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州市图书馆

日本水墨画，是随着日本与中国之间禅僧往来越来越频繁而发展繁荣的。
  宋末元初，中国一些著名禅师渡海赴日，如兰溪道隆（１２１３—１２７８），１２４６年赴日，无学祖元（１２２６—１２８６）１２７９年赴日，一山一宁（１２４７—１３１７）１２９９年赴日。
  中国禅僧相继前往日本，将包含绘画在内的宋元文物文化一起带去日本。据修于贞治二年（１３６３）的收藏目录《佛日庵公物目录》里就有收藏了许多中国画记载。
  （一） 一山一宁去日本后，把书画作为日本禅林日常修行的必修课，使诗画之风在日本禅林盛行。一山一宁，俗姓胡，号一山，浙江临海人。师从四明山普光寺处谦习《法华经》，受天台教义。元成宗即位，派遣一山一宁出使日本。临行，赐号“妙慈弘济大师”。
  元大德三年（１２２９）三月，一山率弟子赴日，抵九州博多，受日本朝野欢迎。
  初居伊豆（今静冈县）修禅寺，后历任建长、圆觉、净智及京都南禅等寺长老。
  他留居日本近二十年，为日本佛教界造就了大批有影响力的人才。圆寂于南禅寺，花园天皇赐“法雨”匾额，谥“一山国师”，亲撰“宋地万人杰，本朝一国师” 的像赞，并建塔纪功。其弟子龙山德见、雪村友梅、无著良缘、嵩山居中等均入元求法巡礼，登天台山，礼拜国清、佛陇、石梁、万年、华顶等寺。
  一山一宁擅长书法，工于绘画，其留日的各类作品有２０余件，保存地遍布日本１４个县。作品种类之多，保存地域之广，无人可及。
  在中国以散圣形象入画的是寒山拾得、丰干、布袋、普化、道济等。一山一宁题赞的《寒山图》，是日本最早表现“散圣”的寒山拾得作品。此寒山图，作者不详，作于１３１７年前，纸本墨画长７１．２厘米，宽２９．２厘米，现藏于ＭＯＡ 美术馆。
  （二） 被誉为日本水墨画始祖的可翁宗然有《出山释迦图》、《寒山图》、《拾得图》。可翁（？—１３４５）于元延祐四年（１３１７）入元，曾参中峰明本，明本对可翁十分赏识。三年回国后住博德崇福寺、南禅寺等，为临济宗高僧。
  《寒山图》高９２．０厘米，宽３６．５厘米，绢本，现藏于日本云门寺，为多可町指定文化财。此画描绘了寒山持笔题诗于岩的动作，这是禅诗家常常题赞的一个动作。人物造型线条极其灵动，宽袍大袖及衣带飘舞，衣纹线条粗细变化多样，时而起伏顿挫，时而圆润宛转。头发的中间松烟吹墨，边缘丝丝勾勒，显得蓬松不羁。《拾得图》与寒山图等大，绘了拾得磨墨这个动作。据说日本茨城县历史博物馆中还藏有其他样式的《寒山图》、《拾得图》。
  与可翁同时的默庵灵渊也曾入元求法巡礼。默庵灵渊元泰定间（１３２６— １３２８）赴元，遍访天台山等禅宗名刹，拜著名元代禅僧月江正印、了庵清欲等人为师，曾仿牧溪法常的风格作了许多花鸟画和肖像画，在元代画坛上很有名气。他的画后来传入日本，被误认为是元代中国画师所作，有“日本第一画”之称。在访问牧溪住过的西湖六通寺时，被誉为“牧溪重来”。１３４５年殁于中国。
  其《四睡图》是默庵灵渊的代表作之一。
  此画白多墨淡，曲线优美，细笔绘人，粗笔挥洒衣襟飘带、虎纹虎爪，睡人困虎跃然纸上；背景则是老树衰叶，枯草瘦石，浑然天成。上有祥符绍密题赞： 老丰干抱虎睡，拾得寒山打作一处。
  做场大梦当风流，依依老树寒岩底。① 之后，善画寒山拾得等散圣的画家还有明兆、绝崖宗卓等。
  （三） 山水画挂轴是室町时代上流社会和足利家族风雅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足利义持就有一幅水墨画《寒山图》被收藏在日本冈山县立美术馆里。此画可谓深得梁楷减笔画神韵，可谓“精妙笔笔，皆草草”。头发画法则仿因陀罗。
  明兆弟子灵彩是活跃于１５世纪前期的东福寺画僧，现在日本大东纪念文库藏有他的《寒山图》一幅。图中寒山黑衣草鞋，手捧经书，面带喜色，行走于岩石嶙峋的山路。风吹草木，寒山的衣蓬头敝袍也随风飘起，笑声随风而起。
  这是古今寒山图中最富有动感的一幅。
  赤脚子也是明兆的弟子，有一幅《寒山拾得图》现藏日本正木美术馆。此画为水墨淡彩，画中寒山拾得勾肩搭背，满面笑容，线条短促肥瘦多变，工笔中写意。上有日本著名禅师了庵桂悟题赞曰：“世无寒拾，谁识此心。高山流水， 今古赏音。”② 御用画师周文的登场，标志着日本专业画师的诞生。他的《寒山拾得图》现藏东京国立图书馆。画上的寒拾表情幽默、滑稽，蓬头垢面，表情细腻，衣衫以破墨完成，减笔写意点出拾得扫帚。
  天游松溪的《寒山拾得图》继承了颜辉寒拾图诡谲的笑的神秘性，今藏名古屋德川美术馆。还有兵部墨溪《寒山拾得图》，墨斋的《寒山拾得图》。雪舟等杨的《寒山拾得图》今藏长野市元善寺。寒拾勾肩搭背怪笑，颇似颜辉画风。
  还有雪村《寒山图》、以天宗清（１４７２—１５５４）的《寒山图》。
  狩野景信的《寒山拾得图》，为纸本墨画，今藏于日本埼玉县善德寺。画中寒、拾面对一条小河兴趣盎然，一派天真。狩野景信孙子狩野元信（１４７６— １５５９）剃发后号永仙、玉川，通称四郎次郎。他的《丰干·寒山拾得图》由二幅大画组成，一幅横１１０．５厘米，竖５６．０厘米，另一幅横１１０．５厘米，竖５８．５厘米现藏福冈市美术馆。画的背景为广阔的山水地形，丰干肘下一虎，睡得正香。
  另一幅为寒山拾得图，画风深得中国画传统技法，并融合了日本画的特点。狩野家族喜欢画寒山拾得图，延续了七代人。
  十六世纪，日本画坛产生了许多与狩野家族不同的新画派，如琳派、写生画、文人画、浮世绘等。琳派艺术之祖是被称为“宽永三笔”之一的本阿弥光悦（１５８８—１６３７），其“寒山拾得砚台”，造型精致、美观，其意象取以天宗清《寒山图》中寒山造型。现藏于熊本县阿苏市古代之乡美术馆。
  陶工野野村仁清也非常喜欢使用寒山主题制陶器，京都鹿野寺收藏的“寒山拾得图茶碗”现在是日本的名品。碗上寒山展卷喜读，非常天真。

①张石: (寒山与日本文化》。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2011年1月第183页。 ②同上,第18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