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溪市图书馆 1921年
| 内容出处： | 《杨贤江全集 第六卷》 图书 |
| 唯一号： | 112320020220006718 |
| 颗粒名称： | 1921年 |
| 分类号： | G40-092.655 |
| 页数： | 80 |
| 页码： | 119-128 |
| 摘要： | 本文记收录了1921年杨贤江翻译的文章，内容主要包括哲学的起源、新时代之新贞操论、世界怎样会繁富的、近代史的设计教学法、观念与动作——由观念支配动作、设计教学法举例、哲理与人生等。 |
| 关键词： | 杨贤江 译文 1921年 |
内容
哲学的起源
当杜威博士还未到我国之前，——距今两年前——先在日本东京帝国大学开讲，讲题为《哲学中之改造》(Recon-structioninPhilosophy)，现在已有专书出版。这篇就从书中第一讲的前半撮译的。本年第三号和第八号的《东方杂志》，曾有介绍那本书的文章，读者可以参看。
人和下等动物区别的所在，在于人能保存过去的经验。凡在过去发生的事，能再现于记忆之中，动物就不是这样，它的经验是一现即灭的，每次的作为和遭遇，都是没有联络的。所以人不和野兽一样，不是住在一个单单物质的世界，乃是住在一个符号（signs）和象征（sym-bols）的世界。在人看来，石不是单单一块硬物，乃是祖先的纪念物。火不是单单发热的东西，乃是家庭生活的象征、快乐的源泉、休养的地方。凡这种种所以表明人和动物、文化和自然（merelyphysicalnature）的差异的，就因为人能记忆，来保存并记录他的经验的缘故。
但是记忆的再生，不全像字面的表示。通常所记忆的，终是对于我们有兴趣的；所回想的过去，也是因为和现在有关，不单为过去自身。所以原始的记忆，是情绪的，不是理智的和实际的。野蛮人的回想昨日跟野兽争斗，不是为了科学的研究野兽的性质，也不是为了准备明日怎样可以斗得更好些，乃是为了由于想起昨日的恐怖，求免去今日的疲劳。所以在记忆中，有争斗的种种刺激，而没有争斗的危险和忧虑。记忆是代理的经验，有实际经验的种种情绪上的价值，而没有实际经验的压迫、变换和困难。引起记忆就是对于目前的瞬间，增加一种新的意义。譬如战胜的喜悦，在战胜纪念的跳舞会里，要比在战胜的瞬间更痛切些，便为这个缘故。当从事实际经验时，人的注意是为了种种琐事和不安的心思所夺，又是一瞬间一瞬间的生活过去的。但到了后来，那种种节目组成为一篇故事，为有意义的全体，一经回想，就成为一本戏曲，从头到尾地开演出来了。
人的回想过去，既然是为了过去的兴趣，能充实现在的空虚，所以原始的记忆世界是一种想像、故事、剧本的世界，而不是精密的回想。只有那些有当前情绪的价值的事例，选了出来，以增强现在的叙说（tale）。并且把他们重行安排起来，以适合叙说的性质。所以原始的人类，当独居时，不从事于生存竞争时，就住在一个记忆的世界，也就是暗示的世界当中。暗示（suggestion）对于事实的精确不精确，是不过问的。譬如看见云就当作一只骆驼或是一个人面。在起初固然见过真的骆驼和人面，但此刻只是情绪的作用，不顾到那些真相了。
人类初期的历史，大部分是动物谈、神话及礼拜仪式。有时从历史的事实里生出一种神秘来，好像原始人的活动，是另外受着一种和我们现代人类不同的心理的。但在我看来，这个解释，却极简单。就是，当农业及较高的工艺技术没有发达以前，人类生活，从事于得食避害的时期比较的短；而其他大半时间，都是闲暇。但当身体空闲时，心还是醒的，须得有些东西来充实。于是那些和禽兽交涉的经验，遂涌上心头，而且这些经验，由于想像变成戏剧的形式，使从前的实际生活上最有兴趣的狩猎情形更活跃些，更密切些。就是动物在这当儿，也被剧化而为人间。它们也有欲望与恐怖，有爱情与憎恶，有成功与失败。并且它们对于支持社会既有不可缺的所在，故在戏剧式的回想里，它们的活动，就使他们做个真的社会生活的参与者。它们虽被狩猎，但他们终于肯让人类捉了去，所以它们毕竟是人类的朋友，是人类的同党。为这缘故，不但产生了许多故事讲到动物的活动情形，并且还产生了许多仪式，竟崇拜动物为祖先、为英雄、为神灵了。
现在要讲到哲学的起源了。我以为要理解哲学之历史的起源，若不详细考虑上面所述的事情是不能的。我们要承认：平常人的平常意识状态，是欲望的动物，不是理智的研究和考察。人平常终是受着希望与恐怖、爱与憎的影响的；只有当服从于人性以外的技巧的规律（discipline）时，才不再受著。那些哲学书科学书的作者，自己是有理性的论理的客观的头脑；而这种合理性，也得传给一般的平常人。不过事实上，人是受记忆的支配，不是受思考的支配；且这种记忆，又不是实际情形的记著，乃是联想、暗示及戏剧的想像。所用以度量心中所起暗示的价值的标准，也不是和事实相适合，乃是和情绪相适合。所以我们倘把梦字看得广大些，竟可以说：人除掉从事于实际的工作和竞争以外，是住在梦的世界里，不是住在事实的世界里的。
因此把人类初期的信仰及传说，当作企图科学的说明来看，实在是大错。哲学所由发生的材料，是不适于科学和说明的，是不关于理知所遇着的客观事实的世界的；他乃是恐怖和希望的符号，想像和暗示的产品；它是诗，是戏曲，而不是科学；和学的真伪，事实的合理不合理都没有关系的。
但这些原始的材料，至少要经过两个阶级，才成为有严格意义的哲学。第一个阶级是故事稗史和种种戏剧的社会化。起初刺激个人感情的事情，多半是偶然的、暂时的，保存在讲谈及演剧（pantomime）中。但其中有几种经验，是屡次发现，不但及于个人，而且也影响于团体，于是他们就成为社会的一般化；各人片段的经历，直成为部落的感情生活的代表，于是传说（tradi-tion）形成，故事（story）变为社会的遗产，而为社会的所有品，演剧发展而为规定的仪式。又此种传说，成为规范，为个人的想像和暗示所模拟；更视人生为社会的，为个人的教育所趋向。所以原始的戏剧，本为助长感情上重要的经验的，今乃受制度化而为一种仪式；从前自由的暗示，也受硬化而为学说了。
由于战争的胜利和政治的结合，更促成这种学说使有系统的义务的性质。又由于领土的扩大，使从前自由的浮泛的信仰，有统一组织的动机。由于交往及共同了解，固然能使传说及信仰集中，而统治者为要扩张权力起见，用了政治的手段，也就能做到。这类事，在犹太、希腊、罗马和别个有长期历史的国家，都可以证明的。民族的创世观、宇宙观及伦理的传说，也可以说是这样成立起来。总之，在社会的影响之下，把学说和仪式整理组织，给我们的想像及行为以一种普通的规律，这实在是哲学发生上必要的一个条件。
但是信仰的普遍化，虽为哲学发生必要的前提，还不是唯一的充足的源泉，此外必须有论理的系统和理智的证明。这可由传统的法规中所包含的道德规律及理想，和逐渐发长的实验知识双方融冶的必要实现出来。因为人决不能完全是个暗示及想象的动物，既已生存了，在势不能不注意些实际的事情。像水流、火烧、刀割、重物下坠、四季昼夜的有规则的变化等平凡的事实，一定要引起原始人的注意。而且有几种事实既然这样明显、这样重要，也就不再当作想像看了。由此渐渐的把实际所得的知识，由民族保存传授，遂成为一般普遍性。这种知识又和观察工艺技术上继续有常的动作和联络，于是不合于事实的空想也就被消除。譬如水手，因为他的生命由于天时的突变，不能预定，所以容易陷于迷信，且把风浪当作海神的暴怒看待；然当他操纵船行的时候，终须熟悉机械的原理，来处置风帆和擢的使用。又如原始人类，看火是种怪龙。但由于日常的使用，晓得其中的原因和结果，就可不被传说所迷。更因工艺及技术的进步精细，实证的知识愈加扩大，种种关系也变为复杂。这种工艺学能给我们以对于自然的常识，并促进实验的心理，科学就是从这里发生的。
那些和社会团体的道德习惯及感情安慰有密切关系的信仰的想像，和实际的知识是久已并存，并且有时还是互相交错。但从别方面讲，这两个又是矛盾的，不但不能融洽，还是各自分立。这就因为这两种精神的产物，为两种各异的社会阶级所占有的缘故。那些宗教的诗歌的信仰，因为已经得到了社会上政治上的价值和功用，所以为社会的高等阶级所有。那些有平凡的实际的知识的职工们，占据下等阶级的社会常受社会的轻视；因此他们的知识，也就受着这种轻视的影响。希腊人就是一个例证。他们有锐敏的观察、论理的头脑、自由的思考，但他们不肯采用实验的方法。这便由于看职工的地位，仅比奴隶高了一级，他的知识，和知识获得的方法，没有何等权威的缘故。
但是到了后来，实际知识的范围，逐渐扩大，遂不得不和传统的想像的信仰之精神及条目相冲突。希腊诡辩学派的运动，就为了这个，而纯正哲学也就从这里发生。这两种信仰的争斗，实为诡辩学派重要的目标，结果就把由来宗教的信仰及道德的法规混乱起来。苏格拉底虽想把两边融洽一下，但他是用了事实的方法，来表彰这个方法的规范的。所以诡辩学派要受柏拉图及亚里士多德所赐的恶名，苏格拉底也受着死刑了。
把上述传统的信仰和事实的知识对比起来，科学的长所，原在后面的一种；而社会的尊敬权威，以及人生深奥的价值，却在前面的一种。因为专门的实证的知识，只限于一个狭小的范围，只在技术上有应用；而技术家的旨趣和效用，毕竟不是远大。试问有谁把制鞋术和治国术置于同列？有谁把高等医生的医治身体术和僧侣的救济灵魂术平等看重？可见专门技术，只有附属的作用了。鞋匠能判断鞋的优劣，但不能判断著鞋的事情是好是不好。医生能知健康，但不能晓得生和死是那种好，那种不好。技术家在狭小的工艺问题上原是个专门家，但对于重要的道德价值这个问题，却是一无所知。所以这一类的知识，在人生上看来，是第二义的（inferior），是要用表示最后目的的更高一层的知识来支配的。仅用抽象的规律即科学来教战术，是不能灌输爱国和忠义之心的，也不能来代替传统所养成为国牺牲的战法的。因为人不单为战争而战争，乃是为国家而战争，这个在柏拉图是已经说过的了。
但如柏拉图辈更锐敏更活动的人，自不能和同时代的一般保守的市民，以承受昔日旧信仰为满足。实证的知识和批评研究的精神既然发达，就把旧形式的信仰掩覆下来。新知识的长处为切实、为精确、为立证。传说的高贵在其目的和范围，但基础不免薄弱。苏格拉底已经说过：人为理性的生物，常怀疑问；所以不怀疑的生活，是不适于人间生活的。因此人必将探究事物的理由，不可一味服从习惯和政治的权力。要发展一种方法，可以为合理的考查和证明的，来把旧信仰的精义，立于不得动摇的基础上面；又要发展一种知识和思考的方法，把传说净化了来保存那些没有伤害的道德上及社会上的价值，再来增加他们的权力和威势。简括说来，我们不要再立于过去的风俗习惯上，乃要立于“有”及“宇宙”（beinganduniverse）的形而上学。形而上学是一个风俗习惯的代替者，可以做更高的道德上及社会上的价值的发源地和保证人。这个也就是由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所发展的欧洲古代哲学的主题了。
新时代之新贞操论①
一 自由恋爱与贞操问题
无论那个人，都应抱有将来的理想。当现代社会生活的各方面，高唱改造的理想和要求具体的表现的时候，对于为男女问题之中心和为家庭生活之根据的结婚乃至贞操之意义内容，也就有极重大的改造的理想和要求。所以今后我们以何种的心理来处置贞操问题和结婚制度，在今后理想的改造社会中，男女当有如何之关系等问题，必得有多少的理解，方可以指导我们的日常生活和恋爱生活。
现代改造论者当中，也有不少人以为，只要破灭固有的社会制度，就可实现理想的社会。如社会主义者、共产主义者等，先反对资本主义，反对工资制度，后来又想扑灭私有财产制。我于资本主义工资制度的废止，固表赞成；然于私有财产制的废止，却有不赞成的地方。因为他们主张废止私有财产制，同时又主张废止结婚制的缘故。例如俄国无政府主义者巴枯宁在一八六九年瑞纳伐地方组织的社会民主党联盟之宣言书中，有下面一段话：“本联盟是宣言无神论者，撤废一切崇拜；以科学代信仰，以人间正义代神之正义，又将废止有政治的宗教的司法的行政的意义之结婚制度。”就可知他们的主张了。
古来人间文化生活所创造的社会制度，在经济上为私有财产制，在政治上为国家及政治，在宗教上为教会及仪式，在社会生活上为结婚制度。这四种制度是代表的，也是根本的。怀抱社会改造的理想者，以为这四种社会制度，必须改革。无论这种制度成立的要件，或为某种超越的原理，或为人间的本性，或为合理的，但和文化生活的发达，都变为一种外表、一种皮毛，所以应得有革新的必要。
现代有些社会主义者，否定私有财产制，同时又否定结婚制；以自由恋爱而实行同居，于是从来一夫一妇的贞操观，势必大有改变。以下就想分节来解决这个问题。
二 从生理上观之一夫一妇制
从前的结婚制度，受社会上非常的尊敬；尤以在行家族制度的社会为更甚。西洋的社会，因和宗教有关系，所以他们的结婚，常用宗教的名目来祝福拥护。基督教派以男女结合为神所选定；由结婚的圣式，二体变成一心，或二身变成为一体；倘以人力破坏结婚就是渎神，就是违背神律。天主教派遵守圣经的文句，不是为奸淫之故的离婚，绝对的不可能。英国的法律习惯，也是除了夫妇的一方有通奸的事情以外，便不能成为离婚的理由。（译者按：近来在我国讲学之英国学者罗素君和勃拉克女士相恋爱，但不能和前妻离婚，恐怕就因这个缘故。）
原始时代的群众生活，是没有结婚制度的。虽则冯德（Wundt）①唱道根原的单婚说，但他和别个学者都承认，结婚制度是逐渐发达的。就照冯德的说法，最初是一夫一妇，次为多夫多妇，次为群众结婚即四五个兄弟和四五个姊妹结婚，次为一夫多妇或一妇多夫，最后又归于一夫一妇。但是将来的倾向，这种一夫一妇制基于人间的本性的，是不是永久可以作为结婚的规范，还是一个问题。在过去既有变化，便不能断定将来没有变化。若将来仍有变化，是不是会像共产主义者所主张，变成“agamy”就是无婚或多婚？这又是个疑问了。
从结婚制度发达的生理基础来观察，在妇人比男子少的社会，多行一妇多夫；在男女数略等的社会，多行一夫一妇。这样看来，单婚或复婚，好象单是人口问题，不是道德问题了。欧洲战争中，男子减少，一夫多妇的状态，屡屡实现，也是事实。从前有种热狂的宗教团体叫做阿那巴普却斯脱（Anabaptist，现在浸礼教会派的前身）的，当受迫害被拘于蒙斯泰（Monster）①市的时代，还是因男子数少而实行一夫多妻。现在美国的摩门宗②，也是一夫多妻；他的根元，是起于战争时男子数少而营殖民生活的时代。但到了现在，男女的数目，已经和从前不同；而一夫多妇的制度，还是流行。在摩门教徒说起来，因为一夫多妇是教里的规矩，强健的男子有保护纤弱的女子的责任，为明示这种责任的地位，所以把一夫多妇立为制度。但以今日性的意识的发达，做妇人的，不是永远在男子保护之下的。男女既是对等，那末摩门教的多妻主义，便失根据。然若以结婚制单单基于生理上的事实，这样在男女数相等的时候，固然以一夫一妇为合理；而当男女数失均的时候，是不是一夫一妇制，也跟了破坏？倘然依旧保持这种制度，又将有何说以立证？所以在这种种问题上都有可以非难的地方了。
三 鸳鸯式的贞操
照上所述，一夫一妇的贞操观，因为是基于男女数的平均的，所以已经不是道德的问题，只是一种社会政策上便宜的问题。有时单婚，有时复婚，不过是便宜上的分别。就是一夫一妇制，也并无可以赞美的理由。这个正和鸳鸯一样。鸳鸯是单婚的。古来以理想的结婚称为鸳鸯之契，实在是不妥当。因为鸳鸯或别种动物，像驼鸟、鹤、象等的单婚，完全是本能的动作。他们却不是伪善者，不是抑制性欲而盲目的遵守一夫一妇制者；他们只不过一任自然的生活罢了。现在有意识的人类，居然奉鸳鸯式的贞操为结婚的理想，岂不荒谬？退一步讲，即使人间的一夫一妇制，单由于生理上男女数的关系，则以鸳鸯之契为理想，或者还成一说；但就这样，所谓人间的贞操，也和鸳鸯的贞操相同，只是自然的，决不是伦理上的问题了。从前东洋社会的夫妇关系，原多以鸳鸯化为理想，而特取一“贞操”的名目。但究竟这样的固守一夫一妇的外形，有什么贞操？还有什么道德？
父母代定的婚姻或本由自由恋爱结成的婚姻，起初虽有爱情，后来忽然丧失；或本来没有爱情的婚姻，单单为了性交的继续，为了社会的制裁，或者为了已有子女须得共同养育的缘故，便不得不维持夫妇的关系，这个是不是值得称为贞操？但是鸳鸯式的结婚，结果没有不是这样的。那些为男女数相等而以一夫一妇为合理的制度的，只可称为生理的贞操观，决不能称为伦理的贞操观。若竟以这个作为人间生活的理想，于是人间生活便无威严了。所以我们把这种的单婚，和多婚的比较，实在不能得个批评贞操高下的价值标准。这就是说：象这种人的守一夫一妇制，不能便说比别个多婚的人要贞操些。以下，我还要考察结婚制的心理的起源，批评他伦理的价值，再进而讨论他在将来社会上的意义和内容。
四 结婚制度之心理的起原
结婚制的心理的基础，同时也是社会的基础。古代的群居生活，只是本能的群居，不像现在的成为有意识的社会，所以结婚制度也是没有的。社会的发生，除财产制宗教祭礼和别种的条件外，家族的发生，便是一种重要条件。我们常说蚁有社会，蜂有社会，但毕竟蚁和蜂的社会，还是本能的群居生活，决不像人间的社会是意识的、是理智的。人类当初的社会，或者不过和蜂蚁相类，或者竟在蜂蚁之下，原未可知；只是人类能够奋发，能够改造天然，制御本能，支配环境，所以终究和蜂蚁不同。家族制和结婚制的发生，便是人类努力所得最先的一种结果了。
社会生活上有结婚制的发生，已经不是本能的生活了。若在本能生活的时代，男女关系只是和鸳鸯、驼鸟一样。就说冯德的人间原始单婚说是真，也不过动物一类的自然生活，决不能用结婚的名目来称呼他。但是结婚制度的起原，在心理上的基础究竟怎样，却不可以不加以研究。
当原始时代，男女跋涉山河，从事渔猎，他们的体格是不是一样强健，还有疑问。但至少在妇人方面，因有每月的经期，又有几度的生产，常有不能做过激的动作的时期。因此，妇人的身体，
依普通的说法，终比男子要弱些。再从最初的男女分业上看，男子出外狩猎，女子在家管谷物，这样女子的腕力天然要比男子劣些。男子在腕力上既是优胜者，那么对于劣败者一定是要以奴隶相待。他们的要占有可以满足性欲的女子，正和要占有可以满足食欲的物品一样，在心理上都不能算为变态现象。
女子既做了男子的所有物，于是为防止别人侵犯这个被独占的所有物起见，就有结婚的发生。所以结婚的起原，可以说是出于男子的傲慢，决非由于伦理的关系。因为结婚制也是根于所有欲的，所以便和财产的起原有些相像。现在共产主义者的主张，想破坏私有财产制，那么同时也将破坏结婚制了。有些抱波尔雪维克主义者，一方主张财货共有，他方即主张妇女共有。像这种以财产视妇女的主张，真是女性的侮辱了。还有主张“母性保护”的人，在他们心目中，似乎含有妇女终比男子低劣些纤弱些的意味，这又是和男女平等的主张有冲突了。
总之，从结婚制最初的观念以保障他人的不可侵犯为起原的考察起来，那么结婚制或可跟了私有财产制一齐破坏。不过，结婚制从起初到现在，已经不是一样面目。不管形式上是一夫多妻、多夫一妻，或是一夫一妇，而内容上逐渐进步，决非再可以同日论了。
五 家族制和片面的贞操观
社会上承认货品占有的欲望，又为维持社会秩序计，而立相互不可侵犯的财产制；同样，社会上承认性欲满足的欲望，又为维持社会秩序计，而立相互不可侵犯的结婚制。这样看来，结婚制的成立，只是基于人间生理的心理的欲求，和社会生活的便宜和习惯；再由这个构成一夫一妇的贞操观；可知这种贞操观，在个性自由方面讲，直无权威可言。况且在过去的社会里，特如东洋的社会，只在对于妇人要求贞操，而男子可以不问。就英国论，夫妇的一方有和别个异性通奸的时候，得以离婚；若是双方都有通奸的时候，便失去了离婚的理由。但在中国和日本，夫虽蓄妾宿娼，一旦妻有不贞的事情发生，就得立刻离婚。可见贞操乃是妇女的专有品，足以表示从前男子的威风了。
但贞操观的起原，除掉由于男子的所有欲外，还有一种生殖的本能，做个独占性的对象的根元。不过生殖的本能，不是最初就被意识的；起初只由于盲目的性欲的发动，等到家族制确立，方才明白意识出来。但一到意识了传种要求以后，对于妇人的片面的贞操观，更加看重。所以这种妇德的要求，也是男性本位主义的产物；妇人在家族的地位，只好列在附属物的当中。这真是不平等极了。现在青年男女，为达共同生活的目的，主张一种新家庭，彼此平等，于是那种从家族制度便宜上而生的贞操观，便无立足的余地了。
六 结婚契约和社会的责任
但是结婚是有契约的。在美国就叫做“marriagecontract”。男女由于相互的契约，组织家庭生活；这是近代法律思想和个人思想发达的结果，不再被家族制度所束缚了。不过，契约既是自由，当然得以随当事者的意志，有破约的可能，而没有终身同居的限制。但现在有些人，因为恐怕契约一定，就要发生权利、义务的关系，受一种法律上的制裁和责任，所以便主张不行法律上的结婚手续。这是不对的。因为结婚既是一种契约，便和别种契约一样，除掉当事者以外，还要对于第三者的社会发生关系。结婚原本是有社会的性质的，原本是为对社会明示二个男女的新责任的。现在一面要结婚，一面又不愿向社会明白表示，这是一种卑怯的而狡猾的心理。考究他们的用意，无非为想回避对于社会的责任，或为保留回避的自由罢了。自然，为了保障贞操而主张结婚契约，也是我所不赞成的。因为由法律的制裁而被持续的贞操。是一种外力的强迫的贞操，也就是鸳鸯式的贞操，离开真的贞操——是内律的自发的非法律关系所能及到的贞操，还不知有多远呢！至于我反对那些不主张结婚契约者的理由，并不是为了贞操问题，乃是为了社会的责任问题。青年男女既由于结婚的新关系而营家庭生活，为明示夫妇关系起见，就有要求社会承认的必要；社会也可对于成夫妇的男女，要求社会的地位和互助的责任。若结婚的当事人，竟要故意踌躇而不扬言，则不但回避外面的社会关系，就从内部的夫妇关系着想，是老早预定了自由破坏的可能。试问这样做法，还有什么尊重结婚关系的思想？这种夫妇，只是假的，只是尝试的；实比买彩券更要危险些。所以从这里推论起来，结婚契约虽不能增加贞操的意义，却能保障社会的关系。不过，结婚契约若是过于看重了，也是不对的。因为契约是有期限的，期限一到，便可撤消；但独于结婚而要求终身的持续，岂非不同？因此便可晓得，结婚的实际，是不由契约成立的；一定除了法律的手续以外，还有别种的条件。所以要契约的形式的，只为明示社会的关系罢了。以下就论结婚所以要终生持续——一夫一妇的贞操观的根据。
七 贞操之内的要件
从男女数平均的生理关系而引成的“合理性”，发原于生殖本能和性欲的家族制的要求，以终身履行为条件的结婚契约的社会约束，皆是成立贞操观的外的条件，不足为永续结婚生活的内的条件，就不是根本条件。所谓根本条件，乃是结婚当事人的爱。倘这根本条件一旦破坏，即有如何的外的条件，也无济于事。因为夫妇是以爱相始终的。有爱才有夫妇关系，失爱就无夫妇关系。既然没有爱了，还想维持结婚生活，乃是伪善，是欺骗，有什么贞操可说？
不过我所说的爱，并不是单纯的性的爱欲，乃是灵的人格的抱合。我虽不主张肉体和精神的二元观，但人间的性的关系，终和动物的不同；人间的性的关系，已经从肉的进化到灵的，从物质的进化到精神的。我虽也不相信，人是万物之灵；但人终是进了创造的一条路，从自然生活进化到精神生活。这种精神生活，并不是人间最初固定的运命，乃是人间的意志和环境交涉后，才创造出来的。
所以爱的内容，也是随时进化的。爱在最初，原是从性欲开始，从肉体和肉体抱合开始。但进化了以后，便不像动物的一任自然一任冲动了。逐渐的纯化，逐渐的美化，便成为魂的抱合、人格的抱合，不是定要性的关系了。有这种纯洁的爱的男女，是互相尊敬、互相赞仰的；能永续这种纯洁的爱，便是一种可称赏的贞操。人间是营社会生活的，一定要有共同的兴味和共同的目的。结婚生活在灵的方面，在肉的方面，都是社会生活的极致，社会生活的精粹。男女两人的心身变成一体，以男性美的雄伟与庄严、豪宕与活泼、勇敢与刚健和女性美的婵娟与婉淑、典雅与温良、纤细的情致与缠绵的爱趣互相补足，互相磨励，促进人格的向上和圆满，这样方是结婚生活的理想，也就是结婚生活的原理。
新时代的贞操，不只是以“不变”为理想的，爱已失了，还想勉强维持，这是过去的贞操观，不是新的贞操观。新的贞操观，是已存的爱之永续的关系，由于两个人格的结合，不绝的去创造新爱的。所以因爱的消灭而破坏结婚生活，固然不错；但倘能有不绝的爱的创造，就不是定要“破镜”的，这是我所相信的。
八 恋爱与贞操 无爱的结婚，是虚伪的，是肉欲的奴隶。等到没有爱，就破坏结婚，这是不足责的。若是结婚生活由于纯洁的恋爱并由于充分的思虑而成立的，那么无论如何，当事者终当有不破坏的觉悟。或则因为没有爱了，不得不出于破坏；但破坏以后，应当有不再结婚的觉悟。这就是我的贞操观。倘能不出于破坏，而用爱的热火重燃已熄的夫妇关系，向着光的世界勇猛地做去，这是更伟大的贞操，也是人格锻炼的要素。 至于已有子女的夫妇，更不应该破坏他们的结婚关系。因为第二代的国民，必得从有纯洁的爱的两亲，得着美善的感化，做父母的为了肉欲，或者破坏关系，或者另为嫁娶，都是对于幼儿的养育，发生不良的影响的。所以从夫妇对于自身的个性着想，从对于社会的责任着想，终当持续夫妇关系，有个永久圆满的努力。 要之，我的贞操观，是立脚于人格的相爱不绝创造的努力的。因为单单结婚生活的永续，不过动物的配偶而已。必由于人格向上的努力，由于品性相互的磨练，又由于两方得爱的醇化、美化、净化、圣化，影响到子女的灵的生活，而勇往地做去，才能算为真贞操呢。
译者附白——结婚必以爱为基础，有爱的永续方成贞操，这是现代公认的见解，我也赞成帆足理一郎的说法。不过，作者自己所主张的新贞操观，一定要人只许有一度的结婚，并且要永远维持下去，理想诚然高尚，但我却不赞成。因为既已把爱作为结婚的基础了，有爱便是夫妇，无爱便当脱离。这样，各人才得有个性的自由。自然，那些一任性欲冲动而不惜“朝三暮四”的人，应得是被排斥，这是无须多讲的。只是我对于离婚的意见，赞成爱伦·凯女士的说法，不赞成帆足理一郎的说法罢了。
世界怎样会繁富的①
这是美国皮特博士（C.C.Peters）著的《人的行动》(HumanConduct)书里第一章，原题为“HowOurWorldGetsEnriched”。那书本是哲学书及心理学书，但有两个特色：一为所选材料都是与个人行为有直接关系的；二为所用文字，都是富于情感的。因这两个缘故，那书便不是平常说明学理，枯燥无味一类的书，乃是关切日常生活，能使人兴感而活动的书。凡通英文的人，虽不是研究心理学，也有一读的价值。
人世的富有——你不喜欢住在一个希奇世界么？那里有愿望都可达到。那里没有一块荒地。那里处处是新奇的；每一滴水，一片叶，都是有意义的。你所要到的地方，没有一处不见有趣的东西的。这真是个希奇的世界；倘若比起我们的世界，我们的简直平淡无奇，索然无味了。
但是到底有没有这个世界的呢？我们说句老实话罢！有是确乎有的；而且还是近在目前呢！只是不能看见罢了。所以我们须得有一位仙人，不是来把我们运到别个怪地方，只要来把我们蒙蔽了的眼睛张开来。因为我们所以不能看见那个希奇世界的富有的，不是为了肉眼蒙蔽，乃是为了“心眼”蒙蔽呵！若单是肉眼蒙蔽的话，只消请眼镜公司配一付眼镜，一天之内就可医好。但这心眼蒙蔽，那便不能请教他人，只有你自己能医；并且不能一两天了事，一定要积多年经验和万分留意才成功的。若是果真你把这付眼镜配好了，自然那希奇世界的宝藏，也就显示他的华美给你看了。
这个富产没有被利用呢。你或者要说：“这个说得太神秘了一点，还是告诉我们怎样做去才是呢！”我就老实说罢！这个希奇世界，好比神学家所讲的天国，并不在我们身外。再说得明白些，这个世界不是一块地方，乃是一种情形和状态罢了。我们所以不能到那里的，只因为不晓得怎样去看我们这个世界的真相。我们真有些像杰姆司教授（Prof.James）所说的一个人。当时他见了一种组织非常复杂的爬虫，就对生物学家说：“我看这个虫只有一张皮和一些软物罢了。”当真的，我们能在无限丰富的世界中所看见的，也只这些“皮和软物”罢了。而且各个人所能见的范围，还是相差甚大。肯司雷（Kingsley），曾引过《眼和无眼》(EyesandNo-Eyes)故事中的一段，来作说明。故事的大意如下：
劳伯脱是一个学生，在假日到过几处山野，但是觉得乏味得很。另有一个学生叫威廉姆的，也到过那里；他却觉得山野非常可爱，采集了许多花儿，又追赶了一只野兽，还跑到山上去，看见很好玩的景致。
到了第二天，教师问过这个情形，就对他们说：“事情原是这样的呵！一个人开了眼睛走过世界，别个人闭了眼睛走过世界；一个人能比别个人多得知识，原因就在这里。我晓得有许多水手曾经到过世界上很多地方，但是他们所能说出来的，不过公家房屋的记号罢了，..只有观察的眼和研究的心能够随时随地寻出进步和快乐来。所以你，威廉姆，要继续活用你的眼睛；而你，劳伯脱，要晓得你的眼睛，原是给你使用的。”
实际上，不特对于自然界，各个人所得有多少；就是各式各样的事情，都是这样。譬如音乐：在“知音”的人听了，晓得诸音是由丰富的音调、复杂而有组织的颤动、感人的变律和优美的陪音生出来的。但在“门外汉”听了，虽同是这种谐音，只当是种讨厌的胡闹了。同样，两个人读同册书，听同种话，一个以为深有意义，别个却以为非常没趣。所以在千般万种的形式里，同是这个世界，而对于某类人却比他类人要扩大许多，这是的确的。
我们主观的贡献。但是你们要问：“为什么一种人能比别种人多看些呢？环境既是一样的，为什么经验就会不同呢？”那么我可以回答，这个必是由于客观的因素之外，另有主观的因素加了上去的缘故。现在让我们来证明这句话。
选择（selection）第一我想我们可以看出，凡是呈现于感觉机关的事物，不全是投到意识中的。就拿你目前读这篇文字的时候来讲，不见得你所感觉的都是你所意识的。譬如你的神经系也许把室内的温度报告你的大脑，但你并不理会他；从桌椅来的压觉，也许会传达起来，但你并不顾虑他。唯一的真能叫你注意的感觉，只有这一套组成句子的字。但当你读的时候，还不见得个个字都留心，有一大半还是忽略过去。你只把一小部分合你心意的特别提出来，另外的只能作为一个空泛的背景罢了。
这种情形是很普通的。当你看花的时候，虽然还有鸟的歌声、风的吹拂和天的颜色都冲撞到你的视觉，但是你并不觉得。当你的朋友陈说一件事情的时候，除掉你的朋友的声音及这些有关连的要素以外，别的东西统统不在你的心里。这就是选择的作用了。
增加（addition） 从反面看，我们对于有些东西固然没有注意；可是对于另外有些东西，却反要增加些意义上去。真的从事物本身来的特性，只不过一部分；其余的都是我们自己添附上去的。譬如你看见一块圆而黄的东西，上面有明暗的光度。你就说这是个桔子，而且你的嘴里还要流出些涎来。但实际上，感觉并没把一个桔子显示给你看；这是你自己把球体的概念附加在明暗的光度上，因为你平常看见球体的东西，终是那个样子的。于是你就从许多小小的因素上，推论到他的地位、他的大小、还有他的滋味、他的内部的构造。像这种样的空想都攒集在你的心头，就构成了一个桔子的观念。所以这个桔子的观念，并不是从那块小而黄的东西来的，乃是从你过去的经验所得的一大批联合的观念，被这块小东西触动而成的。又如一个艺术家，用铅笔画了几笔，你就用你的想像，把他充实起来，以为这就是个完成的人面；或者你更要从屈曲的线纹里，认为表示一种态度或一种品性；岂不可笑？
改铸（recasting） 我们对于外物，不但有除去或是加增的作用，更要把他改造，使他全然染了我们自己的色彩。我们所得的资料，不管他怎样无组织，然而我们定要排些秩序进去。譬如你看了图一，实在这个图不过在平面上的直线罢了，但是你不会就是这样看待他，你一定要当他是某种的体，因为你的心一定要加上些解释，给他些意义的缘故。就在当你昏倦的时候，也许把个“图”字读作“国”字，但十次里还没有一次会读出一个没意味的字来。倘有几样模糊的东西，你想勉强认识出来，那么不是认作甲物，便是认作乙物，无论如何，终不会当作杂乱无章看的，因为在你看来，他终归是有些意义的东西。有一次我上实验心理课，随便做了十几点的墨水污点，这些污点本来是全无意义的，但是每个学生都把一点一点的墨水当作某种事物的代表，或以为像一只狗，或以为像一张兽皮，或竟以为像一页非洲地图。你看有趣不有趣。实在要把这个世界就他的本来面目来看，是不可能的。我们必定拿他的部分团集起来，变成功像煞有意义的形体；其实呢，一大半的意义还是从我们自己心里化出来的。
柏拉图的比喻（Plato'sfigure） 从此可知我们的心境（mentalattitude）是决定我们的世界是为何种的世界了。古代哲学家柏拉图曾经说过，他以为从外物来了一个影像到眼睛里，再从眼睛放出视力来迎接外物；一定要他们俩结合起来，才能生出那件东西的实际的知觉。所以照柏拉图的说法，单单外界的印象是不够的，一定要我们也参加进去，在中途去迎接印象。在现在看来，这位老的希腊哲学家的心理学，好像浅薄些，但根本上却是不错。因为当我们认识一件东西以前，我们的心必先出去，还要给他许多内容的。不过近代心理学家描写这种动作所用的名词，要比柏拉图的精致些罢了。
用先觉（preperception） 解释现在容我们考虑当你寻求事物的时候，要发生什么事情。譬如你要到图书馆取一册书，倘若你预先晓得那册书的名目，又晓得那册书的形状——如大小、颜色等——那就很容易找到。倘若心里并没有那册书的“影子”，就非常难找了。或如你要在某书上寻一个字或一句话，你也当先有那个字或那句话的心像（mentalpicture），然后去翻那一页书，一遇著相合的，就可以立刻认识。再如你要在唱歌班里听出你朋友的声音，或在乐队里听出某种乐器的声音，你必须在从前已经听惯了你朋友或那乐器的声音是怎样的，临时再留心去察听，自然就可以听出来了。
上节是说故意寻求东西的时候，我们是先有心像的；但是在无意的时候，也是一样。因为我们的心，终是常在积极的进取方面，决不是单单被动的顺受外来影响的。譬如远处有一物，你看见了，你必定先猜是这样东西，再猜是那样东西，若不猜中，你终是要东猜西猜的乱猜，直等到猜中了，方才罢休。不过在平常的时候，这种要把先见求合实物的心理的企图，是不大显明的。因为有些容易认识的东西，你当初虽是猜错，但一转弯竟给你猜中了，这中间转易的过程很快，所以你就没有觉得。但实际上终是有几次的试探的。又无论任何种物体，你若不把你的心冲上去应付他、考问他，终不会被你知觉的。因为物体的所以为物体，不是向你冲过来的乃是你的心常常先冲出去，外物不过等你来了，才答应个“是，被你得到了”罢了。
怀惕茂教授（Prof.Witmer）说明这种过程，以为我们对于物体，是常有他的先觉（preperception）的。从我们过去的经验，我们能够想像那件物体的形状、声音、滋味或动作，然后用这个心网去钓他。我们看了图一，就可明白这句话的不错了。现在请你先想一想梯子是怎样一件东西，再来看图二，你当能按照先觉，把他认识出来了。
统觉（Apperception）。从上面所说的来看，可以明白你观察你的世界，是用了你同时心中所有的为依据的。你不单单照物体的真相知觉（perceive）物体；你是还要统觉（apperc-eive）物体的。这就是说，你要把物体和从前已经得到的经验同化起来。图二
这“统觉”一个字，在近代心理学上最重要的；这个字的意思就是说：你受取你的世界，不单是照著世界的真相，乃是你的心从内部伸出去求的；你从某一种眼光去看你的世界，你把心中所有的意义，加在你的世界中。所以我们可以说一件事物所有对于你的意义，是你在过去所得的一堆（mass）经验所规定的。譬如图二的梯子，你所以能认识的，便因为你早已看见过梯级；不然，你是不能认识的。又如前面讲过的污点，有些学生以为是兽皮，这是因为他们曾经打猎过的缘故；有些学生以为是非洲地图，这是因为他们曾经研究过那块大陆的缘故。但是不论那一种先觉，若还没有成为一个人自己的经验，那末不能作为一种解释的方法，这也是显然的。
我们世界的繁富是我们造成的。所以外部世界的成就，我们所与的，正和世界自身所有的一样多。倘使我们的内心丰富欢乐，外界也像丰富欢乐了；倘使我们的内心枯寂干燥，外界也像枯寂干燥了。爱茂孙（Emerson）问道：“除去我们自己，我们还能有所见有所得么：“二千五百年以前的老哲学家海拉克里都（Heraclitus）①也曾说过：“人是要人来认识的”，“有大思想的人，决不是孤独的。”只消用了他统觉上所贡献给环境的一半，他就能把个最荒芜的地方，光辉起来了。
莎士比亚的《第十二次晚上》（TwelfthNight）一剧里，阿里维亚（Olivia）②对伊的恋人的使者说：“我将不这样的硬心肠，我将把我的美丽立出各种的目录。彼将被登记，每件东西都将被记在我的遗嘱里；譬如：款，两片嘴唇，无关轻重的红；款，两只眼睛和彼等的眼睑；款，一个颈，一个下颚；等等。”这个记录，当然是可以代表阿里维亚的所有了。但在那位求婚的公子看来，伊必定要比这些多许多。因为他已把从自己的幻想里所发生的光辉加在这个表面的架子上了。他和别个恋人一样，已把他自己所感觉到的伊的情状，都放在他情人的身上了。又如我们美国人，到国外去游历的，在远离祖国之后，忽见美国的国旗，以为这是何等地美丽呵！其实这个所谓美，当然不是几颗星和几条线的联合的美，乃是从爱国心里生产出来的美，以这个心放在华美的有色的织物上，把彼辉煌起来罢了。另外一般事情，也是这样。实际上我们所看见实体的内容，一大半是由我们统觉这样物体的态度，从内心里加上去的。
到希奇世界的路。我现在可要告诉你们到起头所说的希奇世界的路了。这不过一句话，就是单把你自己的生活丰富起来好了。你所需要的，就单在睁开你的眼睛。然而你用“心眼”看的时候，要比用肉眼看的多，所以睁开眼睛的秘诀，就在丰富你的心灵。凡是你在过去所得的，都可影响到你的统觉将来一切的态度。譬如你研究过植物学了，自然你看见一朵花就可有一种和从前不同的见解。又如你读过“森林歌”（ForestRhyme）了，当你再见树木时，树木便具有另外的意义。总之，你若得过一点知识，对于那些知识所关的全体，必定有变形或改造的影响。只是统觉的过程，是很精微的，所以你的世界虽是变了，而你还不自觉罢了。
所以从一方面讲，到希奇世界的路是短而直的。因为这个希奇世界并不在辽远的地方，就在近旁等人来知觉的。但从别方面讲，这条路倒是远而曲的。因为你虽然造你的世界，但是不容你任意去造的。你要造他，必得根据你过去所有的程式，而这些程式，却是要很长很苦的努力才能得到的。所以你如果想接受外界的财产，你必当自己先有相等的财产去配合他。为此，凡有任何机会可以丰富你自己的内心生活的，你终当竭力捉住。因为每一种新的精神的收入，都是一种新的工具，可以用他来开辟外界的宝藏的。倘使你但以保守已有的为满足，每日只做些循例的故事，那你的世界将再无扩大生产的时候，要不是这样，你是常常虚心的，常常留意的，能探求新事物的，或由观察，或由读书，或由听讲，得到许多不同的见解。你的世界也随了你的内心生活而发达生长了。人若能培养这种内心生活，著实要比物质享受为有用。因为这是一个文化、人道和精神深广的问题，而且他不像奢侈品一类的东西，你若不卖去，便要腐烂的。他乃是常常活动，常常创造，能使人从狭小、黑暗、枯竭的地窖，升到宏大、光明、富有的大厦的。
近代史的设计教学法①
美国历史学会的历史及公民教育委员会已曾提议，对于第十学年（译者按：荷来司曼学校，在七年的小学校上面设置三年的下级中学，其第十学年即为下级中学的最上级），当课以近代世界历史，特注重在政治的社会的及经济的发达，阐明世界民主主义的进步。但是，要安排一门令人满意的历史及公民科为全国学校所应用，实在是个困难的问题。故对于委员会新近的报告，已有许多讨论关涉到这个问题的。大多数，更著重在内容方面。这篇文字的旨趣，是在提示方法的问题，指出适用设计法为历史教学的根据的可能，同时并说明公民资格上有价值的训练。
我是个多年的历史教员，觉得现在的历史教学，并不是照著那七人委员会所说的去教我们年青的公民。在一八九九年所发布的报告，已经被许多人看作历史教员的《旧约》（OldTesta-ment）。但实在那个报告里包含著许多优点，在过去和现在还是一样。譬如在“公民资格的训练”一章，我们就把下列几项作为历史的目的：“任何种功课，凡能帮助学生思想正当的；仅能使他精确地用心的；提醒学生读书的兴趣的；启发学生内力的；都是在实际上能养成他做个良好的有益的公民：这是不错的。”“历史能养成判断力，因为是引导学生看出原因结果的关系的。”“获得知识的能力，是重要的，..但使用知识的能力，更是重要。”“学生在使用书籍上所获得的训练，也是一个研究历史的重要结果。”“历史对于发展科学的思考习惯上也是有功效的。”“有经验的用心的教员，将以为这几种在健全的教育上所要求的资格，多少可以养成；到了随后几年，要做那比较工夫的时候，历史的心理（historicalmindedness）也可以发达起来，像物质那样的影响学生的品性及习惯。”
但有经验的用心的教员，以为这几种目的，在训练公民上原是很好的；可惜没有从现在我们中学校的历史研究里实现出来。都尔（Tuell）博士在他那册有益的眼光远大的《国的研究》（TheStudyofNations）一书的序言里，就先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他说：学校里的历史，近来已站在防守方面，不能尽公民的职能。所有固定的学说，为历史批评家所承认的，现在因为缺少确定的社会的旨趣，也破碎了。
关于这一端，我愿意提起一个历史教学上的试验，去年在荷来司曼学校女子部已经试行过的。这是一科近代欧罗巴历史；所教授的班级，是下级中学的未了一年。我们取七人委员会所定的，就是上面所列举的几项公民的条件作为目的，而又用杜威所说“历史的真正出发点，须常为当前的情境”作普通方法。但教者以为如果采取这个方法，则向来按照年代排列的图表，可以不用；所以他在开始的时候，规定几种主要的事项，登在记录簿里，希望生徒得著明了的印象。这几种要项，便是：（一）产业革命；（二）国家主义的发达；（三）欧罗巴的扩大；（四）民主主义的进行；（五）新欧罗巴。教学的最初，因为要先使复习十八世纪的主要事件，故把这些要事，按照年代，编成一种俯视图式的表（achronologicalbird's-eyeviewchart），表内更留有空白，以便教授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的事项时，随时填入。又使学生各备一本笔记簿，记载各自收集的材料及经教师整体过的作业，作为许多设计的发源地。图书馆里，亦为学生备一架书橱，除出这几种参考书以外，更令学生预备一种小纸片，为记载时事问题的用处，并自由使用日报、周刊、杂志及几种模范的普通参考书和百科全书。在这年开始，我们就有一种民主性质的组织，按照我们的需要，设置主席、书记及干事。后来我们画成一张维也纳会议以后的欧洲地图，各个学生，也预备一张一八一五年的彩色的欧洲地图。
我们既以这个做了背景，就用克尔派脱利克博士（Dr.Kil-patrick）所主张的问题设计（problem-project）而开始教学。现在设计的学说，多少还是在理想的或理论的时期，我不欲争论我们必须和他设计的要求或可能相并而行。但我们曾经竭力设法，想获得必要的四个步骤——提议、计划、实施、判断——成为各个设计，而且这种做法，次数愈多，我们所得结果也愈好。
第一次的设计问题，为“劳动的进步，和今日劳动怎样的影响我们”。这是学生所说的。他们所以发表这个问题的理由：是为了希望“理解劳动和资本间冲突的原因”；“他们所听到或是读书时所遇著的名词的意义”。如集合契约、公共商市、禁止令、IWW波尔雪维主义等；他们又希望“通晓家庭所用的会话”和“理解从日报周刊上所看见讽刺画的意义”。在这种特殊的情形里，我们便依照编年体的方法，从十八世纪末期奇异的发明的故事开始。学生对于一五〇年以前的“家庭纺织工业”，都很感有兴趣，而且欢喜极详细的描写他们曾祖母的日常生活。又徒弟制度，也被经心调查出来，预备后来做比较的工夫。由此更考究支配机器的能力、大工业中心地的发达、政府不干涉的态度、同盟罢工与其原因、劳动与资本冲突的诸要点；最后则以设计问题上所欲明了的各事情，为种种的讨论。学生的公民笔记簿里，都记录些关于劳动问题的事件，在班上常常为公开的讨论；每天拿来一张讽刺画，说明他的意义，并放在“讽刺画架”里。学生所提出的重要问题，足以使教师惊心的，往往而有。如有人提出华盛顿工业会议破裂的原因等就是。据学生自说，他们在家庭中，常常对于设计的问题加以讨论，更时常读些日报和周刊。他们当中，若有人发现了好的材料，便互相告知。又教室内全体学生，每天参照教课以外的材料，差不多占有八种或十种的光景。
自然，这种做法要费许多时间。我从记录中晓得我们这个设计，是从十月十日开始，到十一月十四日才完。等到完了，我们指定几个委员，把构成这个设计所搜集的材料概括的组织起来。又把他用誊写机印出，分给学生，充作笔记簿之用。他们叫这个为“难化的最小数”（irreducibleminimum）。
他们有一部分的试验，乃是由我给他们看一张蒲司耐尔（Busnell）所作的讽刺画，登在一九一九年十月二十八日的Lit-eraryDigest①杂志上的。图里画一只狮子（资本）和一只小羊（劳动）在那里草订合同的条款。讽刺画的一半，是叫做“几年以前”，表示一只驯良的弱小的羊坐在会议席上和正待进攻的狮子在一起。第二图是表示另外一种情形，好似劳动已经长大了，成为有重角的公羊，那狮子已不像从前那么利害了。我所发的问题，便是：“用历史的知识解释这张讽刺画。”这种设计，的确要费些工夫，但我们的进行和利用我们工具的知识，却反更有利益。
第二次的设计，与第一次设计，便完全不同。他的问题就是“爱尔兰为什么要求自治？”有几个学生对这个问题不以冷静的知虑去判断，大有以热烈的感情用事的倾向，所以教师特把“依光不依热”（light，notheat）（依光不依热，光是光明，代表理性；热是热烈，代表感情。）的方针，指示各学生。学生于是遵从这个理想，研究的非常热心，过于第一次的设计。到开讨论会的时候，会长考察是不是能根据“依光不依热”来做，结果“光”占优胜。于是演说委员会选出发言人来辩护现状、自治及独立的三方面。
到末了，这个试验，就成所谓“爱尔兰问题可能的解决法如何？你赞成那一方面，为什么赞成？”的这个问题。当这个设计进行的时候，教师心中所有的，更比事实的内容要多些。但他是容忍、和声、公平、虚心，并有根据事实的自信。学生中有一个答案说得很是爽直：“我虽是个苏格兰长老派的后裔，和阿尔斯特（Ulster）①的人民气息相投，但我仍赞成爱尔兰的独立。”我们完成这个设计，正在耶稣诞假期之前。当这三个星期的假期中，刚刚发生了劳埃德——乔治（Lloyd-George）的自治案（Home-rule）及对于法兰区公爵（LordFrench）的攻击。等开校后，我就问学生中有多少人曾在假期中读过关于爱尔兰的事情；四十个学生中有三十个回答是读过的；有二十六个报告已经自动的剪裁了许多材料，做他们公民笔记簿的用。那个苏格兰长老派的学生，当诵述完毕后，走到我面前，自述从这两星期的时势看来，已经改变他的心理，而成为一个主张“自治者”了。她这个改变，是由“光”或由“热”所引起，我却不能明白。
在爱尔兰问题的设计上，我们有十种功课，全部辩论的时期，也包括在内。这种辩论，是正式的争辩，以正当的形式草成要略，并采用议会的程序。两方发言人，对于“现状”和“独立”方面有极激烈的争论。全班一致宣言这个辩论是“依光不依热”计划进行的。当末了，我提议统计全班各个人的意见，结果如下：“现状”十四人；“独立”十九人；“自治”五人。于是有七个学生，要知道教者的意思是怎样。我就请他们来投票，看我对于这个问题的倾向，便得到下面的结果：“现状”七人；“独立”八人；“自治”十一人；“不明白”十二人。我于是告诉他们——郑重声明这只是我个人的意思——我是赞成“自治”的。我再问他们有多少人已改变当初对于这个问题的心理，有二十个人回答是已改变了。
因为要表示研究时事怎样可以成为将来设计的根源地，我就给下面的一段事。当威尔斯太子游历纽约时，女学生都觉很有兴趣，并有许多人瞥见“太子美貌”（princecharmant）。我在他们的公民笔记簿里面，曾经看见过太子的照相，有一天就发出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有许多人欢喜保存这个青年的肖像？”“因为他是威尔斯太子啊！”这为什么？”“那是说他将来要做英国的王。”“果真这样重要的么？”“自然，他将有许多权力而且住在尊严的地位。”“他将有几多权力？”他们同声说，但不十分自信，“呀，许多。”“像我们大总统这样多么？”他们就混乱起来，不能确定。这样，他们就像沉在深水，须得游泳出来。于是就有一种直捷的欲望，想晓得今日英王究有多少权力，并且更要和美国大总统比较起来。结果那个讨论，渐渐引到两国政治的比较。他们就画了一张比较的图，阔十五英寸，长三十五英寸。当时法国行过选举，就又研究法国政治，也一并加在图上。在最近考查这种图表时，我发见日本、瑞士、巴西、意大利诸国，也是加了进去，都是出于他们自己的发议的。
别种设计，在本年级所作成的有：“横在俄罗斯扰乱下面的原因是什么？”“瑞士在大战期内怎样维持他的中立？”在后面一个设计中，对于瑞士强迫兵役制，发生了最有趣而自然的讨论，就是美国若是采用了这个制度，是不是好的计划？随后把一班的学生很公平的区分开来，以便每方选出两个选手，演说委员会也预备一个会议。
有一天，当那个瑞士的设计正在讨论的时候，一个参观者在时间终了时发言：“我来得略为迟些，虽然已经留心的听了约有四十分钟，但现在还是不明白这是地理班，历史班或是公民班。”我不能给他正当的说明，但问他这个设计，若不去研究瑞士的地理历史及政治，是不是能够解决？至少我们觉得这些都是必要的供给物；而这个就是指明一种十分自然的而不是牵强的相互关系。
还有别种有价值的设计，已由学生提议，我们希望在学年末以前实施。这种设计是：
（1）法国怎样成为一个共和国？
（2）宪法政治怎样到英国来？
（3）意大利的国家，怎样比他“地理的表现”（ageographicalexpression）多些呢？
（4）为什么日本是联盟会五大强国之一呢？
（5）加拿大是一个自治国么？
（6）为什么波兰要求他的“古代的权利和特权”呢？
像上面所举的许多问题，都是和近代生活的社会政治及经济有直接关系的。要之，设计教学：刺激生徒使他自然的发出问题，再用智慧来指导他们。这是教师主要的责任。又教师的自身，应该极切实的自觉他自己所做各事，所以在一年间教授终了时候，须把紧要事项，一齐的叙述出来，这是从最初就要设定计划的。
当学年末功课将了时，教师又当把全部事情大略的检阅一番，设立范围广大的题目，作为结合的或统一的设计。这个须要能够代表那时期内所做的主要势力，如“国家主义的发达”、“民主主义的进行”这种较大的设计的目的，是在给与学生以变化和发展的观念，使他们于历史上主要的动作，留存确切的明了的概念在心里。
因为要使学生有一个确切的旨趣，所以当功课开始时，就告诉他们说：“校长庇耳生先生——他对于有几种有价值的提议是直接负责的，——到学年终将要来考试你们，包括从一八一五年到现在的全期。”庇耳生先生对于附属这件事的“公民的条件”（citizenshipsconsomitants）实际上非常有兴趣。他正计划下一学年在他的高级中学里采用设计教学法，研究今日美国所发生的社会上及经济上的各种问题。
有些人将要批评这种教法，是个或合或误（hitormiss）的方法；因为他有“混乱年代”（chronologicalconfusion）及“没次序的搜集历史资料”（nosemblanceoforderinassemblingofhistoricaldata）的缺点。
关于这一点，且让我引证一篇论文，就是司耐藤博士（Dr.DavidSnedden）所做的《中学校的历史教授》（该文登在一九一四年十一月《历史教师杂志》（HistoryTeachersMagazine）。他说：
我相信时候已经到了，那时人们在一方面改良历史的教授，在别方面尽心于公民资格及增进普通文化更好的预备，他们就将用近代的知识来对付这个重要功课教授上有力的目的及方法的问题。我们倘遇必要的时候，不必把我们功课的材料，做任何特别的组织，因为这种功课，好像自己具有历史上的年代次序的。
桑达克博士（Dr.Thorndike）讲到历史教授论理的方法及心理的方法，说：
在教师及教科书的作者方面，以为学生研究历史，应该从开国时候起首的；这件事，固然是无可争论。但是把这个看做十分确实，到底是留著许多疑问。实际，学生的出发点，大都是他自己环境里的现状的知识，加上从谈话及读书所得的混乱的见解，还有些是很浮泛的存在别处地方和从前时候的事实。所以一班当中，若有学生父母的航海故事的，就应该比哥伦布航海的故事先教。
还有一种教育者的意见，以为在“知识”（infomation）或“事实内容”（factcontent）的基础上，用这个方法所得的总数，及发达排列的情形，正更适于应用并且容易记忆。在每个设计终了所做的撮要，可使学生所获得知识上的材料不致散佚。但这种撮要，不但是很简略的大纲。近来有一个关于俄罗斯的设计，因为好像教师用的大纲，所以当委员报告的时候，就被学生拒绝，要求重新做过。
又有反对这种方法的理由，说是太费学生及教师预备的时间。这种说法，原是非常确切。但从实验的结果，这种设计有了进步之后，学生做时也很便当，并能惯于使用他们历史的工具。而且我们还常常发见，用了一种工具解决这个设计的，还可以再用做解决别个设计的工具。举例来说，他们在研究万国联盟时能晓得“经济的排货”（economicboycott）一个名词的意义的，便因为他们在做“劳动的进步”那个设计时，已经用过了这个名词。所以注意他们有使用这样多种关系的工具的适应性，实在是一件很有趣味的事。
有的人怀疑，以为这种方法，不可用于“通常公共学校的学生”。但我已经做过十五年的公共学校教师，并没有在这一点上发生疑虑。在我们容留各色人种的中学校，学生和变迁很大的外界相切触尤其直接；实际上，正当设法来引起兴趣并于他们自觉的基础上加以进行的。欲行这种方法，固然必需有受过完全训练的教师；但这不能算做反抗方法本身的有力的辩论，不过是一种旧式的诽议罢了。我们现在的管理员，正遇著从前所没有的问题，就是要得到在社会科学方面受过正常训练的教师。派克教授（Prof.Parker）常说，要预备教师使他们能够处理设计教学法，须受过四年服务的训练。也是这个意思。
作者知道在这特殊方面，新的东西是很少的。有的人已经指出历史教授上“同化的”（assimilative）及“冷藏的”（coldstorage）两种方法的区别。用设计法做基础来研究某一特殊时期的历史，也不过是一种试验。既是一种试验，自然是让人批评而且欢迎批评的。等过一年的虚心观察之后，我相信这个结果可以证明一个结论，就是设计教学法实在值得广大的应用。因为他能引导学生做有智慧的发动，再指导他们来计划并实施当前的特殊的设计，又可使他们发见怎样能够获得所需要的知识。而教室内的讨论和辩驳，更能发达独立的判断力及历史的或坦白的心理。
试验爱尔兰设计的两个答案
你赞成那一种可以解决爱尔兰问题的方法？说出理由来。
（1）我将赞成“独立”。英格兰已进行要取爱尔兰。爱尔兰人很怨恨这事。但是英格兰比爱尔兰要更强些，所以他们只有服从他。当英格兰反对天主教时，就强迫爱尔兰人信仰他的宗教；教育方面，一向也是极不发达。凡这种种，和“离乡者地主权”（absenteelandlordism）的政策，已经引起爱尔兰及英格兰间多年的怨恨。一个国家若是没有对于政府十分的协力和忠诚，那里还能治理他的领土。大多数的爱尔兰人，都是凯尔特族（Celtic），信奉天主教。其余的人民，可以由他们政治上的领袖来代表，或进或退，就看这种领袖而定。我是个苏格兰长老派的教徒，自和阿尔斯特的人表同情，但我以为多数者治理为最好。如果采用“自治”，人人将不满意。英格兰既没有完全的统治权，爱尔兰的北部，也极不愿意。接受这个计划，而其余的爱尔兰，也不是十分满足。如果能维持“现状”，也恐常有事端发生，况且他们还不见得能够维持。要证明这个，请你参考过去的战争，就可晓得。英格兰并不敢征募爱尔兰兵士，而且许多人不愿应征；所以英格兰极感困难，倘使没有别国帮助，必致孤立。因此我虽不甚熟知这个题目，但我以为我是相信“独立”的。
（2）我以为“对英格兰的现在关系”，是爱尔兰理想的政治。要解决这个，我们必须考虑到爱尔兰全体的人民或某部分的人民。
我们先看北部。阿尔斯特是最富饶的地方，他因为现在的政府，是有益于制造并且是很公正，所以觉得满意。
再看南部：过去时代，爱尔兰的南部，是受过极不好的待遇的。但是英格兰已曾想法来改善，而事实上又证明现在爱尔兰的南部，比到从前要兴盛的多。
看看苏格兰，她和英格兰竞争，已经好久，但终归屈服。她后来不再竞争，便把一切问题解决了，这是于苏格兰及英格兰都有利益的。
英格兰终不肯让爱尔兰独立；因为独立了，就会引入仇敌。倘使“自治”，则阿尔斯特将受治于南部，这个我也不以为是好的。
英格兰不能许爱尔兰独立，因为有几个国家如德国，将容易从爱尔兰来攻击英格兰。现在两方面既然都不赞成自治，所以英格兰所能做的，只有让爱尔兰保持现状。
学生报告举例
一九一九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星期五，由会长召集全班学生在三〇五号教室开会。宣读并通过上届开会记录。这次我们讨论各个发明家及他们的发明怎样由一种发明引导到别种。哈区先生说，不相信各个学生实在懂得汽机的作用。汉利·劳勃生于是就做个科学家走到黑板旁边，并解释汽机的内部怎样有圆满的活动。哈区先生也暂时做个艺术家，画汽机在黑板上，给我们看汽机的外部怎样活动。所指定的家庭功课是：把工业革命的优点缺点做成一张表，愈多愈好。还有什么是政府对待工会的态度；什么是“不干涉”（laissezfaire）的意义；一个人辞去了工厂里一个位置，和一个人辞去了职工的位置，有没有什么差别？我们是想到这种种问题为下一次的功课，并且想到汉利·劳勃生的问题，就是：“倘使工厂制度是好的，为什么政府要定法律去反对他？”十一时二十分退课。
书记马格来脱·哥尔特谨呈
一九二〇年二月六日星期五，召集学生在三〇五号教室开会。宣读并通过上次开会记录。分发《时事报》。预备关于俄罗斯设计的大纲的委员，爱司尔·凯来、爱里诺·林特绥，及弥纳·美林，发表他们的报告。学生并不欢喜这个报告，因为这个报告太像一个教师的大纲，所以教他们重新做过，要有更确定的事实。关于美国、英国及法国的比较的图表搜集起来；我们讨论新的设计，决定采用“国际联盟”，但没有决议怎样来讲述。所指定的家庭功课，是要在我们的《时事报》里记出关于解决问题所必需的条项，搜集关于国际联盟的各种材料，并要想到我们新的设计的说法。
书记南希·威尔生谨呈
一九二〇年二月十二日星期四，由会长召集学生在三〇六号教室开会。宣读并通过上次开会记录。随后就投票决定下次设计的名字。表上所列的有：“什么是国际联盟，他将使世界有安全的民主主义么？”“国际联盟这是什么？”“美国应该加入国际联盟么？”“国际联盟及于世界的影响”等；我们决定采用这一个：“国际联盟：这是什么？”
我们讨论从事这个设计的方法，决定做出一张图表。每个女孩，各人得到一份“国际联盟盟约”及“欧罗巴新地图”。随后读我们的《时事报》，看有多少事物关于我们所做的事情的。哈区先生告诉我们几件有趣的林肯的故事。家庭功课是：要研究并且写出国际联盟起头五款的大意。一点二十分退课。
书记南希·威尔生谨呈
一九二〇年三月五日星期五，由会长召集在三〇五号教室开会。宣读并通过上届会议的记录。讨论图表所应采取的格式，并讨论应否每星期增加研究历史时间。有人动议：我们应加时间，随即修正星期五为第三次时期。并修正对于这种额外研究，不应有家庭功课。这个修正案及修正案的修正都被通过，因投票数相等，由会长投赞成动议票而决定。有人动议：派一代表和庇耳先生商量额外研究的事，两个女生代表多数，一个女生代表少数，大家赞成。有人提议：
由主席指定三个女生，但不通过。后来我们投票决定这个选择代表的事，请哈区先生去做。哈区先生说：赞成有额外研究时期那个动议的女生，应选两个代表；还有其余的学生，也应选出她们的代表。家庭功课是：要写好国际联盟的条款；倘使办得到，还要开始做图表。二点钟退课。
撮要或“难化的最小数”
设计：“为什么爱尔兰要求独立？”
（1）爱尔兰地形上的特点（绿宝石岛TheEmeraldIsle.爱尔兰Hibernia）。①
1.面积等于缅因州（StateofMaine）。②爱尔兰是岛。爱尔兰的重要。
2.外观碟状。沿海岸有山，中部为平原及沼泽，北部多山。
3.气候：终年温和；多雨。
4.河流：仙能（Shannon），波恩（Boyne）。
5.海口：杜柏林（Dublin），贝尔发斯特（Belfast），科克（Cork）伦登得立（Londonderry）
6.职，业：农业、渔业、酪坊业、麻布及花编织造业。
（2）从前历史
1.A.凯尔特族：基督教的爱尔兰发达以前的社会生活。尊敬妇女。诗歌及音乐的教养。
B.十四世纪末圣帕特里克（St.Patrick）输入基督教；开始建筑教堂、寺院、学校。
C.罗马帝国灭亡时，从爱尔兰的传教徒及教师，保存基督教及古文学于不列颠及西欧罗巴。
D.和异教的挪威人冲突（纪元一〇〇〇年）。布赖恩·布鲁。（爱尔兰王的名字）
2.亨利第二和他的挪威人抢掠爱尔兰（一一七一）。他们得到立足之地，占据好多土地，并屡次入寇；虽有爱尔兰首领的反对，亦所不顾。
3.亨利第七（一五〇〇年）继续战胜爱尔兰。通过普因法典（Poyning'sLaw），毁灭爱尔兰国会的独立。
4.亨利第八、爱德华特第六及伊丽莎白（一五〇〇～一六〇〇）都想用强力在爱尔兰行“新教革命”。战争极惨，充公的财产更多。
5.杰姆斯第一几乎占据了没收了阿尔斯特的全部。阿尔斯特一地，是由英格兰及苏格兰的新教徒移殖的。爱尔兰兴旺的木业，因和英格兰有抵触，便受破坏；但麻布的制造代之而起，成为今日爱尔兰最有价值的工业之一。
6.当查理斯第一死时，爱尔兰人推戴他的儿子查理斯第二。克林威尔镇压最严重的叛乱。杜洛介达被捕，守兵被杀。“克林威尔咒诅你们！”差不多全部爱尔兰被没收。
7.杰姆斯第二是天主教徒，得爱尔兰人的欢迎，协同反抗奥兰基（Orange。奥兰基是爱尔兰维持新教的一个会）的威廉姆。波恩河战争（一六九〇年）时，杰姆斯战败。伦登德里（Londonderry）被围（一〇五日）。里茂立克的“破约”（BrokenTreaty）。
（3）十八世纪的爱尔兰
1.当十八世纪，爱尔兰被法律的束缚，破坏她的信教自由，消灭她的贸易。
2.“离乡者地主权”；爱尔兰七分之六的土地属于英吉利的贵族，他们从未到过那种地方。
3.“听地主命令的租户”（tenantsatwill）—地主有权可任意去留租户。
4.“极高的租金”（rackrent）。租户产业增进，租金亦须随增。
5.爱尔兰人组织秘密党会以反抗地主的经理。
6.十八世纪爱尔兰的大领袖：亨利·富路特、琼纳申·司惠夫脱、亨利·格拉登、爱德蒙克·伯克。他们要求英格兰改良，一七八三年得立法的自由，经商的限制也除去。
7.爱尔兰虽暂时得立法的独立，但国会极不满人意，故效果极无。谋作乱的被暴力消灭。
（4）与英格兰联合（一八〇一年一月一日）
1.受治于劈脱（Pitt），被夺去爱尔兰自己的国会。
2.被允许（A）派一〇〇名代议士出席于英吉利下议院，（B）派三十二名代议士出席于上议院。
（5）废除联合议案（ActofUnion）的竞争
1.劳伯脱·恩美脱谋起乱以求废除议案，但不成功，被捕处死刑。
2.因土地制度的腐败，爱尔兰的社会情形经济状况极其不好。征税过重，工业破坏。
3.但尼尔·阿康耐尔组织“爱尔兰天主教会”（一八二三年）。群众开会主张解放。
4.解放议案：一八二九年国会承认天主教徒；选举权的资格也增高。这是爱尔兰复兴的第一步。
5.一八三一年输入全国普及学校制。
6.“组织少年爱尔兰党”（YoungIrelandParty），激起要求“废止”的情感。
7.“黑的四十七”（BlackForty-Seven）：马铃薯收成无望，酿成饥荒。后有大批人移住美国，在一八五〇年至一九〇〇年间，共有四〇〇万人到美国来。
8.革命自立运动（FenianMovement），美国及爱尔兰两地都有。在美国的是由曾参与“国内战争”（CivilWar）的兵士组织而成。
9.一八六九年除去在爱尔兰的英格兰教堂。
10.查尔斯·斯图尔特·帕内尔（CharlesStewartPar-nell）及土地联盟（LandLeague）（一八七九年）。目的：公平的租金；确定的居住；自由的出让。设立土地法庭。
11.富尼克斯公团的谋杀。
（6）土地购买条例
1.一八八五年，由国会存在爱尔兰人手里的有二五〇〇万美金。
2.一八八八年，加二五〇〇万美金。
3.一八九一年，加一七〇〇〇万美金。
4.一九〇三年，土地购买律，五万万美金。
5.一九〇九年，土地购买律，二六〇〇〇万美金。
（7）格兰斯登和自治
1.他的使命——“安抚爱尔兰”。
2.第一次自治议案（一八八六年）在下议院不通过。
3.第二次自治议案（一八九三年）在上议院不通过。
4.第三次自治议案（一九一四年）在国会通过。
A.阿尔斯特的抗议。
B.一九一六年的叛乱。
（8）这世纪的大领袖：约翰·雷特孟、荷来司·柏冷开脱、伐里拉的“总统”，爱德华·卡孙。
（9）要求爱尔兰共和国的新芬（SinnFein）运动。
（10）解决法：
1.维持现状。
2.乔治的自治计划。
3.独立。注：这些撮要先由特别指定的委员会起草，经教师阅过，再分发各个学生，做公民笔记簿之用。
下面是一张比较政治表，由学生起草，做笔记簿之用。
观念与动作①
——由观念支配动作
心交——心灵交通术（mentaltelepathy）的试验有几个英国科学家已在考察心灵的交通——一种思想直接传递的势力，能使甲的心意影响到远处的乙，使乙想到甲的思想。他们的试验，是请两个人立在回廊的两端，叫甲故意的对自己想几个数字（number），而把次数（frequency）正确的记录起来，使那个乙猜测他的朋友所想到的数字。他们后来发见，由正当猜测所得的，要比机会（chance）所能解释的为多，使断定必然有些思想的传递作用了。
但是有两个丹麦的试验者，名字叫做汉逊（Hansen）和里曼（Lehmann）不以为然。他们相信，这种的交通，仍是由于通常的物理关系，不是由于奥妙的心理关系。他们要证明这个假设，就决定来聚集思想的那个人所作的声音——倘使果真有些声音的话——以便增强他们及到接受的那个人的影响。果然不错，当他们使两个人立在两面聚光镜的烧点的时候，他们觉得正当猜测的数字大大地增加，就相信思想确是由于清楚的声音传达的了。这是因为思想的那个人，虽然很想连低声的话也不发，可是他从肺里透出气来的当儿，便要不自觉的发出声音来。他一面用心的想著数字，一面便自然而然的使他的声带和发音机关要来表出他所想的数字；而每次所吐出的气，已足形成微细的声音了。等到这种声音集中起来，便能被人无意的解释或者竟比从前还要好些。
观念有发动性质（Motorofideas）的别个证据这个试验，还不过是许多试验里的一种，是表示观念怎样和行动有密切关系的。这个密切关系的发见，乃是近代心理学上大成功的一种。我们且再举几个例。假使一个人把他的手放在一张极容易移动的写字桌上，用心的去想些在某方向的东西，他的手就要不知不觉的无存心的向著那件东西的方向移动起来。倘使他想到画一种图形或是看人家画图，他也要无意的把那个图形的大纲摹写出来。倘使他默想身体的重量，他的筋肉就要紧张，仿佛举起他的身子来。“心读”（mindreading）的可能，就存在这观念有发为筋肉活动的倾向上。但实在这不是心读，乃是肉读罢了。有一种游戏，叫被试者握住施术者的手，故意的去想他曾藏过一件东西的地方；而这个所谓“心读者”，若是有读他的思想的权的，便会“引导”他到那块地方，而且寻著那件东西。由这样所成就的事业，差不多出乎俗人的信仰。但在韦斯康新大学①心理实验室里有一个青年，由于训练的结果，这种能力特别发达，倘使别人藏匿一枚针在任何地方，他终能寻得。不过，他这样做的时候，一定要有晓得这枚针所在地方的人和他同行，又要那个人用心的去想针所在的地方，同时他须握住那个人的手。实在讲来，这里也并没有什么神秘，他所以能寻得的，还不是他自己，乃是那个随从的人无意中引导出来的。随从的那个人当想著藏匿物件的地方时，他这个思想，就显出在手的运动，而握住他手的施术者，就能巧妙的理会这种运动，终至寻出那个物件。由此可见，随从者的心境，无论怎样谨慎小心，终是要在动作上显出来。
就在有意的不表现于外面的当儿，而意识还是有他的发动效果。我们用了plethysmograph（测量因血液集注而体积变化的器械）及Pneumograph（呼吸状态学）的研究，可以晓得血的分布、心脏跳跃的速度、呼吸的态度，都是受著心理活动的影响。另外还有一种影响及于腺的动作的，而且确乎要改变全部筋肉系统里的紧张。假使我们能够统统得到所有细微的乃至明显的发动要素，则所谓“凡是一种心境都有他相应的动作”这一条心理学上的概括，一定可以完全证实的了。
观念都是动的（dynamic）观念的发动倾向，是到处可以证明的。倘使我们看见一枝铅笔在地上，我们必自动的俯下去拾起来。当我们坐在餐桌旁边，那个吃饭的普通观念，就要使我们做出各样必需的动作。有了一个击球的思想，便会引动筋肉去击这个在左边黑线的图，也是看了人家画右边的图时
无意中描出来的。一半是直接的模仿，一半却相反了。
球。心里想著这是上课的时候了，便会叫我们走过去。我们对于一点的行动虽则想了好久，但我们的决议能够变成实行的，还是由于观念的最后得势的一个意识。只要有了一个不可分的意识，就会自己计划出来，变成意识目标所在的动作。所以观念的自身便是原动力。正当的观念，既有了充分的确定和优越，则所希望的动作，自然直接的出现了。杰姆斯教授说：
我们可以把这个确定起来，就是每种动作的表示，可以促进些实际的动作。..意识的本身是推动的（impulsive）。我们并不是先有了一种感觉或是思想，后来再加上些东西以得一种运动的。每种感情的鼓励，是和某种神经活动有关系的，而这种神经活动，是已经预备著来激起动作的。
我们的感觉和思想，好像不过是潮流的横断面。这种潮流的重要结果，便是活动，而且才从甲神经走进，便又从乙神经出去了。通常的见解，以为意识不是活动的先锋。不过，活动必从另外加上的“意志力”（will-force）而成，这当是从那种特殊情形发生的推论。因为在那种特殊情形里，我们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去想一种动作，而终没有动作实现出来。但是这种情形，不是通常的，他们不过受著反抗的思想的阻碍罢了。..不管感情的性质是怎样，活动终是感情的自然而直接的结果。在反射运动是这样，在情绪表现是这样，在意志生活也是这样。
动作跟从注意 凡是存在于意识中枢的东西，终有在动作中显出的倾向。所以我们要支配动作的问题，就变成为更特殊些的支配思想——指导的注意——的问题了。杰姆斯教授说：“支持一种表象（representation）的思想，乃是唯一的道德的行为。”倘使我们能保持我们的注意，确定在健全的方向，在包含理想的目的上——则正当的动作，自然要随伴而起来了。反之，倘使注意于引诱我们作恶的事情，则这个所发的注意，便是动作的开始了。或者动作不立刻发现，这不过因为还有别个相反的观念，仍在注意的中点，阻止这个观念所注的动力的自由发出罢了。一旦这个阻碍的观念暂时减弱，被甘言诱惑、劝服，暂时放松，则那个得胜的观念就马上射发，做出不幸的动作来了。
所以最关紧要的，是在不去注意于所不欲的事情。你若还是想著，又要用直接的遏制去屈服他，这是无用的。你要安全，就在忘却引诱，不在公然的抵抗试诱——在有意识的用别个方向不同的观念去补他——就是用代替法去对付试诱。
由代替法自制（self-controlthroughsubstitution） 这个当然是不容易做的，因为种种观念的联想律，常常要忆起这个所不欲的观念在心里，除非你是被他扰厌了，才让他除脱。不过我们也常能用意志的力，引入一批代替的观念来驱逐这个侵犯者。第一，你可以自主的发动一种新的思想；一直把持了他，使他能够全部占据了你。第二，你可以坐下来，从事于研究，确信认真的做去，必能马上得到沈潜的研究的。第三，你可以拿下一本有趣味的书来读，最好是理想主义的小说，去看他最沉著、最感动的几章。第四，倘若上面几种方法，还不能除去危险的观念，你就不妨到户外去散一回步。因为沿着一条不甚熟识的街道或是经过乡间的大路疾走的当儿，最容易使人的思想，趋向于健全的和理想的。除掉这个时候以外，恐怕再没有别个了。你这样的散步回来，一定可以把旧的试诱完全撇开，而且你的心里，一定还充满著很远大的计划，要你后来实行的。
模仿 因为意识是动的，所以人的环境，便能给人以这种影响。现代心理学家已经承认，我们人都是继续的模仿者（contin-ualimitator）。我们从前以为，只有儿童和弱的成人才是模仿者，实在是不确的。无论天才和愚人，都要模仿，而且我们也不好说：在这一面智力程度的人比在他面的人要多模仿些。实在，我们所注意著的环境当中，没有一样东西，不叫我们在行为上复演出来的。这因为所注意的事情既入了意识的中枢，而观念的性质又都是发动的，所以自然要表现在行为里了。
暗示 当动作计划之客观的表现在性质上成为更清楚、更有思想力的时候，我们就叫他为暗示。这一种暗示，对于我们的动作很有势力。只有一小部分的动作，可以说是我们自己造的；而大部分的动作，却是跟从别人的暗示的。因为这种种暗示藏观念在我们心里，而这种观念就驱使我们去做那观念目的所在的动作。固然，我们不晓得这种种观念是从外面引入的。但我们相信，我们已从内部组成了这种种观念。要不是这样，我们便会把他们当作我们个性的侵犯者而怨恨他们。由暗示的支配所以和由强迫的支配各异的缘故，便在这一点上。不论那个人，凡能善于使用暗示的，尤其是间接的暗示的，常能规定他的伴侣的动作，并且规定得很有把握，仿佛他对于他们有绝对的权力一样，而阻碍也极少。
暗示的势力 所以我们所处的环境，确是我们生活上的一个大因素。我们不能逃避环境的影响。每天终要受著某种暗示的势力。就使我们好象已经拒绝了外界的贡献，实在我们还是受他们的感动。我们也许能够拒绝外来的劝告，但当我们决议的时候，这个劝告终是一个有势力的因素。譬如友人送我一支雪茄、提议散步或是游戏，而我们赞成了他的意见，觉得在这件事情上我们是非常自由的。但是，实际上并不像我们所想的那样自由。这不过是一个观念，就是我们的朋友所表示的，在我们的动作上做了出来罢了。我们对于一个人、一处地方的意见，对于一件美术制作的欣赏，对于政治或别种党派的态度，甚而至于对于我们自己的评语，都是受著别人的暗示，或是由于模仿别人的居多。实在有好多我们的动作，可以直接追踪到暗示上头，这种暗示隐匿在意识当中，非有恰当的时机，便不会显示出来。但我们若能得著所包含的微妙的因素，我们定能把更多的动作归原于外界的势力。作者自己能寻到一生有几种重要动作的根源，是存于从别人所接受著的暗示里。当动作发现的当儿，好像完全是自由的而且独创的；但一经反省，便可明白知道，他们因为从前受著暗示的结果已经深入心意，而且差不多要自动的发为动作的。
永存的暗示 倘使这种暗示，永远的重复起来，则我们大受——虽是微妙的——暗示的势力的事实，更将确实。无论一个人怎样强健，他对于屡次冲撞他的暗示，终是不能对抗。迟早之间他必将屈服于暗示。据说：有此领卖酒执照者宣言，人无须到那角上的酒店里去，除非他想进去。但这句话是不确的。酒店存在那里，便是个继续的暗示。人每次经过那条路的时候，就在心里放进一个“喝一杯”的观念。这个，他一时也许能够也许不能够压服。但如果他是个年轻而心理易变的，或者他是站在不健全的禁酒方面的，终有一个时候，当他身体不好，极易感受暗示，或当几个朋友在紧急时增强这个暗示的势力，对他说：“来，让我们喝一杯。”这个观念印入他的心里去，便要发动出来，而他便会走近酒店，握杯在手，自己还没有知道有这一回事。同样一个人，若是常在被人引诱“吸烟”，“来！且寻乐罢！”的地位，没有不染著顺从的危险的。他也许拒绝了十几回或五十回，但最后他终是承诺的。总之，观念在意识中这样长久，终是要占据著的，当一次占有了，他到实行的路，便短而容易了。
环境的势力 不管这种情形是很明白的文字或单是哑口的式样，他终要有他微妙的影响，尤其是永存的那一种。任何种触到我们感官的行动，我们终归要融化他作为自己的。若说一点不受变动，那是差不多不可能的事。由此可见，环境既有这样造作一个人的大力，我们自然要万分留意的去选择环境了。一个人所交的朋友，应该谨慎。倘使他们是不整洁的，不管他自己怎样，也将变为肮脏；倘使他们是整洁的，他自己也会文雅起来。倘使他们在道德上是放纵的，他也会慢慢的宽弛他的道德的约束；倘使他们是有高尚的理想的，他也将起来去应接他们。他将来是个信教的或是不信教的，是个勤勉的或是懒惰的，是个大雅的或是野鄙的，就看他常接触的朋友是这样或是那样而定。或者可以说，他的升拔没有他们那么高，堕落没有他们那么低；但说他实际上终不会像他的知己，这是不可能的。
但对于这事还有别个方面。就是模仿和暗示两者是相互的历程（mutualprocesses）。别人给你，你也给别人。这里就有你的特权和你的责任存著。这里你就是个创造者（creator）。你所做的不单是为你自己。也不管你是不是愿意要留些你行为的色彩在你周围的世界，说人家无须模仿你，这是无用的。他们自将这样做，而且地球上没有东西可以阻止他们——就是他们自己也不能。倘使你走路稍微更挺直些，在你近旁的人，就要自然而然的正直起来——当你走过的时候。倘使你衣服整洁，习惯端正，就会发生影响到别个人身上。倘使你是有礼貌的，富于爱国心的，诚恳笃实的，这种德性终不会单在你一方面。倘使你是真心虔敬的，你自将激励你朋友的宗教性。倘使你有忠诚的精神和名誉，这些就要向外放射，激起别人的心灵来和你起共鸣的作用。反转来看，要是你是相反的人——好，我们且不说罢。这是一件悲惨的回想，就是你的行为一定是要有影响，正和在别方面的一样——实在竟还要厉害些。
设计教学法举例
关于设计教学法的文字，在本志上已经登过了好几篇，大概读者终可得到个明白的理解了。现在这一篇所讲的，是几个设计教学法的实例，从马克马利（McMurry）著的《设计教学法》（TeachingbyProjects）第二章译出来的。
花园设计
学校园或家庭园的设计，我美国各地学校多已实行了。这种设计，须要一季的时间，不但他的本身是个实际的设计，而且当他进行的时候，还可发生许多小的设计，为个人及家庭所需要的。下面一张表，就是一本小册子叫做《学校园及家庭园》（TheSchoolandHomeGarden）所论述的一套题目。
进步山学校园
内容
1.绪论
2.测量花园
3.计划花园
4.划定园址
5.预备种植用的土壤
6.分区
7.造园路
8.选择花园植物
9.研究收成
10.乔其亚的冷天
11.试验种子
12.种植
13.花园历（gardencal-endar）
14.发芽
15.造冷房（coldframe）
16.造温室
17.耕植
18.疏间及移植
19.研究土壤
20.研究豆英做肥料
21.家庭园
22.计划家庭园
23.计划园艺方面的家庭设计
24.试验区及试验
25.研究杂草
26.研究病害及昆虫
27.鸟
28.处理昆虫及病害的方法
29.变种
30.注水器及使用法
31.防病害及昆虫的注水历
32.销售
33.积蓄
34.预备暑假时的花园
35.校地的美化
36.比较花园报告
37.家庭园的报告
上面一张图，是表示温室的建筑，为那个主要设计的过程中所做许多小的设计里头的一个。
下面一张表，是表示那个主要的设计，以及园地的测量和分配的。
几个家庭及田园设计的内容
凝结底部地板；装饰居室；建造木屋；制造工具箱；供给厨房自来水；装设门户；建造谷仓；装置排水沟；装设鸡舍；装置灶及烟囱；制造食物保藏所。
华盛顿城的设计
华盛顿一处地方成为都市，可以做个设计的实例，因为华盛顿已发达了一百多年，而现在还是在进步中。
当国会决定新都位置应在附近普托马克（Potomac）地方之后，就请乔其·华盛顿选择地址，草拟计划。他以为新都的地位，应得是能够发展扩大的。因为他是著眼于国家的将来，所以新的都城，必须适合于他的这个理想。
华盛顿就选一个著名的法国工程师，曾在革命战争时服务的，名叫拉法脱（L.Enfant）的做计划都市的顾问官，并告诉他对于未来的都市的观念。裘富逊（Jeferson）①又在欧洲搜集了许多很好的欧洲城市的计划，就把这些都送给拉法脱做参考。
后来拉法脱测量了现在的那块华盛顿地方，那时还不过是个乡村，就拟了一个伟大的计划为建筑街道的用，并包括起造公共建筑物及空地的重要地段。这种街道是很阔的，从八十英尺到一百六十英尺，在东南西北四角，都以直角相接合。因为变化起见，又在城底两个中心点，规划圆地或方地；有许多广阔的通路从这里起端向各方面分出，横断了别条街道。国会议事堂及白宫所在的地方，就成为街道分出的中区，而这些中区，又有广阔的通路联络起来。
现在考察巴黎的街道制度，也有类似的中区的组织。可知华盛顿地方的建筑，有一部分是根据于法国的计划的。
美国宪法上所以确定美国政治的组织的，也可以说是规定都城里两个主要的中心点。至少华盛顿地方，在联邦政府的组织上。有两个集中点，就是国会议事堂和白宫，这两地相隔约有一英里又四分之一英里，由广阔的一条本锡文义亚路①相联结。政治的第三部，就是司法部，在建筑上及街道上都不算是出名的；这个原因，考究起来，倒也很有价值。
原来华盛顿城在当初开始的许多年里头，并不能够发达到那伟大的希望的地步。他只是个名义上纸面上的大城罢了。他的街道是泥泞的；他的几所公共建筑是隔离得很远的。他的散漫的房屋，在一块很大的地面上蔓延开来，所以他是久以一个远距离的城出名的。在那个时期里，他也很像合众国的自身，是由大部分未开垦未发达的地方组成的。所以华盛顿的都城计划，实在不能算已经实现。不过后来美国的发达极快，不久华盛顿地方，也跟了发达起来了。
所以要明白华盛顿地方的情形，最好先来考察他起初所定的远大的计划，以及开始时候进步不著的经过。当十九世纪的初期及国内战争之后，大家似乎不看重那个广大的计划，而且有几所联邦建筑物，像财政部陆军部海军部的构造及地位，也不适当。等到后来几年，才对于起初的伟大的计划，渐渐儿实现出来。事实上华盛顿地方政府各部的发达，正是和美国在这一百多年中进步很快的主要时期相应的。
华盛顿地方的主要建筑物，要算国会议事堂；它的位置高出普托马克约一〇〇英尺，圆顶高耸，占尽全城的胜景。它的基石，还是在一七九三年由乔其·华盛顿所安置的。那时不过在一块空旷的地上，现在则在大城市的中间了。这个中央建筑物，现在虽只算是全体的一部，但在国内战争以前已足供上下两议院开会之用。旧的上议院就是现在的大理院，旧的下议院就是现在的雕像厅，后来在国会议事堂的两边又添造了很大的建筑，现在的上议院和下议院，就在这里。
美国国土既然向西方扩大，又有新州加入，所以立法部的地方，一定也要推广。现在在国会议事堂的南北两边，又有两所工程宏大的建筑物，一为上议院办公室，一为下议院办公室，共有六百个房间，专为国会议员办理立法事件之用，里边的设备，也都是适应这个目的的。
国会议事堂的对面，有一座公园。横过公园，就是一所宏大的国会图书馆。在这个美丽而庄严的建筑当中，有许许多多最有价值的书籍和报告，排列既然适宜，取阅又是便利。国会议员以及其他官吏，可以从这里得到各种重要问题的知识，做个为国家制定良好法律的帮助。凡是美国所出的书，都要送到这个国会图书馆，别国出版的和用别种文字的书籍，也都要搜集以供应用。现在这个国会图书馆所有的书籍，共有四百五十万卷。而他的大理石的房间以及内部装饰的美丽，却不能用笔墨来形容；总之这实在是个值得长期的参观和研究的地方。
在公园的四周，又有四所大建筑物，是专为立法事件和便利立法人员而设的。全部的经费值二万五千万美金。当国会开会时，从各州各县来的代议士，都聚在这里，为各州全体人民的政府制定法律。
再过去一英里又四分之一英里，在本锡文义亚路的那一端又有一座白宫，立在其他国家建筑物的中央，以代表国家的行政机关。大总统和他的家属就住在白宫，大总统的办公处也在这里。在白宫的周围，远远近近的，都是政府各部的公署，有几万的官员在这里办公共的事务。正在白宫底东首就是财政部，西首就是国务院，陆军部及海军部。内阁阁员的办公处，有的在这里，有的在别个机关。因为国家政务的发达，内阁也时时添设新部及推广事业。譬如邮务局，已经竭力扩张服务的范围，直能推行到全国的乡间僻壤。现在已看作和全体人民的商业及家庭生活一样关切。又如专卖特许局所收集的关于科学及实用的发明品非常之多，就可以表明国内进步的情形是到处都有的。华盛顿地方，由于这样政务的推广，所以已成功一个为国服务的工人麇集的所在。新近因为大战发生，政府所需要的人更多；华盛顿地方，几乎不能容留一批新添的誊写者、速记者以及专门家。国内各地的参观者及主要人物，也都跑到华盛顿干他们的公事和私事。在大战以前，华盛顿已有三十五万居民，现在是更多了。它不像从前的散漫在空的地方，乃是建筑了许多美丽的房屋及通路，密集在一处地方了。巴耳的摩以及别个邻近的城市，一定是要想法来处置这过多的人口的。
乔其·华盛顿在未造房屋以前，已经有了一个宏大的美丽的都城的观念，以为这个都城、应得是合于一个伟大的永远扩张的国家的性质和需要的。他所采用的计划，直看到将来，并预备成为值得全美洲注意的一个都城。当时拉法脱及华盛顿所拟的计划，有许多是实行的；但到了近来，为要适合近代的美术观念，建筑理想以及卫生及市政的改良，更有一种比从前还要伟大的都城的观念发生了。
因为要在这个更扩大的规模上，定出一种计划，并要注意到最好的建筑学上及艺术上的理想，所以在一九〇一年推举著名的建筑家及艺术家组成一个委员会，向国会报告改良的计划，而用拉法脱及华盛顿的旧计划做根据。最近所计划的改良法，已经依从了委员会的扩大的设计，正在实行中。
在一九一五年三月出版的《全国地学杂志》上，有前任大总统塔夫脱底论文，说明这个精密的完全的计划，所以谋都城的发展及美化的几种好处。而且他们关于这个改良计划的图画及风景，都用彩色图表显示出来。大概这种计划，是可以实现的，实现了以后，就不难使华盛顿成为世界上最有趣、最美丽的都城中的一个。这种高尚的卫生的美术的城市计划，也是现在美国各地人民所最关心的一件事。他们以为，华盛顿应该做个大城市建筑的出色的模范。所以在街道计划、公共建筑、公园、纪念物以及图书馆、教育、住宅、公共设备等方面，都要求合于建筑、卫生、美术上的理想。而使华盛顿成为世界上都城的第一等的榜样。
表现这个把华盛顿地方美化的新计划之要点，便是高巍的华盛顿纪念碑。沿马尔大路的轴线从国会议事堂向西，过纪念碑到临普托马克河岸的林肯纪念碑，将起造许多公园及公共建筑物。再和这个成直角的，从白宫出发，过纪念碑到普托马克直近海口，也将起造相似的许多公园及建筑物。又横过普托马克河从林肯中区到亚灵顿，将造一座大纪念桥。总之，这个计划，包括了许多公园、林道、桥梁，向华盛顿四周扩张，直到距城十二英里的普托马克河的大流（GreatFalls）。这可算是城市改良及装饰的大梦了。
华盛顿城在这一百多年未依照乔其·华盛顿所定的计划，已经有了许多进步，可以称为美国历史上的一件大事。但现在所计划的，使华盛顿城有更大的成就的企图；倘使叫华盛顿看起来，或者也要觉得惊奇而且喜悦的。然华盛顿这个城，将永远很荣耀的算作乔其·华盛顿所造成的；而林肯在这个全国都城的荣誉上，也是有一样的功绩。
倘使把所议定的计划实施起来，则华盛顿城将更成为全美洲最有兴趣与荣耀的地方。而我美国男男女女，迟早必将有个机会去参观这个都城、研究这些街道、纪念物以及公共建筑物的历史，而且还要回忆成就他历史上标记的那种伟大举动。
上面所述，不过是个研究华盛顿城的计划，发展和将来的大纲。另外还须详细的参考地图、照片及关于华盛顿城的重要人物、大事记等。
华盛顿城是个全国政治意见所出发的地方，所以和国内别个城市是不同的。这个也就很自然的能叫人研究公共建筑物及建筑术，还有传记及历史。
华盛顿城也能具体的表示主要的政治活动。我们把这个都城计划，当作一个大的设计看的时候，研究他跟著政治上的要求而逐渐发展的情形，就可以作为研究我们国家生活的好例。下列两种书，也是可供参考用的：
《华盛顿指南》
《全国地学杂志》第二十七卷（一九一五年）
一个儿童的设计
一八四九年到加里福尼亚的陆上旅行。
在一八四八年底冬天约翰·透耐（JohnTurner）和他的兄弟住在支加哥邻近的，决定在明年春天到加里福尼亚的金矿区去。他们还不到二十岁年纪，但他们一直是热心研究西方诸州的地图，并预备旅行。那个时候在支加哥以西还没有铁道，在密西西比河以西的市镇，也是极少。他们得到了一辆构造结实的有篷的货车，在出发以前，装满了工具、衣服、食粮、营帐、枪炮、马鞍、马具、药品及小刀，凡在这样过山越岭的长途旅行中所需的东西，都带了走。
他们另外雇了一个青年，跟他们同行，备了六匹马。就在三月里，动身向那很远的金矿区去。在旅程中横过伊利诺斯的北部，沿著春天泥泞的路很苦的进行，还要渡河而过，入夜就宿在营帐。到了岩岛（RockIsland），趁一只用汽机的渡船过密西西比河，再过依阿华的大草原。那时有别个采金者，也是向著同一方向进行，所以路上并不缺少伴侣。
他们到了沿米苏里底康舍尔勃拉夫（CouncilBluffs）地方。暂停两个星期，就在那里联合了有十五辆货车及四十二个人的旅队，要行过尼蒲拉司加的平原。等到过了米苏里河，这一长列的车马，慢慢地循著柏莱脱河流域向西而行。靠近著河边，他们得了许多的水、引火的木，还有好几处青草牧场可让他们的马朝晚去吃草。邻河的树林中，还可以打猎。他们用木筏渡过了河，直向西方进行，就到了水牛乡。这时又用得著马和来福枪了。两个孩儿就离开了大人在路上，让他们去赶重的货车；自己骑上了马，跑到平原上追逐水牛而杀之。因为在那个时候，有大队的水牛从这些草原走到河边去喝水。到了晚上，大人们都聚在营帐里，举起火来烧水牛可吃的肉，又割开大腿骨取出宝贵的骨髓。
这样的过了一两个星期，他们的马因为追逐水牛，拉货车也有些疲乏了，他们就在青草的牧场上停下来，张起帐篷，住上两个星期。取出他们的工具及铁炉，修理货车，休养马匹，修补马具和衣服，再把牛肉割成长条挂起来晒干。
有一次北方的希阿克司印第安人，来侵扰他们的营帐，幸亏他们赶快把货车作为防御物，有四十多个精于放枪的将人保卫起来。所以印第安人人数虽多，却不敢攻击，就跑开去不再看见了。
过了两个星期的休息及修理，他们又拆了营篷，重复上道，向山岭而进，依旧循柏莱脱河沿北义（NorthFork）直到山脚。横过了在南路的高冈附近，后来筑造联太平洋铁路的地方，就从干燥的荒漠的山坡降下来，向西进行，那时没得水喝，渴了好久，才行到一条格林河的支流。从高冈离开四英里以外，他们先看见这条支流的水光，就冲下山坡，连人带马一齐投到水里去，以解除口渴。再越过山岭向前走，最后到了盐湖的小村。这是在几年以前由摩孟人（Mormons）所造的。他们在这里休息两星期，预备经过在盐湖那边的盐地。这个湖在西部群山当中，由疲乏的旅客看来，乃是块爽心悦目的地方。最初发见这个湖的是佛来蒙及他的属下，这事还在他做著名的旅行以前六年。
在盐湖地方，透耐兄弟两人，另外和一队移民联合，越过荒漠而行。但是这次旅行，人马都觉得困苦，所以到了附近韩包尔脱河底草地，便都疲乏极了。他们就选三个人保卫营帐，其余的人都去睡眠。但这三个人，也是非常疲倦，不久也就睡熟了。正当他们全体入睡的时候，那些劫掠偷窃的蛇一般的印第安人从北面爬进营帐，割断了系马骡的绳，把他们统统赶了去。等过了四个钟头，旅客方才醒来，一见马骡都已失了，只剩下他们自己和笨重的货车在荒野中。但离开加里福尼亚，还有几百英里的路程，在这困难时候。他们就选了六个最勇壮的人，赶快去追印第安人。追了三天三夜，终不能追及。只有几只跑不快的骡子被印第安人丢下来，这六个人就带了回到营里。
骡子力量小，不能拖重的货车，于是做些驮货的鞍，把最要紧的物品叫骡子背了去，而把货车及不需要的货物弃在荒野。他们全队的人就徒步走上去。在冬雪未来以前，到了西拉耐伐台山脉的山脚。有一条车路，通到一处山谷，是一条过山的纡曲的路。但他们不走这路，另外选了一条小路，是蜿蜒形的，直接可以过山岭的。到了最高的山脊，他们看下去，看到加里福尼亚的萨克来曼妥流域，于是就循了阿美利加叉路，下了山，一直到掘金的地方。
第二年，透耐君从金矿还。旅行到旧金山时，他说：他看见一个人在他前面赶一辆车，这辆车似乎是习见的。后来走近了，他发见原来是他自己的货车，就是前一年在山的那一边、他们的马被人偷了去时所弃下的。
大移民
透耐兄弟的故事，是表明了一种经验，在那年许多求金的所共有的。当一八四九年底夏季，约有四万移民：男的、女的、小孩子，横过了平原及山岭到加里福尼亚。他们中有许多人受著疾病、死亡、缺粮和被印第安人攻击等极可怜的苦痛。而有少数人，因为来得迟了一点，不能在冬天以前越过高山，只得在西拉耐伐台底东边过冬，因为一到冬季，在这些山脊上满积了雪，深到二十英尺，甚至四十英尺，所以决不能走过的。
从纽约及其他东部诸州，有几千人坐了船往巴拿马，等过了依塞茂，再坐船沿太平洋到旧金山，然后到加里福尼亚。但有许多人，在巴拿马染了热症，死于途中。还有别的人坐船向南，环角岬而北，沿著南美洲海岸而到加里福尼亚。更有从外国来的求金的人，因为黄金的刺激，已经传达到各国了。
在这黄金热的第一年，迁徙到加里福尼亚的人总有几十万。旧金山一个小小的鄙塞的乡村，不到一年功夫就有了二万居民。起初有许多不法的人，常常作恶暴乱。但不久有一部分良善的人就组织政府，处置这些罪人及犯法者。
这些事情的发生，适在墨西哥战争终了之后，在战争以前，加里福尼亚是属于墨西哥的。但在一八四九年年终以前，就是大移民的一年，加里福尼亚的人口已经非常众多，所以他们大家起来造成宪法，并报告于华盛顿，愿意加入联邦，成为一个新州。但是这个却引起了合众国政事上一个重大的危机。因为加里福尼亚没有奴隶，自然要被认为一个自由的州；而南部诸州，深恐自由州增多，所以就不高兴。南北两方，几乎发生战争。幸而老年的亨利·克来回到华盛顿，从事调停，始得安息风潮，承认加里福尼亚加入联邦。
加里福尼亚的人口和富力，增进极速，那里的人就希望，东部诸州和太平洋沿岸有更密切的联络。于是在一八五〇年提议建筑太平洋铁路，自从那年以后，就把这件事情在国会里提出。但在一八五〇年到一八六〇年间，南北两方对于筑造铁路的地点有不同的意见。最后才由大总统林肯批准国会的议案，决计兴造联太平洋铁路，到了一八六九年就告成。
加里福尼亚金矿的发见，不特招来加里福尼亚的移民，并且也开发了奥根及华盛顿两地，所以沿太平洋的各州，不久都兴盛起来，开发全部太平洋海岸的富源。
在一八五九年即在加州发现金矿以后的十年，加罗拉杜的派克司峰一带也有金矿发现。于是人都跑到那边去，正和他们从前到西方来一样。这时就有坛伐尔地方兴盛起来，变成个城市。金矿和银矿都开得极多，而且矿区的发见，推广到沿落机山脉的南北。不久，金矿和银矿的出产，可以和加里福尼亚的富源相匹敌。而在落机山脉一带的地域，也都发达了成为新州。这两个重大的金矿的发现，对于当初西方快速的移民，实有极大的影响，因为从此有新的城市、新的州，到了现在，便成为联邦中有力量的部分。
以后几年，在勃塔及蒙铁纳发见丰富的铜矿，在达可泰的黑山发见银矿。这种种发见的结果，也和上面所述的一样，建立城市，发达新州。
在更近的几年中，阿拉斯加又有金矿发见，于是一般求金的人都跑到冰冷的北方去。这些到克朗狄克探金矿者所受的困难，比从前四十九人所受的还要大些。但后来阿拉斯加的富源，不特金矿，就是森林、煤田及渔业，也都给世人发见了。所以从西的耳及其他西部诸城到阿拉斯加的萨加、挪马及别处地方，已有许多的船，而且生意极大。
从乾姆斯登和朴来茅斯开端，直到现在，这三百年中，美国人民的向西部移民的运动，一直在进步中；当金矿发见时，那种快速的移居，实在不过是这大运动里边的格外显著的一部；只要我们略为反省一下，就能明白的。若再回顾到远些，则知人民移到当初乃处殖民地的运动，乃是从欧洲过来的，这才是向西的大运动啊！
上面这一个学习单元，从一八四九年到加里福尼亚的旅行开始的，乃是这些大的主要的设计中的一个好例。因为这个设计表示思想的进行有两个重要时期：第一，是个人经验的充分的叙述可以做后来一切讨论的背景；第二，是论旨的逐渐的推广，先讲全部的移民则从加里福尼亚及太平洋岸，再到落机山各州，到阿拉斯加，末了更把全部向西的运动简要的考查一番。而在这个向西移民的主要观念底周围，又把重大的历史上的地理上的知识依自然的次序组织起来。这种学习，用确定的有趣的个人的经验开始，渐渐地研究大一点的州里的事情，然后更扩大到国家的事情。最后他引人去研究我国全部的历史，而且又说到欧洲的移民，则以世界为范围了。这种学习单元，自然要有相适合的时间，决不能缩小范围在二十分钟的教课内做完他各种大的题目，都要有充分的时间、地方，还要有丰富的材料，才可得到好的效果。
教师如要使用这些大的题目，必须有彻底的研究和十分的熟练。
蚌滩的设计
在中达尼西河上的蚌滩（MuscleShoals）地方，从前是个战争时候的要地，现在美国政府正在那里兴大工程。因为蚌滩是一条长的急流的所在，达尼西河的总流，到此要低落一百四十英尺。这是种自然的水力，政府已经决定要利用它，想筑坝、造电力站，以便产生硝酸盐，做炸药之用。
国会通过一个议案，请总统选定地址指拨二千万美金，兴造这一个全国大工程，后来并增加经费到六千万。这一来，蚌滩地方就立刻变成非常重要的位置。以前世人只知蚌滩是个在达尼西河上驶船及通高的障碍物。虽则也费过几百万的钱，掘河造堰，以图消灭航行上的困难，但终于没有多大成功。
但美国河流可利用来发生水力的，本来很多，究为了什么，当这全国危急的时候，要选蚌滩这个地方来建造政府最大的水电力厂以制造硝酸盐呢？
要答覆这个问题：大总统和他的顾问官，曾讨论到许多重要的有趣的问题。
（一）是不是在蚌滩所发生的水力有充分的力量，并且能通年继续，以供这样大的一个电机厂的需要呢？我们晓得，达尼西河在春季有大水，在夏季有低潮，一年中的水量，是很有变动的。这个问题，就要请多年研究达尼西河水量底纪录和支流底专门工程师来解决。政府如果想办成功这个电机厂，至少要有十二万马力的水力，而且还要通年继续的。后来等工程师研究计算的结果，据说：蚌滩地方能供给二十五万马力，而且一年中有大半时候还可增到六十万马力。这就是使蚌滩成为美国最大的唯一的水力；而且蚌滩地在南部，为可免受冬天冰冻的不便。但要蚌滩得到最大的水力供给，须得在山间的达尼西河底上流和发源地方建造贮水池。又须保护森林，以便节制大水时期的泛滥。
（二）但是为什么竟要有这个水力厂呢？我们从前所有的硝酸盐从那里得来的呢？讲到这一点，就要晓得美国现在供给硝酸盐的源泉，已经不够应付战争时的急需。从前的硝酸盐，大半是从很远的智利国运进来的。倘使有个敌国有强大的海军断绝了这个供给，就能使美国在大战中孤立无助。现在为要图国家的安全，所以就有在自己国内供给硝酸盐以应需用的必要了。
（三）怎样蚌滩地方底水力能产生多量的硝酸盐以满足我们的需要呢？要研究这个问题，就要晓得在大气中我们的四周本有许多淡气，所成为问题的，只在怎样能取得这些淡气，来利用它。现在已有科学专家发明一种方法：就是用了电流，可以取出空气中的淡气，和别种物质化合起来成为硝酸。从这样造成的硝酸盐，便能用来制造炸药。政府所以要在蚌滩建筑水电力厂的宗旨，也就为了这个。
（四）但是，什么原料可以和空气中的氮气化合而成为有用的硝酸盐呢？这种种物质，能在蚌滩附近得到么？这个我们可以回答：石灰是主要的原料，在蚌滩地方便有无量的石灰。其次是焦炭，而焦炭也能在达尼西流域及相距不远的勃明汉地方取得的。
（五）水力厂所在的位置，怎样可以安全，不受任何外敌的攻击，也是一个重要的问题。这个一定要在安全地带的范围以内，要远离海岸，远离敌国的边界，更要非敌人的飞机所能到的地方。政府就从这个见解去调查各处的水力。后来寻到在美国一切有大的水力的地方中，只有蚌滩是最好的所在，所以就选定了。
（六）这样大的水力厂，在和平的时候有什么用处呢？研究这个问题：就要晓得制造硝酸盐的工厂，在和平时候正和在战争时候一样有价值，因为把硝酸盐和磷酸盐相化合，便成为最好的肥料。现在我美国正有一个大问题，要制造肥料来恢复已经用坏的土壤的生产力，而硝酸盐便用得著了。在南部植棉的几州及沿达尼西河一带有几百万哀克①的地，需要这种肥料来维持土壤的生产力。而且正在蚌滩之北有很多的磷酸盐，就可以供给这个必要的原料。
还有一端要注意的，就是像这样大的水电力厂，在和平的时候，可以供给许多力量在商业及制造方面。这种力量，可以运送到米非斯、勃明汉、纳司维尔及别的在二百英里范围以内的城镇，运转这些地方的机器、街车、发电灯光以及家庭的应用。而在达尼西河一带未开发的农业工业方面的富源，有了这个水力厂，也就可大大的发达。
（七）这个水力厂对于达尼西河的航行上能有什么影响呢？这个我们可以回答：在蚌滩造三个坝，都用最新式的大闸，以便上下船只，就可完全除去航行的障碍。在坝上所成的水池，淹没了沙滩，能使水深而便于行船。这个蚌滩的计划如果完成，则达尼西河全部，从阿哈乌到纳司维尔可以往来大汽船及驳船。这样，所有的阻碍统统除去，水上交通就得发展，而如法洛兰司、狄开妥、乞塔拿加及纳司维尔诸城，对于运输所出的煤、木材、铁、大理石、谷和别种原料，也得便利许多。
（八）利用自然的水力，是可以做煤的替代。有人估计若把蚌滩所有的水力，全部使用起来，仅仅一年中，便可节省一百五十万吨的煤。以每吨三元（美金）计，便值四百五十万元。所以把水力发达利用起来，实在是节省燃料的方法。换句话讲，这也算一种计划，就是保存煤的供给以供将来之用的。工程师又估计美国终有六千万马力的未用过的水力，若把这些水力统统利用起来，假定每一马力等于三吨煤，则一年便可节省一万八千万吨的煤。至于开煤矿的人工，机器及费用，大半可以省下来，去做别项生产的事业。
（九）为什么要由政府来经营这个计划，而不由私家公司来经营，像在克阿克及尼加拉一样呢？这个因为国会议决国家的安全是赖有硝酸盐充分的供给以制造炸药，而这种硝酸盐的出产，应该由政府来管理，以便战争时得利用国家所有的力量。蚌滩水力厂所以要完全由政府来建造管理的，便是这个缘故。
研究这蚌滩的计划以及许多和这个有关系的问题，只不过是一种有趣的益智的开端，以便再进而研究更大的题目，就是“未用过的水力对于国家的价值”。关于这个题目，就须研究美国的地图，查出所有有水力的河流的位置。譬如南部爱耳琴尼的河流、大西洋岸的河流，和密西西比河及其支流，还有如落机山太平洋岸等地的河流，都有最大的水力，可供水电力厂之用。美国将来的富力和势力、城市人口的发达、商业制造的增进，还有农业的开发，大半都要依赖这一个理想，就是利用自然的而未经用过的各河流的水力。这个蚌滩的设计，以及其他有趣的问题，能充分提出讨论，便可以明白了解这是个发展美国富源的一种重要方法。这种水力厂对于农业、矿业、商业、工业的直接改良，实在大有帮助。我们倘能把这个蚌滩设计记著在心，则以后讨论更普通的设计时，将更能明白了。
哲理与人生①
一 生活与思考
凡是生物，从单细胞的阿美巴②，到有复杂机能的人类，都是有生存欲的。但“怎样生活”的一个问题，虽在生物界上非常重大，而人类以外的生物，却不发生这个疑问，他们只是跟了本能而生活：食欲动了，便去饮食；性欲动了，便去交接。无比这些更多的欲望，所以就无比现在更进步的发展。他们只依了本能的冲动，和外围相适应，从不想做新的企图，所以他们的生活，是机械化的，便是习惯的。
我们人类在动物的方面，也是生于遗传的习惯（即本能）。而习惯在生活上，有节省精力的作用，自然是重要得很。譬如走路，若每走一步，须像小孩子学步时“先踏右足，再踏左足”这样去想，则我们的心理作用，必将妄耗许多。幸而有了习惯，能够无意识的交换左右足，而把步行时所当使用的意识转用到别方面。所以像这样的可以作为心力经济法的本能和习惯，实在是值得赞美。不过单单依从了本能和习惯，有如天体的运行、动植物的生活，全成为机械的形式，则将不能有显著的生命的进化。因此我们人类欲得较善的生活的心理作用，必须任本能冲动或反射等活动以外，另有思考的能力发达起来。
从前，人以为神从开始就把理性（或思考性）赐给人间。但据今日的科学看来，思考之力，也是从生活的经验逐渐发展，不是生下来就具备的。思考的机关虽然有了，而思考的作用，必待有生活上的要求而始发达。我们可以说：思考作用发达的要因，是在日常行为上的便宜。要打胜外围的压迫，要得营较善的生活，有了这一种生命的努力，自然会促进思考力的发展。譬如有一只牛逃到野外，主人追逐在后。牛逃过的地方必留有弯弯曲曲的痕迹，主人就循了这痕迹追去。这些地方既然经过二个动物的足迹，比较的可以认识出来，容易往来，后来的人见了，自然也要依著足迹走去。几度反复以后，牛所奔过的足迹，竟变成为一条通路。但这条路原是弯弯曲曲的，在平常人和动物，都凭了本能的动作走将过去，并不再作思量。唯一旦有个人遇著要事，或者被人追逐，倘若再循了原路行去，一定要多费时候，于是他就一直奔去，以为可以早达目的地或者容易脱险。以后回忆起来，自然会觉得直路比曲路要便宜得多，于是就实行道路的改造。这便是思想的结果了。像这种样的经验，几次反复之后，遂抽象出来，而作成几何学上直线为两点间最近距离的原则。若再有造路的问题发生，就要先从测量这里到那里相距最近的直线入手，而后循这直线来建设道路了。
总之，思考是行为的利器。以上只举个浅例，以说明思考的职分罢了。
二 哲理之职分
当人类营本能的动物的生活时，并没有将来的思想。譬如食物，只要今日饱了就算了事；明日怎样、冬期怎样，都不顾问。所以原始时代的人类，因为没有未来的观念，就不能有食物的贮蓄。但经过了多少经验，也能为冬期及雨期预备食物，除出现在所吃的食物以外，发生了一个食物的一般的观念（普通名词）。这个我们可以说是人类把他们的环境观念化了。
这样，他们对于食物、衣服、住居及其他种种生活事实，能够在现实的实物以外，从实物的印象及记忆、想象、概念、判断、推理等种种思考的形式，来处置外界的事物。他们对于诸物的印象及概念，另外加上一种记号，即用了这种记号去和别人的印象及概念相配合，这就是言语的起源。由言语而产生文字的符号，更能在广大的范围里，把自己的思考和他人的思考互相比较，互相交换。故环境的观念化（idealizationofenvironment），实在是发生可惊的现象的。
因此，人间便不必和实物直接相触，只从实物的印象及概念，便可得到同样的结果。现代的人能和几千年以前的人交换经验，或把过去的好经验在观念上承受下来，又或想象几千年以后的将来而解释现代的问题，都是要依靠这个新发明的利器。就是把世界行为观念化，把行为的经验，而代以心理的经验。正像经济上不用实物交易而用货币交易，一样是有便利于生活的。
三 观念的世界
环境的观念化，为人类普通的经验。用了言语的作用，把人人的观念相比较、相交换，就渐渐地有了一般公认的观念。而这些有利益于人类生活的观念，由传说及记录的作用，又能永久保存。再经后人的重复增广而臻于完美。如爱的观念、正义的观念，都是从几多的经验结晶而成的。我们就称这种观念（idea）为理想（ideal），奉为伟大人格的象征。
世界的观念化，有在我们的经验事实上增味、著色，附加意义的功用。倘若我们固执著现实的方面，一定要失掉许多人生的兴味。所以爱慕过去、憧憬将来就成为充实人间生活内容的要件。然而这些，必待人生已经观念化了方能做到。而哲理就是一种生命的努力，想把人生的经验已经使外界行观念化的更加进一层的观念化，而加增意义及目的，以便利人生的进行。
四 生存义的创造
动植物由生殖的作用、遗传种属的形体及生活的式样于子孙，保存著已成习惯的秩序而过活。我们人类在动物的方面也保存著大略相同的秩序而遗传同样的生理机关及作用于后代。但人类不仅以此为满足，他要利用为行为的便宜而发明的观念，把世界行观念化，更进而对于宇宙人生附加意义，以及满足的解释，使人生更加丰富、更有趣味。他为了这种努力，有时也许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因为他不欲单单为生而生，而想为生活以上的某种观念而生。所以能在直接满足生活欲的物质以外，另去建设一种观念的世界，以求得高等的慰藉。
这种观念的世界的建设，实在就是生活欲扩张的结果，我们不是看轻了生活欲，有如禁欲主义者的所为，但我们决不安于犬啮骨、豚卧泥沟的生活。我们深深地觉得倘没有一个观念的世界，人生真不免太寂寥、太贫弱了。本此见地，所以我们要创造自己的生存义，要为了这种意义，来改造环境。在这里，我们要感到安心与忧虑、喜悦与悲哀、趣味与厌恶，又要感到善与恶、美与丑、甘与酸。实在所谓生命这样东西，不过是一种价值生产的历程（processofvalue-making）。而哲理者，就是对于这生产的价值，加以批判、评价，而断定价值的高下；加以秩序整理而成为一个的体系。
柏拉图以观念的世界认为万物根源的实在界，黑智儿①以宇宙一切皆为精神的发现，固然未免有偏颇的地方；但我们以哲理把宇宙观念化了、精神化了，却是日常经验上确有的事实。我们不必定像祖先崇拜者硬说人非精神不生。我们也不必问我们的祖先是猿或是狸，是亚当或是原子，只就现在的人类而论，我们不能不承认人是精神的动物。自然，我们人类也和动物一样，有食欲、有性欲。这两大欲望，既是生物界共通的，也是根源的，当然不能除外。但即在这两大欲望上，倘使没有哲理艺术及道义之力，我们终觉得不能有充分的满足。譬如男女两性的关系，在近代文艺上，已经受过理想化、观念化，不是有很深长的趣味么？艺术的作用，能把性的关系美化、深化与以更强的满足。倘从人间生活取去了哲理、艺术及道义，我不知将变成怎样一种贫弱寂寥的生涯；倘使人间的理性、美感、意志，而不得自由的发展，又不知将变成怎样一种残暴凄凉的生物；像落机高原的羊群，只逐水草，从牧羊儿漂泊各地，恐怕不是人类所能安的生活罢？
五 哲理是一种艺术 与人间以喜悦、给生活以趣味，固为艺术的特长。但哲理创造生存义，增加人生的意味，也可以说是一种艺术。试看柏拉图的思想，黑智儿的哲学，不是艺术的创作的么？他们集了人间诸种可尊重的观念，立为体系，造成一座灿烂的思想的大殿，指挥众人使赞叹轮奂的美。故哲理与人生以意义、以秩序，企图理想与现实的调和，实为生活的必须品。
在这充满著矛盾和冲突的人生里，而能有秩序、生意义，使短短的七十年的旅程，前与过去无限的宇宙人生有联络，后与未来永劫的宇宙人生通声气，实为哲理的艺术的职能。人生生哲理，哲理生人生，且更广人生的视野，扩活动的舞台，使五尺身躯，七十年生涯，能在超越时间和场所的观念世界中，见出无穷的生命，又能集全宇宙的大活动于自家方寸之内，而登人生无限的向上之道。哲理的技能，也可谓伟哉大哉了。
六 结论
从上节所说看来，哲理不是看出人生的意义，实是创造人生的意义。使我们利用过去的材料，而描将来的想象画。使我们把世界行观念化，再从诸种观念当中选定理想，以指导人生。这样，理想的世界越深远，人生的意义也越深刻，而人生也便越可爱慕。故哲理毕竟是生命自身的创造物，乃使生命自身有秩序、富意义、增趣味、定目的，是使生命自身更丰富而更深刻的工具。
当杜威博士还未到我国之前，——距今两年前——先在日本东京帝国大学开讲，讲题为《哲学中之改造》(Recon-structioninPhilosophy)，现在已有专书出版。这篇就从书中第一讲的前半撮译的。本年第三号和第八号的《东方杂志》，曾有介绍那本书的文章，读者可以参看。
人和下等动物区别的所在，在于人能保存过去的经验。凡在过去发生的事，能再现于记忆之中，动物就不是这样，它的经验是一现即灭的，每次的作为和遭遇，都是没有联络的。所以人不和野兽一样，不是住在一个单单物质的世界，乃是住在一个符号（signs）和象征（sym-bols）的世界。在人看来，石不是单单一块硬物，乃是祖先的纪念物。火不是单单发热的东西，乃是家庭生活的象征、快乐的源泉、休养的地方。凡这种种所以表明人和动物、文化和自然（merelyphysicalnature）的差异的，就因为人能记忆，来保存并记录他的经验的缘故。
但是记忆的再生，不全像字面的表示。通常所记忆的，终是对于我们有兴趣的；所回想的过去，也是因为和现在有关，不单为过去自身。所以原始的记忆，是情绪的，不是理智的和实际的。野蛮人的回想昨日跟野兽争斗，不是为了科学的研究野兽的性质，也不是为了准备明日怎样可以斗得更好些，乃是为了由于想起昨日的恐怖，求免去今日的疲劳。所以在记忆中，有争斗的种种刺激，而没有争斗的危险和忧虑。记忆是代理的经验，有实际经验的种种情绪上的价值，而没有实际经验的压迫、变换和困难。引起记忆就是对于目前的瞬间，增加一种新的意义。譬如战胜的喜悦，在战胜纪念的跳舞会里，要比在战胜的瞬间更痛切些，便为这个缘故。当从事实际经验时，人的注意是为了种种琐事和不安的心思所夺，又是一瞬间一瞬间的生活过去的。但到了后来，那种种节目组成为一篇故事，为有意义的全体，一经回想，就成为一本戏曲，从头到尾地开演出来了。
人的回想过去，既然是为了过去的兴趣，能充实现在的空虚，所以原始的记忆世界是一种想像、故事、剧本的世界，而不是精密的回想。只有那些有当前情绪的价值的事例，选了出来，以增强现在的叙说（tale）。并且把他们重行安排起来，以适合叙说的性质。所以原始的人类，当独居时，不从事于生存竞争时，就住在一个记忆的世界，也就是暗示的世界当中。暗示（suggestion）对于事实的精确不精确，是不过问的。譬如看见云就当作一只骆驼或是一个人面。在起初固然见过真的骆驼和人面，但此刻只是情绪的作用，不顾到那些真相了。
人类初期的历史，大部分是动物谈、神话及礼拜仪式。有时从历史的事实里生出一种神秘来，好像原始人的活动，是另外受着一种和我们现代人类不同的心理的。但在我看来，这个解释，却极简单。就是，当农业及较高的工艺技术没有发达以前，人类生活，从事于得食避害的时期比较的短；而其他大半时间，都是闲暇。但当身体空闲时，心还是醒的，须得有些东西来充实。于是那些和禽兽交涉的经验，遂涌上心头，而且这些经验，由于想像变成戏剧的形式，使从前的实际生活上最有兴趣的狩猎情形更活跃些，更密切些。就是动物在这当儿，也被剧化而为人间。它们也有欲望与恐怖，有爱情与憎恶，有成功与失败。并且它们对于支持社会既有不可缺的所在，故在戏剧式的回想里，它们的活动，就使他们做个真的社会生活的参与者。它们虽被狩猎，但他们终于肯让人类捉了去，所以它们毕竟是人类的朋友，是人类的同党。为这缘故，不但产生了许多故事讲到动物的活动情形，并且还产生了许多仪式，竟崇拜动物为祖先、为英雄、为神灵了。
现在要讲到哲学的起源了。我以为要理解哲学之历史的起源，若不详细考虑上面所述的事情是不能的。我们要承认：平常人的平常意识状态，是欲望的动物，不是理智的研究和考察。人平常终是受着希望与恐怖、爱与憎的影响的；只有当服从于人性以外的技巧的规律（discipline）时，才不再受著。那些哲学书科学书的作者，自己是有理性的论理的客观的头脑；而这种合理性，也得传给一般的平常人。不过事实上，人是受记忆的支配，不是受思考的支配；且这种记忆，又不是实际情形的记著，乃是联想、暗示及戏剧的想像。所用以度量心中所起暗示的价值的标准，也不是和事实相适合，乃是和情绪相适合。所以我们倘把梦字看得广大些，竟可以说：人除掉从事于实际的工作和竞争以外，是住在梦的世界里，不是住在事实的世界里的。
因此把人类初期的信仰及传说，当作企图科学的说明来看，实在是大错。哲学所由发生的材料，是不适于科学和说明的，是不关于理知所遇着的客观事实的世界的；他乃是恐怖和希望的符号，想像和暗示的产品；它是诗，是戏曲，而不是科学；和学的真伪，事实的合理不合理都没有关系的。
但这些原始的材料，至少要经过两个阶级，才成为有严格意义的哲学。第一个阶级是故事稗史和种种戏剧的社会化。起初刺激个人感情的事情，多半是偶然的、暂时的，保存在讲谈及演剧（pantomime）中。但其中有几种经验，是屡次发现，不但及于个人，而且也影响于团体，于是他们就成为社会的一般化；各人片段的经历，直成为部落的感情生活的代表，于是传说（tradi-tion）形成，故事（story）变为社会的遗产，而为社会的所有品，演剧发展而为规定的仪式。又此种传说，成为规范，为个人的想像和暗示所模拟；更视人生为社会的，为个人的教育所趋向。所以原始的戏剧，本为助长感情上重要的经验的，今乃受制度化而为一种仪式；从前自由的暗示，也受硬化而为学说了。
由于战争的胜利和政治的结合，更促成这种学说使有系统的义务的性质。又由于领土的扩大，使从前自由的浮泛的信仰，有统一组织的动机。由于交往及共同了解，固然能使传说及信仰集中，而统治者为要扩张权力起见，用了政治的手段，也就能做到。这类事，在犹太、希腊、罗马和别个有长期历史的国家，都可以证明的。民族的创世观、宇宙观及伦理的传说，也可以说是这样成立起来。总之，在社会的影响之下，把学说和仪式整理组织，给我们的想像及行为以一种普通的规律，这实在是哲学发生上必要的一个条件。
但是信仰的普遍化，虽为哲学发生必要的前提，还不是唯一的充足的源泉，此外必须有论理的系统和理智的证明。这可由传统的法规中所包含的道德规律及理想，和逐渐发长的实验知识双方融冶的必要实现出来。因为人决不能完全是个暗示及想象的动物，既已生存了，在势不能不注意些实际的事情。像水流、火烧、刀割、重物下坠、四季昼夜的有规则的变化等平凡的事实，一定要引起原始人的注意。而且有几种事实既然这样明显、这样重要，也就不再当作想像看了。由此渐渐的把实际所得的知识，由民族保存传授，遂成为一般普遍性。这种知识又和观察工艺技术上继续有常的动作和联络，于是不合于事实的空想也就被消除。譬如水手，因为他的生命由于天时的突变，不能预定，所以容易陷于迷信，且把风浪当作海神的暴怒看待；然当他操纵船行的时候，终须熟悉机械的原理，来处置风帆和擢的使用。又如原始人类，看火是种怪龙。但由于日常的使用，晓得其中的原因和结果，就可不被传说所迷。更因工艺及技术的进步精细，实证的知识愈加扩大，种种关系也变为复杂。这种工艺学能给我们以对于自然的常识，并促进实验的心理，科学就是从这里发生的。
那些和社会团体的道德习惯及感情安慰有密切关系的信仰的想像，和实际的知识是久已并存，并且有时还是互相交错。但从别方面讲，这两个又是矛盾的，不但不能融洽，还是各自分立。这就因为这两种精神的产物，为两种各异的社会阶级所占有的缘故。那些宗教的诗歌的信仰，因为已经得到了社会上政治上的价值和功用，所以为社会的高等阶级所有。那些有平凡的实际的知识的职工们，占据下等阶级的社会常受社会的轻视；因此他们的知识，也就受着这种轻视的影响。希腊人就是一个例证。他们有锐敏的观察、论理的头脑、自由的思考，但他们不肯采用实验的方法。这便由于看职工的地位，仅比奴隶高了一级，他的知识，和知识获得的方法，没有何等权威的缘故。
但是到了后来，实际知识的范围，逐渐扩大，遂不得不和传统的想像的信仰之精神及条目相冲突。希腊诡辩学派的运动，就为了这个，而纯正哲学也就从这里发生。这两种信仰的争斗，实为诡辩学派重要的目标，结果就把由来宗教的信仰及道德的法规混乱起来。苏格拉底虽想把两边融洽一下，但他是用了事实的方法，来表彰这个方法的规范的。所以诡辩学派要受柏拉图及亚里士多德所赐的恶名，苏格拉底也受着死刑了。
把上述传统的信仰和事实的知识对比起来，科学的长所，原在后面的一种；而社会的尊敬权威，以及人生深奥的价值，却在前面的一种。因为专门的实证的知识，只限于一个狭小的范围，只在技术上有应用；而技术家的旨趣和效用，毕竟不是远大。试问有谁把制鞋术和治国术置于同列？有谁把高等医生的医治身体术和僧侣的救济灵魂术平等看重？可见专门技术，只有附属的作用了。鞋匠能判断鞋的优劣，但不能判断著鞋的事情是好是不好。医生能知健康，但不能晓得生和死是那种好，那种不好。技术家在狭小的工艺问题上原是个专门家，但对于重要的道德价值这个问题，却是一无所知。所以这一类的知识，在人生上看来，是第二义的（inferior），是要用表示最后目的的更高一层的知识来支配的。仅用抽象的规律即科学来教战术，是不能灌输爱国和忠义之心的，也不能来代替传统所养成为国牺牲的战法的。因为人不单为战争而战争，乃是为国家而战争，这个在柏拉图是已经说过的了。
但如柏拉图辈更锐敏更活动的人，自不能和同时代的一般保守的市民，以承受昔日旧信仰为满足。实证的知识和批评研究的精神既然发达，就把旧形式的信仰掩覆下来。新知识的长处为切实、为精确、为立证。传说的高贵在其目的和范围，但基础不免薄弱。苏格拉底已经说过：人为理性的生物，常怀疑问；所以不怀疑的生活，是不适于人间生活的。因此人必将探究事物的理由，不可一味服从习惯和政治的权力。要发展一种方法，可以为合理的考查和证明的，来把旧信仰的精义，立于不得动摇的基础上面；又要发展一种知识和思考的方法，把传说净化了来保存那些没有伤害的道德上及社会上的价值，再来增加他们的权力和威势。简括说来，我们不要再立于过去的风俗习惯上，乃要立于“有”及“宇宙”（beinganduniverse）的形而上学。形而上学是一个风俗习惯的代替者，可以做更高的道德上及社会上的价值的发源地和保证人。这个也就是由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所发展的欧洲古代哲学的主题了。
新时代之新贞操论①
一 自由恋爱与贞操问题
无论那个人，都应抱有将来的理想。当现代社会生活的各方面，高唱改造的理想和要求具体的表现的时候，对于为男女问题之中心和为家庭生活之根据的结婚乃至贞操之意义内容，也就有极重大的改造的理想和要求。所以今后我们以何种的心理来处置贞操问题和结婚制度，在今后理想的改造社会中，男女当有如何之关系等问题，必得有多少的理解，方可以指导我们的日常生活和恋爱生活。
现代改造论者当中，也有不少人以为，只要破灭固有的社会制度，就可实现理想的社会。如社会主义者、共产主义者等，先反对资本主义，反对工资制度，后来又想扑灭私有财产制。我于资本主义工资制度的废止，固表赞成；然于私有财产制的废止，却有不赞成的地方。因为他们主张废止私有财产制，同时又主张废止结婚制的缘故。例如俄国无政府主义者巴枯宁在一八六九年瑞纳伐地方组织的社会民主党联盟之宣言书中，有下面一段话：“本联盟是宣言无神论者，撤废一切崇拜；以科学代信仰，以人间正义代神之正义，又将废止有政治的宗教的司法的行政的意义之结婚制度。”就可知他们的主张了。
古来人间文化生活所创造的社会制度，在经济上为私有财产制，在政治上为国家及政治，在宗教上为教会及仪式，在社会生活上为结婚制度。这四种制度是代表的，也是根本的。怀抱社会改造的理想者，以为这四种社会制度，必须改革。无论这种制度成立的要件，或为某种超越的原理，或为人间的本性，或为合理的，但和文化生活的发达，都变为一种外表、一种皮毛，所以应得有革新的必要。
现代有些社会主义者，否定私有财产制，同时又否定结婚制；以自由恋爱而实行同居，于是从来一夫一妇的贞操观，势必大有改变。以下就想分节来解决这个问题。
二 从生理上观之一夫一妇制
从前的结婚制度，受社会上非常的尊敬；尤以在行家族制度的社会为更甚。西洋的社会，因和宗教有关系，所以他们的结婚，常用宗教的名目来祝福拥护。基督教派以男女结合为神所选定；由结婚的圣式，二体变成一心，或二身变成为一体；倘以人力破坏结婚就是渎神，就是违背神律。天主教派遵守圣经的文句，不是为奸淫之故的离婚，绝对的不可能。英国的法律习惯，也是除了夫妇的一方有通奸的事情以外，便不能成为离婚的理由。（译者按：近来在我国讲学之英国学者罗素君和勃拉克女士相恋爱，但不能和前妻离婚，恐怕就因这个缘故。）
原始时代的群众生活，是没有结婚制度的。虽则冯德（Wundt）①唱道根原的单婚说，但他和别个学者都承认，结婚制度是逐渐发达的。就照冯德的说法，最初是一夫一妇，次为多夫多妇，次为群众结婚即四五个兄弟和四五个姊妹结婚，次为一夫多妇或一妇多夫，最后又归于一夫一妇。但是将来的倾向，这种一夫一妇制基于人间的本性的，是不是永久可以作为结婚的规范，还是一个问题。在过去既有变化，便不能断定将来没有变化。若将来仍有变化，是不是会像共产主义者所主张，变成“agamy”就是无婚或多婚？这又是个疑问了。
从结婚制度发达的生理基础来观察，在妇人比男子少的社会，多行一妇多夫；在男女数略等的社会，多行一夫一妇。这样看来，单婚或复婚，好象单是人口问题，不是道德问题了。欧洲战争中，男子减少，一夫多妇的状态，屡屡实现，也是事实。从前有种热狂的宗教团体叫做阿那巴普却斯脱（Anabaptist，现在浸礼教会派的前身）的，当受迫害被拘于蒙斯泰（Monster）①市的时代，还是因男子数少而实行一夫多妻。现在美国的摩门宗②，也是一夫多妻；他的根元，是起于战争时男子数少而营殖民生活的时代。但到了现在，男女的数目，已经和从前不同；而一夫多妇的制度，还是流行。在摩门教徒说起来，因为一夫多妇是教里的规矩，强健的男子有保护纤弱的女子的责任，为明示这种责任的地位，所以把一夫多妇立为制度。但以今日性的意识的发达，做妇人的，不是永远在男子保护之下的。男女既是对等，那末摩门教的多妻主义，便失根据。然若以结婚制单单基于生理上的事实，这样在男女数相等的时候，固然以一夫一妇为合理；而当男女数失均的时候，是不是一夫一妇制，也跟了破坏？倘然依旧保持这种制度，又将有何说以立证？所以在这种种问题上都有可以非难的地方了。
三 鸳鸯式的贞操
照上所述，一夫一妇的贞操观，因为是基于男女数的平均的，所以已经不是道德的问题，只是一种社会政策上便宜的问题。有时单婚，有时复婚，不过是便宜上的分别。就是一夫一妇制，也并无可以赞美的理由。这个正和鸳鸯一样。鸳鸯是单婚的。古来以理想的结婚称为鸳鸯之契，实在是不妥当。因为鸳鸯或别种动物，像驼鸟、鹤、象等的单婚，完全是本能的动作。他们却不是伪善者，不是抑制性欲而盲目的遵守一夫一妇制者；他们只不过一任自然的生活罢了。现在有意识的人类，居然奉鸳鸯式的贞操为结婚的理想，岂不荒谬？退一步讲，即使人间的一夫一妇制，单由于生理上男女数的关系，则以鸳鸯之契为理想，或者还成一说；但就这样，所谓人间的贞操，也和鸳鸯的贞操相同，只是自然的，决不是伦理上的问题了。从前东洋社会的夫妇关系，原多以鸳鸯化为理想，而特取一“贞操”的名目。但究竟这样的固守一夫一妇的外形，有什么贞操？还有什么道德？
父母代定的婚姻或本由自由恋爱结成的婚姻，起初虽有爱情，后来忽然丧失；或本来没有爱情的婚姻，单单为了性交的继续，为了社会的制裁，或者为了已有子女须得共同养育的缘故，便不得不维持夫妇的关系，这个是不是值得称为贞操？但是鸳鸯式的结婚，结果没有不是这样的。那些为男女数相等而以一夫一妇为合理的制度的，只可称为生理的贞操观，决不能称为伦理的贞操观。若竟以这个作为人间生活的理想，于是人间生活便无威严了。所以我们把这种的单婚，和多婚的比较，实在不能得个批评贞操高下的价值标准。这就是说：象这种人的守一夫一妇制，不能便说比别个多婚的人要贞操些。以下，我还要考察结婚制的心理的起源，批评他伦理的价值，再进而讨论他在将来社会上的意义和内容。
四 结婚制度之心理的起原
结婚制的心理的基础，同时也是社会的基础。古代的群居生活，只是本能的群居，不像现在的成为有意识的社会，所以结婚制度也是没有的。社会的发生，除财产制宗教祭礼和别种的条件外，家族的发生，便是一种重要条件。我们常说蚁有社会，蜂有社会，但毕竟蚁和蜂的社会，还是本能的群居生活，决不像人间的社会是意识的、是理智的。人类当初的社会，或者不过和蜂蚁相类，或者竟在蜂蚁之下，原未可知；只是人类能够奋发，能够改造天然，制御本能，支配环境，所以终究和蜂蚁不同。家族制和结婚制的发生，便是人类努力所得最先的一种结果了。
社会生活上有结婚制的发生，已经不是本能的生活了。若在本能生活的时代，男女关系只是和鸳鸯、驼鸟一样。就说冯德的人间原始单婚说是真，也不过动物一类的自然生活，决不能用结婚的名目来称呼他。但是结婚制度的起原，在心理上的基础究竟怎样，却不可以不加以研究。
当原始时代，男女跋涉山河，从事渔猎，他们的体格是不是一样强健，还有疑问。但至少在妇人方面，因有每月的经期，又有几度的生产，常有不能做过激的动作的时期。因此，妇人的身体，
依普通的说法，终比男子要弱些。再从最初的男女分业上看，男子出外狩猎，女子在家管谷物，这样女子的腕力天然要比男子劣些。男子在腕力上既是优胜者，那么对于劣败者一定是要以奴隶相待。他们的要占有可以满足性欲的女子，正和要占有可以满足食欲的物品一样，在心理上都不能算为变态现象。
女子既做了男子的所有物，于是为防止别人侵犯这个被独占的所有物起见，就有结婚的发生。所以结婚的起原，可以说是出于男子的傲慢，决非由于伦理的关系。因为结婚制也是根于所有欲的，所以便和财产的起原有些相像。现在共产主义者的主张，想破坏私有财产制，那么同时也将破坏结婚制了。有些抱波尔雪维克主义者，一方主张财货共有，他方即主张妇女共有。像这种以财产视妇女的主张，真是女性的侮辱了。还有主张“母性保护”的人，在他们心目中，似乎含有妇女终比男子低劣些纤弱些的意味，这又是和男女平等的主张有冲突了。
总之，从结婚制最初的观念以保障他人的不可侵犯为起原的考察起来，那么结婚制或可跟了私有财产制一齐破坏。不过，结婚制从起初到现在，已经不是一样面目。不管形式上是一夫多妻、多夫一妻，或是一夫一妇，而内容上逐渐进步，决非再可以同日论了。
五 家族制和片面的贞操观
社会上承认货品占有的欲望，又为维持社会秩序计，而立相互不可侵犯的财产制；同样，社会上承认性欲满足的欲望，又为维持社会秩序计，而立相互不可侵犯的结婚制。这样看来，结婚制的成立，只是基于人间生理的心理的欲求，和社会生活的便宜和习惯；再由这个构成一夫一妇的贞操观；可知这种贞操观，在个性自由方面讲，直无权威可言。况且在过去的社会里，特如东洋的社会，只在对于妇人要求贞操，而男子可以不问。就英国论，夫妇的一方有和别个异性通奸的时候，得以离婚；若是双方都有通奸的时候，便失去了离婚的理由。但在中国和日本，夫虽蓄妾宿娼，一旦妻有不贞的事情发生，就得立刻离婚。可见贞操乃是妇女的专有品，足以表示从前男子的威风了。
但贞操观的起原，除掉由于男子的所有欲外，还有一种生殖的本能，做个独占性的对象的根元。不过生殖的本能，不是最初就被意识的；起初只由于盲目的性欲的发动，等到家族制确立，方才明白意识出来。但一到意识了传种要求以后，对于妇人的片面的贞操观，更加看重。所以这种妇德的要求，也是男性本位主义的产物；妇人在家族的地位，只好列在附属物的当中。这真是不平等极了。现在青年男女，为达共同生活的目的，主张一种新家庭，彼此平等，于是那种从家族制度便宜上而生的贞操观，便无立足的余地了。
六 结婚契约和社会的责任
但是结婚是有契约的。在美国就叫做“marriagecontract”。男女由于相互的契约，组织家庭生活；这是近代法律思想和个人思想发达的结果，不再被家族制度所束缚了。不过，契约既是自由，当然得以随当事者的意志，有破约的可能，而没有终身同居的限制。但现在有些人，因为恐怕契约一定，就要发生权利、义务的关系，受一种法律上的制裁和责任，所以便主张不行法律上的结婚手续。这是不对的。因为结婚既是一种契约，便和别种契约一样，除掉当事者以外，还要对于第三者的社会发生关系。结婚原本是有社会的性质的，原本是为对社会明示二个男女的新责任的。现在一面要结婚，一面又不愿向社会明白表示，这是一种卑怯的而狡猾的心理。考究他们的用意，无非为想回避对于社会的责任，或为保留回避的自由罢了。自然，为了保障贞操而主张结婚契约，也是我所不赞成的。因为由法律的制裁而被持续的贞操。是一种外力的强迫的贞操，也就是鸳鸯式的贞操，离开真的贞操——是内律的自发的非法律关系所能及到的贞操，还不知有多远呢！至于我反对那些不主张结婚契约者的理由，并不是为了贞操问题，乃是为了社会的责任问题。青年男女既由于结婚的新关系而营家庭生活，为明示夫妇关系起见，就有要求社会承认的必要；社会也可对于成夫妇的男女，要求社会的地位和互助的责任。若结婚的当事人，竟要故意踌躇而不扬言，则不但回避外面的社会关系，就从内部的夫妇关系着想，是老早预定了自由破坏的可能。试问这样做法，还有什么尊重结婚关系的思想？这种夫妇，只是假的，只是尝试的；实比买彩券更要危险些。所以从这里推论起来，结婚契约虽不能增加贞操的意义，却能保障社会的关系。不过，结婚契约若是过于看重了，也是不对的。因为契约是有期限的，期限一到，便可撤消；但独于结婚而要求终身的持续，岂非不同？因此便可晓得，结婚的实际，是不由契约成立的；一定除了法律的手续以外，还有别种的条件。所以要契约的形式的，只为明示社会的关系罢了。以下就论结婚所以要终生持续——一夫一妇的贞操观的根据。
七 贞操之内的要件
从男女数平均的生理关系而引成的“合理性”，发原于生殖本能和性欲的家族制的要求，以终身履行为条件的结婚契约的社会约束，皆是成立贞操观的外的条件，不足为永续结婚生活的内的条件，就不是根本条件。所谓根本条件，乃是结婚当事人的爱。倘这根本条件一旦破坏，即有如何的外的条件，也无济于事。因为夫妇是以爱相始终的。有爱才有夫妇关系，失爱就无夫妇关系。既然没有爱了，还想维持结婚生活，乃是伪善，是欺骗，有什么贞操可说？
不过我所说的爱，并不是单纯的性的爱欲，乃是灵的人格的抱合。我虽不主张肉体和精神的二元观，但人间的性的关系，终和动物的不同；人间的性的关系，已经从肉的进化到灵的，从物质的进化到精神的。我虽也不相信，人是万物之灵；但人终是进了创造的一条路，从自然生活进化到精神生活。这种精神生活，并不是人间最初固定的运命，乃是人间的意志和环境交涉后，才创造出来的。
所以爱的内容，也是随时进化的。爱在最初，原是从性欲开始，从肉体和肉体抱合开始。但进化了以后，便不像动物的一任自然一任冲动了。逐渐的纯化，逐渐的美化，便成为魂的抱合、人格的抱合，不是定要性的关系了。有这种纯洁的爱的男女，是互相尊敬、互相赞仰的；能永续这种纯洁的爱，便是一种可称赏的贞操。人间是营社会生活的，一定要有共同的兴味和共同的目的。结婚生活在灵的方面，在肉的方面，都是社会生活的极致，社会生活的精粹。男女两人的心身变成一体，以男性美的雄伟与庄严、豪宕与活泼、勇敢与刚健和女性美的婵娟与婉淑、典雅与温良、纤细的情致与缠绵的爱趣互相补足，互相磨励，促进人格的向上和圆满，这样方是结婚生活的理想，也就是结婚生活的原理。
新时代的贞操，不只是以“不变”为理想的，爱已失了，还想勉强维持，这是过去的贞操观，不是新的贞操观。新的贞操观，是已存的爱之永续的关系，由于两个人格的结合，不绝的去创造新爱的。所以因爱的消灭而破坏结婚生活，固然不错；但倘能有不绝的爱的创造，就不是定要“破镜”的，这是我所相信的。
八 恋爱与贞操 无爱的结婚，是虚伪的，是肉欲的奴隶。等到没有爱，就破坏结婚，这是不足责的。若是结婚生活由于纯洁的恋爱并由于充分的思虑而成立的，那么无论如何，当事者终当有不破坏的觉悟。或则因为没有爱了，不得不出于破坏；但破坏以后，应当有不再结婚的觉悟。这就是我的贞操观。倘能不出于破坏，而用爱的热火重燃已熄的夫妇关系，向着光的世界勇猛地做去，这是更伟大的贞操，也是人格锻炼的要素。 至于已有子女的夫妇，更不应该破坏他们的结婚关系。因为第二代的国民，必得从有纯洁的爱的两亲，得着美善的感化，做父母的为了肉欲，或者破坏关系，或者另为嫁娶，都是对于幼儿的养育，发生不良的影响的。所以从夫妇对于自身的个性着想，从对于社会的责任着想，终当持续夫妇关系，有个永久圆满的努力。 要之，我的贞操观，是立脚于人格的相爱不绝创造的努力的。因为单单结婚生活的永续，不过动物的配偶而已。必由于人格向上的努力，由于品性相互的磨练，又由于两方得爱的醇化、美化、净化、圣化，影响到子女的灵的生活，而勇往地做去，才能算为真贞操呢。
译者附白——结婚必以爱为基础，有爱的永续方成贞操，这是现代公认的见解，我也赞成帆足理一郎的说法。不过，作者自己所主张的新贞操观，一定要人只许有一度的结婚，并且要永远维持下去，理想诚然高尚，但我却不赞成。因为既已把爱作为结婚的基础了，有爱便是夫妇，无爱便当脱离。这样，各人才得有个性的自由。自然，那些一任性欲冲动而不惜“朝三暮四”的人，应得是被排斥，这是无须多讲的。只是我对于离婚的意见，赞成爱伦·凯女士的说法，不赞成帆足理一郎的说法罢了。
世界怎样会繁富的①
这是美国皮特博士（C.C.Peters）著的《人的行动》(HumanConduct)书里第一章，原题为“HowOurWorldGetsEnriched”。那书本是哲学书及心理学书，但有两个特色：一为所选材料都是与个人行为有直接关系的；二为所用文字，都是富于情感的。因这两个缘故，那书便不是平常说明学理，枯燥无味一类的书，乃是关切日常生活，能使人兴感而活动的书。凡通英文的人，虽不是研究心理学，也有一读的价值。
人世的富有——你不喜欢住在一个希奇世界么？那里有愿望都可达到。那里没有一块荒地。那里处处是新奇的；每一滴水，一片叶，都是有意义的。你所要到的地方，没有一处不见有趣的东西的。这真是个希奇的世界；倘若比起我们的世界，我们的简直平淡无奇，索然无味了。
但是到底有没有这个世界的呢？我们说句老实话罢！有是确乎有的；而且还是近在目前呢！只是不能看见罢了。所以我们须得有一位仙人，不是来把我们运到别个怪地方，只要来把我们蒙蔽了的眼睛张开来。因为我们所以不能看见那个希奇世界的富有的，不是为了肉眼蒙蔽，乃是为了“心眼”蒙蔽呵！若单是肉眼蒙蔽的话，只消请眼镜公司配一付眼镜，一天之内就可医好。但这心眼蒙蔽，那便不能请教他人，只有你自己能医；并且不能一两天了事，一定要积多年经验和万分留意才成功的。若是果真你把这付眼镜配好了，自然那希奇世界的宝藏，也就显示他的华美给你看了。
这个富产没有被利用呢。你或者要说：“这个说得太神秘了一点，还是告诉我们怎样做去才是呢！”我就老实说罢！这个希奇世界，好比神学家所讲的天国，并不在我们身外。再说得明白些，这个世界不是一块地方，乃是一种情形和状态罢了。我们所以不能到那里的，只因为不晓得怎样去看我们这个世界的真相。我们真有些像杰姆司教授（Prof.James）所说的一个人。当时他见了一种组织非常复杂的爬虫，就对生物学家说：“我看这个虫只有一张皮和一些软物罢了。”当真的，我们能在无限丰富的世界中所看见的，也只这些“皮和软物”罢了。而且各个人所能见的范围，还是相差甚大。肯司雷（Kingsley），曾引过《眼和无眼》(EyesandNo-Eyes)故事中的一段，来作说明。故事的大意如下：
劳伯脱是一个学生，在假日到过几处山野，但是觉得乏味得很。另有一个学生叫威廉姆的，也到过那里；他却觉得山野非常可爱，采集了许多花儿，又追赶了一只野兽，还跑到山上去，看见很好玩的景致。
到了第二天，教师问过这个情形，就对他们说：“事情原是这样的呵！一个人开了眼睛走过世界，别个人闭了眼睛走过世界；一个人能比别个人多得知识，原因就在这里。我晓得有许多水手曾经到过世界上很多地方，但是他们所能说出来的，不过公家房屋的记号罢了，..只有观察的眼和研究的心能够随时随地寻出进步和快乐来。所以你，威廉姆，要继续活用你的眼睛；而你，劳伯脱，要晓得你的眼睛，原是给你使用的。”
实际上，不特对于自然界，各个人所得有多少；就是各式各样的事情，都是这样。譬如音乐：在“知音”的人听了，晓得诸音是由丰富的音调、复杂而有组织的颤动、感人的变律和优美的陪音生出来的。但在“门外汉”听了，虽同是这种谐音，只当是种讨厌的胡闹了。同样，两个人读同册书，听同种话，一个以为深有意义，别个却以为非常没趣。所以在千般万种的形式里，同是这个世界，而对于某类人却比他类人要扩大许多，这是的确的。
我们主观的贡献。但是你们要问：“为什么一种人能比别种人多看些呢？环境既是一样的，为什么经验就会不同呢？”那么我可以回答，这个必是由于客观的因素之外，另有主观的因素加了上去的缘故。现在让我们来证明这句话。
选择（selection）第一我想我们可以看出，凡是呈现于感觉机关的事物，不全是投到意识中的。就拿你目前读这篇文字的时候来讲，不见得你所感觉的都是你所意识的。譬如你的神经系也许把室内的温度报告你的大脑，但你并不理会他；从桌椅来的压觉，也许会传达起来，但你并不顾虑他。唯一的真能叫你注意的感觉，只有这一套组成句子的字。但当你读的时候，还不见得个个字都留心，有一大半还是忽略过去。你只把一小部分合你心意的特别提出来，另外的只能作为一个空泛的背景罢了。
这种情形是很普通的。当你看花的时候，虽然还有鸟的歌声、风的吹拂和天的颜色都冲撞到你的视觉，但是你并不觉得。当你的朋友陈说一件事情的时候，除掉你的朋友的声音及这些有关连的要素以外，别的东西统统不在你的心里。这就是选择的作用了。
增加（addition） 从反面看，我们对于有些东西固然没有注意；可是对于另外有些东西，却反要增加些意义上去。真的从事物本身来的特性，只不过一部分；其余的都是我们自己添附上去的。譬如你看见一块圆而黄的东西，上面有明暗的光度。你就说这是个桔子，而且你的嘴里还要流出些涎来。但实际上，感觉并没把一个桔子显示给你看；这是你自己把球体的概念附加在明暗的光度上，因为你平常看见球体的东西，终是那个样子的。于是你就从许多小小的因素上，推论到他的地位、他的大小、还有他的滋味、他的内部的构造。像这种样的空想都攒集在你的心头，就构成了一个桔子的观念。所以这个桔子的观念，并不是从那块小而黄的东西来的，乃是从你过去的经验所得的一大批联合的观念，被这块小东西触动而成的。又如一个艺术家，用铅笔画了几笔，你就用你的想像，把他充实起来，以为这就是个完成的人面；或者你更要从屈曲的线纹里，认为表示一种态度或一种品性；岂不可笑？
改铸（recasting） 我们对于外物，不但有除去或是加增的作用，更要把他改造，使他全然染了我们自己的色彩。我们所得的资料，不管他怎样无组织，然而我们定要排些秩序进去。譬如你看了图一，实在这个图不过在平面上的直线罢了，但是你不会就是这样看待他，你一定要当他是某种的体，因为你的心一定要加上些解释，给他些意义的缘故。就在当你昏倦的时候，也许把个“图”字读作“国”字，但十次里还没有一次会读出一个没意味的字来。倘有几样模糊的东西，你想勉强认识出来，那么不是认作甲物，便是认作乙物，无论如何，终不会当作杂乱无章看的，因为在你看来，他终归是有些意义的东西。有一次我上实验心理课，随便做了十几点的墨水污点，这些污点本来是全无意义的，但是每个学生都把一点一点的墨水当作某种事物的代表，或以为像一只狗，或以为像一张兽皮，或竟以为像一页非洲地图。你看有趣不有趣。实在要把这个世界就他的本来面目来看，是不可能的。我们必定拿他的部分团集起来，变成功像煞有意义的形体；其实呢，一大半的意义还是从我们自己心里化出来的。
柏拉图的比喻（Plato'sfigure） 从此可知我们的心境（mentalattitude）是决定我们的世界是为何种的世界了。古代哲学家柏拉图曾经说过，他以为从外物来了一个影像到眼睛里，再从眼睛放出视力来迎接外物；一定要他们俩结合起来，才能生出那件东西的实际的知觉。所以照柏拉图的说法，单单外界的印象是不够的，一定要我们也参加进去，在中途去迎接印象。在现在看来，这位老的希腊哲学家的心理学，好像浅薄些，但根本上却是不错。因为当我们认识一件东西以前，我们的心必先出去，还要给他许多内容的。不过近代心理学家描写这种动作所用的名词，要比柏拉图的精致些罢了。
用先觉（preperception） 解释现在容我们考虑当你寻求事物的时候，要发生什么事情。譬如你要到图书馆取一册书，倘若你预先晓得那册书的名目，又晓得那册书的形状——如大小、颜色等——那就很容易找到。倘若心里并没有那册书的“影子”，就非常难找了。或如你要在某书上寻一个字或一句话，你也当先有那个字或那句话的心像（mentalpicture），然后去翻那一页书，一遇著相合的，就可以立刻认识。再如你要在唱歌班里听出你朋友的声音，或在乐队里听出某种乐器的声音，你必须在从前已经听惯了你朋友或那乐器的声音是怎样的，临时再留心去察听，自然就可以听出来了。
上节是说故意寻求东西的时候，我们是先有心像的；但是在无意的时候，也是一样。因为我们的心，终是常在积极的进取方面，决不是单单被动的顺受外来影响的。譬如远处有一物，你看见了，你必定先猜是这样东西，再猜是那样东西，若不猜中，你终是要东猜西猜的乱猜，直等到猜中了，方才罢休。不过在平常的时候，这种要把先见求合实物的心理的企图，是不大显明的。因为有些容易认识的东西，你当初虽是猜错，但一转弯竟给你猜中了，这中间转易的过程很快，所以你就没有觉得。但实际上终是有几次的试探的。又无论任何种物体，你若不把你的心冲上去应付他、考问他，终不会被你知觉的。因为物体的所以为物体，不是向你冲过来的乃是你的心常常先冲出去，外物不过等你来了，才答应个“是，被你得到了”罢了。
怀惕茂教授（Prof.Witmer）说明这种过程，以为我们对于物体，是常有他的先觉（preperception）的。从我们过去的经验，我们能够想像那件物体的形状、声音、滋味或动作，然后用这个心网去钓他。我们看了图一，就可明白这句话的不错了。现在请你先想一想梯子是怎样一件东西，再来看图二，你当能按照先觉，把他认识出来了。
统觉（Apperception）。从上面所说的来看，可以明白你观察你的世界，是用了你同时心中所有的为依据的。你不单单照物体的真相知觉（perceive）物体；你是还要统觉（apperc-eive）物体的。这就是说，你要把物体和从前已经得到的经验同化起来。图二
这“统觉”一个字，在近代心理学上最重要的；这个字的意思就是说：你受取你的世界，不单是照著世界的真相，乃是你的心从内部伸出去求的；你从某一种眼光去看你的世界，你把心中所有的意义，加在你的世界中。所以我们可以说一件事物所有对于你的意义，是你在过去所得的一堆（mass）经验所规定的。譬如图二的梯子，你所以能认识的，便因为你早已看见过梯级；不然，你是不能认识的。又如前面讲过的污点，有些学生以为是兽皮，这是因为他们曾经打猎过的缘故；有些学生以为是非洲地图，这是因为他们曾经研究过那块大陆的缘故。但是不论那一种先觉，若还没有成为一个人自己的经验，那末不能作为一种解释的方法，这也是显然的。
我们世界的繁富是我们造成的。所以外部世界的成就，我们所与的，正和世界自身所有的一样多。倘使我们的内心丰富欢乐，外界也像丰富欢乐了；倘使我们的内心枯寂干燥，外界也像枯寂干燥了。爱茂孙（Emerson）问道：“除去我们自己，我们还能有所见有所得么：“二千五百年以前的老哲学家海拉克里都（Heraclitus）①也曾说过：“人是要人来认识的”，“有大思想的人，决不是孤独的。”只消用了他统觉上所贡献给环境的一半，他就能把个最荒芜的地方，光辉起来了。
莎士比亚的《第十二次晚上》（TwelfthNight）一剧里，阿里维亚（Olivia）②对伊的恋人的使者说：“我将不这样的硬心肠，我将把我的美丽立出各种的目录。彼将被登记，每件东西都将被记在我的遗嘱里；譬如：款，两片嘴唇，无关轻重的红；款，两只眼睛和彼等的眼睑；款，一个颈，一个下颚；等等。”这个记录，当然是可以代表阿里维亚的所有了。但在那位求婚的公子看来，伊必定要比这些多许多。因为他已把从自己的幻想里所发生的光辉加在这个表面的架子上了。他和别个恋人一样，已把他自己所感觉到的伊的情状，都放在他情人的身上了。又如我们美国人，到国外去游历的，在远离祖国之后，忽见美国的国旗，以为这是何等地美丽呵！其实这个所谓美，当然不是几颗星和几条线的联合的美，乃是从爱国心里生产出来的美，以这个心放在华美的有色的织物上，把彼辉煌起来罢了。另外一般事情，也是这样。实际上我们所看见实体的内容，一大半是由我们统觉这样物体的态度，从内心里加上去的。
到希奇世界的路。我现在可要告诉你们到起头所说的希奇世界的路了。这不过一句话，就是单把你自己的生活丰富起来好了。你所需要的，就单在睁开你的眼睛。然而你用“心眼”看的时候，要比用肉眼看的多，所以睁开眼睛的秘诀，就在丰富你的心灵。凡是你在过去所得的，都可影响到你的统觉将来一切的态度。譬如你研究过植物学了，自然你看见一朵花就可有一种和从前不同的见解。又如你读过“森林歌”（ForestRhyme）了，当你再见树木时，树木便具有另外的意义。总之，你若得过一点知识，对于那些知识所关的全体，必定有变形或改造的影响。只是统觉的过程，是很精微的，所以你的世界虽是变了，而你还不自觉罢了。
所以从一方面讲，到希奇世界的路是短而直的。因为这个希奇世界并不在辽远的地方，就在近旁等人来知觉的。但从别方面讲，这条路倒是远而曲的。因为你虽然造你的世界，但是不容你任意去造的。你要造他，必得根据你过去所有的程式，而这些程式，却是要很长很苦的努力才能得到的。所以你如果想接受外界的财产，你必当自己先有相等的财产去配合他。为此，凡有任何机会可以丰富你自己的内心生活的，你终当竭力捉住。因为每一种新的精神的收入，都是一种新的工具，可以用他来开辟外界的宝藏的。倘使你但以保守已有的为满足，每日只做些循例的故事，那你的世界将再无扩大生产的时候，要不是这样，你是常常虚心的，常常留意的，能探求新事物的，或由观察，或由读书，或由听讲，得到许多不同的见解。你的世界也随了你的内心生活而发达生长了。人若能培养这种内心生活，著实要比物质享受为有用。因为这是一个文化、人道和精神深广的问题，而且他不像奢侈品一类的东西，你若不卖去，便要腐烂的。他乃是常常活动，常常创造，能使人从狭小、黑暗、枯竭的地窖，升到宏大、光明、富有的大厦的。
近代史的设计教学法①
美国历史学会的历史及公民教育委员会已曾提议，对于第十学年（译者按：荷来司曼学校，在七年的小学校上面设置三年的下级中学，其第十学年即为下级中学的最上级），当课以近代世界历史，特注重在政治的社会的及经济的发达，阐明世界民主主义的进步。但是，要安排一门令人满意的历史及公民科为全国学校所应用，实在是个困难的问题。故对于委员会新近的报告，已有许多讨论关涉到这个问题的。大多数，更著重在内容方面。这篇文字的旨趣，是在提示方法的问题，指出适用设计法为历史教学的根据的可能，同时并说明公民资格上有价值的训练。
我是个多年的历史教员，觉得现在的历史教学，并不是照著那七人委员会所说的去教我们年青的公民。在一八九九年所发布的报告，已经被许多人看作历史教员的《旧约》（OldTesta-ment）。但实在那个报告里包含著许多优点，在过去和现在还是一样。譬如在“公民资格的训练”一章，我们就把下列几项作为历史的目的：“任何种功课，凡能帮助学生思想正当的；仅能使他精确地用心的；提醒学生读书的兴趣的；启发学生内力的；都是在实际上能养成他做个良好的有益的公民：这是不错的。”“历史能养成判断力，因为是引导学生看出原因结果的关系的。”“获得知识的能力，是重要的，..但使用知识的能力，更是重要。”“学生在使用书籍上所获得的训练，也是一个研究历史的重要结果。”“历史对于发展科学的思考习惯上也是有功效的。”“有经验的用心的教员，将以为这几种在健全的教育上所要求的资格，多少可以养成；到了随后几年，要做那比较工夫的时候，历史的心理（historicalmindedness）也可以发达起来，像物质那样的影响学生的品性及习惯。”
但有经验的用心的教员，以为这几种目的，在训练公民上原是很好的；可惜没有从现在我们中学校的历史研究里实现出来。都尔（Tuell）博士在他那册有益的眼光远大的《国的研究》（TheStudyofNations）一书的序言里，就先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他说：学校里的历史，近来已站在防守方面，不能尽公民的职能。所有固定的学说，为历史批评家所承认的，现在因为缺少确定的社会的旨趣，也破碎了。
关于这一端，我愿意提起一个历史教学上的试验，去年在荷来司曼学校女子部已经试行过的。这是一科近代欧罗巴历史；所教授的班级，是下级中学的未了一年。我们取七人委员会所定的，就是上面所列举的几项公民的条件作为目的，而又用杜威所说“历史的真正出发点，须常为当前的情境”作普通方法。但教者以为如果采取这个方法，则向来按照年代排列的图表，可以不用；所以他在开始的时候，规定几种主要的事项，登在记录簿里，希望生徒得著明了的印象。这几种要项，便是：（一）产业革命；（二）国家主义的发达；（三）欧罗巴的扩大；（四）民主主义的进行；（五）新欧罗巴。教学的最初，因为要先使复习十八世纪的主要事件，故把这些要事，按照年代，编成一种俯视图式的表（achronologicalbird's-eyeviewchart），表内更留有空白，以便教授十九世纪和二十世纪的事项时，随时填入。又使学生各备一本笔记簿，记载各自收集的材料及经教师整体过的作业，作为许多设计的发源地。图书馆里，亦为学生备一架书橱，除出这几种参考书以外，更令学生预备一种小纸片，为记载时事问题的用处，并自由使用日报、周刊、杂志及几种模范的普通参考书和百科全书。在这年开始，我们就有一种民主性质的组织，按照我们的需要，设置主席、书记及干事。后来我们画成一张维也纳会议以后的欧洲地图，各个学生，也预备一张一八一五年的彩色的欧洲地图。
我们既以这个做了背景，就用克尔派脱利克博士（Dr.Kil-patrick）所主张的问题设计（problem-project）而开始教学。现在设计的学说，多少还是在理想的或理论的时期，我不欲争论我们必须和他设计的要求或可能相并而行。但我们曾经竭力设法，想获得必要的四个步骤——提议、计划、实施、判断——成为各个设计，而且这种做法，次数愈多，我们所得结果也愈好。
第一次的设计问题，为“劳动的进步，和今日劳动怎样的影响我们”。这是学生所说的。他们所以发表这个问题的理由：是为了希望“理解劳动和资本间冲突的原因”；“他们所听到或是读书时所遇著的名词的意义”。如集合契约、公共商市、禁止令、IWW波尔雪维主义等；他们又希望“通晓家庭所用的会话”和“理解从日报周刊上所看见讽刺画的意义”。在这种特殊的情形里，我们便依照编年体的方法，从十八世纪末期奇异的发明的故事开始。学生对于一五〇年以前的“家庭纺织工业”，都很感有兴趣，而且欢喜极详细的描写他们曾祖母的日常生活。又徒弟制度，也被经心调查出来，预备后来做比较的工夫。由此更考究支配机器的能力、大工业中心地的发达、政府不干涉的态度、同盟罢工与其原因、劳动与资本冲突的诸要点；最后则以设计问题上所欲明了的各事情，为种种的讨论。学生的公民笔记簿里，都记录些关于劳动问题的事件，在班上常常为公开的讨论；每天拿来一张讽刺画，说明他的意义，并放在“讽刺画架”里。学生所提出的重要问题，足以使教师惊心的，往往而有。如有人提出华盛顿工业会议破裂的原因等就是。据学生自说，他们在家庭中，常常对于设计的问题加以讨论，更时常读些日报和周刊。他们当中，若有人发现了好的材料，便互相告知。又教室内全体学生，每天参照教课以外的材料，差不多占有八种或十种的光景。
自然，这种做法要费许多时间。我从记录中晓得我们这个设计，是从十月十日开始，到十一月十四日才完。等到完了，我们指定几个委员，把构成这个设计所搜集的材料概括的组织起来。又把他用誊写机印出，分给学生，充作笔记簿之用。他们叫这个为“难化的最小数”（irreducibleminimum）。
他们有一部分的试验，乃是由我给他们看一张蒲司耐尔（Busnell）所作的讽刺画，登在一九一九年十月二十八日的Lit-eraryDigest①杂志上的。图里画一只狮子（资本）和一只小羊（劳动）在那里草订合同的条款。讽刺画的一半，是叫做“几年以前”，表示一只驯良的弱小的羊坐在会议席上和正待进攻的狮子在一起。第二图是表示另外一种情形，好似劳动已经长大了，成为有重角的公羊，那狮子已不像从前那么利害了。我所发的问题，便是：“用历史的知识解释这张讽刺画。”这种设计，的确要费些工夫，但我们的进行和利用我们工具的知识，却反更有利益。
第二次的设计，与第一次设计，便完全不同。他的问题就是“爱尔兰为什么要求自治？”有几个学生对这个问题不以冷静的知虑去判断，大有以热烈的感情用事的倾向，所以教师特把“依光不依热”（light，notheat）（依光不依热，光是光明，代表理性；热是热烈，代表感情。）的方针，指示各学生。学生于是遵从这个理想，研究的非常热心，过于第一次的设计。到开讨论会的时候，会长考察是不是能根据“依光不依热”来做，结果“光”占优胜。于是演说委员会选出发言人来辩护现状、自治及独立的三方面。
到末了，这个试验，就成所谓“爱尔兰问题可能的解决法如何？你赞成那一方面，为什么赞成？”的这个问题。当这个设计进行的时候，教师心中所有的，更比事实的内容要多些。但他是容忍、和声、公平、虚心，并有根据事实的自信。学生中有一个答案说得很是爽直：“我虽是个苏格兰长老派的后裔，和阿尔斯特（Ulster）①的人民气息相投，但我仍赞成爱尔兰的独立。”我们完成这个设计，正在耶稣诞假期之前。当这三个星期的假期中，刚刚发生了劳埃德——乔治（Lloyd-George）的自治案（Home-rule）及对于法兰区公爵（LordFrench）的攻击。等开校后，我就问学生中有多少人曾在假期中读过关于爱尔兰的事情；四十个学生中有三十个回答是读过的；有二十六个报告已经自动的剪裁了许多材料，做他们公民笔记簿的用。那个苏格兰长老派的学生，当诵述完毕后，走到我面前，自述从这两星期的时势看来，已经改变他的心理，而成为一个主张“自治者”了。她这个改变，是由“光”或由“热”所引起，我却不能明白。
在爱尔兰问题的设计上，我们有十种功课，全部辩论的时期，也包括在内。这种辩论，是正式的争辩，以正当的形式草成要略，并采用议会的程序。两方发言人，对于“现状”和“独立”方面有极激烈的争论。全班一致宣言这个辩论是“依光不依热”计划进行的。当末了，我提议统计全班各个人的意见，结果如下：“现状”十四人；“独立”十九人；“自治”五人。于是有七个学生，要知道教者的意思是怎样。我就请他们来投票，看我对于这个问题的倾向，便得到下面的结果：“现状”七人；“独立”八人；“自治”十一人；“不明白”十二人。我于是告诉他们——郑重声明这只是我个人的意思——我是赞成“自治”的。我再问他们有多少人已改变当初对于这个问题的心理，有二十个人回答是已改变了。
因为要表示研究时事怎样可以成为将来设计的根源地，我就给下面的一段事。当威尔斯太子游历纽约时，女学生都觉很有兴趣，并有许多人瞥见“太子美貌”（princecharmant）。我在他们的公民笔记簿里面，曾经看见过太子的照相，有一天就发出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有许多人欢喜保存这个青年的肖像？”“因为他是威尔斯太子啊！”这为什么？”“那是说他将来要做英国的王。”“果真这样重要的么？”“自然，他将有许多权力而且住在尊严的地位。”“他将有几多权力？”他们同声说，但不十分自信，“呀，许多。”“像我们大总统这样多么？”他们就混乱起来，不能确定。这样，他们就像沉在深水，须得游泳出来。于是就有一种直捷的欲望，想晓得今日英王究有多少权力，并且更要和美国大总统比较起来。结果那个讨论，渐渐引到两国政治的比较。他们就画了一张比较的图，阔十五英寸，长三十五英寸。当时法国行过选举，就又研究法国政治，也一并加在图上。在最近考查这种图表时，我发见日本、瑞士、巴西、意大利诸国，也是加了进去，都是出于他们自己的发议的。
别种设计，在本年级所作成的有：“横在俄罗斯扰乱下面的原因是什么？”“瑞士在大战期内怎样维持他的中立？”在后面一个设计中，对于瑞士强迫兵役制，发生了最有趣而自然的讨论，就是美国若是采用了这个制度，是不是好的计划？随后把一班的学生很公平的区分开来，以便每方选出两个选手，演说委员会也预备一个会议。
有一天，当那个瑞士的设计正在讨论的时候，一个参观者在时间终了时发言：“我来得略为迟些，虽然已经留心的听了约有四十分钟，但现在还是不明白这是地理班，历史班或是公民班。”我不能给他正当的说明，但问他这个设计，若不去研究瑞士的地理历史及政治，是不是能够解决？至少我们觉得这些都是必要的供给物；而这个就是指明一种十分自然的而不是牵强的相互关系。
还有别种有价值的设计，已由学生提议，我们希望在学年末以前实施。这种设计是：
（1）法国怎样成为一个共和国？
（2）宪法政治怎样到英国来？
（3）意大利的国家，怎样比他“地理的表现”（ageographicalexpression）多些呢？
（4）为什么日本是联盟会五大强国之一呢？
（5）加拿大是一个自治国么？
（6）为什么波兰要求他的“古代的权利和特权”呢？
像上面所举的许多问题，都是和近代生活的社会政治及经济有直接关系的。要之，设计教学：刺激生徒使他自然的发出问题，再用智慧来指导他们。这是教师主要的责任。又教师的自身，应该极切实的自觉他自己所做各事，所以在一年间教授终了时候，须把紧要事项，一齐的叙述出来，这是从最初就要设定计划的。
当学年末功课将了时，教师又当把全部事情大略的检阅一番，设立范围广大的题目，作为结合的或统一的设计。这个须要能够代表那时期内所做的主要势力，如“国家主义的发达”、“民主主义的进行”这种较大的设计的目的，是在给与学生以变化和发展的观念，使他们于历史上主要的动作，留存确切的明了的概念在心里。
因为要使学生有一个确切的旨趣，所以当功课开始时，就告诉他们说：“校长庇耳生先生——他对于有几种有价值的提议是直接负责的，——到学年终将要来考试你们，包括从一八一五年到现在的全期。”庇耳生先生对于附属这件事的“公民的条件”（citizenshipsconsomitants）实际上非常有兴趣。他正计划下一学年在他的高级中学里采用设计教学法，研究今日美国所发生的社会上及经济上的各种问题。
有些人将要批评这种教法，是个或合或误（hitormiss）的方法；因为他有“混乱年代”（chronologicalconfusion）及“没次序的搜集历史资料”（nosemblanceoforderinassemblingofhistoricaldata）的缺点。
关于这一点，且让我引证一篇论文，就是司耐藤博士（Dr.DavidSnedden）所做的《中学校的历史教授》（该文登在一九一四年十一月《历史教师杂志》（HistoryTeachersMagazine）。他说：
我相信时候已经到了，那时人们在一方面改良历史的教授，在别方面尽心于公民资格及增进普通文化更好的预备，他们就将用近代的知识来对付这个重要功课教授上有力的目的及方法的问题。我们倘遇必要的时候，不必把我们功课的材料，做任何特别的组织，因为这种功课，好像自己具有历史上的年代次序的。
桑达克博士（Dr.Thorndike）讲到历史教授论理的方法及心理的方法，说：
在教师及教科书的作者方面，以为学生研究历史，应该从开国时候起首的；这件事，固然是无可争论。但是把这个看做十分确实，到底是留著许多疑问。实际，学生的出发点，大都是他自己环境里的现状的知识，加上从谈话及读书所得的混乱的见解，还有些是很浮泛的存在别处地方和从前时候的事实。所以一班当中，若有学生父母的航海故事的，就应该比哥伦布航海的故事先教。
还有一种教育者的意见，以为在“知识”（infomation）或“事实内容”（factcontent）的基础上，用这个方法所得的总数，及发达排列的情形，正更适于应用并且容易记忆。在每个设计终了所做的撮要，可使学生所获得知识上的材料不致散佚。但这种撮要，不但是很简略的大纲。近来有一个关于俄罗斯的设计，因为好像教师用的大纲，所以当委员报告的时候，就被学生拒绝，要求重新做过。
又有反对这种方法的理由，说是太费学生及教师预备的时间。这种说法，原是非常确切。但从实验的结果，这种设计有了进步之后，学生做时也很便当，并能惯于使用他们历史的工具。而且我们还常常发见，用了一种工具解决这个设计的，还可以再用做解决别个设计的工具。举例来说，他们在研究万国联盟时能晓得“经济的排货”（economicboycott）一个名词的意义的，便因为他们在做“劳动的进步”那个设计时，已经用过了这个名词。所以注意他们有使用这样多种关系的工具的适应性，实在是一件很有趣味的事。
有的人怀疑，以为这种方法，不可用于“通常公共学校的学生”。但我已经做过十五年的公共学校教师，并没有在这一点上发生疑虑。在我们容留各色人种的中学校，学生和变迁很大的外界相切触尤其直接；实际上，正当设法来引起兴趣并于他们自觉的基础上加以进行的。欲行这种方法，固然必需有受过完全训练的教师；但这不能算做反抗方法本身的有力的辩论，不过是一种旧式的诽议罢了。我们现在的管理员，正遇著从前所没有的问题，就是要得到在社会科学方面受过正常训练的教师。派克教授（Prof.Parker）常说，要预备教师使他们能够处理设计教学法，须受过四年服务的训练。也是这个意思。
作者知道在这特殊方面，新的东西是很少的。有的人已经指出历史教授上“同化的”（assimilative）及“冷藏的”（coldstorage）两种方法的区别。用设计法做基础来研究某一特殊时期的历史，也不过是一种试验。既是一种试验，自然是让人批评而且欢迎批评的。等过一年的虚心观察之后，我相信这个结果可以证明一个结论，就是设计教学法实在值得广大的应用。因为他能引导学生做有智慧的发动，再指导他们来计划并实施当前的特殊的设计，又可使他们发见怎样能够获得所需要的知识。而教室内的讨论和辩驳，更能发达独立的判断力及历史的或坦白的心理。
试验爱尔兰设计的两个答案
你赞成那一种可以解决爱尔兰问题的方法？说出理由来。
（1）我将赞成“独立”。英格兰已进行要取爱尔兰。爱尔兰人很怨恨这事。但是英格兰比爱尔兰要更强些，所以他们只有服从他。当英格兰反对天主教时，就强迫爱尔兰人信仰他的宗教；教育方面，一向也是极不发达。凡这种种，和“离乡者地主权”（absenteelandlordism）的政策，已经引起爱尔兰及英格兰间多年的怨恨。一个国家若是没有对于政府十分的协力和忠诚，那里还能治理他的领土。大多数的爱尔兰人，都是凯尔特族（Celtic），信奉天主教。其余的人民，可以由他们政治上的领袖来代表，或进或退，就看这种领袖而定。我是个苏格兰长老派的教徒，自和阿尔斯特的人表同情，但我以为多数者治理为最好。如果采用“自治”，人人将不满意。英格兰既没有完全的统治权，爱尔兰的北部，也极不愿意。接受这个计划，而其余的爱尔兰，也不是十分满足。如果能维持“现状”，也恐常有事端发生，况且他们还不见得能够维持。要证明这个，请你参考过去的战争，就可晓得。英格兰并不敢征募爱尔兰兵士，而且许多人不愿应征；所以英格兰极感困难，倘使没有别国帮助，必致孤立。因此我虽不甚熟知这个题目，但我以为我是相信“独立”的。
（2）我以为“对英格兰的现在关系”，是爱尔兰理想的政治。要解决这个，我们必须考虑到爱尔兰全体的人民或某部分的人民。
我们先看北部。阿尔斯特是最富饶的地方，他因为现在的政府，是有益于制造并且是很公正，所以觉得满意。
再看南部：过去时代，爱尔兰的南部，是受过极不好的待遇的。但是英格兰已曾想法来改善，而事实上又证明现在爱尔兰的南部，比到从前要兴盛的多。
看看苏格兰，她和英格兰竞争，已经好久，但终归屈服。她后来不再竞争，便把一切问题解决了，这是于苏格兰及英格兰都有利益的。
英格兰终不肯让爱尔兰独立；因为独立了，就会引入仇敌。倘使“自治”，则阿尔斯特将受治于南部，这个我也不以为是好的。
英格兰不能许爱尔兰独立，因为有几个国家如德国，将容易从爱尔兰来攻击英格兰。现在两方面既然都不赞成自治，所以英格兰所能做的，只有让爱尔兰保持现状。
学生报告举例
一九一九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星期五，由会长召集全班学生在三〇五号教室开会。宣读并通过上届开会记录。这次我们讨论各个发明家及他们的发明怎样由一种发明引导到别种。哈区先生说，不相信各个学生实在懂得汽机的作用。汉利·劳勃生于是就做个科学家走到黑板旁边，并解释汽机的内部怎样有圆满的活动。哈区先生也暂时做个艺术家，画汽机在黑板上，给我们看汽机的外部怎样活动。所指定的家庭功课是：把工业革命的优点缺点做成一张表，愈多愈好。还有什么是政府对待工会的态度；什么是“不干涉”（laissezfaire）的意义；一个人辞去了工厂里一个位置，和一个人辞去了职工的位置，有没有什么差别？我们是想到这种种问题为下一次的功课，并且想到汉利·劳勃生的问题，就是：“倘使工厂制度是好的，为什么政府要定法律去反对他？”十一时二十分退课。
书记马格来脱·哥尔特谨呈
一九二〇年二月六日星期五，召集学生在三〇五号教室开会。宣读并通过上次开会记录。分发《时事报》。预备关于俄罗斯设计的大纲的委员，爱司尔·凯来、爱里诺·林特绥，及弥纳·美林，发表他们的报告。学生并不欢喜这个报告，因为这个报告太像一个教师的大纲，所以教他们重新做过，要有更确定的事实。关于美国、英国及法国的比较的图表搜集起来；我们讨论新的设计，决定采用“国际联盟”，但没有决议怎样来讲述。所指定的家庭功课，是要在我们的《时事报》里记出关于解决问题所必需的条项，搜集关于国际联盟的各种材料，并要想到我们新的设计的说法。
书记南希·威尔生谨呈
一九二〇年二月十二日星期四，由会长召集学生在三〇六号教室开会。宣读并通过上次开会记录。随后就投票决定下次设计的名字。表上所列的有：“什么是国际联盟，他将使世界有安全的民主主义么？”“国际联盟这是什么？”“美国应该加入国际联盟么？”“国际联盟及于世界的影响”等；我们决定采用这一个：“国际联盟：这是什么？”
我们讨论从事这个设计的方法，决定做出一张图表。每个女孩，各人得到一份“国际联盟盟约”及“欧罗巴新地图”。随后读我们的《时事报》，看有多少事物关于我们所做的事情的。哈区先生告诉我们几件有趣的林肯的故事。家庭功课是：要研究并且写出国际联盟起头五款的大意。一点二十分退课。
书记南希·威尔生谨呈
一九二〇年三月五日星期五，由会长召集在三〇五号教室开会。宣读并通过上届会议的记录。讨论图表所应采取的格式，并讨论应否每星期增加研究历史时间。有人动议：我们应加时间，随即修正星期五为第三次时期。并修正对于这种额外研究，不应有家庭功课。这个修正案及修正案的修正都被通过，因投票数相等，由会长投赞成动议票而决定。有人动议：派一代表和庇耳先生商量额外研究的事，两个女生代表多数，一个女生代表少数，大家赞成。有人提议：
由主席指定三个女生，但不通过。后来我们投票决定这个选择代表的事，请哈区先生去做。哈区先生说：赞成有额外研究时期那个动议的女生，应选两个代表；还有其余的学生，也应选出她们的代表。家庭功课是：要写好国际联盟的条款；倘使办得到，还要开始做图表。二点钟退课。
撮要或“难化的最小数”
设计：“为什么爱尔兰要求独立？”
（1）爱尔兰地形上的特点（绿宝石岛TheEmeraldIsle.爱尔兰Hibernia）。①
1.面积等于缅因州（StateofMaine）。②爱尔兰是岛。爱尔兰的重要。
2.外观碟状。沿海岸有山，中部为平原及沼泽，北部多山。
3.气候：终年温和；多雨。
4.河流：仙能（Shannon），波恩（Boyne）。
5.海口：杜柏林（Dublin），贝尔发斯特（Belfast），科克（Cork）伦登得立（Londonderry）
6.职，业：农业、渔业、酪坊业、麻布及花编织造业。
（2）从前历史
1.A.凯尔特族：基督教的爱尔兰发达以前的社会生活。尊敬妇女。诗歌及音乐的教养。
B.十四世纪末圣帕特里克（St.Patrick）输入基督教；开始建筑教堂、寺院、学校。
C.罗马帝国灭亡时，从爱尔兰的传教徒及教师，保存基督教及古文学于不列颠及西欧罗巴。
D.和异教的挪威人冲突（纪元一〇〇〇年）。布赖恩·布鲁。（爱尔兰王的名字）
2.亨利第二和他的挪威人抢掠爱尔兰（一一七一）。他们得到立足之地，占据好多土地，并屡次入寇；虽有爱尔兰首领的反对，亦所不顾。
3.亨利第七（一五〇〇年）继续战胜爱尔兰。通过普因法典（Poyning'sLaw），毁灭爱尔兰国会的独立。
4.亨利第八、爱德华特第六及伊丽莎白（一五〇〇～一六〇〇）都想用强力在爱尔兰行“新教革命”。战争极惨，充公的财产更多。
5.杰姆斯第一几乎占据了没收了阿尔斯特的全部。阿尔斯特一地，是由英格兰及苏格兰的新教徒移殖的。爱尔兰兴旺的木业，因和英格兰有抵触，便受破坏；但麻布的制造代之而起，成为今日爱尔兰最有价值的工业之一。
6.当查理斯第一死时，爱尔兰人推戴他的儿子查理斯第二。克林威尔镇压最严重的叛乱。杜洛介达被捕，守兵被杀。“克林威尔咒诅你们！”差不多全部爱尔兰被没收。
7.杰姆斯第二是天主教徒，得爱尔兰人的欢迎，协同反抗奥兰基（Orange。奥兰基是爱尔兰维持新教的一个会）的威廉姆。波恩河战争（一六九〇年）时，杰姆斯战败。伦登德里（Londonderry）被围（一〇五日）。里茂立克的“破约”（BrokenTreaty）。
（3）十八世纪的爱尔兰
1.当十八世纪，爱尔兰被法律的束缚，破坏她的信教自由，消灭她的贸易。
2.“离乡者地主权”；爱尔兰七分之六的土地属于英吉利的贵族，他们从未到过那种地方。
3.“听地主命令的租户”（tenantsatwill）—地主有权可任意去留租户。
4.“极高的租金”（rackrent）。租户产业增进，租金亦须随增。
5.爱尔兰人组织秘密党会以反抗地主的经理。
6.十八世纪爱尔兰的大领袖：亨利·富路特、琼纳申·司惠夫脱、亨利·格拉登、爱德蒙克·伯克。他们要求英格兰改良，一七八三年得立法的自由，经商的限制也除去。
7.爱尔兰虽暂时得立法的独立，但国会极不满人意，故效果极无。谋作乱的被暴力消灭。
（4）与英格兰联合（一八〇一年一月一日）
1.受治于劈脱（Pitt），被夺去爱尔兰自己的国会。
2.被允许（A）派一〇〇名代议士出席于英吉利下议院，（B）派三十二名代议士出席于上议院。
（5）废除联合议案（ActofUnion）的竞争
1.劳伯脱·恩美脱谋起乱以求废除议案，但不成功，被捕处死刑。
2.因土地制度的腐败，爱尔兰的社会情形经济状况极其不好。征税过重，工业破坏。
3.但尼尔·阿康耐尔组织“爱尔兰天主教会”（一八二三年）。群众开会主张解放。
4.解放议案：一八二九年国会承认天主教徒；选举权的资格也增高。这是爱尔兰复兴的第一步。
5.一八三一年输入全国普及学校制。
6.“组织少年爱尔兰党”（YoungIrelandParty），激起要求“废止”的情感。
7.“黑的四十七”（BlackForty-Seven）：马铃薯收成无望，酿成饥荒。后有大批人移住美国，在一八五〇年至一九〇〇年间，共有四〇〇万人到美国来。
8.革命自立运动（FenianMovement），美国及爱尔兰两地都有。在美国的是由曾参与“国内战争”（CivilWar）的兵士组织而成。
9.一八六九年除去在爱尔兰的英格兰教堂。
10.查尔斯·斯图尔特·帕内尔（CharlesStewartPar-nell）及土地联盟（LandLeague）（一八七九年）。目的：公平的租金；确定的居住；自由的出让。设立土地法庭。
11.富尼克斯公团的谋杀。
（6）土地购买条例
1.一八八五年，由国会存在爱尔兰人手里的有二五〇〇万美金。
2.一八八八年，加二五〇〇万美金。
3.一八九一年，加一七〇〇〇万美金。
4.一九〇三年，土地购买律，五万万美金。
5.一九〇九年，土地购买律，二六〇〇〇万美金。
（7）格兰斯登和自治
1.他的使命——“安抚爱尔兰”。
2.第一次自治议案（一八八六年）在下议院不通过。
3.第二次自治议案（一八九三年）在上议院不通过。
4.第三次自治议案（一九一四年）在国会通过。
A.阿尔斯特的抗议。
B.一九一六年的叛乱。
（8）这世纪的大领袖：约翰·雷特孟、荷来司·柏冷开脱、伐里拉的“总统”，爱德华·卡孙。
（9）要求爱尔兰共和国的新芬（SinnFein）运动。
（10）解决法：
1.维持现状。
2.乔治的自治计划。
3.独立。注：这些撮要先由特别指定的委员会起草，经教师阅过，再分发各个学生，做公民笔记簿之用。
下面是一张比较政治表，由学生起草，做笔记簿之用。
观念与动作①
——由观念支配动作
心交——心灵交通术（mentaltelepathy）的试验有几个英国科学家已在考察心灵的交通——一种思想直接传递的势力，能使甲的心意影响到远处的乙，使乙想到甲的思想。他们的试验，是请两个人立在回廊的两端，叫甲故意的对自己想几个数字（number），而把次数（frequency）正确的记录起来，使那个乙猜测他的朋友所想到的数字。他们后来发见，由正当猜测所得的，要比机会（chance）所能解释的为多，使断定必然有些思想的传递作用了。
但是有两个丹麦的试验者，名字叫做汉逊（Hansen）和里曼（Lehmann）不以为然。他们相信，这种的交通，仍是由于通常的物理关系，不是由于奥妙的心理关系。他们要证明这个假设，就决定来聚集思想的那个人所作的声音——倘使果真有些声音的话——以便增强他们及到接受的那个人的影响。果然不错，当他们使两个人立在两面聚光镜的烧点的时候，他们觉得正当猜测的数字大大地增加，就相信思想确是由于清楚的声音传达的了。这是因为思想的那个人，虽然很想连低声的话也不发，可是他从肺里透出气来的当儿，便要不自觉的发出声音来。他一面用心的想著数字，一面便自然而然的使他的声带和发音机关要来表出他所想的数字；而每次所吐出的气，已足形成微细的声音了。等到这种声音集中起来，便能被人无意的解释或者竟比从前还要好些。
观念有发动性质（Motorofideas）的别个证据这个试验，还不过是许多试验里的一种，是表示观念怎样和行动有密切关系的。这个密切关系的发见，乃是近代心理学上大成功的一种。我们且再举几个例。假使一个人把他的手放在一张极容易移动的写字桌上，用心的去想些在某方向的东西，他的手就要不知不觉的无存心的向著那件东西的方向移动起来。倘使他想到画一种图形或是看人家画图，他也要无意的把那个图形的大纲摹写出来。倘使他默想身体的重量，他的筋肉就要紧张，仿佛举起他的身子来。“心读”（mindreading）的可能，就存在这观念有发为筋肉活动的倾向上。但实在这不是心读，乃是肉读罢了。有一种游戏，叫被试者握住施术者的手，故意的去想他曾藏过一件东西的地方；而这个所谓“心读者”，若是有读他的思想的权的，便会“引导”他到那块地方，而且寻著那件东西。由这样所成就的事业，差不多出乎俗人的信仰。但在韦斯康新大学①心理实验室里有一个青年，由于训练的结果，这种能力特别发达，倘使别人藏匿一枚针在任何地方，他终能寻得。不过，他这样做的时候，一定要有晓得这枚针所在地方的人和他同行，又要那个人用心的去想针所在的地方，同时他须握住那个人的手。实在讲来，这里也并没有什么神秘，他所以能寻得的，还不是他自己，乃是那个随从的人无意中引导出来的。随从的那个人当想著藏匿物件的地方时，他这个思想，就显出在手的运动，而握住他手的施术者，就能巧妙的理会这种运动，终至寻出那个物件。由此可见，随从者的心境，无论怎样谨慎小心，终是要在动作上显出来。
就在有意的不表现于外面的当儿，而意识还是有他的发动效果。我们用了plethysmograph（测量因血液集注而体积变化的器械）及Pneumograph（呼吸状态学）的研究，可以晓得血的分布、心脏跳跃的速度、呼吸的态度，都是受著心理活动的影响。另外还有一种影响及于腺的动作的，而且确乎要改变全部筋肉系统里的紧张。假使我们能够统统得到所有细微的乃至明显的发动要素，则所谓“凡是一种心境都有他相应的动作”这一条心理学上的概括，一定可以完全证实的了。
观念都是动的（dynamic）观念的发动倾向，是到处可以证明的。倘使我们看见一枝铅笔在地上，我们必自动的俯下去拾起来。当我们坐在餐桌旁边，那个吃饭的普通观念，就要使我们做出各样必需的动作。有了一个击球的思想，便会引动筋肉去击这个在左边黑线的图，也是看了人家画右边的图时
无意中描出来的。一半是直接的模仿，一半却相反了。
球。心里想著这是上课的时候了，便会叫我们走过去。我们对于一点的行动虽则想了好久，但我们的决议能够变成实行的，还是由于观念的最后得势的一个意识。只要有了一个不可分的意识，就会自己计划出来，变成意识目标所在的动作。所以观念的自身便是原动力。正当的观念，既有了充分的确定和优越，则所希望的动作，自然直接的出现了。杰姆斯教授说：
我们可以把这个确定起来，就是每种动作的表示，可以促进些实际的动作。..意识的本身是推动的（impulsive）。我们并不是先有了一种感觉或是思想，后来再加上些东西以得一种运动的。每种感情的鼓励，是和某种神经活动有关系的，而这种神经活动，是已经预备著来激起动作的。
我们的感觉和思想，好像不过是潮流的横断面。这种潮流的重要结果，便是活动，而且才从甲神经走进，便又从乙神经出去了。通常的见解，以为意识不是活动的先锋。不过，活动必从另外加上的“意志力”（will-force）而成，这当是从那种特殊情形发生的推论。因为在那种特殊情形里，我们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去想一种动作，而终没有动作实现出来。但是这种情形，不是通常的，他们不过受著反抗的思想的阻碍罢了。..不管感情的性质是怎样，活动终是感情的自然而直接的结果。在反射运动是这样，在情绪表现是这样，在意志生活也是这样。
动作跟从注意 凡是存在于意识中枢的东西，终有在动作中显出的倾向。所以我们要支配动作的问题，就变成为更特殊些的支配思想——指导的注意——的问题了。杰姆斯教授说：“支持一种表象（representation）的思想，乃是唯一的道德的行为。”倘使我们能保持我们的注意，确定在健全的方向，在包含理想的目的上——则正当的动作，自然要随伴而起来了。反之，倘使注意于引诱我们作恶的事情，则这个所发的注意，便是动作的开始了。或者动作不立刻发现，这不过因为还有别个相反的观念，仍在注意的中点，阻止这个观念所注的动力的自由发出罢了。一旦这个阻碍的观念暂时减弱，被甘言诱惑、劝服，暂时放松，则那个得胜的观念就马上射发，做出不幸的动作来了。
所以最关紧要的，是在不去注意于所不欲的事情。你若还是想著，又要用直接的遏制去屈服他，这是无用的。你要安全，就在忘却引诱，不在公然的抵抗试诱——在有意识的用别个方向不同的观念去补他——就是用代替法去对付试诱。
由代替法自制（self-controlthroughsubstitution） 这个当然是不容易做的，因为种种观念的联想律，常常要忆起这个所不欲的观念在心里，除非你是被他扰厌了，才让他除脱。不过我们也常能用意志的力，引入一批代替的观念来驱逐这个侵犯者。第一，你可以自主的发动一种新的思想；一直把持了他，使他能够全部占据了你。第二，你可以坐下来，从事于研究，确信认真的做去，必能马上得到沈潜的研究的。第三，你可以拿下一本有趣味的书来读，最好是理想主义的小说，去看他最沉著、最感动的几章。第四，倘若上面几种方法，还不能除去危险的观念，你就不妨到户外去散一回步。因为沿着一条不甚熟识的街道或是经过乡间的大路疾走的当儿，最容易使人的思想，趋向于健全的和理想的。除掉这个时候以外，恐怕再没有别个了。你这样的散步回来，一定可以把旧的试诱完全撇开，而且你的心里，一定还充满著很远大的计划，要你后来实行的。
模仿 因为意识是动的，所以人的环境，便能给人以这种影响。现代心理学家已经承认，我们人都是继续的模仿者（contin-ualimitator）。我们从前以为，只有儿童和弱的成人才是模仿者，实在是不确的。无论天才和愚人，都要模仿，而且我们也不好说：在这一面智力程度的人比在他面的人要多模仿些。实在，我们所注意著的环境当中，没有一样东西，不叫我们在行为上复演出来的。这因为所注意的事情既入了意识的中枢，而观念的性质又都是发动的，所以自然要表现在行为里了。
暗示 当动作计划之客观的表现在性质上成为更清楚、更有思想力的时候，我们就叫他为暗示。这一种暗示，对于我们的动作很有势力。只有一小部分的动作，可以说是我们自己造的；而大部分的动作，却是跟从别人的暗示的。因为这种种暗示藏观念在我们心里，而这种观念就驱使我们去做那观念目的所在的动作。固然，我们不晓得这种种观念是从外面引入的。但我们相信，我们已从内部组成了这种种观念。要不是这样，我们便会把他们当作我们个性的侵犯者而怨恨他们。由暗示的支配所以和由强迫的支配各异的缘故，便在这一点上。不论那个人，凡能善于使用暗示的，尤其是间接的暗示的，常能规定他的伴侣的动作，并且规定得很有把握，仿佛他对于他们有绝对的权力一样，而阻碍也极少。
暗示的势力 所以我们所处的环境，确是我们生活上的一个大因素。我们不能逃避环境的影响。每天终要受著某种暗示的势力。就使我们好象已经拒绝了外界的贡献，实在我们还是受他们的感动。我们也许能够拒绝外来的劝告，但当我们决议的时候，这个劝告终是一个有势力的因素。譬如友人送我一支雪茄、提议散步或是游戏，而我们赞成了他的意见，觉得在这件事情上我们是非常自由的。但是，实际上并不像我们所想的那样自由。这不过是一个观念，就是我们的朋友所表示的，在我们的动作上做了出来罢了。我们对于一个人、一处地方的意见，对于一件美术制作的欣赏，对于政治或别种党派的态度，甚而至于对于我们自己的评语，都是受著别人的暗示，或是由于模仿别人的居多。实在有好多我们的动作，可以直接追踪到暗示上头，这种暗示隐匿在意识当中，非有恰当的时机，便不会显示出来。但我们若能得著所包含的微妙的因素，我们定能把更多的动作归原于外界的势力。作者自己能寻到一生有几种重要动作的根源，是存于从别人所接受著的暗示里。当动作发现的当儿，好像完全是自由的而且独创的；但一经反省，便可明白知道，他们因为从前受著暗示的结果已经深入心意，而且差不多要自动的发为动作的。
永存的暗示 倘使这种暗示，永远的重复起来，则我们大受——虽是微妙的——暗示的势力的事实，更将确实。无论一个人怎样强健，他对于屡次冲撞他的暗示，终是不能对抗。迟早之间他必将屈服于暗示。据说：有此领卖酒执照者宣言，人无须到那角上的酒店里去，除非他想进去。但这句话是不确的。酒店存在那里，便是个继续的暗示。人每次经过那条路的时候，就在心里放进一个“喝一杯”的观念。这个，他一时也许能够也许不能够压服。但如果他是个年轻而心理易变的，或者他是站在不健全的禁酒方面的，终有一个时候，当他身体不好，极易感受暗示，或当几个朋友在紧急时增强这个暗示的势力，对他说：“来，让我们喝一杯。”这个观念印入他的心里去，便要发动出来，而他便会走近酒店，握杯在手，自己还没有知道有这一回事。同样一个人，若是常在被人引诱“吸烟”，“来！且寻乐罢！”的地位，没有不染著顺从的危险的。他也许拒绝了十几回或五十回，但最后他终是承诺的。总之，观念在意识中这样长久，终是要占据著的，当一次占有了，他到实行的路，便短而容易了。
环境的势力 不管这种情形是很明白的文字或单是哑口的式样，他终要有他微妙的影响，尤其是永存的那一种。任何种触到我们感官的行动，我们终归要融化他作为自己的。若说一点不受变动，那是差不多不可能的事。由此可见，环境既有这样造作一个人的大力，我们自然要万分留意的去选择环境了。一个人所交的朋友，应该谨慎。倘使他们是不整洁的，不管他自己怎样，也将变为肮脏；倘使他们是整洁的，他自己也会文雅起来。倘使他们在道德上是放纵的，他也会慢慢的宽弛他的道德的约束；倘使他们是有高尚的理想的，他也将起来去应接他们。他将来是个信教的或是不信教的，是个勤勉的或是懒惰的，是个大雅的或是野鄙的，就看他常接触的朋友是这样或是那样而定。或者可以说，他的升拔没有他们那么高，堕落没有他们那么低；但说他实际上终不会像他的知己，这是不可能的。
但对于这事还有别个方面。就是模仿和暗示两者是相互的历程（mutualprocesses）。别人给你，你也给别人。这里就有你的特权和你的责任存著。这里你就是个创造者（creator）。你所做的不单是为你自己。也不管你是不是愿意要留些你行为的色彩在你周围的世界，说人家无须模仿你，这是无用的。他们自将这样做，而且地球上没有东西可以阻止他们——就是他们自己也不能。倘使你走路稍微更挺直些，在你近旁的人，就要自然而然的正直起来——当你走过的时候。倘使你衣服整洁，习惯端正，就会发生影响到别个人身上。倘使你是有礼貌的，富于爱国心的，诚恳笃实的，这种德性终不会单在你一方面。倘使你是真心虔敬的，你自将激励你朋友的宗教性。倘使你有忠诚的精神和名誉，这些就要向外放射，激起别人的心灵来和你起共鸣的作用。反转来看，要是你是相反的人——好，我们且不说罢。这是一件悲惨的回想，就是你的行为一定是要有影响，正和在别方面的一样——实在竟还要厉害些。
设计教学法举例
关于设计教学法的文字，在本志上已经登过了好几篇，大概读者终可得到个明白的理解了。现在这一篇所讲的，是几个设计教学法的实例，从马克马利（McMurry）著的《设计教学法》（TeachingbyProjects）第二章译出来的。
花园设计
学校园或家庭园的设计，我美国各地学校多已实行了。这种设计，须要一季的时间，不但他的本身是个实际的设计，而且当他进行的时候，还可发生许多小的设计，为个人及家庭所需要的。下面一张表，就是一本小册子叫做《学校园及家庭园》（TheSchoolandHomeGarden）所论述的一套题目。
进步山学校园
内容
1.绪论
2.测量花园
3.计划花园
4.划定园址
5.预备种植用的土壤
6.分区
7.造园路
8.选择花园植物
9.研究收成
10.乔其亚的冷天
11.试验种子
12.种植
13.花园历（gardencal-endar）
14.发芽
15.造冷房（coldframe）
16.造温室
17.耕植
18.疏间及移植
19.研究土壤
20.研究豆英做肥料
21.家庭园
22.计划家庭园
23.计划园艺方面的家庭设计
24.试验区及试验
25.研究杂草
26.研究病害及昆虫
27.鸟
28.处理昆虫及病害的方法
29.变种
30.注水器及使用法
31.防病害及昆虫的注水历
32.销售
33.积蓄
34.预备暑假时的花园
35.校地的美化
36.比较花园报告
37.家庭园的报告
上面一张图，是表示温室的建筑，为那个主要设计的过程中所做许多小的设计里头的一个。
下面一张表，是表示那个主要的设计，以及园地的测量和分配的。
几个家庭及田园设计的内容
凝结底部地板；装饰居室；建造木屋；制造工具箱；供给厨房自来水；装设门户；建造谷仓；装置排水沟；装设鸡舍；装置灶及烟囱；制造食物保藏所。
华盛顿城的设计
华盛顿一处地方成为都市，可以做个设计的实例，因为华盛顿已发达了一百多年，而现在还是在进步中。
当国会决定新都位置应在附近普托马克（Potomac）地方之后，就请乔其·华盛顿选择地址，草拟计划。他以为新都的地位，应得是能够发展扩大的。因为他是著眼于国家的将来，所以新的都城，必须适合于他的这个理想。
华盛顿就选一个著名的法国工程师，曾在革命战争时服务的，名叫拉法脱（L.Enfant）的做计划都市的顾问官，并告诉他对于未来的都市的观念。裘富逊（Jeferson）①又在欧洲搜集了许多很好的欧洲城市的计划，就把这些都送给拉法脱做参考。
后来拉法脱测量了现在的那块华盛顿地方，那时还不过是个乡村，就拟了一个伟大的计划为建筑街道的用，并包括起造公共建筑物及空地的重要地段。这种街道是很阔的，从八十英尺到一百六十英尺，在东南西北四角，都以直角相接合。因为变化起见，又在城底两个中心点，规划圆地或方地；有许多广阔的通路从这里起端向各方面分出，横断了别条街道。国会议事堂及白宫所在的地方，就成为街道分出的中区，而这些中区，又有广阔的通路联络起来。
现在考察巴黎的街道制度，也有类似的中区的组织。可知华盛顿地方的建筑，有一部分是根据于法国的计划的。
美国宪法上所以确定美国政治的组织的，也可以说是规定都城里两个主要的中心点。至少华盛顿地方，在联邦政府的组织上。有两个集中点，就是国会议事堂和白宫，这两地相隔约有一英里又四分之一英里，由广阔的一条本锡文义亚路①相联结。政治的第三部，就是司法部，在建筑上及街道上都不算是出名的；这个原因，考究起来，倒也很有价值。
原来华盛顿城在当初开始的许多年里头，并不能够发达到那伟大的希望的地步。他只是个名义上纸面上的大城罢了。他的街道是泥泞的；他的几所公共建筑是隔离得很远的。他的散漫的房屋，在一块很大的地面上蔓延开来，所以他是久以一个远距离的城出名的。在那个时期里，他也很像合众国的自身，是由大部分未开垦未发达的地方组成的。所以华盛顿的都城计划，实在不能算已经实现。不过后来美国的发达极快，不久华盛顿地方，也跟了发达起来了。
所以要明白华盛顿地方的情形，最好先来考察他起初所定的远大的计划，以及开始时候进步不著的经过。当十九世纪的初期及国内战争之后，大家似乎不看重那个广大的计划，而且有几所联邦建筑物，像财政部陆军部海军部的构造及地位，也不适当。等到后来几年，才对于起初的伟大的计划，渐渐儿实现出来。事实上华盛顿地方政府各部的发达，正是和美国在这一百多年中进步很快的主要时期相应的。
华盛顿地方的主要建筑物，要算国会议事堂；它的位置高出普托马克约一〇〇英尺，圆顶高耸，占尽全城的胜景。它的基石，还是在一七九三年由乔其·华盛顿所安置的。那时不过在一块空旷的地上，现在则在大城市的中间了。这个中央建筑物，现在虽只算是全体的一部，但在国内战争以前已足供上下两议院开会之用。旧的上议院就是现在的大理院，旧的下议院就是现在的雕像厅，后来在国会议事堂的两边又添造了很大的建筑，现在的上议院和下议院，就在这里。
美国国土既然向西方扩大，又有新州加入，所以立法部的地方，一定也要推广。现在在国会议事堂的南北两边，又有两所工程宏大的建筑物，一为上议院办公室，一为下议院办公室，共有六百个房间，专为国会议员办理立法事件之用，里边的设备，也都是适应这个目的的。
国会议事堂的对面，有一座公园。横过公园，就是一所宏大的国会图书馆。在这个美丽而庄严的建筑当中，有许许多多最有价值的书籍和报告，排列既然适宜，取阅又是便利。国会议员以及其他官吏，可以从这里得到各种重要问题的知识，做个为国家制定良好法律的帮助。凡是美国所出的书，都要送到这个国会图书馆，别国出版的和用别种文字的书籍，也都要搜集以供应用。现在这个国会图书馆所有的书籍，共有四百五十万卷。而他的大理石的房间以及内部装饰的美丽，却不能用笔墨来形容；总之这实在是个值得长期的参观和研究的地方。
在公园的四周，又有四所大建筑物，是专为立法事件和便利立法人员而设的。全部的经费值二万五千万美金。当国会开会时，从各州各县来的代议士，都聚在这里，为各州全体人民的政府制定法律。
再过去一英里又四分之一英里，在本锡文义亚路的那一端又有一座白宫，立在其他国家建筑物的中央，以代表国家的行政机关。大总统和他的家属就住在白宫，大总统的办公处也在这里。在白宫的周围，远远近近的，都是政府各部的公署，有几万的官员在这里办公共的事务。正在白宫底东首就是财政部，西首就是国务院，陆军部及海军部。内阁阁员的办公处，有的在这里，有的在别个机关。因为国家政务的发达，内阁也时时添设新部及推广事业。譬如邮务局，已经竭力扩张服务的范围，直能推行到全国的乡间僻壤。现在已看作和全体人民的商业及家庭生活一样关切。又如专卖特许局所收集的关于科学及实用的发明品非常之多，就可以表明国内进步的情形是到处都有的。华盛顿地方，由于这样政务的推广，所以已成功一个为国服务的工人麇集的所在。新近因为大战发生，政府所需要的人更多；华盛顿地方，几乎不能容留一批新添的誊写者、速记者以及专门家。国内各地的参观者及主要人物，也都跑到华盛顿干他们的公事和私事。在大战以前，华盛顿已有三十五万居民，现在是更多了。它不像从前的散漫在空的地方，乃是建筑了许多美丽的房屋及通路，密集在一处地方了。巴耳的摩以及别个邻近的城市，一定是要想法来处置这过多的人口的。
乔其·华盛顿在未造房屋以前，已经有了一个宏大的美丽的都城的观念，以为这个都城、应得是合于一个伟大的永远扩张的国家的性质和需要的。他所采用的计划，直看到将来，并预备成为值得全美洲注意的一个都城。当时拉法脱及华盛顿所拟的计划，有许多是实行的；但到了近来，为要适合近代的美术观念，建筑理想以及卫生及市政的改良，更有一种比从前还要伟大的都城的观念发生了。
因为要在这个更扩大的规模上，定出一种计划，并要注意到最好的建筑学上及艺术上的理想，所以在一九〇一年推举著名的建筑家及艺术家组成一个委员会，向国会报告改良的计划，而用拉法脱及华盛顿的旧计划做根据。最近所计划的改良法，已经依从了委员会的扩大的设计，正在实行中。
在一九一五年三月出版的《全国地学杂志》上，有前任大总统塔夫脱底论文，说明这个精密的完全的计划，所以谋都城的发展及美化的几种好处。而且他们关于这个改良计划的图画及风景，都用彩色图表显示出来。大概这种计划，是可以实现的，实现了以后，就不难使华盛顿成为世界上最有趣、最美丽的都城中的一个。这种高尚的卫生的美术的城市计划，也是现在美国各地人民所最关心的一件事。他们以为，华盛顿应该做个大城市建筑的出色的模范。所以在街道计划、公共建筑、公园、纪念物以及图书馆、教育、住宅、公共设备等方面，都要求合于建筑、卫生、美术上的理想。而使华盛顿成为世界上都城的第一等的榜样。
表现这个把华盛顿地方美化的新计划之要点，便是高巍的华盛顿纪念碑。沿马尔大路的轴线从国会议事堂向西，过纪念碑到临普托马克河岸的林肯纪念碑，将起造许多公园及公共建筑物。再和这个成直角的，从白宫出发，过纪念碑到普托马克直近海口，也将起造相似的许多公园及建筑物。又横过普托马克河从林肯中区到亚灵顿，将造一座大纪念桥。总之，这个计划，包括了许多公园、林道、桥梁，向华盛顿四周扩张，直到距城十二英里的普托马克河的大流（GreatFalls）。这可算是城市改良及装饰的大梦了。
华盛顿城在这一百多年未依照乔其·华盛顿所定的计划，已经有了许多进步，可以称为美国历史上的一件大事。但现在所计划的，使华盛顿城有更大的成就的企图；倘使叫华盛顿看起来，或者也要觉得惊奇而且喜悦的。然华盛顿这个城，将永远很荣耀的算作乔其·华盛顿所造成的；而林肯在这个全国都城的荣誉上，也是有一样的功绩。
倘使把所议定的计划实施起来，则华盛顿城将更成为全美洲最有兴趣与荣耀的地方。而我美国男男女女，迟早必将有个机会去参观这个都城、研究这些街道、纪念物以及公共建筑物的历史，而且还要回忆成就他历史上标记的那种伟大举动。
上面所述，不过是个研究华盛顿城的计划，发展和将来的大纲。另外还须详细的参考地图、照片及关于华盛顿城的重要人物、大事记等。
华盛顿城是个全国政治意见所出发的地方，所以和国内别个城市是不同的。这个也就很自然的能叫人研究公共建筑物及建筑术，还有传记及历史。
华盛顿城也能具体的表示主要的政治活动。我们把这个都城计划，当作一个大的设计看的时候，研究他跟著政治上的要求而逐渐发展的情形，就可以作为研究我们国家生活的好例。下列两种书，也是可供参考用的：
《华盛顿指南》
《全国地学杂志》第二十七卷（一九一五年）
一个儿童的设计
一八四九年到加里福尼亚的陆上旅行。
在一八四八年底冬天约翰·透耐（JohnTurner）和他的兄弟住在支加哥邻近的，决定在明年春天到加里福尼亚的金矿区去。他们还不到二十岁年纪，但他们一直是热心研究西方诸州的地图，并预备旅行。那个时候在支加哥以西还没有铁道，在密西西比河以西的市镇，也是极少。他们得到了一辆构造结实的有篷的货车，在出发以前，装满了工具、衣服、食粮、营帐、枪炮、马鞍、马具、药品及小刀，凡在这样过山越岭的长途旅行中所需的东西，都带了走。
他们另外雇了一个青年，跟他们同行，备了六匹马。就在三月里，动身向那很远的金矿区去。在旅程中横过伊利诺斯的北部，沿著春天泥泞的路很苦的进行，还要渡河而过，入夜就宿在营帐。到了岩岛（RockIsland），趁一只用汽机的渡船过密西西比河，再过依阿华的大草原。那时有别个采金者，也是向著同一方向进行，所以路上并不缺少伴侣。
他们到了沿米苏里底康舍尔勃拉夫（CouncilBluffs）地方。暂停两个星期，就在那里联合了有十五辆货车及四十二个人的旅队，要行过尼蒲拉司加的平原。等到过了米苏里河，这一长列的车马，慢慢地循著柏莱脱河流域向西而行。靠近著河边，他们得了许多的水、引火的木，还有好几处青草牧场可让他们的马朝晚去吃草。邻河的树林中，还可以打猎。他们用木筏渡过了河，直向西方进行，就到了水牛乡。这时又用得著马和来福枪了。两个孩儿就离开了大人在路上，让他们去赶重的货车；自己骑上了马，跑到平原上追逐水牛而杀之。因为在那个时候，有大队的水牛从这些草原走到河边去喝水。到了晚上，大人们都聚在营帐里，举起火来烧水牛可吃的肉，又割开大腿骨取出宝贵的骨髓。
这样的过了一两个星期，他们的马因为追逐水牛，拉货车也有些疲乏了，他们就在青草的牧场上停下来，张起帐篷，住上两个星期。取出他们的工具及铁炉，修理货车，休养马匹，修补马具和衣服，再把牛肉割成长条挂起来晒干。
有一次北方的希阿克司印第安人，来侵扰他们的营帐，幸亏他们赶快把货车作为防御物，有四十多个精于放枪的将人保卫起来。所以印第安人人数虽多，却不敢攻击，就跑开去不再看见了。
过了两个星期的休息及修理，他们又拆了营篷，重复上道，向山岭而进，依旧循柏莱脱河沿北义（NorthFork）直到山脚。横过了在南路的高冈附近，后来筑造联太平洋铁路的地方，就从干燥的荒漠的山坡降下来，向西进行，那时没得水喝，渴了好久，才行到一条格林河的支流。从高冈离开四英里以外，他们先看见这条支流的水光，就冲下山坡，连人带马一齐投到水里去，以解除口渴。再越过山岭向前走，最后到了盐湖的小村。这是在几年以前由摩孟人（Mormons）所造的。他们在这里休息两星期，预备经过在盐湖那边的盐地。这个湖在西部群山当中，由疲乏的旅客看来，乃是块爽心悦目的地方。最初发见这个湖的是佛来蒙及他的属下，这事还在他做著名的旅行以前六年。
在盐湖地方，透耐兄弟两人，另外和一队移民联合，越过荒漠而行。但是这次旅行，人马都觉得困苦，所以到了附近韩包尔脱河底草地，便都疲乏极了。他们就选三个人保卫营帐，其余的人都去睡眠。但这三个人，也是非常疲倦，不久也就睡熟了。正当他们全体入睡的时候，那些劫掠偷窃的蛇一般的印第安人从北面爬进营帐，割断了系马骡的绳，把他们统统赶了去。等过了四个钟头，旅客方才醒来，一见马骡都已失了，只剩下他们自己和笨重的货车在荒野中。但离开加里福尼亚，还有几百英里的路程，在这困难时候。他们就选了六个最勇壮的人，赶快去追印第安人。追了三天三夜，终不能追及。只有几只跑不快的骡子被印第安人丢下来，这六个人就带了回到营里。
骡子力量小，不能拖重的货车，于是做些驮货的鞍，把最要紧的物品叫骡子背了去，而把货车及不需要的货物弃在荒野。他们全队的人就徒步走上去。在冬雪未来以前，到了西拉耐伐台山脉的山脚。有一条车路，通到一处山谷，是一条过山的纡曲的路。但他们不走这路，另外选了一条小路，是蜿蜒形的，直接可以过山岭的。到了最高的山脊，他们看下去，看到加里福尼亚的萨克来曼妥流域，于是就循了阿美利加叉路，下了山，一直到掘金的地方。
第二年，透耐君从金矿还。旅行到旧金山时，他说：他看见一个人在他前面赶一辆车，这辆车似乎是习见的。后来走近了，他发见原来是他自己的货车，就是前一年在山的那一边、他们的马被人偷了去时所弃下的。
大移民
透耐兄弟的故事，是表明了一种经验，在那年许多求金的所共有的。当一八四九年底夏季，约有四万移民：男的、女的、小孩子，横过了平原及山岭到加里福尼亚。他们中有许多人受著疾病、死亡、缺粮和被印第安人攻击等极可怜的苦痛。而有少数人，因为来得迟了一点，不能在冬天以前越过高山，只得在西拉耐伐台底东边过冬，因为一到冬季，在这些山脊上满积了雪，深到二十英尺，甚至四十英尺，所以决不能走过的。
从纽约及其他东部诸州，有几千人坐了船往巴拿马，等过了依塞茂，再坐船沿太平洋到旧金山，然后到加里福尼亚。但有许多人，在巴拿马染了热症，死于途中。还有别的人坐船向南，环角岬而北，沿著南美洲海岸而到加里福尼亚。更有从外国来的求金的人，因为黄金的刺激，已经传达到各国了。
在这黄金热的第一年，迁徙到加里福尼亚的人总有几十万。旧金山一个小小的鄙塞的乡村，不到一年功夫就有了二万居民。起初有许多不法的人，常常作恶暴乱。但不久有一部分良善的人就组织政府，处置这些罪人及犯法者。
这些事情的发生，适在墨西哥战争终了之后，在战争以前，加里福尼亚是属于墨西哥的。但在一八四九年年终以前，就是大移民的一年，加里福尼亚的人口已经非常众多，所以他们大家起来造成宪法，并报告于华盛顿，愿意加入联邦，成为一个新州。但是这个却引起了合众国政事上一个重大的危机。因为加里福尼亚没有奴隶，自然要被认为一个自由的州；而南部诸州，深恐自由州增多，所以就不高兴。南北两方，几乎发生战争。幸而老年的亨利·克来回到华盛顿，从事调停，始得安息风潮，承认加里福尼亚加入联邦。
加里福尼亚的人口和富力，增进极速，那里的人就希望，东部诸州和太平洋沿岸有更密切的联络。于是在一八五〇年提议建筑太平洋铁路，自从那年以后，就把这件事情在国会里提出。但在一八五〇年到一八六〇年间，南北两方对于筑造铁路的地点有不同的意见。最后才由大总统林肯批准国会的议案，决计兴造联太平洋铁路，到了一八六九年就告成。
加里福尼亚金矿的发见，不特招来加里福尼亚的移民，并且也开发了奥根及华盛顿两地，所以沿太平洋的各州，不久都兴盛起来，开发全部太平洋海岸的富源。
在一八五九年即在加州发现金矿以后的十年，加罗拉杜的派克司峰一带也有金矿发现。于是人都跑到那边去，正和他们从前到西方来一样。这时就有坛伐尔地方兴盛起来，变成个城市。金矿和银矿都开得极多，而且矿区的发见，推广到沿落机山脉的南北。不久，金矿和银矿的出产，可以和加里福尼亚的富源相匹敌。而在落机山脉一带的地域，也都发达了成为新州。这两个重大的金矿的发现，对于当初西方快速的移民，实有极大的影响，因为从此有新的城市、新的州，到了现在，便成为联邦中有力量的部分。
以后几年，在勃塔及蒙铁纳发见丰富的铜矿，在达可泰的黑山发见银矿。这种种发见的结果，也和上面所述的一样，建立城市，发达新州。
在更近的几年中，阿拉斯加又有金矿发见，于是一般求金的人都跑到冰冷的北方去。这些到克朗狄克探金矿者所受的困难，比从前四十九人所受的还要大些。但后来阿拉斯加的富源，不特金矿，就是森林、煤田及渔业，也都给世人发见了。所以从西的耳及其他西部诸城到阿拉斯加的萨加、挪马及别处地方，已有许多的船，而且生意极大。
从乾姆斯登和朴来茅斯开端，直到现在，这三百年中，美国人民的向西部移民的运动，一直在进步中；当金矿发见时，那种快速的移居，实在不过是这大运动里边的格外显著的一部；只要我们略为反省一下，就能明白的。若再回顾到远些，则知人民移到当初乃处殖民地的运动，乃是从欧洲过来的，这才是向西的大运动啊！
上面这一个学习单元，从一八四九年到加里福尼亚的旅行开始的，乃是这些大的主要的设计中的一个好例。因为这个设计表示思想的进行有两个重要时期：第一，是个人经验的充分的叙述可以做后来一切讨论的背景；第二，是论旨的逐渐的推广，先讲全部的移民则从加里福尼亚及太平洋岸，再到落机山各州，到阿拉斯加，末了更把全部向西的运动简要的考查一番。而在这个向西移民的主要观念底周围，又把重大的历史上的地理上的知识依自然的次序组织起来。这种学习，用确定的有趣的个人的经验开始，渐渐地研究大一点的州里的事情，然后更扩大到国家的事情。最后他引人去研究我国全部的历史，而且又说到欧洲的移民，则以世界为范围了。这种学习单元，自然要有相适合的时间，决不能缩小范围在二十分钟的教课内做完他各种大的题目，都要有充分的时间、地方，还要有丰富的材料，才可得到好的效果。
教师如要使用这些大的题目，必须有彻底的研究和十分的熟练。
蚌滩的设计
在中达尼西河上的蚌滩（MuscleShoals）地方，从前是个战争时候的要地，现在美国政府正在那里兴大工程。因为蚌滩是一条长的急流的所在，达尼西河的总流，到此要低落一百四十英尺。这是种自然的水力，政府已经决定要利用它，想筑坝、造电力站，以便产生硝酸盐，做炸药之用。
国会通过一个议案，请总统选定地址指拨二千万美金，兴造这一个全国大工程，后来并增加经费到六千万。这一来，蚌滩地方就立刻变成非常重要的位置。以前世人只知蚌滩是个在达尼西河上驶船及通高的障碍物。虽则也费过几百万的钱，掘河造堰，以图消灭航行上的困难，但终于没有多大成功。
但美国河流可利用来发生水力的，本来很多，究为了什么，当这全国危急的时候，要选蚌滩这个地方来建造政府最大的水电力厂以制造硝酸盐呢？
要答覆这个问题：大总统和他的顾问官，曾讨论到许多重要的有趣的问题。
（一）是不是在蚌滩所发生的水力有充分的力量，并且能通年继续，以供这样大的一个电机厂的需要呢？我们晓得，达尼西河在春季有大水，在夏季有低潮，一年中的水量，是很有变动的。这个问题，就要请多年研究达尼西河水量底纪录和支流底专门工程师来解决。政府如果想办成功这个电机厂，至少要有十二万马力的水力，而且还要通年继续的。后来等工程师研究计算的结果，据说：蚌滩地方能供给二十五万马力，而且一年中有大半时候还可增到六十万马力。这就是使蚌滩成为美国最大的唯一的水力；而且蚌滩地在南部，为可免受冬天冰冻的不便。但要蚌滩得到最大的水力供给，须得在山间的达尼西河底上流和发源地方建造贮水池。又须保护森林，以便节制大水时期的泛滥。
（二）但是为什么竟要有这个水力厂呢？我们从前所有的硝酸盐从那里得来的呢？讲到这一点，就要晓得美国现在供给硝酸盐的源泉，已经不够应付战争时的急需。从前的硝酸盐，大半是从很远的智利国运进来的。倘使有个敌国有强大的海军断绝了这个供给，就能使美国在大战中孤立无助。现在为要图国家的安全，所以就有在自己国内供给硝酸盐以应需用的必要了。
（三）怎样蚌滩地方底水力能产生多量的硝酸盐以满足我们的需要呢？要研究这个问题，就要晓得在大气中我们的四周本有许多淡气，所成为问题的，只在怎样能取得这些淡气，来利用它。现在已有科学专家发明一种方法：就是用了电流，可以取出空气中的淡气，和别种物质化合起来成为硝酸。从这样造成的硝酸盐，便能用来制造炸药。政府所以要在蚌滩建筑水电力厂的宗旨，也就为了这个。
（四）但是，什么原料可以和空气中的氮气化合而成为有用的硝酸盐呢？这种种物质，能在蚌滩附近得到么？这个我们可以回答：石灰是主要的原料，在蚌滩地方便有无量的石灰。其次是焦炭，而焦炭也能在达尼西流域及相距不远的勃明汉地方取得的。
（五）水力厂所在的位置，怎样可以安全，不受任何外敌的攻击，也是一个重要的问题。这个一定要在安全地带的范围以内，要远离海岸，远离敌国的边界，更要非敌人的飞机所能到的地方。政府就从这个见解去调查各处的水力。后来寻到在美国一切有大的水力的地方中，只有蚌滩是最好的所在，所以就选定了。
（六）这样大的水力厂，在和平的时候有什么用处呢？研究这个问题：就要晓得制造硝酸盐的工厂，在和平时候正和在战争时候一样有价值，因为把硝酸盐和磷酸盐相化合，便成为最好的肥料。现在我美国正有一个大问题，要制造肥料来恢复已经用坏的土壤的生产力，而硝酸盐便用得著了。在南部植棉的几州及沿达尼西河一带有几百万哀克①的地，需要这种肥料来维持土壤的生产力。而且正在蚌滩之北有很多的磷酸盐，就可以供给这个必要的原料。
还有一端要注意的，就是像这样大的水电力厂，在和平的时候，可以供给许多力量在商业及制造方面。这种力量，可以运送到米非斯、勃明汉、纳司维尔及别的在二百英里范围以内的城镇，运转这些地方的机器、街车、发电灯光以及家庭的应用。而在达尼西河一带未开发的农业工业方面的富源，有了这个水力厂，也就可大大的发达。
（七）这个水力厂对于达尼西河的航行上能有什么影响呢？这个我们可以回答：在蚌滩造三个坝，都用最新式的大闸，以便上下船只，就可完全除去航行的障碍。在坝上所成的水池，淹没了沙滩，能使水深而便于行船。这个蚌滩的计划如果完成，则达尼西河全部，从阿哈乌到纳司维尔可以往来大汽船及驳船。这样，所有的阻碍统统除去，水上交通就得发展，而如法洛兰司、狄开妥、乞塔拿加及纳司维尔诸城，对于运输所出的煤、木材、铁、大理石、谷和别种原料，也得便利许多。
（八）利用自然的水力，是可以做煤的替代。有人估计若把蚌滩所有的水力，全部使用起来，仅仅一年中，便可节省一百五十万吨的煤。以每吨三元（美金）计，便值四百五十万元。所以把水力发达利用起来，实在是节省燃料的方法。换句话讲，这也算一种计划，就是保存煤的供给以供将来之用的。工程师又估计美国终有六千万马力的未用过的水力，若把这些水力统统利用起来，假定每一马力等于三吨煤，则一年便可节省一万八千万吨的煤。至于开煤矿的人工，机器及费用，大半可以省下来，去做别项生产的事业。
（九）为什么要由政府来经营这个计划，而不由私家公司来经营，像在克阿克及尼加拉一样呢？这个因为国会议决国家的安全是赖有硝酸盐充分的供给以制造炸药，而这种硝酸盐的出产，应该由政府来管理，以便战争时得利用国家所有的力量。蚌滩水力厂所以要完全由政府来建造管理的，便是这个缘故。
研究这蚌滩的计划以及许多和这个有关系的问题，只不过是一种有趣的益智的开端，以便再进而研究更大的题目，就是“未用过的水力对于国家的价值”。关于这个题目，就须研究美国的地图，查出所有有水力的河流的位置。譬如南部爱耳琴尼的河流、大西洋岸的河流，和密西西比河及其支流，还有如落机山太平洋岸等地的河流，都有最大的水力，可供水电力厂之用。美国将来的富力和势力、城市人口的发达、商业制造的增进，还有农业的开发，大半都要依赖这一个理想，就是利用自然的而未经用过的各河流的水力。这个蚌滩的设计，以及其他有趣的问题，能充分提出讨论，便可以明白了解这是个发展美国富源的一种重要方法。这种水力厂对于农业、矿业、商业、工业的直接改良，实在大有帮助。我们倘能把这个蚌滩设计记著在心，则以后讨论更普通的设计时，将更能明白了。
哲理与人生①
一 生活与思考
凡是生物，从单细胞的阿美巴②，到有复杂机能的人类，都是有生存欲的。但“怎样生活”的一个问题，虽在生物界上非常重大，而人类以外的生物，却不发生这个疑问，他们只是跟了本能而生活：食欲动了，便去饮食；性欲动了，便去交接。无比这些更多的欲望，所以就无比现在更进步的发展。他们只依了本能的冲动，和外围相适应，从不想做新的企图，所以他们的生活，是机械化的，便是习惯的。
我们人类在动物的方面，也是生于遗传的习惯（即本能）。而习惯在生活上，有节省精力的作用，自然是重要得很。譬如走路，若每走一步，须像小孩子学步时“先踏右足，再踏左足”这样去想，则我们的心理作用，必将妄耗许多。幸而有了习惯，能够无意识的交换左右足，而把步行时所当使用的意识转用到别方面。所以像这样的可以作为心力经济法的本能和习惯，实在是值得赞美。不过单单依从了本能和习惯，有如天体的运行、动植物的生活，全成为机械的形式，则将不能有显著的生命的进化。因此我们人类欲得较善的生活的心理作用，必须任本能冲动或反射等活动以外，另有思考的能力发达起来。
从前，人以为神从开始就把理性（或思考性）赐给人间。但据今日的科学看来，思考之力，也是从生活的经验逐渐发展，不是生下来就具备的。思考的机关虽然有了，而思考的作用，必待有生活上的要求而始发达。我们可以说：思考作用发达的要因，是在日常行为上的便宜。要打胜外围的压迫，要得营较善的生活，有了这一种生命的努力，自然会促进思考力的发展。譬如有一只牛逃到野外，主人追逐在后。牛逃过的地方必留有弯弯曲曲的痕迹，主人就循了这痕迹追去。这些地方既然经过二个动物的足迹，比较的可以认识出来，容易往来，后来的人见了，自然也要依著足迹走去。几度反复以后，牛所奔过的足迹，竟变成为一条通路。但这条路原是弯弯曲曲的，在平常人和动物，都凭了本能的动作走将过去，并不再作思量。唯一旦有个人遇著要事，或者被人追逐，倘若再循了原路行去，一定要多费时候，于是他就一直奔去，以为可以早达目的地或者容易脱险。以后回忆起来，自然会觉得直路比曲路要便宜得多，于是就实行道路的改造。这便是思想的结果了。像这种样的经验，几次反复之后，遂抽象出来，而作成几何学上直线为两点间最近距离的原则。若再有造路的问题发生，就要先从测量这里到那里相距最近的直线入手，而后循这直线来建设道路了。
总之，思考是行为的利器。以上只举个浅例，以说明思考的职分罢了。
二 哲理之职分
当人类营本能的动物的生活时，并没有将来的思想。譬如食物，只要今日饱了就算了事；明日怎样、冬期怎样，都不顾问。所以原始时代的人类，因为没有未来的观念，就不能有食物的贮蓄。但经过了多少经验，也能为冬期及雨期预备食物，除出现在所吃的食物以外，发生了一个食物的一般的观念（普通名词）。这个我们可以说是人类把他们的环境观念化了。
这样，他们对于食物、衣服、住居及其他种种生活事实，能够在现实的实物以外，从实物的印象及记忆、想象、概念、判断、推理等种种思考的形式，来处置外界的事物。他们对于诸物的印象及概念，另外加上一种记号，即用了这种记号去和别人的印象及概念相配合，这就是言语的起源。由言语而产生文字的符号，更能在广大的范围里，把自己的思考和他人的思考互相比较，互相交换。故环境的观念化（idealizationofenvironment），实在是发生可惊的现象的。
因此，人间便不必和实物直接相触，只从实物的印象及概念，便可得到同样的结果。现代的人能和几千年以前的人交换经验，或把过去的好经验在观念上承受下来，又或想象几千年以后的将来而解释现代的问题，都是要依靠这个新发明的利器。就是把世界行为观念化，把行为的经验，而代以心理的经验。正像经济上不用实物交易而用货币交易，一样是有便利于生活的。
三 观念的世界
环境的观念化，为人类普通的经验。用了言语的作用，把人人的观念相比较、相交换，就渐渐地有了一般公认的观念。而这些有利益于人类生活的观念，由传说及记录的作用，又能永久保存。再经后人的重复增广而臻于完美。如爱的观念、正义的观念，都是从几多的经验结晶而成的。我们就称这种观念（idea）为理想（ideal），奉为伟大人格的象征。
世界的观念化，有在我们的经验事实上增味、著色，附加意义的功用。倘若我们固执著现实的方面，一定要失掉许多人生的兴味。所以爱慕过去、憧憬将来就成为充实人间生活内容的要件。然而这些，必待人生已经观念化了方能做到。而哲理就是一种生命的努力，想把人生的经验已经使外界行观念化的更加进一层的观念化，而加增意义及目的，以便利人生的进行。
四 生存义的创造
动植物由生殖的作用、遗传种属的形体及生活的式样于子孙，保存著已成习惯的秩序而过活。我们人类在动物的方面也保存著大略相同的秩序而遗传同样的生理机关及作用于后代。但人类不仅以此为满足，他要利用为行为的便宜而发明的观念，把世界行观念化，更进而对于宇宙人生附加意义，以及满足的解释，使人生更加丰富、更有趣味。他为了这种努力，有时也许牺牲了自己的生命。因为他不欲单单为生而生，而想为生活以上的某种观念而生。所以能在直接满足生活欲的物质以外，另去建设一种观念的世界，以求得高等的慰藉。
这种观念的世界的建设，实在就是生活欲扩张的结果，我们不是看轻了生活欲，有如禁欲主义者的所为，但我们决不安于犬啮骨、豚卧泥沟的生活。我们深深地觉得倘没有一个观念的世界，人生真不免太寂寥、太贫弱了。本此见地，所以我们要创造自己的生存义，要为了这种意义，来改造环境。在这里，我们要感到安心与忧虑、喜悦与悲哀、趣味与厌恶，又要感到善与恶、美与丑、甘与酸。实在所谓生命这样东西，不过是一种价值生产的历程（processofvalue-making）。而哲理者，就是对于这生产的价值，加以批判、评价，而断定价值的高下；加以秩序整理而成为一个的体系。
柏拉图以观念的世界认为万物根源的实在界，黑智儿①以宇宙一切皆为精神的发现，固然未免有偏颇的地方；但我们以哲理把宇宙观念化了、精神化了，却是日常经验上确有的事实。我们不必定像祖先崇拜者硬说人非精神不生。我们也不必问我们的祖先是猿或是狸，是亚当或是原子，只就现在的人类而论，我们不能不承认人是精神的动物。自然，我们人类也和动物一样，有食欲、有性欲。这两大欲望，既是生物界共通的，也是根源的，当然不能除外。但即在这两大欲望上，倘使没有哲理艺术及道义之力，我们终觉得不能有充分的满足。譬如男女两性的关系，在近代文艺上，已经受过理想化、观念化，不是有很深长的趣味么？艺术的作用，能把性的关系美化、深化与以更强的满足。倘从人间生活取去了哲理、艺术及道义，我不知将变成怎样一种贫弱寂寥的生涯；倘使人间的理性、美感、意志，而不得自由的发展，又不知将变成怎样一种残暴凄凉的生物；像落机高原的羊群，只逐水草，从牧羊儿漂泊各地，恐怕不是人类所能安的生活罢？
五 哲理是一种艺术 与人间以喜悦、给生活以趣味，固为艺术的特长。但哲理创造生存义，增加人生的意味，也可以说是一种艺术。试看柏拉图的思想，黑智儿的哲学，不是艺术的创作的么？他们集了人间诸种可尊重的观念，立为体系，造成一座灿烂的思想的大殿，指挥众人使赞叹轮奂的美。故哲理与人生以意义、以秩序，企图理想与现实的调和，实为生活的必须品。
在这充满著矛盾和冲突的人生里，而能有秩序、生意义，使短短的七十年的旅程，前与过去无限的宇宙人生有联络，后与未来永劫的宇宙人生通声气，实为哲理的艺术的职能。人生生哲理，哲理生人生，且更广人生的视野，扩活动的舞台，使五尺身躯，七十年生涯，能在超越时间和场所的观念世界中，见出无穷的生命，又能集全宇宙的大活动于自家方寸之内，而登人生无限的向上之道。哲理的技能，也可谓伟哉大哉了。
六 结论
从上节所说看来，哲理不是看出人生的意义，实是创造人生的意义。使我们利用过去的材料，而描将来的想象画。使我们把世界行观念化，再从诸种观念当中选定理想，以指导人生。这样，理想的世界越深远，人生的意义也越深刻，而人生也便越可爱慕。故哲理毕竟是生命自身的创造物，乃使生命自身有秩序、富意义、增趣味、定目的，是使生命自身更丰富而更深刻的工具。
附注
①本文是日本帆足理一郎《新时代之新贞操论》的节译。
①冯德 通译冯特（WilhelmWundt，1832-1920），德国心理学家，实验心理学的创始人，著有《生理心理学原理》、《心理学大纲》、《民族心理学》等。
①蒙斯泰 通译蒙斯特。地名。位于爱尔兰南部。
②摩门宗 英文为Mormons，美国的一个教派。创立于1830年。初期行一夫多妻制，后遭反对而停止。流行于美国西部各州。
①本篇署名：雁江。
①海拉克里都即赫拉克利特（约前540—约前480与470之间），古希腊哲学家。
②阿里维亚通译奥莉维亚。
①本文原作者是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师范学院荷来司曼学校女子部公民科讲师R.W.Halch。
①LiteraryDigest中译《文摘》。
①阿尔斯特 地名，在爱尔兰北部。今爱尔兰共和国北部的一个省。
①绿宝石岛是爱尔兰的别名。Hibernia原译为“西伯尼亚”，是误译，应为“爱尔兰”。一般用于诗歌之中。
②译者原注：“缅因州是美国联邦之一。”
①本文原作者是美国皮特博士（C.C.Peters）。本篇署名“雁江”。
①韦斯康新大学 通译威斯康星（Wisconsin）大学。
①裘富逊 通译杰弗逊（ThomasJefferson，1743—1826），美国总统（1801—1809）。
①本锡文义亚路 通译宾夕法尼亚路。
①哀克 英亩（acre）的音译。约为6.07亩。
①本文是日本帆足理一郎著《哲理与人生》的节译。
②阿美巴 拉丁文Amoeba的音译。通译阿米巴，即变形虫。
①黑智儿 通译黑格尔（Hegel，1770—1831），德国哲学家。
知识出处
《杨贤江全集 第六卷》
出版者：河南教育出版社
本书收录河南教育出版社出版的杨贤江译文的图书，主要讲述的1917-年至1931年作者译文的优秀作品包括意志之修养、现代教育主张与现代哲学、近代教育上之需要、社会问题之本质及其解决、职业教育和文化教育、哲学的起源、最近的国际教育运动、教育心理测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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