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四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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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廣志繹》 图书
唯一号: 110820020210005227
颗粒名称: 江北四省
分类号: Z122.553
页数: 39
页码: 三七-七五
摘要: 周、宋、齊、魯、晉、衛,自古爲中原之地,是聖賢明德之鄉也,故皆有古昔之遺風焉。入竟問俗,恍然接踵遇之,蓋先王之澤遠矣,故以次於兩都。
关键词: 地方丛书 台州 清代

内容

周、宋、齊、魯、晉、衛,自古爲中原之地,是聖賢明德之鄉也,故皆有古昔之遺風焉。
  入竟問俗,恍然接踵遇之,蓋先王之澤遠矣,故以次於兩都。
  河南諸水以河爲經,附河諸郡水濟、潁、睢、淝、溱、洧、伊、洛、瀍、澗俱入焉。
  北以衛河爲輔,而漳於境外合之; 南以淮河爲輔,而汝自境內合之,然多截流橫渡而已。
  春夏水漲則堤岸爲魚,冬水涸則沙灘成地,無舟楫之利,無商賈之埠,無魚鱉之生,間或有之,亦不多也。
  惟南陽泌、淯諸水,皆南自入漢,若與中州無涉者,然舟楫商賈反因以爲利。
  中州山皆土壠,不生草木,亦不結鉗,局氣行於地而不行於山也。
  惟崧高土皮石骨,蒼翠相間,特出爲奇。
  其他則西南邊境處間有青山,山脈亦自西南而來,下終南,歷商洛、武關,東則一支循伊、洛、龍門而行去,爲嵩山; 南則一支出魯山,經泌陽、桐柏去爲荆山,直循淮、泗南行爲正幹。
  黃河故道,由大名趨河間,往直沽入海。
  自隋煬帝欲幸江都,龍舟十四丈,汴水狹不能容,乃引河入汴。
  當時止一時度舟計耳,不意河流迅急,一入不回,遂爲千百年之害。
  蓋河北地勢高,汴河身低,又河南土甚疏理,任其衝突奔潰,故一入不回。
  余見世廟時有欲求禹故道者,真迂儒之言也。
  三門而下,石磧如山,連延百里。
  河過砥柱,響聲如雷。
  漢時轉漕關中,皆繇此路,不知何以挽舟而上。
  或謂古有月河,今石磧中皆無形影可求。
  中州雖無山,然出美石,黑者如清油,白者如截肪,不若江南之粗理也。
  桐柏花石更佳,不減大理。
  諸果品味勝,爲沙土所植。
  其田土甚寬,有二畝三畝作一畝,名爲大畝,二百四十弓爲小畝。
  地廣人稀,真惰農也。
  八郡惟睢、陳難治,以多盗故。
  光、羅山難治,以健訟故。
  盧氏、南召難治,以好逋故。
  洛中難治,以豪舉故。
  滎陽、 滎澤難治,以衝疲故。
  大河南北自古爲戰爭之地,治平以來,忘戰久矣。
  官無一將帥,民無一兵勇,都閫諸職掌,不過具軍衛尺籍焉已。
  民壯弓兵之設,止備郡邑勾攝,雖有唐、汝諸守備名爲防礦,而麾下無一卒,且白蓮教諸左道與師尚詔、 曹侖等往往竊發,安得謂中州盡無事也 若待有事索兵則晚矣。
  故甲午飢民之亂,當事者袖手而計無出。
  余初入省垣,謂中州當立一游擊,募兵二千,隨地練習以防意外,譚者以爲迂,及陳金、 王自簡等變起,始信余言之不誣也。
  四瀆惟濟水奇,性喜伏流。流雖伏,然迅急與地上等。
  本穿黃河截流而過,又能不與河水混,及其千里出地爲跑突,高六七尺。
  濟源出初之處,又能洄伏藏匿,所浮物至年餘而出,若用機者然。
  造物之怪如是。
  河北三府,幅員不能當一開封,業已分封趙、 鄭二府矣。
  近乃又改潞府於衛輝,城池既狹,人煙又稀,土田少沃,與衡陽相去遠甚。
  且通省建藩已至六國,尚有廢府諸郡,兩河民力疲於禄米之輸甚矣,而諸藩供億尚爾不足。
  諸藩惟周府最稱蕃衍,郡王至四十八位,宗室幾五千人,以故貧無禄者,不得不雜爲賤役,或作爲非僻。
  稍食禄而無力以請名封者,至年六七十猶稱乳名,終其身。
  故諸無禄庶人,八口之飢饉既不免,四民之生理又無望,雖生於皇家,適以囚禁之,反不如小民之得以自活也。
  數年之內,生育愈繁,不知何以處之。
  中州俗淳厚質直,有古風。
  雖一時好剛,而可以義感。
  語言少有詭詐,一斥破之,則愧汗而不敢强辯。
  其俗又有告助、有喫會。
  告助者,親朋或徵逋追負,而貧不能辦,則爲草具,召諸友善者,各助以數十百而脫之。
  喫會者,每會約同志十數人,朔望飲於社廟,各以餘錢百十交於會長蓄之,以爲會中人父母棺衾緩急之備,免借貸也。
  父死子繼,愈久愈蓄。
  此二者皆善俗也。
  汴城在八郡中爲繁華,多妖姬麗童,其人亦狡猾足使。
  城中壽山、艮岳乃宋時以童貫領花石綱爲之者,石至數十丈,今尺塊不存,不知移於何處。
  城外繁臺,土人念「繁」爲「博」, 亦未審其義所自始。
  或云即梁孝王平臺,又云師曠吹臺。
  上有大禹廟,貌「河洛思功」字,然廟貌狹,不稱所以祠禹者。
  周公測景臺在登封五十里村中,舊郜縣也,對箕山許由冢。
  有所遺量天尺存,其所豎小石碑,果夏至日中無影。
  古云陽城天地之中,然宋時測景又近汴。
  唐顏魯公又於汝寧城北小阜立天中山碑,亦謂夏至無影。
  周公卜洛時,未有堪輿家也,然聖人作事,已自先具後世堪輿之說。
  龍門作闕,伊水前朝,邙山後環,瀍、澗內裹,大洛西來,橫繞於前,出自艮方。
  嵩高爲龍左聳,秦山爲虎右伏,黃河爲玄武後纏,四山城郭,重重無空隙。
  余行天下郡邑,未見山水整齊於此者,獨南北略淺偪耳。
  洛陽水土深厚,葬者至四五丈而不及泉,轆轤汲綆有長十丈者。
  然葬雖如許,盜者尚能以鐵錐入而嗅之,有金銀銅鐵之氣則發。
  周、秦、 漢王侯將相多葬北邙,然古者冢墓大,隧道至長里餘者,明器多用金銀銅鐵,今三吳所尚古董,皆出於洛陽。
  然大冢禁於有司不得發,發者其差小者耳。
  古器惟鏡最多秦圖平面,最小;漢圖多海馬、葡萄、飛燕,稍大;唐圖多車輪,其緣邊乃如劍脊。
  古者殮用水銀,此鏡以掩心,久之尸蝕,而水銀不壞,則鏡收之。
  故硃砂、翡翠以年代久近爲差。
  瓦羽觴不知其何始,冢大者得百千隻,以蠟色而香者爲佳,若氣帶泥微靑而滲酒者,皆贗爲之耳。
  郭公磚長數尺,空其中。
  亦以甃冢壁,能使千載不還於土。
  俗傳其女能之,遂殺女以秘其法。
  今吳、越稱以琴磚,寶之,而洛陽巨細家牆趾無不有也。
  洛陽住窑,非必皆貧也,亦非皆範磚合瓦之處。
  遇敗冢,穴其隧道,門洞而居,亦稱窑; 道傍穴土而居,亦稱窑; 山麓穴山而棲,致挖土爲重樓,亦稱窑。
  謂冬燠夏凉,亦藏粟麥不壞,無南方霉濕故也。
  陝州、 靈寶二城,皆西北濱河,南阻山,東南通一綫路。
  河崖高尋丈,故水不溢入城。
  陝州城無水,乃自交口引涓涓來,四十里穿城樓上過,滴召公池中。
  自洛陽西行,左秦山,右邙山,皆綿亘數百里,直至函谷,中夾綫路而已。
  邙山外則大河包之,秦山後則萬山叢出,故秦關百二,真天險也。
  新安縣在山上,東西可二里,南北僅百步。
  自新安上山,至義昌始下平坡。
  義昌,澠池所轄也。
  過澠池,至硤口又上山,大抵入秦之道皆仰行。
  孟津在邙山外,止轄河坡一帶,縱不過五里,橫十之,與新安二縣爲洛中最小而疲。
  衛水發源蘇門山,如珠璣百萬,飛躍可愛。
  蘇門嘯臺爲孫登、阮籍也,其後李之才、邵堯夫輩聞風興起,今皆祀之,而獨不及籍,豈謂籍人品在諸公下耶 曹操七十二疑冢,皆聚於一處,不數十里而遠,今亦有沉於漳河中者。
  陶九成曰 :「會須盡伐七十二疑冢,必有一冢藏操尸。
  」余謂以操之多智,即七十二冢中,操尸猶不在也。
  函谷新、舊二關。
  舊函谷在靈寶,去河岸數十里,正老子騎青牛、尹喜望紫氣處也。
  新函谷在新安。
  漢時重關內族,以謂帝里之民一 ,故徹侯不治事者謂關內侯。
  樓船將軍楊僕伐越歸,恥爲關外人,乃盡獻家貲,請徙關內。
  武帝遂爲移關於其家外以就之。
  漢家法紀,乃至於是。
  洛陽舊有永寧寺,後魏熙平元年靈太后胡氏所立也。
  中有九層浮圖,架木爲之,舉高九十丈,有刹復高十丈,合去地千尺。
  去京師百里,遥已見之。
  初,掘基至黃泉下,得金像三十軀,太后以爲信法之徵,是以營建過度。
  刹上有金寶瓶,容二十五石。
  瓶下有承露金盤三十重,周匝皆垂金鐸。
  復有鐵鏁四道,引刹向浮屠四角。
  鏁上亦有金鐸,鐸大小如一石甕子,共一百十二鐸。
  浮圖四面,面有三戶六窗,上有五行金鈴,合五千四百枚,復有金環鋪首。
  殫土木之功,繡柱金鋪,駭人心目,風中聞十餘里。
  北有佛殿,形如太極,中有丈八金像一,人長金像十,繡珠像三,織成像五,奇巧冠世。
  僧房樓觀千間,皆雕梁粉壁,青鎖綺疏,異卉奇花,布滿堦墀。
  園牆皆效宮牆,門效端門,夾以力士、金獅,皆飾金銀珠玉。
  青槐緑水,路斷飛塵。
  時有西域沙門達摩,年百五十歲,云歷游諸國,此寺精麗,遍閻浮所無也,極佛界亦無有此。
  孝昌二年大風,寶瓶落,入地丈余,復更新之。
  後永熙三年二月,浮圖爲火所焚。
  初起第八級中,當時雷雨晦冥,雜下霰雪,百姓道俗觀火者悲哀振天。
  時有三比丘赴火死,經三月不滅。
  有入地柱火,尋柱周年猶有煙氣。
  其年五月,有人從象郡來,云見浮圖於海中光明奪目,海上人咸觀之,詳《伽藍記》。
  伏牛山在嵩縣,深谷大壑之中數百里。
  中原戰爭兵燹所不及,故緇流衲子多居之。
  加以雲水游僧,動輒千萬爲群,至其山者如入佛國,唄聲梵響,别自一乾坤也。
  然其中戒律齊整,佛土莊嚴,打七降魔,開單展缽,手持貝葉,口誦彌陀,六時工課,行坐不輟。
  良足以引游方之目,感檀越之心,非他方刹宇可比。
  少林則方上游僧至者守此戒,是稱禪林。
  本寺僧則啜酒啖肉,習武教藝。
  止識拳棍,不知棒喝。
  南召、盧氏之間多有礦徒,長槍大矢,裹足纏頭,專以鑿山爲業,殺人爲生,號「毛葫蘆」。
  其技最悍,其人千百爲群,以角腦束之。
  角腦,即頭目之謂也。
  其開採在深山大谷之中,人跡不到,即今之官採,亦不敢及。
  今所採者,咸近市井道路處也。
  聞此一時,貂璫以狐假虎,殺人而吮其血,按撫袖手而唯唯二 。
  宛、洛之間,初至報富室,以爲硐頭,非厚賂不免。
  惟視礦脈,則於富人墳墓掘之,又非厚賂不免。
  其借歇公差,寄頓官物,必尋富人之莊,又非厚賂不免。
  貧人則自裹糧而執役,中産則計門攤以賠稅,而奏官仲春等踉蹡剥削,擅逞淫刑,亡論貧富,人皆坐諸湯火。
  藩司費萬金之出,內帑不能得萬金之入。
  昔人謂 :「內帑之一金,府庫之十金,民屋之百金也。
  」良然。
  朝廷此舉,聽於仲春之一言,仲春之肉不足食,第恐中州禍亂,不知所究竟也。
  汝寧郡治二門兩石臺,舊吳元濟牙臺也。
  此淮、蔡之地,古稱亂邦,險要之說,不可以時平而廢。
  府城正北,突出爲半規,建府治其中,流汝水於下,今汝齧於城之足矣。
  決汝水逆於西門,則城浸; 鑿河崖穴地道,則半規者壞而不守,非計也。
  汝屬惟信陽據險,城築於山岡之上,四面皆低,又溮水在前,淮河在後,最易守。
  汝寧惟光州所屬光、固、商、 息爲南五縣,通淮河,稍集商旅,聚南貨,覺文物與諸縣差殊,人才亦輩出。
  光山一薦鄉書,則奴僕十百輩皆帶田産而來,止聽差遣,不費衣食,可怪也。
  商城自固始分,當時草草,分民不分土,至今商城民住固始城中,田耕於固始村內。
  固始亦然。
  兩縣令常以逋逃拘集而成口語。
  確山南多稻田,近楚俗; 北乃旱地,漸見風塵。
  其城四里,曾經流賊入屠之,今城中民不二三百家,又多■紳巨族。
  女牆睥睨七百餘,有城而誰與爲守 且貿易、店鋪、穀粟皆聚於東門之外,一燎則城中坐困矣。
  縣後與學後又皆空地,氣象蕭索。
  余故移一集於城中空處,使人烟喧鬧以招徠。
  目下生氣且集,場既立,店舍漸興,則穀粟可以次入城,而此歸市之民,即守城之衆,亦以默寓百年久遠之計。
  奈後來者不能深識余情,而遽罷之。
  汝寜稱殷,然煙火稠,薪桂是急。
  雨雪連朝,即富室皆裂門壁以炊。
  朗陵近有煤山,然土嫩未成,余曾鑿燒之,無燄,想百餘年後用物耳。
  汝寧本樂土,癸巳、甲午大荒,殺人以食,死尸橫道,有骨無肉,汝、潁城中明貨人肉,以當屠肆。
  最可恨者,寶豐楊松家有祖、父,其祖餓甚,令松謀父烹之,松遂殺父,與祖共食,此亦天地之一大變也。
  故流賊四起,賊首確山、泌陽、桐柏間則陳金,汝寜則王商,汝、潁間則王自簡。
  皆號召千百人,張輿蓋、 執干戈以叛。
  所幸浮光、商、 固五州縣豐稔,助亂者寡,不能成大事也。
  蓋荆山之北,汝寧之南,左有金剛臺,右有栲栳山,皆亂民所必資。
  金剛臺在商城,山高數十里,其上平原,周十餘里,立營置寨,足屯數千人,土沃可耕,路險阻不得上,與麻城天臺山相爲犄角。
  栲栳山在確山、桐柏間,山高與金剛臺同,其上則連大山,逶迤數百里不絕。
  吳元濟昔據之以得淮、蔡,城牆臺基、 闌干石址俱存。
  俗又稱方城山,謂即楚方城。
  如草澤風塵,二處皆當扼塞。
  宛、洛、淮、汝、睢、陳、汴、衛自古爲戎馬之場,勝國以來,殺戮殆盡。
  郡邑無二百年耆舊之家,除■紳巨室外,民間俱不立祠堂,不置宗譜。
  爭嗣續者,止以殮葬時作佛超度所燒瘞紙姓名爲質。
  庶民服制外,同宗不相敦睦,惟以同戶當差者爲親。同姓爲婚,多不避忌。
  同宗子姓有力者,蓄之爲奴。
  此皆國初徙民實中州時各帶其五方土俗而來故也。
  閭閻不蓄積,樂歲則盡數糶賣以飾裘馬,凶年則持筐篋,攜妻子逃徙趁食。
  俗又好賭,貧人得十文錢,不賭不休。
  賭盡勢必盜,故盜益多。
  且又不善盜 :入其家則必殺人,乃所得皆重累易認之物,今日所劫衣履,明日即被服之,而爲人所獲。
  故每盜或十餘人駢首就戮,而計贓乃不值一金。
  余每心憐之,而無法以脫也。
  中州僧從來不納度牒,今日削髮則爲僧,明日長髮則爲民,任自爲之。
  故白蓮教一興, 往往千百爲群,隨入其中,官府無所查覈。
  爲盜者亦每削髮變形入比丘中,事息則回。
  無論僧行,即不飲酒食肉者,百無一人。
  以上係河南。
  關中多高原橫亘,大者跨數邑,小者亦數十里,是亦東南岡阜之類。
  但岡阜有起伏,而原無起伏,惟是自高而下牽連而來,傾跌而去,建瓴而落,拾級而登。
  葬以四五丈不及黃泉,井以數十丈方得水脈。
  故其人禀者博大勁直而無委曲之態,蓋關中土厚水深,川中則土厚而水不深,乃水出高原之義,人性之禀多與水推移也。
  南山,謂終南山也,脈自大散關而度,左渭右漢,黑、 白兩龍江注之。
  其東出者,自武功、 太白牽連而至商洛,皆是南山,如太行在燕、代,隨處異名耳。
  太白極高,上有積雪,盛夏不消。
  諺云 :「武功太白,去天三百。
  」山下軍行鳴鼓角,則疾風暴雨立至。
  今乃爲盜據而窟之,游人莫到,使山靈受汙。
  武功亦北連太白,與之並峙。
  太華削成四方,高五千仞,自回心石以上仰躡四十里,少華三峰副之。
  終南正面亘藍田、 盩厔,中對長安。
  登者經樊川、 杜曲。
  諺云 :「城南韋杜,去天尺五」。韋乃安石别業,倒官中囊爲之。
  杜則岐公墅,而孫牧增爲者。
  二曲爲唐長安林泉花竹最勝,今皆荒落。
  自此入山走深谷大壑,即三四百里不能窮。
  中多修道求仙人數百歲者,雲水游人往往覓得之。
  子午谷去城南百里,路自南通北,正對長安,故名。
  然止單人獨騎可行,昔魏延請孔明出軍,貴妃飛騎進荔枝,皆此。
  長安爲周、秦、漢、隋、唐所都,歷代位置亦非一處,然皆不出五十里之外。
  周后稷封邰,在漦城,今爲武功縣。
  其後不窋失官,竄於戎狄,則慶陽有不窋城。
  公劉徙邠,繄邠州。
  太王遷岐,繄岐山。
  至文王遷豐,始近今長安之境,繄鄠縣,豐水出其谷焉,靈臺基址尚存。
  又東則爲鎬水,武王都鎬,繄與豐東西對峙,相去二十五里,名宗周也。
  諸家皆言漢武穿昆明池,鎬京故基淪入於池。
  秦始保西垂,至非子居犬丘,當是畜牧之地,繄今興平。
  始皇改名廢丘,示周廢不復興也。
  孝公始作咸陽,築冀闕而都焉。
  其地九堫之南,渭水之北,山以南爲陽,水以北爲陽,故曰咸陽。
  然《史記》、《黃圖》皆云始皇都咸陽,引渭水貫都,以象天漢; 橫橋南渡,以法牽牛,則是跨渭水而都之。
  漢長安城在龍首山上,周豐、鎬之東北也。
  龍首來自樊川,其初由南向北,行至渭濱乃始折而東。
  漢之未央據其折東高處爲基,故宮基直出長安城上。
  建章、昆明皆在原西,而秦長樂離宮,漢修之,亦東西峙焉。
  其後以居母后,名東朝。《三秦記》曰 :「此山長六十里,頭入渭水,尾達樊川,頭高二十丈,尾低可六七丈,色赤。
  」漢既據其上立未央宮矣,而山勢尚東趨,唐大明宮又據其趨東之壠,故含元正殿高平地四十尺也。
  若此山方北行未東之時,垂坡東下爲龍首原。
  原有六坡,象《易》乾卦,隋包六坡爲都城,大興宮殿據第二坡,應第二爻。
  唐建都因隋無改,止易宮名太極。
  至高宗風痺,惡太極下濕,遂遷據東北山上,别爲大明宮。
  至山勢盡處,引水以爲蓬萊山池。
  因名大興爲西內,大明爲東內,又於别建興慶宮爲南內,此五代都長安大略也。
  咸陽有三 :秦城在本朝縣東三十里,隋城在縣東北二十里,唐城在渭水北杜郵館西。
  鎬京東徑磁石門乃阿房之西門,名却□門三 ,冀以吸□人隱刃,正在鎬水入渭之處。
  漢都長安,其城在渭之南,而秦咸陽之東南也,故項羽自霸上而入秦都,皆曰西上咸陽也。
  隋都亦在長安,實漢城東南十三里。
  今西安府坐龍首山南十里,未央東南十四里,則今城正當大興舊址。
  長安宫殿惟秦、 漢最盛,想當時秦、 隴大木多取用不盡。
  若今嘉靖間午門三殿災,萬曆間慈寧、 乾清災,動費四五百萬金,府庫不足,取之事例; 不足,又取之捐俸; 不足,又取之開礦。
  一木之費,輒至千金。
  川、 貴山中,存者亦罕,千溪萬壑,山水爲難,即欲效秦漢百一未能也。
  姑舉兩朝崖略,秦始皇所造宮室,多在渭北,每破侯國,即放寫其宮室,作之咸陽北坂上,以所得美人充之。
  起咸陽而西至雍,規恢三百里,離宮别館,彌山跨谷,複道相屬,鐘鼓帷帳不移而具。
  又三十五年,别度渭南立上林苑,中建阿房宮,東西五十步四,南北五十丈,上可坐萬人,下建五丈旗,車行酒、騎行炙。
  記其綿亘,則閣道八十里,直抵麗山,表南山之闕以爲塞,絡樊川爲池,以木蘭爲梁,以磁石爲門,度渭象太極,閣道抵營室也。
  其他萯陽、 棫陽、 平陽、 橐泉、 長楊、 祈年諸宮,不暇殫舉。
  漢修長樂,周二十里,又起未央宮,周二十八里,前殿東西五百尺,深百五十丈,高三百五十尺。
  至孝武,以黃金爲壁帶,文杏爲橑柱,金鋪玉戶,華榱璧璫,雕楹玉飾,青鎖丹墀。
  又作建章宮,周三十里,於宮西跨城作飛閣,搆輦道以上下爲千門萬戶。
  前殿下視未央,别作鳳闕對峙。
  井幹樓,樓閣俱高五十丈,輦道相屬焉。
  而左鳳闕,北員闕,則高皆半之。
  甘泉宮周十九里,去長安三百里,望見長安。
  他如集靈、 五柞、 回中、 北宮、 長信,不暇殫舉。《 黃圖》曰 :「秦北至九堫,南至鄠、杜,東至河西,西至汧、渭之交,東西八百里,南北四百里,離宮三百,相望聯屬,木衣綈繡,土被朱紫,宮人不移樂不改懸,窮年忘歸,猶不能遍。
  漢畿千里,內外宮館一百四十五所。
  」 長安稱關中,蓋東有函關,西有散關,南有武關,北有蕭關,而長安居其中。
  其他如大震關之在隴右,瓦亭關之在固原,駱谷關之在盩厔,子午關之在南山,蒲津關之在同州,豹頭關之在漢中,設險守國,皆在名義之內五 。
  始皇陵倚驪山下,作者刑徒數萬,雖其璧玉爲星辰,水銀爲江河,金帛機械無所不備,業已下錮三泉,然登陵望之,正當渭水反弓之處,即以堪輿論,固當二世而已六 。
  自秦入蜀有三谷、四棧道。
  三谷者,其西南曰褒谷; 南曰駱谷,從洋入; 東南曰斜谷,從郿入。
  其所從皆殊。
  舊《志》謂 :「駱谷、儻谷同一谷,褒谷、斜谷同一谷。
  」非是。
  其棧道有四出 :從成、和、階、文出者爲沓中陰平道,鄧艾伐蜀由之; 從兩當出者爲故道,漢高帝攻陳倉由之; 從褒、 鳳出者爲今連雲棧道,漢王之南鄭由之; 從城固、 洋縣出者爲斜駱道,武侯屯渭上由之。
  此四道三谷者,關南之險阨,攻取所從來固矣。
  語見何仲默《 三秦志》中,然《志》稱同一谷者,謂褒城谷南口曰褒,北口曰斜,洋縣谷南口曰儻,北口曰駱七 。
  關中三面距險,以東臨六國諸侯言耳,非今之所稱備邊也。
  雍州山原皆從西北來,西北最高,羌虜據之八,故關中視中原,其勢俯,視羌虜,其勢仰。
  甘、凉一路,云「斷匈奴右臂」,蓋不得已而以人爲險守之也。近日虜侵,番常奪路橫截而過,時或住牧其中,則西北之險,我已與虜共之矣。
  此地非漢、唐撻伐,深入其阻,則番、夷竊發,中國安得寧居 聞之陰山、 瀚海虜皆野祀漢武、 唐宗,如內土地神類,其威靈所懾久也。
  關中郡邑最遠者,如鞏昌府成縣去府東南六百里,兩當縣去府東五百六十里,階州去府南八百里,皆白馬氐所居武都故地。
  延安府葭州去府北六百里,神木縣去府九百里,府谷縣去府東北千一百里,皆周環河套之內。
  余行漢中,過禹廟,問漢源,因見大安河自略陽來,其流尤大,不知當時何以表漾爲源也,心疑之。
  及讀《 丹鉛總録》,始知有東、 西漢焉,今引而記之。《 總録》 :「祝穆曰 :天下之大川以漢名者二,班固謂之東漢、西漢,而黎州之漢水源於飛越嶺者不與焉。
  固之所謂東漢,則《禹貢》之『導漾白嶓冢山』,徑梁、洋、金、房、均、襄、郢,復至漢陽入江者也。
  西漢則蘇代所謂『漢中之甲,輕舟出於巴,乘夏水下漢,四日而至五瀦』者。
  其源出於西河州徼外,經階、沔,與嘉陵水合,俗謂之西漢,又經大安、利、劍、果、合,與涪水合,入於江。
  」 藍田關即秦嶢關,圖《七賢過關》者即此。
  蓋是春雪初霽,張說、張九齡、李頎、李白、鄭虔、 孟浩然共訪輞川王維也。
  當時鄭廣文自爲圖,有詩曰 :「二李才名壓二張,歸鞭遥指孟襄陽。」 澄城縣山崩,初爲一山,至是東西分馳三四里,遺址平陷,良爲一奇,此嘉靖丁未六月也。
  唐武后,臨潼縣因風雷涌出一山,初高六尺,漸高至二丈,因名慶山。
  以此知古稱穀、 洛水鬭,信乎不誣。
  宋紹興十四年,亦有樂平水鬭。
  有司奏言,河衝里田水中,類爲物所吸,聚爲一直行,高平地數尺,不假堤防,而水自行,里南程氏家井水溢,亦高數尺,夭矯如長虹,聲如雷,穿牆破樓,二水鬭於杉墩,且前且却,十餘刻乃解。
  正德中,又有文安縣水忽僵立,是日天大寒,遂凍爲冰柱,高五丈,四圍亦如之,中空而旁有穴。
  後數日流賊過,人多避其中。
  山川且然,况人物乎 以是知造物之奇,無所不有。
  慶陽緣邊人善蠱術。
  有爲稻田蠱者,能使其人腹中有土一塊,中出稻芒,穿腸而死。
  樹蠱者,則出樹枝撐腸。
  是亦挑生之類。
  然則是術不獨粵中有之,徐南孺分憲延、慶,爲余言曾閱其牘云。
  寶雞以西蓋屋,咸以板用石壓之。《小戎》曰「在其板屋」,自古西戎之俗然也。
  此地流渠走水,依稀江南,在關中稱沃土。
  自古稱棧道險,今殊不然,屢年修砌,可並行二轎四馬。
  其褒、斜二谷,俯黑龍江,咸乾灘亂石,不知漢張湯何以欲轉漕於渭,豈古今陵谷星淵至是 其站皆軍夫,以百兵爲廄,置長,軍無餼廩,惟自種山田數畝而已。
  今軍日消,而往來之絡繹如故,是宜有以處之。入川如秋林、富村、古店諸站,丁庶而富,其氣象又與漢中别。
  一五 澄城縣山崩,初爲一山,至是東西分馳三四里,遺址平陷,良爲一奇,此嘉靖丁未六月也。
  唐武后,臨潼縣因風雷涌出一山,初高六尺,漸高至二丈,因名慶山。
  以此知古稱穀、 洛水鬭,信乎不誣。
  宋紹興十四年,亦有樂平水鬭。
  有司奏言,河衝里田水中,類爲物所吸,聚爲一直行,高平地數尺,不假堤防,而水自行,里南程氏家井水溢,亦高數尺,夭矯如長虹,聲如雷,穿牆破樓,二水鬭於杉墩,且前且却,十餘刻乃解。
  正德中,又有文安縣水忽僵立,是日天大寒,遂凍爲冰柱,高五丈,四圍亦如之,中空而旁有穴。
  後數日流賊過,人多避其中。
  山川且然,况人物乎 以是知造物之奇,無所不有。
  慶陽緣邊人善蠱術。
  有爲稻田蠱者,能使其人腹中有土一塊,中出稻芒,穿腸而死。
  樹蠱者,則出樹枝撐腸。
  是亦挑生之類。
  然則是術不獨粵中有之,徐南孺分憲延、慶,爲余言曾閱其牘云。
  寶雞以西蓋屋,咸以板用石壓之。《小戎》曰「在其板屋」,自古西戎之俗然也。
  此地流渠走水,依稀江南,在關中稱沃土。
  自古稱棧道險,今殊不然,屢年修砌,可並行二轎四馬。
  其褒、斜二谷,俯黑龍江,咸乾灘亂石,不知漢張湯何以欲轉漕於渭,豈古今陵谷星淵至是 其站皆軍夫,以百兵爲廄,置長,軍無餼廩,惟自種山田數畝而已。
  今軍日消,而往來之絡繹如故,是宜有以處之。入川如秋林、富村、古店諸站,丁庶而富,其氣象又與漢中别。
  廣志繹 卷之三會寧鮮流水源泉,土厚脈沉,泥淖斥虜,即鑿井極深亦不能寒冽,居民夏惟儲雨水,冬惟窖雪水而飲。
  峨眉大嶽頂上無水,亦然。
  大隴首山牽連六七百里,其上多鸚鵡。
  行人過此,困頓欲絕,故《樂府》詩曰 :「隴頭流水,鳴聲嗚咽; 遥望秦川,肝腸斷絕。
  」崆峒山有玄鶴洞,深無底,中有三玄鶴時出飛翔雲際,游者見之以爲瑞。
  鳥鼠同穴山,則飛走相爲牝牡,此最異事。
  鳥曰鵌,鼠曰鼷。
  寧夏居黃河下流,大壩可灌,自昔記之。
  萬曆辛卯之變,朝廷聞報,遂懸通侯之賞,不知廟堂議論,何以張皇如此。
  當時有請城京師四隅者,有請塞潼關以拒賊出延、慶者。
  夫至城京師,則中原屬之誰耶 賊患其不出耳,若出延、慶,而撫臣調兵以遮其前,督臣搗巢以截其後,此孫臏伐魏救趙之故智也,將安逃 抑有異者,土、哱、劉、許五賊不相君臣,而並據彈丸,必無自固之理。
  即以關、 張之義,亦必臣劉而可,若五大不相臣,則雖同父母兄弟骨肉無不相猜而相殘者,可計日而用間以破之也。
  余曾滇中貽趙汝師少宰書,謂不必慮,當固守以待其自敗。
  果一月而五賊相猜,城遂潰。
  此一事耳,而舉國若狂,平日所謂邊才安在哉九 若五賊推一人爲主,而以其地投虜來入據之,則寧夏終非國有,是可慮耳。
  無定河,河名也。
  此地浮沙善陷,輿人急走急換足,不則陷矣。
  故名。
  甘、 凉處原中國地。
  晉《 凉州志》云 :「周衰,其地爲狄,後匈奴使休屠、 渾邪等王王月支,以地降漢,漢置張掖、 酒泉、 燉煌、 武威、 金城,謂之河西五郡。
  南隔距羌而斷匈奴右臂,二五 會寧鮮流水源泉,土厚脈沉,泥淖斥虜,即鑿井極深亦不能寒冽,居民夏惟儲雨水,冬惟窖雪水而飲。
  峨眉大嶽頂上無水,亦然。
  大隴首山牽連六七百里,其上多鸚鵡。
  行人過此,困頓欲絕,故《樂府》詩曰 :「隴頭流水,鳴聲嗚咽; 遥望秦川,肝腸斷絕。
  」崆峒山有玄鶴洞,深無底,中有三玄鶴時出飛翔雲際,游者見之以爲瑞。
  鳥鼠同穴山,則飛走相爲牝牡,此最異事。
  鳥曰鵌,鼠曰鼷。
  寧夏居黃河下流,大壩可灌,自昔記之。
  萬曆辛卯之變,朝廷聞報,遂懸通侯之賞,不知廟堂議論,何以張皇如此。
  當時有請城京師四隅者,有請塞潼關以拒賊出延、慶者。
  夫至城京師,則中原屬之誰耶 賊患其不出耳,若出延、慶,而撫臣調兵以遮其前,督臣搗巢以截其後,此孫臏伐魏救趙之故智也,將安逃 抑有異者,土、哱、劉、許五賊不相君臣,而並據彈丸,必無自固之理。
  即以關、 張之義,亦必臣劉而可,若五大不相臣,則雖同父母兄弟骨肉無不相猜而相殘者,可計日而用間以破之也。
  余曾滇中貽趙汝師少宰書,謂不必慮,當固守以待其自敗。
  果一月而五賊相猜,城遂潰。
  此一事耳,而舉國若狂,平日所謂邊才安在哉九 若五賊推一人爲主,而以其地投虜來入據之,則寧夏終非國有,是可慮耳。
  無定河,河名也。
  此地浮沙善陷,輿人急走急換足,不則陷矣。
  故名。
  甘、 凉處原中國地。
  晉《 凉州志》云 :「周衰,其地爲狄,後匈奴使休屠、 渾邪等王王月支,以地降漢,漢置張掖、 酒泉、 燉煌、 武威、 金城,謂之河西五郡。
  南隔距羌而斷匈奴右臂, 台州叢書甲集以通西域。
  故張騫通三十六國,班超復定五十餘國,條支、安息,至於海濱四萬里外。
  」魏、晉後通者不過二三國耳。
  今人知兩浙爲會稽郡,而不知後魏於燉煌側置會稽郡; 人知維揚有瓜洲城,而不知唐於燉煌側置瓜州城; 人知嚴州有壽昌縣,而不知唐於沙州南百五十里立壽昌縣。
  古燉煌,今嘉峪關外地也,即晉之西海郡居延等縣,元爲亦集乃城,蓋在肅州東北五百里。
  瓜州蓋在肅州衛西五百里,即古西戎地,漢爲玉門關。
  沙州城蓋在衛西八百里,漢月支地。
  漢又有龍勒縣,即壽昌地,亦即唐陽關。
  西北去又數百里爲伊州柔遠縣一〇 ,又西去數百里爲蒲昌縣,又北去數百里爲唐安西府交河縣,其地又遠。
  而太宗所置伊、西、 庭州,高宗所置龜兹、於闐四鎮,總之在玉門之外。
  而天寶以後,河西、隴右始陷吐蕃耳。
  本朝守嘉峪,棄玉門以外。
  大都甘州西去五百里爲肅州,漢酒泉郡。
  肅州不及百里,即嘉峪。
  若河西諸郡,皆在甘州行都司之內。
  甘州即漢張掖,如甘州東北百二十里爲山丹,亦張掖地。
  東五百里爲鎮蕃,東南三百里爲永昌,五百里爲凉州,南九百里爲莊浪,皆漢武威。
  東南一千三百里爲西寧,乃古湟中,即漢破羌縣,屬金城郡。
  古賢如張奐、張芝、索綝、索靖父子一一,咸燉煌人。
  凉州稱凉者,以西北風氣最寒而名也,五六月,白日中如雪皚皚而下者,謂之明霜。
  河套雖古朔方之地,但漢、唐來棄之已久。
  起寧夏至黃甫川,黃河北繞二千五百里,即南自川至定邊亦一千三百里,以圍徑求之,當得縱橫各一千二百里餘。
  其中皆蕪野荒原,三五 廣以通西域。
  故張騫通三十六國,班超復定五十餘國,條支、安息,至於海濱四萬里外。
  」魏、晉後通者不過二三國耳。
  今人知兩浙爲會稽郡,而不知後魏於燉煌側置會稽郡; 人知維揚有瓜洲城,而不知唐於燉煌側置瓜州城; 人知嚴州有壽昌縣,而不知唐於沙州南百五十里立壽昌縣。
  古燉煌,今嘉峪關外地也,即晉之西海郡居延等縣,元爲亦集乃城,蓋在肅州東北五百里。
  瓜州蓋在肅州衛西五百里,即古西戎地,漢爲玉門關。
  沙州城蓋在衛西八百里,漢月支地。
  漢又有龍勒縣,即壽昌地,亦即唐陽關。
  西北去又數百里爲伊州柔遠縣一〇 ,又西去數百里爲蒲昌縣,又北去數百里爲唐安西府交河縣,其地又遠。
  而太宗所置伊、西、 庭州,高宗所置龜兹、於闐四鎮,總之在玉門之外。
  而天寶以後,河西、隴右始陷吐蕃耳。
  本朝守嘉峪,棄玉門以外。
  大都甘州西去五百里爲肅州,漢酒泉郡。
  肅州不及百里,即嘉峪。
  若河西諸郡,皆在甘州行都司之內。
  甘州即漢張掖,如甘州東北百二十里爲山丹,亦張掖地。
  東五百里爲鎮蕃,東南三百里爲永昌,五百里爲凉州,南九百里爲莊浪,皆漢武威。
  東南一千三百里爲西寧,乃古湟中,即漢破羌縣,屬金城郡。
  古賢如張奐、張芝、索綝、索靖父子一一,咸燉煌人。
  凉州稱凉者,以西北風氣最寒而名也,五六月,白日中如雪皚皚而下者,謂之明霜。
  河套雖古朔方之地,但漢、唐來棄之已久。
  起寧夏至黃甫川,黃河北繞二千五百里,即南自川至定邊亦一千三百里,以圍徑求之,當得縱橫各一千二百里餘。
  其中皆蕪野荒原, 志繹 卷之三惟虜可就水草住牧,安得中國人居之 即遷人實之,從何得室廬耕作 所謂得其地不足田,得其人不足守,幸而曾議不成耳。
  即成,費國家金錢數百萬,取之終亦必棄,爲虜復得。
  惟是銑出身任事之臣,一旦爲姦臣所搆陷,身首異處,不能不令志士髮上指冠也。
  今以其顛末略志之 :先是,嘉靖丙午秋七月,套虜三萬人入寇,大掠延、慶,至三原、 涇陽,曾公銑方以少司馬總督三邊,乃毅然請復河套,條爲八議,計萬餘言。
  帝以連年虜寇,邊臣無以逐虜爲念者,深嘉銑志,切責本兵覆議之遲。
  丁未五月虜入,大敗我師,銑又襲擊斬獲之,帝又嘉賞銑,又令撫按參酌復套方略,因上營陳八圖及地圖一帙。
  帝又答以温旨,下部議可,屬銑行。
  銑遂發甘肅總兵仇鸞十大罪,逮赴京。
  會是年澄城山崩,分宜嚴相嵩欲奪夏公言首輔,而陸炳亦怨言,助嵩圖之。
  於是嵩以山崩故,疏陳缺失,謂銑開邊啓釁,誤國大計,言從中主之,淆亂國是。
  言訴,不聽,下九卿議。
  冢宰聞淵、御史大夫屠僑、宗伯費寀、錦衣陸炳等希嵩指,劾言輕信銑,徇情擬旨。
  於是帝怒,奪言官,致仕,逮銑赴京,是戊申正月也。
  時適俺答入套,延綏撫臣楊守謙奏稱 :套內先有狼台吉、 薅台吉、 都剌台吉駐牧,今俺答復蹋冰逾河,聲勢愈重。
  嵩遂擬旨,謂銑開釁生禍,復下九卿議。
  於是仇鸞訐銑謀國不忠 :「往年虜寇延、慶,多殺傷,銑匿不聞,乃收諸將金錢萬計,通貴近以免。
  銑明知誘殺撲殺有禁,乃於丁未二月襲虜希功,致全軍没,又匿不聞。
  臣久知套不可復,銑惡臣,行五千金陷臣。
  今陝人以調集盡竄,恐憂不在套,在邊圉之內。
  」時皆謂是疏嵩所授草。
  淵等又希嵩,論銑果匿邊情,以萬金賄言,當「交結近侍,扶同奏啓」律。
  以三月論斬銑西市,並逮言於丹陽,用前律以十月斬言一二 。
  以上陜西。
  濟河在汶上北,云即大清河。《禹貢》 :「出於陶丘北,又東至於菏,又東北會於汶,又北東入於海。
  」酈道元謂 :「濟水當王莽之世,川瀆枯竭,伏地而行。
  」蔡九峰謂 :「今歷下凡發地皆是流水,世謂濟水經流其下,故今以趵突當之。」然趵突又引入小清河,則大清河乃濟之故道,非濟之本流。
  世間水惟濟最幻,即其發源處,盤渦轉轂能出入諸物,若有機者。
  然昔人以糠試之,云自趵突出。
  大明湖下有源泉,又爲諸泉所匯,當城中地三之一。
  古稱遥望華不注,如在水中。
  夏時芰荷滿湖一三,葦荻成港,汎舟其中,景之絕勝者,惜沿湖無樓臺亭榭以助憩息。
  城中泉最多,如金綫泉、南北兩珍珠泉、舜泉、杜康泉、趵突泉。
  總之,趵突佳,入城與諸泉俱匯大湖,出北門達小清河。
  山左士大夫恭儉而少干謁,茅茨土階,晏如也。
  即公卿家,或門或堂,必有草房數楹,斯其爲鄒、魯之風。
  古稱封禪者七十二君,今遺跡皆不存,亭亭云云等,存其名而已。
  泰岱之上,惟日觀側有秦封禪臺。
  碑石則秦無字碑最古,當萬年不化,大且重。
  故此石非泰山物,非驅山之鐸, 良不能至此。
  泰山香稅乃士女所捨物,藩司於稅賦外資爲額費。
  夫既已入之官,則戴甲馬、 呼聖號,不遠千里,十步五步一拜而來者,不知其爲何也 不惟官益此數十萬衆,當春夏間,往來如蟻,飲食香楮,賈人旅肆,咸藉以爲生。
  視嵩山、 廬嶽、 雁蕩、 武夷,士大夫車騎館穀,專爲邑中之累者,其損益何啻星淵。
  大清河,濟水之故道,經流長青、 齊河、 歷城、 濟陽、 齊東、 武定、 青城、 濱州、 蒲臺、 利津入海一四 。
  小清河一名灤水,即濟之南源,發趵突,東北經章丘、鄒平、新城、高苑、博興、樂安入海。
  今亦爲鹽河,兼資灌溉,而淤塞流溢,久離故道,水利失而水害興,各郡邑乃自以意爲堤,而以鄰爲壑。
  如新城、 博興、 高苑之民,日尋干戈以競通塞,非朝夕故矣。
  故爲山東者,必當興復河流,講求故道。
  使竹口不闢,則西民之水害不除; 清河不修,則東民之水利不舉。
  恐田野荒蕪,終無殷富之日。
  孔子廟前之檜,圍不四五尺,高與簷齊。
  而《志》稱圍一丈三尺,高五丈者。
  《志》所稱,舊檜也。
  此非手植,乃手植之餘。
  蓋手植者,金時燬於火,此其根株復萌蘖者。《志》稱晉永嘉三年枯,隋義寧元年復榮; 唐乾封二年枯,宋康定元年復榮,則所指手植者。
  元至正三年復榮,則所指今檜也。
  今膚理猶然生意,第不知榮於何日耳。
  洙、泗。
  洙水自尼山來,入沂水同流,今之洙水橋亦非其舊也。
  泗水出陪尾山下,四源共會,故稱泗。
  其源清澈可掬,出地激駛,滾滾有聲。
  至曲阜,南洙北泗,中爲孔林。
  下濟寧,入徐州,會汴達淮。
  今會通河奪之雷澤,夏溢秋涸,涸時水入地,聲如雷者經日,故云雷澤。
  汶水會七十二泉而成,至南旺分流。
  南北濟運,南流短而北流長。
  周公之後有東野氏,有司復其庸調。
  世疑孔子萬世有土,而周公微不振,然孟子出孟孫氏,自是周公子孫。
  山東東、 兖二郡水患不盡由本地,本地水乃汶、 泗也,流漕河南北則已。
  惟中州黑洋山水經澶淵坡而東奔曹、濮之間,以一堤限之,堤西人常竊決堤,兼以黑龍潭諸水泙湃汪洋,其初咸自范縣竹口出五空橋而入漕河,邇來橋口淤塞,河臣不許浚之出,恐傷漕水,遂縮回浸諸邑,而濮尤甚。
  癸巳,余參藩行荒至其地,爲民講求,止開州永固鋪,一路可開之以達漳河,而開民不肯讓道,築舍無成。
  乃奏記舒司空,謂河臣止論國計,不恤民生。
  司空甚銜余,竟格之。
  然東不開五空橋,西不開永固鋪,濮上左右歲爲沮洳之場矣。
  魚臺之在兖西,猶釜底然,黃河身漸高,單、沛堤日益以高,而魚臺水不出,淹處至經四五年。
  舒司空欲開中心溝洩之以達宿遷。
  洩之良是也,第溝首接呂孟湖,而湖高又不能洩魚臺之水,新溝下又多礓砂,浚不深,僅僅一綫,洩漕河、汶、泗之溢者濡縷爾。
  故費五萬金而卒無益於事,不出張憲副朝瑞之所料也。
  東、兖之間,郡邑大小不等。
  如滕,非昔五十里之滕也,西北可五十里,南則幾百數十里而遥,東亦不下百里。
  而岡阜綿連,盜賊淵藪,故治之難。
  而滕、嶧間再置一邑爲善。
  若清平之側又有博平,朝城之畔又有觀城,則贅也。
  博平四隅鄉村,每方不出二十餘里。
  若觀城,東、西、北皆不過數里,止東南去十里餘而已,此猶不及一大郡之城,何以爲邑 鄒嶧山,秦始皇所登以立石頌功德處。一山皆無根之石,如溪澗中石卵堆疊而成,不甚奇峭,而頗怪險。《 禹貢》 「嶧陽孤桐」,乃特生之桐,非以一樹爲孤也。
  桐必特生者,謂受風聲耑,故堪琴瑟。
  今則枯桐寺前果祇留一桐,足稱孤矣,雖非禹時之舊,似亦不下千年物。
  萬曆戊、己間特榮一枝,次年旋壞。
  余癸巳冬適行荒至,問之,已仆地,寺僧將曳入而斧爨之,余急令扶植原所,纍大石爲壇,上爲一亭覆之,名棲桐榭,以存禹跡。
  稍遲時刻則燬矣 固知神物成毀,良不偶然。
  東平安山左右乃盜賊淵藪,客舟屢遭劫掠。
  武德亦多盜之地,以北直、河南三界往來,易於竄匿。
  然其來也,必有富家窩引之。
  如近日路絅之敗,千里聞名,有司皆折節下之,亦古者大俠郭解之流。
  青州人易習亂,禦倭長鎗手皆出其地。
  蓋是太公尊賢尚功,桓公、管仲首霸之地也,其走狗鬭雞、 踘蹴六博之俗,猶有存者。
  登州三面負海,止西南接萊陽。
  出海西北五六十里,爲沙門島,與鼉機、牽牛、大竹、小竹五島相爲聯。
  其上生奇草美石,遥望紫翠出没波濤中,足稱方丈蓬壺。
  春夏間蛟蜃吐氣, 幻爲海市,常在五島之上。
  現則皆樓臺城郭,亦有人馬往來。
  近看則無,止是霞光; 遠看乃有,真成市肆。
  此宇宙最幻境界,秋霜冬雪肅殺時不現,而蘇子瞻乃禱於海神,歲晚見之。
  余以十月大雪,見峨嵋佛光,與蘇遇同奇。
  海舟度遼者,必泊諸島避風,然泊者不知,而登、 遼兩岸乃儼然覷形影,真不可以常理斷。
  長山、 沙門諸島在登、 萊外,大者延袤十餘里,小者二三里,皆有饒沃田以千萬計,猶閩、 浙之金堂諸山也。
  往者皆有禁,後鄭中丞因新兵乏餉,疏墾以助之,亦山左一益。
  此田皆當於農時搭廠以居,隙則毀之而歸。
  若架屋常住,恐窩引海寇,爲患浙、閩間矣。
  而浙拘攣甚,則當事者之見殊也。
  海運。
  洪武十三年,糧七十萬石給遼東。
  永樂五年,因都北平,部議糧運事宜未決。
  九年,以濟寧州别駕潘叔正言,命宋司空禮發山東丁夫十六萬,浚元會通河濟寧至臨清三百八十里以漕,然猶海陸兼運。
  十二年,議於淮、徐、德、 通搬遞爲支運,繼乃爲兌運,又爲改兌。
  其後河塞決不常,先司寇督漕,疏請試海運。
  其試海運者,非遂以海代漕,云必無漂流也。
  二三丈之河,風水不無損失,況大海乎 不過欲爲國家另尋一路,以爲漕河之副,如丘文莊所云者。
  行之二年,竟格於文網而止。
  祇今朝鮮多事,恐此海道他日爲倭夷占用,而中國不敢行。
  今自登州東南大洋至直沽,詳其路道,以備摭採。
  自元真島始一五 。
  元真島者,大嵩、静海二衛之東南洋也,海船至此,轉杵鳧嘴、如收洋入套。
  一程北過成山頭,西北望威海山,前投劉公島二百餘里,用南風爲順風,一日而到,內可小灣泊十處,當迴避十處,二程自劉公島西行,遠望之罘島約二百里,用東風、 東北風,半日而到,內可小灣泊四處,迴避四處。
  三程自之罘島開船,西六十里過龍洞直西,此備倭府外洋也,遠望長山島,西投沙門島,約一百八十里,用東南風一日而到,內有小灣泊三處,迴避六處。
  四程自沙門島開船,西南遠望三山島,約二百餘里,用東風半日而到,內可小灣泊二處,迴避四處。
  五程自三山島開船,過芙蓉島,直西投大西河口,約四百餘里,用東風與東北風,一日而到,內可小灣泊二處,迴避三處。
  六程自大西河開船投大溝河,約一百六十里,用西南風一日而到,內可灣泊三處,迴避一處。
  七程自大溝河開船,投大沽河,約二百餘里,望見直沽,俱無迴避。
  此運船與倭船所同,謂大船灣泊避風也。
  若倭得志朝鮮,用小漁船、唬船偷風破浪而來,則旅順口一朝夕絕流抵登,溯游三夕而抵天津矣。
  燃眉之急,又可忽乎 膠萊河與海運相表裏,若從淮口起運,至麻灣而逕度海倉口,則免開洋轉登、萊一千五六百里。
  其間田橫島、 青島、 黃島、 元真島、 竹島、 宮家島、 青雞島、 劉公島、 之罘島、 八角島、 長山島、沙門島、三山島,此皆礁石如戟,白浪滔天。
  其餘小島,尚不可數計,於此得避,豈不爲佳 奈膠萊淺澀,開鑿之難,蓋自元至元阿合馬集議以來,傭費不貲,十載而罷。及今徐司空栻、胡給事檟屢舉屢廢,或謂下有礓砂數十里,斧鑿不入; 或謂鑿時可入,鑿後全漲一六 ;或又謂開鑿原不難,第當事者築舍道傍。
  余觀唐、 宋漕政,皆代經六七更,水陸不常,舟車相禪,若可以此例舉,則南北用舟,於中以車輛接之,亦可存其說,以備臨渴之一策也。
  余觀黑龍江岩石廉利,陟峻尋丈,漢張湯尚欲於此通漕於渭,其與膠萊又奚啻十倍一七 。
  山東備倭府立於登州,癸巳、 甲午間,倭方得志朝鮮,東人設備往往於是。
  余謂客曰 :「此非山東之所謂備倭也。
  」曰 :「祖宗不建府於登乎 」曰 :「登州備倭之設,祖宗蓋爲京師,非爲山東也。
  海上艨艟大艦乘風而來,僅可抵登郡東面而止,過此而入則海套之玄,大艦無順風直達。
  欲泊而待風,則岸淺多礁石,難繫纜。
  故論京師,則登州乃大門,而天津二門也,安得不於登備之。
  」曰 :「然則山東備何地乎 」曰 :「以山東籌之,則登乃山東東北一隅,猶人家以有後水門也,尚有前堂在。
  倭從釜山對馬島乘東風而來,正對淮口,然淮有督儲部府,尚宿重兵,在倭不遽登岸也,其登必從安東、 日照,此數百里無兵。
  然中國之殷瘠夷險,倭必有嚮導預知之,而泰山香稅,外國所豔聞也,則必馳泰安州。
  既則濟寧商店咸在城外,倭必覬之而走濟寧。
  又進則臨清大賈所必覬也,而馳臨清。
  掠劫既飽,然後入省城,此山東大廳堂,而倭所必由之道也。
  不備前門,而備後門乎 」曰 :「然則當何備之 」曰 :「總府立登州,既祖法不可改,當從倭汛議,以關中防秋例處之。
  登州至安東,惟膠州爲中,南北救援,咸相去五六百里。
  今遇汛時,當調登州總戎駐膠州,以南援安東、日照、安丘、諸城一帶,而北仍不失救援,隨遉隨發。
  而調臨清參戎於登州坐鎮之,如總督出花馬池,巡撫出固原例。
  汛畢,仍歸本鎮,是於備京師、山東經權兩不失也。
  」曰 :「臨清不有糧艘巨萬當護乎 」曰 :「此非倭所欲也。
  據臨清以絕糧道,丘文莊爲中原不逞者言。
  倭隔海,止利在掠金耳。
  」曰 :「何以知倭不入登、萊也 」曰 :「登海淺,水行二十里皆淖途,前所云多礁,船不得泊,即起岸。
  而登州地曠人稀,鮮富室,若清野待之,一望蕭索,四五日必回舟。
  而大舟必漂去,又無漁船、客船可拏用之,故倭不走登州也。
  」曰 :「登遂可無備乎 」曰 :「不在今日也。
  倘倭得朝鮮,則登與旅順口相對一岸,不用乘風,不須巨艦,祇■■舴艋,一夜而渡抵岸。
  方知此時難防又特甚焉,則非今日之比。
  故備寇者須知我險,須知彼情,難刻舟以求劍也。
  」後入與鄭中丞言之,設安東備倭。
  以上山東。
  晉中俗儉樸一八 ,古稱有唐、虞、 夏之風。
  百金之家,夏無布帽; 千金之家,冬無長衣; 萬金之家,食無兼味。
  飯以棗,故其齒多黃; 食用羊,故其體多肉。
  其朔風高厲,故其色多黯黑而少紅顏白皙之徒; 其水泉深厚,故其力多堅勁而少濕鬱微腫之疾。
  地有洞,故其虜至可避; 商有伴,故其居積能饒。
  惟五六月歊暑炎爍之時,日則捉扇而搖,夜乃燒炕而睡,此不可以理詰也一九 。
  山西地高燥,人家蓋藏多以土窖,穀粟入窖,經年如新,蓋土厚水深,不若江南過夕即浥爛。
  惟隔歲開窖,避其窖頭氣,一時刻卒然遇之,多殺人。
  其窖地非但藏粟,亦以避虜,虜二六 出固原例。
  汛畢,仍歸本鎮,是於備京師、山東經權兩不失也。
  」曰 :「臨清不有糧艘巨萬當護乎 」曰 :「此非倭所欲也。
  據臨清以絕糧道,丘文莊爲中原不逞者言。
  倭隔海,止利在掠金耳。
  」曰 :「何以知倭不入登、萊也 」曰 :「登海淺,水行二十里皆淖途,前所云多礁,船不得泊,即起岸。
  而登州地曠人稀,鮮富室,若清野待之,一望蕭索,四五日必回舟。
  而大舟必漂去,又無漁船、客船可拏用之,故倭不走登州也。
  」曰 :「登遂可無備乎 」曰 :「不在今日也。
  倘倭得朝鮮,則登與旅順口相對一岸,不用乘風,不須巨艦,祇■■舴艋,一夜而渡抵岸。
  方知此時難防又特甚焉,則非今日之比。
  故備寇者須知我險,須知彼情,難刻舟以求劍也。
  」後入與鄭中丞言之,設安東備倭。
  以上山東。
  晉中俗儉樸一八 ,古稱有唐、虞、 夏之風。
  百金之家,夏無布帽; 千金之家,冬無長衣; 萬金之家,食無兼味。
  飯以棗,故其齒多黃; 食用羊,故其體多肉。
  其朔風高厲,故其色多黯黑而少紅顏白皙之徒; 其水泉深厚,故其力多堅勁而少濕鬱微腫之疾。
  地有洞,故其虜至可避; 商有伴,故其居積能饒。
  惟五六月歊暑炎爍之時,日則捉扇而搖,夜乃燒炕而睡,此不可以理詰也一九 。
  山西地高燥,人家蓋藏多以土窖,穀粟入窖,經年如新,蓋土厚水深,不若江南過夕即浥爛。
  惟隔歲開窖,避其窖頭氣,一時刻卒然遇之,多殺人。
  其窖地非但藏粟,亦以避虜,虜台州叢書甲集人遇窖不敢入,惟積草熏之,然多其岐竇,即熏煙,有他竅出,不爲害。
  第家家穿地道,又穿之每每長里餘,嘗與他家穿處相遇。江南洞在地上,皆天生; 塞北洞在地下,皆人造。
  平陽、澤、潞豪商大賈甲天下,非數十萬不稱富。
  其居室之法善也,其人以行止相高。
  其合夥而商者,名曰夥計。
  一人出本,衆夥共而商之,雖不誓,而無私藏。
  祖父或以子母息匄貸於人而道亡,貸者菐捨之數十年矣,子孫生而有知,更焦勞强作以還其貸。
  則他大有居積者,爭欲得斯人以爲夥計,謂其不忘死肯背生也。
  則斯人輸小息於前而獲大利於後,故有本無本者咸得以爲生。
  且富者蓄藏不於家,而盡散之於夥計。
  估人産者,但數其大小夥計若干,則數十百萬産可屈指矣。
  蓋是富者不能遽貧,貧者可以立富,其居室善而行止勝也。
  蒲、解皆平陽名郡,論州治則解不及蒲,論屬邑則蒲不及解。
  地震時,蒲州左右郡邑,一時半夜有聲,室廬盡塌,壓死者半屬夢寐不知。
  恍似將天地掀翻一遍二〇 ,磚牆橫斷,井水倒出地上,人死不可以數計。
  自後三朝兩旦,尋常搖動,居民至夜露宿於外,即有一二室廬未塌處,亦不敢入臥其下。
  人如坐舟船行波浪中,真大變也。
  比郡邑未震處,數年後大首瘟疫盛行,但不至喉不死; 及喉,無一生者; 纏染而死又何止數萬,此亦山右人民之一大劫也。
  河曲之地,取義於黃河一曲也。
  宋時爲火山軍,以其地有火山。
  巖石隙縫處煙氣迸出, 投之以竹皮木屑則焦,架之以鬲釜水米則熟。
  其下似一團純火,而山仍有草木,根株不灼。
  事理之甚奇者。
  沁水,出沁州沁源綿山之東谷,經岳陽澤州,穿太行出覃懷入黃河。
  《狐首》諸經云,界水則止。
  太行綿亘龐厚,非一水所能界,故桑乾、 滹沱、清、 濁漳皆穿太行而東。
  當黃、 淮泛濫時,當事者欲引沁水入衛,以分河勢。
  不知河入中國,受涇、渭、澠、洛、汴、泗諸水,非沁一水之能分其勢也。
  且沁出太行而南,皆山麓險阻,不能引而之衛,若沁可入衛,則河復禹故道,當不難矣。
  諸葛孔明曰 :「識時務者在俊傑」 二一 。
  大同右衛軍馬坤女,年十七,將適人,化爲男子,嘉靖戊申七月也。
  後隆慶間,有李良雨者,又化爲婦人,婦粧見客不羞。
  今萬曆間,又有儀賓生兒之異,比聞之,乃一神托胎於其腹中,臨産輒自言欲破脇出。
  其人懼,求從穀道。
  神嫌穢,不肯。
  再三求之,請以香水數斛澡之,乃從。
  澡畢,遂滅形不知去向二二 。
  成祖三犁虜庭,以三月出塞,四月至長清,南望北斗,名威虜鎮。
  五月至幹難河,元人起此,名殺胡鎮。
  已出萬里,皆直東勝、 受降地,正在山西之外。
  其後失守,東勝縮地而南,亦自山西始,最後石州之破,虜反深入山西內地搶掠。
  旬日人馬困憊,行走不前,虜至,割氊裘下截,棄去。
  使平日有備,即不能阻其深入,能擊其惰歸,亦可以得大勝也。
  三受降城,東城在廢東勝州北,今朔州西北四百里漢雲中郡; 中城在今大同郡城西北五百里,東去東城三百里,漢九原縣; 西城在古豐東北八十里。
  三城皆唐張仁愿所築,以受北虜之降人者也。
  西城開元圮於河,别置河東。
  寶曆初,又徙東城於綏遠峰南。
  中城遼、 元置州縣。
  今三城皆不守,而丘富、趙全等乃道俺答爲板升,以受中國之降人據之板升,衆可十餘萬。
  中國百工技藝,無所不有。
  趙全已爲俺答造宮殿,乃入住之日,忽梁折,虜生疑,終身不敢入宮室,仍舊守水草住牧。
  全雖服上刑,他日邊塞之禍,終潰於此。
  蓋南有香山,北有板升,此虜寇之所必資也。
  互市之舉,起於宣、大塞。
  蓋老酋不忍其孽孫之愛,乃以趙全輩易把漢那吉歸而成也。
  二十年來,亡論邊民省殺僇奔竄之禍,即中國夜不收命,每歲每塞所省若干人。
  然此事非王少保崇古在外擔之,新鄭相在內主之,中外安得享數十年太平 新鄭良險詐恣橫,然膽略當爲蓋世才子,而互市一斷,實有功於國家。
  王少保後以躬揖之淺,臺省紛言逐之,然豈知其當時塞上舍家舍命擔當之事。
  蓋少保之爲馬市議,非泛泛憑臆比者,前有兩覆車在。
  當仇咸寧鸞之以馬市媚虜,而俺答屢犯宣、大,後□機泄二三 ,禍且及,密疏止之,乃罷市,逐史道。
  于壬子歲三月□,世宗命復言開馬市者論死,著之絜令。
  使少保言而內臺執此令,少保之肉有幾耶 又丁巳,虜有逃婦桃松債來歸,總督楊順納之,上其狀以爲功。後俺答索之急,順懼,上言虜情叵測,欲脇朝廷歸之。
  未及決,俺答子黃台吉詐言以我叛人丘富易桃松債,順信之,予以松債,而丘富竟不得。
  順懼,以五千金賂巡按路楷弗言。
  後吳給事發其事,逮繫削籍。
  把漢之事與松債何異 使當時把漢去而趙全不歸,少保又何以自解 犯此兩鑑而慨然不以身家爲念,真俠烈丈夫也。
  少保嘗自言「我視一家百口皆鬼,而以此頸自懸空中,方敢把擔上肩,今臺省少年譚何容易」。
  良然。
  山西初守東勝,東勝失而後退守偏關,其後又退守寧武。
  不知三關者,偏、 老爲邊,而寧爲腹也。
  大同居東北爲左臂,偏頭、 老營居西北爲右臂,此山西之極邊也,外戶也。
  大同以內爲寧武、雁門二關並峙,而寧、雁以內爲省會,故寧、雁重門也。
  外戶以屯重兵,進與之戰; 重門以嚴扼塞,退爲之守; 是國初之畫也。
  今巡撫春居省會,秋出代州,以防雁門,則東路之防備矣。
  何獨於西路則大將舍偏關而守寧武,若是之疏乎 昔者石州之敗,虜欺偏、 老無備,以斷其後耳。
  使當時駐以大將,虜安得深入重地 是當移寧武大將以駐偏關。
  余蓋於省垣條陳之,而時總戎畏遠出,設爲二關並峙、大將當居中調度之說以惑本兵,議遂寢。
  互市始於宣、大,故王少保自議宣、 大費最多,惟陝西年例不足用,宣、 大既每年積羨多,難以花銷,則奏報爲省節,二三年即省十餘萬。
  邊烽不警,惟以節省爲功,督撫晉司馬,司道晉開府,皆此物也。
  不但兩鎮軍民,至今兩鎮官咸藉少保之餘惠。
  惟是承平既久,武備漸弛。
  往時偏、 老內外極多勇烈士,彼椎埋屠狗之輩,囊無金錢,則相率而搗巢偷馬; 得功徼賞,則叫呼飲博於妓館中。
  詰之則云 :「吾朝酗酒而夕報警,置杯騎馬而出,知吾爲人歸爲鬼歸,不樂何以也 」彼亦素辦此志,如所謂不忘喪元者。
  互市而此輩無所用,老者死而壯者散爲商賈,蓋皆拘束於禮法尺寸之內,俗非不美,而邊徼緩急無所賴藉。
  衛尉材官,舍介胄釋弓矢,而學以咿唔相高,非其業也。
  即如夜不收輩,往者宿草地,結胡婦,負囊卧雪中,遇兵刃則死焉,故得虜情最真。
  今則遥望而道聽,漫答應一時則已,並其道路不識者有之矣。
  眼底虜幸亦無大志,設吉囊、俺答輩復生,何以待之 魏司馬學曾不深自思,惟遽大言,一旦絕虜市,是張空拳爲無米之炊也。
  舉朝皆眯目而是之,脫市絕而釁起,不知其袖手何以策應。
  余故不待逮繫,而必知其寧夏之無成也。
  晉俗勤儉,善殖利於外,即牧畜亦藉之外省。
  余令朗時,見羊群過者,群動以千計,止二三人執箠隨之。
  或二三群一時相值,皆各認其群而不相亂,夜則以一木架令跳而數之。
  妓婦與肩酒殽者日隨行,翦毛以酬。
  問之,則皆山以西人。
  冬月草枯,則麾羊而南,隨地就牧,直至楚中洞庭諸湖左右澤藪度歲,春深而回。
  每百羊息羔若干,翦毛若干,餘則牧者自得之。
  以上山西。
  山西互市。
  枝派缺。

附注

【校勘記】 一謂楊刻本作「爲」。 二按撫 :楊刻本作「撫按」。 三缺字當作「胡」,下句同。 四五十步《史記· 秦始皇本紀》作「五百步」。 五《學海類編· 秦録》此段後有佚文 :余偕叔祥游雁塔,問曩時曲江,皆云相去僅一舍許,今遺跡第若溝渠,中又無水,荒煙野草,一望無際,所謂「江頭宮殿鎖千門」者,無復可求矣。 訊之故老,亦不究所以。 比閱《 賈氏談録》,云 :天祐初因大風雨,波濤震蕩,累日不止,一夕無故而水盡竭,自後宮闕成荆棘矣。 今爲耕民蓄作陂塘,資灌溉之用。 每至清明,都人士女猶有泛舟宴賞於其間者。 觀此則桑田滄海當自不虛,若今日即泛舟之處亦爲子虛烏有,有誰能問「天寶全勝日」耶 陝田土二十九萬二千九百二十三頃八十五畝零,夏秋二稅共一百九十二萬九千五十七石,絲綿三百六斤,絹九千二百二十一匹,綿花絨一萬七千二百八斤,布一十二萬八千七百九十二匹。 行太僕苑監所屬馬共五萬七千七百餘匹。 洮州、 河州、 西寧三茶馬司課茶五萬一千三百八十四斤。 漢中府屬及四川保寧府屬茶課易番馬四千八百餘匹。稅課魚課鈔共一百七十四萬五千五百二十六貫九百七十文零,又小麥二千四百九十三石四斗。 額繳工部四司銀一萬二千九百七十兩零。 陜西鹽課司(領靈州一司,漳縣、西和二鹽井,計行鹽鞏昌、臨洮、延安、河州、靈州。) 額辦鹽小引五萬九千三百三十七引,課三萬八百五十五兩,西、漳二井額鹽七十一萬二百六十八斤,該銀二千五十九兩,內徑解寧夏年例銀一萬三千二百四十二兩,延綏年例銀一萬三千七百十四兩零,本軍門犒賞銀七千一百二十兩,固原客兵銀二千五十九兩。 六《 學海類編· 秦録》 此段後有佚文 :陝惟西安、鳳翔二府深藏三窟,自西北汧、隴一窟,沿邊城二窟外,各鎮三窟。 三代前以王畿求中則居鳳翔,秦、漢後欲就四方,則居西安。 自古入關有三道 :一自河北入,爲正道,項羽、 漢光武、 安禄山; 一自河南入爲間道,漢高祖、 桓温、 檀道濟、 劉裕; 一自蜀入爲險道,漢高祖、 諸葛亮。 關中雖號天險,豈可無入之道第不比他戰場可長驅而進耳。 七《 學海類編· 秦録》 此段後有佚文 :華山與長河會處在潼關,然河之南須得河南府新安,河之北須得山西平陽府。 平陽南有東烏嶺,北有冷泉關。 蓋河之南無新安,則由沙澗可渡河至蒲州; 河之北無平陽,則由烏嶺、 冷泉入平陽至蒲州、至龍門。 兩岸平廣,可渡者百里。 故在古人,秦有函關,陜西統平陽也。 延慶、平凉民悍勇,若邊患,臨、鞏鄰接羌番,鳳、沔復多回種,幸羌人仰茶利,閉關絕市可制死命,然河套失守,莊浪棄地,三邊懸隔。 南山東西通接商、洛、汝、鄧、漢、鳳、襄、沔,深谷密,綿亘數千里,內多巖洞,盜易潛匿,宜預搜索。 靈、韋、 寧夏之接蘭州,河、 洮之接古浪,凉州之接上郡、 北地、 安定三郡,土廣人稀,饒穀多蓄。 八虜底本作「鹵」,係清人避諱改,現改回,下同此不出校。 九謂楊刻本作「稱」。 一〇柔遠楊刻本作「桑遠」。 一一索綝索靖 :楊刻本作「索靖素綝」。 一二《 學海類編·秦録》此段後有佚文 :固原本稱腹裏,弘治中因火節入寇,適當其衝,始改縣爲州,即州治爲鎮城,以固、靖、 蘭等衛隸之,與寧夏相唇齒,稱重鎮焉。 鎮迢遞千餘里,地當四衝,賓兔諸酋及海濱生番諸部迭出剽侵,不能制禦。 自臨洮設而西無海寇之虞,聲援易及。 自松山復,西北無靖邊之警。 城堡相聯,藩籬既固,堂奧漸安矣。東起盧溝,抵寧夏石空寺界,西至靖邊,抵臨洮、 蘭州、 會寧界,新疆東北大小蘆城塘,抵臨洮三眼井界。 臨洮衛舊屬固原鎮,箠長難及,萬曆二十三年始設專鎮,蘭、河、洮、岷、階、文、 成隸之。 又拓松山地三百餘里,屯戍相望,爲金城以南保障。東自會寧抵固原、 靖邊界,而自宏化寺抵甘肅鎮莊浪界,迤北至松山永泰川邊牆,迤南由黑城子、洮、 民二衛抵四川松、 茂界。 延綏舊治綏德,撥千戶屯治榆林,附近諸衛所官軍輪班哨守。 成化初設榆林衛,余都御史子濬復廣衛城,增東、西、 中三路營堡,塹山堙谷,另爲邊,因移鎮爲東連牛心之堡,西截河套之衝,包收米脂、 魚河一帶地三百里。 柘王( 拓土 ) 既多,控扼亦要。 鎮東由黃甫川至定邊營,接寧夏之花馬池,計一千二百里,花馬池北抵橫城三百二十里。 橫城亦寧夏堡也,而達諸黃甫川,則本鎮邊境共長一千五百二十里,皆在黃河之內,邊牆外悉屬河套。 寧夏邊境東接延綏,西抵固原,計一千八百餘里。 由橫城堡渡河而西,是爲鎮城。 由鎮城之鎮遠關二百四十里,中衛四百里,是在黃河之外。 賀蘭紆迴繞之,山之後皆虜住牧。 又由鎮城渡河而東,則入靈州,以至韋州三百四十里。 韋州南接固原之預望城,又在黃河之內矣。 黃河東自臨洮府蘭州,經中衛,南過峽口一百里,峽口距鎮城四十里,兩山相夾,河經其中,塞北一勝概也。 河東修設始於巡撫徐廷璋,而楊一清、王瓊、唐龍增築花馬池一帶邊牆,鹽川東西三百餘里藉保障焉。 甘肅鎮所轄漢河西郡也。 國初定河西,棄燉煌,畫嘉峪關爲界。 自莊浪歧而南三百餘里,爲煌中地,置西寧衛; 自凉州歧而北二百餘里,爲姑臧地,置鎮番衛。 又設甘州等五衛於張掖,設肅州衛於酒泉,蘭州衛於金城,皆屯兵扼守。 全鎮幾二千里,惟一綫通道,西控西域,南蔽羌戎,北捍胡虜,稱孤懸重鎮云。 東自松疆阿霸嶺,抵臨洮雙墩子界,西至嘉峪關,邊長一千八百餘里。 境外北有松□流□、瓦剌,南有火永海□、阿歹諸酋及諸番住牧。 松山東抵黃河,北抵賀蘭,西亘莊浪,南綴蘭、靖,延袤千里。 國初置郡,隔絕胡虜,翼護羌夷,實斷匈奴右臂。 自款市招引賓酋盤窟其中,棄我三層墩臺,就近築邊,莊浪僅成一綫。 萬曆二十六年出兵恢復,割大小葫蘆塘等處屬固原,紅水河、 三眼井等處屬洮、岷,阿霸嶺、大靖域、 土門兒等處屬甘肅。 自黃河索橋至土門長四百餘里,而蘭、靖、莊、 凉俱稱內地云。 一三芰荷楊刻本作「荷菱」。 一四長青楊刻本作「長清」。 齊東楊刻本作「城東」。 一五元真島《 肇域志》作「玄真島」,底本避清聖祖玄燁諱改。 一說原名「延真島」。 下同。 一六全 :楊刻本作「旋」。 一七奚楊刻本作「何」。 一八《學海類編· 晉録》在此句前有佚文,録以備考 :山西田土三十六萬八千三十九頃二十七畝零,夏秋二稅二百七十二萬四千二十二石,絲五千斤,絹四千七百七十七匹,稅課四十四萬七千六十四貫七百九十文,額解太倉銀六百七十七兩六錢,額徵工部四司銀一十萬九千九百五十二兩錢,綾絹一千匹。 河東鹽運司( 額解池東場、 西場、 中場三分司,計行鹽西安、 漢中、 延安、 鳳翔、 歸德、 懷慶、 汝寧、 南陽、 汝州、 平陽、 潞安、澤、沁、遼 ) 額辦小引鹽四十二萬引,餘銀解太倉一千四十七兩一錢。 解宣、大、 山西三鎮年例十二萬四千九百三十二兩。 代府禄糧四萬三千一百十三兩零。 本布政司抵補民糧七萬四千二百五十九兩。 山西號爲內地,自虜據東勝而寧、雁衝,據河套而偏、老震。 寧、雁入則由代、苛而下,偏、 老震則由保、 河深入,於是三關之防重矣。 偏頭關設在保德州迤北,西鄰延綏、 河套,東連大同朔漠,北衝東勝一帶。 寧武關設在朔州西南,其地名野猪溝,搭達木河等處俱在關西北,相去一百六十里,與偏頭關、老營堡地方聯絡,緊接暖會口要路。 雁門關設於代州,西抵寧武、偏頭,東連紫荆、倒馬,逼近朔州、威遠地之要害。 三關相爲甲乙,而寧武據雁、 偏兩關之中,爲東西應援,外接八角堡,內維苛嵐,尤爲緊關,故總兵初治偏關,後移鎮於此,東起北樓口,抵大同井砰界,西至娘娘灘,過河抵延綏黃甫川界,長二百餘里。 一九《 學海類編· 晉録》 此段與下段互倒,並在此段後有佚文 : 國初設大同府分封代王,外分東、中、 西三路,北設二邊,蓋虜南犯朔、 應諸城要路也。 東則天城、陽和,爲虜入順、聖諸處之衝。 自北二邊壞,虜遂直抵鎮城,是以總制毛伯温設法修復五堡 :曰宏賜、曰鎮川、曰鎮邊、曰鎮山、曰鎮河,其地皆在舊二邊之內,去鎮城十里,各添設守備,而宏賜堡居中,復添設參將屯兵戍守,虜始不敢輕犯。 其境東連諸胡,西接套虜,東起天城,抵宣府鎮西陽和界,西至井砰,抵山西北樓口,邊長六百四十餘里。 魏王盛兵蒲坂( 平陽府萍縣 ),以塞臨晉( 皆屬蒲州 )。 韓信爲疑兵,陳船欲渡臨晉,而伏兵從夏陽( 西安府韓城縣 ) 以木罌渡軍襲之。 黃河自西(延 ) 安府入本省界,經大同府境入太原之保德、 苛嵐州興縣,又經永寧州寧鄉縣,至平陽府永和、太寧、吉州、河津、滎河,達蒲州。 蒲在河之東,從此歷芮城、平陸、垣曲,經陝之潼關,始入河南界。 二〇 天地 :楊刻本作「大地」。 二一《 學海類編· 晉録》 此段後有佚文 :太原縣十里晉祠,蓋以祀唐叔。 而中有元君廟,泉出其下,匯而爲池。 又前行數十步,流漸盛,東西分注,太原、清源二邑實賴之。 水淵泓澄徹,爲晉中勝景。 其西爲奉聖寺,初不詳所始,後得王明甫方伯碑文讀之,乃知爲唐鄂公尉遲敬德所建。 鄂公英姿颯爽、驍勇絕倫,文皇創造,戰功當爲第一,晚乃悔悟前非,棲心三寶,遂建剎并州之南,疏請臨軒,敕名「奉聖」。 銷鷙氣以慈航,歛雄風於寂境,蓋異人天資朗徹,故能超出塵網,完保榮名,視信、越諸人,霄壤懸絕,雖曰主德克終,抑亦自全有道矣。 韓蘄王初不知書,晚解兵柄,策蹇驢西湖山水間,時作小詞,點契禪理,與此頗相類,豈俗所云 :大富貴者多自修行中來耶 二二《學海類編· 晉録》於此段後有佚文 :路安府長子縣城,堯長子丹朱築也,故以名縣。 縣去府治僅三十里,又當孔道,車馬往來絡繹。 縣衙素有怪,每中夜若衣冠出游者,或時至公堂,胥吏輩群然走避之以爲常,近已絕矣。 《肇域志》 在此段之後有如下文字 :山西互市時,查核近日北虜支派 :俺答四子( 一黃台吉、 一野兒鄧台吉、 一賓禿台吉、 一不他失里 ),四孫,皆黃台吉子( 一撦力指、 一那木兔、 一跛兒啞都、 一小把都兒 )。 四姪,俱兀兒慎子( 一著里兔台吉、 一滿堯賽台吉、 一旭胡弄台吉、 一褚叱把都台吉 )。 吉囊四子(一吉能台吉、一銀定把都兒台吉、一打兒漢台吉、一筆寫契黃台吉 ),九孫,內吉能子二人(一長把都黃台吉、 一綽庫兒台吉 ),吉能姪七人( 一賓鬼台吉、 一撦力兔台吉、 一大家阿不害、 一拿計黃台吉、 一切盡黃台吉、 一禿退阿不害、 一朵兒見台吉 )。以上吉囊部,俱西牧。 老把都五子(一把都黃台吉、一肯把都台吉、一來三兀兒台吉、一滿兀四台吉、一滿兀帶台吉 ),以上老把都部,俱東牧。 又哆囉土蠻四枝(一哆囉土蠻把都黃台吉、一麥力銀台吉、一著刀兔台吉、一旡鄧台吉 ),永邵卜三枝(一歹成那吉、一把都兒谷阿不害、一阿落氣把都台吉 ),哈喇慎二枝( 一打喇名啞台吉、 一把都兒台吉 ),以上俱老把都姪。 又歹成那言二子(一長子阿不害、 二次子挨四不害 ),又兀慎打兒漢台吉,又擺腰小把都兒台吉,共四十六枝。 大者衆萬人,次者數千,小者或千人、 數百人,俱俺答親枝。 其俺答帳下恰台吉、 打兒漢諸女壻、他不浪十餘枝,大都北虜各部落。 惟土蠻爲小王子之裔,駐遼、薊東北,衆十餘萬,其控弦帶甲者,不滿數萬耳。虜種雖衆,兵未精强,故難獨逞。 俺答、故兄吉囊並其弟把都三人,原係土蠻臣屬,分駐宣、 大迤北雲州、 青山、 河套內外,河西大、 小松山,連年搶掠番漢,器械既多,益以板升奸逆,教虜爲兵,終成後患也。 此見隆慶五年王崇古題稿中。 近題又有丙兔,有卜失兔,有阿不害,有大成台吉諸名目。 切盡黃台吉在寧鎮,卜失兔、 阿不害在延鎮。 大約萬曆間,虜王、 虜官計有八道 :順義王乞慶哈一枝,龍虎將軍扯力掯台吉一枝,今襲王,青把都台吉、 自洪大等一枝,永邵、 大成台吉並合羅氣把都台吉等一枝,兀慎台吉等一枝,擺腰台吉等一枝、河西套虜卜失兔、阿不害等一枝,切盡黃台吉等一枝。 二三缺字或爲「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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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志繹

《廣志繹》

余已遍海內五岳與其所轄之名山大川而游,得文與詩若干篇記之矣。 所不盡於記者,則爲《 廣游志》 二卷,以附於說家者流。 玆病而倦游,追憶行蹤,復有不盡於《志》者,則又爲《廣志》 而繹之,前後共六卷。 書成,自爲叙曰 :夫六合無涯,萬期何息,作者以澤,量非一家。 然而言人人殊,故談玄虛者 ,以三車九轉,而六藝之用衰; 綜名實者,尚衡石鑄刑書,而結繩之則遠; 攬風雅者,多花間草堂,而道德之旨溺; 傳幽怪者,喜蛇神牛鬼,而布菽之軌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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