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州市图书馆

世界上几乎所有民族的先民们都有崇拜自然的原始宗教意识，他们在无法解释大自然的诸多现象时，就产生了对幻想中的超自然能力的恐惧意识，进而把自然物和自然力视作具有生命、意志和伟大能力的对象而加以崇拜。一些人类学家对此作了学理上的探讨。“人类感觉他的周围有种种势力（ｐｏｗｅｒｓ）为他所不能制驭，对之很为害怕，于是设法和他们修好，甚且希望获得其帮助”①。大自然在他们的眼里，一切都是神秘的，因为“原始人的知觉根本上是神秘的，这是因为构成原始人的任何知觉的必不可少的因素的集体表象具有神秘的性质”②。费尔巴哈在论述宗教的本质时曾说：“人的依赖感是宗教的基础，而这种依赖感的对象，亦即人所依靠并且人也为自己感觉到依赖的那个东西，本来不是别的东西，就是自然。自然是宗教的最初最原始对象；这一点是一切宗教和一切民族的历史所充分证明的。”③ 中国产生原始宗教意识的年代非常久远，至少在两三万年前的旧石器时代就出现了自然崇拜，崇拜范围包括天地日月、高山巨石、河海湖泊、风云雨雪等天体万物及自然变迁现象，但最普遍的还是信仰以“天”神为最高主神的原始宗教。许多远古先民认为，自己头上日日相见的“天”，具有超自然的意志， 能够生育万物，呼风唤雨，除祟灭灾，无所不至，无所不能，因此，人们普遍沉浸在顺应天意、诉求天意、崇敬天意的狂热宗教氛围中。南方百越民族由“崇天” 意识普遍派生了“尚高”意识，近年来已引起一些学者的关注，如温州青年学者黄舟松先生认为：“从同期南方其他地区主要墓葬形式来看，不管是土墩墓、石棚墓还是石室墓、悬棺葬，都有尚高倾向，这可能反映了古代南方民族的崇天观念或灵魂归天的观念。”①根据近年来的考古新发现，作为南方百越民族一支的瓯越族，其先民的“尚高”意识似乎比其他周边的民族更为强烈。根据有关文献记载，新石器时代至商周时期浙南的温州、台州和丽水三个地区，是瓯越先民的活动区域，笔者不揣浅陋，从该区域的地理、人文环境入手，并主要结合近年的考古资料，考察瓯越先民的“尚高”意识。

①林惠祥：《文化人类学》，上海书店出版社，２０１１年，第２１６页。 ②〔法〕列维布留尔：《原始思维》，商务印书馆，１９８１年，第３５页。 ③〔德〕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宗教的本质》，人民出版社，１９５９年，第１页。 ①黄舟松：《先秦瓯族史初探》，载《东方博物》第二十二辑，浙江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７年，第４０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