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第十一号(1923.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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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杨贤江全集 第四卷》 图书
唯一号: 112320020220006631
颗粒名称: 第十卷第十一号(1923.11.5)
分类号: I266.5
页数: 10
页码: 433-442
摘要: 本文讲述《学生杂志》中所收录的有关教育方面的书信。
关键词: 通讯 书信 教育

内容

致沈选千①
  选千先生:
  你的意见,我都赞成。我个人是主张初中学生不直接读古书的。要望中学生研究国学,实在是不可能。我最赞成你的把国学编成系统的鸟瞰式的书本的主张,希望有专家赶快去做。吴先生复蔡先生一信,②已经在本志十月号转录。他的《箴洋八股化之理学》一文原拟一并转载,只因篇幅不足,遂致略去。(原文登七月二十三日《北京晨报》(副刊),愿读的请去翻阅罢。)
  名人传记,我真找不出来回答你。我自己也想读读这类书籍,可惜竟失望了。——这个望不知到何时才能满足。谁说中国不“学荒”?
  贤江
  【附】沈选千致杨贤江
  贤江先生:
  很对不起,请你耗费五分钟,读完我这一封信。现在中等学生界,有两种很风行的事情:(1)读古书;(2)研究新文艺。
  自从胡适之先生发表了《中学国文的教授》以后,“读古书一项应该在中学校园文科占一个位置”的论调,很是风行。几个月前,胡先生和梁任公先生,又各定出一个国学书目来,大大提倡读那些古书,虽则他们不单为中学生说的。《学生杂志·学习法专号》上周予同先生和何仲英先生的文章,也很提倡读古书;周先生也列上一个书目。我并不反对中等学生研究些国学,我并且主张中等学生对于国学,应该有一个大纲的印象。但我不主张——并且反对——读古书。(一),中国古书,即就胡、梁的书目所定,已觉浩如烟海,中等学生万无那么多的空时间来读它;(二)中国古书,大半须整理过后,方才可读,而一书之中,尽有许多不值得非专门研究的人读的,这种沙里拣金的办法,不足为中等学生训的;(三),一班倡导整理国故的先生们,不是常常说“研究国学,要用科学的方法来研究”的吗!试问中等学生懂不懂科学方法?会不会善用那科学方法来研究古书?——因为这三个理由(当然还有,姑就一时想到的写上),我反对读古书。我主张研究国学的专家,应该在最短期间内,把国学编成系统的鸟瞰式的书本,如《中国哲学史大纲》,以作中等学生领受一些国文大概的捷径。最近吴稚晖先生发表的那篇《箴洋八股化之理学》,反对读古书甚力,《学生杂志》上实有转载的必要,很望即行一办(他给蔡孑民先生一信也有转载的价值)。再,以前的中学生,因读惯了《汉高帝论》一类的大文章,有许多人竟不会读新闻纸;又因作惯了《岳少保奉诏班师论》一类的文字,有许多人竟不能作一篇一千字左右文法通顺的写实文字。现在初中国文科课程纲要内,文言文与语体文,在分量上,占同等位置;《汉高帝论》当然不教了,我看与其照叶圣陶先生所拟的读“汉、秦、周浅易的名作”,实在不如读《新民丛报》、《甲寅》及一、二、三卷的《新青年》中文字来得好。因为它们非但把许多重要的近代思想告诉我们,并且把许多适于表达现代思想的词类句法章法教给我们;对于中等学生的读文作文,都有很大的帮助。——这一节是从读古书联想起来的,恕我说题外语。
  人是理性动物,也是感情动物,文艺的欣赏,不能绝对的没有,这是很容易明白的。现在有许多中等学生研究新文艺,我们很可以用这个理由来认可他。但是有许多人竟会卖去他那代数几何的书本,去买《沉沦》、《叶的风》来揣摩的。周予同先生所举的“某师范生学校功课一概不上,而只在寝室中做他似通非通的新诗”,固然是一个极端的例;但对于各处中等学生文艺团体文学刊物的日益发达,恐怕于他们的学校功课(如算术等等)上要减少多少努力了。对于这一层,在《学生》十卷七号的社评内,似乎你也附带说及过;最好请你再做一篇正式文字来纠正一下。啊!又联想到一桩事了。从“五·四运动”以后,学生界的出版物,真像雨后春笋,多得了不得,比之现在那些文艺刊物,要多上好几倍。当时出版品的发动,大部分虽都为偏狭的“爱国主义”所驱使;但不久即移到介绍外国新学说、讨论社会问题的两点上来。虽然有许多文字不十分成熟,有辱文化运动的金字招脾;但声势蓬蓬勃勃,不像现在那些专事“伊和他”“唉和哟”的,颓唐丧气的发些“靡靡之音”。
  你看完了上边的话,最好我想请你给我一些批评,在最近的一期《学生》发表。还有一个问题,也请你回答我。就是:我最爱读名人传记(尤其是自传),因为他能够把具体的好榜样给我们;较之读那抽象的谈话,感奋得多,有味得多(暑假中读容纯甫先生的《西学东渐记》,很是感动)。务望先生把关于中文的本子,指示几种,并及其出版处及价值;因为我的英文程度很浅,还不能自读《富兰克林自传》。(下略)
  沈选千 九月九日 于枫泾第五高小
  致赵康①赵康兄:
  你不赞成我的主张,我却赞成你的主张。不过你要知道我所以这样宣传的,无非为了打破国人“非政治”的态度罢了。一个不晓得应该于涉政治的人,怕不会去干放手枪、掷炸弹的行动罢。而且近代的政治运动,须以民众力量为基础。所以我们虽不反对个人行动,却更竭力主张国民运动。为希望国民运动的实现,则宣传工夫便不可少。学生有领[导]国民运动的责任,所以我要唤起学生们的注意,把“不问政治”的谬误的见解矫正过来,且能尽他们的责任。
  贤江
  【附】 赵康致杨贤江
  贤江兄:
  (上略)你的学生干涉政治的主张,我不赞同,我可以在此向你说一个明白:我不赞同“‘学生干涉政治’的主张”,是不赞同只是主张而不能起来实行。披发行吟痛哭流涕的屈子、贾长沙,国内固然不多;吴樾、汪兆铭、温生才、彭家珍、秋瑾、莎非亚,又那里找得出一二呢?千万言只是“宣传”、“主张”的“舆论”之力,还不及一声炸弹一响手枪之能振聩发聋,轰动一世!
  贤江兄,此一段愤激之谈,我已蓄之久矣,并非有意诋毁到你,实在我觉得人们都可怜极了——第一个可怜的便是我自己!我常常想,假使我主张干涉政治,我便得起来实行干涉,无所用其畏怯,无所用其夸张,一手掩著嘴巴,一手丢我的炸弹,这才是我所梦想的真英雄好青年的本色!
  近年来盛倡“血与泪”的文学的文学研究会,常常讽骂那惯做“灰色”的文艺品的创造社;而一般高谈马克思、克鲁泡特金的社会主义者,又转而诋斥那专写“伊和他”“唉和哟”的“新进作家”;但是,假使又有卢森堡、莎非亚等出世,怕不也要大骂那无气力的马克斯,克鲁泡特金的笔上的信徒罢!(下略)
  赵康 九月十二日 于青岛
  致黄斐然
  斐然先生:
  来信所讨论的问题,我认为与我们青年学生的生活态度极有关系。可惜我自己太忙,不能从容答复,因特请我友恽代英君发表意见。他的意见,当然是我所赞同的。
  贤江
  恽君原文如下:黄斐然先生这一篇文,实在可以代表现今多数人的思想,并且还可以说他可以代表很多纯洁自爱的人的思想。但是这个思想依我的鄙见,终以为或不免有几点错误的地方。
  第一,黄君以为学生入党,要听从党纲或党魁,恐与他自身政治运动的目的有抵触。再则受了这种束缚,将不免灭杀了独立自由的精神了。然而入党的人,正因党纲所开列,党魁所指示,合于他自身政治运动的目的,否亦至少大半合于他自身政治运动的目的,乃肯入党。何至于入党以后,发生莫知所从的弊病?我们服从于与我们同一主张的党纲与党魁,便只是服从自己,岂有灭杀独立自由精神的事?自然有时党纲与党魁的主张,与我们的大同小异。但对于这种小异的地方,亦有捐除成,见服从团体的必要。这是团体运动不可少的品性。若人人要保全他的小异,以自矜为独立自由,中国将只好永远没有三个人以上的团体了。
  第二,黄君以为受人指挥的被动,便不能救国。即能救国,亦非学生应做的事。其实,果然能救国了,便被动亦有何可反对之处?况学生加入政党,若系因主张相当,自甘与之联合作战,本非为衣食受人收买而被动的服从之比。至于被动之能否救国,我们只看作战的兵士,是否人人要求自动,便可知道。现在外国势力与军阀官僚势力如此弥漫,我们只愁组织不成一个有纪律的作战团体。岂有同一作战的人,必要彼此争甚么自力创造,而任其力量分散的道理?
  第三,黄君主张学生政治运动要不染党派色彩。其实不肖的学生,受人收买,或愚昧的学生,受人愚弄,以致如黄君所言被他人作傀儡,我亦十分不赞成这件事。至于真心有识的学生,只看应当怎样做,何必问他有没有色彩?人要完全没有色彩,只好永远说些不著边际的话,做些不著边际的事。譬如今天自命无色彩的,天天主张裁兵、停战,反对曹锟,提倡民权,但是大家都是没有一个切实办法。一说上办法,便你疑我有党,我疑你有派了。照这下去,只好大家永远如此干叫,这能救中国吗?现在的人,不问主张对不对,听了党派便头疼,这自然是吃了一般政客言不顾行的亏的结果。但是我们对于言不顾行的政客,根本只有不认其能忠实的做一个政党党魁,不应笼统的抹煞政党。我们只可以说希望要好政党,不能因此根本的否认政党的价值。
  第四、黄君主张学生政治运动要不为政客利用。其实“利用”两个字,是要有界说的。说宽一点,人要人的帮助都可以说是利用人。人去帮助人家,都可以说是受人利用。这种利用,在有益于政治改良的地方,我们为什么厌恶他呢?至于为人收买,以至做出羞耻的事情,这才是我们所应当防止的。这一种防止,在团体分子能严格监督他的领袖时,便可以收效。又如黄君所举学生会应废会长制而设多人的干事部,亦是防弊之法。我完全赞成,以为是学生会应办的事。
  总之,政党若有好的党纲、忠实的党魁,他是一个为正义作战的团体,我们应当服从他,与他联合作战,方是道理。我们对于作战的目的,不能不舍小异以就大同。不然,永结不成大团体。我们对于作战的策略,不应当处处要问与自已意见合否,这犹如军队的散兵,不应当问行军的策略处处与自己意见合否一样。这不是失了独立自由,这是由于我们应当服从有眼光能周知全局的领袖所发的命令。
  不过党员要服从党纲与党魁,亦必须同时督促党纲的实行,监视党魁的忠实执行党纲。我们总要记得是为党纲然后我入党的。党魁若不执行党纲,像黄君所说欺骗人民的,我们岂但不容受他的愚弄,反须唤醒同党,打倒这种不忠实的党魁。
  我们决不可人人永是只讲独立自由。这种怕色彩、怕利用的心理,这几年把中国人越弄到一盘散沙的样子了。我们应与忠实的与我们同主张的人联合起来,渐渐做成一个有力量的大的作战团体。
  以前中国的政党,都有些根本不配称为政党的大缺点,这实在是一件可恨的事情。他们甚至于没有党纲。有了党纲,一般党员亦从来不研究,不问他实行与否。甚至党魁要实行党纲,党员反转起来妨害他。我们以后要希望国内忠实的领袖,组织有党纲的党。这种领袖,要忠实的执行党纲。一切真心有识的人,无论是学生非学生,要忠实的服从,而且监督这些党魁这样做。
  【附】 黄斐然致杨贤江
  (以上编者略)
  总之,学生的政治运动,应当视为极郑重尊严,而且是极有价值的事。不当依附任何党派,亦不当为一般政客所操纵。这是我敢代学生界郑重声明的,也是大家所当公认的罢!
  黄斐然 十二,九,二六 于广东梅县之甫园
  致黄洱淅①
  洱淅先生:
  我和你具有同情。这种颓唐委靡的习气,真是青年的大敌。我愿有觉悟的青年赶快团结起来做一番青年革命的运动。你的三种贡献,我们谨当采纳。“问答”一栏,已经特设。
  记者
  【附】 黄洱淅致《学生杂志》记者
  记者足下:
  近来一般青年的意志,已经是消到极点了。赌的赌,嫖的嫖,卖俏的卖俏(专指女生之堕落者),这一大半已堕落的人,姑且不说他。其余道德比较高一点的呢,总是在那里天天忙周旋异性哪,组织诗社哪,作些无痛而
  呻,或吊膀式的诗歌小说,还汇印出来,美其名曰“文艺刊物”。什么安慰人生呢,处女作呢,同时几自命为一个著作家,一个大诗人。哈!这就是他们好学生的建设了!今日学生生活的情形,也不外上面的两派了。什么青年运动,什么改造社会,什么内政,什么外交,恐怕都成了学生界过去的名词,早已无人顾及了。咳!青年意志的消沉,已到了若何的地步啊!《学生》既是他们直谅之友,善导之师,似乎对于此层,也不能不注意罢?仅以管见所及贡献一二何如?
  (1)希望以后努力提倡体育,兴尚武精神;并多介绍古今中外之大志士、大伟人的成功史,以增进他们的感情,坚强他们的意志。
  (2)希望“青年文艺”宜设法减少,并宜取十二分严格态度,非能激起青年的热烈之情感,与勇敢牺牲之精神者,不登。
  (3)希望多登游记。因为名胜风景的记载,最足使读者心旷神怡,而发生幽远高尚之思想。
  至于你们对读者二十四分的诚恳,几至有问必答,此在目前的杂志界中,尤不可多得!不过,我的意思,以为问答放在通讯中,似乎不大好,最好请于篇末另设一“科学问答”栏,不知尊意云何?
  黄洱淅 上海
  致吴守复守复先生:
  你的见解——劝青年学生们宜积极进行,不可颓废糊涂,我们非常赞成。青年而有求利的思想,青年而有安逸的思想,青年受了挫折竟不敢奋发有为而有厌世的思想,则这个青年可以说是已经“心死”的了。本来人类社会里,不需要这种“死不长进”的青年,何况在内忧外患交迫而来的中国社会呢?只有勤学与救国的青年,才配做个名实相符的青年。
  记者
  【附】吴守复致《学生杂志》编辑
  编辑先生:
  《学生》是学生界的明星,引导我们到好的轨道上循了走去,责任何等重大呢?而先生又是《学生》的指导者,我现在有一点笨而可怜的话,只是在胸头跃跃地好久了——恐怕多数是如此罢——终于进出来,不得不烦先生费几分神看看我所说的。“人生有甚意义咧?浑沌地混去。我要有金钱,真要过世外无虑的生活。”这是青年学生为现代生活所迫而反动的呼声。然而仅是悲呼著,互相喁喁私语著,那又何效?于是遂因循了,抱著模糊主义,竟不能在奋发有为的当儿,像梁漱溟先生的“不模棱两可,认真一条路走去”!这又是何等危险啊!
  听说今年上海招电报生,应考者约有四千余人,只取了八十余人。其它几个大学校,收取人数只当投考数几分之几。谈起来,真骇人啊!学校太不能满足学生的求知欲与生活,未始不是叫青年学生发生颓败的厌世观念原因之一。既然这样,就要伸〔申〕诉于大家了。
  希望《学生》,关于学生界救弊与革进的观察的文稿,多量登载些,有人说应多披露注重实际如科学等的文章,这固然不错,但现在还该急于使学生们脑筋里,有积极的观念去求学,方不致厌世。考查教育者在这层上,尚没有若何设施,若何议论。那就只好希望《学生》肯顾虑周到,给我们以良好的指示了。
  吴守复 九,二十八 于安庆一师

附注

①此函原发表于“中学生读古书问题的讨论”分栏内。 ②“吴先生”,即吴稚晖(1865—1953),又名敬恒,江苏武进人。1902年参加上海爱国学社,与章太炎等参加《苏报》工作。1905年在法国入同盟会。1924年后任国民党监察委员等。“蔡先生”,即蔡元培(1868—1940)字鹤卿,号孑民,浙江绍兴人,清光绪进士。1902年与章太炎等发起创立中国,教育会,任会长,并创办爱国学社、爱国女学。1912年1月,任南京临时政府教育总长;1916年底任北京大学校长。 ①此函原发表于“学生于涉政治问题的讨论”分栏内。 ①此函及后函原均发表于“振作青年的精神”分栏内。

知识出处

杨贤江全集 第四卷

《杨贤江全集 第四卷》

出版者:河南教育出版社

本书记述了收录河南教育出版社出版的图书,采取体裁特殊的采取编年记录的文论,包括日记、通信和答问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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