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溪市图书馆

总论
  法国的政治和法国的科学，都是对于世界有很好的影响。譬如低能（feeble-mindedness）这个问题，就是法国人第一个着手研究。在六十年以前，Itard②曾经想过法子要把呆儿（idiot）的心力发展起来，使他同通常儿童一样。后来还有一个科学家叫Al-fred③的，也曾经考察过这个问题。我们对于低能的知识，就要算从那时候开始，到了现在，我们晓得低能是一种心力发展受了阻碍的状态，使他不能正当的统御自己；或是不能和同伴竞争，以达于独立自活的地位。但是这种又和癫狂（insanity）不同：第一因为癫狂是一种心力的错乱，就是心病（mentalderangementordisease）。这种心病对于智能（intelligence）不见得一定有很危险的影响；而且心病的发作，在人的一生，比较要迟些。至于低能的人，因为他的智力不能发达到通常心力发育的程度，所以在智能
  ①本文原作者是埃德加·多尔（EdgarA.Doll），杨贤江译自美国1919年8月《学校与社会》（schoolandsociety）杂志。
  ②Itard通译依塔德（1774—1858），法国心理学家，低能儿童教育的先驱。
  ③Alfred通译阿尔弗雷德·阿德勒（AlfredAdler，1870-1937），现代精神病学家，个体心理学的创始人。早年获维也纳大学医学博士，是弗洛伊德学派的核心人物之一。后因观点不合而与弗洛伊德分裂，在维也纳创立“自由精神分析学会”和儿童指导诊疗所。著有《个体心理学的理论和实践》、《神经病问题》等。
  上就要有很利害的缺陷。第二因为狂是一种心力（mentalpower）的损失（loss）或是退化（degeneration）；而低能是一种本原的缺少或是缺陷（orignallackordeficiency）。低能的人，智力上既有这样的缺点，所以在社会上就要变成个无能或是依赖的人。因为他对于社会既有这样的关系，所以就要我们来注意他补救他。
  在医学方面讲，低能是神经系的发达不完全，而以脑的不发达为尤甚。因为脑是心的器官（theorganofthemind），脑既有缺陷，所以心力自然也虚弱了。但是怎样神经系会受影响，又怎样可以医治他，我们还是没有十分明白。
  在教师或校长的眼光看起来，以为低能的人就是不能用平常的教授法使他学习，不能和学校里通常儿童“并驾齐驱”的人。这种学问上的无能，自然是智力缺陷的结果；但智力缺陷的缘故，还是由于神经系的不完全。
  我们上面说过：低能是心的发育受了阻碍的一种状态，这就是说心的全体或是一般的智力，没有照常发达的意思。举例来说：一个十岁的孩儿，论理应该有相当于十岁年纪的心力；但是他只有五岁孩儿的心力，或者还不及五岁的孩儿，那么，我们就说他是低能。又如一个成年的人，论理他的心力应该要比未成年的人高得多；但是他不过像九岁或七岁的孩儿，或者还要比他们低些，那么，对于这个成年人，我们也要说他是低能。或者一个人智力的发展，没有达到他的年纪应该有的程度，只不过有百分之几的程度，那也可以说是低能。但他的心力阻碍，或是在通常的发育程度里边迟延了百分之几，不是像这许多年的阻碍，也许是有的。不过在平常看起来，一个人的心力发展，延迟了五六年，或是他的心力程度仅仅有他的年纪的百分之五十或是六十，那么，我们就要当他是低能了。
  但是低能的人，不仅仅是智力缺陷。而许多科学家不免有一种危险的谬误，当评量低能儿在社会方面、教育方面关系的时候，因为有这种谬误就容易使人迷惑不明。实在论起来，智力的性质应当和智力的程度分别看待。况且心力发展的阻碍，不见得一定就是智力发达的迟延。至于所以迟延的原故，还是要另外思索。因为低能的原因，也许是很复杂的：像灾厄、疾病、机能组织上的癫狂，都是可以造成低能。而这种由于灾厄、疾病所发生的事情，必须要请医学专门家来检验，不可单由心理学家去诊断了。
  查察的利器
  我们现在要查出谁是低能，或是要断定这种情形，都要费一番心思。在平常痴呆（idiocy）或鲁钝（imbecility）的状态，这是等级最低的低能，我们要诊断他，比较的还是容易。至于等级较高的一种像morous这个名词的译名（这个名词的译名，很难断定，若是译为低能，又与feeble——minded相混。所以现在暂时不译。——译者注）的这类人，因为他和通常心力的人相去又不很远，我们要指点出来，就觉得复杂了。而当疾病、灾害、机能构造不完全的几种情形，错综纠缠的时候，要我们加以辨别，更是为难了。
  现在发见低能最重要的方法，是要推智力程度（intelligencelevel）或是心理年龄（mentalage，这种年龄是对身体年龄physi-calage而说的。——译者注）的测量（measurement）。这种方法，是用检查标尺（scaleoftests），按照通常儿童的年龄来安排的。这种检查标尺是两个法国心理学家Binet①和Simon②所创造的；不过我美国已经把他改造过，并且把他的用途推广起来。用了这种考查，可以测量人的心理年龄，就是他的智识程度，又可担保非常精确。举例来说：五岁的孩儿能够摹画一个正方形，七岁的孩儿能够摹画一个菱形，八岁的孩儿能够从二十的数目倒数转来，十岁的孩儿能够看破“无稽之谈”的荒谬。所以大概说起来，一个人若是他的普通智力迟延了五六年以上或是迟延了百分之四十或五十以上，那么，照这种检查的标尺，就要说他是低能了。——不过表示低能最高限度的心理年龄，在现在还是没有确定。
  除了检查智力的低劣以外，检查的人还要利用身体上的测量。他应该晓得被检查人的个人和家庭的历史，做一种精密的医学上的检验。他还要详考这个人所属学校的历史；在孩儿时代，这种考查更其要紧。因为看他在学校里进步的情形，可以做最先发见低能的一种记号的缘故。
  原因
  低能最普通的原因，是在遗传。HenryH.Goddard③博士曾研究过三百次他的结论，以为这三百种的低能里头，有三分之二是由他的祖先遗传下来的。换句话讲，就是血统的缘故。大概低能由遗传来的，终要比由灾害、疾病来的多二倍。因为平常环境（environment）的影响，比较的终是极微；除非他的家族非常腐败，生活于极不堪的境遇，那么要灭弱人的精神。还有一层，环境对于心力发育的势力，除掉营养不良或是发生疾病的时候以外，本来也是很小的。所以低能的原因，大半是要归于遗传了。
  从前大家认花柳毒、酒精、结核性，都是低能的普通原因。但是现在致细研究的结果，我们晓得结核性的原因，差不多是没有；酒性的原因也是难得；就是花柳毒可以成为一种原因，但也是限于很小的部分。不过酒精和花柳毒，在两亲方面常常是低能的附属物；所以这个可为祖先低能的征象，但是还不能算为直接的原因。况且酒精和花柳毒的影响，平常多是发生小产（abor-tion），不会有实在的低能的。
  但据最新最进步的研究，晓得低能最重大的原因，一种是由于“无异腺”（ductlessglands）不能尽正常的功能。因为这种腺对于胎儿的滋养，有非常重要的关系；而且他们还是为各个人生后心身发育之主要分子。他们的作用，一经有缺陷，就会变成低能。所以低能真正的原因，实在是在这种功用不完全的腺遗传下来的缘故。
  样式和程度
  低能之式样，主要的有二种：一种是心理学上的（psycho-logical），一种是病理学上的（pathelogical）。所谓病理学上的，是包括那种受灾害、疾病、或别种机能缺陷的结果之状态而说的。所谓心理学上的，就是说：那种没有生理学上加杂病（morbidphysiologicalcomplications）的状态；也就是说：智力发育受了阻碍的结果之一种状态；现在并且相信这种都是遗传的结果。
  低能的分类，都是依据心理年龄而定。凡是心理年龄在三岁以下的，就是呆人（idiot）；在三岁同七岁之间的，就是愚人（im-becile）；他们当中程度最高的，就是morous①。这种人的心理年龄，是从八岁起到十二岁或是十三岁为止。
  这几种低能的程度，是和教育可能性（educability）的程度相应的。呆人不能讲话，就是能讲，也是限于枯涩的言词；他们除掉个人清洁的习惯，别的训练，都不能受；他们的感觉，非常麻木，就是有了危险，也是漠然无知；甚而至于不能保养自己的身体，注意自己的欲望。愚人说话的能力，比起呆人来，是要发达些；高等的愚人也能够学习读书，学习写字；不过计算的能力，终是缺少。他们也能够受职业的教育；倘使有人好好儿的监督他，还能够自己维持。到了morous，程度更要高些，他可以受第四级或第五级的课程（美国小学共分八级——译者注）；他们也可以受职业的训练；倘使教育得法，只要有时指导指导，就能自己谋生。这种morous在智力上可和社会上技艺平常的工人相等。不过他是没有判断力和“先见之明”。还有一层，若是他的境遇不是最适合最利益的，还须有人监护他，不能让他自己去办理一身的种种事务。
  论到病理学上的各种低能，主要的要算患残疾痴呆的（cretin）、患瘫痪病的（paralytic）、运动失调的（ataxic）、患脑水肿的（hydrophalic）、创伤的（traumatic）、染花柳毒的（syphilitic），患癫痫病的（epileptic）和患疯癫的（insane）几种人。对于这几种人，病理学就有用处。因为要分类、诊断、治疗，必须有病理学做利器的缘故。还有别种特别的原因，须要用医药和教育的力量，才能补救。不过这里限于篇幅，不能把这种式样详细写出来，可是他们在数目上的多少，也不是怎么样的重要，况且有几种须得由医生和心理病理学家（psyehopathologist）来设法，所以我们不说，也是不打紧的。
  数目
  低能儿在一群人口上的多少，是要依据定低能的特别标准的。这种计算看各个考查者的报告，各有相抵触的地方。
  大概说起来，低能的发生，乡间要比城市多。这个原因，也许是比较好点的人移住到城市里去；而乡间留下来的都是一批生存竞争上面不能得胜的人。
  在大多数的地方，全人口当中，至少终有百分之一是低能的。但是这种计算，还没有包括morous在内；倘使连morous在内，他的数目还要大些。在密西根、纽裘西、本雪佛尼亚、纽约、马兰特和别的地方的几区，已经有详细的调查，而在纽汉普郝，已经全州调查过。
  据调查的结果，百分之一的低能，很是不错，而且没有包括morous在内，但当选拔兵士的时候，差不多有百分之二的人，因为低能的缘故，不能当选；而这个数目，也是没有包括高级的morous和别种可疑的病症在内。而兵营中大概被排斥的人，终以属于愚人（imbeciles）一级的居多。
  对于社会问题之关系
  无论那一种社会问题，都受了低能人的危险。如罪人和青年的罪犯，至少四分之一是属于低能的。妇女营不道德的职业，多数是属于低能的。私生的重大原因，也是由于低能。既有低能，就有善堂（almshouse），所以只能和善堂是一种不能分离的东西。公共学校的不能急速进行，大部分是低能儿的结果。在初等班级里，至少有百分之二的儿童是低能的。所以凡是研究社会问题，都要顾虑到低能，认他是个关系很重的分子。就是实业进步的阻碍，大部分也是因为不能认识低能的结果。社会上有了mo-rous的这种人，终是危险的根源，不管这种危险是已成为事实或是隐伏未发。
  医治
  低能既和社会有很大的关系，那么，解决之法，自然应该要讲究。从来对于这方面的提议，也有许多。有几种的医治，注重在低能的根源。他们所采用的方法，是要普及优生学（eugenics）的知识，阻止低能儿的生产，和限制婚姻的制度。不过禁止生产这一层，因为一方面要引起个人的权利问题，所以不能得大家的赞同，别方面论他的效力，也是有限，并且也不能把社会上低能的根除去。
  近来救济社会上低能人危险的方法最通行的，是把低能人放在有人监守的地方。可是这种地方有限，而低能的人还是继续增多，于是就没有广大的地位，可以容留这班人。因此又想到别个法子，就把这班人移殖到别地去，由于这种隔离移殖的方法，很能限制低能儿的生产，所以这个方法，是有效力的，也是受人欢迎的。不过低能人的生活，总要有人监督他，因为比较高点的低能人，有了监督和训练，就能够自活的缘故。
  补救儿童的低能，是要有特别的训练。倘使用了适宜的教育，就是和这种儿童的智力及将来的需要相适合的教育，那么，一定可以有很大的成就。普通学校有了低能儿，一定要累及一般通常儿，这是有两个缘故：第一他到联合的结果很有不好的地方，因为对于低能儿终得特别注意他才行，而这个结果，就要轻视通常儿。第二低能儿和通常儿住在一块，还是低能儿受不好的影响，因为他们的发动一定要受通常儿的限制，并且他们所需要的特别学科特别教法，因此也不能实行。有了这两种弊端，所以一定要把他们放在一个特别的班级，或是特别的学校，那么就可以教他们职业的功课，各种的家事，还可以预备些对于将来社会的责任；其他道德勤勉的习惯也可养成；在社会上就可做一个独立谋生的分子。所以补救低能儿最好的方法，就是用特别的训练。

①本文原作者是埃德加·多尔（EdgarA.Doll），杨贤江译自美国1919年8月《学校与社会》（schoolandsociety）杂志。 ②Itard通译依塔德（1774—1858），法国心理学家，低能儿童教育的先驱。 ③Alfred通译阿尔弗雷德·阿德勒（AlfredAdler，1870-1937），现代精神病学家，个体心理学的创始人。早年获维也纳大学医学博士，是弗洛伊德学派的核心人物之一。后因观点不合而与弗洛伊德分裂，在维也纳创立“自由精神分析学会”和儿童指导诊疗所。著有《个体心理学的理论和实践》、《神经病问题》等。 ①Binet通译比纳（AlfredBinet，1857-1911），法国心理学家。著有《实验心理学导论》、《智力的实验研究》等。 ②Simon通译西蒙（ThéodoreSimon，1873-1961），法国心理学家。主要研究儿童的精神发育问题，曾与比纳合作发表《比纳一西蒙试验》第一、第二辑，后合称“比纳—西蒙智力测验量表”。 ③HennryH.Goddard英文人名。音译亨利·H·古德达德。 ①morons英文术语，意为低能儿。 ①善堂 即贫民所、救济院或社会福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