教育上绝对的权力，可以处理教育上一切事情。然这种教师，确乎也肯拿出牺牲的精神。到了现在，德谟克拉西的思想极其得势，所以教育上的事情已变为父兄和教师共有关系的了。
  譬如在初等程度的学校，父兄对于学校的教授训练，可以陈述意见，并得别种的权利。在中等程度的学校，虽然还没做到这个地步，然大势所趋，恐怕也不能不采用这种父兄会议的制度。
  父兄会议的目的，既然在于由父兄方面与学校方面的合议而解决教育上的问题，故既经决议以后，学校当局是一定要绝对服从的。
  这个父兄会议，虽然在德国教育改革事业中算是最有希望的；但因事属初创，父兄方面也感不便，所以有时不免有不适当的决议。然在将来，这种现象不是不可以免除的。
  今把教育部公布的关于父兄会议的规定，抄录如下：
  （A）父兄会议法
  （一）父兄会议在各学校组织之。以使学校与家庭的关系密切、强固，因父兄与学校当局的协力而行事为目的。
  （二）父兄会以儿童的父兄或保护人组织之。校长及会的干事人员得列席于会议。但父兄会可不招待他们而开会。会议员由下列的方法选出。就是约每儿童五十人选出一名，会议员最小限度为五名，任期二年。儿童出校后，他的父兄当然消灭会议员的资格，那时由候补者递补之。
  （三）校长当于选举后八日召集会议员开第一次会议，选举议长及其他职员。
  （四）议长于必要时得随时召集会议，至少也须六个月开会一次。经学校当事者请求或有三分之一的议员同意时，可召集临时会议。
  父兄以外之人于会议认为有必有时，得列席于会议。但无投票权。
  关于人的议事得开秘密会。
  凡父兄及学校当事者均得列席会议。但开秘密会时不在此例。
  （五）父兄会议为协同的处理一切事情的机关。故列席的父兄，对于学校体育、智育、德育等教授训练的方针均得表示意见。但关于一身的事不在此例。
  在学校有言行不良而欲科以出校的处分时，必须经过父兄会议的承认，儿童的父兄对于会议得提出异议。
  欲议特别重大的问题时，本会议当与学校当事者协力，召集全体的父兄。
  （B）父兄会议员选举法
  （一）儿童的父母或养父母虽为暂时的住民或外国人，仍有父兄会议员选举权。如有好几个通学儿童的，仍限一人一票。
  （二）选举日期由教育部决定，预先通告。
  （三）校长调制选举人名册，须于选举当日的前四星期，供全体公众阅览，期间为两星期。若对于名册提出异议时，至少须在选举当日的前一星期通知校长。
  有选举权者而未列入名册，提出异议时，当即日由校长加以订正。
  校长对于所提出的异议不与认可时，或无选举者的姓名列入名册时，当由选举委员决定。若对于选举委员的决定而有异议时，得于选举后提出之。
  （四）校长至迟须于选举当日的前四星期召集全体父兄。可由儿童或用别的方法去通知他们。在这个全体父兄总会，校长当告诉他们父兄会议的规定，当选举的议员数，关于选举的注意事项，阅览选举大名册及提出异议的有效日期。
  校长从父兄方面接受议员候补者的名册，再决定第二次父兄总会的日期。
  第二次父兄总会至迟须在选举当日的前二星期召集。校长照前次一样给他们以种种注意，又用投票法决定至少由三人而成的选举委员。
  （五）议员候补者的名册至迟须在选举当日的十日前交付选举委员。候补者名册至少须记载构成会议的候补者姓名。而有二十人以上的有权者的署名。但乡村得减为十名。
  如候补者名册有和上述规程相抵触时，选举委员得拒绝交付。
  候补者名册至迟须在选举当日的八日前用适当的方法供全体父兄阅览。
  关于候补者名簿的异议提出，适用关于选举人名册的规程。
  （六）被选举人的姓名，当记载在选举当日所发的选举票上。票上只能记一个候补者的姓名，记两个以上者无效。
  （七）选举终了时，选举委员当即确定选举的结果，用适当的方法通知全体。选举委员将当选人的姓名报告校长，校长当于八日以内召集第一次会议。
  （八）选举委员当选关于选举执行及选举结果确定的报告书。在报告书上当由全体选举委员署名，连同选举票及当选人名册送交教育部。
  但关于初等学校者，可送交地方当局。
  （九）关于选举的异议提出，须在选举结果确定后两星期以内行之。对于选举执行前及执行中的不正当的手段等，皆得提出异议。
  对于异议提出的采取，权在教育部。
  若教育部采取异议的提出时，当同时决定并公布新选举的日期。
  最近的两大国际教育会议①
  世界大战后，一切的社会都受着革命的影响，教育界亦然。打倒以军国主义为基础的国民教育而建立以文化主义为基础的公民教育，是第一种革命。废止从前专为有产阶级、特权阶级打算的资产阶级本位教育而兴起与无产阶级、平民阶级以平等的教育机会的左党教育潮流，是第二种革命。更进一步，发生以无产阶级为本位的劳工教育潮流，是第三种革命。战前教育思潮往往把幼年、少年、青年的教育看作教育事业的对象的，今则扩充到成人方面而有所谓成人教育的运动，这是第四种革命。对于旧的国家解释，另从新的见地而以协同精神作基础，因此就发生了国际教育运动，这是第五种革命。
  国际教育运动，已在学术界、教育界表示过种种形式。以下且写出几种会议：万国阿美利加研究者会议、国际行政学会议、国际学术研究会议、远东教育学会议、国际社会智的劳动国际委员会、国际家政教育会议、比利时的国际大学、以拉丁文化的交换为目的的大学市、万国国际法学校、国际化学协会、国际地震学协会、国际地质学协会、国际气象学大会、国际测地及物理学协会、荷兰召集的热带医学大会、远东船舶检疫会议、国际眼科学会、国际神经学会、国际生理学会、国际结核预防会议、美国植物病理学会、国际家畜嗣育会议、社会卫生教育普及国际会议、国际道德教育会议等，都是根据国际主义的实例。以下要专来介绍在法国和瑞士开会的“社会卫生普及国际会议”及“国际德育会议”。
  召集“社会卫生教育普及国际会议”者，是法国“心身健康协会”和“社会卫生教育普及宣传委员会”。会议的名誉总裁是巴黎综合大学校长朴尔阿佩尔，总裁是派司富耳研究所长爱米耳路博士。会议在一九二二年十二月十八日至二十五日于巴黎沙朋大学开会。会议的目的，在赖疾病预防教育以防止各种疾病。其中有两大问题，就是：（一）从种属、家族、个人的见地而观的两性问题上科学的道德的教育家，及（二），在一切环境里两性的心身健康组织，则归专家详细研究。
  该会议的组织，是由名誉总裁一人、总裁一人、副总裁一人、正会员及赞助会员若于人而成。正会员是参与会议的实际事业者；赞助会员虽无参与实际事业的机能，但亦须加入正式的会议。正会员是本会议的职员。承认的团体或个人纳会费二十五法郎者。赞助员则为正会员的家族，纳会费十法郎。会议分为五分科会：第一分科会为一般卫生。第二分科会为花柳病。第三分科会为花柳病预防。第四分科会为性教育。第五分科会为卫生教育实行方法。各分科会各有会长一人，规定关于各分担项目的实施计划。总之，这个会议乃是想从性教育及卫生教育使于人种上、教育上发生大效果的一个国际教育运动。
  “国际道德教育会议”是由瑞士联邦议会、瑞士州议会及日内弗州会议办理，于一九二二年七月廿八日至八月一日在日内瓦开的。（按：本会议曾于一九二一年九月间开预备会，议定这一次会议的程序，详情已载本志上卷第二号，阅者可以参看。）本会的目的在于“不问人种、民族、信仰之如何，但由全人类的协力，为道德教育之研究。”且以“不问信仰、思想、国民性及见解之差异，但使对于德育有兴味者，有提出意见相互研究之机会”为方针。又将由该会议的两大议题“国际的精神与历史教授”、“社会连带责任与教育”以谋战后道德的改善。
  在开会时，大会会长曾邮寄书面于各国，以为该大会将告知世界重要事件于与人类道德革新有关系的诸社会。并请关系各国设立委员会，从事于各本国的宣传、翻译并分布大会的通信，且为日内瓦委员会与各国关系者间的连络机关。
  大会又分寄通告于各国委员会。里面有下列的几条文字：
  （一）各国委员会由组织干部之活动家数名及对公众绍介本会的知名人士数名组织之。
  照大会顺序单所定，大会事业当以广大的精神行之，故各国委员会自应网罗涉于各方面的宗教界、哲学界、道德界、舆论界的代表。
  （二）分布寄上的通告，使各种社会知有大会。
  （三）宣传法。
  大会顺序单及通信须揭载于新闻纸及关于教育的定期刊物。因此，各国委员会中宜加入新闻代表一二人。对于组织团体（公共机关及学会等），又宜分布附有书函的通告。所谓组织团体者如下：
  大都市、地方、县、郡之学务课、教育部领袖，大学校长、各学长及教育学、史学、伦理学教授等，师范学校校长及教员，小学校教员及校长团体，做道德公民爱国活动的宗教团体或非宗教团体，史学研究团体，教育及关于儿童之团体，妇女运动团体，平和运动团体，关于国际联盟之团体，童子军、女童子军，红十字会或青年红十字会等。
  （四）各大国及对于本大会有兴趣之人士占多数的各国，得设置地方委员会。
  （五）各国委员会设置及事业所需之经费，由各国捐助。
  国际道德教育会议更有一种作为纲要的小册子，分送各国。从这小册子可以看出大会的主张及内容，今特译录如下：
  一九〇八年在伦敦，一九一二年在海牙都曾开过国际德育会议。因世界大战，德育问题的研究，竟至中止。为战争产物的物质上、精神上的错综状态，不仅是在今日视为无可如何的过去的结果；如果有识之士不一致团结以革除恶弊，即更可为使将来的文明陷于危殆的原因。
  当此之时，仅仅从事修补不足以为完满的办法，自应实行根本的改造。我们所欲求诸位之赞同的，即此根本的改革事业。（中略）
  本会议将下列两大项目列入议事日程：（一）国际的精神与历史教授；（二）社会连带责任与教育。
  无论何人，对于这二大项目的重要及其现状，都不能抱漠视的态度。将来以现在为起因，现在则为过去之产物；故发见支配一切过去的法则，探知人道进化的途径，实为最要。教育者须教青年以互助。但仅仅理论的讲授，殊不完全。今为造就更好的将来，百种议论实不如一个实行为有效。
  又，大会委员会将上述两大议题分别列举。从这里，更可看出着眼点的所在，现在转译如下：
  第一议题“世界精神与历史教授”之内容要目：
  从地方史到国民史
  从国民史到人间史
  如何可使国民的理想与博爱的精神相通
  文明的本质上相互扶助的问题
  政府史及人民史
  劳动史
  自由史
  各种学校的历史教授、历史丛书及史实等
  第二议题“社会连带责任与教育”之内容要目：
  伦理教授中的连带责任观念
  家庭教育中的相互扶助问题
  家庭及学校里与金权对抗的方法
  学校实习中的相互扶助
  交换教授问题
  为社会中相互扶助之前提的学校中的互助问题
  各种程度学校中特别在青年期之学生自治
  恳亲会、童子军、女童子军、少年红十字、青年同盟等连带责任之实行
  社会服务之观念及职业之选择
  青年期的个人主义与社会服务之观念
  该大会除出藉这种讨论以期道德教育之改善外，又设置读书室。藏书种类如下：（一）会员著作集；（二）德育文库（属于各国一流人士的推荐者）；（三）史学丛书；（四）保管一切丛书、新闻及青年用图书中之有害于国际精神的发达者；（五）保藏表示合于大会精神的努力的书籍，特如为会员推荐者，作为“模范”；（六）适于上述二大项目之新出版物（一九一二年以后）。此外，又开表现该大会目的方针的绘画展览会。从此可见，现代教育上对于国际主义的精神所努力的概况了。
  欧美劳动教育的近况①
  最近在欧美渐次盛行的劳动教育运动，乃是把高等普通教育普及到劳动阶级的运动。为达这个目的起见，不能不把大学的知识通俗化了以传于劳动者。英国从十九世纪中期起，已有人民大学或劳动大学。以后剑桥和牛津两大学，对于大学推广运动，有很大的贡献。德国从前有庶民高等学校，丹麦从前有人民中学；但大战以后，劳动阶级的势力加强，求学的热度加高，于是所谓劳动大学运动也就勃兴起来了。
  （一）劳动者与大学的接近
  自俄罗斯革命及德意志革命以后，欧洲大陆的劳动者在政治上、社会上地位的增高，固为世界所共知；同时，劳动者在精神上解放的活动，也为不可掩饰的事实。如多数的手工劳动者，利用大学做他们的研究所，因以促进劳动阶级与大学的关系，实为比任何事情更可注意的现象。近来中欧各大学有多数的劳动者入学，这是向例所无的。因为从前入学于这种大学的学生，以上流及中流阶级的青年为限，大学毕业的资格是可作为职业地位或政治经历的阶梯，有着极重大的意义的。然近来多数劳动者入学的结果，已造成了一种崭新的大学学风，把向来偷懒的学生生活绝迹了。
  （二）泊拉格①市的学生劳工
  欧洲的新兴国捷克斯拉夫②，往年有学生宿舍不敷的问题发生；学生们就发起宿舍的建设，在首都泊拉格的新闻纸上发表他们的意见。当时泊拉格市中没有宿舍的学生达一千人。从《宿舍建筑案》发表以后，就有建筑家愿为设计，泊拉格市供给基地，多数工人担任工作。建筑开始的时候，即有五百以上的学生加入劳役。工竣以后，可以收容七百学生，凡在一定时期内服役的学生得以入居。泊拉格市每年冬季总有二万五千以上的学生来住。因此，世界基督教学生同盟为图学生的便利计，更有多建宿舍的计划，而服役于建筑工程的学生也当益多。这样以学生自己的努力建筑学生的宿舍，有热诚求学的意气，若不是新兴国，怕是不会有的。
  （三）德意志的学生劳工
  新德意志共和国近来盛行一种学生的劳动。在德国八十二个综合大学及单科大学里边，都有学生组合。这种学生组合计划新共和国内大学生活的改革，以成就急进的大学革新。如规定身体检查及体育为大学毕业资格的条件，就可视为德国大学改革的一例。
  这种学生组合主要目的的一种，是在学生的自助。但因为德国学生须以作工自给，故学生组合与劳动组合之间不免发生冲突。在最近劳动代表者年会里，学生代表曾被邀与会，商议某种的协定。所谓学生劳动组合，就是以供给书籍、衣服及食物于学生为目的所组织的一个团体，用组合组织来经营的。
  近来欧洲大陆最风靡一时的大学学生运动，实以谋学问与劳动两者的结合为主旨。学生尊重劳动的结果，自然要以自给为当然之事，而以劳力得金钱以研究学问的风气也就因此兴盛了。
  （四）劳动者教育运动
  一方面大学生尊重劳动，他方面劳动者也接近学问，这是种值得注意的现象，而后者的意义更比前者为重大。在英国及欧美诸国，现在已把“劳动者教育”一语成为日常用语；而“劳动者教育运动”这个事实，也且成为世界的了。
  英国的“劳动者教育协会”，是由牛津大学毕业生而且多年从事于消费组合运动宣传的阿巴德马斯勃利其所经营的。该会已于一九〇三年八月二十五日在牛津大学的练习学校得诸大家及多数劳动团体代表的公认。此后十九年间，该会对于英国劳动者大学的贡献也很大。在一九一九年，更由该会发起组织一个世界成人教育协会，谋世界各国成人教育运动的联络，以便促进这种运动的发展。这协会因马斯勃利其的尽力，已得世界各地成人教育团体的赞成。本年或将在日内瓦举行第一次的集会。在英国从事于这种运动的政治家及学者还有许多。
  英国劳动者教育协会办有继续二年或三四年的大学程度的TutorialClass、讲习一年的OneyearClass以及讲演会①、暑期学校等，以实施劳动者的教育。出席于这种学级的学生，都由各地方的劳动组合选派。各级人数现不甚多，而学科的程度则颇
  高。各学科开始的一时间，由讲师教授；另一时间则专事质疑及讨论。
  挪威、瑞典、丹麦、德意志、意大利及其他欧洲各国，近来也都有同样的劳动教育运动。在德国由社会民主党及劳动组合联合设立的学校里，某一学期入学学生数曾有过六万人之多。
  （五）人民大学的增加
  近来欧洲各地有新设人民大学的。某都市里曾有五千以上的劳动者为人民大学的学生。新设的人民大学大概修学两年，每年约有六个月。这一点是仿照丹麦的成例。丹麦从七十年来，在每年农闲期内，收容农业青年于寄宿学校，施以高等普通教育。而近来新设的人民大学多由市当局、各政党、各大学、各工业专门学校及各劳动组合代表者所合组的委员会来管理。
  最近丹麦的海尔兴格①地方曾有人民大学运动国际化的企图。这个国际人民大学最初的学生团体是由代表八个国籍的二十三名学生所组成的。新学校开始的时候，以从来教基督教伦理学的丹麦人民中学的传统为背景，所有学生都须在农场工作，一面读书，一面还要从事手工业。语学功课，有英语、丹麦语、德语、法语及世界语。
  （六）美国的劳动教育运动
  美国当初的时候，并无由公费支持、由公家管理的免学费的学校。距今百年以前，贫民子弟受教育的机会也是没有。只有在本雪佛尼亚的工业都市，有几所私立的贫民学校；但大多数人民的子弟是和教育绝缘的。一八三〇年，费城机械学会的报告中曾记着下面几句话：“不广布真的知识，将不能习真的自由。故设贫民学校，施简易教育，以便普及于多数的少年，不复限于少数人，实为涵养多数人民的德性，造成合理的自治的性格的捷径。”到了十九世纪的二三十年代，就盛行着普及初等教育于一般国民的运动。这种运动的勃兴，与其说是由荷来斯·曼或威廉依却尼格等伟人的指导，无宁说是由于当时的东部诸州劳动阶级的热望为适当。而在百年后的今日，即二十世纪的二三十年代，美国劳动阶级更要求公众教育的改革，起一种普及高等普通教育的运动。美国全国少年三分之二的人数是没有受过中等以上的教育而即谋生的。大多数的少年在十四岁的时候，精神的教化和社会的训练都尚未成熟的时候便离去学校了。
  数年前，工具使用工人发起一种全国的劳动教育运动。组合的干部为谋劳动阶级的向上，自发的开始了这种运动。以后各地的劳动者就有种种教育运动发生。现在在波士顿、纽约、华盛顿、圣巴尔、沙市及碧珠堡等都市有十所劳动大学。这种学校得附近普通大学的援助，设施劳动指导者所必要的学科，即由富于同情的大学教授担任经济、财政、行政、史学、英语、工业技术、劳动问题、卫生、音乐及理化学初步；而由劳动组合及学生劳动者规定学科课程。
  此外在许多都市里又开办与劳动者直接关系的讲演会，同时讨论问题。一九二一年，在勃里马尔地方集合由全国选派来的妇女劳动者百人开第一次夏季讲习会，会期两个月，成绩良好。去年夏，复在该地举行第二次讲习会。从这可见美国劳动教育近况的一斑了。
  教育心理测量①
  前两个礼拜，中华教育改进社召集各省代表组织教育心理测量讲习会，计到会者共十七省，代表三百余人。我对于中国教育界所负的责任，已经宣告终止，今天特来到此地与诸君话别。我在中国所办的教育心理测量事业至繁且多，欲一一报告于诸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但在这一年所作的，已于开万国教育会议时，由改进社预备报告书，详细说过了，请大家看看。又，北京师范大学《平民教育杂志》出版的“教育测量专号”，亦可参阅。对于测量的方法和科学的测量，也有说明书，托商务印书馆和伊文思书馆出版。其他专门的著作，现正在编辑中。
  教育有四种根本的要素，即学生、教育目标、教学法及测量。若无测量，则不知学生成绩。不知教授目的和教育原动力及评定学生所受教授法的优劣，便不能有实际的改良。
  基督教《圣经》有句格言：“无论何事，必须测量，而保留其最高尚、优美者。”办教育也应如此，凡是好的和靠得住的，都宜善为保存。
  今年所研究的很多，关于小学的方法和材料，均加以精密的研究。大部分的工作，是制造关于教育的、道德的和体育的测量，以期实施后达到我们的教育目的。
  我未来到中国以前，中国的学者关于心理测验运动，已开始进行，不过尚系初步，均不像今年这样的努力和奋勉。但我考察世界各国的教育心理测量，当推中国为首屈一指。何以故？因美国以二十年的时间和百数十员的大心理学家所研究而得的结果，却被中国的四十几位心理学家，于短时间利用了。中华教育改进社作了这番伟大事业，可算在中国教育史上开了一个新纪元，鄙人与闻其事，不胜荣幸之至。
  此次中国各地对于教育心理有研究的人，南自广东，北至北京，都肯尽心尽力，极其大量的受改进社①的指导，把测量的事情办成功了。他们办理这种事情，均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帮助，这种牺牲精神，具见中国教育界的互助和合作。如果教育界能依规定的方法实行起来，则教学法上当有百分之五十至百分之一百的进步。自欧战以后，有这样的全国一致的大事业的，只有中国。其成功的原因：（1）中华教育改进社为全国人所信仰；（2）中国教育心理测验专家的牺牲精神。
  我对于以后的希望，即是明年实行的计划，希望到会社员及中国教育界同人极力负责。今年是我们少数人编造测量，其责任在我们；来年去实行，则责任在诸君了。
  制造测验的事至大且繁，在此地所应表示感谢者，即在南京为陈鹤琴先生，在北京为查良钊先生，因为他们俩帮助我之处很多。其次我要感谢德尔满先生，因为我来到北京后住在他的家里，他所有一切的东西均任我施用，而且朝夕相与讨论，补助我的地方很多。明年他继承余所未终之业，将来的贡献亦必有可观。最后，吾要感谢改进社主任陶先生。①陶先生为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是受人欢迎而且赞成的。我今天离开此讲台，同我朝夕与共、相与为欢的，为刘廷芳博士，我无论到什么地方去讲演，都同着他，所以我对于他特别深深的感谢。即往美国去了，回想过去的经验，尚有许多快乐，我觉得，我在中国是一个第二国国民了。
  原载1923年10月《新教育》第7卷第23期

①本文译自日本《教育论丛》第7卷第3号及第5号。 ①孟罗主义 通译门罗主义。1823年12月2日，美国总统门罗（JamesNon-roe，1758—1831）在致国会咨文中提出的美国对外政策的原则和“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的口号，史称门罗主义。其实质是使美洲成为美国资产阶级所有。 ②华盛顿会议 1921年11月12日—1922年2月6日在华盛顿召开的讨论限制军备问题和太平洋与远东问题的国际会议。 ①本文译自日本《小学校》第3卷第10号。 ②英文书名。译为《社会主义学校与教育问题》。 ③kinderhut 英文名词，意为“托儿所”。 ①本文译自日本《小学校》第33卷第11号。 ①本文译自日本《小学校》第33卷第13号及第34卷第1号。 ①泊拉格 通译布拉格（Praha）捷克共和国首府。 ②捷克斯拉夫 通译捷克斯洛伐克（Jeskoslovensko）。 ①英文，顺序译为“个别指导班级”、“一年制班级”。 ①海尔兴格 通译赫尔辛格（Helsingr），丹麦西兰岛东北岸的城市和海港。 ①本文是美国学者麦柯尔博士讲演的记录稿。由杨贤江和杜元载两人记录并整理。 ①“改进社”，即中华教育改进社，成立于“五·四”时期的教育社团，全力推进新教育运动。 ①“陶先生”，即陶行知（1891—1946），中国近现代教育家，时任中华教育改进社主任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