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新教育之特征·病征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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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杨贤江全集 第二卷》 图书
唯一号: 112320020220006542
颗粒名称: 现代新教育之特征·病征①
分类号: G40-092.55
页数: 6
页码: 854-859
摘要: 本文是杨贤江的关于现代新教育之特征·病征文章。内容讲述了“现代新教育”,从事教育实际、研究教育理论情况。
关键词: 现代 新教育 特征

内容

所谓“现代新教育”,已为一般从事教育实际、研究教育理论的学者们所啧啧称道的了。
  然问何谓现代新教育,能具体地举其内容并历史地究其来历的人,似乎无多——中国不待言,西洋亦何尝不然!
  有人敢说现代新教育之特征,不用多举,只举两点便足说明。那两点呢?其一叫做“科学的教育”,其他叫做“全民的教育”。
  说是科学的,说是全民的,够多么漂亮、够何等时髦的名词!
  不错,我也承认,配称为现代新教育的特征的,要说也只有说这两点。但我以为,与其说这两点是现代新教育的特征,无宁说这两点是现代新教育的病征之为当。
  何以故?
  用所谓“科学的教育”以测验儿童的智慧,考查儿童的学业,并举行其他的调查统计等等,看来好像是很公平、很准确的利器已在教育上应用了。
  用所谓“全民的教育”以设立民众学校,推广补习教育,并出版供平民阅读的书报,看来也好像教育上已在打破界域、大度包容的了。
  但是考之实际,是不是个个儿童得享受到“科学的教育”之恩赐,个个平民得享受着“平民的教育”之教训呢?
  在教育上,也同在政治上、经济上、法律上、社会上一样,有着许多的不平等、许多的不真实。
  科学的利器真多得很呢?在交通上,在建筑上,在营养上,在娱乐上,在现代确比现代以前为进步,多新颖,多有趣;但试问:能享受到它的利益的究有多少人?举浅例来说,夏有电扇以避暑、冬有暖炉以御寒的,在这现代占有全人口几分之几的人?同一情形,尽管教育上发明了多少利器,但就其极大限度的效用而言,也只限于能就学的人。然试问从教育门墙被除外的人究有多少?这批人是永不能见到“科学的教育”之面貌的啊!
  再看“全民的教育”。说叫“全民”,“全民”原是其妙无比的好名词。但试问世界上的全民在那里?为民有、民治、民享的德谟克拉西(democracy)的美国,莫非已臻于全民的境地吗?我们知道,世界上尚没有所谓全民的政治,因为掌握政治的国家机关,并不在全民手里,而是在“部民”手里。这且置而不论。单就现代所谓“平民的教育”来看,一则在数量上固未普通,再则在内容上更多缺陷。譬如就现代富强国家的教育训诫而言,说“奉公守法”、“勤俭可以致富成家”等等养成安分良民的话,其实,在站在反帝国主义立场上人看来,都是帝国主义国家的统治阶级用以欺骗平民、软化平民、役使平民的口号。因为一般平民并未掌握政权,掌握政权的都是特殊阶级的人;换言之,他们这种国家并不是平民的,只是特殊阶级的;所以那种教育上的说教,适成其为特殊阶级的教育罢了,与平民本身利益是无关系的。然则,更那里来的“全民教育”?
  由此可见,号称现代新教育的特征,不就是现代新教育的病征吗?今要问一问这一病征的根源,即其症结何在?
  一言以蔽之,这个症结即在于现代所特有的“富”。我们知道,现代的社会是“富”的社会,是“富”集中于少数人的社会,是占有经济上支配地位的富者,同时即为占有政治上支配地位的人的社会。
  同在政治上、经济上、法律上、社会上富者享有特权一样,在教育上也以富者为享有特权。换言之,握有财产权者享有教育权。因之所谓“科学的教育”,根本不能对无财产者发生影响;所谓“全民的教育”,本来没有这回事。
  因富而使教育机会大受制限的例子,本来就在眼前,用不着多所说明;但供参考计,不妨引用一个实例。
  这个实例,是日本东京帝大助教授青木诚四郎在大正十四年(一九二五)与另一位冈田真一,就日本山形县一地方调查受中等教育者与富之程度之关系所提供的。
  试看这一个表,便可知受中等教育的机会是如何的为富力所影响。详言之,富之程度最高,即每年收入在三〇〇〇圆以上者的子弟,每百户可有八〇人以上受中等教育;然富之程度愈降,这个受中等教育的机会便愈少,即每百户只有四一·一人,更下则为一八·六人,到了最低的富之阶级,不管它的绝对数虽是最多,但能受中等教育者不过每百户中有二·七人而已。我们当然知道,在低的富之阶级中,子弟的人数决不致特别的少,故可推说低的富力实是大大地制限子弟受中等教育的机会的。而且因富之程度之低下,而受中等教育者的人数也顺次低下,更可见这一推定之确实。
  然这还是一般的倾向,若就男女分别来看,又如何呢?倘照普通所推定的那样就男女全体比较时,男与女之数当为同数,那么从这表上可见女子受教育的机会是更受限制了。即女子尚不及男子之半数。由此表可见,在每年有三〇〇〇圆以上收入的家族,男与女的入学者数大致接近;然因富之程度的下降,渐与男子之间发生距离;在最低的富之阶级,女子之入学者竟不及男子的三分之一。故因富之程度使受中等教育者一般地受制限,原与上述的无异,但其程度在女子方面为更已甚,实可这样说的。
  这个调查,虽是日本的,且是日本一地方的,以之推定为现代全体的状态,或者有嫌失当也未可知。但此种倾向之存在,可由我们日常见闻所及而得约知,至少有和此相类似的状态存在,是可确定的。
  对于此种事实,我们能有什么意见呢?现代的教育实际家和理论家是否注意及此呢?即注意及此,能有什么根本改善的方策呢?尤其是羡称现代新教育为科学的与全民的教育的学者们,不知在此种现实的病征之下,会有些儿回想与心得否?大既对于这种由富而限制教育机会的事实,终不会认是良好的吧?至少也不当视为可以忽略的吧?我们在此,且不论今日的各级教育是否为适当的教育,以及受了此等教育是否即有良效可睹;但我们终不能不说由于富力之低下,使教育的机会显受制限,个性的发展大受阻碍,以致什么“平民教育”、“科学教育”都无法真能普遍实现,乃是极不合理的事情。对于这个极不合理的事实,讲究补救的方法,使有志、有才入学的男女,得不问富之如何,以达到他们的志愿,该是从事教育实际、研究教育理论的人们所应引为己责的吧?
  自然,要谋根本的改造——教育上的改造,决不是仅靠教育理论家及教育实际家的力量所能奏效。要知教育政策根本须与一般政策相应而行,方能相互改进;否则,不落于过去“教育救国论”者的盲目主张,就要落于过去“在教育言教育”、“为教育而教育”的学者们的欺人论调。故真正的教育工作人员,无论是研究理论或从事实际(这个分法本来不通,姑且袭用)的,皆当深切地认明教育与其他社会制度的关系,更当认明教育与政治及经济的关系,藉明为现代新教育之特征,也即为其病征的根源究属何在,然后在教育方面,努力作与一般革命政策相应的实际工作,以期实现更新时代的更新教育,实为他们根本的责任。
  原载1928年8月20日《教育杂志》第20卷第8号

附注

①本篇署名:公朴。

知识出处

杨贤江全集 第二卷

《杨贤江全集 第二卷》

出版者:河南教育出版社出版

本书收录的是河南教育出版社出版杨贤江著作的图书,主要讲述的1924年至1928年作者的精选优秀作品包括恋爱神圣论者的两难、告青年之有婚姻问题者、青年的生活、列宁与中国青年、“到青年中间去”的先驱者、国故毒、我对于人生观的见解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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