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国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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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戴复古诗词研究》 图书
唯一号: 110820020210003924
颗粒名称: 一、家国之念
分类号: I207.227
页数: 4
页码: 169-172
摘要: 情感可以说是诗歌审美艺术的最本质属性。戴复古《论诗十绝》之五着重强调:“陶写性情为我事,留连光景等儿嬉。锦囊言语虽奇绝,不是人间有用诗。”“谁言咽月餐云客,中有忧时致主心。”陆游《雨后殊有秋意》“爱君忧国孤臣泪,临水登山节士心”应该是戴复古从事山水诗创作的座右铭。深重的家国之恨自然刺激着戴复古的笔触,表明诗人并不是一个所谓超脱世外的无忧隐士,并不放弃对现实的思考与探索。可见,处于国势衰乱之后,戴复古《金山》诗中所展开的这一浓得化不开的情思,确实沟通了诗人的个体心灵与时代的群体心灵,而作品的创作主旨又有深刻而又完美的体现。诗人往往登临形胜而作远怀古昔之想。
关键词: 古典诗歌 诗歌研究 中国 南宋

内容

情感可以说是诗歌审美艺术的最本质属性。戴复古《论诗十绝》之五着重强调:“陶写性情为我事,留连光景等儿嬉。锦囊言语虽奇绝,不是人间有用诗。”通观诗歌发展史,诗人应以时代为舞台,纯粹记录个体情绪与欲望的声音,总是经不起时间的汰洗,只有与时代同调者才能真正久长。“谁言咽月餐云客,中有忧时致主心。”(杨万里《题刘高士看云图》)由于身处“乾坤限南北, 胡虏迭兴衰。志士言机会,中原入梦思。江湖好山色,都在夕阳时”(《淮上寄赵茂实》)的特定历史时期,诗人自身又系心家国,所谓“寄兴青山远,忧时白发长”(《洪子中大卿同登远碧楼归来有诗》),所以,就常多“秋满阑干晚共凭,残烟衰草最关情”(王琮《题多景楼》)的慨叹,就多景楼而言,更有“北固怀人频对酒,中原在望莫登楼”(刘过《登多景楼》)之叹,有着对国运黯淡的深切忧虑,正如陈师道《秋怀四首》之三所说的“登临须向夕,风雨更宜秋”。陆游《雨后殊有秋意》“爱君忧国孤臣泪,临水登山节士心”应该是戴复古从事山水诗创作的座右铭。戴复古山水诗中的一部分作品真可以说是饱蘸着泪水而成,表达了深沉的家国之念,写出心中“因思屈贾伤今古,国有忠臣无用时”(《湖广李漕革夫大卿饮客西湘》)和“壮怀频抚剑,孤愤强衔杯。北望山河语,天时不再来”(《淮上春日》)的深哀剧痛,表达出一种悲凉深沉的历史沧桑感,也体现了文化与历史的追思,所谓“奈危世山林亦有忧”(陈著《沁园春·次韵刘改之》)。其中的《金山》是立意深远的诗篇,具有经典意义:“水涌孤峰出,波声日夜闻。重岩戍铁屋,双塔碍行云。天地八窗迥,江淮两岸分。登临多感慨,北雁又成群。”金山,在镇江西北的长江中,祝穆《方舆胜览·镇江府景物》载:“旧名浮玉,唐李锜镇润州,表名金山。因裴头陀开山得金,故名。”从广阔的文化背景中去考察文学作品的构成,我们就会自然地得出这样的结论,诗篇充满炽热的感情,只不过诗人用意深曲,以一种更为渊深的静穆眼光来审视如此纷乱的尘世,在叙事中表述自己高尚的审美追求;而诗中所要表达的也正是一个时代的共同情怀。深重的家国之恨自然刺激着戴复古的笔触,表明诗人并不是一个所谓超脱世外的无忧隐士,并不放弃对现实的思考与探索。诗人曾在《阿奇晬日》中勉励自己刚及周岁的儿子:“策勋文字场,致君以儒术。不然学孙吴,纵横万人敌。为国取中原,辟地玄冥北。”期望在特定的时代生活中实现自我,也流动着真挚而深沉的爱国情怀,识见明敏。可见,处于国势衰乱之后,戴复古《金山》诗中所展开的这一浓得化不开的情思,确实沟通了诗人的个体心灵与时代的群体心灵,而作品的创作主旨又有深刻而又完美的体现。诗人往往登临形胜而作远怀古昔之想。《同蕲州上官节推登光州增胜楼》运用时空的切合与变幻,注重诗歌情意的深度开掘,给人们留下了广阔的阐释空间,也不是所谓再现自然美的作品所能达到的胜境了:“增胜楼中共倚栏,平原渺渺接青山。夕阳明处人烟少,胡马曾来闯五关。”这样的作品沟通历史和现实,贯串着一种雄厚沉深的情思,短章而有大格局,殊为不易。
  《盱眙北望》:“北望茫茫渺渺间,鸟飞不尽又飞还。难禁满目中原泪,莫上都梁第一山。”都梁山在盱眙县东南,当时地处宋金边境,郑汝谐有《题盱眙第一山》:“忍耻包羞事北庭,奚奴得意管逢迎。燕山有石无人勒,却向都梁记姓名。”这也成为时人迭相咏叹的主题。戴复古《盱眙北望》一诗中的绘景状物, 并非怡兴娱情,而是立足当下,以情染物,在回溯历史的同时,也自然有了汉、宋比较的意味,涂抹着浓烈的主体色彩,远离伪饰,没有做作。诗人的泪痕里浸透着天下民众的悲哀,这也是现实生活在他作品中留下的浓厚阴影,平地波澜,回味悠长。可见,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诗人也并不丧失普通士人的高贵品性。朱彝尊《来青轩》:“天书稠叠此山亭,往事犹传翠辇经。莫倚危栏频北望,十三陵树几曾青?”从立意到行文都可以看到戴诗的影响。与《盱眙北望》内容和诗风都比较接近的还有《频酌淮河水》“有客游濠梁,频酌淮河水。东南水多咸,不如此水美。春风吹绿波,郁郁中原气。莫向北岸汲,中有英雄泪” 等,这些作品都是诗人内在的主体人格力量的外在表现,充分表达审美主体的家国情意,固然画面上出现的都是形单影只的诗人形象,体味出作者对时代衰败的感慨,但诗人在内心深处也期盼着有朝一日能够旌旗北指,尽复失地,闪耀着四海升平的人生信念。所以,诗作在缠绵之中充溢着豪气,蕴涵着其师陆游的一股凛然正气,磊落雄奇,构成了独特的美学境界,产生一种很强的震撼力度。《南岳》一诗也充分表达了现实生活情感,隐性地折射出时代风云:“南云缥缈连苍穹,七十二峰朝祝融。凌空栋宇赤帝宅,修廊翼翼生寒风。
  朝家遣使严祀典,御香当殿开宸封。伏愿四海扶九重,干戈永息年旅丰。五岳今惟见南岳,北望乾坤双泪落。”贾岛《酬慈恩寺文郁上人》曾有这样充满诗意的描述:“闻说又寻南岳去,无端诗思忽然生。”面对南岳,戴诗展现的完全是另一种情怀,这是一种感应现实的审美结果,触于物而感于内,一洒忧国之泪(姚镛《题衡岳》也有“北望中原青一发,凄其四岳正尘昏”的慨叹)。诗篇叠印成历史纵面的画卷,表现出情感的极大落差。这是一种理想幻灭的忧伤,以此造成了极富力度感的悲剧性审美效应,有着最为强烈的时代色彩,表明诗人有着较强的诗史建构意识。《南岳》诗展露了内心最深处的郁纡之思,又能够融情韵、意象与慨叹于一体,深得杜诗沉郁顿挫之妙,可以说是最合乎宋世荦《重刊石屏集序》所谓“残山剩水,中原之收复何时?戛石铿金,处士之吟声益壮”这一美学判断的作品之一了。
  葛洪《抱朴子·循本》说:“德行文学者,君子之本也,莫或无本而能立焉。
  是以欲致其高,必丰其基;欲茂其末,必深其根。”真德秀大概就是合乎这一审美风致的人。戴复古《小孤山阻风,因成小诗,适舟中有浦城人,写寄真西山》以物喻人,表达对真德秀的崇仰之情,但写景逼真,气象雄阔,气骨风神自具, 丝毫不让其师陆游:“群山势如奔,欲渡长江去。孤峰拔地起,毅然能遏住。屹立大江干,仍能障狂澜。人不知此山,有功天地间。”可见,戴复古的诗歌也回荡着抚时感事的时代主旋律,从理性的角度去探究和表现社会现实,以警策的理性力量穿越时空的层积,自有一种感人的力量和气势,在中国诗歌史上留下较为浓重的一笔。朱庭珍《筱园诗话》卷一对山水诗创作有极为精妙的评说: “作山水诗者,以人心所得,与山水所得于天者互证,而潜会默悟,凝神于无朕之语,研虑于非想之天,以心体天地之心,以变穷造化之变。……必使山情水性,因绘声绘色而曲得其真,务期天巧地灵,借人工人籁而毕传其妙,则以人之性情通山水之性情,以人之精神合山水之精神,并与天地之性情、精神相通相合矣。”戴复古有《会心》诗:“我本江湖客,来观雁荡奇。脚穿灵运履(一作屐), 口诵贯休诗。景物与心会,山灵莫我知。白云迷去路,临水坐多时。”其中的“景物与心会”云云,即与朱庭珍《筱园诗话》所论暗合。戴复古的山水诗应该说也是接近于这样的艺术深境的。
  《题处士黄公山居》:“行尽松坡与竹坡,沿溪窈窕上岩阿。山深每恨客来少,寺近莫教僧到多。但觉洞中人不老,不知云外事如何。边头又报真消息, 靼使来朝乞讲和。”诗歌首先以饱含情味、寓意深长的意象,表现自己沉醉于其中的情趣,然后拓展关怀国运民瘼的情意。《袁州化成岩李卫公谪居之地》也是从自然中寻求个人感情的契合物,显示了一种历史的觉醒意识,给人以无限的沧桑之感:“一岩端坐挹千峰,三两亭台胜概中。江水骤生连夜雨,松声吹下半天风。因思世故吾头白,独步林皋夕照红。欲吐草茅忧国志,谁能唤起赞皇公。”睹山水而增伤,尾句拓宽了诗歌的内涵和意蕴,更是诗人对国事关怀的自然体现。这是从内心迸发出的血泪之音,含义深长。诗人的创造活动是一个审美超越的过程,诗歌不是生活情绪的复写。作品既有诗的美学追求,又承载着深沉的人生思考。反观“四灵”等人往往不敢正视家国的痛苦,而陶醉于狭小世界的自我满足中。

知识出处

戴复古诗词研究

《戴复古诗词研究》

出版者:上海古籍出版社

本书既宏观地把握宋诗及戴诗的艺术走向,同时又对经典名篇进行较为具体的艺术剖析。对各种复杂的现象尽可能作出准确的解释,挖掘其中文化内涵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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