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考察古人的“思想”需要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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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台州文物考论》 图书
唯一号: 110820020210001927
颗粒名称: 二、考察古人的“思想”需要条件
分类号: K851
页数: 6
页码: 30-35
摘要: 本文内容包括(一)居于山岗顶部或高坡上的古墓葬,(二)面朝高大山体的先秦岩画,(三)居于高山上的巨石文化遗存。
关键词: 文化遗存 考古学 中国

内容

当代著名思想史学者葛兆光先生认为,考察古人的“思想”,需要有三个起码的条件:第一,是古人真正有了“思想”。不是说古人意识中的任何活动都是思想,只有当古人的意识活动已经有了某种“非实用性”,即超越了实际生活与生产的具体意味时,它才可能是“思想”。第二,这种思想活动有了一定的普遍性与抽象性,不能说某天某人想入非非就是思想,而是形成了一些至少在一批人中共同认可的,而且是可以说明不止一个事实的观念才是思想。第三, “思想”必须有符号记载或图像显示,因为没有符号或图像,思想不仅不能交流,也无法传下来为我们所研究,只有古人把他们的思绪与心情留在了他们的文字、图饰、器物等等之中,传达给他人,传达给后人,思绪才真正进入了历史。
  也就是说,对于今人,只有当文献资料、文化人类学的知识和考古发现足以复原古代的一些观念,思想才真正有了历史①。对照葛兆光先生的学术理路,笔者认为瓯越先民的“尚高”意识,完全符合他说的三个条件。只是他说的第三个条件中的“器物”两字,笔者认为,其含义稍嫌狭窄,应该改为“文化遗存”,其学术理路或学术视野或许就更开阔一些。具体地说,瓯越先民的“尚高”意识, 虽然也体现在他们的日常生活状态中,如喜筑干栏而楼居的建筑形态,为的是避潮湿防蛇虫;喜择岗顶高坡而葬,意在使墓葬环境干燥,都有点实用意味。
  但更多的是超越了实际生活与生产的具体意味,他们认为山高可以接天之气, 离天越近越好。这种“尚高”意识,不是个别的,而是带有普遍性,并且在许多文化遗存中得以留存,能让后人得以感知。这类文化遗存具体分为三类。
  (一) 居于山岗顶部或高坡上的古墓葬1.新石器时代晚期的土坑墓好川墓地 位于丽水市遂昌县三仁畲族自治乡好川村岭头岗。岭头岗是一相对高度31米的谷间低丘。1997年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所挖掘的80座墓葬,均为长方形竖穴墓坑,都位于岭头岗山顶。据分析,应该属于贵族墓区。
  2004年,他们在遂昌境内做好川文化遗址专题调查时,又发现了岭头岗东北坡的20座墓葬,与1997年发掘的墓葬形制相同,墓向一致,随葬器物器形雷同。
  所不同的是,1997年挖掘的墓葬位置居高居中,2004年挖掘的墓葬稍低,两者高程有5米左右的落差,平面上也有20—30米地空间间隔。稍低者的应该是平民墓区①。
  老鼠山遗址好川文化墓葬 位于温州市鹿城区上戍乡渡头村老鼠山。老鼠山海拔61米,周围高山连绵,和岭头岗有着相似的地貌环境。2002年11月至2003年4月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发掘的温州老鼠山遗址,所在岗顶是聚落的中心,也是遗址保存最好的核心。岗顶西南为居住区,东南为墓葬区。此次发掘的墓葬共35座,也是长方形竖穴土坑墓②。
  2.商周时期的土墩墓主要分布于温州、台州,目前丽水地区还没有发现。
  苍南乌岩山土墩墓 位于温州苍南县埔坪乡柯岭脚村。1986年4月,苍南县埔坪乡柯岭脚村村民在乌岩山开掘水沟时发现一批石器和陶片。温州市文物处闻讯后即与苍南县文物馆同志前往现场调查。从这次现场调查来看, 除山南坡约10平方米范围内可采集到陶片、石器外,其他地表均未见。山顶有较多的碎石块,山表泥土为酸性红黏土,不宜古代人生活居住。由此可见, 该处为底铺碎石块的土墩墓,封土因长年水土流失而无存③。
  黄岩小人尖土墩墓 小人尖位于台州市路桥区西南1公里,海拔200米。
  1990年5月,当地福泉乐园的老人们在小人尖山顶建造凉亭取土时,发现一批青铜器和原始瓷等文物。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闻讯即派员会同当时的黄岩市博物馆有关同志前往挖掘清理。土墩墓取土前高2米多,残高1米许,底径约12米,墩中部已遭破坏。经发掘确认为西周晚期的一座土墩墓④。
  瓯海杨府山土墩墓 位于温州市瓯海区仙岩镇穗丰村村东的杨府山之巅。杨府山是一座小山,海拔53.8米。2003年9月,村民平整山顶时发现了土墩墓。随后,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温州市文物保护考古所、瓯海区文博馆的考古工作者进行抢救性发掘,确认为一座西周时期墓葬。该墓是在略加平整的山顶上直接堆土掩埋,为一座典型的土墩墓,墓主是西周中期瓯越族的贵族①。
  3.西周至春秋时期的石棚墓石棚墓,是用独块巨石盖顶、由多块立石作为墓壁支撑盖石的一种形制独特的墓葬。它广泛分布于世界上许多国家和地区,欧洲西部和北部,亚洲南部、东南部和东北部,非洲北部,南美北部均有发现。我国也是有石棚墓分布的国家。除东北地区的辽宁和吉林外,浙江是我国石棚墓分布的又一个地区, 也是目前已知的我国南方地区唯一的石棚墓分布点。浙江的石棚墓主要分布在浙南的沿海地区,亦即瓯越族所活动的范围,其年代为青铜年代,是我省与土墩墓和石室土墩墓同时共存的又一类型墓葬②。
  温州地区的石棚墓区域分布主要是瑞安、平阳、苍南三大块,其中瑞安市境内40座、平阳县境内3座、苍南县境内7座。这些石棚墓主要分布在溪谷平原两边的小山岗上,大部分海拔高度100米以上,只有苍南钱库桐桥村的7 座处在海拔10—20米的台地上③,不过,桐桥村的石棚墓,有的学者认为是处在山岙上④。
  台州地区的石棚墓主要发现于三门和仙居。三门县的石棚墓位于满山岛。满山岛位于县城海游镇东35公里的三门湾口,最高点海拔50.9米,分南北两个岛屿。1986年经台州地区文物部门实地调查,南岛山顶上发现有5座石棚墓。石棚墓有规则排列,棚盖倒塌已久,棚壁条石仍耸立明显可见。从海浪撞击倒塌山坎断面看,不仅发现大量的印纹陶片,并发现印文陶冲击文化层⑤。仙居的岩石殿石棚墓位于安洲街道西门村西俗名“岩石殿”的台地里,目前共发现了4座,墓向坐北朝南。最东边一座保存较完整,由3块巨大舌状石块为顶盖,每块盖石重约20吨,4—5米长,宽0.5—0.6米,厚0.4—0.5米,墓口的支石高1—1.2米,已经倾斜或倒伏。盖石朝天翘起,形似大炮①。
  (二) 面朝高大山体的先秦岩画目前主要发现于台州地区的仙居和路桥,风格、内涵相似,是同一时代的作品,当为先秦瓯越先民所刻制。
  仙居岩画群由朱溪小方岩岩画、福应送龙山岩画、广度中央坑岩画、上张西塘岩画、余岭岩画组成,总面积约1441.65平方米。路桥岩画即共和岩画。
  朱溪小方岩岩画 位于仙居东南山区的朱溪镇方岩山,海拔326米。《光绪仙居县志》对其自然风貌记载颇详: 方岩,在县东南四十五里,朱溪上王境。远望若屏,近视如莲,怪石奇峰,千瓣攒簇,不可名状。② 学者潘耒在《游仙居诸山记》中,对方岩的形胜描绘甚详: 去游方岩,逾岭,即见天半一峰,削成四方,俨然金城百雉,谓举足可到。乃逾趋逾远,二十里许,始造山麓。审视,始知山非削成一片,乃无数石笋,攒列成城,如排箫、编笙、骈拇、枝指,大势均齐而尖圆、秀颖,各自出态,万仞削立,不可梯阶。③ 潘耒在游记中还历数了方岩的“五奇”: 天作高城,顿诸空中,四面方等,大巧若拙,一奇也。连山环抱,一峰在中,单抽独立,毫无傍倚,二奇也。联千笋为一笋,排万笏为一笏,淮阴用兵,多多益善,三奇也。四面皆削壁,山巅反开平洋,纯土无石,镰划之极,反造平淡,四奇也。石色朱红,铜绿、苍黄、斑驳,天然彩绘,自发淡古, 五奇也。① 小方岩岩画分二处。“狮子耳朵”处岩画,内容丰富,岩壁上刻有似鸟、似人像、似田字形,似蛇头等图纹15个,大小不等,组合不甚规则,岩壁正上方图纹稍密集,下方较疏朗。“小方岩下”处岩画,岩面风化较严重,内容较单一,在岩壁的上方及左右两侧等不同位置均刻“房屋”形(一说锄耙形)图纹,共计七个,大小不等。
  送龙山岩画 位于仙居北部山区的福应街道赵家垟村北送龙山东侧山脚,岩画四周多崇山峻岭,平均海拔500米以上,地形地貌复杂。所在的岩石自上至下呈梯形分为12层,各层岩面上刻凿着人物形、蛇头形、房屋形、太阳形、米字格形等各种图纹约五十个。
  中央坑岩画 位于仙居北部山区的广度乡中央坑。岩画所在的山,俗称“后门山”,位于村西侧,主峰海拔586.9米,与五份头自然村东侧的“前门山” 近相对应。目前发现的有2处,1号崖刻所在的石壁略近长方形,有酷似鱼、鸟的图纹4个,刻痕较深,保存十分完好,历历可辨。2号崖刻所在的石壁略呈长方形,有似马、似鸟图纹6个,岩面风化较严重,图纹较模糊,但仍依稀可辨,大小不一。
  上张西塘岩画 位于仙居西南山区的上张乡西塘村的高山塘山麓。该村是高山上的一个平原村,村西侧群山连绵,主山脉俗名称“高山塘”,因山上有一口大池塘而得名,海拔600米。“高山塘”山脉略高于四周的群峰。其东南、西南方向约1华里处皆有一列山峰似屏障般高耸,气势十分雄伟。西塘岩画目前发现的有三处5个点,一处在西塘村高山塘旁边山坡的一块巨型石壁上, 面积约1000平方米,另二处在西塘村东北侧的“大岩塔岗”和“冷水湾头”,与高山塘为同一山脉,总面积约200平方米。“大岩塔岗”和“冷水湾头”处又各分布着两个岩画点。目前发现的有3处5个分布点,即“高山塘岩画”1处,“大岩塔岗岩画”1处2点,“冷水湾头岩画”1处2点。西塘岩画内容丰富,崖壁上或疏或密地分布着形态各异的形似花朵、蛇、棋盘、太阳、房屋、柴刀、人像等清晰图纹百余个①。
  余岭岩画 位于仙居县大战乡高田村余岭自然村余岭坑村民李再明承包田外侧,海拔429米,四周群山连绵,岩画对面更是山峰耸峙。岩画面积约2平方米,有蛇形、倒三角形、人像形等图纹5个,其中蛇形、倒三角形图纹风格与朱溪小方岩岩画相似②。
  共和岩画 位于路桥区桐屿街道共和村茅草山南麓小山坡顶上约高10 米的峭壁上,海拔16米。岩画面积9.6平方米,岩面上刻有钺形、人像形、太阳图纹至少8个以上③。
  (三) 居于高山上的巨石文化遗存主要指仙居马鬃岭巨石堆文化遗存,位于仙居县安州街道马鬃岭海拔约700米的高山悬崖边上,由5块巨型石头构成,其中最上面的一块石头为疑似盖石,长约9米、宽约3.5米、高约3米,重达100多吨。在这块巨石下压着一块长约5米、宽约1.5米、厚约1米的支石,这块支石悬空约有4米。其他3块巨石堆垒有序。马鬃岭巨石堆的支石上塞着不少细石碎片,古人加工、活动的痕迹明显。盖石下面,有5平方米左右的平坦山地,人工填土、夯实的痕迹比较明显。这处巨石堆与仙居县城区西门附近发现的“石棚墓”的形状有着惊人的相似,根据仙居历史文化研究会和文物办有关同志考察分析,很有可能为瓯越先民的祭祀场所。

附注

① 葛兆光:《中国思想史》第一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7年,第4—5页。 ①王海明:《遂昌好川墓地第二次发掘》,载《浙江考古新纪元》,科学出版社,2009年,第52— 53页。 ②王海明:《温州老鼠山遗址》,载《浙江考古新纪元》,科学出版社,2009年,第54—55页。 ③王同军:《浙江苍南浦坪乡发现一座商代土墩墓》,《考古》1992年第6期。 ④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黄岩市博物馆:《黄岩小人尖西周时期土墩墓》,载《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学刊》(建所十周年纪念),科学出版社,1993年,第200页。 ①陈元甫:《温州瓯海杨府山西周土墩墓》,载《浙江考古新纪元》,科学出版社,2009 年,第167页。 ②陈元甫:《浙江石棚墓研究》,《东南文化》2003年第11期。 ③黄舟松:《先秦瓯族史初探》,载《东方博物》第二十二辑,浙江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40页。 ④金柏东:《浙南石棚墓研究》,载《温州文物论集》,浙江人民出版社,第39页。 ⑤金祖明:《满山岛考古记》,载《台州日报》第四版,1986年10月4日。 ①陈元甫:《温州瓯海杨府山西周土墩墓》,载《浙江考古新纪元》,科学出版社,2009 年,第167页。 ②陈元甫:《浙江石棚墓研究》,《东南文化》2003年第11期。 ③黄舟松:《先秦瓯族史初探》,载《东方博物》第二十二辑,浙江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40页。 ④金柏东:《浙南石棚墓研究》,载《温州文物论集》,浙江人民出版社,第39页。 ⑤金祖明:《满山岛考古记》,载《台州日报》第四版,1986年10月4日。 ①《岩石殿石棚墓》,载《台州市不可移动文物名录》,台州市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领导小组办公室编,2011年,第208页。 ②《光绪仙居县志》卷二《地理志中》,同济大学出版社,1990年,第40页。 ③ 《光绪仙居县志》卷一《地理志上》,同济大学出版社,1990年,第27—28页。 ① 《光绪仙居县志》卷一《地理志上》,同济大学出版社,1990年,第27—28页。 ①张峋:《仙居岩画述论》,《东南文化》2009年第6期。 ②《余岭岩画》,载台州市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编《石上风雅》,西泠印社,2012年,第226页。 ③《共和岩画》,载台州市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领导小组办公室编《台州市不可移动文物名录》, 2011年,第264页。

知识出处

台州文物考论

《台州文物考论》

出版者:上海古籍出版社

本书包括:先秦史记、青铜文化、佛道遗存、岩画石雕、墓葬墓志、谈人说物、文史札记等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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