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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漢吏治， 宣帝時爲盛。 而益州諸新郡設在徼外， 循良之績不多槩見。 至元帝時， 王陽、王尊前後刺益州，行部至卭郲九折阪，注稱卭郲在蜀嚴道縣，亦未至滇也。 滇爲《禹貢》 梁州裔境，周合梁於雍，漢武帝開地斥境，兼夏周之制，改雍曰涼，改梁曰益，新置十三部刺史。 益州刺史轄郡九，曰巴、曰蜀、曰漢中、廣漢、犍爲、武都、越嶲、牂牁，而益州郡與焉。 是州刺史所轄，北自漢中，南兼今蜀、滇、黔三省。 益州郡太守所治，則止滇境也。 益州郡置於元封二年，而《職官志》元封五年初置部刺史，是郡先立，而州名因之。 成帝綏和元年，更名州刺史爲牧，哀帝建平二年復爲刺史，元壽二年復爲牧。 王莽因之，改益州爲庸部，益州郡爲就新、 越嶲爲集嶲、 牂牁爲同亭郡， 太守爲大尹。 自■町叛後， 就新郡蠻棟蠶、 若豆等起兵攻殺大尹程隆，集嶲姑復蠻大牟亦叛。 莽遣平蠻將軍馮茂發巴、蜀、犍爲吏士以擊之，出入三年，疾疫死者十七，賦歛取足於民，巴、蜀騷動。 莽徵茂還，誅之，更遣寧始將軍亷丹與庸部牧史熊大發天水、隴西騎士，廣漢、巴、蜀、犍爲吏民十萬人轉輸，合二十萬人擊之。 始至， 頗斬首數千，其後軍糧不給，士卒饑疫，連年不能克而還。 以廣漢文齊爲就新大尹，齊以文德化導，修障塞，起陂池，墾田二千餘頃，降集蠻彝，甚得其和，此南中循良之首也。 同時集嶲大尹枚根用卭人任貴爲軍侯。 更始二年，諸郡多殺牧守起兵，貴亦率種人攻殺根，自立爲卭穀王， 降於公孫述。 述欲并招文齊， 齊守險不與通。 述拘其妻子， 許以封侯， 齊終不屈， 聞光武即位，乃間道遣使自聞。 牂牁大姓龍傳尹、董氏與郡功曹謝暹亦保境土爲漢，自番禺江出奉貢， 光武嘉之， 並加褒賞。 蜀平， 徵文齊爲鎮遠將軍， 封成義侯， 道病卒， 詔爲起祠堂， 郡人立廟祀之。 建武十四年， 任貴亦遣使由越嶲上三年計， 即以貴爲越嶲太守， 授印綬。 十八年， 益州彝帥棟蠶與姑復、 楪榆、 弄棟、 連然、 建伶、 昆明諸種皆叛， 殺長吏。 益州太守繁勝戰敗，退保朱提。 十九年，遣武威將軍劉尚等發廣漢、犍爲、蜀郡兵及朱提彝合一萬三千人擊之，路由越嶲，太守任貴疑尚既定亂，威法必行，己不得自放縱，即聚兵，起營臺，招呼諸君長多釀毒蘆酒，欲先以勞軍，因襲擊尚。 尚覺，分兵掩貴，誅之，徙其家屬於成都。 遂渡瀘水，入益州界。 羣蠻聞兵至，皆棄壘奔走，尚獲其羸弱穀畜一 。二十年，進兵與棟蠶等連戰數月，皆大破之。 明年正月，追至不韋，斬棟蠶帥，凡首鹵七千餘人，得生口五千七百人，馬三千匹，牛羊三萬餘頭，諸蠻悉平。 二十七年，哀牢國王賢栗等率種人詣越嶲太守鄭鴻求内屬，光武受之，封賢栗等爲君長。 事詳《哀牢傳》。 明帝永平元年，姑復彝復叛，益州刺史發兵討破之，斬其渠帥，傳首京師。 十二年，置永昌郡。 十七年，楪榆等六處貢獻，白狼王唐菆作詩三章， 頌漢功德， 益州刺史朱黼譯奏之。 白狼， 今麗江地也。 章帝元和中， 蜀郡王追爲益州太守， 政化尤異， 有神馬四疋出滇池中， 甘露降， 白烏見， 始興起學校， 漸遷其俗。 巴郡張翕爲越嶲太守，政化清平，在郡十七年，卒，彝人愛慕如喪父母，蘇祈叟二百餘人齎牛羊， 送喪至翕本縣安漢起墳祭祀， 詔書嘉美， 爲立祠堂。 安帝元初三年， 徼外彝大羊等八種慕義内屬二 。時太平既久，使傳往來，賦歛繁數，蠻衆不堪。 四年冬，卷彝大牛種封離等反三 ，寇遂久， 殺縣令。 明年， 益州永昌及蜀郡旄牛等彝皆叛， 應者遂十餘萬。 帝遣中郎將尹就發蜀漢兵討之， 就不戢士卒， 所過虐害。 益州人諺曰： 「寇來尚可， 尹來殺我。 」與蠻戰敗。 封離等乘勝破二十餘縣， 殺長吏， 燔燒邑郭， 剽掠百姓， 骸骨委積， 千里無人。 帝徵就還，令以兵付益州刺史張喬，選將吏堪能從事者。 喬知楊竦膽略，乃遣竦將兵至楪榆，賊黨甚盛， 竦兵少， 先以詔書告示三郡， 徵求武士， 重其購賞， 乃進軍與封離等戰， 大破之， 斬首三萬級， 獲生口千五百人， 資財四千餘萬， 悉以賞軍士有功者。 封離等惶恐， 斬其同謀渠帥， 詣竦乞降。 竦厚加慰納，旬日之間，三十六部悉來降附。 竦因奏長吏姦猾侵擾者九十餘人，皆減死。 州中論功未及上，會竦病創卒。 張喬深痛惜之，乃刻石勒銘，圖畫其像祀之。 天子念張翕有遺愛，以其子湍代爲越嶲太守，蠻人歡喜，迎於道路曰： 「郎君儀貌，類我府君」。後湍頗失衆心，有欲叛者。 諸彝耆叟相曉語曰： 「當爲先府君故。 」遂以得安。 順、 桓間， 廣漢馮灝守越嶲， 政化亦多異績。 靈帝熹平五年， 諸蠻叛， 執益州太守雍陟， 遣御史中丞朱龜討之， 不能克。朝議以爲郡在邊外，勞師遠役，不如棄之。太尉椽巴郡李顒建策討伐，乃拜顒爲太守，與刺史龎芝發板楯蠻，擊破平之，還得雍陟。 顒卒，復叛。 廣漢景毅爲太守，討定之。 毅初至益郡，米斛萬錢，迨其後漸減至數十云。 右益州、越嶲、牂牁三郡雖置自前漢，而吏治之美，在後漢爲多。 自文齊以下皆能保境安民， 轉亂爲治， 是知防邊有良牧， 勝於虎臣遠矣。 若乃枚根、 程隆、 繁勝、 雍陟， 雖所遭之不偶， 亦必其自有以取之耳。 善夫， 楊竦之定南中也 舉劾貪吏九十餘人， 若竦者豈獨禦侮之材， 誠深明於制治之本矣。 國家得若文齊、 張翕、 王追軰分守諸郡， 以竦爲益州刺史省察其上，西南雖百年無亂不難也。

【校勘記】 一穀： 底本作「榖」，係形近而誤刻， 今正。 二 大羊： 四庫本作「犬羊」。 三 大牛： 四庫本作「犬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