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溪市图书馆

无论什么人，凡是观察过或监视过教授的，他们对于小学校和中学校教室内所用代表的方法，总以为是包括下面的三种作用。就是：（一）考虑从教科书或别种知识泉源里所收集的某种确定的事实；（二）分配某种要学习的有价值的材料；（三）试验学生对于所指配的功课，是否照做和他智力上的反动。
  美国形式教育上所行的通例，总是：为了背诵而学习的，到学校里受教员指定功课，在家里学习。这个法子，在教员实施功课上看来，原是比较的容易；但从学生方面看来，却是不容易得很。
  我们现在想起来，以为教育的主要目的，并不是知识。应该重视的，还是观念和理想。因为观念和理想，都是发达公民自动能力的要素。但是现在还有一个公认的事实，就是除掉上面所述的公共学校教育的目的以外，更有许多必要的结果，是要一般有志于造就能力的新公民底人，肯费时间用心思来实现的。
  学生入学八年或八年以上而没有养成习惯，这是不会有的一件事。卢梭（Rousseau）教爱弥儿（Emile）要养成一种不会造成习惯的习惯，虽是一句格言，可是并没有严密的实行起来。因为学生每天的反动，对于发达思考和行为，总要有点增加的力量，这是差不多可成为定例的。所以我们还是依照约翰·洛克（JohnLocke）①的一句话，就是说：“我们在少年时代所造成的习惯，是一件重要的东西。”
  从上面讲来，可见教员的责任和特权，是在设备正当的境地，来造成习惯；而教授的法子，总要使学生心力上的习惯，可以成为将来在各方面活动的有效势力。所以学校里的教授，不但使学生可以得著教材的知识，还要使他们可以发展理想和目的，并造成正确的自学习惯。而自学辅导（supervisedstudy）的要求，就是根据这种教授学说而来的。
  如果现在以为正确的自学习惯，要在学校里养成的，那么各种的情形，必须求其完备。讲到养成正确的自学习惯，是一个强制的历程，是一个要意识的勤劳的支配得法的历程。要想训练学生有正确的自学，必须每课有一种明白理解的进行程序，对于教授的方法和精神，就要格外注重。而通常教室内所行的惯例，须得和这个教育目的，有很要紧的联络。这句话的用意，并不是说：通行的方法，完全是劣等的，是无效验的；不过是说：今后注重的地方，应该换一个方向；各种的价值，应该要重新估定；教授的计划，应该要重新排定；使得每一课的作用，都可发达学生自己得著知识的能力，都能使学生分析各项问题的意义，并且使他能够对于新的境遇很敏捷很有效的适应罢了。
  在这篇起首所说的三种教授功用，从这个训练学生自学的需要看来，就有特别重要的意义。那每天背诵的法子，虽不能完全引用；而他的价值，必须重新估量。指派功课（assignment）的法子，还是必要；从教学生自学上著想，还要加重一些。家庭学习的法子，还是要应用；不过现在有了教员的指导，可以使他更有意义，更有效力。这三个作用，我们可以叫做每日温习、指派功课、自力学习，三个合并起来，就成为自学辅导的专门方法。
  （一）每日温课（thedailyreview）这个方法有三种目的：向来所用背诵的方法，容易成为片断的考验，所以要改用温课的方法来表示这方面教授底真功用。
  （甲） 每日温课的一个目的，是在供给一种常常忆起的好基础（toprovideasoundbasisoffrequentrecall）。要温习各种句子、段落、章节里所定教材长短的单位和别种指派的单位，不能够让学生独自去做，所以要用每日温课的法子，使得每课重要的几点得著严密的查验。在这种温习的时候，那种根本必要的材料，尤其要著重。凡是学生在自学时所发见的事实和理想，就要在这个时候详细讨论。凡这种种，在温课期内，都要解决，安排，组成系统，并且还要综括。
  （乙） 但温习时候，教员的目的，不是限于各种特别功课的忆起和撮要；还要就可能范围以内，按照教材的性质，把前次温课时候所收集的知识，加到某种特别的题目上去，使他的内容丰富起来，天天这样做去，学生就可明白构成知识单位的方法，他们就可把每天的结果，联成为一种继续增长的知识系统。但是覆查（revisions）的手续，也不可少。如是，这部和那部既然互有关系，他们的意义就可推广，并且可变为更容易理解了。学生经过这种训练，就能用已经晓得的知识来解释新的经验。总之，学生所受的教育，不单是在于有效的忆起和撮要，实在要使学生能应用已有的知识来解决各种新来的事例，因此便得到构成知识的方法。
  （丙） 温课的第三种目的，有两重意义。学生所新近研究的材料，由于教员的指导而温习，可使学生晓得他们目前所有的知识，还是没有完全；还有许多疑难，许多问题，应该讨论。所以学生常常要把许多问题，自己陈述起来；若是他们不能这样，那么做教员的，就要指导学生、使得他们的困难，可以理解。像这种自己觉悟要研究，自己知道有困难，或有问题；就是学生有思考能力的证据。所以每日温课的第三种目的，就是：承认目前的问题有进一步研究的必要，并且提出其余的困难，作为指派功课的一个主意。
  我们再述每日温课的要旨，是要使学生知道有效的忆起的重要，从此来保持了解那种曾经研究过的东西；还要使学生用已经学过的东西再来解释每天的功课，因以造成知识；不但如此，更要使学生晓得未经解决的困难地方，就作为指派新功课的理由。
  倘使教员把一种功课支配得法，成为几个诵述的单位和研究的单位，那么这个每天温习的法子所费时间，只须教室上课的五分之一。不过究竟要多少时间，须到临时应付，是不能预定的。
  （二）指派功课（theassignment）等到每日温课完毕以后，学生就晓得所要考虑的题目或问题，应该再有解释。这个问题，是用一种简单的句子提出来，或由教员写在黑板上，或由学生说出来，都是可以。此后就须指派功课。指派功课的目的，不是要学生研究许多页数或许多纷散的问题；乃是只要他研究一个问题或是一个论点，他们对于这个问题或论点的知识，就可从教员所提出的那种参考资料得著。
  学生对于问题或论点所需的知识，怎么样去搜求，是要教员来指导的。陈述那种未经解决的难点底主意和性质，可以作为一种搜求的目标。但仍恐枉费精力，若果学生并不知道搜求的法子竟可损失许多宝贵的时间。所以考查的人，虽然有确定的目的，如要收效容易，仍非晓得研究的范围、路径、危险和支配他研究的别种情形不可。然照这样办法，他也许仍旧失败。不过这种失败，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他已经用了一种合理的方法，去获得疑问的对象。从此他更要知道求得知识最经济的方法。教员在这时候，就要给学生一种实例，像在数学上所提出的；给学生一种证据，像在科学上所试验的；或在这几种题目和别种题目——像历史文学里，给学生一种联络的指定功课。这种种作用，都是靠教员用心去想的。
  （甲）指派功课，是提出一个确定的专门的目的。学生不但晓得新功课的范围，并且晓得由于这个指派功课在技能上或知识上所可得的知识。
  （乙）指派功课，可以使学生明白像他现在所要解决的问题，怎样可以得解决，别人做这种事体的时候用什么法子收效。倘使他理解了这种进行的方法和这种问题的性质，他就会有成功的可能。
  （丙）当指派功课的时候，有协力研究（co-operativestudy-ing）的机会。主要的目的，原是要留心。但学生从参考里或从讨论里，就可增加他解决问题的力量。学生在问题的主意和性质上受了需要的支配，现在就要协力活动，做个大的计划；正像协力的划策，成为一个军队的行动，一种工程的设计，或是一种经商的企业。这种学生都在教员指导之下合力研究。他们也都理会到互相工作，来构成关于目前这个题目的普通知识。正像蜜蜂合作的精神，或是海獭大家造成堤坝，都是于全体有利益的。
  （丁）从这种协力的研究，学生就得着利用工具的训练。譬如诵读要注重正确和思考。使用仪器和计数器，观察科学上数学上的符号，要有精密的注意。对于别个学生所提出的意见有批评的反动，就要鼓励他。各种笔记，要有区别。那么，专心和系统的必要，也可以格外促进了。
  （戊）当这个协力研究的结果，对于解决当前的问题，已有了一种普通的或是试验的解决法子，并且又有一种可以理解的进行方法的时候，可用几个详细的问题再把指派功课申明起来。这种问题，或写在黑板上，或印在讲义上（mimeographcopies）。由于这个法子，各个学生进步的速率，便可晓得。要是学生能做顶好的工作，总不要使他用低速率去做。他们总得勇往直进，不可闲散。而上课时间的第三个作用，就可从此引进去。
  上面所述的指派功课，有许多教员，一定要把他当作普通教授的历程来看。但这个中间实在有根本的异点。在指派功课的方法，学生是要切近于一个确定的目的的，学生是理会到他是向这个目的而活动的，他是要来研究这个新功课的，他是团体中的一个分子，要帮助解决问题的。没有偶然的事，也没有随便的动作。因为件件都要对着那个目的而做。全班像一部安排很好的机器，来制造值钱的出品。这个法子所需的时间，大约占上课时期的五分之二。
  （三）自力学习的作用（theindependentorsilentstudyfunction）通常的想法，以为自学辅导法，就在这里开始；这是错的。我们在每日温课和指派功课里所说到的，都是要看做无论那种的自学辅导法的基础，这种自学辅导法的用意，是在告诉学生以研究的方法。而当这个自学的时候，就要让学生专心去研究那在指派功课里所陈述的普通论点或是问题的各方面。有种学生，仅能做了最小限度的功课，也可以算是尽了这一部分的责任；若是有种学生能做多量的功课，那么须使他们有更加高深的研究。当学生做功课的时候，若有不能应用那种指派功课里所引证底普通方法的，那么教员可以帮助他。因为教员是常和学生在一处，所以学生一有错误，教员就可以指导，使他不致于徒劳无益。从此宝贵的时间，也就可以节省起来。在这个时期考查学生能力的有效验，正和在温课及指派功课里一样。他们的速率和正确程度，也可以看得出来。另外还有一种好处，就是每个学生这时所做的，都是他们自己的功课。大半的学生，可以不受教员的指导；除非那种在急切需要时候的学生，才要有教员的指导。平常需要帮助的时候，总要请教员来做，不可请父母或别种人，因为他们不能够好好的帮助学生的缘故。
  以上所述，现在综结起来，就是上课时间的三个作用，是和辅导学生作业的方法很有关系的。第一个目的，是在指导学生怎样去温习上次的功课，怎样可得有效的忆起，怎样可以和指派功课里几个要点，密切联络起来。第二个目的，是在给学生一种极确定的新功课，不但分量上很是确定，并且性质上也是很确定。学生的注意，不是在功课的分量一方面，乃是对于一个没有解决的问题，要用一种方法，像在协同的指派功课时候所引证的来解决他。那时按照各个学生解决能力的差别，可以分三种的指派功课：就是最小的，中等的，和最大的。最后的第三个目的，是要让学生在一种适于解决一个公共问题的环境里面，去独立研究。这个时候，各个学生各做他自己的功夫，各就一个公共问题的某种特别方面来尽力研究。但教员还是要用联络的指导的技能。这种作用，就是我对于上课时间的意义和专门方法。

①本文原作者是美国辛辛耐尔省大学教授阿尔弗雷德·霍尔奎斯特（AlfredL.Hallquest），文章原载1920年1月《美国教育》。 ① 约翰·洛克（1632-1704）英国唯物主义哲学家、教育思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