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齋王文憲公文集卷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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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魯齋王文憲公文集》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30002728
颗粒名称: 魯齋王文憲公文集卷之十
分类号: B222.1
页数: 7
页码: 一-十四
摘要: 该文是关于《大学》一书沿革和后论的讨论。作者认为人心喜欢奇特的言论,但陈旧的言论容易厌倦,奇特的言论容易喜欢,但不可能持久。好的《大学》书籍应该是平易近人,精确详细,不可磨灭的。文章最后还提到了朱熹的一些观点和评论。
关键词: 大学 四书 金华

内容

雜著
  大學沿革後論
  甚矣人心厭陳言而喜奇論也蓋陳言人之所玩熟故易厭奇論
  人之所創聞故易喜殊不知陳言雖易厭而可常奇論雖易喜而
  必不能久也譬之布帛穀粟朝夕服食而終身不能易譬之日月
  星辰終古常見而光景常新而况聖人之書正大而平實精確而
  詳明亘千萬世而不可磨滅平其心易其氣求之猶慮其不可得
  而可以新奇求之哉後世乃穿鑿而好異傅會而騁巧不幾於侮
  聖言而壞心術乎此所以爲先儒之所呵斥也僕見此病久矣一
  曰聞大學致格章不亡不特車玉峰有是言也自董矩堂以來已
  有是言矣考亭後學一時尊師道之嚴不察是否一切禁止之此
  言旣出流傳漸廣終不可泯乃欲以首章知止至近道矣一叚充
  之未免躍如其喜是喜也若爲新奇而然其意非喜其新而喜其
  復於舊非喜其奇而喜其歸於常以其不費詞說之追補而經傳
  儼然無有亡缺豈非後學之大幸僕嘗作沿革論而猶有所未盡
  旣而以大學首章朝而讀莫而思退一叚讀之數十百遍又添此
  一叚讀之亦數十百遍沈潛玩味文從字順體正意足然後知其
  不可不易也人生至十有五歲自小學升之大學故此書所以載
  大學之道以教人就以大學名其書也所謂大學之道者大以人
  言學以地言道以教言其道在於明明德在於新民在止於至善
  此三句乃一書之綱領而全體大用盡於此矣夫天命是理爲吾
  之性天命是氣爲吾之心非是氣則理無所寄非是理則氣無以
  靈性合理氣者也心統性情者也今教之以通明知識謂之明理
  明氣明性明心俱不可得是理於心謂之德故曰明德然此德本
  虛靈不味止曰明德則體用混殽故又添一明字於上下明字本
  體也上明字教之之法也旣曰明德則不見其孰爲理孰爲氣孰
  爲性與心也明明德是大學之道之體新民是大學之道之用各
  止於至善然後謂之全體大用也明明德未止於至善則於明德
  猶有虧不可謂之全新民未止於至善則於新民猶未廣不可謂
  之大明之者因其本明而不使其昏之謂新之者因其旣昏而復
  使其更新之謂至善則明德新民之準則也自古善字無正訓周
  子始以純粹不雜目之言其體則精矣言其用則未切也其用則
  是正好處是中節處是無過不及處朱子則曰事理當然之極事
  理當然釋善也極釋至也爲善或未及一分或過一分不可曰不
  善也謂之至善則不可聖人言語雖極精密而氣象却甚寬大旣
  立三網法當繼之以目血脈不斷而節拍從容非若後世之淺廹
  易露也第四節首曰古之欲明明德於天下者此一句非聖人不
  能道也是之謂直指全提言古者所以開今之學也欲明明德四
  字若自本而之末自始而之終此順詞也忽繼之以於天下四字
  其勢却翻轉自末而歸本自終而原始却是逆詞此文字險處乃
  以六先字貫之所以遡其用力之端自天下至齊家皆新民之事
  也自修身及致知皆明明德之事也致知在格物忽又變此句法
  而其旨益密自三在六先而下其勢若建領傾瀉在致知二字上
  文法之力豈止萬鈞之重致者上之所以教也知者下之所以學
  也知字旣重不可不授之以致之之方蓋致知只在格物之中窮
  物之理所以致吾之知也第五節七后字方是自始而至終自本
  而及末欲學者知効驗之先後循其序則不差先之下后之上六
  字反覆而體用頓異第六節曰自天子至於庶人一是皆以修身
  爲本只一句總結不特關鍵甚嚴且包涵許多教法博而不露約
  而不晦於半語之中剔出修身束定上下凡格物致知誠意正心
  皆成就修身二字指此爲本則齊家至平天下皆末也後又以餘
  意一句正結一句反結巳含蓄傳中意思俱足此於聖人何甞留
  意於作文而詞章自胸中流出自然如此若三綱之下無致知一
  語則不知其所以學自物格知至之下無修身一語則不知其所
  以行聖人之言一字不可有無一字不可後先也今推首章法度
  典刑如此嚴密然後見知止一叚雖若承接緊切而文勢語意反
  成緩弛矣蓋知之一字教者之所主學者之所宗〓等閒輕道破
  不特文字無精神而於教法亦失先後之序況未嘗窮事物之理
  如何遽能知所止而得所止哉如是則乃生而知之之知非學而
  知之之知也僕故曰不可不易者此也夫致知者知之始學之先
  也知止者致知之効而學之功也誠能知其比當止則思慮不雜
  意向不偏氣質不得而勝物欲不得而遷此所謂定也方事之未
  至也則此心寂然不動寂然言其靜也不動言其安也及其事之
  感通也必審而後發發必中節矣審其慮之謂中節則得所止之
  謂非物格知至能如是乎僕昔謂知止一章逃亡爲甚自今觀之
  正見拙而非巧也然其錯簡於此不爲無其因昔本在止於至善
  傳之後今乃逸在止於至善經之後此錯簡之由也非後世喜新
  奇而創爲此論也朱子之門人亦有問曰定靜安在物格知至之
  後意誠以下六事未然之前慮則在意誠以下將然之際如此貫
  之可否朱子批云解云似巳有此意矣朱子又曰知止至能得是
  說知至意誠中間事章句云物格知至則知所止矣意誠以下則
  得所止之序也或問又曰格物致知所以求知至善之所在自誠
  意以至於平天下所以求得夫至善而止之也此固巳分明以知
  止章爲致知傳矣但未決於遷也昔乎讀者未嘗玩味致此疑於
  滄州講席之上耳此皆僕前論之所未盡者不敢不思有以補之
  是豈新奇可喜之論哉所以共天命追聖言以正舊章也朱子又
  曰大學首尾該貫失了多年猝急要討尋不見忽然討見卽是元
  初底物事愚敢於致格傳亦云
  中庸論上
  自泰山梁木之音絕響而七十子之門人散處四方各尊其所聞
  各識其所得紛紛著書大略有記錄之書有訓詁之書有立言之
  書七國酣戰鋒鏑腥聞獨洙泗之流風餘韻彬彬然人猶知所敬
  也雖縱橫異詭之士或咋舌而失其辨秦燔典籍漢溺儒冠至挾
  書之禁開而後河間獻王及魯高堂生得書爲盛纂集雖勤而錯
  亂磨滅固亦多矣考其疏浚淵源恢弘祖訓端慤淵微無以踰於
  子思子也孔堂神護屋壁發祥大學中庸始見于世大學經傳如
  此分明猶參錯而不知正中庸之韋編苟絕而微言奧旨尤不易
  正也子朱子雖豪分縷析次第尙承漢儒之舊大書以提其綱細
  字以指其要章句密矣或問詳矣學者之問答亦備矣又推出體
  用二字該貫一篇之大意故勉齋又曰皆所以明道之體也僕於
  是而又有感焉首章三句句句有體用也天體也命用也性體也
  率用也道體也修用也總三句言之天固體也性則天之用也性
  雖用也又所以爲人物之體道固體也實爲性之用道雖用也又
  所以爲教之體僕固曰首章三句句句有體用者此也子思子於
  性教之中提出一道字教學者所以修上承天命下立民彝戒懼
  乎不睹不聞存天理之本然者此體也加謹乎獨知之地遏人欲
  之將萌者此用也未發之中體也巳發之和用也此言性之體用
  至於中庸則言道之體用故朱子曰以中庸對中和言則中和是
  體中庸是用以中對庸而言則中却是用庸却是體古今言體用
  未有如是之密者蓋庸是常行不可易之定理中却是隨時權衡
  合乎此理者也而中之一字又有體用之分焉程子所謂不偏不
  倚者此中之體也呂氏所謂無過不及者此中之用也朱子合而
  言之曰中者不偏不倚無過不及之名也中間又以費隱分體用
  以誠明分體用末章又自爲學立心之初至篤恭而天下平因用
  以歸于體故曰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至矣澄心易氣玩味章句殆
  無餘蘊僕至愚陋讀此書雖有年矣始則茫然終則躍然及其久
  也猶覺有所疑焉無所質正深竊病之蓋子思子之爲是書也義
  理精微而意味深遠規橅廣大而工夫縝密有非初學之所能遽
  通其茫然也固宜於是子朱子提挈綱維指示蕴奧支分節解脈
  絡貫通句句字字粲然於心目之間烏得不爲之躍然但固滯之
  見似覺文勢微有斷續宮商或相奪倫雖朱子亦嘗曰文雖不屬
  而意實相承乃指第二章以下十章言僕於此十章曾未見其不
  相屬也凡朱子曰承上起下豈非相屬者乎此後實有斷續不相
  屬者朱子却未嘗言之此正僕之所疑也知仁勇之分言最先也
  而三達德之總言乃遺逸於七八章後行遠登高之辟繼以鬼神
  之爲德若判然不相接也大哉聖人之道凡三章此與至誠無息
  不相類也哀公問政與仲尼祖述尤相遼遠此皆固滯之見涵泳
  探索終未能釋然因見漢志有中庸說二篇五字心頗異之求於
  諸子之列巳有子思二十三篇竊意大學中庸當在二十三篇之
  內矣今乃於此又捨大學獨提中庸之說而二之何歟沈思久之
  豈非班孟堅亦有意於考異而傳疑乎僕不揆其愚乃搜厥原乃
  宣厥滯乃輯厥辭乃秩厥序嚴嚴乎大分之辨也曄曄乎大用之
  融也遐想舊規以意逆志庶幾得之姑整錄識于後辭未達復著
  于論但拆裂古書揺動宗旨不待人罪之而亦自深以爲罪也孟
  子曰權然後知輕重度然後知長短物皆然心爲甚僕不佞尙有
  待於後之賢度之
  中庸論下
  或有問者曰二篇之析子固有證矣然則性之與教亦有不同歟
  曰非不同也正以其所指以示人者各有義也推其性之所自來
  則人與萬物同一原也推其性之所實有雖天地之健順亦不外
  此教非不同也曰修道指其當行之路也曰明誠指其當知之理
  也知而後能行行固不先於知也夫性最難言也原其繼善成性
  之初理與氣未嘗相離也推其極本窮原之義理與氣不可相雜
  也於不可相雜之中要見其未嘗相離之實於未嘗相離之中要
  知其不可相雜之意方爲淳粹峻潔不悖厥旨矣夫氣者性之所
  寄也性者氣之所體也舜之命禹曰人心曰道心此分理氣而並
  言湯誥曰降衷劉子曰受中此於性中獨提理言所謂性卽理也
  告子曰食色曰生之謂此於性中獨提氣言故曰不識性也子思
  子曰天命則理氣混然在中曰喜怒哀樂本乎氣者也特以其未
  發無所偏倚故謂之中此氣而含理也發而中節發亦氣也有理
  以帥乎中故發而能中節矣中和之中主靜而言理也性也體也
  中庸之中主動而言德也情也用也今旣以中庸名篇而中庸二
  字不見於首章何也曰道也者非它道也非可離之道也卽中庸
  之道也曰不可離豈非日用常行之道是曰庸乎是以君子戒懼
  乎未發者所以養此中也謹獨於將發者所以審此中也惟中而
  後可庸也雖天地位萬物育亦庸也非聖人推極其中和則天地
  亦有時而不位萬物亦有時而不育此感應必然之理非天地本
  不位萬物本不育必待聖人致中和而後位育也故首章非無中
  庸也蓋中庸之義巳黙寓於道之中不然則次章忽曰君子中庸
  與首章全不相屬恐子思子之文章決不如是之無原也吁不觀
  漢儒之訓故不知闗洛諸子義理之粹明不觀中庸之輯解不知
  朱子章句之精密僕竊妄意而猶有疑焉者以此書章節散漫易
  於錯簡朱子止從其舊乃於中提出關鍵字爲之聯絡固爲甚密
  自次章以知仁勇聯絡之自十二章至十九章以道之費隱聯絡
  之自二十一章至三十二章以天道人道聯絡之於第二十章又
  以包費隱兼小大起天道人道之旨不復有纖毫間隙之地其用
  工於此書可謂密矣皆所以開後學之耳目發往哲之精神而僕
  復何疑焉但第三章旣是第二章之結語第五章亦爲第四章之
  結語各分爲二疑其太密也第七第九章朱子旣曰承上起下則
  是文相屬而意相連台竊疑止是一章恐不必分也第四章初言
  過不及此固申中之我次言人莫不飲食豈非庸乎第十一章索
  隠行怪此非常者明矣半塗而廢此不能常者也不見知而不悔
  此固能常者恐推上知仁勇反覺寬爾費隱之爲體用亦精矣竊
  意凡言道之貴處皆指日用常行人之所易也者所以申明乎庸
  之義也前言飲食日用之常也此言夫婦人道之常也天地之間
  陰陽感應庸之大者也天地而猶有憾者是陰陽感應之大者也
  天地而猶有憾者是陰陽失其庸也惟藍田呂氏以費隱以上論
  中以下論庸此最得子思子之本旨朱子乃以爲未安思之不得
  其意但呂氏此下有以隱爲至道或恐以此爲未安也不然則子
  思子反復論中如此之詳不應論庸如此之略也豈以發越費隱
  二字之精神故掩其庸乎又何爲有庸德庸言兩字露出精神以
  是知非忘庸者也凡顯然易見形於天地之間者莫非庸也費隱
  之下當繼以行遠自邇一章九經之下當繼以大哉聖人之道言
  聖人之道雖如此高大亦不過在禮經威儀之中亦庸也但無此
  德則不能凝此道自用自專反古道皆不知中庸者也本諸身至
  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亦能盡此中庸者也卒章四稱德亦指中
  庸之德而言雖自實用工夫天下平亦本乎天之所命無聲無臭
  非可求之於氣也僕之所疑者如此恨不及質正於朱子旣不敢
  自以爲然又不敢自欺曰無疑撫卷浩歎若有得焉與其蓄所疑
  而長終豈若暴白其所疑以俟後之朱子云
  誠明論
  無妄之謂誠不欺其次之此反訓也子思子又以不二體之又以
  純亦不巳體之人之生也稟此眞實有仁有義有禮有智粲然在
  中無感不應是曰誠明人之一心孰無知覺氣質物欲或錮或蔽
  必有先知覺後知先覺覺後覺物來順應不妄不欺是曰明誠前
  篇曰天命則性在命中修道則教在道中然非誠則命不能立非
  明則道不能行此誠明之可以爲綱而不可以爲目次章曰至誠
  盡性此聖人之誠也其次致曲此賢者之誠學知之事也楊氏學
  問思辨篤行之說朱子於輯略亦取之竊意顏子喟然之嘆實似
  之形著明動變化六字程子推出於外承上章言也張子推入於
  內起下章言也曰成巳成物言所以爲教也至誠無息推而廣之
  言天地之誠也至誠前知與大舜文王之所以興相應鬼神之德
  與武王周公之達孝相應哀公問政章移修身一節入前篇之外
  舉夫子之答問以起明善誠身之義竊意夫子之言至其政息而
  止此下皆子思子之言申言其政之布于方策者如親親之仁尊
  賢之義等殺之禮其所以修身修道者皆明善誠心之功後之人
  欲舉文武之政行於天下者尤不可以不明善而誠身也博學之
  以下又明善誠身之本所以爲教也曰誠者天之道以釋上誠字
  誠之者人之道以釋下誠字不勉不思從容中道此言聖人生知
  安行不待明而誠擇善固執此言賢者必待明而後誠非明不能
  擇非誠不能固皆訓釋之詞也漢儒悉亂于上豈有綱領未立而
  訓釋巳見本末先後之無序何足以爲典則之文哉一篇之中此
  章爲最長所以舒徐容與開亮彬蔚盡明誠爲教之義復贊仲尼
  道傳四聖德參兩儀以結至誠盡性其意巳足而猶有餘思其詞
  巳終而猶有餘力再提至聖至誠開而又闔渾渾無涯至聖以德
  言推其所以能盡性配天地至誠以道言推大經大本之所自出
  也蓋能知天地之化育無所倚惟見此誠肫肫淵淵浩浩而巳至
  此無得而名焉故結之曰苟不固聰明聖知達天德者其孰能知
  之言至聖之德非至誠不能爲至誠之道非至聖不能知誠明明
  誠兩下極功關鍵尤嚴歸宿尤密無以加矣子思子之書見于後
  世者立此三篇大學發明曾子之傳授中庸發明夫子之精蘊此
  篇發明自巳之所得大學有三綱八目爲易見也所以爲初學入
  德之門中庸推性命之大原闡道德之明教爲難知也所以爲學
  者最後工夫此篇以誠明爲性以明誠爲教無形無色無聲無臭
  所以爲尤難知也蓋其胚胎造化橐籥貞元理深而又深辭密而
  又密但見其鏗鏘乎振家庭之金石雍穆乎開簡策之儀刑盛矣
  哉後世不足以追策其遐躅矣孟子親受業於子思子之門性善
  養氣之論眞發前聖人之未發可謂傳得其宗但其才高氣雄有
  英調偉論以駕其仁義之具或抑或揚奇采振耀鋒鋩所向石裂
  山摧雖子朱子亦每嘆服其文章何其妙也然終未能盡滌濯戰
  國之餘習警悟超絕之意多而和平醲郁之味䪥其所以異於戰
  國者猶以師友見聞之懿而義利王伯之辨甚嚴豈可望子思子
  之文章自義理根原正面大體自然流出淳粹篤厚無一點疵類
  之可指今觀七篇之書述子思子傳授之言自在下位不獲乎上
  至人之道也而止乃中庸之殘章斷簡也動字之外更無他語發
  明此誠以是知孟子之得於子思子者尙淺淺後世之知子思子
  者尤淺也韓子知孟子醇乎醇而不知子思子尤醇乎醇也濓溪
  周子心傳子思子之道於千五百年之後而得於子思子者反深
  其著於通書日誠聖人之本此以性言次章曰聖誠而巳矣此以
  教言曰誠之源曰誠斯立此以天道言曰五常之本百行之源此
  以人道言終其書推明誠之義不一而止精慤邃密皆孟子之所
  未發嗚呼道無古今學無先後亦在乎人之自勉而巳此僕之所
  以碓然有俟乎後之朱子也
  原命
  命不難於原而難於推亦不難於推而難於立夫命至難言也吾
  夫子猶罕言之自伊洛諸儒先得義理之正傳訓故精密非復漢
  儒之舊天賦二字之外無餘說也推其命之所有則有理焉有氣
  焉然理非氣無所寓氣非理無所主理氣未嘗相離亦未嘗相雜
  蓋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上下旣分固不得而相雜
  然形在乎其中亦不可得而相離也曰理曰氣形而後知天賦是
  理爲人之性有仁有義有禮有智雖有是四端不得而見也推其
  巳然而后知因其惻隱之發而知其有仁也因其羞惡之發而知
  其有義也因其辭遜之發而知其有禮也因其是非之別而知其
  有智也百行萬善皆從此出天賦是氣爲人之形有淸有濁有厚
  有薄雖有是四端亦不得而見也推其巳然而后因其聰明之質
  而知其得氣之淸也因其昏愚之資而知其得氣之濁也因其富
  貴而壽而知其得氣之厚也因其貧賤而天而知其得氣之薄也
  五福六極有萬不齊皆從此出故推其巳然者不爲難於此而又
  有數焉則可以推其未然也夫數者亦天之所賦也亦有理焉有
  氣焉河圖洛書數之始也有文五十有五奇偶重列者此河圖也
  有文四十有五奇正偶偏者此洛書也天豈能諄諄然授於人哉
  不乘之以龍馬神龜則造化之妙陰陽之機何自而著雖出於物
  而不囿於物物皆有理有氣惟神聖而后能推之伏羲因河圖而
  畫八卦大禹因洛書而敘九疇聖人則之者用之於曆數以推天
  地之變化用之於卜筮以推人事之吉凶循環無窮感應莫測此
  聖人神於用而妙於推也以卜筮言之卦爻一定之理也假大衍
  之數託靈蓍而揲之積其誠意凡十有八變方成一卦未然之吉
  凶可坐而知也以曆數言之以日月五星運行于天者有經緯離
  合之不齊以太陽一周天爲歲以太陰一周天爲月分之以四時
  參之以餘閏皆求之於巳然而推其未然越宇宙之無窮皆可坐
  而知也聖人之用數止於如此夫一非數也此數之所由始也天
  開於子其體圓而虛地闢於丑參乎天中其數爲二故曰參天兩
  地倚數之元自是一陰一陽動靜變合而生五行天一生水地二
  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天五生土五行各一陰陽是曰十干日
  月所會之次舍謂之辰周天凡十有二辰干辰相摩爲六十甲子
  以六十甲子紀其年月日時此曆數之名號也後世於曆家窥見
  此理則以人之所生歲月日時推其所直之甲子亦名之曰命此
  固不可謂非天之所賦也於此可以推其性情得於仁義禮智者
  孰多孰少可以推其氣稟得於貴賤壽夭者孰厚孰薄苟精其義
  亦可入神又有以五星之躔度吉凶推之今考其學以日計時得
  命十有二次其六十之十二得命七百二十計之以日又六十其
  七百二十得命四萬三千二百又㮣之以歲六十其月則得命二
  百五十有九萬二千矣夫以二十有二字之至約參伍錯綜甲子
  凡三周敷衍變化數之繁夥一至於此其術可謂神矣然以古今
  之遠四海之廣人生林林過者化來者續惟天之命於穆不巳迺
  俱囿於二百五十有九萬二千命之中又何其術之窮也又有不
  推五行五星而一倚於數者紛紛衒騖於天下如太一之小遊三
  百六十年太一之大遊四千三百二十年軌革之九百六十年九
  瓦之四千五百六十年楊氏太玄之八十一首關氏之洞極二十
  七家司馬公之潛虛五十五行尤局促而易窮也惟康節邵子之
  學衍而申之爲最盛以三十年爲一世以十二世爲一運以三十
  運爲一會以十會二爲一元曰元會運世者不過又加一大年月
  日時也然囿於數而終不能無止法推其極亦不過五萬五千九
  百八十七萬二千而巳愚不能又加倍也尙能自二十二字歛而
  約之愈妙而愈廣雖古今之遠四海之大人生消息變化之無窮
  蓋有不得而異亦不得而同夫十干十二辰衍而爲六十甲子推
  其所以相克者止於五行五行氣也五行之神則仁義禮智之性
  也性卽天賦之理也君子修之吉小人悖之凶此常理也君子修
  之亦有時而不吉小人悖之亦有時而不凶此非常理也變也氣
  之不齊故有時而變理則一定而不可易學者當循其常而安其
  變秉其彝而御其氣要使理常爲主而氣每聽命焉雖富貴貧賤
  壽殀之不同而仁義禮智信之在我者不得而泯此自昔聖賢教
  人之要法所以經綸天地之大經裁成輔相之道無以易此張子
  曰德不勝氣性命於氣德勝其氣性命於德窮理盡性則性天德
  命天理氣之不可變者獨死生壽天而巳孟子曰莫非命也順受
  其正殀壽不貳修身以俟之所以立命也愚故曰命不難於原而
  難於推亦不難於推而難於立然不知其原則不能推不能推則
  不能立故作原命
  禱雨劄子
  伏聞某官憂農閔雨靡神不宗而又禱祈於社稷於義尤爲至當
  蓋社者實山林川澤丘陵墳衍原隰五土之祗而后土勾龍氏其
  配也稷者實專於原隰之祗能生五穀者而后稷周棄氏其配也
  自昔國家所以昭事祈報莫重於此與其屈膝於老子釋氏之祠
  與夫妖妄滛昏之鬼者相去遠矣愚又聞天子祭天地諸侯祭其
  境内之山川今用黃冠之教而上供其皇天上帝是禮之僭也不
  以髠緇夷族旋繞厠穢於宣布教化之處是禮之亂也至于職分
  所得而祭於禮爲正者則前後未有能舉而行之者誠爲缺典夫
  山川所以爲神靈者以其氣之所蒸能出雲雨潤澤萬物故也今
  東陽之爲郡北山奠其後雙溪媲其前此所謂境內之名山大川
  是也愚自兒童時每見北山有雲冒其巔須臾有雨雨則滂沛周
  于四境近年以來雲雨多興於南山之西而所及者有限蓋陰倡
  而陽不和其氣逆而勢不順縱有豐年而東北常歉蓋北山者一
  郡之望山也今其氣鬱亦久矣誠得賢使君立其壇壝牲幣之制
  考其登降奠饋之節躬率僚寀精白嚴事必有昭應夫人之於天
  地均一氣之流行然是氣無所攝屬則決無感應蓋天子命諸侯
  主是山川以蒞其人民社稷之事故其氣屬我相聯接而無間夫
  山川者天地之正氣也人以正氣感之則正氣應以戾氣感之則
  正氣不應矣苟能正其祭祀之本先須正其感召之氣凡政事之
  淹鬱者疏剔之凡征榷之苛急者寬弛之使千里人民之氣和而
  山川之氣巳漸和矣然後齊肅一心積蓄誠意會山川之氣通幽
  顯之神何所禱而不應哉昔南軒張先生嘗行于桂矣試取文集
  觀之信不誣也輙不自揆以書生迂闊之言恐可以裨贊愛民事
  神之盛心如或可采願勉强行之
  朋友服議
  咸淳戊辰臘月十有九日夜承北山何先生之訃次早排關往哭
  之旣斂僕雖以深衣入哭隱之於心疑所服之未稱也自吾夫子
  之喪門人不立正服乃以義起若喪父而爲心喪程子曰師不立
  服不可立也當以情之厚薄事之大小處之若顏閔之於孔子雖
  斬衰三年可也其成巳之功與君父並其次各有深淺稱其情而
  巳僕於北山受教爲甚深豈可自同於流俗因思儀禮喪服有朋
  友麻三字此豈非朋友之服乎鄭康成云朋友雖無親有同道之
  恩相爲服緦之絰帶又曰士以緦衰爲喪服其弔服則疑衰疑之
  爲言擬也緦麻之布十四升疑衰十五升卽白布深衣擬於吉服
  也蓋緦衰服之極輕者也他無服矣止有弔服所以擬之註云弔
  服加麻其師與朋友同旣葬除之疏云以白布深衣庶人之常服
  又尊卑未成服以前服之故庶人得爲弔服素冠吉履無絇其弔
  服圖云庶人弔祭素委貌白布深衣士朋友相爲服弔服加麻加
  麻者卽加親之絰帶是爲疑衰或曰深衣吉服也而可爲弔服乎
  僕曰註固巳云疑於吉服也况非止爲弔服親疾病時男女攺服
  註曰庶人深衣又曰子爲父斬衰尸旣襲衣十五升布深衣扱上
  衽徒跣交手哭是孝子未成服亦服深衣也或者又曰安知深衣
  爲弔服不爲麻純乎僕曰純之以彩者曰深衣也純之以麻者曰
  麻衣純之以素者曰長衣以采緣之袖長在外者則曰中衣各自
  有名不可亂也又曰子創爲此服豈不驚世駭俗人將指爲怪民
  矣僕日以深衣爲弔服鄉閭亦間行之但未加麻耳是服也勉齋
  黃先生考之爲最詳其書進之於朝藏於秘省板行于天下非一
  家之私書也遵而行之豈得於過僕於北山成服日服深衣加帶
  絰冠加絲武卽素委貌覆以白巾見者未嘗以爲怪越數日通齋
  葉仲成父來弔僕問昔日毅齋之喪門人何服曰初遭喪時朋友
  以褶幞加布帶其後共考儀禮至葬時方用深衣加絰帶僕於是
  釋然知其無戾於禮也故作朋友服議

知识出处

魯齋王文憲公文集

《魯齋王文憲公文集》

出版地:北京

元吴師道撰《王文憲公行述》稱《王文憲公集》七十五卷。按原書久佚,各家書目均未載。《四庫》二十卷本,外間罕見。清康熙間,馮如京所刻名《遺集》,爲十三世孫承秀重輯,凡十三卷。家刻《金華叢書》本十卷,卷九以上及卷十一,編次與馮刻同,惟以《研幾圖》爲單行本,及卷十二與馮刻異。後有《補遺》八篇,亦較馮刻多四篇。此二十卷本,乃江安傅沅叔先生所藏明初精槧,每葉二十八行,行二十五字。余《續刻叢書》,行皆二十六字,欲依原書行款。故此刻特變異以存其真。其卷九之第八葉,卷十一之第十一葉、第十二葉,卷十八之第二葉皆闕,余從《四庫》本鈔補。餘亦間有譌奪。僭撰《考異》一卷附後。季樵胡宗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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