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第十二号(1923.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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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杨贤江全集 第四卷》 图书
唯一号: 112320020220006632
颗粒名称: 第十卷第十二号(1923.12.5)
分类号: I266.5
页数: 40
页码: 442-481
摘要: 本文讲述《学生杂志》中所收录的有关教育方面的书信。
关键词: 通讯 书信 教育

内容

致徐异植①
  异植先生:
  择业问题,可参看本期“答问”栏答崔万秋君一文。但实际情形,并不如文字上所说的那样容易。何况青年又富有“野心”,以为什么事都要做,且都可做。因此就有如你所说的那种现象。这种现象原不是怎样坏的。不过事实上,一个人终只能拣一件事情来做。虽然一个人的嗜好并不“定于一尊”的,但终要有一种为主的,而后再有一种副的。如某君以学工程为专业,但不妨于课余或业余研究文学。或如某君以学医为专业,但不妨于课余或业余从事园艺。大概可以说是这样:在现在这个时代,一种学业是应用的,别种学业是自娱的。如此既可谋生,又可欣赏。将来如有一个时代,可以人人“从心所欲”的去择业,那自然是最好了。
  你个人的问题,我以为最好和师长及朋友从长商量。大概你是喜欢研究数理的,便升入大学理科去也好。
  北高①现在改为北京师范大学,南高现并入东南大学②,如需章程,请你直接去函索为便。
  鼓吹同学阅览杂志,用意甚好。我想学校图书室如能购备各种杂志,各科教师又常从杂志中指定参考材料,或者可以引起同学们的兴趣。此外,便须你个人设法劝告。
  贤江
  【附】徐异植致杨贤江
  贤江先生:
  我在中学快要毕业了;对于择科问题,尚未解决。所以现在将这个问题持〔提〕出,和你谈谈,或许能承你的青眼,加以指教!
  先生的《再勖自学者》说:“第一要审察自己的个性。换句话就是当量力当定目的..”这一段话,真使我受益不少。当我看见以后,就想照这段话做去。——可是由那里下手呢?因而“如何去观察自己的个性呢”?这个问题就发生了。
  少年自负,往往有一种“乐天下之乐,忧天下之忧”的气概,不管三七二十一,心里总是想:什么事业,可以使中国富强起来?什么学问,可以使人类受著最大的利益?所以忽而想做文学家,因为她可以表现人生;忽而想做哲学家,因为她可以探索宇宙之神秘;忽而想做教育事业,因为她可以启发国民之天才;忽而想还是做医学家好罢,因为她可以拯救人类之苦
  
  痛;忽而想还是从事科学研究更好罢,因为她可以利用自然支配自然。..似乎恨不得把她们一总包揽起来。这种思想,我自己也知道是不对
  的。可是总找不出错误之点来。先生,你可以告诉我么?
  还有一层,当我入中学时,即想从事应用的科学(工业);现在我又想从事纯理的科学,或医学的研究(因为我时常受疾病的苦痛,所以才起了这种思想。现在我还是吃药呢)。惟是我因为经济的关系(我家经济不甚充裕,若升入其他大学,须费一番筹划)。现在正想升学南北高师研究数理化。先生以为何如?
  北高和南高的章程,请先生替我各找一份。我校同学阅览杂志的非常少数(就我所知道的仅有一、二人)。我极想鼓吹他们,可是找不出好的法子来。先生可能告诉我么?
  徐异植 十二,十,七 于福州私立中学
  致T.H.①
  T.H先生:
  你的境遇,用句通俗话,确是不幸的。在这种境遇下面,你还能决志自学,这种志气真可佩服。
  “怎样自学,取如何的方针”这个问题,在贤江君的社评里已经说到,你可参考。至于参考书一层,以你的程度,自然只好看初级中学程度相当的书。但你的年纪已经不小,而且经历也已丰富,那么该读那一类的书,当终可以自定了。此外还可定阅几份杂志,如《学生》、《东方》、《向导周刊》以及《觉悟》、《学灯》、《晨报副刊》等。至于结果如何,须看你的见解、工夫如何而定,我们不能预言。
  又,一至六号《学生》,早已售完。以后最好请预定全份,免致
  买不到。
  记者
  【附】 T.H.致《学生杂志》记者
  记者先生:
  我今冒昧给先生们写信,恳为解决——我个人如何自学——问题。先生们能不拒绝么?
  我是一个受过一年中等学校教育而失学者——因我对婚姻问题,有过激烈的反抗,老家庭遂提出断绝学费的供给,以相抵制;两不相下,终于,都走了极端——我失学后,四处飘泊,仅能糊口而已!
  余今年已二十二岁了;回首前尘,能不泪珠偷弹!年来感觉无知识的痛苦,尤为悲观!因为年龄关系,绝不愿再从中学入手去学;并且现在贮蓄,也没有很多。我拟一方作事,一面求学,贮蓄既可以增多,一部分的学费又可减去,到入大学时,定可免除经济上之困难,其不“一举两得”么?
  但是自学,得怎样的自学?——取如何的方针?用某种的参考书?——他的结果什么样子?诸位可敬可爱的先生们呀!请你们赐给那个怪可怜的失路者一个“指南针”罢!(下略)
  T.H.谨启 九,十一 自吉林西关
  致褓瑞①
  褓瑞先生:
  (一)照现在国立大学入学资格是一定要中等学校毕业的。你既然没有毕业,那么只好从事自修了。
  (二)在中国现在尚没有一定组织的工读机会,只能随各人的遭际而定。单在教育界里走动走动以谋得几文钱,我们认为不
  应该。须知人家的子女不是为你抬轿的啊!所以你若一定要工读的话,最好找一件纯粹的工作来做,千万不可去当教师。
  (三)选科——择业问题,请看下面“答问”栏所登“答崔万秋君”一段。
  (四)这都在办法上已经说明,请再查阅。
  记者
  【附】褓瑞致《学生杂志》记者
  记者先生:
  和狰狞古怪、机巧作伪的人们天天接触著,虽是不得已,也不免起了十二分憎恶心;所以我很欢喜和天真烂漫的小孩子们要好,还有一部分学生界我也很喜欢和他们作朋友的。因此,《学生》就是我选择上的好友了。我空闲时候,有时跑去书坊留连一会,我和它——《学生》——相识就在那儿了。从前我不过是择几篇合脾胃的读一会,可是近来却不然,一个字也不肯放过了。在它“通信”栏里,我也得了不少知识:原来您们无论对于作问的认为怎样琐屑的物事,您们也详详细细尽力解答,真是黑夜里指迷的灯塔啊!我近来有点委决不下的事。说来话长,少不免要多费您们一点精神,大约不怕麻烦罢。
  在洋行里讨生活,在他人或觉得很荣幸,我实在只有觉著讨厌。这里不是专说这事,我不去形容它们了。所以我常常都有舍弃这讨厌的生活之念头;可是为环境所限不得不耐著心性了!同时求知欲却一天一天增高,那讨厌念头更如火益炽了。说来惭愧,我从小儿只过了七年“子曰馆”——粤人称私塾——生活,便跑来这里营生了。在那过去几年中我读了三个月英文在日学里的,余外入夜校研究大约倒凑得上三个年头罢。唉,原来夜校都是供一般工商界中人补习的,他们所求不过普通知识便了,因此,免不了有点敷衍呢。这里夜校几几乎给我尝遍了,可是还不满我的欲望。去年入了一家函授学校,但是环境的骚扰——人事的羁缠——我的专心倒敌不过,到如今也不觉得有怎样进步呢。
  经过这一翻阅历,便发生了实行进校读书的动机。然而因为经济问题解决不来,也只好暂时安静著了。前儿在《学生》里看到一篇苦学生自述,忽地我的热度涨起来。我想想:什么困难也不怕,全在自己的决心怎样。同时有位朋友说起在沪工读一个理想办法,令我更加心痒起来。我晓得东南大学为国内数一数二的学校。我马上写信——费了点多钟详详晰晰〔细细〕地写——去问那位校长,希望他指给我一条途径。那时为的是我想入商科,那信便给他转寄到上海那家商科分校,由那教务处答复我,只寥寥数语大刺刺地著我看章程,还加上一句冷峭语:“空函不复”。后来我看了章程,却很难找得安慰。我以为他们倒管不著我的闲事,也罢了。至到看见近期《学生·学界消息》里载的免费办法,才令我倍长勇气呢。“可与言人无二三,”我只有找著您们来质疑问难了。我讲了恁大车话才讲到正题,还望您们原谅原谅。
  (一)我因为只经过私塾,各科的常识自然十分缺乏;现在想入大学也打算将一些时候先来补习各科。但是像我没有中等学校的根底,将来即使勉强入得大学,究竟会不会有沙地建房子的弊病?还有甚么救济方法,除外入中学?
  (二)我因为经济问题难解决,所以不能不审慎做事。我的朋友说给我的理想计划,他说一面读书,一面在教育界里走动走动,担任一二处教席,倒可以供给学费。别一个朋友却说这等办法很危险,无论教席找到找不到,如果一面读书一面谋生实在麻烦,只怕肉体的痛苦影响到精神,那时还有甚读书趣味?这两面说话究竟那个对?假使我冒险前进,无论受著什么艰难也以毅力抵抗去,那吗,这个救济办法容易实现吗?——即是有给一辈子工读学生找事干的机会吗?
  (三)对于将来拣那样专门学科去练习,我现在还没有定见。但因为家境不好,倒不能不找有“近功”的学。唉,不能拿求学做目的,却受著这等支配,您道可叹吗?我也曾将这种意见和朋友商量,他们都说要我嗜好那样就学那样。唉,说来惭愧,我对于各种科学现在倒分不开那种的嗜好深浅呢。我晓得这等疑思该当自决的——即如个人立志干甚么,人家那能代庖?然而在这不能自决的当儿,我只希望您们能给我一个较光明的指引!
  (四)《学生》第7号登东南大学免费办法,我也有几样疑问:(甲)是否一概校费全免?(乙)对于学校有甚义务?(丙)能否希望它入学时便免费?
  虽然我的读书运动不是马上可行的事,但是因为我一抛弃目前地位,经济方面便立刻断绝供给,所以我不得不要先行打算过呢。以上各桩事情,如能在最近出版的《学生》内答复我,更觉感激了。
  褓瑞一 二,八,三十一 香港
  致邹鲁①邹鲁先生:
  你所提出的问题,确是一个社会的大问题。社会主义就是从这个不平等的经济组织里发生出来的。你若愿意,可以买一本《社会主义讨论集》来看看(上海民智书局寄售,大洋七角)。关于你个人的问题,我以为目前最好设法做个自助生,向学校请求做某种工作,可以抵过书籍费及他种杂费。毕业以后,如果不能继续求学,便照本来面目去当小学教师,也是很好的。须知“教学相长”,一个热心研究的教师,正不愁不能满足求知欲。不知你以为如何?
  (A)十二年度的入学试题,我们正在设法搜集。(B)只要有读者及投稿者寄照片来,我们就登。(C)我们的专号是限于和中等学生有密切关系的问题的,美育虽然重要,但从学生看来,比美育更重要的正多,所以不能出美育研究号。(D)合作主义是关于经济方面的专门问题。《学生》既是专供中等学生阅读的,所以不能登这类专门的文字。
  天民 贤江
  【附】 邹鲁致天民、杨贤江
  天民、贤江两先生:
  先生!你们是指导青年的先觉者。我现在有一个问题来请教。甚么问题呢?是个经济问题和青年的求知问题。在社会未改造以前,经济组织极不平等。有许多情殷向学,而家贫如洗;由不得不事与愿违。我在小学毕业后,幸能考入一个便宜的师范学校。但我家庭的接济,已是山穷水尽了。以后关于书籍..费,从何办出?我的知识欲,又日盛一日。而社会的生活程度,反日高一日。试问师范毕业后,再有能力继续求学,以满足我的求知欲吗?唉!金钱魔力,可怕!我想:这不是我个人关系,简直可说是社会一个大问题。你俩对这问题,定有具体的解决方法,务请告知!
  此外关于贵杂志,也有几个疑问:(A)为甚么十二年度北大、北高、武高、东南大学、清华学校..等校的入学试验题,未见陆续刊出?(B)你们既赞成刊登读者及投稿者的照片,为甚么没见登出一个?难道没有人寄来吗?(C)“美育”在中国是很幼稚,谁也承认。为甚么《体育研究号》刊出后,不连出一《美育研究号》。(D)为甚么关于“合作主义”的文字少刊出?
  爱读《学生》一分子 邹鲁 九月二十九 于江西一师
  致WK①
  WK先生:
  你的问题确是目前中国青年求学上的一个大问题。因为大学数目少而想入学的人数多,自然有不少人要不能入学了。但这个问题须分两方面看。一方面,学校数目少不能容纳全部志愿入学的学生,这是教育行政上的问题,不关于学生本身的。而别一方面,学生的程度是不是够上大学。这是学生本身的责任了。关于行政上的事情自应由教育行政机关或别的教育团体来负专
  责。关于学生程度问题,则不能不由学生自己来负责了。不过学生学业的优劣,一方面固然由于学生自己修养的工夫,但办中学教育者的方法如何,也有重大的关系。所以这个问题——不能考入大学的问题的解决又可以这样说:一方要学生自己负责,一方要办中等教育者的校长及教职员负责。
  关于补习学校的取缔问题,责在教育行政机关及地方教育团体。但受补习教育的学生如遇有不堪受教的地方,当然有反对的权利。这须看学生的识力及意力而定了。
  末了,还有一个你所提出的更重要的问题,就是许多不能考入大学的青年,竟因此灰心悲观,彷徨颓唐。这个虽也情有可原,但是万万要不得的。我们要知道,在现在这种社会制度、这种军阀政治下面,哪能得过正当的幸福的生活?我们要知道,能受补习教育,还算机会是好的,试放眼一看,为受经济压迫而竟无从求学的,不是更多得很吗?所以我们受了压迫,便该有所觉悟,便该振作精神来做更大的奋斗。若竟为些小失败而至悲观厌世,这才是无用的青年,这才是不可教的青年!我不希望中国青年是这样!
  再,本志明年预拟出一期《求学问题号》,届时当有较详细,较周密的讨论。
  贤江【附】WK致杨贤江
  贤江先生:
  我认识先生很早,但是先生一定不认识我。——从我看《学生》就认识先生了——受先生的言论感化不少。这句话先生一定以为我是一个有为的青年。然而我仍是一个落伍者。现在是在彷徨歧路,痛苦紧紧围绕身旁;觉得人生实在无所归宿。我今年从中学毕业,兴高采烈跑到北京来升学,可怜现在是一个学堂都没有考上。本来半生不熟的学问,如何会考上大学?现在在一个补习学堂补习。因为今年不能升学的原故,万事灰心,事事悲观。小言之对于个人、家庭,大言之对于社会、国家,都觉得自己不可以为人。我想先生对于青年特别注意,先生并组织一种“青年问题讨论会”,与青年以绝大的援救。我所希望的就是这一点,不知先生能提出交“青年问题讨论会”与我们这不能升学的以学业上、精神上的援助?因为像我这种人,北京不知有若干数。大家都是彷徨歧路,意气颓唐。青年人的意志本来就不坚定,一遇打击,万事皆不足有为。所以特别提出,这一层请先生在《学生》通讯中答复,并请在十一期。现在我是竭力的自振。再者我们这不能升学的人现在大半都是进补习学校。北京补习学校好的固有,而借此谋利的亦不少。因为不能升学,自然来到补习学校。好的来年自然发生效力,不好的明年还是一样。这不是害人么?我想这补习学校,也是教育界值得注意的一件事情。不晓得先生对于这一层意见如何?能够进大学的固然好,不能入大学的也是学生。假使明年仍考不上,岂不是永远不能受教育么?中国教育部向来麻木不仁,不知教育改进社及其他教育机关、《教育杂志》中也曾注意及这事否?先生对于青年素抱一种热忱,我想这两层意思,值得在《学生》中答复我么?我盼望得很,就此祝撰安!
  WK上 十月三十一日 于北京
  致姜敬舆①
  敬舆先生:
  像你这样热诚恳挚的贡献,真是我们——也是一般读者所非常欢迎的。关于第一项,我们除专请相识的人担任做稿外,仍望本志读者多多投稿。关于第二项,我们预拟明年三月间出一期《生活态度号》来讨论。关于第三项,我们以为青年该有科学的人
  生观,不当迷信欺人自欺的宗教。尤其是中国青年,对于在国内流行的任何宗教,应该一律反对,因为有些宗教,不但妨害真理,而且还叫人变成亡国奴。关于第四项,我们赞成你的意见。关于第五项,则我们要乘机声明:女学生的投稿,真是绝无仅有。我们也不晓得完全〔因为〕什么。
  关于两性问题,我们也有同样的意见,即当进行。盼望你时常赐教!记者
  【附】 姜敬舆致《学生杂志》记者
  记者先生:
  有几件事,似乎不得不请教;又要耗去你一些时间了,对不起!
  (1)在这个私产制度底下的、新旧不相容的、礼教作崇的时代,怕有许多青年都很烦闷罢?是不好的现象,谁都这样说。所以,在本志上,曾有几位热心先觉的青年,屡次的提出些补救的方法——生活的美化、爱化、娱乐化、趣味化。
  固然,“私产制度”、“礼教”等旧时代遗传下来的产物,将日益〔崩〕坏了。现在我们且一方面去奋力打倒;一方面复将生活的内容,根本的改造过来;替“烦闷”建设起那“美”、“爱”、“娱乐”、“趣味”。身体弱么?我们运动起来!头脑不清么?那末,今后努力乎智慧的增进罢!
  本志对于这种种,诚然有所贡献;但是对于我,——或其他与我表同情的人——似乎还不满足。先生!本志不是太少关于美术、音乐等文字么?这样,“娱乐”、“美”、“趣味”失了凭籍了。我常想:“一个人享受不了美术、文学、音乐、自然界、..的陶冶、兴味与亲近,那生活是多少枯寂呵!”可惜得很!许多青年都企图与这种种亲近,享受它们的趣味;但都被拒绝了。我——似乎就是这样一个人!
  今后能多载些这方面的文字么?
  (2)近年来思想界很紊乱,在青年方面,尤其表现得真切。一方面有尊重礼教、敬礼圣贤的人。一方面有讲社交、大声疾呼要解除各种束缚的人。虽然前者还是不少,然而将来尚有改造的希望。后者——就是主张自动自新的人——呢,也是意见纷趋〔分歧〕。举凡生活上的方法,都还未曾得到
  一个彻底的解决。而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是有理由的辩驳。因此我以为经过了合理的辩论以后,才能得到真理;至少也是一个最适宜的“假设”。所以,我希望《学生》今后能够多载些辩论的文字。或者为这等文字增设一栏,也未尝不可。
  这方面也得请读者诸君努力,董渭川的《读学生与学潮》给了我们一个好例。今后我们也来努力与那真理会面罢——像他一样!
  (3)诚然我太浅学,不能对这种高深的宗教——或者竟是邪教——像近来四川的宗教大同会,有所了解与批评!陈独秀先生的《人生真义》在科学者看来,固然是“很对很对”;但那位受命于上帝的教主却作了篇《〈人生真义〉之驳正》。先生或者看见过,我不多说了。——只是求你回答我的问题:
  这种文字果然对吗?不使青年迷惑吗?有那样大的宣传力,不使社会受影响吗?——听说北京有他们的分会,暑假我在济南,看见该会散布的传单。
  还有:宗教能不能统一,是不是必要?——这都是使青年迷乱的所在。我希望这盏明灯——《学生》——能够帮我们打倒恶魔,照我们走光明的大道呢!
  (4)作日记的用处,大约谁都知道。诚如崔万秋君所言:“备参考,促反省,积学问,炼思想”。日记确是具如此的功用的。三年来,我屡作屡辍,固由我意志不坚,与环境的影响的原故。但是本年元旦起,我决定作下去,直到现在。
  为使青年们注意记“日记”,我不惜说了这许多话。但是,还有一个问题:“怎样记呢”,就平常日常生活上几件机械的事记去,实在也太无趣味,并旷废时间。所以,我主张作我们日记的材料的,只是由实事引起的感想,用带点文学性的文句表现出来。科学上的事,我们可以记在笔记本上,不要来麻烦日记簿了。先生以为如何?读者诸君以为怎样?
  (5)我很疑惑:难道国内中等女学的程度,都那么幼稚吗!无生气吗!本志许多时候都不曾载过她们的稿件;是先生不载呢?还是她们不曾寄给你?或者有些稿件,只因为太幼稚了,不曾刊载?——究竟怎样呢?
  《学生》的态度,不能说不严正可靠。两性间许多问题,——关于青年的——正可藉以作个讨论的机关。今后一方面深望先生努力使男女青年的自省,一方面我更希望他们自动的觉醒起来!
  上面这些话,只不过一时的感触,很杂乱的。请先生改正且答复罢!敬祝健康!
  姜敬舆 一九二三,九,九 济宁中西中学校
  致姜敬舆①
  敬舆先生:
  你的真挚地关心青年问题的态度,真要叫我们钦佩。你所提出的三个问题——享乐、信教、习数学——确是对准目前中国青年的毛病的;而你的意见,我们也很以为不错。我们极盼望因你这封信,能够引起青年们的注意。关于“人有灵魂吗”?这个问题,我们打算请一位研究生物学的朋友来解答。请你稍待罢!
  不过,我们的“青年问题号”的计划已经改变了,请你查阅第十期的“编辑余谈”便知。
  记者
  【附】 姜敬舆致《学生杂志》记者
  记者:
  青年人应讨论他们切身的问题,这是很不错的。因为这些问题若不解
  决,则青年生活将要陷于麻木昏乱与悲苦的地位!“青年问题讨论会”诸君和先生等,都知道这些,已经从各方面贡献我们不少了;我更敢断言,将来《青年问题号》亦不能予吾人以更大的更有系统的指导。
  自然,青年问题的范围,是很辽阔。不但“社交”、“恋爱”、“婚姻”、“求学”、“干政”、“服务”、“娱乐”,..是青年最需要待解决的问题;就是“服饰”、“择业”、“信仰宗教”,..又何尝不是急切的问题?
  我最爱发表意见,虽然那些意见都很浅薄与错误。不过我不在意,因为意见都是要待讨论后,方见真确;又谁能断定他的意见是真理呢?况且世上并无推诸百世而皆准的真理。所谓真理,不过是在某时间内较适宜的一个假设罢了。——许多人都这样想。
  我不斤斤于思想准确不准确,我只要问那思想是什么?对于这个时代是不是必须?——讨论青年问题,是很必须的了;因此,我要发表我的意见,以就正于先生之前。
  我只说三个不大引人注意的琐细问题。因为“青年问题号”,就要出来了,对于那些大问题,自有它很有系统的去处理。
  第一我欲说的,是青年享乐态度:青年人很少有不看小说的。——我并不说不应该看纯文学的小说,我只说我们不值得将宝贵的时间,消费在伪文艺小说里。而且真正的小说,并不是供人消遣的,虽然它能予人以快感。——据各学校图书馆的报告,贷出的书以文学书为最多。我们学校里有五六个学生,每人定了一份《小说世界》。但定《学生》、《东方》、《学艺》、《说报》,那就很少了。不因为别的,是因为读后面这些书,要多绞脑汁!我也承认,在现代社会制度底下,无怪乎青年要往颓丧的享乐路上走;而这种享乐生活,确也是一种很好的慰安。因此,我并不根本反对。但我们决不能常此维持下去呵!我们也须要一种科学化的生活呵!——比享乐生活更重要!
  第二我要就教先生的,是宗教信仰态度问题:我所以讨论这个问题的动机,是看了《两个基督教学生的感想》两篇通讯后发生的。诚然,我们对于无论什么,假若没有信仰,我们就可以像杨幸人君一样,决不要去信仰。若因为要图点小利益,而灭〔蔑〕视人格,那末,我们可以说他是“洋奴”!是“败类”!
  我们信仰什么,要问一问它那里值得信仰?我们不要含糊的说:“耶教可以安慰我的精神,提高我的道德,无论是迷信,是腐败,都不必管!”其实可籍以安慰精神的,提高道德的,如文学、美术、音乐、爱,——那一个不具有如此的功用!而且不陷于迷信与腐败之讥评!
  新时代的青年,都应该有一个清晰的头脑。若我们果以为耶教是迷信,是腐败,是有所利用,那末,我们决不能信仰它。但是假若我们思想到耶教的教义,就不免要有些怀疑了,虽然我知道不多。
  耶稣在历史上,实在是一个可尊敬的人物。他的人格的伟大,坚毅慈爱的精神,实在值得仿效。但是他是历史上的人物呵,值得向他膜拜吗?向他膜拜,他真能知道吗?
  宗教大都建筑在灵魂的基础上,这里就有一个重大的疑问请教,就是:“人真有灵魂吗?什么是灵魂?”这就是问:“宗教有永久存在之价值吗?”——我现在关于此问题正在黑暗里摸索著;希望你能够给我一点光明——为我详细的解答此问题。
  最后,我要特别提出青年思想和数学的关系,和先生讨论了。除极少数受过科学思想——数学思想——训练的青年外,其他的青年思想,多半盲目而昏乱!诚因他们对于新文化少有接触,但不努力数学,却也是一个缘因。数学不仅为各科学的基础,间接的发明事物;更不仅对于日常生活上的便利;数学的最大贡献,在于清晰头脑,使头脑有组织,不致紊乱,与作学习各科学的阶梯。刘薰宇君说得好:“数学的处理,完全在一定的秩序中,一毫不容紊乱。‘习惯成自然’,浸润在数学里的,由浅而深的逐渐薰陶,我们所不可少的能力,就可以养成了。”总之,努力习数学,是一种切要的工作。
  有一次我偶然买了一份八月三十一号的《晨报》。看看《副刊》的目录,有几篇“算学与诗人”的讨论。可惜得很,我竟没有机会得看那几篇文字!但我推想数学和诗,至少有关系的;不然,又焉值得合起来并论?我是说:没有受过数学训练的人,思想很难清晰;因此,作出来的东西,就未免有点淆乱与受成见的支配。话暂止于此。祝你健康!
  姜敬舆 一九二三,九,二九 山东济宁中四中学
  致姜敬舆①
  敬舆先生:
  你的意见,我们也可以说是有同感的。不过有一点要注意:一种杂志的内容,在根本上是不会得著个个读者的满意的。这因为诚如你所说的“性情不投,或精力不足”而为办杂志的人所无法适应的。
  《学生》当然不是专为有产阶级的读物。但事实上读《学生》的人既是中等学生,那么他们的最大多数,即不是“富有”,也当是“小康”。我们现在所要努力的,就是对他们宣传“平民化”、“劳动化”,却不能对无产阶级宣传“平民化”“劳动化”——一则不必讲,二则不可能。“平民”、“劳动者”该另有出版物,但不是《学生》的责任。
  青年往往有许多好的意思,但是事实上不能办到的。即如增页数及改半月刊两个意见,何尝不是好的?但是在我们终是个办不到。须知手续上不但是稿子要多,而且编辑人、印刷人,也都非多不可。这本《学生》并不是记者个人办的,哪能容得记者随便?所以这种地方,要请关心事实的读者原谅了。
  其它的意见,我们敬表同意。
  记者
  【附】姜敬舆致《学生杂志》记者
  记者先生:
  前几天,我不精密的把《学习法号》大要的看了一下,自然,于我们学习上当有许多贡献。讲求经济学习的人,更予彼们以助力。虽然如此,但我因为我的闻见,却有几句话不得不向先生报告,并请指教:
  就一般而言,先生以为中学生的学力,究到了一种什么程度?常涉猎新文化如我或我一样的人,对于那两篇文字——《学习法概论》与《治逻辑》——怕也有一些不能了解的句子罢?我有几个同学,也各买了一本《学习法号》;我尝问他们于此中所得几何;却得到回答:“很不容易看懂呢!”先生知道看《学生》的多系于新文化有兴趣的人,或者有自我的觉悟欲从它得些指导的人;但这样不使他们失望么?而从此也可看出,中国青年,程度实在太幼稚了!固然,《学生》上所载的,大部分皆是些浅易的文章,而且也无须乎予大队前进的青年以不快,——把《学生》内容改得极其浅易,迁就那班“落伍者”;但现象如此,就也任他随波逐流去吗?不的,只要有引导者,那后面的人,也可以追上前面的;那末,我请《学生》当指导者罢!它的责任是:以促反省的文字,平易的指出过昏乱生活的青年应走的路——两条路:(一)是指示他们觉悟的路。(二)是指示他们研究的路。
  自然,先生要说这些路《学生》都已指点过,或正在指点;——我也这样想——但我的意思却是:希望它能够更努力些。这就是:增加它自己的页数,使内容更丰起来;或改为半月刊,使出产品再多些。——这种种,在《对本志的希望》里,曾有人提议过;先生答复说,手续上、定价上都有关系,暂难办到;但我要问:手续上究有什么困难?没有稿件吗?但先生的朋友既那样多,且都是些大学生或中学教师,不可以请他们供给些稿件吗?而他们也不肯抽出些工夫来,指导他们的后进吗?即使如此,但还有许多可爱的青年呢!他们觉悟的,也自会有所贡献于社会呵!至于定价,更不必谈,凡爱读《学生》的,无论经济怎样压迫,他也会想法得它的。但是,先生知道,在中国现社会底下有受教育机会的人,大致只很少的受经济的要挟罢!
  《学生》决不应仅是有产阶级的读物,虽然阅它的大都是有产阶级的子弟们。因此,我希望它能够负宣传“平民化”、“劳动化”的责任。
  再回转来说,《学习法号》所贡献我们的各种科学的研究法,是不是都有应用的可能?与它本身是不是都完善?由第一问题我们可以知道是不能都应用的。因为我们因性情不投,或精力不足——不能普遍的去学习各种学科的。我们能吗,先生?所以我以为《学习法号》只能片面的给我们所喜攻研的学科的一种学习方法罢了。
  而这些方法,是不是最完善?谁也不知道!那末,我们只可以一方面利用这种方法,一方面却去创见更经济的方法。——算是最聪明的了。不是的吗?
  根据现代中国中等青年科学智识的缺乏,使我不得不向先生有所请求:——多载科学上的历史与事实。那篇《希腊科学之概略》,多使我满意。一方面简要的介绍了我们科学家的小史,又一方面又使我们能得到科学的智识。虽然太简略了一点,但还可以说得更详细些啊!我意:先生如若以我的话是不错,顶好预约先生的朋友们——那最长于什么科学家的传记与事业的,较详细的一个一个的去介绍,不必分什么时代。先生能采纳我的意见吗?
  想起一件事来,常使我发怒。为什么许多中国人,思想那样偏窄而固执?可爱活泼的青年,生活在这种环境里,怕不能不受些影响罢!我的朋友并说我是固执,因为我偏不相信他们所谓的什么“新”,我更厌恶他们那种固执的脾气。但究竟谁固执?这似乎不易评判,但的确容易的!我们只要借助于逐辑:设问,辨难,思虑,反证..就可以看出孰合理孰不合理。固然,我们反对什么要理由;赞成什么,又何尝不要理由呢?我们反对孔教,是因为它不适于现代生活。——《新青年》讨论很详细——我们求学,是因为要适应环境,并改造环境,以促社会进化。因为环境不佳良了,所以要改造。——我曾好几次同同学们争论白话文的与文言文的比较价值。其实,这只要问白话文能不能代替文言文,且更便利些、容易些、完备些、经济些;不必说那些不成理由的什么:文言文是中国数千年来精神文明所维系,或古来遗传下来的东西,不应该屏〔摒〕弃的废话。有些人更大唱白话文是俗而无识的人用的文字,因为他们不懂得古文的奥妙与价值。但无论他们怎样“瞎吹”,我们却终可以看出——从近年新文化运动看出,白话文无论如何,总比文言文好得多了。先生以为如何?
  姜敬舆 一九二三,十,十 济宁中西中学
  致李雄①
  李雄先生:
  承你极恳切的发问,非常感激。但这个问题,我可以说,也实在无力能解决。因为我不大明白你改变旨趣的动机。譬如你说疏远理化与英语,而研究文哲学是种大误而特误的见解,我就有点不理会。照我的意思,如果一个人能发现自己的性情是适于研究文哲学的,那么尽可以研究到高处深处,用不著什么后悔。倘若觉得我目前所学的功课——或者说是所走的路径,是于自己的性质、家庭的环境、社会的需要,都有些不合,势非换一个方向不可,那么就换一个方向走也未尝不可。现在你的意思,是不是想在这最后的一年中,统把从前所疏远的理化与英语完全学习,以便毕业?如果这样,则我以为简直没有办法。或者不是这样,是想从今以后,专研究理化与英语了,则今后的时日正长,何必定要得个捷径?因为我不相信现在世界上有某种学问是可以速成而得的。为你设想,过去的错误——以为不升学的,就可以不学习中学全部的功课——是可以不管了。今后如不升学,就只有从事自修的一个方法。练习英文,也可入函授学社。不知你以为怎样?顺祝你康健!
  贤江
  【附】李雄致杨贤江
  贤江先生:
  你是我们青年底最良的指导者。我现在有一个自己万不能解决的问题,要请你指导,——如果你不以为我为不足教。
  我是一个失意悲哀的青年,自陷于失望痛苦的狱里而不能自拯。你想,我是多么可怜呀!
  我现在是四年级生了,但是对于学校里底各种科学,简直一点不懂,尤其是数理化莫明其妙,英语也不接头〔?〕。这是因为我从前误认数理化与英语,是专为升学用的,我既无力升学,所以就置〔之〕不问了。——我在一二年级的时候,对于数理、英语是很肯研究的;后来父亲死了,自知升学无望,所以渐渐地和它们疏远,而就我自己性情所近的文哲学研究去了。——不消说得,这种见解是大错而特错的,我现在是觉悟了,我想重新去研究它们;——但是我既自误到这般田地,若是从头至尾重新学习,实在是不可能的事,而又得不到一个捷径的方法。唉!我是被失望困难底魔力征服了!我实在无力解决这个问题!
  贤江先生!我想你是一定很可怜我的。我希望你指导我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拯我于困境,出我于歧路罢!祝你康健!
  李雄一九二三,十,二十于浙江七中师部
  致张云阁①云阁先生:
  你所说的关于团体组织的两层意思,实是中国学生界的通病。我们对于这种坏的现象,只好说是因为中国人素来没有团体生活的习惯,反之,自私自利的心思过分发达的缘故。因为这样,所以教育上便该重团体生活的训练。但是说来痛心,有几个教育家曾经在实际上设想过改进的方法?现在竟闹到像你所说的这般坏的田地,犹未闻做校长的,做教职员的起来想法,反要叫几个热心的学生,觉得痛心疾首,不得已竟来向一个远离学校生活,不掌教育实权的杂志编辑诉苦求教,这真是再伤心也没有的事情了。但是我们对于这种饭桶教育者,又有什么话好说呢?在本志本卷三月号上,我曾有一篇《团结力怎样养成》的社评。请你再去翻阅一下何如?我以为少数觉悟的学生,应该起来负一种改进的责任。
  世界语学习法,请参阅本卷《学习法专号》愈之君一文便知。
  贤江
  【附】张云阁致杨贤江
  贤江先生:
  承先生指教,实在感激。所说团体运动..等等,我们一中校里早已有这种组织,我也曾加入几样。不过有两种问题,请先生指教。
  1.团员多无诚意:无论什么团体,初成立的时候,加入的非常之多,到开会的时候,到会者非常之少,竟有一次也不到的。我听我朋友说:某校组织图画会,入会的有三四十人,开会四次,每次不过七八人,因为会务不能进行,以至于消灭。
  2.会员多不负责:选举会长,不能选真正人才,为大众谋福;所选出的,多抱借此得势的宗旨,而人人都想作会长,所以当选举会将到的时候,就不免结党相争。山东学生联合会,就是这个现象。
  我因上两层原因,已至莫知所适的地步,先生肯指教我么?世界语我在济南未曾听说过,不知欲学习此科,从何处著手?
  张云阁 十,二六 济南一中
  致于华宁①
  华宁先生:
  尊论甚是。现在上海舆论界有人提倡“兵式的学生”,也很有见地。我以为学生在这个时候,除采取个人直接行动并预备军事训练外,还应竭力向群众宣传国内军阀及国际列强压迫平民的真相,以唤起群众骤发的团结。
  贤江
  【附】 于华宁致杨贤江
  贤江先生:
  你在《学生》屡次提论“学生与政治”的大问题,使我们青年学生有所感觉,真是再好没有。我看我们这老大而衰颓的中华,虽名叫“民国”,其实是“封建式”的军阀专制国罢了!十二年来何一不受他们——军阀——的剥削,何一不任他们的掠夺,现在已乱得太糟了;我们试翻一翻国内外的舆论,无不异口同声“铲除军阀”。就是先觉的学生们年来运动的目标,也何曾不是“打倒军阀”四个字。但“铲除军阀”么?我且不要隐讳说,除打几通痛快的电报,发几张诉冤的传单,放几句悲愤的舆论,做几次示威的游行外,他们依然存在,依然弄丘八。总之是依然为所欲为。所以像这种“慈悲”的铲除法,我们确实不敢赞同。现在虽有些人知到〔道〕这一点为无用的政策,其实也只大声嚷一句“须另取直接的国民革命”。数月来仍是冷静的使我们著急。照我的意思是这样:我以为刻下最好是:
  1.组织救国决死队应该取不怕死的壮烈的牺牲精神,并且要持前仆后起的态度去同军阀奋斗。奋斗的方法只有“炸弹”。
  2.组织国民军、应该做实际上规模宏大的所谓国民革命,同军阀打仗。
  3.以上两项事不能做到时,可直接加入国民党积极的做去。西谚说:“自由之代价唯铁与血。”我确信我们要得到真正的自由,绝对非涨一阵鲜红的血不可!
  末了,我们须知道,刻下要救我们这老大而衰颓的中国,断不是凭几句理论——空言——所能挽救,务要“躬行”才对。所以大家不谈到刻下的时局则已,如要谈谈,当勉力实行。否则就请不要说了!
  于华宁 十二,九,二十五 暹罗增武里
  致S.J.①
  S.J.先生:
  尊意措词,不甚明了。我们的意思以为恶政治的势力,终是中国人目前最大的仇敌,应该由全国民的力量起来推翻的。学生在这种改革政治的运动上,便要尽宣传并领导一般国民运动的责任。至于经济上的压迫,则是全世界无产阶级的共同仇敌,有
  觉悟的学生自也该加以注意。记者
  【附】 S.J.致《学生杂志》编辑
  编辑先生:
  读第八号《学生》中陈为人君《现在学生所受于政治和经济的影响及其改〔解〕决方法》一文,提出了现在学生欲解决而不能解决的四大问题。陈君以为这四大问题的来源,是由现社会政治和经济的影响;要解决它须先从事解决现社会的政治和经济;我想这是谁都承认的。不过陈君所提出的解决方法,我以为有些难能,而且不是初步的方法。因为现社会经济的恐慌,几全受恶政治的影响;而今日学生的经济,是急待解决的,或许已有解决了的,不能待及重建政府,才来解决。那方法是预期的,不是现在的;况且学生有多大力量来在这军阀势力之下,组织政党反对有枪阶级呢?我以为现在学生的经济,可由各自因境处置。而在学学生,可向民众宣传民权民责,唤醒受压迫的青年民众,厚积劲力,才可渐渐达到目的。不然引起对方剧烈的反对,岂不危险!
  我极赞成实行贤江先生在社评《中国的学生运动与青年运动》里所说由学生运动扩到青年运动的意见。由青年学生向青年劳动群众运动,使他们有阶级和政治的觉悟,来做初步的方法,冀图将来学生有所解决其经济,政府有所改进于政治,较为稳健。至于现在之学生,欲从政治来解决其经济于现时,我以为是难能的呵!只好努力图之于将来的最近时罢!
  S.J. 九,二十五 于昆明师范学校
  致楼建南①
  建南兄:
  你的话说得很对。在这种时代、这种环境下面的中国青年,应该要抱积极的精神、乐观的心理、奋斗的行为才是好青年的本色。因此,在文艺上也便要提倡乐观的、激昂的作品,以救济那可怜的“青年作家”,以转移当前所流行的那种颓唐、无聊的习气。我更希望一九二四年开始的一天,也便是我国青年思想进步态度积极的一天。愿你们文坛将士努力冲锋!
  贤江
  【附】楼建南致杨贤江
  贤江兄:
  读《学生》十,十一,使我明了兄对于眼前青年文艺立言的主旨;而于我言又加以指正,非常欣快!我从前谓你误解文艺,实为误会。今我还有一个连带的很重要的问题,想请兄解决。
  现在我们姑把那些“佯啼伪哭”而如你所谓“自命新文学家”这种艺术母的不肖子抛去另谈。而说文艺与时代的关系,因我知真的文艺,必有时代做他的背景。从十九世纪初欧洲各民族心理,都倾向于所谓“世纪的痼疾”(lemaldusiecle)一直到目前,已渐渐打入了我们中国青年的心扉,于是发生怀疑、厌世、颓丧、消极的状态,又在文艺中表露出来。以前我认这种“烦闷”乃反抗之先声,而今又见他们在高唱“乘桴浮海”、“入山恐不深,入林恐不密”的论调,真要令人不寒而粟。我知《学生》是青年的药石,你对于青年问题又是最热忱的人,对于这样重要的社会的青年的问题,我们将如何救济,我觉那发“靡靡之音”者,是可怜并不是可恶,请兄不要仅仅斥为“晏安鸩毒”、“不可救药”才是!——因此我为个人(自己)、为人类而不惮烦的更作此信。请兄提出讨论,余再谈。顺祝胜利!
  楼建南 十,十七夜 于上海客次
  致赵鸣鹤
  鸣鹤先生①:
  你的家长自是中国宗法社会里边的typical的家长。有了钱,不肯送子女入学读书,反要子女赚钱来供奉;这真是“养子防老”的演绎法,老把戏了。我们有觉悟的青年,一方面要原谅他们是中了几千年礼教的毒,但别方面仍要抱著合理的态度去反抗无理的压迫。如有了钱不肯送子女入学校读书,做子女的就有要求读书的权利,或用别种方法取得了钱去自行读书。这就是你的第一法。如果这法用尽了还是不行,那就本著青年独立的精神,自行设法到社会上过独立的生活好了。
  总之,家长应该有使子女受教育的责任,——不过在无产者又当别论了。这在子女方面并不算依赖,乃是应有的权利,故做子女的就该起而要求。
  末了,你以为做农村运动是“退而保守”,是不“努力奋斗”。这层意思,我以为是错了。须知凡是有价值的运动,都是积极的。不能分辨这是“进取”,那是“退守”。何况中国的农民占全人口百分之八十以上,而农民的文化程度又比较的低,我们为充实国力,发展民生,促进文化起见,正可以大大地活动。只要你晓得劳动运动是重要的,你就不能不“珍重以视”农民运动了。所以你果有意,我倒赞成你“遄归故里”。
  贤江
  【附】赵鸣鹤致杨贤江
  贤江先生:(上略)前些日子,我曾和我朋友写信,告我现在生活状况,说:“提起笔之前,想著满筋力的要写许多,无如放好纸,一提笔,总要‘唉!何必多说’的塞责样子,写了几句肤浅话头,或有不满一叶的时候。我个人就觉得怪无聊赖的,怎能使你看著不生怀疑呀!其实,我曷尝不想痛痛快快的和你笔谈,换换意思,两方各能得其乐情呢!那末,请听我以下告说的我的现在生活话:——“在家长跟前,随便说一句话,举一种动作,都得小心翼翼;不然,要受他的责备——而我尤其犯著‘好新的青年’的嫌疑(据他的意思,一入过学校的学生,就算是好新的人物,一切都不遵守了,关于旧习俗、旧制度、旧
  道德、旧礼教的圣经贤训),自然是不免常碰钉子的。我对于家长,以为他是家长,总应先尽为家长的责任,然后才可行家长的威权;而他偏反我的意见对待,故其间常有龃龉之言、龃龉之事发生。本来是非无定,他以为
  是,我就以为非,我以为是者,他又以为非,一个人总不能牺牲自己的是,以从人之非,亦不能指人之是以为非,于是我就抱个‘不言主义’;可是又不对了,他说:‘不理我了!连你们老子也不认识了!可恶复可恨!”我说话不对,不好;不说话又是有错,我是难处的很呵!我是真难处的很呵!
  “我后悔去年以前,他不给我找学校念书,不早令我入学校,可赶我自己寻著个学校,寻著个好学校,他又不诚心供给,以为将来如果我有成功(也无成功可言,将来或有进步),不利于他,卒致影响我退学——可不必题〔提〕了。今年春天多赖你,使我得胡乱毕一个业;然而有何用处!不过多花费一些金钱,教你为我更作点难罢了。就言现在——我足疾刚好,要我去入青年会夜校,以为两年毕业就可谋到职业,或者现在马上我就得作事(但找事真难!我不认识人,如何能够?)。又说外国人不依靠家庭,都能自主独谋生活,其尤者即子女在父母家同居,日常用费,皆是均摊,姑无论其他。我听这话,不是正正对著我这残病的,全依家庭寄生生活的讽刺话?但也无法,自己无能,何怨别人?不过赶我入青年会上课,书本也不给我购买,我没书读,我不喜欢。家长还说你要有了职业作就好了:这不是更有意为难我?
  “除此之外,对于弟弟们,我总得有长兄样子(我空为长兄,无得早受教育,去以技能换金钱,来帮助弟弟们),他们不说,我自己也得想:二弟在南开,这学期也是岌岌不保,学费虽然交上,书尚无买全,差两本哩;幼弟今春从家来,也是像我才来这头两年时,没入学的过到现在,眼时我教他学习一点英文和算术,不入学的前途,终觉不大妥协。而家长对于他,更好施行威权;——如‘其笨如牛,蠢若鹿豕’,不则‘豚犬儿子,恁大不中用,都是废料,都是杀材无用的东西’等等的恶劣代名词,都一齐来临降身上了。他有时高兴,还连著我的母亲,天官赐福,大骂而特骂的谩骂一场,虽然相距离有数千百里地的遥远。喜择细故,爱吹毛求疵。就是古所谓无所不通的圣人,也还有日食之讥的,怎可求成全完备于青年之人,一点不得有错?又况‘不教而诛’,错误到底在谁的身上?
  “他有时迷信起来,叫了个算命先生,替他推算身世,说是两个大儿子不得济,一个幼子还相妨,所以与其日后都不能得共利益,不如早些就不管。有时他对友人谈说:‘叫他们上学,算是把钱掷到坑里了,且是一个填不满的坑(意思是白打工了)了。’他又有时说:‘真是我的罪孽!生下你们,不知怎会就该你们的钱!成年如要帐的人一样,问我索钱!我真打发不起!就像你们这要钱,如乞丐之讨饭不够样子!’这不是前者如‘杞人忧天’,后者为昏聩!最可笑的,在中秋节他说,‘不如咱父子离了罢?’父子关系,不知怎么结的,如何就能解除,也莫明其妙,话的无情,说到这里,真算达到绝顶了,大西洋海底还能比这深?至于往远处看,放大眼光,期望著儿子成立,更是没有半点心儿。
  “总之,我个人精神不能满足,物质也是一样,家长又迫之须供他物质,安他精神,我虽是自顾不暇,他可显然表示,供给中等教育到头,就算完了,就要报答,就要索利,我真无言可说。我又觉得:虽然我不算有智识,要比小弟弟起来,总为有些,就应该帮他的忙,但是精神帮助还可,照现在情形看来,家长有‘一推六二五’的心,要把重担——精神物质供给的重担——完全要加放我的肩上,我更是没力量啊!我真是世界上再没比我无力量的一个弱者了。
  “我为这样,不愿和人谈论,所以一提笔,就觉无话可说;但是现在说了,随便你取什么态度——讥笑?规劝?——无论何种,论交情我都能承受,总要不吝训导啊!不惜批评啊!”
  以上的话,是我给朋友信说的,现在请先生看了,我的情形,大概也可以断定是什么样子的。我是一个苦处的学生,我是一个要自学的学生,我又是一个想作事不能的青年,居这样个家庭,遭这样的环境,要如何才好呢?现在我自己打算了三个法子,将来那一条可行,还没有决定,三条是什么?就是:
  第一,还要求家长供给学资入学。盖现世使子弟入学,供给其费用,乃家长之责任。那末,我们当青年的,亦不至有失学之向隅悲了。但是如果家长放弃责任,不管顾一切,亦不和他计较,可行第二步办法。
  第二,家长既置之不顾,即不必再求哀怜。因为我们既然是一个人,在社会上总可求得一个人的地位——求作一个人的事情,求享一个人的权利,求尽一个人的职业,家长不家长,也无重要关系。不过,家长管时,往前途走著容易些;反之,我们不过延迟时日,多绕路程,亦终要达到一个目的地。所以至此我们可各自谋一个立身之处,然后再慢慢地打算求智识。再如果不行,可行第三步办法了。
  第三,在外边进取失败,不算什么;况且现在农村的重要,在全国运动刚才起头,无已,我们就遄归故里,退而保守,为村农之指导者。这样,过数年后,亦未尝不可以有成绩(设有成绩之可言)可观,至是,而我们的职业可靠,又著实牢稳了。
  然而此三者,皆为万不得已始行之步骤,我的意思以为第二者较为妥贴。因为回家乡,仍是依仗家庭,再者人是进取的动物,不是退守的东西,有现在的基础,总要按步就班的上进才对,总要努力奋斗才对,不可一遇艰难,就屈服,伏在地下,甘自暴自弃呀!我的友人给我回信,也忠告我多在“求知”方面用功夫,不管别人的一切反我举动。
  然而我终不敢确定有把握。先生对于自学或苦学的学生们素具热心指导,尚望不弃,给我一个完善办法的回答。在《学生》发表了,更为企盼的。
  赵鸣鹤 十二年十月二十日 寄自天津
  致林诚恳①
  诚恳先生:
  你的苦学精神,实足钦佩。兹姑举数种书目如下:
  《爱罗先珂童话集》、《现代小说译丛》、《现代日本小说集》、《易卜生集》、《工人绥惠略夫》、《一个青年的梦》、《超人》、《隔膜》、《雪朝》(以上均由商务印书馆出版)《点滴》、《呐喊》、《自己的园地》(北京新潮社丛书)
  其它如《诗经》、《古诗源》、《水浒》、《红楼梦》、《镜花缘》、《儒林外史》、《老残游记》等也可阅。
  关于社会问题及妇女问题的专书,可看《社会问题讨论集》(上海民智书局出版)、《妇女问题讨论集》(上海新文化书社出版)、《国语文类选》(中华书局出版)及《胡适文存》《独秀文存》(上海亚东图书馆出版)等。
  贤江
  【附】林诚恳致杨贤江
  贤江先生:
  我是个农家子弟,因为我的家里贫穷,所以跑到菲岛来。
  去年我在集美中学校念书,到十月间因我的父亲逝世,从此我求学的学费,就无从供给了。
  现在我住菲岛,依人作嫁,每月所得薪水,除家费私费(即个人之费)外,余存无多,奈何!奈何!
  我拟工余之暇,求有普通常识,但是我的朋友很少,没有人指导我读书之门径,所以恳求你,并请你选择数种书籍,给我精读研究,其书在下列范围内选之:文体以传记小说诗歌为主:(一)包含冒险勇敢等事实,关系个人修养或社会问题者(以现在及明清以来之名作为主)。(二)包含文雅贞静等事实,关系婚姻问题家庭问题者(以元、唐、宋、汉、秦、周浅易的名作为主)。倘蒙先生不弃,希即指教,并将所选书名一一录下,以便即购自修,则幸甚幸甚!
  林诚恳 十二年十月二十七日 书于吗地
  T.P.C.先生:致T.P.C.①
  读来信,对于香港教育上腐败的情形极感苦痛,足见你是个有意识有作为的青年,甚佩甚佩。我们觉得宗教教育及殖民地教育,都是害人的要不得的,最希望有人能把腐败的真相披露出来,好叫一般人警醒。你的那篇文章,请直接寄给本社杨贤江君,以便代为发表。
  记者
  【附】 T.P.C.致《学生杂志》记者
  记者先生:
  香港表面上虽是一文明的地方,但我觉得如在一间黑暗的房子里,不
  知从那里去走动;忽然有《学生》如一线之光,向自己照著。因此我很感激《学生》记者。
  我读了第十号通信栏中关于山东与陕西教育状况,心理中觉得不安。同时我自己问道,人家对于本省教育不完善,并不是有什么大腐败,尚且讲求补救,为什么我居教育界,对于香港教育不可忍的情形不提出来呢?因此觉著惭愧起来。我是在香港一间著名英人所办之书院毕业,此数年中所闻所见,无不感著悲伤。为什么缘故呢?简直说起来,香港的学校是养成奴隶的机关;香港学生是学死的青年;此两句话已有人说过,不是我初说的。我见香港大好年华的青年之人格上、道德上、学问上,都堕落到十二层地狱。怎样不痛心呢?其中情形,很多前因后果,若是想讲得明明白白,非三数百字可得。
  凡物不得其平则鸣。我在香港对于英人殖民政策的手段,港中教育怎样施行,教员学生对于英文的情形(香港的中国学生,百人中约有九十七八人是学英文的,学中文的是极少数,没有批评的价值),都有极悲伤不平的感想,又安得不鸣呢?我作有《香港教育的我见》一篇,此文约有数千字之长,将以上种种情形,及其前因后果,原原本本说出来。老实说一句,此文一定得罪了香港政府,居香港教育界的学士、硕士,尤其是多数之香港学生。但我有许多忍不得之感想,不得不发呢!我为香港中国青年的前途著想!人格著想!更忍不得不发表出来呢!
  我对于这样情形,如哑子食黄连一般,叫得声嘶力竭没有人应声。香港是英人的地方,我在这里在于敢怒不敢言的地位,唉!你说是可怜不可怜呢!贵杂志是发表学生界著作的机关,我甚愿先生将我的《香港教育的我见》刊登,希望海内教育家知所以谋补救,挽回香港中国学生人格的堕落呢。未识先生以为何如,若蒙允许,我一定呈上刊登。请先生赐教,并祝你的健康。
  T.P.C. 一九二三,十,二七
  致高崇福①
  崇福先生:
  承你指示陕西学界现状,甚感。
  湖南自修大学②在长沙,章程你可以直接去函索。
  你所问的那种函授学校,在中国还没有。英国有没有,我不晓得。美国支加哥大学有函授,万国函授学校也有文学及法律。但我以为要研究这几种学科,尽可自修,用不著花许多钱去进外国函授学校。
  贤江
  【附】 高崇福致杨贤江
  贤江先生:
  (上略)西安各校现已开课;但是经费仍是如前的“空”、“荒”(开学时,教厅仅发给不及一月的经费),所以今学期亦难抱乐观。国立西北大学现已在法专附设筹备处,函聘傅铜(字佩青,河南人)为处长,闻拟于翌春招预科补习班三级(因为陕西中学课程不佳),俟暑假连同新生升为预科(预科拟分为甲(文)乙(理)二部)。至于他的校章,还未正式宣布,未便报告。这个大学的经费,闻以陕、甘二省分担,如:陕西试办的纸烟税已拨作他的经费之一。但是在这个小学和中学教育不进步不注意的地方办大学,恐怕它(大学)也是不能大起色的!况且在这个鄙远的多匪的闭塞的西安,恐怕好的学者不大肯来罢。
  你前要我告诉西安学生界情形,但我已脱离学校,所知道的现在学生界的情形,均不能像以先的确切,所以不敢妄告。还是请你看陕西旅外同学所办的《进化》(社址在北京亮果厂七号)、《共进》(社址在北京吉安所六号)、《贡献》(社址在天津南开中学)《秦铎》(社址在上海)和北京《晨报》所载的偃武君的《西安通信》;因为他们所登的西安方面学生界情形,或者较为可靠。但我很希望以后能陆续给你告诉些。
  我起先立志是要出关(函谷)升学的,而现在家里不但无力供给,还非我谋生养家不可(我的原籍是四川广汉人,先父叔宦游至陕,于民八先后见背,弟幼母孀,一家五口,因无遗产,全赖东支西挪以度日)!于是我以先的“鹏程万里”出关升学的目的,不觉而变为“为学而学”的自学的志向;所以前天读第七号《学生》,见“时事摘要”栏登有《湖南自修大学组织》一则,我很想知道他的入学的一切,而不知道他在湖南什么地方?请你费神,从便将他的地址(通信址)告我,不胜切盼之至!
  我很盼望你能够给我介绍几个好的函授“文学”、“哲学”、“法学”、“社会学”、“经济学”、“生物学”一类的学校,无论中外都可以,最好请你给我介绍英、美二国的。
  高崇福 九,十一日午前七时 西安
  致仲直①
  仲直先生:
  你所问的这个最疑难的问题,竟把我难倒了。我不是医生,又不是对于口吃有经验的人,所以我的不能回答,是当然的。听说从前希腊(?)有位演说家,当初他也像是口吃的,但是他决心要做演说家,就用小石子(?)塞在口内,用力发声,这样好久之后竟把他的口吃病医好了。这一种方法,我当然不敢担保他是有效的,但你若愿意一试,就请尝试一下何如?
  不过我更有几句极重要的话要告诉你。你无论如何,千万不要因此自杀!我曾听说韩非子是口吃的,英国的哥尔斯密司也是口吃的,但口吃并无害于他们的学业。相类的情形,有如爱罗先珂是个盲人,但是他所描写的文艺作品,是何等的深切动人呢!从此可见做人自然另有做法,只要有人的心,有人的气,便是目盲、耳聋、口哑又有何妨?所以我要竭诚的劝告你:千万不要因为仅仅口吃便尔如此灰心!须知做人不全靠会说话。须知讲话漂亮的人——有如今日之少年外交家顾维钧辈,并不一定是人。仲直先生,请你接受我的忠告罢!
  贤江
  【附】仲直致杨贤江
  贤江先生:
  (上略)今天有一个最疑难的问题,请教先生,盼你想法答复,感激靡涯。
  我生长二十多岁,由小学而中学,而大学,而专门,一切功课我均以勤苦做去,算是无甚困难。不过有一椿事,使我的精神最感痛苦,阻碍我的本能发展的,就是“口吃”。有时教员发问,我心里非常了亮,但终阻于口吃,
  说不出来;友好们相处,往往谈话不能尽欢,也是阻于口吃。校里的公益事,我力所能胜的,想去帮帮忙,尽点责任,也是阻于口吃,往往不生什么效果。我整天价一意的努力在口吃上做功夫,如“慢说”,“用力使心中不发慌”,“在自己房间内对镜子练习”,种种方法,通通用过,迄未生若何效力。现在呢,我马上就在专门卒业了,对于前途万分悲观,悲观何自来?只是为口吃。我很想到社会上去办点公共事业,先生啊,你说,人不会讲话,干什么通不中用罢!不想天赋我这样大的人生缺陷!要我干什么?我从一年以前,为此就想自杀,现在自杀之念,益发蓬勃。我想先生常能够给我们一般青年解决各种问题,我这个身体上莫大的缺陷,还是请先生想个圆满方法,给我解决罢。千万先生多费点神,救我这一命才好。否则我实在痛苦死了,逼我到那条路上走啊?有话说不出来的痛苦,比什么通痛苦啊!假若我此后再不能说话流利,今生直无希望可言。请先生竭力想个方法救我。
  仲直 十,二十三
  致吴素痕①
  素痕先生:
  插图一层,我们早经征求读者寄稿,但是终于使我们失望。这是我们和一般读者所同感不便的。以后在我们一方面自当竭力设法,希望能满足读者的要求。但在读者一方面也要帮忙才行。
  关于投稿一层,我们敢郑重声明:我们取录稿件的标准,全以文字及内容的适用与否而定,绝不含有别种成见。南高②及附中学生的稿件,登出的虽多,但不登出的也是很多。何况本志寄稿的人,乃是各地皆有,并不限于一处。故“此种无理之怀疑”,要请明眼的读者把它消除。凡曾经投稿失败的人,我们要劝他鼓动勇气,仍然寄稿,千万不要失望。
  记者
  【附】吴素痕致《学生杂志》记者
  记者先生:
  (上略)近几期来,插图只登一幅,殊觉不妥。青年学者,多富于美感,图画乃最能引起人的美感和兴味者也。再,所登插图,不必定要名作,即青年学生,平日有好的绘作,亦可多多登载(昔日本有学生所绘者,现在为何不登),先生以为如何?
  有许多人投稿《学生》,往往不能取录。有些固因文字陋劣或材料不适之故;但大体尚与《学生》上文字相差不远,为何亦不揭载?有人竟因此而生误会,谓《学生》上稿件,为南高或附中学生所包办,他校学生绝对不能投稿,此种无理之怀疑,一般投稿的失败者十有八九信之。因而失望,而中止投稿之愿望。此似可向他辈声明理由也。顺祝康健!
  吴素痕 十二,九,三十 于芜湖五中
  致李曰簋
  曰簋先生:
  《学生》承你厚爱,真当感谢。
  改半月刊一事,目前实难办到,只好待诸将来了。其他两种好意,敬当采纳。记者
  【附】李曰簋致《学生杂志》记者
  记者先生:
  贵社所出的《学生》杂志,要算全国中等学生界最好的读物。这并非是我的过誉,实在中等学生界课外自习的书本,舍《学生》而外,找不著比他更适宜更满足须要的一本了。所以《学生》是黑暗之明灯,引导青年走入光明之路功劳实在不小啊。我向来是向人借阅的,得著的益处自然不少。后来觉得向人,借阅有些不便,自本年七号起,自定一份了。现在收到七、八两期,手不释卷的读著。在本期看完、下期未收到的中间,脑海中竟闹起饥荒来。所以半月出一册的要求,我很赞成。现在有点意见,写在下面,求诸先生的采纳。
  图画同照片能引起吾人美的观念养成美的思想,涵养高尚德性,功效很大。吾意每期可登西洋名画一幅,中,国名画与学生图画成绩一二幅,关于学生界的照片和风景片亦要每期都有。以后就要征求这种稿件,吾想一定能做得到的啊。
  七号社评里贤江的《再勖自学者》一篇,他举出吾国古代和西洋古代的许多苦学者来勉励现在的青年的自学者。吾想自学者看了之后,一定能够振作精神去求有用的切实的知识。再八号社评里他作的一篇《现在的学生运动与青年运动》,他看出现在学生染了四种恶化,何等危险。末又说出运动方法,来鼓励学生做青年运动的先锋。吾想学生们看了之后,一定能出全力来与恶社会、恶政府、恶官僚、恶军阀奋斗的啊。贤江这两篇文章,从沉寂的青年学生里提了一提,何等的著力?所以吾希望像这样的重要文章,在社评里多发表几篇,增加篇幅,不必限定一人去做,也可由诸先生及投稿者来担任。
  李曰簋 十二,九,十八 江苏嘉定
  致许金元
  金元先生:
  来信读悉,敬谢厚意。
  (一)记页数的问题,在上期通讯栏天民君答叶国英君的信
  里已经说过了。谅你当已见到。(二)不能按期出版的缘故,也在那里说到,但我们以后终当设法赶早。(三)“青年问题讨论会”的那篇稿子,因为适用起见,故先在《觉悟》发表(怕本志出版时大家已回家了)。又因本志篇幅关系,故仅把会员讨论结果发表出来。(四)“传记”一栏,本年因为别项稿子拥挤,故不及登。明年的本志当设法多登。(五)“新名词解释”一栏,因为商务馆预备出一册《新文化辞书》,那里对于各个新名词,都有很详细的解释,所以我们就省去这步工夫了。但以后如遇有更新的名词,仍当随时登载。(六)我们已定以后不再登长篇小说及戏剧。(七)实在不值得登载,请宽恕了我罢!
  我们很欢喜得到你这一种贡献意见的信,以后尚望时常指教!
  贤江
  【附】许金元致贤江
  贤江先生:
  我和《学生》正式的交友,虽然不过二年,对伊的感情却比从前对《英文杂志》的还要浓厚些。这或许是你们富于改进的精神所致罢!真地,现在的《学生》确乎比从前课艺式的《学生》好得不少,可是缺憾还正多著。我希望你能酌量地允许我下项的要求:
  (一)“编辑余谈”、“投稿者小史”等常是没有一定地位的。找他时因为不知在第几页的缘故,总要费许多时间才找到。我想,不知可否在“目录”上仿《妇女杂志》的办法,示明某题在第某页。这事在你们是不甚费什么的,在读者的时间上却经济不少。
  (二)不知有何等的困难,本志竟常常不能按期出版——尤其是特刊号。譬如书上是八月五日出版的,起码要到九月初才得见面。我于书业方面是门外汉,倒要发个门外汉的疑问。《学生》,你要知道你底爱者正在对你“昂首而望”呢,你为什么还是这样越“姗姗其来迟”?
  (三)我十二分佩服“青年讨论会”里的会员,因为他们肯把讨论所得公开给中国全国的学生读;我并且也很喜欢读他们所讨论的。但是,说句迷信的俗语,“送佛要送到西天”,你们既然肯公开给大家读,总要使大家“得读全璧”才是。前回——十卷一号里——讨论过的寒假中作事问题,会里因为来不及全把所讨论的在《学生》上发表而把所未载的载在十二年一月的《觉悟》上(现在我手头没有该号《觉悟》,登载的日子不记得了),并且,《觉悟》上的比《学生》上的更要讨论的详细些。我以谓〔为〕讨论会里至少也得把这事在《学生》上申明几句,免得大家都只读得半截。
  (四)伟人传记对于青年人的感化力确乎是很大的,只要兴味浓厚。像
  前回所载过的爱迪生的传记等,都为我所爱读的。本年来,何以一篇传记
  都没有载过?
  (五)有些志士为了校里了解新思潮的同学太少而叹息。不错,太少诚然太少,而实在说来,新名辞的太难懂实为“太少”的一个大因。我以前何尝不是这样,唯物史观、逻辑等名辞我完全一无所知。后来读《新青年》而稍微有些了解,及去年读本志“新名词解释”而大悟。本年来,新名辞解释竟没有出现过,未免使我失望。
  (六)长篇小说或戏剧,我信决没有多〔少〕人留意到的——万一有留意到的,也在少数中之少数。九卷里的《同学的信》,十卷里的《船》都是太长的作品。这类作品,载在日刊上,或者还能引起读者的回忆;在出版时距较长的月刊上,可实在难引起得很。与其载这种长作品,何不多载几篇兴味浓厚的短作品呢?最好,每篇都一期载完。
  (七)我信有许多人久慕你的大名了。你何不将你的照片并历史都在本志上登载一过,给大家知道知道呢?..不要客气。以上所说的,也许不单是我个人的底意见,而是大家所希望的。愿你允许我的要求。我“不文”,有些地方不免因爱本志故而“言之过火”;想你总能鉴谅的。祝你健康!
  许金元 九,二三 于之大西斋
  致世平①
  世平先生:
  来信读悉。只因为本栏篇幅不够,未能把来信发表为恨。关于停刊文学史的材料(如希腊文学)这一节,我们当初宣布的时候,也觉得定要对不起一部分的读者。但因为作者实在不能再继续下去,这是事实逼我们这样做,所以我们只好请求读者特别原谅了。我们也不是绝对不登长篇的文字,不过像这一类文章实在是太长了,即使每期登载,也须十六期才得登完。

附注

①此函原发表于“择业问题和劝同学阅杂志问题”分栏内。 ①北高指北京高等师范学校。1912年5月由北京优级师范学堂改设。1922年筹改北京师范大学,1923年正式改名国立北京师范大学。 ②东南大学1921年6月6日建立于南京。初由南京高等师范学校的一部分扩充而成,1923年南京高等师范学校正式全部并入。1928年5月改名国立中央大学。 ①此函原发表于“怎样自学”分栏内。 ①此函原发表于“一个求学问题”分栏内。 ①此函原发表于“现代社会里的求学问题”分栏内。 ①此函原发表于“投考失败了该怎样”分栏内。 ①此函原发表于“几个很重要的提议”分栏内。 ①此函原发表于“几个青年问题”分栏内。 ①此函原发表于“本志取材的程度及性质问题”分栏内。 ①此函原发表于“将怎样重新研究科学”分栏内。 ①此函原发表于“怎样改进团体生活”分栏内。 ①此函原发表于“唯铁与血”分栏内。 ①此函原发表于“对于学生运动的意见”分栏内。 ①此函原发表于“青年文艺界风气的转移”分栏内。 ①此函原发表于“家庭的压迫和农民运动”分栏内。 ①此函原发表于“介绍几种文艺及社会问题书籍”分栏内。 ①此函原发表于“香港教育的腐败”分栏内。 ①此函原发表于“陕西学界的现状”分栏内。 ②湖南自修大学1921年8月,毛泽东与何叔衡、易礼容籍船山学社社址及经费创建。实行平民主义,不收学费,寄宿只收膳食费。注重学员自学,反对注入式教学,强调自己思索,共同讨论、研究。1922年12月,李达应聘任学长。1923年11月被赵恒惕封闭。 ①此函原发表于“口吃怎样得治”分栏内。 ①此函原发表于“对于本志的意见”分栏内。后《致李曰簋》、《致许金元》二函,均属此分栏。 ②“南高”,指南京高等师范学校。民国初年的国立高等师范学校,前身为两江师范学校。1915年9月开学,先后开设体育、工艺、英文、农业、教育等专修科。1919年后成为介绍美国教育制度、思想、方法的重要园地。 ①此函原发表时无署名,发表于“停刊文学史的声明”分栏内。编者推定,系杨贤江所撰。

知识出处

杨贤江全集 第四卷

《杨贤江全集 第四卷》

出版者:河南教育出版社

本书记述了收录河南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图书,采取体裁特殊的采取编年记录的文论,包括日记、通信和答问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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