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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慈溪戏剧述略》 图书
唯一号: 112320020220004328
颗粒名称: 下编
分类号: I238.8
页数: 105
页码: 163-267
摘要: 本文记述了慈溪市的慈溪戏剧作品选、慈溪现代戏剧名家话戏剧的情况。
关键词: 慈溪市 戏剧 作品

内容

第六章 慈溪戏剧作品选
  姚剧小戏《小保管上任》(昊高水、余长飞创作)
  越剧小戏《拆墙记》(张金海创作)
  绍剧小戏《白绫血》(陈墨创作)
  甬剧小戏《两张奖售单》(邱雄飞创作)
  京剧小戏《特殊任务》(洪恩甫创作)
  婺剧小戏《背官》(李道一创作)
  情景小品《下雨了》(胡渭丁创作)
  校园音乐剧《岩石上的小蝌蚪》(洪恩甫创作)
  课本剧《卖火柴的小女孩》(李道一创作)
  【姚剧小戏】
  小保管上任
  吴高水 余长飞
  时间:秋收之前。
  地点:东方红生产队仓库门前。
  人物:赵承红,贫农女儿,21岁,回乡知识青年,新任保管员。
  承红爹,老贫农,50多岁,前任仓库保管员。
  承红娘,50岁左右。
  布景:舞台左前角装有东方红生产队仓库的门,门紧锁着。
  [幕启:赵承红在一片欢乐声中喜冲冲地上。
  红:(唱) 日出东方红彤彤,
  村中走来我赵承红。
  前年高中毕业后,
  听党的话来务农。
  想当初,挑起担子背要弓,
  一担挑落肩头肿;
  到如今,百斤担子不嫌重,
  迈开大步快如风。
  想当初,跨落船肚脚就软,
  牵上牛绳心跳动;
  到如今,摇船捻泥全学会,
  耕田插秧样样通。
  这多亏,党团组织多教育,
  还靠那,队里一班老贫农。
  前日子,选举仓库保管员,
  社员推选我赵承红。
  从此后,全队财产要我管,任务光荣责任重。
  常言道,人逢喜事精神爽,
  走路好似一阵风。
  不觉来到仓库前——
  (夹白)伊呀,门还锁着!
  这件事,叫我承红想不通!
  (白)这个仓库原来是我爹爹保管的,他是做了七年的老保管员。现在队里
  缺少有经验的养牛员,我爹爹是个老手,社员们叫他去养牛,也好让他减轻
  些负担。哪里知道爹爹保管员不当了,一串钥匙还不肯交给我。社员领东
  西,要爹爹来开门,我新保管员要进仓库,也得请老保管员来开门,这真
  是啊!
  (唱)想不通来想不通,
  钥匙还在爹手中;
  常言道,秤砣虽小压千斤,
  (夹白)没有钥匙呀!
  保管员好比秤杆无砣不中用。
  (白)我叫爹爹去。爹爹!爹爹!
  (边喊边下)
  [爹肩扛锄头,手提烟管上。
  爹:(唱)早上头,喂好牛草扫好栏,
  洗好手脚吃好饭,
  背起锄头要出畈,
  又听承红把我唤。
  (夹白)说起承红啊!
  为了选举保管员,
  我对党支部提意见,
  保管员,管财产,
  这个工作不简单,
  一定要大公无私立场稳,
  手勤脚勤会钻研。想不到,社员选上我阿囡,
  我老汉,实在有些把心担,
  虽然是,阿囡回乡进步快,
  思想好,劳动生产是模范,
  可是那,仓库保管员的责任重,
  恐怕是,她年纪轻轻少经验,
  (夹白)因此我没有把钥匙交给她。
  我不交钥匙有原因,
  带囡要好好学一番。
  [吸烟。红上。
  红:爹爹!侬到啥地方去哉?我寻侬!
  爹:(憨笑)阿囡,我也算起了个大早,想勿到侬比我还早。侬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积极性蛮高。但侬勿晓得,阿爹这几天也是“新官”上任呢!人家讲耕牛好比是活拖拉机,我养好耕牛责任也蛮重哩!好!好!我先把门来打开。(边说边取出钥匙开门)
  红:爹爹,侬介忙,那么把这钥匙交交给我好哉!
  爹:阿囡,侬勿晓得这把钥匙呀!
  (唱)钥匙虽小重千斤,
  你年纪轻轻勿懂情,
  钥匙就是政治权,
  掌握钥匙要斗争;
  钥匙就是经济权,
  要管好集体大家庭。
  如今是,贫下中农掌权柄,
  钥匙永远要捏紧。
  有人还妄想夺钥匙,
  我们要提高警惕性,
  所以我,移交钥匙缓几天,
  阿囡侬,慢慢定会弄灵清。
  (白)承红,我先到科学实验小组去把队里的新品种拿来,等一歇我再来。红:好,爹爹,等歇再来!(爹下)这仓库是社员的财产,有上百件农具,几十种高产良种,还有不少化学肥料。听了爹爹的话,我更要小心做好保管工作。我先到里面把昨天写好的标语拿出来贴贴好。[进内,急出。(唱)手拿标语往上贴,
  免得闲人进仓库。
  (贴上写有“仓库重地,闲人莫入”的标语)
  二联贴在右上方,
  切莫吸烟闯大祸。
  (贴上写有“严禁吸烟,火烛小心”的标语)
  三联贴在左上方,
  集体财产要爱护。
  (贴上写有“爱护公物,人人有责”的标语)
  贴好三张大红纸,
  再插标签做好数。(进仓库门)
  标好农药标农具,
  要用不会来拿错。
  手里又拿起登记簿,
  我还要对一对来数一数。
  [娘端着畚斗上。
  娘:(唱)我一边走来一边笑,
  要往仓库瞧一瞧,
  我阿囡,自从当了保管员,
  为集体,也像伊爹爹肯操劳。
  这多亏,党团组织多帮助,
  阿囡的思想步步高,
  可是那,阿囡年纪总还小,
  实际工作经验少,
  想老头,当了七年保管员,社员个个都夸耀,
  叫什么“铁保管”、“放心人”,
  给他多少个美称号。
  有一天,我去借农具,
  他也要队长出借条,
  连老夫妻格情面也勿卖,
  制度原则坚持牢。
  (白)保管员责任交关大,如果管勿好,集体经济就要受损失,不知我阿囡这副重担是否挑得动。人家讲伊像李双双,大公无私,我倒偏偏要去试试阿囡在我娘面前硬不硬。
  [娘推仓库门,承红闻声即出。
  红:谁?喔!是姆妈,我道是风刮开了门。
  娘:侬的警惕性高咯!哈哈哈!承红,侬在做啥?
  红:姆妈,我在里面把农具再查对查对,把东西整理一下。
  娘:我看侬,当了保管员以来,连吃饭也勿记得,蛮像依爹哉!
  红:姆妈,今天队里又从外县买来了新品种,如果新品种保管得勿好,就要影响明年的生产!
  娘:这对呀,不过我看侬早也集体,晚也集体,家里厢格事体勿大管哉!喏,阿拉自留地的棉花同你叔叔家比比,还退板交交关来。
  红:同叔叔好比格?伊屋里格好肥料专门壅到自留地上,满脑子资本主义思想。
  娘:侬阿爹总是把好肥投到队里,眼前自留地里的棉花勿大好,今天我想到仓库里来借几斤肥田粉,施一次追肥,这也是公私兼顾嘛!阿囡,你说是不是?
  红:姆妈,仓库里的肥田粉是集体的,应该要用到集体生产上去,我们私人绝对不能借用,这是原则性问题。
  娘:(旁白)阿囡硬是有点硬咯! (对红)我看侬当了三天保管员,老头子格脾气就传给侬哉,开口原则性,闭口原则性,对姆妈也讲原则性我借了反正会还咯,难道会吃没的!
  红:姆妈,对自己的亲人越要讲原则性。
  娘:又是一个原则性。我问侬到底借勿借?
  红:姆妈,不可以借。(调皮地旁白)我特会叫她去问问爹,爹爹反正——(对娘)姆妈,不过侬也可以问问爹爹看。
  娘:(旁白)喔哟,她倒推到老头子身上去了。(对红)依真调皮,叫我去问他,这不是去吃批评!你仓库保管员不作主,还叫老头子去作主!
  红:(想了片刻)是要爹爹作主的,爹答允借,我就借。(旁白)反正爹爹是勿会答应借的。
  娘:他保管员已经勿当哉,还管得着!侬“新官”上任了,这个主应当侬作了!是伐?
  红:姆妈,我虽是保管员,可这个仓库还没有完全归我管。
  娘:(旁白)我看她有点怕责任。(对红)阿囡,侬这话算啥意思?
  红:姆妈呀!(唱)阿囡虽是保管员,但是我,空挂衔头没有权。
  阿爹他钥匙还没交出来,[爹上,旁听。(白)怎么有人说话!
  红:岂不是我手中捏个空竹管。
  娘:(惊奇地)啥格?钥匙还没交出来!阿囡,我去把侬阿爹找来! (欲走。爹进门)爹:不用去找了,说起曹操,曹操就到!
  娘:啥人给侬嬉皮笑脸。老头子,侬仓库保管员已经勿做哉,这串钥匙还挂着,我看侬真是死要出风头!如今大家都选阿囡当保管员,侬怎么到第三天还不交出钥匙,侬是不相信阿囡,还是舍不得这串钥匙?
  爹:老太婆,依猜得真对,统统给侬猜着。说我舍不得这串钥匙,我挂了7年了,是有点舍不得,不是钥匙不给阿囡,因为她年纪轻,我是有点勿放心!
  红:(旁白)爹爹还舍不得!还不放心!
  娘:大家选她当保管员,社员大会通过,上级也批准,侬对她有啥勿相信呢?依对人家讲原则,对自己就不讲原则,保管员又不是你,还不肯交出钥匙,难道这也是原则!
  爹:好!我同意你的意见,不过勿要心急。(慢慢想解下钥匙)
  娘:老头子,侬有啥勿放心?侬来看。(边说边拉老头子)
  (唱)承红上任刚三天,
  仓库成了“百货店”,
  一件一件摆妥当,
  一样一样插标签。
  爹:(唱)真不愧是个好团员,
  党的话儿记心间,
  知识联系实际用,
  工作细心又肯干。
  红:(唱)爹爹休要把我夸,
  比起你来我还差交关,
  你管仓库有七年,
  工作起来有经验,
  样样东西记得清,
  闭着眼睛如在眼前。
  我有志要学爹爹样,
  娘:(接唱)承红你一定接好这个班。
  爹:好!(递钥匙,忽发现娘手里端着畚斗,马上缩手)
  娘:老头子,你是玩什么把戏?
  爹:老太婆,我问侬端着畚斗来做什么?
  娘:我想来借——借——
  红:(接说)姆妈是想来借队里的肥田粉壅自留地上的棉花。
  娘:(旁白)咳,我来借肥田粉,给阿囡话出来哉。也好,看老头今天对我老太婆怎么样?
  爹:(旁白)今天老太婆来借肥田粉,我看样子是——唔!唔!唔!这也是一个好机会,可以考考新上任的保管员是勿是大公无私,是勿是按制度办事。(对娘)老太婆,原来你是想来借几斤肥田粉!
  娘:是呀,借几斤肥田粉,阿囡偏偏不肯,我说反正以后会还,她又说,要侬来作主!爹:啥?还要我作主咯!承红,侬讲呢?
  红:爹爹,队里有制度,这集体的肥田粉是不能借给私人咯!
  爹:老太婆,侬讲呢?
  娘:(故意地)依我看,借几斤肥田粉有啥大惊小怪呢!反正不会赖掉咯!
  红:爹爹,侬讲呢?
  爹:(旁白)我来个顺水推舟,试试她看。(对红)是呀,借几斤化肥有啥大惊小怪呢!反正不会赖掉格!
  红:阿爹,依咋话?
  爹:要借么也可以借。
  娘、红:(同时旁唱)
  老头子一句话儿讲出来,
  爹 爹
  老太婆我心猜
  承 红我心里费疑猜,
  红:(怀疑地自言自语)爹爹今朝为啥也讲可以借?
  爹:自己娘来借一些嘛!
  娘:老头子,侬今朝也卖老夫老妻格面子哉。
  爹:老太婆,侬话着哉!
  红:(着急地唱)
  一听此言我火冒,
  爹爹他不该答应借肥料,
  这真是,讲一套来做一套,
  为个人,队里的制度都勾销。
  阿爹同意我反对,
  集体财产要保护好。
  娘:(假装着急地)爹讲好借末就好借,这句话是侬自己讲格。
  爹:承红,队里有制度,我老保管就是背也背熟了,不过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老话讲:“死店活人开”,做工作还得学会这个灵活性。老太婆,侬讲对伐!
  娘:对呀,对呀!
  红:爹,你真的答应要借?
  爹:要借。
  娘:老头子,依来给我称!
  爹:承红,侬若不去称,我就来称。(说完真的去拿秤,红急拦阻)
  红:爹爹!(唱)(紧板)爹爹是打了错主意,我不能拿原则问题做交易,坚持真理不动摇,一颗红心向集体。爹爹呀,损公利己不应该,若要借,队长面前去评理。(红拉爹,三进三退)
  娘:阿囡侬发疯了,刚上任的小保管员竟要闹到队长面前去告老保管员的状哉!
  爹:阿囡,凭关系,我是爹,你是囡!论资格,我是老保管员,你是新保管员,我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要多,这点道理侬还会勿晓得!
  红:爹爹,不符手续,不合制度,损害集体,我就是勿答应。娘:老头,钥匙反正在侬手里——爹:你不答应,等一会儿我自己“咔嚓”一声把放化肥的小门打开,称它几斤,看你怎么办?
  红:(理直气壮)那我就学爹爹平日的样——到队里去反映情况,还要贴一张大字报,揭发你爹爹做事损公利己。
  爹:阿囡,你平日爱听阿爹的话,今日为啥一点也不听啦!
  红:平日侬教育我要大公无私爱集体,这话我当然要听;今天你要我不顾原则,违反集体制度,那叫我怎么听呢?
  爹:你当真不借?
  红:当真不借!
  爹:你真的不借?
  红:真的不借!
  娘:(从背后插入)好啦!好啦!自家人“铜缸对铁甏”,硬碰硬勿用碰哉。承
  红,做娘格再问侬一句,你到底借——不——借?红:不借就是不借!
  爹:承红,你要是真的不借,那么我这串钥匙就——(高举起钥匙)
  爹、娘:(同声)交给你!
  [承红惊喜地接下钥匙,又感愕然。
  红:爹爹侬!?姆妈侬!?
  (爹娘同笑)
  爹:老太婆,为了考验考验新保管员,侬也有这一套!
  娘:这一点也用着依来夸奖,我老太婆也是从侬老头子那里学来的!阿囡,侬今天做得对啊。你是个贫农的好女儿,应该要保持贫农的风格,永远要大公无私,立场坚定。
  爹:阿囡,侬一定要时时听党的话,按照党的领导办事,接好阶级斗争的班,也接好生产斗争的班,做个红色的革命接班人!
  红:爹爹,姆妈!你们讲的话,我一定牢牢记住。(合唱落调)贫农一家好思想,培养后代树榜样;一颗红心向集体,永远跟着共产党![剧终]
  (根据马正太同名故事改编)
  【越剧小戏】
  拆墙记
  张金海
  人物:叶茹春女,26岁,新来的公社党委书记。
  牛志田男,30岁,社员。
  杨月华女,28岁,志田妻。
  常来波男,45岁,工办主任。
  [幕启:牛志田家,室内设有桌、椅、炭炉等,墙上挂一只竹篮。
  [远处绿野无垠,春意盎然。
  [杨月华端蛋上。
  杨:(唱)社办厂招工消息传得快,
  忙煞我个杨月华。
  清早出门走四邻,
  借得蛋来急回家。
  为只为,想叫志田把厂进——
  蛋呀蛋,这回是要看你的了,
  (接唱)去讨那工办主任一句话。
  唉!(拭汗进门,取下竹篮,将蛋一一放入篮内,提篮欲出又止。对内)志田,水快开了,你不要忘了吃药。(不见回音,大声地)
  志田!志田!
  [牛志田自内出。
  牛:你一早跑得没地方,现在又要到哪里去了?
  杨:我⋯⋯有点事体,去去就来! (欲走)
  牛:(见蛋)慢!月华,你拿这许多蛋去干啥?
  杨:我⋯⋯
  牛:哼,你又要去“烧香”了,是不是? (夺住)
  杨:哎呀,志田,放手,你快放手!
  牛:(大声地)你给我放手! (一把夺过,重重往桌上一放)杨:啊呀,当心敲碎,当心敲碎!啊呀,你这冤家哎——(忙看蛋)还好还好!(伸手又去提篮)
  牛:(推杨)哼!今天你若把这蛋拎出门槛,我就打得它一个不剩。(脚一顿)喔唷!
  杨:(急扶,并为志田按摩膝部)志田啊!
  (唱)你气和和,心耐耐,
  细听月华诉原委。
  社办厂,大门不开后门开,
  我们已盼了三年未安排。
  看起来进庙不把香来烧,
  难等佛祖发慈悲。
  这几天厂里又在把工招,
  志田呀,我们就聪明一点吧。
  (接唱)这机会错过再难来!
  牛:(唱)我的脾气你知道,
  最恨天下马屁鬼。
  你低三下四看人面,
  我情愿冻死饿死也不悔。(负气拎篮进内)
  杨:(求告地)志田! (跟下)
  [叶茹春手提工作包上。
  叶:(唱)万道金光照绿野,
  一路春风满情怀。
  组织上派我来此公社当书记,
  我要把党的温暖送千家。
  下车先将田头绕,
  顺便把民情细访查。
  [杨提篮急出,牛追上。
  牛:月华,你⋯⋯
  [叶茹春闻声止步。
  杨:志田,你就依我这一次吧!牛:你..(捞起两蛋,摔出门外)你去送吧!
  杨:啊!(哭)
  叶:(进门)大嫂,你们怎么啦?
  杨:(忙抹泪)哎哎,同志,没什么。
  叶:你们吵架啦?
  杨:(掩饰地)没,没有呀!
  叶:看你还瞒我呢,大嫂呀!
  (唱)夫妻可比鱼和水,
  同甘共苦相敬爱。
  如今是一个怒来一个悲,
  其中必有原因在。
  大嫂呀,莫把我当路人看,你们有啥困难,说出来吧,我只要能帮得上忙。
  (接唱)愿为你们来排解。
  杨:(欲言又止)哎,真的没啥。
  牛:还没啥没啥!你不敢讲,我来讲——喏,就是为了这篮蛋!
  叶:这篮蛋怎么啦?
  牛:(余怒未息)你去问她!
  杨:同志,看你也是个热心人,我就对你实说了吧!
  (唱)一篮鸡蛋起风波,
  只因他患病三年多。
  地里生活有困难。
  指望进厂把工做。
  为此我借了鸡蛋去求人,
  谁知他怒气冲冲阻拦我。
  (向牛)志田啊,我一片心机落了空,你叫我如何不难过?
  叶:(旁白)噢,原来这里就是牛志田的家。(向牛)志田哥,你患的是关节炎吧!
  牛:(奇怪地)你怎么知道?叶:我也是听来的。
  牛:是呀,饭吃三海碗,生活勿会做,这个病真要命!
  叶:关节炎确实很讨厌。我丈夫也患这个病,不过这两年连续服了几贴草药,已经好多了。对啦,这药我还带着一些呢!(从提包中取出几个纸包)
  杨:(惊喜地)药?
  叶:(打开一包)志田哥,这药效果很好,你试试看!
  牛:(抓起一撮)哎呀,这叫龙爪藤。我托四亲八眷,足足办了三年,就是办不到这一味药呀!
  杨:同志,你爱人要用的药,我们怎么好收呢?
  叶:不要紧。我以后办到的时候,一定给志田哥再送一些来。大嫂,我这就帮你煎吧!
  牛:(抓起四个蛋)月华,先烧这个!
  杨:对!(欲磕)
  叶:(急阻止)大嫂,你这就见外了。
  牛:同志,乡下土货,不要客气。月华! (示意快磕)
  叶:(夺下蛋)这蛋嘛,留着给志田哥补身体。大嫂,煎药要紧。(拿起药罐)
  杨:同志,我来我来!
  叶:大嫂,这药须加水得当,火候适宜。我来教你! (将药倒入药罐)
  牛:(感动地)同志. 我还没问过你的大名呢。
  叶:我叫叶茹春,就住在对面梨花村!
  牛:(惊异地)梨花村?
  杨:梨花村和我们只隔一条河,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叶:喔,这里是我的婆家,结婚后,我又一直在外面工作,所以同大家都不认识了。
  杨:志田⋯⋯(对牛耳语)
  牛:(点头)哎哎! (起身)唷!
  叶:你们不用商量,我不收药钱。大嫂,你快扶志田哥去休息一下! (夫妻俩对视片刻,感激地向叶点点头入内)
  [杨复出,叶拉至身旁坐下。
  叶:大嫂,你想让志田哥进厂去,为啥要送东西呢?搞这一套是不对的呀!
  杨:同志,我也是没办法呀!(唱)志田有病难下田,
  靠我一个妇女撑门面。
  独肩难把重担挑,
  弄得衣食不周全。
  送蛋并非我意愿,
  只因为关在厂外已三年。
  备点薄礼铺铺路,
  总望上面把头点。
  叶:(唱)大嫂呀!
  儿有病痛喊亲娘,
  种田人靠的共产党。
  你有难处要对党说,
  切莫像没舵的船儿瞎闯荡。
  杨:同志,你哪里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啊!
  (唱)工办门前有高墙,
  平民百姓攀不上。
  主任名叫常来波,
  权大势大手脚长。
  他招的是送酒、送肉、送吃、送穿的朋友辈。
  收的是表兄、表弟,堂姐、堂妹、堂外甥。
  我一非他家亲和故,
  二无戤背可乘凉,
  三无力量去烧大香,
  他见我就像没见样。
  三年来报告打了几十张,
  他却“研究研究”、“考虑考虑”,
  张张报告丢一旁。
  这样的领导怎对待?
  我是黄连树下苦难讲。
  叶:(唱)十年动乱伤痕深。
  确有人辜负了人民辜负了党。
  利用权力搞邪门。
  在党群之间筑了墙。
  幸亏得三中全会春风起,
  拨乱反正大有望。
  大嫂呀,心莫灰、气莫丧——
  我帮你们向公社党委反映去。
  (接唱)党委定会为你拿主张!
  杨:(欣喜地)同志,你在公社里有熟人?
  叶:共产党就是我们的亲人嘛!
  杨:(自语)对呀!共产党就是我们的亲人啊!
  (陷入沉思)
  叶:哦,药开啦!(倒药)大嫂,你叫志田哥趁热喝下去!
  杨:(惊醒)暖!(端药下)
  [叶茹春收拾药罐。
  [常来波推车上,车头上挂着一只空袋。
  常:(唱)春风得意常来波,
  走遍公社乐呵呵。
  下村从来没空手——
  (亮出招工表)上门送表格,关心群众嘛,
  哈哈,
  (接唱)群众也会关心我。
  听说新书记就要走马上任,这次招工我就特地留下一个名额,照顾照顾困难户。嘿嘿!
  (停车,进门)志田在家吗?
  叶:哦,在家!你是⋯⋯
  叶:噢,莫非就是常主任?
  常:呀,你年纪轻轻,眼力倒不错哩!哎,你是⋯⋯
  叶:我嘛⋯⋯
  常:喔,我看出来了!叶:看出来了?
  常:(自作聪明地)看相貌,听口音,你一定是志田的小姨娘。对吗?
  叶:(一笑)你倒真长着火眼金睛哩!
  常:哈哈,不错吧! (发现蛋,捞起一个)唷。这么大的蛋,我倒是头回看到,只只都是双黄的哩!
  [杨月华闻声出。
  杨:呀,常主任来了?坐坐坐!(对内)志田、志田⋯⋯
  [内声:啥啦?
  杨:香烟,快,香烟,常主任来了! (一包勇士牌香烟从幕内飞出来。杨敬烟)常主任,烟!
  常:什么烟呀?嗬,勇士!我自己有,我自己有。(从衣袋里摸出海绵蒂香烟)
  杨:(点火)常主任,我正想找你哩!
  常:是志田想进厂吧!
  叶:对呀,常主任,这一次你该给志田哥考虑专虑了!
  杨:常主任,你就帮帮忙吧!
  常:哎呀呀,志田嫂,你们的忙我帮得还少吗?只是霸王吹闷筒,有力无处用啊!
  叶:哦,你们这里社办厂招工还那么复杂吗?
  常:当然罗,一要工办讨论提名。
  叶:那二呢?
  常:党委研究考虑。
  叶:还有三吗?
  常:三嘛,那是最最关键的——要公社书记亲自批准。
  叶:还要书记亲自批准?
  常:是啊,这叫服从党的领导嘛,懂吗?小阿妹,你和志田是亲戚,我对你就不讲两家话了,你要知道——
  (唱)虽说是公社书记刚调新,
  党校毕业有水平。
  可人面高低谁没有?
  十指也有长短分。就算我出力帮忙帮到底,
  怕只怕空手办事办不成。
  杨:(省悟地捧蛋)常主任,那就麻烦你,把这点东西带带给新书记,代我表表心意。
  常:这个⋯⋯也好,我就帮你带去吧!(欲接)
  叶:不,常主任,现在全党都在学习《准则》,我看新书记是不会收的。
  常:(缩手)唷,小阿妹的认识倒是高的。好吧,既然这样,志田嫂,这蛋你也就不用送了。(故看表)哟,我该走啦!嗯⋯⋯关于志田招工的事嘛,我回去再“研究研究”。
  杨:(急)常主任,她年纪轻,不懂事,你宰相肚里好撑船,千万别生气。(送上蛋)这点小意思,你一定得拿去。
  常:(故作姿态地)哎呀,志田嫂,你这倒叫我为难了。拿了嘛,我可是从来不搞这一套的;不拿嘛,你又要讲我看不起困难户,影响干群关系,呃,做干部难哪!
  叶:(灵机一动)常主任既然这么为难,那就称一称吧!
  常:称⋯⋯(勉强地)对对,志田嫂,你就称一称吧!
  杨:哎,自家的东西,称什么。(将蛋往常的袋中装)
  常:(故摸钱夹)那钱总是要算的罗!
  杨:好了,好了,常主任,我哪会要你的钱呢!
  常:好好,那就以后再算,以后再算!嘿嘿⋯⋯(拎袋出门)
  杨:(跟到门外)常主任,志田进厂的事⋯⋯
  常:(略一思索,取出表格)好吧,你就叫志田快把这张表填好,回头我要来拿的。(推车下)
  杨:(惊喜地看表,念)招、工、登、记、表。嘻!嗳,常主任⋯⋯(发现常已不在,追下)常主任!
  叶:(激动地唱)
  见此情不由我心头翻巨浪,
  常来波哪还像个干部样?
  他巧取豪夺欺压人民,难怪群众怨满腔。
  这不正之风危害大——
  我必须发动广大党员,认真学习《准则》。
  (接唱)把腐朽的习气一扫光!
  杨:(高兴地上)同志,招工表终于到手了!
  叶:好呀,我也替你高兴。
  杨:哎,你心直口快,刚才险些误了大事呢!
  叶:大嫂,依我看,倒是那位常主任才真正误了党的大事。好,我走啦!以后再来看你们。
  杨:哎呀,你又是送药,又是煎药,怎么好走呢?等等,我马上烧饭,吃了饭再去!
  叶:大嫂,我今天还有事,过几天一定再来。(至门口,又止)大嫂,不要忘了,晚上再给志田哥吃一汁。
  杨:嗳!我怎么交代得你过呢?
  叶:这有啥呢! (到门外又止步)大嫂,志田哥上班后,你要注意他的身体,尽量给他吃得好一点。
  杨:(激动得热泪盈眶)我都记住了。(目送叶下)多好的同志啊⋯⋯(猛然想起,急回头)志田,志田!
  [牛内声:又是啥事体啦?
  杨:你快给我走出来!
  牛:(上)咦,月华,你怎么啦?你、你、你⋯⋯
  (唱)你往日愁眉常不展,
  为什么今朝满面笑颜开?
  我问你究竟得了啥宝贝?
  杨:(接唱)是有宝贝要你猜!
  牛:唷,还真有宝贝要我猜。好,你说,啥样子的?
  杨:摸摸平又平,看看黑白明,称称不上两,算算值千金!
  牛:(高兴地)月华,我猜着了!
  杨:啥?
  牛:招——工——表!杨:对对对,就是招——工——表!牛;姓常的送来的?杨:(大声地)一篮蛋调来的!牛:月华,我算服你了!杨:志田呀!
  (唱)你莫怨为妻路不正,
  实在是只有此路通厂门。
  从此你高高兴兴上班去,
  一家生活有保证。
  但等工资发下来,
  我给你买支东北高丽参。
  牛:(笑)那怎么可以?应该先给你做件新衣才是
  杨:不,给你补身体要紧。
  牛:(深情地)月华呀!
  (唱)我患病三年到如今,
  苦煞你月华一个人。
  为了我,你求医赎药忙不停,
  为了我,你内外操劳无怨声。
  为了我,你省吃俭用苦苦过,
  为了我,你上下衣衫多补丁。
  村里年轻妇女多多少,
  谁不容采焕发有精神?
  你却像花遇霜雪少颜色,
  我真如一把钢针刺在心。
  但等工资发下来——
  月华,
  (接唱)我定要亲手为你去裁新。
  杨:(唱)多谢你待我一片心,句句话儿情意深。只不过高堂还有老双亲,
  旧衣难御三九冷。
  但等工资发下来,
  为两老添办冬衣更要紧。
  牛:月华,你真是个(不禁唱了起来)大贤大德的好媳妇——哎,月华,我啥辰光好去上班?
  杨:常主任要你快把表格填好。
  牛:对,快把表格填好!表格呢?
  杨:(摸表格)哟,表格呢?
  牛:不要慌,不要慌,好好想想,你是放在哪只袋里的。
  杨:(发急地)就是这只嘛!
  牛:(帮着摸,摸出一块手帕,表格掉下来)喏。夹在手帕里。
  杨:(拾起表格)还好还好!
  牛:月华,你把太公手里传下来的砚台搬来!
  杨:暖!(进内)
  牛:(看表)姓名、性别、年龄……月华——
  杨:(搬砚台出)啥事啦?
  牛:我今年几岁啦?
  杨:(笑)你这个糊涂入,你是属龙的,比我大两岁,正好三十。(倒水研墨)
  牛:对对!
  杨:你可要看仔细,写清楚,当心填错啊!
  牛:放心,放心!握笔蘸墨!太淡太淡!
  [杨用力研墨。
  [常急上。
  常:(唱)我道书记是啥人?
  原来还出在本地梨花村。
  刚才特地去拜望,
  方知她丈夫还在做农民。
  我随机应变妙计生,
  为表格重上牛家门。
  [牛正欲落笔,常匆匆进。常:志田!
  牛:哦,常主任,你拿表格来了?
  常:对对!
  杨:常主任,我们刚刚开始填呢!
  牛:(放下笔)常主任,坐坐!(递烟)烟!
  常:(反丢给牛一支)喏,抽我的。
  [牛欲接,杨扯扯牛的衣襟。
  常:抽一支烟有啥关系?(为牛点火)
  杨:志田,人家常主任等着,你快填呀!
  常:慢慢来,我先给你们讲讲社办厂的形势吧!
  牛:常主任,厂里业务多不多?
  常:多、多、多
  (唱)社办厂越办越发达,
  名气传遍海内外。
  订货的电报如雪片,
  釆购员上门把队排。
  到明年车间厂房再扩大,
  产品笃定销遍全世界!
  牛:(大喜)真的!
  杨:(唱)志田你的饭碗铁铁稳,
  月华我心里也乐开花。
  常:(唱)到那时,家属都能把厂进,
  工资和奖金全要加。
  牛:(唱)听得我笑开嘴巴合勿拢,
  想勿到病树也会发新芽。
  常:所以,从全局出发,我考虑志田还是下次安排较好。
  牛:(震惊)啥,你说啥?
  常:志田放到下次安排,对工作更加有利。
  牛:不,我就要这一次!
  杨:常主任,我家的困难……
  常:知道知道,你们的困难我全知道。不过,我也有我的难处——公社新书记的丈夫还在当农民,你们想想,这像话吗?(伸手欲取表格)
  牛:(猛一拳击在表格上)你,你这是拍马屁!
  常:啊!?好哇,你对领导这样看法,下次是否安排也值得考虑!
  杨:(惊呆地)常主任,你量大福大,就当他是废话。志田!(慢慢挪开牛的手,将表格交到常手中,痛苦地)常主任,下一次……
  常:瞎子吃馄饨,我心里有数。(将表格放入衣袋)
  牛:(突然)那一篮蛋呢?还我!
  常:哈哈哈……你这个人,胡子像板刷了,还是小人脾气。
  杨:志田,你少说两句吧!(将牛推入内。复转身)常主任,他就有股牛脾气,你可千万别计较!
  [叶茹春提袋匆匆上。进门,将袋放一旁。
  叶:常主任,你来得真快呀!
  常:哎哎,这是工作嘛!
  叶:常主任,你给志田哥安排了啥工作啦?
  杨:(怨愤地抹泪)别提啦……
  叶:(一愣)大嫂,怎么啦?
  杨:咳!
  (唱)阳春天气变化多,
  一会晴来一会阴。
  总以为表格到手定了心,
  又谁知一场欢喜成泡影。
  叶:啊?
  常:啊啥?有特殊情况么!
  杨:(唱)他说是公社调来新书记,
  丈夫也是种田人。
  叫我们服从大局让表格,
  对待领导要关心。
  叶:常主任!
  (唱)你不该,翻手刮起一阵风,
  你不该,复手飘来几片云。
  你不该,乘风驾云想高飞,
  你不该,脚踏人肩跳龙门。
  你不该,群众困难全不顾,
  你不该,党的传统丢干净。
  一个共产党员要对人民负责,你快把表格还了她吧!
  常:唷,小阿妹,你倒教训起我来了。告诉你,公社书记的爱人还在种田,这可是个大问题。它关系到党的威信,关系到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关系到建设四个现代化,关系到..
  叶:关系到你常主任升官发财!对吗?
  常:(发火)啊,你!好吧,(起身欲走)你搞到我常来波头上来,没有好处!
  杨:哎呀,常主任,别发火!这都怪我们志田..
  叶:(拦阻常)常主任,请稍留一步,讨还这张表格难道也是党委决定的吗?
  常:(傲慢地)这用不着你管!
  叶:是你个人的意见吧!
  常:是我个人意见又怎么样?
  叶:只怕你们那位新书记不会同意你这样做。
  常:(大笑)啊哈哈..小阿妹,你真叫人又好气又好笑。喏——
  (唱)门前一群老母鸡,
  也知道张开翅膀争啄米。
  天生万物都一样,
  人间哪个不为己?
  叶:唷,你这是哪一家的话?
  常:哪一家的话?嘿嘿,这就是新书记的话,怎么样?
  叶:哦,新书记这样讲了?
  常:当然罗!与你实说了吧,新书记是我的老同学,我们无话不谈,你懂不懂?
  叶:(哑然失笑)原来还是这样,常主任你真了不起!
  常:(得意地)好啦,我没时间跟你胡聊啦,还要和新书记谈工作呢,我走啦!
  叶:什么工作?在这里谈不好吗?
  常:你这个小鬼真会开玩笑!
  叶:开玩笑?你看我哪一点不像书记?
  杨:你呀,要是你真是书记,我去买两把炮仗放放!
  常:(讥笑地)小阿妹,不是我小看你——
  (唱)你若能够当书记,
  我老常笃定做皇帝。
  我看你,粗手粗脚粗布衣,
  仪表不像是书记。
  我看你黑皮黑肉黑到底,
  品貌不像是书记。
  我看你土里土气土腔调,
  风度不像是书记。
  我看你一身黄毛方褪净,
  年纪轻轻不像是书记。
  我把你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看仔细,
  你分明是青竹园中一草鸡。
  哈哈哈,小阿妹,再会!
  叶:好吧,常主任,门口那只袋请你带回去。
  常:(见袋)啊,我的袋……(打开袋,大惊失色)啊,这!
  叶:这是你趁我不在家,以送我爱人为名,偷偷放在我家里的。怎么,忘记啦?
  (取蛋放回竹篮)
  常:(尴尬异常)
  杨:(跳起)啊呀,当真是新书记哇!志田,志田?(急奔入内)
  常:你真是……(转机)哎哎,老叶,我来我来!(取蛋入篮)
  [牛、杨出。
  牛:(奇怪地)呀,这蛋——
  叶:物归原主嘛!
  杨:(相对耳语)哈哈,姓常的这回碰着真老虎了!(惊喜地走至叶前)叶书记!
  叶:你们叫我茹春好啦!
  常:(突然)老叶做得对!哈哈,说实话我早就看出老叶不是普通人了!
  杨:(嘲笑地)哦,你又早看出来了!
  常:是呀,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嘛!喏,你们看——
  (唱)老叶她粗手粗脚粗布衣,
  艰苦朴素像书记。
  老叶她黑皮黑肉黑到底,
  劳动本色像书记。
  老叶她土里土气土腔调,
  联系群众像书记。
  老叶她朝气勃勃多英俊,
  年富力强像书记。(转对叶)
  老叶呀,我把你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看仔细,
  你是我衷心拥护、百里挑一的好书记!
  牛:(对杨)他这张嘴巴,天下第一!
  常:(向叶递上表格)
  (唱)一张表格交给你——
  常:(接唱)专管厂里电话机。
  叶:志田哥,这工作你满意吗?
  常:(急插话)哎,老叶,这工作是专门照顾你爱人的呀!
  杨:叶书记,你爱人也有病,就让他去吧!
  常:对呀,老叶,这是群众的共同愿望嘛!
  叶:常主任,对干部搞特殊照顾,你看合适吗?
  常:合适合适,一百个合适!特别是照顾你的爱人,有利于党的工作,有利于四 化建设,全公社社员个个举双手拥护。
  叶:志田哥,你说呢?
  常:他当然同意。志田,你就向叶书记表个态吧!
  牛:(悲忿地)我,没意见!
  叶:好,那我不推辞啦!
  常:(得意)老叶,这表你最好马上填一填。
  叶:好,填吧!(坐下,提笔填表)
  牛:唉!
  (旁唱)我以为新来的书记有多好,哪知道绣花枕头稻草包!
  杨:(旁唱)我以为她是个贴心人,
  看起来贴心人儿世上少。
  常:(旁唱)我以为今朝碰着真老包,
  吓得心肝怦怦跳。
  如今她填了招工表,
  我头上乌纱稳牢靠。
  叶:(填毕,将表递与常)常主任,你看看!
  常:(接过表)好好,清秀流畅,香气扑鼻,气势磅礴,万夫莫敌,个个字都比 双黄蛋有力!(放进口袋)
  叶:常主任,你没有看?
  常:不会错,不会错。(摸出看表,大惊)啊,牛——志——田?
  杨:(惊异地)牛——志——田?
  常:嘻嘻,老叶,填错了?
  叶:没有填错。
  常:要改要改!!名字要改!
  叶:(严肃地)常主任,我看你这个党员啊,该改的不改,不该改的倒是改了, 该学的不学,不该学的倒又统统学会了!
  常:金玉良言,金玉良言!
  叶:老常呀!
  (唱)切莫再抱住关系学死不放,
  切莫再为个人名利奔逐忙。
  全心全意为人民,
  这才是真正的共产党。
  如今群众意见多,
  警钟声声耳边响。
  希望你悬崖知勒马,
  勤学马列明方向。
  做一个党的好干部,
  用实际行动,
  (接唱)拆掉和群众之间这堵墙!
  常主任,今天晚上,公社召开党员会议,学习《准则》,整顿党风,请你准时出席。
  常:(表格落地,一躬到地)是!
  牛:(拾起表格,万分激动地)叶书记!
  叶:(笑阻)不要这样叫我嘛!
  杨:(欣喜地)茹——春——同——志!
  [幕落,剧终]
  绍剧小戏】
  白绫血
  陈墨
  时间:晋,春。午。
  地点:宋。京。殷妃陵园。墓前。
  布景:天幕上坟莹、仲翁,舞台上石碑、石凳。
  人物:刘骏 宋国君,孝武帝,四十二岁。
  国太 刘骏岳母,殷妃母,六十岁。
  羊志 宫廷太医,五十岁。
  刘德愿秦郡新任太守,四十八岁。
  [幕前曲华贵富丽,后转悲凉。
  [幕启。羊志手挽白绫上。
  羊志:(唱)爱妃娘娘因病亡,
  举国上下齐悲伤。
  喧闹数日始平静,
  今日里,陪同万岁到莹庄。
  万岁,来此已是娘娘墓前。
  [刘德愿随刘骏同挽白绫上。
  [三人同将白绫放置于石碑前,作揖。
  刘骏:爱妃——(扑向石碑)
  (唱)只道是爱妃有洪福伴君皇, 列祖列宗也添光。
  谁料想,有运命短缘分薄, 你抛却了皇室赴幽乡。
  爱妃,吾的爱妃啊——
  羊志:万岁呀——
  (唱)万岁你精神未复康, 容不得哀思缠心房。娘娘在九泉已知情,
  需节悲伤靠自强。
  [羊志扶刘骏上座。
  [刘德愿忙用衣袖拂石凳。
  德愿:万岁,爱妃娘娘仙逝,死不复生,望万岁多加珍重。
  刘骏:刘爱卿,赐座。德愿:谢万岁!
  刘骏:羊太医。这位爱卿乃是秦州新任太守刘德愿,不远千里,前来祭奠娘娘
  亡灵。羊志:参见刘太守。
  德愿:免礼。
  (唱)娘娘已乘莲台去,
  极乐成仙披霓衣。
  为臣不将悲痛表,
  娘娘有灵目难闭。
  刘骏:是呀。
  (唱)有贤臣,为我爱妃痛悲切,
  吾皇心中该欢喜。
  太医为尽太医职,
  吾皇自会赐赏你。
  羊志:不敢。
  德愿:万岁,小臣有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骏:噢,爱卿有话,尽管道来。
  德愿:依小臣之见,娘娘坟墓前还须建造一座行宫才是。
  刘骏:此话怎讲?
  德愿:想娘娘乃是万民之母,理应厚葬。
  羊志:刘太守,娘娘生前有望,死后不必重葬。
  刘骏:羊太医,休得多言。
  羊志:臣不敢。
  刘骏:刘爱卿,你大胆讲来。德愿:万岁呀——(唱)娘娘在世万民敬,
  再造行宫理该应。刘骏:言之有理,但不知这行宫如何建造?德愿:(唱)先造那轩昂石牌楼,
  铸龙描凤金辉生,
  再铺墓道十里长,
  块块彩石明若镜。
  路面坦荡五丈宽,
  五石仲翁两旁分。
  后筑那万岁祭奠养心殿,
  龙卧静坐可安身。
  刘骏:妙啊——
  (唱)爱卿出语理义深,
  句句忠言动我心。
  好,讲得好。但不知需化多少银两?
  德愿:万岁!依臣之见,待万岁下一道圣旨,令各府州衙捐银一百万两,选挑能工巧匠二万,在此圈地三千,限期十天。
  羊志:啊呀,万岁,此道圣旨万万下不得。
  刘骏:嗯——
  羊志:这
  刘骏:难道孤皇无力办得?
  羊志:非也。
  刘骏:难道孤皇对爱妃还不够礼重?
  羊志:也不是。
  刘骏:那却是为何?
  德愿:小小医官,你懂得什么?
  刘骏:慢,想孤皇乃是一国之君,从来善报众言,但不知羊太医有何高见。大胆 讲来。
  羊志:万岁。
  (唱)四海之中你为王,
  一国之中你为君。
  想眼前,战乱未平荒年累,
  处事定策要民为重。
  德愿:如此说来,万岁要建造行宫难道错了不成?
  羊志:这..
  德愿:哼!
  (唱)小小医官太狂妄,
  自说自夸少故训。
  万岁爱民恩德厚,
  胡言乱语罪难容。
  羊志:(笑)我来问你。黄河泛滥你可知道?你所在秦州,旱情严重,你可知道? 德愿:当然知道。
  羊志:那你州能捐多少银两?这银两又从何而来?
  德愿:这个嘛……
  羊志:我再来问你,边关告急,尚缺军饷,这银两又从何而来?
  德愿:这……
  羊志:如此侵占良田,动用民工,耗费白银,你,你,你居心何在!
  刘骏:大胆!
  (唱)羊志你吞了豹子胆,
  不怕降罪犯龙颜。
  指责太守已有罪,
  教训我孤皇罪更添。
  羊志:臣不敢。
  德愿:万岁,羊志身为太医,出言不忠,竟敢违犯皇上旨意。
  刘骏:是呀,建造行宫乃是孤皇之见,也是我对娘娘一片真情。
  羊志:万岁呀!你可知娘娘生前有愿,战乱天灾,社稷未安,需节俭行事。再说为造娘娘陵园已大兴土木,耗资巨大,民众怨声四起,国弱民穷,望万岁 三思而行。
  刘骏:大胆羊志,竟用娘娘之意讽谏于孤皇。德愿:小小医官口吐狂言。小臣以为万岁已经节俭行事,就看万岁今日所坐石 凳,便是明证。
  刘骏:说得对。刘爱卿。
  德愿:臣在。
  刘骏:孤皇封你工部侍郎,操办建造行宫之事。
  德愿:谢万岁。
  刘骏:免了。待孤皇立即下旨各府州衙。
  羊志:啊呀,万岁!
  (唱)万岁却缓下圣令,
  万民之主为万民。
  民已生于贫疾中,
  岂能再投入深井坑生灵?
  刘骏:嘟,奴才!
  (唱)孤皇对你赐厚恩,
  念你学富交权柄。
  如此狂妄不自量,
  竟敢犯颜渎至尊。
  不忠奴才有何用——
  刘爱卿!
  德愿:臣在。
  刘骏:令你取一条白绫给他。
  德愿:领旨。(取自绫)
  刘骏:(接唱)押送羊志去自尽。
  羊志:啊!万岁,我羊志犯了何罪?犯了何罪?
  德愿:这
  刘骏:休得多虑。
  德愿:是。(押羊志下)
  羊志:(边喊边下)冤枉!冤枉!冤枉哪——
  刘骏:(唱)我虽然强押太医去自尽,
  不由我思潮起伏似浪滚。
  想孤皇生来操事顺民意,
  岂容忍小小太医违皇令。
  纵然有千般理来万般情,
  为爱妃再造行宫旨意定。
  [幕内声:“国太驾到!”
  [国太执手仗,挽白绫上。
  刘骏:参见母后。
  国太:皇儿平身。
  刘骏:谢母后。(接白绫挽于石碑前)
  国太:皇儿,羊太医身犯何罪?因何处死?
  刘骏:这……他违抗圣旨,敢当问斩,念其对娘娘有一片诚意,固叫他取白绫自尽。
  国太:皇儿!
  刘骏:母后。
  国太:昏君!
  (唱)原以为皇儿登基正朝纲,
  从此后立身安命脸有光。
  谁知你为造行宫动杀机,
  社稷安危置何方?
  真人之言不愿听,
  屈杀忠良自放荡,
  刘骏:母后息怒。只可惜羊太医已经死了。
  国太:(笑)倘若没死?
  刘骏:皇儿就恕他无罪。
  国太传羊太医——
  羊志:(幕内唱)闻报国太将我传,
  [羊志手捧白绫上。刘德愿同上。
  羊志:(接唱)纵然是死心也甘。
  德愿:此去面君,你说话可要小心了。
  羊志:大人好意,下官领了。
  羊志、德愿:参见万岁!参见国太千岁!
  刘骏:看在母后份上,恕你无罪!
  [羊志跪而不起。
  国太:羊太医,快快起来。
  羊志:臣还有一言跪奏。
  德愿:(示意羊志不要再说)……
  刘骏:你该讲的就讲,不该讲的不许乱讲。
  羊志:臣以为再造行宫之事万万使不得!
  刘骏:大胆奴才,不知好歹。刘爱卿。
  德愿:万岁。
  刘骏:孤皇旨意已定,不容改变。令你速去操办筹建。
  国太:皇儿,你——
  德愿:领旨。(欲下)
  羊志:且慢。(站起)万岁呀!
  (唱)你虽称,万民之主称万岁,
  却不辨清波与浊水。
  只道你圣明能纳谏,
  我才敢斗胆将肺腑亮出来。
  谁知娘娘骨未寒,
  万岁你却把娘娘遗愿远抛开。
  倘若再造行宫度豪华,
  多少良田受危害。
  眼看连年闹荒百姓苦,
  理应下发银两救民灾。
  多少将士沙场亡,
  应拨军饷送边陲。
  百万银两尚可捐,
  失去民心难挽回。
  小臣以死表忠烈,
  誓与那巍巍山河长相随。(扑向石碑)
  国太:(欲上前阻拦)羊太医,死不得,死不得。
  刘骏:(惊)……
  德愿:羊志——
  [羊志挣脱猛地撞死于石碑前。
  [国太急取白絞为羊志擦血。将白绫交于刘骏。刘骏接过白绫,扔于地上。
  国太:羊太医!你、你死得冤枉啊!(扑向羊太医)
  [刘骏、德愿各自造型。
  [幕急落]【甬剧小戏】
  两张奖售单
  邱雄飞
  时间:八十年代。
  地点:三北农村。
  人物:阿根:40岁。
  阿花:阿根妻,30多岁。
  (幕后合唱):
  山也欢来水也欢,
  农村处处喜讯传。
  一花放,百花开,
  万紫千红春满园。
  [幕起,阿花上。
  花:(唱)
  芝麻开花节节高,
  “三中全会”政策好。
  我家养猪致了富,
  成了乡里重点户,
  勤劳创业人人敬,
  阿根他戴着红花上县城。
  真是话来大家恐怕还不大相信,阿拉一对夫妻,去年一共卖给国家九十九只 大猪冴,现钞进账一万多元。所以这次县里开“重点户、专业户”表彰大 会,阿拉男人阿根也去参加。昨天广播里还点名表扬阿拉呢!乐得我一夜味 没困熟。喔,我还听到了一个好消息。
  (唱)为了使重点户再发展,
  县里厢奖售商品发一批;
  自行车,缝纫机,
  还有木材和水泥。
  这些紧俏商品人人欢喜,我阿花心中也已拘好主意。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阿根开会回来,我要好好慰劳慰劳。你们看,老酒打好,荷包蛋贴好,肉丝炒炒,花生烤烤,我磨刀上灶,忙得头昏顶倒。十点钟已敲,还勿见阿根来到。喔唁,啥个气味啦?……要死快了,灶头上黄鱼烧焦哉!(急下) [阿根上。
  根:(唱)
  开心开心真开心,
  一路春风脚步轻。
  县里开会三天整,
  我阿根从来味没介高兴。
  学先进,取真经,
  领导对我更关心,
  书记和我同照相,
  县长亲自送我行。
  (向内喊)阿花,阿花……
  [阿花上。
  花:哎哟阿根,侬回来啦!
  根:阿花,侬快来看,这张奖状是县委书记亲手发的,他要我做一个发展多种经营的带头人。
  花:哎,阿根,先问侬一桩事体。
  根:啥事体?
  花:听说这次县里开会,对专业户重点户奖励一批紧俏商品是伐?
  根:喔唁,侬风声咋介亮啦!
  花:闲话少讲,是啥东西啦?
  根:喏,侬看!(递过两张红纸)
  花:(唱)
  两张红纸拿手上,
  纸上写得很清爽,
  奖售水泥有一吨,
  还加木材有半方。
  根:你们看,阿花拿着两张奖售单眯过眼笑,看起来她对这些东西交关关心。怪不得我一回来,她就问起这件事。我们大队有许多社员广开门路,积极发展多种经营,但都缺少木材、水泥。我打算把这两张奖售单送给他们。可能阿花也喜欢这些东西,还是让我先试探试探,然后再慢慢来开导开导其。阿花——
  (唱)自从三中全会后,
  我家面貌大改变。
  一家老少多喜欢,
  二间新楼平地起,
  三千存款银行里,
  四十平方明堂水泥地,
  五彩进口电视机,
  六(落)地摇头电风扇,
  七(吃)穿住用都舒意,
  八(百)样家伙都挣齐,
  九十九只猪猡关猪厩,
  十(实)际上我家不缺木材和水泥。
  花:(唱)我家面貌大改变,饮水思源我也懂道理。既然我家不缺木材和水泥,还是让我抲主意。
  根:我话还未讲完,她倒开门见山,打起木材和水泥的主意来。我还是先下手为强,向她讲明再讲。(从阿花手中抽回两张奖售单)阿花,这些东西,我在县里开会时,早已经有了打算,准备把一吨水泥送给——
  花:水泥你派送人是伐?
  根:是呀!
  花:哦,我有数了,你一定是准备送给——
  根:啥人呀?
  花:(唱)你的阿妹小根娣,
  
  前年嫁到山岙里,
  听说她承包了十亩水稻田,
  但缺少晒场成问题,
  这水泥肯定送根娣,
  浇好晒场百年计。
  根:阿花,侬猜错了。
  (唱)妹夫他种水稻夺高产,
  卖给国家一万三,
  这次县里开大会,
  还在台上把经验谈,
  妹夫勿比我阿舅差,
  他也领到了木材和水泥奖售单。
  花:妹夫也成了种田状元。你既然勿是送给他,那么这一吨水泥一定是送给你表阿哥!
  根:勿是。
  花:格是勿是送给你堂阿弟?
  根:也勿是。花:格未你到底准备送给啥人呢?
  根:勿近勿远,勿亲勿邻。
  (唱)队里老王有打算,
  多养母猪扩猪舍,
  村东小陈创新路,
  钻研科学养黄鳝。
  老王小陈犯了愁,
  缺少水泥难动手,
  我有心将这一吨水泥送,
  不知你阿花可赞同?
  花:喔唷,阿根,县里开了三天会,思想好交关了。你将水泥送他们,我勿反对。格末猪猡大家养,奖售商品也要一人一样,还有半方木材,我来处理,这叫做二一添作五(趁机抽回阿根手上的一张奖售单)——平分秋色!
  根:阿花手段也蛮厉害,半方木材打好后手,这叫我非常为难。让我还是先问问她吧!阿花,这半方木材,你派啥用场?
  花:这些木材我打算送给……
  根:木材你派送人是伐?
  花:是呀!
  根:我有数了,你一定是准备送给——
  花:啥人呀?
  根:(唱)你的阿弟小国兴,
  今年春节定了亲,
  结婚须做新家具,
  你曾为其缺少材料伤脑筋。
  木材肯定送国兴,
  做好家俱可成亲。
  花:阿根,侬也猜错了。
  (唱)虽然是今年夭旱二月久,
  但棉花仍获大丰收,
  国兴承包六亩田,
  现金收入二千九,
  前天他农船摇到城里头,
  买来了一套崭新家俱亮油油。
  根:舅老爷如今也成了植棉能手了,房里家伙也买好了。你既然勿是送给你阿弟,那么这半方木材一定是送给你小阿姨?
  花:勿是。
  根:格未是不是你大姑丈?
  花:也不是。
  根:格未你到底准备送给啥人呢?
  花:喏,远在千里,近在眼前。
  (唱)隔壁张三养蜜蜂,
  现在准备再扩充;
  对过李四脑筋动,
  今春打算蘑菇种。
  张三李四决心大,
  但都为缺少木材难动工,
  我有心将这半方木材送,
  不知你阿根可赞同?
  根:阿花,原来你也是这个打算呀!怎么不早讲呢,与我想的完全相同,刚才我还以为你..哎,我真是门缝里看人,把你看扁了。阿花,阿拉结婚十年开外,可你的心我还不太了解!阿花,你真是我的..
  花:阿根,勿要讲了。你的思想会好起来,难道我的脑筋勿会开窍吗?人家讲:一花独放不是春——
  合:万紫千红才是春呀。根:阿花,闲话少讲,吃好中饭,阿拉赶快把这两张奖售票挨户送上。
  花:阿根,我看要送还是现在趁早。等一歇回来保证你酒醉饭饱。
  合:哈..
  (唱)山也欢来水也欢,
  农村处处喜讯传,
  一花放,百花开,
  万紫千红春满园。
  一花放,百花开,
  万紫千红春满园。
  [幕闭]
  (获1984年慈溪县农村文化中心文艺调演优秀创作奖、优秀演出奖)
  【京剧小戏】
  特殊任务洪恩甫
  人物:刘金,某边境检查站副站长。叶兰,客栈老板娘。得高,叶兰之夫。黄飞,某走私集团成员。
  时间:现代。春意盎然的季节。
  地点:距国境线不远的小客栈。
  [布景:竹篱笆围成一个小院,院中坐落小客栈,大门上挂有“芒喊客 栈”的牌子。四周有翠绿的芭蕉和高大的椰子树。远处葱绿的田野,一条小路由远而近。弯曲的瑞丽江水绕过界碑流向远方。
  高:你没听说?这次行动已被公安部门基本掌握。
  叶:是呀。弄得不好,我们出境的事也因此而泡汤了。
  高:得设法将这件东西赶快交出去,暗号你都记清楚了?
  叶:全记住了。不过得多提防些。
  高:可不是嘛。哎,你看,那边来人了。
  [叶、高耳语。分头隐下。刘身着对襟白衬衫,背背篓上。
  刘:(唱)披晨风沐春露满怀豪情,
  过沙滩抄小道急步快行,
  李科长命令我化妆侦查,
  为的是追“宝石”肩负重任。
  (夹白)前几天,曼洛镇上发生了一起盗窃国家文物的走私大案。被盗的翡翠西瓜宝石乃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珍宝,倘若送到国外,将造成国家的重大损 失。据同案犯交代,一个代号“飞鼠”的人很可能把宝石转移到国境线的 一户客栈。经分析,出动大队人马,容易暴露目标。
  (接唱)我定要靠智谋取回宝石,
  催双脚迈大步分秒必争。
  [刘见门牌,推门进院。
  刘:有人在吗?
  叶:(笑嘻嘻地上)你要住店吗?
  刘:大姐,吉祥如意,这客栈是你开的啊?
  叶:听你的口音好像不是外地人。
  刘:是啊,是啊,大姐,这么说你是——
  叶:数你眼力好,大哥——
  (唱)人民政府好政策,
  开起这家小客栈。
  笑脸相迎客盈门,
  热情送客客留言。
  说道是服务态度数第一,
  居住条件不一般,
  一日三餐备茶饭,
  礼貌待人人称赞。
  方便群众富自身,
  远近百里比不上我这小客栈。
  要知主人是谁人?
  老板就是我叶兰。
  刘:(恭谦地)啊,大姐,想不到你就是开店有方、经营有道的大老板。
  叶:不敢当,不敢当。大哥,你从哪里来?
  刘:(环视四周又压低嗓子)远哪,走了五十五里地。
  叶:(惊奇)哦,怪不得累得满头大汗。你要住店,那边还有个干净的空房间。
  刘:那种房间太贵,住不起,我还是趁早走吧。(欲走)
  叶:大哥,慢走,你要到哪儿去呀?
  刘:(故作奇怪状)大姐,你还有什么事吗?
  叶:你不是要住店,嫌房费贵,我给你换一间就是了。
  刘:不,不住了,我背了一篓粗茶,要找换盐人换点盐巴。
  叶:你!
  
  刘:我?我是第一次到这里来的。
  叶:我就是换盐人。
  刘:你是换盐人?不像,不像。(又欲走)
  叶:(上前拉住背篓)你要到哪儿去?
  刘:大姐,天色不早了,我是从境外来的,早点换了盐巴,好赶路啊。
  叶:(有所惊觉)快随我进屋,我有话对你说。(推刘入屋)你叫什么名字?
  刘:我叫刘章贤。
  叶:(扬起右手)出门放眼望。
  刘:处处是亲人。
  叶:亲人在何处?
  刘:来找换盐人。
  叶:(拉住刘的手,惊喜地)自己人,不用担心,有话直说。
  刘:大姐,我可找到你了。(取下背篓)
  叶:刘章贤,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刘:(悄声地)这件事你早知道了,何必再问我。既然要问,那我就直说了吧。外边的老板吩咐,慈禧太后的翡翠西瓜宝石已经送到,叫我速来取回。
  叶:(开门,视外无动静)好,你来得真好,我这里正急着把它送走,这东西留在这里时刻叫人提心吊胆。(提蔥篓下,复出。)这就是,快背走吧。
  刘:(看背篓)大姐,那东西放在哪丿[呀?
  叶:不必多问,送到老板那儿就是了。
  刘:这
  叶:好,走吧。一路上要多加小心。(进内)
  刘:(唱)这个女人貌堂堂,
  出言举止不平常;
  为了安全岀国境,
  西瓜宝石盐中藏。(欲背背篓)
  (夹白)不。
  (接唱)此宝乃是国之宝,
  怎能随意将它放。
  细想今日上门来,
  却为何这般顺当。
  是真是假我猜不透,
  此事叫人费思量。
  我若把盐背回转,
  发现无宝要误时光,
  案犯乘机把宝取,
  一场败局难料想。
  我若当面把盐砸,
  岂不要惊动这位老板娘。
  (夹白)盐巴,宝石;宝石,盐巴。
  (接唱)须冷静,莫紧张,
  莫莽撞,须稳打。
  哪怕罪犯多狡诈,
  敢与敌手细较量;
  任凭困难一重重,
  (夹白)我定要在此一一
  (接唱)打开盐巴明真相。
  [高暗上。
  刘:(背背篓)大姐,我可要走了。
  高:不许动!
  刘:(一惊。沉着地)你是什么人?
  高:(傲慢地)你瞎眼啦?看不出来,我是执勤的民兵,査走私的。
  刘:啊,民兵大哥,我是那边来的边民,背点茶叶来换盐。
  高:少给我啰嗦,放下你的背篓检査!
  刘:民兵大哥,我有急事,让我早点赶路吧。
  高:管他妈的急事不急事,检查每个人,这是上头的命令。
  刘:我是好人,放我走了吧。
  高:嘿嘿,放你走,不检查,天王老子也别想溜过去。
  刘:(放背篓)好吧,要检査就请你快检査。
  [高捧出盐巴,四面检查。
  刘:(旁白)此人来得有点蹊跷?是上级为了配合自己的行动派了岗哨?还是自己的行动被这民兵看出破绽?
  高:你说你是边民,我看不像。你这样子明明是一个搞走私的干部。
  刘:此话从何讲起。
  高:我来问你,你究竟是不是边民。
  刘:是啊。
  高:当真?
  刘:不错。
  高:肯定?
  刘:不假。
  高:哈哈。边民过境要爬山涉水,看看,你这个边民怎么连穿的鞋子鞋底都不脏?
  刘:民兵大哥,我们边民爬山涉水舍不得穿鞋子,都是提着鞋子打赤脚,要到街 上才穿的。
  高:哎,我是说,你是这边的干部,为什么自称边民?
  刘:噢,哈哈哈。我哪有福气当干部呵。
  高:(突然地)你敢狡辩(击刘一拳)
  刘:(强压怒火)民兵大哥,莫发火,有话慢慢说嘛。
  高:(旁唱)我本想一拳抛去摸肠肚,
  却不料他既不还手又不怒,
  满面笑意实本份,
  难道与我们是同路。
  刘:(旁唱)一拳打得我怒满腔,
  今日竟让这小人来欺侮;
  只因时间紧迫任务重,
  我只得强装笑脸作掩护。
  刘、高:(旁唱)此人看来非一般,
  我必须察言观色,等待时机,
  搞他个水落石出。
  [高上前一脚把算踏翻。
  [刘抢上一步捧起盐巴。
  刘:我的盐,我的盐。
  高:看来你的汉语讲得不错,不像是边民。今天不说出你的真实身份,休想出去。
  刘:什么真实身份,我一点也不明白。
  高:(威胁地)我看,你是公安人员的话……
  刘:我是公安人员?哈哈……我要真的是公安人员,你刚才打我,我早揍得你半死不活了。
  高:(狡猾地)不,我说的是,如果你是公安人员就不用检查了。
  刘:这么说,你是来这里检查有无公安人员的喽?
  高:不,不,我是怀疑你是不是公安人员搞走私。
  刘:我如果是这边的公安人员呢?
  高:没有搞走私就放你走,搞了走私罪加一等。
  刘:哈哈。你看我像不像搞走私的公安人员?
  髙:这,你头上没有刻字,我怎么知道。
  刘:(进攻)好啊!你刚才跟我纠缠,原来是想为你的打人错误行为开脱。中国政府有规定,打人犯法,我要向政府去告你!(上前欲抓高)
  高:(猛然地)你说你是边民,请出示证件。
  刘:请看。(取边民证摆在高眼前)
  高:这……
  [叶上。
  叶:误会了,大家误会了。
  刘:大姐,你看这位民兵大哥,老是跟我过不去。
  叶:哎,你就让他走了吧。
  高:这个自称边民的,我看有点儿不像,千万别让他带上违禁物品出境。
  叶:我知道,我知道。
  高:(递烟)大哥,来,抽一支。
  刘:(接烟)多谢啦。
  [高、刘各自点烟。
  刘:(旁唱)他二人言来语去一搭一档,
  暗中必有勾连我须提防。
  叶:(旁唱)换茶人对暗号似流水,
  从不相识我左右彷徨。
  高:(旁唱)我这里行船已使正反桨,
  她那里送宝石放他出大洋。
  叶:(旁唱)我是不见真佛不烧香,
  另谋良策送宝到他乡。
  刘:(旁唱)我还要巧周旋细安排顺藤摸瓜,
  夺珍宝擒盗贼破他们一枕黄粱。
  高:(旁唱)这来者面目实难端详,
  不弄个明白休让他出门墙。
  好,你既是边民,那就走吧,不过,以后过来,不要鬼鬼祟祟的。(边说边下)
  刘:(双关地)要不是上头派我来执行这一特殊任务,何必来受这种冤枉气。
  装作气愤的样子。欲下)
  叶:(讨好地)唉,自己人么别这么说,一切事情我是明白的。
  刘:可这位民兵大哥如此待我,我……
  叶:好了,好了。看你累成这个样子,来,坐下,我去泡茶。(旁白)这宝石放在我这里始终是个祸害,不如再试探一下。
  (进内。搬茶出)来,大哥,喝一碗水。
  [叶乘提水之际有意将水泼在刘身上,忙掏出手帕在刘腰间擦了几下。
  叶:啊,对不起,对不起。(进内)
  刘:没关系,没关系,一下就干了。(转眼一想)不对,这女人在玩花样,明是擦水,暗则摸枪。竟在我身上做起手脚来了。
  [叶搬茶复出。
  叶:实在对不起,要不要换件衣服?
  刘:不用了。
  叶:大哥,请喝茶。
  刘:别客气。(装作受惊似的接碗,故意将篓踢翻)
  [刘喝水。叶无动于衷,刘猛摔碗在地。
  刘:(大声地)大姐,你也太不是人了。
  (唱)奉命到此来取宝,
  我是脑袋挂裤腰。
  进门已把暗号对,
  理应及时把货交。
  你却是左拖右拉误时光,
  百般刁难耍花招。
  宝石失盗非小事,
  为了这西瓜宝石——
  叶:怎么样?
  刘:(接唱)公安人员大动干戈、四面追查、步步逼紧、八方设卡加岗哨。
  (白)算了,叫我背了这么重的背篓上路,有了事情我逃也逃不掉。(转身 捧起盐巴)
  叶:你要干什么?
  刘:我是明人不做暗事,你的西瓜宝石放在盐巴里,我要当面清清白白还给你。
  (狠砸盐巴在地)好哇——
  (唱)一片白盐洒满地,
  打破砂锅见了底。
  若是我把盐背回,
  险些要冤枉官司吃一世。
  老板是个多疑人,
  他可说我偷了宝石换钱币。
  到那时,我是跳进江里洗不清,
  纵然有千嘴百舌也难说仔细。
  你这是心狠手辣将人欺,
  斜着良心实卑鄙。
  [叶见事情败露,连忙使用女人特有的手腕。
  叶:(撒娇似的)大哥——
  (唱)心平平气和和,
  我是为了安全才这样做“
  大哥本是明白人,
  必如此动肝火。
  就当我有不是处,
  君子莫记小人过。
  刘:这趟可来得不容易啊,我虽然是老板的亲外甥,可为了来取宝石,连老婆孩子都接到老板家作人质呐。你这样做不仅坑我,也坑了我一家大小呀!
  叶:你小声点,周围有公安人员经常走动。
  刘:我宁肯叫公安抓去,顶多劳改几年,也不愿背着盐巴去欺骗老板,欺骗老板他可要我的命哪。
  叶:小声一点,你是来存心害我呀。
  刘:好,那就这样吧,你写个条子给我,说西瓜宝石你们另有所托,我好回去交待。
  叶:大哥,莫任性嘛,你想,你不带走,叫谁带走呢?
  刘:(执拗地)不是我任性,这一阵子,胆子都吓破了。
  叶:你吓破了胆,我也一样啊。大哥一一
  (唱)眼下风声十分紧,
  政府已经发命令,
  打击刑事走私犯,
  从重从快要稳准狠。
  盗窃国宝罪孽大,
  坐牢杀头伤性命。
  时刻胆惊又受怕,
  日夜盼望取宝人。
  (夹白)行了行了,不说这些了。
  (接唱)气已散,话已明,
  宝石交给你外甥。
  请刘大哥稍候。(进内)
  刘:(轻轻地叹了口气)好吧,我立即替你送出去。(坐下抽烟)
  [黄飞从门缝里挤进来,发现刘,想退已来不及。
  黄:啊,刘、刘金站长。
  刘:(一把揪住黄)小点声,黄飞,你来做什么?黄:刘金站长——
  刘:不准你叫我站长。我现在的名字叫刘章贤。
  黄:(莫名其妙地)刘章贤?
  刘:对!到这里来做什么?说!
  黄:(哆嗦地)我、我……
  刘:是不是来取西瓜宝石?你的代号叫换茶人,对不对?讲!
  黄:……
  刘:听着,上次我抓到你,看你坦白的好才放了你。这次你重踏老路,可知道我 们政府的政策!
  黄:知道,知道,我一定争取立功赎罪。
  刘:那好,看你的行动。
  黄:是,是。
  刘:你听着,那女人出来,不准叫我真实的身份。
  黄:叫什么?
  刘:我叫刘章贤,我俩在那边认识,我是老板的外甥。老板派我俩同来取西瓜宝
  石。明白吗?
  黄:明白。
  刘:其他的,看我颜色行事。
  黄:(连连点头)是,是。
  [叶捧匣子暗上,见刘、黄私语。置匣子于墙洞内。复上。
  叶:啊,看你们二位见面就这般亲热,过去认识?
  黄:(看刘一眼,装笑)认识,认识。
  叶:你们刚才说什么来着?
  刘:(抢先一步)啊,是这样,他上次过来取货,因行动不慎,造成失误。我要 他这次多加小心。
  叶:你是第一次来吧,我怎么没见过你啊?
  黄:我,我
  刘:他是老板派来陪同我一起取宝石的。因为他过去经常同你联系,叫他来作个 证人。
  黄:对,对。
  叶:嗨,看我这个记性,把认识的人给忘了。
  (旁唱)约好来一人,
  为何双入门?
  黄飞曾被抓,
  底牌我知情,
  此人靠得住,
  可疑这外甥。
  刘:(旁唱)女人犯疑心,
  心中不安稳。
  宝石将到手,
  杀出程咬金。
  黄:(旁唱)真是冤家路不宽,
  今又碰上刘站长,
  吓得我呀魂出窍,
  难免又要遭祸殃。
  刘:黄飞!
  黄:有!
  刘:(走至黄前)我俩受老板委托,来取西瓜宝石,可这女人怀疑起我来了,你 说怪是不怪?
  黄:(讨好地)老板怕你过来受怀疑,所以叫我来一则作证,二则保护你。
  叶:既然是派两人来,为何你不说?
  刘:倘若接不上暗号,难道叫我们二人一同落网?
  叶:那为何两人不一起来?
  刘:人多目标大。
  叶:既是目标大,黄飞怎么又跟着你进来了?
  黄:(抢过话头)这是我想到的,刘章贤进客栈时间太长,唯恐有失,也怕你怀
  疑,所以我才跟进来的。
  叶:那老板派你一个人来不是很可以了,为何又派他来?
  黄:因为他是老板的亲外甥。
  刘:好了,临走时,老板交待的十分清楚,往绿色方向走,有路走路,无路打转回。看来此地无路,我们快走吧。
  黄:(巴不得马上脱身)是喽,是喽。
  刘:你不交货给我们,以后岀了问题由你负责。黄飞,我们走!
  叶:(无奈何地)好,好,我就让你们带走。(从墙洞抱出一个匣子)喏,快 带去。
  [刘接匣子,欲打匣子。叶用手压住。
  叶:不能看,快交到老板那儿去。
  刘:大姐,我已受你一次骗了,这下不看个真假,我是绝不带走的。(打开匣
  子)啊——
  (唱)绿莹莹,水灵灵,
  果真是一件稀世瑰宝。
  放异彩,闪奇光,
  活像西瓜不差半分毫。
  找到了你,得到你——
  中华之宝。
  黄飞!
  黄:有!
  刘:我们这就告辞大姐,走!
  [高持枪跳了进来。
  高:不能走,我还有话要问。
  叶:得高,西瓜宝石我已交给他们了,快让他们走吧。
  高:(如临大敌)你,你,说好的不是来一人吗?
  叶:这些我刚才已盘问过了。
  高:此事有诈!不能让他们走,谁走我就撂倒谁。
  刘:(愤怒地)你敢!(见国宝到手,飞起一脚,踢在高手腕)
  高:(手中枪落地)哎呀,不好。
  [刘、高开打。
  [叶、黄吓得躲在一边。
  [叶上前助战,被刘一个偏腿撂倒。
  叶:哎唷,哎唁。
  [高被打得不能抵抗。刘拾起枪。
  刘:通统给我走!
  黄:(害怕地)刘金站长。
  叶:(猛然醒悟)怎么?他是刘站长? (狠狠地瞪了黄一眼)这下我们真的全完了。
  黄:刘站长,我可⋯⋯
  刘:你也跟我走一趟吧,政府会按政策给你宽大处理的。
  [刘收藏好宝石,端起枪押着高、叶。黄跟随在后。出客栈。
  [幕急落]【婺剧小戏】
  背 官
  李道一
  人物:乡长:40岁。
  大娘:52岁。
  玉柱:28岁。
  地点:乌龙溪边。
  [幕启:山道弯弯,林涛起伏。
  [合唱声起:
  一封报告传噩讯,
  急煞了乡长王大民。
  心沉沉啊脚沉沉,
  调查事故进山村。
  [王大民肩背挎包,大汗淋漓上。
  乡:(唱)走羊肠,穿山林,
  三步并作两步行。
  景色秀美无心看,
  耳畔犹闻痛哭声。
  猛见得一道恶溪眼前横,
  溪石摇晃浪翻滚。
  (过溪、石动、摔倒)哎哟哟!(挣扎到溪边,抚腿向四处喊)喂!有人吗?附近有人吗?(无人应声,唯有林涛轰鸣)这,这如何是好?
  (接唱)眼见得暮云四合夜将临,
  更叫我心中寒三分。
  [幕内传来大娘喊声:“毛毛,回家啦——”
  [大娘手持香烛边撒纸钱,边喊魂上。
  娘:(凄楚地)毛毛,回家啦!回家啦!⋯⋯跟奶奶回家啦⋯⋯乡:大娘!
  娘:啊?!你,你怎么啦?
  乡:大娘,我到溪对岸村里办点事,没想到被溪石绊了一下,把这条腿给扭了..
  娘:噢,快让我看看!哟!还伤得不轻哩!
  乡:(提醒地)大娘,能不能帮我找个人,背我过溪去,我有件要紧事儿去办呢!
  娘:哎,你等等!(向内)玉柱!玉柱!快来!
  [玉柱手提小书包,神情恍惚地上。
  柱:妈⋯⋯
  娘:玉柱呀,这位同志过溪时,被溪石绊了一下,伤不轻哩,你照看一下,我去拔点草药来! (下)
  柱:同志,你⋯⋯
  乡:小兄弟,我今天急着去村里办事,没想到这条溪⋯⋯
  柱:咳!这条断命的乌龙溪!
  乡:啊?!这就是乌龙溪呀!害人非浅那!
  柱:可不!让我看看,哟,都肿成馒头样了哩!
  乡:不碍事,小兄弟,你帮我找个背夫,背我过去行吗?
  柱:嗨,你算是瞎子捡烟管,凑巧了!我就是在这溪边专门背人过溪的⋯⋯
  乡:(惊奇地)什么?这里啥时候起就有背夫啦?
  柱:同志呀,你不知道——
  (唱)乌龙溪水村前横,
  多少苦头吃到今。
  乡亲们赶街绕远道,
  娃娃们上学心胆惊。
  我为此常来溪边走,
  专背过溪困难人。
  乡:(赞许地)好!好!
  (唱)市场经济搞得活,
  你动的是好脑筋。
  勤劳致富要提倡,
  收费合理莫过分。
  柱:不!不!你错了!我是不收费的⋯⋯
  乡:啊?!
  (唱)莫非你学做活雷锋,
  奉献精神感动人。
  理应该报纸电台采访你,
  好在全乡扬美名。
  柱:你又错了!又错了!我可不为扬名,我背的都是像你这样过溪有困难的老人、孩子、残疾、病人⋯⋯来!上来吧! (蹲身)
  乡:小兄弟,委屈你了!
  柱:没啥,你坐稳了,我们过溪了⋯⋯(欲下水)
  乡:(由衷地)小兄弟,真没想到,在我们乡里还有你这样好思想的年轻人,过后呀我让乡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采访你——
  柱:我有啥好采访的?就只想做点好事而已,有三种人让我背我也不背的!
  乡:哦!哪三种人呀?
  柱:一是为非作歹者,不背!
  乡:爱憎分明哟,好!那第二种人呢?
  柱:为富不仁者,不背!
  乡:有志气!
  柱:为官不义者,不背!
  乡:为官不义者⋯⋯这怎么解释?
  柱:那些当官的,白白拿国家的工资,不为老百姓办事,图的是自己的政绩⋯⋯我就不背!
  乡:小兄弟,看来你对当官的还有些成见呀!其实,我们当干部也有一肚子的苦衷,一年三百六十天就是忙,为民办实事办好事,说是好说,可做起来难呀——
  柱:敢情你也是当官的呀?
  乡:嘿嘿,在乡里当个小干部⋯⋯难道我也不能背?
  柱:你当然是例外⋯⋯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人:今天是星期天,你还下村来办事,凭这一点,就够了!但要是那个狗乡长王大民,我就⋯⋯乡:啊?!你——我⋯⋯
  柱:(由怀疑而察觉)莫非你,你是——
  乡:不敢相瞒,鄙人就是⋯⋯不知你为何⋯⋯
  柱:(急推倒乡长,脸变色)我把你狗日的⋯⋯
  乡:哎唷!小兄弟!小兄弟!你?!
  柱:(揪住乡长衣领,愤怒地)你还我毛毛来!还我毛毛来!
  乡:(挣扎,莫名其妙地)你!你⋯⋯
  [大娘捧草药上。
  娘:玉柱,住手! (责怪地)你,我让你照看他,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柱:妈,你知道他、他是谁?他就是那个迟迟不在乌龙溪上批修桥报告的狗乡长王大民!
  娘:(大惊,草药落地)啊?!你就是王大民——王乡长?你害得我们家好苦呀!
  乡:大娘,小兄弟,这、这是怎么回事呀?
  娘:唉!
  (唱)家住对岸嵩溪村,
  祖孙三代过光阴。
  恨只恨乌龙溪水恶,
  浊浪翻滚溪水混。
  村民出入多不便,
  多年未能脱穷根。
  村里是多次报告要修桥,
  乡里却久久未见下批文。
  推说道日理万机大事多,
  乡长迟迟不签名。
  可怜前天正黄昏,
  我孙儿放学归来..
  他、他、他乌龙溪上一命殒。
  媳妇为此发了疯,
  老婆子我更是苦伶丁。
  歌声笑语从此绝,
  全家人一天到晚泪淋淋⋯⋯
  柱:(痛哭不禁)妈⋯⋯
  乡:啊?!
  (唱)一番话说得我泪满襟,
  想不到溪边遇到陌路人。
  想当初几次报告到我手,
  我却把他当作小事情。
  为抓大事图实绩,
  拖三拉四少关心。
  如今是酿成事故铸大错,
  我自作自受遭报应!
  娘:同志啊!
  (唱)休怪我儿性子急,
  也难为他一片惜儿情。
  虽说是为官者日理万机抓大事,
  切不可忘了小小老百姓!
  乡:大娘呀!
  (唱)你们的心情我理解,
  我是千恨万恨恨自身。
  昨日里一封噩讯到乡里,
  我犹如千枚钢针戳在心。
  今日下村做调查,
  处理后事吸教训。
  柱:哼!
  (唱)潮过下网时已过,
  你猫哭老鼠假惺惺。
  怨只怨你大事常当小事看,
  出了事故才当作大事情!
  乡:(唱)乡里慎重作研究,
  让我送来抚恤金;柱:(把钱打散在地)谁要你的臭钱,你还我儿子来!
  娘:(阻止地)玉柱!
  乡:(唱)千错万错是我错,
  我不怪他口不逊。
  大娘呀,任打任骂我不还手,
  也好让他宽宽心。
  娘:(心善)可是你这条腿⋯⋯如何走得?
  乡:不!不!我找一根树枝作拐杖,这就过溪!
  [乡长找到一根树枝,支撑着站起。
  娘:(下决心)玉柱⋯⋯你背他进村⋯⋯
  柱:哼!要我背他?白日做梦!
  娘:(宽宏地)我想他们⋯⋯也有他们的难处啊!再说,他不是说要与村里商量修桥的事吗?
  柱:我就不!像他这样的乡长该坐牢、判刑、枪毙⋯⋯
  娘:你?!(狠狠地打儿一个耳光)
  柱:(惊呆、发泄地)娘——我绝不背他过溪!
  [玉柱疯狂地奔下。
  乡:大娘!玉柱——
  娘:(犹豫片刻,下决心地)乡长⋯⋯同志,我背你过溪!
  乡:(感慨地)大娘——
  娘:(整理身子骨,蹲下作背状)来吧!大娘身子骨还背得起⋯⋯
  乡:大娘!
  (唱)心儿抖,热泪滚,
  犹有钢针刺我心。
  当乡长,理该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我却失足造成千古恨,
  大娘啊,你宽宏胸怀深似海,
  我却无脸见乡亲!
  娘: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只要你——
  (唱)认识错误,吸取教训,乡亲们把你来欢迎。
  盼只盼溪桥早修好,
  也对得起我那死去的小孙孙!
  (坚定地)来吧!来吧!
  乡:(猛地跪倒在大娘前)大娘!我的好乡亲!
  [玉柱暗上,感动、缓缓地上前。
  柱:妈,还是让我来背吧!(把小书包挂在颈上。)
  乡:(猛地抱住玉柱)玉柱,好兄弟——
  [乡长拥抱玉柱。
  娘:好!背起来呀——
  [玉柱背起乡长,缓步往溪中走去,娘随后。
  (幕后合唱)
  民爱官,官爱民,
  官民一片鱼水情。
  一出背官小戏曲,
  多少含意让你细品评。
  [幕闭]【情景小品】
  下雨了
  胡渭丁
  人物:一对情人。
  时间:现代。下班前。
  地点:办公室。
  [音乐声中(雨声)幕布开。
  [她背着小提包哼着歌曲从内室出来。
  [她开门(雨声哗哗)屋檐水洒她一头,她迅速地把身子缩回来,连忙把门关上。
  她:(看着天)该死的雨,早不下,晚不下,人家下班了,你倒越下越大了!
  [她拨电话。
  [他打着一把伞,从雨中走来⋯⋯他敲门。
  她:(电话一直拨不通)请进!
  他:(进门)莲莲。
  她:(无比喜悦)小涛,我正给你打电话呢!
  他:(嗔怪地)下雨了想着给我打电话了!
  她:(感情地)谢谢你,记着我!
  他:我会把你忘记吗?
  [她上前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紧张地)别这样!
  她:怕什么,又没别人,亲亲我!
  [窗外传来风雨声。
  [他下意识地朝窗外望去。
  他:莲莲,你看!
  她:(有些不高兴)看什么啊!
  他:(指窗对面)他们也在躲雨⋯⋯她:可不,还在打扑克!
  他:(细辨)那不是陈局长吗?
  她:(点头)对,就是他——陈大麻子!
  他:别这样叫人好不好。
  她:我要叫,我就叫他陈大麻子!
  他:嘘! (捂住对方嘴巴)多不礼貌。
  她:(不服地)怎么,叫他陈太麻子你也有意见?
  他:我来时,听王秘书讲,陈局长五点半有个晚宴,是县府请的,说是来了一个大港商。
  她:哼,这么说,他又可以去大吃大喝了!
  他:别这样挖苦人家。
  她:你看他那德行,脸上贴了这么多纸条,他早把接待港商的事给忘了。
  他:那是这场雨,要不,他早去赴宴了。
  她:(高兴地)老天爷,你就使劲地下!最好让陈大麻子赶不上今晚的宴会!
  [大雨滂沱。
  他:(看表,焦急地)我得过去提醒他一下,顺便把这把伞给他送去! (欲下)
  她:(拦往)什么?你不但要去提醒他还要把我的伞给他送去?(夺下伞)我说江涛,他是你的干爹还是你的亲舅?
  他:他,他总是在职的局长嘛!
  她:(来气了)局长,他像个局长吗?上次,我为看病的老奶奶挂号,结果上班晚到了五分钟,他是怎么当着大家的面训我的!
  他:那是他不了解情况!出发点还是好的。
  她:那上星期那份材料的事怎么说?
  他:什么材料?
  她:他向市府虚报成绩,我给他提出上报数字不对,我说你这是欺上瞒下。
  他:你怎么可以这样提意见。
  她:他不但不接受,反把我叫到单间谈话,说我这是不相信组织,是对抗领导!还要我写书面检查,我就是不写,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音乐起伏。
  她:(委屈地)这些事,我从来也没给你讲过,这下你可知道他的为人了吧!你还想给他送伞吗?
  [雨声不断。
  他:莲莲,别总看着直己的鼻子尖,要抬起头来看得远些。
  她:什么意思?
  他:(坐到她身边)咱们不是都盼着早点结婚吗?
  她:(抓过他的手默认地点头)嗯⋯⋯
  他:可咱们的房子呢?
  她:你想用一把伞去换一套新房子?
  他:别小看一把伞,这可是调剂感情接近领导的一次特好机会,你把这把伞送去,陈局长就会转变对你的看法!
  她:(捂起耳朵)不听,不听,你要我改变对他的态度,我不听!
  他:(拉过对方的手)不仅是房子,加工资、提干、评职称,都由他开口啊!
  她:江涛,我发现你变了,我感到你快变成马屁精了。
  他:(诚实地)是的,是有人在骂我马屁精,我是在变,但我们必须变,不变不行啊!
  她:(倒在他的怀里)别说这些,说些好听的好吗?
  他:莲莲,你看看李会计吧,十年来,他从未加过一次工资,可是去年呢?他居然连跳三级!过去,他也和你一祥,什么事都爱和领导开个顶风船,可后果呢?吸的是新安江,住的是破平房。自从前年起,他彻底地变了,用他自己的话说:“我整天地围着领导转,天热我给领导倒凉水,天冷我给领导送风衣,把提意见改为递香烟,领导再凶,我也忍气吞声!”结果呢,上半年入了党,下半年住上了三套间新房,还成了局里的先进工作者!她:可生日那天,他喝醉了酒说:“我已经变成机器人啦!我的意志,我的灵魂全叫人给偷走了!”他:莲莲,我们的亏,已经吃得够多的了,哪一项任务下来我们不是跑在头里。
  可是调薪、分房、煤气,别说评先进,就连积极分子的帽子也沾不上边啊!我的入党申请自退团那年起都交了,可人家呢,半年就解决了。关键在哪里,你还不明白吗?
  
  她:(好似清醒了许多)小涛,你讲的是现实,但如果你硬要我去做自己不想做
  的事,那我宁愿去⋯⋯他:(捂住对方嘴巴)你又要讲孩子话了⋯⋯我们要抓住能和陈局长接近的机会,让他早些改变他对你我的看法。我们都不小了,要赶紧补上这“人生哲理”的新学科,再不能吃亏下去了。好莲莲,听我话,我们一起给陈局长送伞去,这是难得的好机会。
  她:(快哭了)你⋯⋯
  他:(恳求地)别犟了,莲莲,就是违着良心,也得迈出这一步啊!
  她:(突然痛哭)不去,不去,要我低三下四去求人家,就是杀了我头,我也不去!
  [雨声伴着哭声。
  他:(生气地)你骂我马屁精也好,你骂我出卖灵魂也好!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过来的。你去不去?不去,我去!(拿伞,开门,急下)
  [音乐大作!她哭得更伤心。
  她:不许你去,江涛,你给我回来!
  [雨声哗哗。
  她:(哭着)我以为他是给我送伞来的,原来他是来讨好领导的!是来⋯⋯
  [就在这时,他提着伞回来了。
  [雨声,哭声骤停。
  [他看着她,她看着他⋯⋯
  她:(爆发地)你去啊!你何必伯我,你快去给陈大麻子倒茶、递烟啊!
  他:(颓唐地)他已经被小车接走了!
  [雨声更紧⋯⋯
  他:(叹气)真可惜又失去了一次接近领导的枧会!
  她:(如哭似笑)天,天也在哭!这就是对马屁精的报应!
  他:(怒吼)莲莲!
  [她从来也没有见到过对方还有如此可怕的表情,她愣住了。
  他:(揪心地)我已经够难受的了,你还要往我胸口里捅刀子吗?
  [远方传来隐雷雨声。
  [他们抱头痛哭!
  [幕徐徐地闭]【校园音乐剧】
  岩石上的小蝌蚪
  洪恩甫
  时间:一个春天的午后。
  地点:一个绿油油的小山坡上。
  人物:蝌蚪姐姐。
  蝌蚪妹妹。
  岩石公公(称公) (不出场,用配音)。
  小花狗(称狗)。
  鸭妈妈(称鸭)。
  小哥哥(称哥)。
  一群小草。
  [布景:舞台正中有一块大岩石。岩石前下方设一双大眼睛,一张挂满白胡须的嘴巴。台左右设有树木、花草、小河。背景远处为山峦。
  [幕启:雨声,渐小。音乐起。
  [小草陪衬着蝌蚪舞蹈
  [幕后伴唱起。曲一
  唱:红红花,绿绿草,
  伴着风儿轻轻摇;
  蓝蓝天,碧碧水,
  蝌蚪戏水乐陶陶;
  甩甩尾,扭扭腰,
  吓了岩石公公一大跳。
  公:哟,谁在我背上跳跳跳,吓了我一大跳。
  妹:(一惊)是谁在说话?
  草: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她可是我们这儿的长辈,大伙儿叫她岩石老公公。
  妹:噢,是岩石老公公呀!公:哎,小东西,你们怎么跑到我背上来了?
  姐:我们嘛⋯⋯
  草:是呀,你们怎么不去那清清的小河里,却在岩石老公公背上玩水呢?
  姐:是一个圆脸蛋的小哥哥带我们来的,他可喜欢我们了!
  妹:他要把我们养起来,看我们怎样变成大青蛙。
  公:哦,小哥哥就把你们养在我这儿吗?
  姐:不,不,老公公,是这样的。
  (唱)圆脸蛋哥哥小嘴皮,
  见了我们好欢喜,
  把咱装在小瓶里,
  一不小心摔落地。
  妹:急得哥哥红着脸,
  连说声声对不起;
  转身又去拿瓶子,
  约定待会儿来这里。
  公:嗯,是这样吗?
  妹:小哥哥还说,这次一定拿一只更漂亮的瓶子,装上透亮透亮的清水,碧绿碧绿的水草,让我们住得舒舒服服的。
  姐:现在呀,只是暂时在您背上玩玩儿!
  草:可是,待会儿,太阳会把这点儿水晒干的,你们的小哥哥可得赶快来呀!
  公:可不是嘛。
  姐:别担心,小哥哥说话算话,一定会来接我们的。
  [小花狗气喘吁吁地上。
  唱:兴冲冲气昂昂,
  寻找朋友上山岗,
  东张张西望望,
  口干舌燥心发慌;
  看见了岩石上,
  一汪浅水闪呀闪银光。
  [小花狗伸着脖子欲爬岩石。公:小狗头,你爬到我身上干什么来了?
  狗:哦,原来是岩石老公公呀!跑了一路可渴死我了,看见你背上的水多甜美,让我喝一口! (欲又爬岩石)
  公:不行,不行,你不能喝这儿的水。
  狗:为什么?
  草:你没看见两只小蝌蚪在那儿吗,你倒好图个痛快喝个饱,水干了,小蝌蚪咋办?
  狗:这样呀,那我就不喝了。哎,小蝌蚪,我带你们到小河里去玩好吗?
  姐:不,小哥哥会来接我们的。
  狗:(将信将疑)小哥哥,真的吗? (摇摇头,下)。
  [小草们载歌载舞。
  伴唱:太阳太阳真奇妙,
  今天温度真真高,
  水珠珠呀飞得快,
  一汪浅水见底了。
  草唱:热得蝌蚪真难熬,
  扭着身子尾巴摇。
  这时来了鸭妈妈,
  岩石公公把她叫。
  [鸭妈妈在伴唱声中摇摇摆摆上。
  公:鸭妈妈,鸭妈妈,等一等——
  鸭:哟,岩石公公,叫我啥事?
  公:快帮个忙,把我背上的两只小蝌蚪送到小河里去吧!
  鸭:好啊,我正要到河里洗洗澡,我带他们去。
  妹:不,小哥哥说好来接我们的。
  姐:是呀,要是小哥哥来了,找不着我们,他会多难受啊。
  公:傻孩子,要是小哥哥忘了呢?
  姐妹:不会的,不会的。
  鸭:真是一对小傻瓜(摇摇头),岩石公公再见(摇摇摆摆下)
  妹:姐姐,我渴,我渴,小哥哥怎么还不来呀!姐:好妹妹,姐蛆也快喘不过气来了。
  妹:姐姐,我烫我烫呀!烫死我啦!(哭)
  姐:(嘣着气)妹妹,你可要挺住呀,哥哥——小哥哥——,一定会⋯⋯会⋯⋯来接⋯⋯接⋯⋯我们的⋯⋯
  妹:哥⋯⋯哥⋯⋯,小哥⋯⋯哥⋯⋯
  姐(含泪唱):清亮亮的水儿,嫩绿绿的草,
  晶亮亮的瓶儿,哥哥呀,盼你盼得我心焦。
  妹(梦呓般):清亮亮的水儿,嫩绿绿的草,
  晶亮亮的瓶儿,哥哥⋯⋯(声音越来越低)
  公:看样子,那个圆脸蛋小哥哥不会来了,多守信的孩子,你们就紧紧睡在我的身上吧。
  [远处传来雷鸣。
  [圆脸蛋小哥哥手捧杯子喊着上
  哥:岩石老公公,岩石老公公。
  公:你这个小东西,终于来啦!
  草:你怎么才来呀
  哥:小蝌蚪,我的小蝌蚪呢?
  公:(惋惜地)别找了,她们已被太阳烤成小黑点了。
  草:(哭泣地)你还记得有小蝌蚪在等你,真是没良心的家伙。
  哥:我真该死,真该死。
  公:别再责怪自己喽。
  草:不,我们要骂你,咒你!
  哥:是呀,我不应该贪玩,小蝌蚪,我的小蝌蚪⋯⋯
  [一阵响雷,雨声起
  [小哥哥呆呆地造犁
  [小草们舞蹈。曲一
  唱:雨蒙蒙,风萧萧,
  咱为蝌蚪来祈祷;
  梦见了,梦见了,
  一杯清水装绿草。鸟儿鸣,树儿唱,
  一片真诚呀就在天上飘。
  [幕在音乐声中落]
  【课本剧】
  卖火柴的小女孩
  李道一
  时间:圣诞节之夜。
  地点:街头。
  人物:小女孩。
  小雪花舞蹈队演员,8至12人。
  [幕启:北风呼啸,大雪纷飞,天色昏暗,万籁俱寂。台中是西欧式房屋一角,透出橙黄色的灯光。远处,偶尔传来一二声狗叫。复又沉静。
  [8至12名小雪花舞蹈队演员在歌声中舞上。
  [童声朗诵:天气冷得可怕。天在下雪。黑暗的夜幕开始垂下来了。在这个寒冷而又黑暗的圣诞节夜晚,有一个赤脚的小女孩正在街上走着。她的小脚冻得已经发红发紫了。这是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整天了,谁也没有向她买过一根火柴,谁也没有给过她一枚铜币。
  [幕后唱:
  北风吼,天地寒,
  大雪飘飘又一年。
  圣诞夜,静悄悄,
  大街小巷无人烟。
  [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马头撞物的声音,小女孩的尖叫声,马蹄声远去。
  [小女孩衣衫褴褛,头发蓬卷,手挽一装有火柴的小篮子追上。
  女:啊!我的鞋!我的鞋!
  [小女孩猛摔一跤,篮子被抛出,速爬起,拣起火柴盒,在围裙上擦拭,跺脚,呵气。
  [雪花狂飞,小女孩在雪花中穿舞,叫卖。
  女:(向内)卖火柴喽!卖火柴喽!先生,请买一盒火柴吧!好点燃您家中的火炉,那该多暖和呀!(内婉拒)太太,买一盒火柴吧!好给您的宝贝点亮圣诞树哩!什么?已经买好了?唉! (失望,倍觉寒冷,拿出火柴点数,发现雪花飘洒,怕湿了火柴,速放入篮内,解下围裙,欲裹脚,转而盖在篮子
  上)
  [雪花依然在轻盈飞舞。
  女:(唱)
  好冷呀,双手冻僵腿发麻,
  好饿呀!饿得我头昏眼发花。
  [小女孩饥寒交迫,步履踉跄。昏倒在路上。
  小雪花舞蹈队:(唱)
  北风还在呼呼地刮,
  大雪还在不停地下。
  可怜的小姑娘,
  快快回家吧!
  [小女孩挣扎着从雪地上爬起。
  女:(唱)
  我从小就就失去亲爱的妈妈,
  爸爸又病重躺在病榻。
  我要卖掉火柴为他治病,
  先生太太呀,买盒火柴吧!
  [雪花舞蹈队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舞下。
  [小女孩摇摇欲倒,揉着冻僵的小脚,一步一步移到墙角,抖缩着身子,坐下。
  [北风野狼般呼啸,寒风更加凛冽,远处传来悠扬的风琴声,小女孩站起,
  哈气,跺脚,却无法抗拒寒冷。
  [幕后合唱:
  啊,大地冻得要裂,
  啊,天空冷得要炸。
  卖火柴的小女孩呀,
  划一根火柴暖暖身子吧!
  [小女孩似受启发,从篮子里取出一根火柴(可用夸张的电池模拟),欲擦又止。犹豫再三,猛将火柴点亮。
  [小女孩高擎点燃了的火柴,忘了寒冷,高兴地歌舞。
  女:(独唱)美丽的火焰多么明亮,
  (伴唱)啊,多么明亮。
  (独唱)燃烧的火焰多么温暖,
  (伴唱)啊,多么温暖。
  [歌声中小雪花舞蹈队抬一盆熊熊的火炉舞上。小女孩围着火炉欢快地舞蹈。
  女:(独唱)熊熊的火炉暖暖我的小手,
  (伴唱)啊,啦啦啦!
  (独唱)熊熊的火炉暖暖我的脚呀,
  (伴唱)啊,啦啦啦!
  (独唱)暖暖我那冻僵的脸啊多么温暖。
  (伴唱)啊,啦啦啦!
  [女孩手中的火柴光焰渐暗、灭。小舞蹈队及火炉隐去,女孩失望,手中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火柴梗,她孤立无援地向远处张望。
  [幕后传来了富人家母女俩的对话声
  童声:妈妈!我要吃香肠!吃草莓!
  母声:别急,我的小宝贝,给!这是牛排,这是面包,蘸着果酱吃。
  童音:啊!这果酱真甜,真好吃。嘻嘻!
  母声:宝贝,慢慢吃,别噎着⋯⋯
  [小女孩凝神倾听。
  [小女孩的心声念白:我已经两天没吃过一点东西了,我好饿呀!原谅我!圣母玛利雅!让我再点燃一根火柴吧!
  [小女孩又点燃一根火柴,火焰照亮了舞台。亮光中,小雪花舞蹈队抬着一盘烤鹅、草莓、面包舞上。
  [小女孩擎着火柴追上。
  女:(独唱)红红的草莓多么美妙,
  (伴唱)啊,多么美妙。
  (独唱)香香的烤鹅多好味道,
  (伴唱)啊,多好味道。(独唱)圣诞老人送来了生日蛋糕,
  (伴唱)啊,啦啦啦!
  (独唱)小伙伴们围着我跳起舞蹈,
  (伴唱)啊,啦啦啦!
  (独唱)我是多么幸福啊!我要欢笑。
  (伴唱)啊,啦啦啦!
  [小女孩饥肠辘辘,围着食品欢舞,但手中的火柴光焰渐暗、灭。雪花舞蹈队抬着烤鸭、草莓,面包隐去。小女孩追扑,但饥寒交迫,欲昏倒。又颤颤地站住。
  [远处传来孩子们的欢呼声:“圣诞节罗!圣诞节罗!欧!”“哎呀!圣诞爷爷给我们送圣诞礼物来喽!”“哈哈⋯⋯”
  [小女孩满含热泪,毅然又擦亮一根火柴。
  [光焰中,小雪花舞蹈队拥簇着圣诞老人和一棵制作精美的圣诞树舞上。树上点亮了五颜六色的小彩灯及贺年卡。小女孩高兴地向圣诞树跑去。但手中的火柴骤灭,雪花舞蹈队又拥簇着圣诞老人和圣诞树隐退。
  女:(追扑)圣诞树!我的圣诞树⋯⋯
  [小女孩伤心哭泣。
  女:(悲痛欲绝,神情恍惚地)妈妈、我的妈妈⋯⋯(爆发地)我的好妈妈,你在哪里?
  [小女孩猛地下意识地又擦亮一根火柴。
  [光彩夺目中,台左阶梯上,小雪花舞蹈队拥着小女孩幻觉中慈祥美丽的妈妈出现。
  女:(举着火柴,扑上)妈妈!妈妈⋯⋯
  [妈妈张开臂膀,欲下台阶拥抱小女孩。小女孩幻觉中的妈妈亲切的呼唤:“孩子——”
  [受雪花的阻隔,母女未能相拥。
  女:(悲伤地)啊!妈妈,请把我带走吧!我知道,火柴一灭,您就会不见的!还有那暖暖的火炉、喷香的烤鹅、美丽的圣诞树都会不见的⋯⋯
  [小女孩手中的火柴火焰渐暗,欲熄灭,妈妈及雪花舞蹈队转身欲下。
  女:(焦急中呼喊)妈妈!妈妈!您别走!您别走呀![小女孩情急之中擦亮了一大把火柴,把舞台照得一片雪亮,高举火柴向妈妈奔去。火焰中,妈妈也满含热泪,走下台阶,拥抱小女孩,在雪花们的簇拥下,轻盈舞蹈下。
  [无字歌声起:“啊⋯⋯”
  [小雪花舞蹈队上,轻盈飘舞,天地间一片沉寂,忽然远处爆发出一片欢呼圣诞节的爆竹和笑声,天幕上亮起了五彩缤纷的焰火。
  [一声雄鸡的啼鸣声,雪止,太阳出来了!墙角边,小女孩静静地坐着,勾着头,已经死去了。一束追光照亮了小女孩的全身,她手中捏着一把已燃烧过了的火柴梗,身边摆着一只盛火柴的小竹篮⋯⋯
  [幕后唱:
  啊⋯⋯
  风停了,雪止了,
  暧暧的太阳出来了。
  圣诞夜,过去了,
  可怜的女孩睡着了。
  嗯⋯⋯
  [远处响起教堂的钟声。幕在无字歌中悄悄地闭]第七章 慈溪现代戏剧名家话戏剧
  第一节 徐进《我的越剧情怀》
  徐进,慈溪观海卫镇东山头村人,1923年11月17日出生。1943年春,考进袁雪芬领衔的剧团当编剧,写的第一个戏是《月缺难圆》。此后曾分别担任过芳华剧团、玉兰剧团、东山越艺社和云华剧团的编剧。创作了《木兰从军》、《葛嫩娘》、《天涯梦》及根据《天方夜谭》故事改编的传奇剧《沙漠王子》、现代戏《浪荡子》、《秋海棠》等剧目。上海解放不久,他参加了上海市地方戏剧研究班学习。1950年4月加入华东越剧实验剧团,参与集体改编越剧传统剧目《梁山伯与祝英台》。1958年,又将古典小说《红楼梦》改编成越剧《红楼梦》,作为建国10周年的献礼剧目赴京演出,受到周恩来总理的赞赏,成为剧院的优秀代表作。1962年,此剧又搬上了银幕。徐进从事越剧写作将近60年,一生中,创作或整理改编较有影响的剧目有:《盘夫索夫》、《劈山救母》、《织锦记》、《杏花村》、《金山战鼓》、《花中君子》和现代戏《三月春潮》等。还和林谷、谢晋一起创作了电影剧本《舞台姐妹》及续篇——《泪雨春花》。此外,还发表过许多论文如《词能达意,话如其人——戏曲语言唱词浅析》、《浅谈越剧艺术的个性特色》等,出版有《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徐进越剧作品选集》。
  徐进曾担任中国戏剧家协会理事、上海越剧院副院长。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上海市文联委员,一级编剧。他一生共创作了了58部戏,创作剧本数量之多在全国越剧界位居首位,有“越剧编剧状元”之称。2006年获上海市颁发的“百年越剧特殊贡献艺术家”荣誉奖牌。2010年10月15日,徐进在上海市第六人民医院去世,享年86岁。
  我的越剧情怀
  徐进
  我于1923年出生在浙江慈溪观城镇东山头。我父亲当过钱庄会计。后来长期失业。贫穷便向我家里袭来。我交不起学费,在当地的浙江慈溪锦堂乡村师范附属小学毕了业,没读完中学,便到上海谋生,进了一家西药房。从学徒到职员,干了几年。我感到贫穷虽可怕,但无知比贫穷更可怕。因而我在业余时间发奋读书,还到处看戏,特别是看家乡戏越剧。不仅看戏,还学写戏哩!也许正如谚语所说的那样“在石头上坐三年,石头也会发热”吧,我确实靠自学学得了一点知识。再加上西药房比封建性的店铺要“文明”一些,夜里还给学英文、读书。
  1942年冬,有一天偶尔发现报上“好友电台”招考越剧编剧的广告,我去报名应考,居然被录取了,而且独占鳌头。事后才知虽以“好友电台”出面,其实招考者乃袁雪芬正开始进行越剧改革的早期的雪声剧团。
  这场考试,使后来好多人戏称我为“状元公”,这场考试也是我生活道路上的一个转折点。
  我就这样从不自觉到自觉地担负越剧改革的工作,成为“越剧之家”中的一员。我为越剧写的第一个戏是袁雪芬主演的《月缺难圆》。那时,尽管戏是在小小的仅有三、四百个座位的“大来剧场”演出,尽管生活还是清贫得很,但我已经享受到艺术的乐趣,感觉到它的所谓“魅力”了。
  此后,我在尹桂芳所在的芳华剧团,徐玉兰所在的玉兰剧团,范瑞娟、傅全香所在的东山越艺社,竺水招、戚雅仙所在的云华剧团,都担任过编剧或负责过剧务部。
  我在解放前为这些剧团写了几十部戏。矮中取长的话,其中如《木兰从军》、《天涯梦》、《葛嫩姐》、《明月重圆夜》等,算是较好的了。由尹桂芳主演的、我根据《天方夜谭》故事改编的传奇剧《沙漠王子》和现代剧《浪荡子》、《秋海棠》,当时虽盛况空前,但现在看来,这些戏也实在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的。
  我感到解放前我的作品曾一定程度地受到美国电影和中国鸳鸯蝴蝶派小说的影响,因为我正处在半封建半殖民地时代的上海。但是正因为处在这样的时代环境里,我所吸收和写出来的东西,也就有它反封建、反暴政等另外的积极的一面。由于我受过老板的压迫,搞的又是当时被人瞧不起的地方戏曲,因此对国民党反动派的黑暗统治的反感,对底层人民悲惨生活的同情,这一切,也必然会闯进我的作品中来。
  清代著名的鼓词作家韩小窗有句曰:“小院闲步泼墨迟,牢骚笔写断魂词”这正是旧社会不少戏曲作者的写照,包括我在内。我曾在《记得时》这个戏的,演出说明书上写道:“我不喜欢高贵的人物,因此《记得时》里所跳跃的便是那些孤女、流浪者、牧童、老更夫..这一类带着泥土气息的角色。..幼年的故事写成幼稚的剧本,我不想给大人先生们赏识,我愿献给普通的越剧观众们。”我在某个历史故事剧的说明书上也发过这样的“牢骚”:“历史尚且可以捏造,一个历史以外的故事又算得了什么!”我还在现代戏《十字街头》里,让一个为生活所逼而犯法被判了刑的小职员,在法庭上喊出“这究竟是谁的罪”那种不平之鸣!我和南薇合作的以陈胜、吴广起义为背景写反对暴政的《天涯梦》,曾经触犯了反动当局,而被勒令删改。这些戏虽然“未必笑啼皆中节”,但有的则“敢言怒骂亦成文”。可我的作品真正有点社会影响的话,那是在解放之后。解放后,我一直深深感到党对我的培养,在我的编剧生涯里贯穿着、体现着党的团结、教育知识分子的政策。由于我是个清贫的靠自学而成长起来的知识分子,因而一解放就很自然地靠拢党,有翻身感,容易接受新的进步事物,当时上海的“剧影协会”组织写播音开篇,上街游行,迎接解放,我都兴奋地参加了;以致当我在街上碰到我们曾与之斗争过的一个剧场老板时,他竟一变往日嘴脸,而向我十分恭敬地点头哈腰,据说以为我们这些编导是地下党哩。在解放后的新事物面前,我感到一切是那么陌生而又新鲜,于是产生一种迫切需要了解和学习它的愿望。上海刚解放不久,我就参加了当时军管会文管会办的上海地方戏剧研究班学习。第一次学到了社会发展史的启蒙知识,第一次懂得革命文艺的粗浅道理。1950年4月,上海成立了第一个国家办的戏曲团体——华东文化部越剧实验剧团。我和当时云华剧团一部分同志,宁肯减低自己的工资,投入这一革命文艺团体的怀抱。
  如果说,解放前我是毕业于“社会大学”的话,那么解放后,特别在50年代,我是在新的社会生活里学习、磨练。党把我放在沸腾的生活洪流里,让我锻炼,吸收知识,受到教育。1950年,我以“记者”的身份参观了松江县的土改试点,使我懂得了《白毛女》故事的巨大价值。1954年,我到福建前线慰问解放军,我才亲身感受到这些“兵”为什么能用小米加步枪打出了一个红彤彤的新中国!1957年底,我参加了上海市委组织的“万人检查团”,下乡检查郊县合作社情况,使我感性地接触到农业合作化的问题。我还参加了“五反”运动,掌握过一个老板集中学习的大组,认识了形形色色的老板高明的手腕。我还参加过肃反等等各种运动..这一切,不仅给作家提供了生活积累,增加了各种知识,更重要的是改变着作家的世界观,旧的思想面貌潜移默化地被新的所代替。
  “人在世上炼,刀在石上磨”。我总觉得党是给了我很多实践、磨练、压担子的机会,甚至有时感到自己的肩膀只能压80斤,但党却有意要给挑100斤似的。例如在“五反”工作队时,有次队长(一个区委宣传部长)忽然说他不能去某个医学院作报告了,临时竟叫我代他去做一下。那时我还不是个党员(我在1955年4月参加中国共产党),马列主义水平又很低。我第一次对着话筒,向100多名大专学生战战兢兢地做了个有关“五反”的报告,我从语言贫乏、汗流浃背开始,直到滔滔不绝,辩才无碍。事后,我很感谢那位工作队长,他对我作了次大胆的培养。
  说到培养,我不能不怀念在“文革”中被迫害而去世的前华东戏曲研究院的领导伊兵同志。他曾经郑重其事地找我谈过一次关于我应当如何真正成为戏曲作家的问题。他再三叮嘱我:作为戏曲作家,你必须打好两个基础,一个是十分丰富的中国民间文学的基础,另一个是非常优秀的中国古典文学的基础,而这两方面,你都是很不够的,正是在伊兵同志的指导下,我除了向唐诗、宋词、元曲以及其它民间文学、古典文学学习外,我把打好基础的重点放在《梁祝》、《红楼梦》这两个戏的创作实践上。我认为只有通过艰苦的创作实践,才能把《梁祝》这一民间传统戏和《红楼梦》这一古典文学的精髓学到手。
  《梁祝》是依靠民间口头文学的形式保存、流传下来的,经过不少艺人的修改和丰富。如1942年越剧改革后,袁雪芬主演的《梁祝哀史》便作了初步整理。解放后,在华东戏曲研究院编审室的组织下,以我为主,会同一些同志重新整理改编了它。我们做了很大的加工和重写,还新写了“乔装”、“逼婚”两场戏,并由我作了一系列修改后定稿。该剧1952年参加第一届全国戏曲观摩演出大会荣获剧本一等奖。
  1953年春,《梁祝》由我和桑弧改编为电影文学剧本,摄制成我国第一部彩色戏曲影片。周恩来总理在1954年把影片带到日内瓦会议招待会上放映,使这一外国朋友称之为“中国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民间传说,和“绍兴歌剧”——越剧这一优美抒情的剧种,在国际上受到赞赏。1986年,我又将《梁祝》编写成5集电视连续剧,由上海电视台录制、播出。
  我在1955年上海越剧院成立后不久开始改编《红楼梦》。不少人以为改编者是个老翁,其实我时年32岁。这之前我参加过全国第二次青年代表大会,这之后又参加了全国青年文学工作者会议,说明我那时还是个青年编剧。
  我开始刻苦地钻研《红楼梦》原著,做了不少摘记。一进入小说,真像打开一部“封建社会的百科全书”,感到曹雪芹的知识是那么丰富。有多少东西可学啊!不仅是性格语言,艺术构思,艺术形象的创造,而且天文地理、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花鸟草木、园林建筑,甚至是医药常识等等,无所不有,这是我小学时代偷读它时无法体会到的。改编的过程是个学习的过程,《红楼梦》小说确实在提高我的古典文学修养上起了良师益友的作用。
  “欲知山上路,须问过来人”。我也向各种已有的《红楼梦》戏剧作品学习,如《红楼梦散套》、《红楼梦传奇》,以及鼓词、子弟书、评弹、京、川、锡、话等各剧种改编本,成功处学而习之,失败处引以为训。
  在改编中,我碰到过无数困难挫折,也走过不少曲径弯道,有时真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找不到出路,深感“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苦战了两年,总算写成剧本。1957年搬上舞台。1959年作为建国10周年的献礼剧目赴京演出。也曾赴越南、朝鲜、日本、新加坡、泰国等演出。朝鲜国立民族剧院把它翻译成“唱剧”上演。又几次赴香港、澳门以及台湾演出。1986年9月该剧还参加了法国巴黎艺术节。该剧1962年就摄成影片,被“四人帮”压制。“文革”后复映时轰动了全国,从这里我得到了一点启示,那就是说,作家要给点压力的好,有时要给自己出点难题;唯其难,才会迫使你百倍努力,才会“涉浅水者得鱼虾,涉深水者得蛟龙。”
  越剧《红楼梦》还通过导演一次次排戏加工,演员的不断舞台实践,帮助了剧本进一步丰满起来。因此,这件艺术品之所以受到人们的欣赏,是许多同志努力的结果。其中还意想不到地得到过周恩来总理的关怀。总理生前不仅多次看了越剧《红楼梦》,甚至还和我、徐玉兰等一起去参观了传说就是大观园旧址的“恭王府”,并把我和徐玉兰介绍给闻讯包围拢来的一群大学生。这使我想起了有人说的“周总理他是真正尊重艺术、扶持艺术的知音”这句最恰当不过的话。
  除了《梁祝》和《红楼梦》,我还整理了传统小戏《卖婆记》(解放初拍成小型影片)和《盘夫》(曾在《剧本》月刊发表),创作改编的剧本还有《劈山救母》、《金山战鼓》、《花中君子》、《瑞云》等。
  当我随《红楼梦》剧组访问朝鲜时,在一次宴会上,一位朝鲜艺术家敬了我一杯酒,并说希望我也能写点反映现实生活的作品。其实,历年来我写的现代剧不算少,只是艺术质量不怎么高,自认为稍好的有1954年初根据赵树理小说改编的《小二黑结婚》,1957年创作的反映人民警察挽救失足青年的《生活的道路》,1974、1975年深入农村生活,创作了小戏《乡邮员》。粉碎“四人帮”后,与黄之一、陈鹏合作,创作了《三月春潮》,描写了周恩来同志1927年领导和指挥了上海工人3次武装起义,使周总理的艺术形象第一次出现在上海戏剧舞台上。这个戏赴京参加了国庆30周年献礼演出,剧本和演出都获得了二等奖,这是对我们的鼓励。
  此外,大家都知道,我还和林谷、谢晋一起创作了在“文革”中受到迫害,粉碎“四人帮”后才得以重见天日的故事影片《舞台姐妹》。1981年2月,《剧本》月刊又发表了我和薛允璜合作的它的续篇、8场越剧《泪雨春花》。但这个剧本因种种原因未曾排演,搁置下来了。
  除编剧外,我还不断总结写作经验。1962年在《人民日报》上发表了约7000多字的文章《从小说到戏——谈越剧〈红楼梦〉的改编》,并在各地的进修班、学习班或创作会议上讲课。不少报刊、杂志、电台也对我的创作道路和艺术风格发表了评论。其中,戏剧理论家安葵以《革新的剧作家从传统中获得了优势》为题,发表了1万多字的长篇论文,评介了我的剧本创作。
  除编剧外,我曾在1978—1984年担任上海越剧院副院长,并任过中国戏剧家协会理事、上海市文联委员。现为一级编剧,越剧院艺术顾问,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锣鼓长了没好戏”,只是最后还必须说几句:
  我是十分热爱浙江,热爱慈溪家乡的,因为我出生在那里。我又在宁波读过中学。1958年,我在四明山区生活、采风,背过毛竹,被新四军三五支队的英雄事迹所激动,被浙东新嫁娘为什么要穿戴凤冠霞帔的民间故事所陶醉。1963年,我在浙西的新安江水力发电站生活过,还住在越剧发源地嵊县的“越剧之家”,和袁雪芬、林谷、谢晋讨论过《舞台姐妹》,还坐着脚划船荡漾于绍兴鉴湖,寻访过万年台、庙台等等各种各样的戏曲舞台。总之一句话:家乡浙江的丽山秀川、文化风物也曾经滋养过我,这也是我所永远不会忘记的。
  第二节 余秋雨《文化视野中的越剧》(节选)
  余秋雨,1946年8月23日出生于慈溪桥头,1962年毕业于培进中学,1966年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1969—1971年,余秋雨下放在五七干校江苏吴江县太湖农场劳动。学校复课后参加过大学教材编写工作。1975—1976年到浙江奉化县一所半山老楼里苦读中国古代文献,研习中国古代历史文化。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陆续出版了《艺术创造论》、《观众心理学》、《中国戏剧史》等一系列学术著作。先后荣获全国戏剧理论著作奖、上海市哲学社会科学著作奖、全国优秀教材一等奖。1985年成为当时中国大陆最年轻的文科教授。
  1986年,曾任为上海戏剧学院院长、教授,上海市写作学会会长,上海市委咨询策划顾问,上海剧协副主席。曾被授予“国家级突出贡献专家”、“上海市十大高
  教精英”等荣誉称号。享受政府特殊贡献津贴。后又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北京大学、中华英才编辑部等机构评为“中国十大艺术精英”、“中国文化传播坐标人物”、“2007十大学术精英”之首,被世界华人经济测评体系授予“影响世界100年100位杰出华人奖”。
  2008年6月上海市政府教育委员会决定建立“余秋雨大师工作室”。主要从事文化散文写作和艺术理论研究。余秋雨曾多次赴海内外许多大学和文化机构讲学,他的传略入载在英国剑桥《国际著名学者录》、《世界名人录》、《杰出贡献者名录》以及美国传记协会的《五千世界名人录》中。迄今已出版系列散文集《文化苦旅》、《山居笔记》、《霜冷长河》、《千年一叹》、《行者无疆》、《摩挲大地》、《寻觅中华》等,长篇记忆文学《借我一生》、《我等不到了》等,学术专著《戏剧理论史稿》、《戏剧审美心理学》、《中国戏剧文化史述》、《艺术创造工程》、《中国戏剧史》、《艺术创造论》、《观众心理学》等。其中,《戏剧理论史稿》获全国首届戏剧理论著作奖及全国优秀教材一等奖。《戏剧审美心理学》荣获上海市哲学社会科学著作奖。
  文化视野中的越剧(节选)
  余秋雨
  越剧发展的时间不长,与许多剧种一样,在它成功的前期,曾以大量的剧目测试过自己的生命力。我小时候翻阅过一本厚厚的《雷声纪念刊》,从那里可以看到,即便是当时非常年轻的袁雪芬主持的一个剧团,演出过的剧目从题材到数员都是十分惊人的。据高义龙先生的大著《越剧史话》统计,当时在上海越剧演出团体的数量也相当可观。这种繁荣,渐渐如一条条小溪纳入主河道,终于以《梁山伯与祝英台》、《祥林嫂》、《红楼梦》、《追鱼》等几个大剧目,作为充分成熟的标志而受到广大观众的高度承认。
  这一过程表明,越剧为了寻找自己的美学方位曾作过多方面的努力,而它的美学方位的确定则与代表作的出现处于同步状态。因此我们不妨拿着代表作去与它的左邻右舍的剧种作纵横比较,探测隐藏在这些剧目背后的美学定位。
  越剧是多重文化素质的有机交汇。在大的文化定位上,越剧处于以楚文化为渊源的昊越文化圈内,是吴越文化在近代的突出代表之一。这就决定了它不会有中原文化的雄浑,朔北文化的苍凉,巴蜀文化的辛辣,南粤文化的热闹。平适富庶的地理环境给了它以雅丽柔婉的风姿,开化畅达的人文传统给了它以沉稳蕴藉的气质。
  它在浙江农村诞生,后来进入上海,因此又属于独特的近代长江下游城乡结合部文化。由于从农村起步,它始终没有沾染太多都市的浮华气和学究气,总是朴朴素素地讲述着一个个人情故事。这种故事大抵带有传说性质,这也与早期农村戏班所擅长的传播内容有关。似乎是一个古代故事,却又不限定具体朝代,经不起历史考证,而其间展开的则是寻常情理,连文化程度不高的妇妪都能为之而洒泪。京剧所能充分表现的苍凉的历史感、浓郁的宫廷道义、兴亡之叹,明显地带有宫廷艺术、京兆艺术和名士艺术的色彩,这是越剧所缺少的。京剧虽有大量文词简陋的部位,却又无可掩饰地流露着梨园文士的文绉绉习气,这也是越剧所不存在的。
  它进入城市的时间较早,基本艺术格局在城市定型,而且进入的又是上海这样一座城市,这使它既保留着朴素又过滤掉了山野之气,例如与地域靠近的黄梅戏相比,越剧便活跃不足而雅驯有余。田汉说黄梅戏如一股山野吹来的风,这个评价就挪移不到越剧身上。绍剧的高亢、甬剧的俚俗也为越剧所不具备。面对着上海这么一座八方众会的现代大城市,越剧艺术家见闻广远,见怪不怪,因此就洗掉了许多先期成熟的地方戏曲剧种的强烈和奇异,走向平易适中。总的说来,越剧采取的是一种慢慢梳理、娓娓道来的温和审美方式,低色调,低技艺,一切如贤淑女子诉说悲欢,但与同一城市里的沪剧相比,它又多一点飘逸清丽,多一点具有间离效果的风姿绰约。
  由于它在成型过程中就接受着较多的现代熏染,因此在中国戏曲的大家庭中较少受到程式的框范,却较多受到话剧艺术的影响,在基本写意的大前提下,写实的成份有所提高。前不久胡导先生就从写意、写实的组合成份上来论述以袁雪芬为代表的越剧艺术与京昆艺术的差异,我是赞成的。在表现类似题材的时候,越剧的表现方式无疑比京昆更接近生活形态,较少作高纯度的象征性提炼。
  它的观众主要是中下文化程度的普通市民,其中又以妇女观众为多,因此它的剧目大多重情感少哲理,在情感中又特别偏重悲剧情感,在悲剧情感中又特别偏重悲怨而不偏重悲壮,在悲怨中又特别擅长表现少男少女的恋爱坎坷。与此相应,在情节处置上,越剧大多不追求奇险型、震撼型的惊人铺排,喜欢磨研一个简明故事中的情感性波荡。由于思想和情节都不复杂,大多数越剧演员对唱腔的重视超过表演,以便让观众悠悠然地面对一种平易的抒情演唱艺术获得一种情感享受.以上这些粗疏描述的特征,使越剧在中国艺术文化的大版图上显现出了自身的独特性,因而也显现出了存在于世的合理性和不可代替性。这些特征的许多方面,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但作为一种温和秀雅的江南城市化世俗抒情艺术的美学品性,却会与它的存在时间相始终。如果我们的越剧改革把这种美学品性也改革掉了,那么观众面对的已是另外一个剧种,我个人不希望看到这种情景。只要越剧的美学品性还能与人们审美需求的某一个角落相对应,越剧就还有存世和发展的理由。
  下面,我还想再稍稍谈一点对越剧改革的正面想法。
  如前所述,我对地方戏曲的改革,主张采取比较谨慎的态度,这与我对话剧改革的大力支持、对影视艺术创新的多方呼吁很有差别,原因是我更多地着眼于地方戏曲作为自然文化生态的一面。
  但是,毕竟还需要改革和创新。我们在探寻它的本体生命和美学品性的同时,必须正视它从内容到形式都有落后于当代观众审美需求的一面。如何发挥它本体性的审美优势、排除可变性的审美障碍,正是越剧和其他地方戏曲改革的课题。改革的目的,是使这些自然文化生态更贴近现实大地。
  就越剧而论,它以往所表现的抒情故事,在社会深度、人生观念和生命意识等方面常常显得比较贫弱,对现代观众缺少感染力,有没有可能在不抛弃剧种审美优势的前提下获得有限度的深化呢?它的情感方式,有没有可能加快一些节奏,加强一些力度呢?它的文词,有没有可能更进一步靠近当代观众的语言思维方式,更生动活泼地引起人们由衷的共鸣而广泛流行呢?它的唱腔,有没有可能更风格化,展现出更大的流转幅度呢?或者,从更大的方面来看,有没有可能在一些当代题材中充分发挥越剧的艺术特长而被广大观众接受呢?这些问题如能获得更好的解决,越剧作为一个自然文化生态的群落社会显得更自然,因此也更有生命力。
  越剧改革的主要成果将是什么?有人认为是一大批新剧目的出现,有人认为是一种越剧新格局的形成,而在我看来,这些成果当然也都重要,但最大的成果就是一大批成熟演员的面世。
  新剧目和新格局都应溶化在他们的生命之中。这批演员应该被称之为越剧改革家而又妇孺皆知,就像当年的袁雪芬和其他越剧表演艺术家一样。他们的改革成果首先是他们自身,其中既包括他们身上的艺术,又包括他们的社会知名度。地方戏曲艺术成果的最高凝结方式,历来是著名演员。这便是世俗文化的生命化和人格化,正如文化人类学家所说,大众文化终究会从人格形态出现的。50年代初我们闭着眼睛默想中国戏曲版图的时候,首先想到的就是一大批演员的名字:常香玉、严凤英、陈伯华、新凤霞、红线女、丁是娥..剧目溶化在他们的名字之中。越剧艺术的繁荣也是以一大批演员的名字为标志的,现在虽然也有不少比较优秀的青年演员,但他们往往注重于对前辈演员演唱方法的简单模仿,在艺术生命的自立上不如他们的模仿对象。
  没有一批数量足够的青年演员以自主自立的艺术生命来弘扬越剧的美学品格,来扩展剧种的社会名声,正是目前越剧不景气的最严重的标志。把握越剧的本体生命,是一种创造性的积极行为,而不是消极地复制前辈。据西方文化学家的划分,文化可分为前辈典范型文化、同辈典范型文化和下辈典范型文化三种,一些传统丰厚、历史长久的剧种如京、昆艺术很可能成为前辈典范型文化,这是它们的荣耀,也是它们的悲哀;越剧作为一种历史不长、很少固步自封的剧种,完全没有必要归入这种文化类型,而应该在同辈和下辈中寻找典范,这样才会生气勃勃,对现实社会产生一种审美意义上的生命诱惑。
  优秀越剧青年演员的涌现,也要靠广大普通越剧观众的自发承认。历史证明,这一方面要看他们是否把越剧的美色发挥到极致,另一方面又要看他们进行改革和创新的努力取得何等样的独特成果。观众叫好,就叫在这两方面的结合上。观众有时会盲目起哄,但就总体来说是公正的。真正优秀的演员出来了,漏不过他们的眼睛。而当越剧重新又拥有一批具有高度社会吸引力的优秀演员时,它便获得了文化意义上的生命滋养,它的不景气的粘滞期也就渡过了。
  (原载《戏剧艺术》1993年第4期)
  第三节 齐森华《加强20世纪戏曲学术史研究》
  齐森华,1935年9月出生于慈溪横河镇漕头村。1960年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1986年获古代文学教授职称。1984年任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主任,1993年任华东师范大学文学院院长。现为华东师范大学终身教授,博士生导师,兼任全国高等学校文科教学指导委员会委员,全国高等教育自学考试指导委员会文史专业委员会主任,全国大学语文研究会会长,中国古代文学理论学会顾问,中国戏曲学会理事,上海市戏曲学会副会长。齐森华长期从事中国古代文学和中国文学批评史的研究,尤其在中国古代戏剧与戏剧理论批评上卓有成就。已出版专著《曲论探胜》(1985年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获1979年至1985年上海市哲学社会科学优秀成果著作奖;主编出版《中国曲学大辞典》(1997年浙江教育出版社),获文化部第一届文化艺术科学优秀成果二等奖、新闻出版总署第三届国家辞书二等奖;《元曲精华》(1998年巴蜀书社,)、《中国戏曲故事大全》以及《大学语文》、《古文鉴赏大辞典》(副主编,1989年浙江教育出版社);《元曲鉴赏辞典》(副主编,1990年上海辞书出版社)等。论文有《李渔的戏剧理论初探》、《论孔尚任及其〈桃花扇〉》、《王骥德〈曲律〉漫议》、《金圣叹的戏曲主张述评》、《试论王国维在戏曲理论上的杰出贡献》、《中国古代戏曲理论的逻辑演进》、《试论明代家乐》等。1991年,齐森华获上海市高等学校优秀思想政治工作者称号。2002年,获宝钢教育奖优秀教师奖。
  加强20世纪戏曲学术史研究
  齐森华
  古代戏曲研究,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是在20世纪逐步发展起来的。近一百年来,经过王国维、吴梅、齐如山、郑振铎、冯沅君、周贻白、任中敏、孙楷第、钱南扬、赵景深、卢前、王季思、董每勘、郑房、张庚等一大批学术前辈的卓有成效的研究,为我们留下了十分丰硕的学术成果。只是我们以往的研究,对此缺少系统的梳理与全面的总结。如今正逢世纪之交,回顾与展望已成为学术界共同关心的话题。我们从事古代戏曲研究的同志,亦应把加强20世纪戏曲学术史的研究,提到研究日程上来。这不只是为了总结先驱者业绩,更是为了启后来者薪传。
  在新的世纪里,古代戏曲的研究要真正走出低水平重复的怪圈,使我们的研究工作能有所突破,我以为大力加强近现代戏曲学术史的研究,或许是一条切实有效的途径。学术史的研究是以前人的研究为对象,可以说是研究之研究。其基本方式,既是一种学术的淘汰,又是一种学术的积累,它总是以不间断的“减法”来弃置那些陈旧的一般化的材料,保留那些有价值的值得传承的学术资源。而后人的研究工作,便是凭借着前人的这些学术资源来进行的,从而在前人已经构建的学术道路上再往前延伸一步。我们的研究工作一旦离开了前人的学术积累,突破就失去了方向,创新也就没有了基础。尽管时下的学术评论中,创新与突破已成为出现频率很高的两个词。但说实在的,有相当一部分成果是突而不破的,似新实旧,往往它们的构架是新的,使用的词也是新的,但基本观点与主要材料都是在前人的论著已出现过的。这种现象的出现,你说它是“暗与理合”也罢,是学术回归也罢,是事物的“螺旋式发展”也罢,反正总是重复劳动,于学术的发展都是无助的。如果今后有更多的同志都来关注学术史的研究,都能认真摸一摸前辈学者留给我们的学术家底,那么我们就有可能更好地把握学术发展的脉络与走向,真正站在学术的前沿,使我们的研究工作的起点有所提高使自
  己所从事的研究能成为整个学术接力赛跑中的一棒,而不再是一切重起炉灶。这样,学术工作中的低水平重复的现象,我想自然就会有所减少。
  加强20世纪戏曲学术史的研究,对于确立良好的学术规范,纠正当前学术工作各种“失范”现象,也能起到正本清源、引导学术健康发展的积极作用。学术规范作为一种约定俗成的、为学术共同体认同的原则,有一整套属于技术性层面的研究程序与基本范式,也包含道德性要求。其中虽无多少艰深的学问可言,但要切实做到并非易事。与其为此讲许多道理,我以为还不如从加强学术史研究,提倡向学术前辈学习做起。因为前辈们的许多具有经典意义的论著,都积淀着他们的治学精神和方法,也渗透着时代的学术传统与规范,对我们来说,这是最可宝贵的财富。诚如陈寅恪先生在《王静安先生遗书?序》中所说:“自昔大师巨子,其关系于民族盛衰,学术兴废者,不仅在能承续先哲将坠之业,为其托命之人;而成尤在能区宇,辅前修之未逮。故其著作可以转移一时之风气,而示未来以轨则也。”我们今天提倡近现代戏曲学术史的研究,正是为了借“大师巨子”的业绩,以转移一时之风气,而示未来以轨则也。
  开展近现代戏曲学术史的研究对于有志于从事古代戏曲研究的新一代学人来说,更是提高自身研究素质的有效途径,也是进入戏曲学术殿堂的必不可少的入门阶梯。打开20世纪戏曲学术史,我们不难看到那些学术前辈们的身上总有一种共同的、很值得探讨很值得珍视的东西,时时启示着我们,激励着我们。比如他们那种既专注于学术研究,又能保持一种关心国家民族前途的人间情怀的人生态度;他们那种甘于清贫,甘于寂寞,不趋时、不媚俗的治学精神;他们那种学贯中西,淹博古今的知识结构;他们那种无证不立论,孤证不定论的治学原则以及他们那种不囿成说、锐意创新的学术追求。所有这一切,无一不是通向治学最高境界的必备条件。对于每一个立志攀登曲学研究学术高峰的年轻学人来说,20世纪戏曲学术史确是一部最具有示范意义、也最具有感召力的生动教材。
  《中国文化报》2001年2月13日
  第四节 戚天法《漫说文学、戏剧的创作要义》
  戚天法,慈溪新浦镇人,1940年11月11日出生。196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在舟山部队历任战士、文书、电台台长。转业后相继任慈溪新浦中学教导主任、慈溪县文化馆副馆长、宁波市文化局副局长、宁波市文联副主席。1991年被编入《中国当代文艺群星辞典》、1995年编入《中国文艺家传集》、1996年编入《世界名人录》。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宁波市戏剧家协会主席。自学成才,在文学、戏剧、电视、电影诸领域均有建树,被誉为“三栖作家”。著有长篇小说《四明传奇》、《东海传奇》、《山乡巨澜》(《修竹湖的故事》);大型越剧《琥珀泪》、《桃花梦》、《孟姜女》、《洪涛奇情》;电视连续剧《修竹湖的故事》、《徐福东渡》、《虎口夺丁》和越剧戏曲电视剧《琥珀泪》、《桃花梦》、《花轿错》;电影《神秘失踪的船》(北影摄制)、《血祭》(长影摄制)等作品,深受观众与读者欢迎。其作品思想内涵丰富深刻、故事情节生动感人、人物性格形象鲜明,给人以身历其境之感,具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和地域特色,并频频被改编移植为其他文艺形式。曾多次获奖,其中《琥珀泪》获全国一等奖。2001年出版《戚天法剧作选》。
  漫说文学、戏剧的创作要义
  戚天法
  我既非专业科班生,也无缘闻过书香气,更没领教过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布莱西特的编剧法则,只是在阅读中外小说名著的字里行间研习体味,在莎士比亚、莫里哀等大师们的剧本欣赏过程中细细琢磨,在关汉卿、曹禹、夏衍的传统戏曲里揣摩,才领略了点滴的编剧精义。现在仅从个人创作实践谈些粗浅感悟和认知。
  一、选题须谨慎,切忌匆忙定
  题材有大小之分、轻重之别,缓急之异。题材虽不能决定作品的成败,但却至关重要。
  对题材我恪守着一个不变的信条:挑选熟悉的,不拣陌生的;择有分量的,淘汰无足轻重的;注重时代需要的,不玩自我欣赏的;看重社会热点的,不屑无病呻吟的。如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兴起革命传统教育,我择取本地先烈们为革命流血牺牲的乡土题材,创作了长篇小说《四明传奇》。书籍连印三版,发行量近50万册,誉为全国十大畅销书之一,被改编成大型现代京剧,9集电视连续剧、13夜苏州评弹、4册连环图画、20回长篇故事及28天报纸连载等各类文艺形式;再如我考察了宁海桑州镇的孟姜女庙、兰州古长城之后,便有了市小百花越剧团演出的越剧和电视戏曲片《孟姜女》;实地踏勘了鄞州的古水利工程它山堰和王元玮庙之后,便有了鄞州越剧团演出的《洪涛奇情》;参加慈溪达蓬山农村工作队,便有了长篇小说《徐福东渡》。当时手头题材尽管多多,但瞄准时代需求的本土题材,是每位作者的理性选择。
  二、立意须出新决不炒冷饭
  艺术的最高境界在于出新。“喜新厌旧”是人们的常态心理。文学艺术的创造更是如此。当题材确定之后,不必马上转入人物的设置和故事的构想,而是应当考虑主题该如何赋予新意。《孟姜女》是流传了两千余年的民间故事,人们在摇篮里就熟悉了孟姜女、范杞良、秦始皇。那么在戏剧里如何耳目一新呢?我想,万里长城对中原百姓的生命财产起着毋庸置疑的护卫作用,古代劳动人民是伟大的,秦始皇同样也是伟大的。我们在同情孟姜女的不幸时,不应该一味地诅咒秦始皇的暴政。为此,我提炼了从人生道德的评判角度来表现普通人对整体利益的心理状态和道德标准这个主题,藉以探讨人生的意义和价值,从而反映出作为具体的人,对国家、对社会、对人民应当具有的公民责任感这一大课题,展示出“长城是大家,爱情是小家”的全新立意。戏剧家史行、胡小孩说:“《孟》剧将三个主要人物放在防御外敌入侵这一大背景中,使各具个性的形象在舞台上立了起来”。由于立意的出新,形式上也随之演变成“诗意越剧”——“春怨”、“夏恨”、“秋思”、“冬悟”,以四幕大戏来演绎孟姜女的血泪控诉和幡然觉醒的过程。此剧被摄制成四集电视戏剧片,某城市认定为政治思想教育的好教材,并获省五个一工程奖。看来,“主题是作品之灵魂”,此话是不错的。
  三、故事须巧构打破旧酒瓶
  一部好作品,必须具备“三好”素质。除了主题和视角新颖外,关键还得有个好故事——即有“戏”可看。
  古装戏的编写有固定的模式,“一见钟情,欺贫爱富,小生落难,小姐忠贞,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掉了牙的套子。那么像梁山伯与祝英台这样家喻户晓的爱情故事,又该如何巧构故事呢?我在《梁祝正传》后记里摊了底牌:..其一,新编的梁山伯人物还其历史原貌——大智若愚、品行端庄。梁在草桥初遇祝就让其识破对方是女子所扮,为助其完成三载学业,假装糊涂,悉心保护,以此来增加戏剧元素;其二,依据史料增添了家住宁波鄞西马廊头的马太守之子马文才,以及杭城老师养女王淑娟等人物,以加强戏剧冲突。其三,梁山伯抱病上任在马太守辖区内任鄮县县令(见晋《鄞县志》记载),遭到马文才陷害,以此加重剧情的危机感。其四,对不合理的部分给予合理化。如梁山伯与祝英台同窗共床三载,竟不识英台雌雄,怎能令人置信?梁山伯家境贫寒,身边却有书童服侍,又怎能自圆其说?梁山伯果若“笨如牛,呆如鹅”,皇帝焉能封他为县令?当地百姓又怎会立庙祭祀?再如祝英台在梁山伯墓前凭吊恸哭,坟冢豁开,应了“死同窀穸,天合其姻”的預言,尽管寄托着人们的美好愿望,但却脱不了封建迷信色彩的嫌疑。《梁祝正传》由中国戏剧出版社出版,改编为238幅连环画,被电视剧制作单位买断版权,中央电视台与地方合拍的八集新版电视戏剧片《梁山伯与祝英台》采纳部分设想。长篇小说《徐福东渡》因为故事曲折生动,不但省电视制作中心拍了十八集电视连续剧,而且韩国首尔还出了韩文版,现正筹备制作动画片。我所遇见的戏剧、影视导演,他们要的是引人入胜的故事,而不是空洞华丽的辞藻。
  四、悬念须浓烈,不喝白开水
  “悬念”一词,除诗歌和散文免谈外,对有情有节的文艺作品而言显得尤为迫切,甚至还视为作品“永生”与“速死”的试金石。
  近代文人喜欢花里胡哨,现炒现卖,潜心做“学问”的人不多。有的“婆婆妈妈”、“家长里短”的作品获“大奖”、“金杯”,但人们心里明白,猫腻奖、照顾奖、人情奖还少吗?曾有人说“戏剧不景气,小说已死去”。究其症结,就是因为作品的“悬念”太一般,消失了磁性。
  我对作品的“悬念”较为在意,因为这是人气指数的关键。如反映舟山群岛解放战争的长篇《东海传奇》,设置了患狐臭的县长千金在海岛戒严的氛围里回娘家遇到“郎中”作为悬念开头——即“俊妇与郎中”。小说被北京电影制片厂摄制成故事片《神秘失踪的船》,并列为解放战争45周年的献礼片,且报纸连载,电台连播,两次印刷;如反映九十年代浙东农村深化改革开放的长篇小说《山乡巨澜》,设置了村支书女儿结婚当天离奇出走作为小说开头,被摄制成23集电视连续剧《修竹湖的故事》,加之报纸连载、电台连播,又一次各类形式齐上阵,书籍亦一版再版。再如近期由广西电影制片厂摄制的第五部故事片《天地良心》,我设置了女司机疏忽撞死由她救助的小姑娘为悬念开头,剖析身边冷漠的看客现象及人性、道德等社会问题,被广西自治区认定为近年难得的优秀影片。总之,作品悬念浓烈为佳,淡而无味遭人厌烦。
  五、人物须鲜活,讨厌老面孔
  文学是人学。名著、名剧中的故事情节,我们往往记不全了,但是作品塑造的鲜活人物却永远留在脑海里。
  在创作实践中,我试图刻画各类有血有肉的人物。如《琥珀泪》是司空见惯但又无人经历的离奇故事,由原鄞县越剧团在上海连演20余场,引起强烈反响,摄制成四集电视戏剧片,获全国第九届戏曲电视剧一等奖。时任上海戏剧学院院长的余秋雨先生观看后对记者说:“这出戏以传奇方式表现封建宗法结构与正常世俗人情的冲突,在两种生态的强烈对比之中,表达了以平民意识为主导的以人情为本位的人生哲学。成功塑造了乞丐姑娘金粟兰的性格与形象。”上海资深剧评家傅骏称之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人物的思想感情也激烈剧变”;越剧《桃花梦》以冰糖葫芦式的结构,反映了贪婪者走向没落的故事,鞭笞了社会“人精”们投机钻营的丑恶灵魂。《桃》剧由宁波越剧团首演后,出访新加坡、香港(当时尚未回归)等地,又被众多剧种移植,还破天荒三次摄制成越剧、黄梅戏舞台艺术片,至今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时见播出,认为是一出“可以传世的剧目”。剧作家周建尔著文说:“我有幸观看了宁波越剧团演出的《桃花梦》,时至今日,依然历历在目。这是一出具有一定艺术生命力的好戏。剧中着力刻画的蒲步高,是一个外表俊美,举止儒雅,颇有文才,善于应变的秀才。在我们越剧舞台上,旨在塑造一个反面典型的作品是不多见的。有人说,蒲的致命伤在于——贪得无厌,最后皇帝封他为‘贪’官,似乎是点题之笔。但是蒲步高这一人物的意义并不是一个‘贪’字能概括得了的,至少在识人用人上给今人提供了有益的启迪..”可见作品塑造活龙活现的人物是何等的重要。
  六、修辞须定位嫌弃大杂烩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同时也孕育出一方的文学和艺术。
  在经典戏剧、小说里,“到什么地方敲什么锣,上什么山头唱什么歌”是显而易见的。我虽望尘莫及,但也从没放弃研修。在反映山乡编帽姑娘美好心灵的越剧《花好月圆》里,尽情博纳民间语言特色,如“剪刀落地有布裁,公鸡打架稀客来。风不吹花花不动,妹不招手哥不敢”;“水面浮萍不着泥,哥哥恋妹是人妻。青藤缠树树挽藤,交七交八生是非”;“说起哥来妹愿死,死也死在想思河”等等充满乡土气息的词汇。该剧由鄞州越剧团赴北京、天津、南京等地演出,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戏剧评论家裴明海先生撰文道:这是“一台简约、清新、亮丽的好戏,具有山野醇味的唱词,使人物频添清新与质朴”;反映鄞江水灾的《洪涛奇情》,也尽力撷取与水相关的词汇。如“人家绣楼习女红,我闺阁《大禹》《水经》涛声隆”、“情天恨海浊浪猛,贪婪更比洪水凶”等等。该剧在省第七届戏剧节中曾获优秀剧本奖;再如在反映“工人伟大,劳动光荣”的杭州湾跨海大桥建设的长篇小说《海虹》里,我想尽力让读者在字里行间闻到海湾两岸的一股浓浓的海腥味,努力把握住修辞的定位。
  第五节 张金海《我的写戏之缘》
  张金海1944年9月出生,慈溪沧田人,初中文化。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中国戏剧文学学会理事。国家一级编剧,宁波市有突出贡献的科技人员。
  张金海当过19年农民,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开始业余文艺创作,曾创作小戏《把关》、《招婿榜》、《一张招工表》及现代大戏《金僮怨》等,多次获得省市业余文艺调演剧本奖。
  1984年被聘为余姚市专业剧团编剧。20多年来,创作了越剧《康王告状》、《皇后易嫁》、《招驸马》、《家事千秋》、《悠悠情缘》,姚剧《传孙楼》、《龙铁头出山》、《王阳明》(与人合作),甬剧《罗科长下岗》(与人合作)等30余台大戏并上演,曾荣获全国优秀编剧奖,全国“五个一”工程荣誉提名奖,中国戏剧文学金奖,先后五次获浙江省及宁波市的“五个一”工程奖。多次获得省戏剧剧本奖。2004年在余姚市艺术剧院退休。
  我的写戏之缘
  张金海
  我30岁才开始写戏,那是在文革年代,慈溪要举办以小戏为主的业余文艺会演。大队俱乐部的头儿要我写个姚剧小戏。虽然没有写过戏,但我还是很有信心地答应了。
  我从孩提时代就喜欢看戏,方圆十里,不管是专业的或业余剧团演的,凡有戏必看。看得多了,就知道了戏是那么一些好好坏坏的人物,演绎一个精彩的故事。于是,我就把集体生产劳动中熟悉的人物构成一个故事,选一些有趣味的语言,编一些通俗的唱词,写成了一个叫《把关》的现代小戏。我们是头一次参加文艺会演。有10多个小戏,安排在人民大会堂演出,场面很是隆重。我一连看了好几个小戏,台上是板着面孔演的,台下是板着面孔看的,肃然无声,一本正经,没有一点娱乐场所的气氛。我心想,这是怎么一回事,玩玩的事情,为什么都玩得一点不高兴。
  挨到我那个《把关》演出,剧场气氛热烈。笑声掌声,时起彼伏,演出结束,观众是带着笑声和议论离开的。看到这样的演出效果,我作为第一次写戏的人,比自己的儿子考上大学还要激动高兴。
  我以为一等奖已无悬念,各演出队也在这样评估。颁奖大会是在晚上举行的。我早早地坐到了前排,准备风风光光地领取一等奖。
  大会开始,一位领导上台讲话,先是讲了些政治上的套话,然后是这次文艺会演的重大意义及所取得的成绩,最后讲问题,我感到苗头不对了,已记不清他的原话,大概意思如下:文艺是为政治服务的,毫无疑问,小戏也同样为政治报务,所以,我们的小戏创作,就要突出中心人物,写好英雄人物。像《把关》这样狂捧中间人物的作品,是一种资产阶级创作思想的体现,也说明有些同志没有把好关..
  我听得心慌了,冷汗湿透了衣衫。偷偷地溜出了会场。过了一会,俱乐部所有的人都溜了出来,当务之急,是研究如何迅速撤离县城,逃回乡下。最后讨了一台手扶拖拉机,慌兮兮地连夜逃回家。
  听说后来调查了一下,发现我是个农民,也就不了了之了。一个玩玩的小戏,竟造成这么大的影响,这反倒使我对写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文革结束后,各地涌现了大批民间职业剧团,其中号称小百花的慈溪庵东越剧团,在当时较为超前。名叫冯永烈的文化站长,大概对《把关》颇有好感,认为我是个写戏的料子,就约我为他们写一台大型古装戏。时近年关,我从宁海做菜生意亏本回家,落得过年之费均无着落。灰心丧气之际,写个剧本消烦排忧也可调节精神,花了七天时间,写了个叫《美人怨》的戏,付了我八十元稿酬,欣喜若狂,因为这八十元雪中送炭,使全家度过了一个知足的新年。年后,由于这个戏演出效果很好,为观众喜闻乐见。于是,这个剧团干脆邀我去当编剧,干了二年多,写了上下本的连台戏。
  写戏可以赚钱,兴趣大增。镇海越剧团有个跑场务的叫叶保定,说有个“布兰叉大旗”的民间故事,要与我合作搞戏。当时我处于失业状态,虽有两亩半种棉花的承包地,但荒草丛生,懒得去除虫又除草。能为专业剧团写戏,当下满口答应。
  民间故事很简单,三五句话就可以讲完。要构成一个大戏,需要大量的编造。好在我的想象力还算丰富,很有编造故事的天赋。没几个晚上,就写出了剧名叫《康王告状》的人物简介及故事提纲。剧团的艺委们看后较为满意,要我尽快写出来,准备参加宁波市首届戏剧节。
  为了赶时间,叶保定就留我在他家写。他的爱人热情好客,每餐海鲜肉类四菜一汤,叶保定也喜欢喝几口,于是一边对斟,一边讨论剧本,甚为惬意。写戏是一种愉悦的脑力劳动,把自己的美好想象,对生命的感受及情感表达出来,去告诉观众,这也是一种享受。剧本写得很顺手,半个月完稿排练。在宁波市首届戏剧节上,大获成功,荣获双优。这个戏的最大特点,就是观众喜欢,可看性强,所以,省内外有众多剧团拿去排演了。著名的越剧演员徐玉兰、王文娟也出演了这个戏。
  这个戏也给我带来了命运的转变,余姚越剧团的领导,就因为《康王告状》的出彩,把我邀去当编剧,从此走上了衣食无忧的专业创作道路。此后写了《传孙楼》、《龙铁头出山》等20多个供姚剧团,越剧团上演的大戏,虽不是精品力作,但观众还是喜爱的,有好几个戏一直在演,成为剧团的保留剧目。经得起观众的考验,经得起时间的检验,这对一个出身农家的写戏人,应该知足了。
  写了几十年的戏,对写戏的甘苦得失,我也有点体会.写戏人首先要爱戏,喜欢看戏,感同身受现场观众的情绪,把自己放在观众的位置,才能理解观众的喜怒哀乐,然后积聚自己的喜怒哀乐去告诉观众,求得共鸣。我平时对身边的人和事,家长里短,方言俚语,风土人情特别关心,注意积累,写剧本时就用上去,这样写出来的戏才活灵活现,戏里发生的事就像发生在自己身边,有人物,有情节,戏就好看。
  写戏还要善于编织故事,我家乡有许多善于讲故事的农民故事员,他们讲起故事来总是曲折回肠,引人入胜,人物关系复杂,事件跌宕起伏.看似只听故事,其实人在故事里,故事讲完了,人也留在了听众耳朵里.写戏也一样,我写的戏都有个好故事.
  写戏的人要不断地学习,看书,读报,了解天下大事,政府政策,要接触新事物,新思想,新潮流,这样写出戏来,让人不觉得背时。当然,戏写多了,后来懂得了一些不可缺少的写戏技巧,例如如何选择题材,如何构建戏剧人物关系,如何组织戏剧矛盾冲突等等。
  我虽写了几十年的戏,但也觉得戏越来越难写,现在剧团是求新,求奖,求高的要求越来越苛刻,希望写出来的戏要达到专家、领导、观众完美的三结合,他们往往不惜重金,邀请北京上海等地的大手笔来写剧本,认为外来的总要比本地的好一些,外地剧本水平总比“本地制造”高一些,这是现在我这个乡土写戏人遭遇的尴尬。面对这样的大趋势,我这个乡土老翁,也有了活到老学到老的准备,现在写戏大凡少不了这样的过程:戏第一稿出来后,要恭听张三的意见,李四的建议,王五的要求,张六的真实可信?陈七的深度高度?周八的内涵哲理?要不厌其烦,七改八改。也有改好了的,但如果自己没了主意,大多会判处无期,这是我写戏的新体会。
  最后说一句,既然我结下了写戏之缘,那就白头偕老,吊死在这棵树上吧,戏,要一直写下去的。
  第六节 吴笑笑《我的演艺人生》(自述)
  吴笑笑,女,1927年8月6日出生,浙江嵊县(现为嵊州)甘霖镇人。慈溪越剧团的缔造者和创始人之一,慈溪著名越剧演员,曾任慈溪市越剧团首任团长。10岁时就去嵊县仙庭寺的王瑞标的“黄金大舞台”学戏,先学老生,继学小生、小旦,最后定的是丑角。自己取艺名叫“吴笑笑”。1946年加入宁波高升文化舞台后又去宁波魏银凤舞台演戏。1950年,又参加了原“黄金舞台”老板王才标、王任仁等人在慈城组织“和合舞台”。1951年5月,“和合舞台”更名为“和合剧团”,任副团长。同年底,又更名为“慈溪县和合姐妹越剧团”。1953年,出任团长。次年,改名为“慈溪县越剧团”,吴笑笑继任团长。
  文革开始,剧团和演职员工都被遣散,被分配到慈溪新华书店当营业员。后又到周巷供销社文具部当营业员。1978年,“慈溪县越剧团”奉命恢复,同年10月,胡笑笑复任剧团团长,1980年,由于身体原因,退休离团。
  胡笑笑见证了慈溪越剧团兴衰发展的历史。她的演艺人生其实也是慈溪越剧活动的一个缩影。
  我的演艺人生
  吴笑笑
  我原名吴琴花,1927年8月6日出生在浙江嵊县(现为嵊州)甘霖镇。吴笑笑是我的艺名,旧社会嵊县的农村家女孩子,学戏的比较多。我一家四口人,父亲、母亲、我与弟弟,父亲做小贩,母亲务农。1937年,我10岁,去嵊县仙庭寺的王瑞标的“黄金大舞台”学戏,那时不叫越剧,叫“绍兴文戏”。当时学戏的都是十来岁的女孩,约五十人。要学戏先订《关书》,规定学艺三年,不付工资,只供膳宿。所谓膳,三餐烂粥粗杂饭,七个螺蛳放碗汤;所谓宿,睡的是破庵寺的烂泥地。还规定三年内如有意外,概与戏班主无关。学戏三个月,老板就叫我上台演戏,如唱错,要挨打。有一次,我顶了老板一句,被老板用白簇痛打了一顿,打得我起不了床。后来父亲知道后,将我背回家。伤好后,跟一马姓老板去海门演戏。从此,我走上了演艺生涯,在缙云、东阳、永康、浦江、义乌、新昌、天台、诸暨、上江、松阳、龙泉等地奔演。
  我学了好几种角色,先学老生,继学小生、小旦,最后定的是丑角。丑角要有丑角样,艺名也要有丑角的含义。当时听说上海有位名丑角叫“王笑笑”,于是便为自己取艺名叫“吴笑笑”。那时唱戏的大多数是文盲或半文盲,唱戏没有剧本,没有准台词,也没有准动作,叫“路头戏”,由派戏的师傅或班长讲一个故事梗概,按故事的人物,临时指定某人演某角色,各人再根据故事情节、人物性格特点,自己去捉摸如何演、如何唱,我们依赖的是师傅以前教的“赋子”。“赋子”是一套程式化的唱段,什么场合、处境、情节都有不同的“赋子”。如我演丑角的,在唱街坊“赋子”时,就唱:“一本万利开典当,二龙抢球珠宝庄,山珍海味南货店,四季发财水果行,五颜六色绸缎店,六六顺利开米行,七巧玲珑江西碗,八仙楼上开茶坊,九曲桥畔中药铺,十字街头闹嚷嚷”。平时,一有空就背“赋子”,每天早起吊嗓子、练功,搁腿、下腰、打飞腿、鹞子翻身、对枪、走圆场。我是丑角,在戏中经常要带点笑,所以我还要练笑,每天对着镜头练各种笑。还要想噱头,有时,通过噱头噱脑的表演,能获得意想不到的喜剧效果。
  1946年开始,我在宁波陈兰春、钟高升文化舞台演戏。1949年在宁波魏银凤舞台演戏。1950年,原“黄金舞台”老板王才标、王任仁、袁国畅、袁金泰等人在慈城组成了“和合舞台”,我也去了“和合舞台”。1951年5月剧团摆脱了老板的控制,更名为“和合剧团”,团长杨谭凤,副团长是我与张廷凤。年底,又更名为“慈溪县和合姐妹越剧团”。我任团长,副团长张少鹏,时有演员30余人,归文化馆领导,属集体性质,经过“一化三改造”后,演员的个人服装、行头都折价归集体,经济上独立核算,自负盈亏。1954年5月,省召开戏曲工作会议,我也参加了会议,会议要求各剧团演现代戏,上山下乡为群众服务。在这期间,在文化馆馆长叶仲康的领导下,剧团排演了《二兄弟》、《红色娘子军》和《九件衣》等配合形势的戏,这是我们剧团第一次演现代戏。
  1954年,县域调整后,我们于1955年到浒山,团址在老总工会对面的草舍屋。当时剧团有四、五十人,挂牌的是上海请来的张秀英,后由她培养了一些演员,她任导演。演出的戏是《千夫所指》和《胡珍娥》,都是看了别人的戏后自仿的。当时的旦角是从杭州请来的旦桂仁,生角是张秀英,老生张少鹏,我是丑角(俗称四柱头)。拉主胡的先是一个瞎子,后来是殷志秀。
  1956年,我们排演《相骂本》。剧情是:箍桶匠张天保之女九斤姑娘聪明能干,被财主石二娶作第三房当家媳妇。九斤过门,遭妯娌嫉妒,愤而回娘家。后来三叔婆豢养的猫在石家偷食被杀,趁机向石二敲诈,石二请回九斤,制服了耍泼的三叔婆。该剧九斤与三叔婆“相骂”一场,语多夸张、滑稽,喜剧色彩浓烈。我是丑角,演三叔婆。当时我还是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对三叔婆的人物性格把握不好。该剧以前我也曾经演过,但一直演不好。于是我去农村看老婆婆走路的形态和动作手势,看小脚老人颤抖抖地走步,看她们跺脚跺地吵架,学她们双手叉腰,两手猛拍屁股,满口污言乱语骂人,有的手举菜刀,边骂边乱舞。我把看来的现象存精去粕,运用到戏中,取得了很好的戏剧效果。后县文化部门来人,把我们的口头台词整理成剧本,并于同年参加了宁波戏曲大会演,得了多个奖:剧本奖、演员奖、演出奖、舞美奖、音乐奖。我获一等奖,老生袁月春获二等奖,沈申儿、杨毛毛、包月英获荣誉奖。后我们把剧本向上海《新民晚报》投稿,报社寄来200块稿费,叶仲康、陈国龙、我与王壬生各得50元,我们很是高兴。不久,上海越剧院派人来慈溪,了解修改剧本的经验。
  1957年,我们剧团的《打面缸》参加了省戏曲会演,获演出奖,演员是周银菊、沈申儿、杨毛毛和包月英。
  1958年,我们根据五洞闸合作社的情况,由陈国龙执笔,我“吐”台词,创作了《童钊仁》剧本,在慈溪各地演出。当年,省里在慈溪召开创作现场会,对我们创作的《童钊仁》给予高度的肯定。
  我们演过的剧目除传统戏外,土改时演《白毛女》、《刘胡兰》、《血泪荡》、《红岩》;“三反五反”时演《十五贯》、《血手印》、《海瑞上疏》;合作化时演《斗诗亭》、《山花烂漫》、《兄弟俩》;“四清”时演《焦裕禄》、《雷锋》、《霓虹灯下的哨兵》。1958年9月,省文化局还派我与六龄童等六人,到广东观摩红线女排演的现代戏《红霞》,回来就排越剧《红霞》,在全县各地演出。
  后杨毛毛、沈申儿、包月英被抽调到宁波地区越剧团。那年上虞越剧团遭大火,行头被烧,人员走散,根据上级要求,我团派出张传凤、王素娟等五位演员支援他们。
  当时,我们在上山下乡下海送戏上门中,自背包裹道具,足迹几乎遍及全县各地,到过余姚陆埠、梁弄等山区,东至舟山、定海一带岛屿。有时,我们白天参加劳动,晚上坚持演出。还先后举办了四期越剧培训班,培训人数近百人。
  剧团自1956年始,配备了政治辅导员,第一任是陈文甫,第二任沈美珍,第三任是王如意。文革后,蒋伯琴、陈云、阵珊岳也先后担任过辅导员。我是1956年第一个在剧团入党的,1958年发展了周银菊,1959年又发展了叶水琴,并成立了党支部,我任书记。
  1959年至1961年,上级又为剧团配备了唐武声专职编导。
  1966年,文革开始后,剧团和演职员工都被遣散,我被批斗,参加劳动。服装、道具也被销毁、散失一空。1970年我在慈溪新华书店当营业员。1972年至1978年9月,在周巷供销社文具部当营业员。张少鹏也到周巷酱品厂当职工。
  1968年,部分青年演员被召回,成立了“慈溪县文艺宣传队”,负责人是陈瑞康,1969年更名为“慈溪县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转为全民所有制事业单位,开始排演《红灯记》、《沙家浜》等到革命京剧样板戏等。
  1978年“慈溪县毛泽东思想文艺宣传队”又复名为“慈溪县越剧团”,10月,落实政策后,我又复任剧团团长,那时的团址在大会堂北边。当时剧团演出十分火爆,我记得在周巷大会堂演了整整半个月,场场座无虚席。《血手印》在余姚龙山剧院连演56场,场场爆满。
  1980年,由于身体原因,我退休离团。
  第七节 华渭强《千面百变华渭强》
  华渭强,1965年3月20日出生。慈溪白沙人。国家一级演员。1977年考入浙江艺术学校越剧班,工老生。毕业后分配在浙江越剧二团当演员。唱腔师承张(桂凤)派,兼唱尹、范、徐、毕各派。嗓音厚实纯亮,演唱柔和味淳,声韵美与男性美融为一体。表演纯朴、善于创新。曾饰演《汉宫怨》中的霍光,《秦香莲》中的王延龄、包拯,《风雪摆渡》中的老渡工,《乾嘉巨案》中王怀祖,《明月何时圆》中的方跃星,《金凤与银燕》中的赵忠华,《画眉》中的颜太公,《红色浪漫》中的刘国鋕,《九斤姑娘》中的石二佬等数十个主要角色。曾先后五次荣获浙江省戏剧节优秀表演奖及演员一等奖,全国越剧青年演员大奖赛优秀演员奖,全国广电系统音响精品一等奖等到奖项。2009年以《红色浪漫》中刘国鋕一角获第十一届中国戏剧节优秀表演奖。还为多部越剧电视剧配唱,声情并茂。从事舞台演出外,还参加过上百集电视剧的拍摄。如在《一鸟九命》中饰包县令,《光棍买新娘》中饰金阿根,《宋慈断案》中饰张千,《十五月圆》饰阿富等,在电影《盘夫索夫》中饰赵文华。主演的越剧电视剧和舞台剧曾荣获全国飞天一等奖、牡丹奖、全国五个一工程奖、首届中国越剧节金奖、中国戏曲学会奖、全国精品工程三十强等荣誉。
  千面百变华渭强
  作为越剧观众,未必每个人都知道“华渭强”这个名字,但我相信,听过他演唱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在舞台上,他可以是《画眉》中重男轻女、偏心太甚,但一出场就惹得满堂欢笑的颜太公;他可以是《风雪寒梅李三娘》中驰骋疆场、南征北战,但同样懂得儿女情长的刘知远;他可以是《九斤姑娘》中工于心计、圆滑世故,但绝不乏人性之美的石二佬;他可以是《祥林嫂》中形容丑陋、庸俗市侩,但并未被简简单单贴上一张“大奸大恶”的标签的卫癞子..
  在银屏上,我们也不难找到他的身影:《新梁祝传奇》里的祝太公、《十五月圆》里的张顺富、《巧凤》里的王校长、《孔乙己》里的酒店掌柜..当然,似乎这些角色中的绝大部分都不够显眼,有时甚至叫你忘记了他的存在。但你能想到吗?就是这位也许只演了一个小角色,或者从始至终连一次脸都不曾露过的演员,却配唱了剧中的头号男主角。《杨乃武平冤记》中,他饰演的钱宝生早已屈死狱中,但他的声音并未在剧中消失。因为他是我们的男主人公——杨乃武的喉咙。
  这么一位不挑角色、又常常躲在幕后领唱、配唱的演员,注定是极容易被人忽略的。有的时候,他的声音贯穿一部越剧电视剧的始终,但我们甚至难以在字幕里看到他的名字。他有着极高的天分,付出过巨大的努力,但即使从艺已达30年之久,年逾不惑的他,却依旧总是徘徊在大多数越剧观众的视线之外。
  但是,正如老话所说,是金子,就总要发光。几年前的一部《红色浪漫》让许多越剧观众认识,或者重新认识了华渭强,也让不少以往对越剧并无了解的人走近了越剧,爱上了越剧。他也跨越自己本来的行当——老生,去演绎一位二十七八岁的革命者,凭借一副金不换的好嗓子,凭借30年来游走于多种类型的角色之间所练就的出色演技,也凭借他本人对剧中人物充分的了解和认识,他的表演获得了极大的成功,以至于长久以来,我们不止一次地听人说过,华渭强仿佛已经和刘国鋕融为一体,难分彼此了。是的,刘国鋕感动了华渭强,而华渭强让更多的人记住了刘国鋕。

知识出处

慈溪戏剧述略

《慈溪戏剧述略》

出版者:中国戏剧出版社

本书记述了慈溪市关于戏剧的历史发展以及各个剧种以及形式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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