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齋王文憲公文集卷之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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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魯齋王文憲公文集》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30002727
颗粒名称: 魯齋王文憲公文集卷之九
分类号: J292.2
页数: 9
页码: 一-十七
摘要: 本文是关于朱子帖第七卷、先大夫与朱子契谊之密无如漕闽之时先生亦奉祠里居披示心腹缱绻有加见于诸帖固可考也然讲学之帖理不应无意者为其好事者所有今不复得而见之矣的内容。
关键词: 汉字 法帖 金华

内容


  朱子帖第七卷
  先大夫與朱子契誼之密無如漕閩之時先生亦奉祠里居披示
  心腹繾綣有加見于諸帖固可考也然講學之帖理不應無意者
  爲好事者所有今不復得而見之矣越十有二年始得此卷凡八
  帖中一帖先生嘗以易書求證于大父且欲蚤賜鑮誨及今攺定
  爲大幸叔父時執經講下故曰伯禮所詢數條具以圖意報之亦
  乞有以訂其失又言沙隨古易章句之詳博亦未知尊意以爲如
  何此尤見先生盛德無我懇懇求善如恐不及然後知此等帖散
  失亦巳多矣若夫饋藥之感信受奉行其治心養氣之教此特子
  之常言意其相與之情旣眞津筆醻答未必具稿故文集亦無此
  帖也嗚呼旣自幸新有所得而復惜其多有所遺而大父故稿亦
  無以互見故特著其悲恨于卷尾云
  寺簿徐公帖一卷
  在昔淳熙丁未先大父將漕七閩時公掌邵武學事大父察其所
  安眞可以致遠旣以京剡舉之又露章特薦謂公學問該洽操履
  端亮自爲諸生眾巳推重旣登科第聲譽益休今掌教一邦師道
  尊嚴學校整肅士子知所嚮慕若置之周行其謀議獻替必有可
  取誠足以上備旁招之列故公有此除目先是大父檄公至司而
  一路士子翕然風動謂之得人時撝堂劉公炎正在公講下後寓
  婺女爲某道當時氣象感嘆久之疑公往來尺牘必多散失實祐
  癸丑之冬德夫弟忽以此紙來惠某竦然玩誦識古人淳簡眞實
  之味一洗近世浮諛不情之習嗚呼此風俗之所以厚世道之所
  以隆也公未幾遷寺簿出知通州而終蓋越人也撝堂與徐東軒
  皆公之弟子云
  先友陳葉二公帖
  昔先大父與文昌陳公相國葉公爲丱角之友未弱冠遭曾大父
  之喪偶故籍之尙存見賻儀獨厚於隣里者有曰陳解元天與葉
  解元夢錫潘解元師元各贈一貫足此可以見變故之艱難朋友
  之契好先世之淸風也四君子皆相繼奮身儒科爲世名人一時
  交游人物之晠如此惟半山潘公之書帖無存陳公葉公之帖幼
  年所見至多散逸之餘存者僅僅此耳陳公止七帖公不歷州縣
  一再轉徑登言路持從橐晉用甚峻中遭貶謫及起廢于新安而
  大父適漕江東同此一時凡郡計有相關者直言無隱情尙以老
  兄稱之可以見久要之不少變也葉公所謂鄉書相敘之樂正大
  父臨按新安之時初大父之赴番易也葉公適當軸力留大父以
  自助大父毅然不許葉公至形于色且言番易初非佳郡而必欲
  往何也大父領郡未幾而葉公不幸貶矣前一帖在荊南時中三
  帖在謫所後一帖乃奉祠里居之時其言鄉邦農事之難勤糴價
  之低昻詳悉無遺益足以見相與之情眞不以體貌虛文而奪其
  務實之意不以閒退剩語而忘其憂時之心昔之大臣亦異乎今
  之所謂大臣昔之朋友亦異乎今之所謂朋友矣爲之慨嘆識之
  卷末云
  同郡五公帖
  昔大父嘗習詞科求正于庚溪陳公侍郞公稱之曰辭氣嚴密無
  愧古作將就試報賈夫人之疾歸竟焚其稿後陳公法當舉自代
  始終以大父一人應制前輩所見固異於常人晚年徜徉於西郊
  得林泉之樂里人敬之此數帖在番閩時所得者禮亦謙矣說齋
  唐公與莊敏伯祖位爲婚姻其守上饒也在大父後兩政故所言
  親密不爲潤飾之辭自香溪范公而下未知其契好之厚觀范之
  詞知競進之可恥而安其遲次之分當時士大夫亦多以此自勵
  而其筆札亦爲時所貴重也興化劉公雖爲南軒所斥觀其筆意
  質實措詞閒雅終有古風山堂鞏公意勤詞簡亦有典刑是皆存
  其遺蹟而未暇夷考其美德也
  紹興五公帖
  子景慕前脩好觀遺蹟未必盡求其點畫之研也所恨不能尙及
  遠古猶得見乾道淳熙諸賢之帖爲最盛近年始得此紹興五公
  書凡八紙先伯祖莊敏公多子弟代書而親筆絕少見此爲晚年
  親作雖覺筆力差弱而恭謹謙厚之風藹然可親黙成之字歲積
  漸多此二帖筆遒神健不可以世故束縛忠定李公字有典則端
  重自在而出處艱關之狀微見一二北山鄭公筆逸情眞雖口繁
  劇而有餘才太史范公意度嚴重運鋒純熟萬里訃聞之言凜然
  忠憤千古難平卽此五公之賢推中興人物之盛惜不得盡有其
  手畢也
  黙成十一帖
  某自幼知敬黙成先生初得應仲豆豉二帖喜不自勝寶藏餘四
  十年始續得十有二帖作二卷亦旣書歲月于後矣寳祐丙辰之
  春內兄伯遠攜四十有九帖授予曰吾家不知愛得好事者寳之
  足矣越數月旣成背軸伯遠復來展玩嘆息而去未幾伯遠竟凶
  嗚呼伯遠知子之素所敬愛故以託其傳其志亦可悲也此十一
  帖獨首帖爲少年之字餘皆縱逸豪健而不踰軌則宜伯臯余君
  之贊美嘆重也伯臯亦以善書稱故能參其筆意云
  黙成十八帖
  右黙成十八帖多南渡搶攘之時禍亂交拏人不安厥居氣象蓋
  可想也先生之出處大略興致所寄莫不灑然至於奉親之歡與
  人之厚辭受之嚴操守之固亦可槩見此卷所得不旣富矣乎雖
  多非晚年老筆眞如鳳雛翔于丹山雖未千仞終不肯輕下云
  夏戴二公帖
  竹軒先生夏公少嘗師先大父晚留書塾而諸叔父復師之聲望
  甚偉旣而登鼎甲趨幙俯大父捐舘而亦丁內艱而歸後以十詩
  哭于石筍墓下用東萊先生哭芮祭酒體也詩律温潤謹嚴而述
  情忠厚篤實蓋於大父出處之際知之也深是以頌之也無浮辭
  焉博士戴公麗澤之上第先君同門之好爲最深有赋 御書石
  刻之詩激昻慷慨而議論宏遠二公皆篤學淸苦今豈復得見斯
  人乎世衰道微人物益眇而某之家世亦巳就於堙微懼遺書之
  散逸後之子孫或有立者將不得知先世之雅道故拜手書於卷
  雜著
  通鑑託始論
  聖賢吾不得而見之矣而得見聖賢於書治亂吾不得而見之矣
  而得知治亂於史事紀於言理寓於事非事則理不可見非言則
  事不可傳大哉書與史之功乎所以開萬世之光明立人心之好
  惡也書曰天敘有典典者君臣父子長幼夫婦朋友之倫也因其
  生而分之以其所當處者謂之敘又曰天秩有禮禮者尊卑貴賤
  等級隆殺之品也因其敘而與之以其所當得者謂之秩德者得
  也得其道於心而不失之謂也是以表章而榮顯之於車服名器
  之內故曰天命有德五服五章哉夫命者天之令也人主體之而
  代天行化也唐虞之世面命之而巳雖堯之命舜舜之命禹皆命
  之以天下亦不過執中之數語至於命九官咨二十有二人往往
  見之於都俞吁咈之間及殷高宗之命傅說亦不出於一時之訓
  誡必皆叮嚀於欽哉之一詞周之治尙文然後有策命之禮命徽
  子命蔡仲命君陳命畢公命君牙凡五篇皆成周盛時之文穆王
  之二命巳不可同年而語平王之命文侯悲嘆感傷氣象索然聖
  人存於周書之後于以著王轍之所以東也逮其末年歸惠公仲
  子之賵聖人存於春秋之首于以傷王轍之所以不復西也甚矣
  王之昏也褒姒之難廢后黜適王之所親嘗也今乃以天王之尊
  命冢宰之貴下賵諸侯之妾若禮所當然而不愧此聖人絕望於
  平王而春秋之所自始也策命蓋非常典授之以土授之以民撫
  之以彝器旌之以車服明之以詞章司徒書命司馬與士書服司
  空書勲將之以太宰侑之以內史卿逆于境侯郊勞舘諸宗廟饋
  九牢設庭燎及期設主布几筵太宰涖之侯端委而入太宰以王
  命命冕服內史贊之三辭三命而後卽冕服旣畢賓饗贈餞加之
  以宴好吁周之舊典禮經如此之重授受其可不謹乎春秋之國
  咸沈酣於戰爭攘奪之中綱淪法壞朝貢聘告之使希闊寂寥於
  天之庭者正以王命之輕也秉周禮者莫如魯請以隱公觀之平
  王之崩魯無弔使又不供王喪致武氏子來求賻後四年王使樊
  伯來聘後二年南季又聘而未聞魯之玉帛入于洛也威公弑隱
  而立篡賊也魯之所當諱也固不敢命一介之使以告王王乃使
  宰渠伯糾來聘繼之以仍叔之子又繼之以求車之使威公薨于
  齊始終不以禮王乃使榮叔追命之夫何王命之褻也又以晉國
  大略言之曲沃奪宗叛王屢矣不惟不之罪反使虢公命曲沃一
  軍爲晉侯其後侵併諸國日益强大文公伐楚獻俘于王王享醴
  命侑命尹氏及王子虎內史叔興父策命重耳爲侯伯賜之車服
  弓矢秬鬯虎賁曰王謂叔父敬服王命以綏四國糾逖王慝重耳
  三辭再拜稽首奉揚天子之丕顯休命受策而出出入三覲其儀
  如此之恭也惟此一命於史有光其次則衛之二命一追命襄公
  一答命蒯聩皆有辭自是不復再聞王命後當威烈王二十有三
  年忽有命三晉大夫爲諸侯之辭使人驚喜東周之勃興何爲有
  是曠禮也然旣無備物典策又無王人下臨若之何而命之哉此
  又春秋之一變僕深疑之我朝治平初司馬温國公奉旨論次歷
  代君臣事蹟錫命曰資治通鑑正託始於三晉之侯蓋公不敢上
  續春秋而乃下承左氏傳傳以趙喪智伯終通鑑以智伯立後始
  然智伯之事陋矣不足以爲一千三百六十二年之綱於是提三
  侯之命而追原智伯於其下復著其述作造端之意傷周室名分
  之大壞而以哀哉二字殿于後有典有則正大激昻所以扶天倫
  奠民極示萬世帝王之軌範也後之儒者以公之言誠忠厚矣猶
  慮其闊於事情也故致堂胡氏追論晉悼公病於一惰使大夫主
  諸侯之盟會於三晉强盛之幾以補司馬公謹微之說此特言其
  晉之幾而未及乎周之幾也是以朱文公感興以昭王南下而不
  返厯春秋二百四十二年王章久巳淪散何獨至是而始可論也
  此又補致堂之所未及雖然述春秋以後之書舍是亦幾無以爲
  託始也東遷之周平王以晉文侯立而周巳弱襄王以晉文公定
  而周遂衰敬王以晉大夫立而周益亂晉大夫自是爭衡於中國
  矣況戰國之周土地日蹙人才日消王官不備聲名文物黯無精
  彩實不過諸侯一附庸耳積輕至此豈足以爲天下重哉僕聞君
  能制命爲義臣能承命爲信君不能以義制命則無以使人心丕
  應惟命之承僕因質其疑於太史公考之帝紀書命三侯於九鼎
  震之下此温公所以開端而著論也考之世家則曰魏趙韓皆相
  立爲諸侯豈非因其自相立不得巳而命之歟又十有八年田和
  求爲侯魏使使言王許之而后立詳觀許之一字卽太史公以之
  而爲命也當是時王命輕於一羽烏得而拒之哉五伯莫盛於齊
  桓晉文猶熟視楚之至而不敢問尙何待後之桓文罪一大夫之
  自侯也前乎七十有餘年衛猶以王命爲重後乎七十有餘年諸
  侯自相王王之不足而又相帝則於王何有上下百五十年蒼姫
  將訖錄如日之莫如歲之冬天敘斲喪天秩流離天命僭忒而不
  可禦非聖人定之以仁義中正而立極豈區區智力所能折其衝
  而摧其勢哉天下固有不可爲之時而聖人則無不可爲之道孔
  子曰如有用我者吾其爲東周乎聖人固未嘗不欲興周道於東
  方孟子亦謂夫子得百里之地而君之必能朝諸侯有天下信不
  誣也今攷周之亡也猶有邑三十六口三萬土地寶器雖俱輸於
  秦周民遂東是知王可降而民不可强之從國可得而民不可强
  之屈周之德澤入人如此之深也在聖人亦未可謂不可爲之時
  况自有可爲之道乎胡氏乃遽曰吾末如之何者亦勇於自棄矣
  魯齋淸風錄
  昔先大父失所天年鄰弱冠而師友巳盛先君棄諸孤某雖踰小
  學而懵未知書嘆賢不肖之相去何其遠哉竊意中散公以一貧
  遺大父而動心忍性之功甚深先君以餘澤貽我後人而鮮克由
  禮之習易染此賢不肖之所由分與雖然貧賤憂戚之所玉成者
  必中人以上之資而簞食瓢飲付之之中以下則衣冠淪墜也必
  矣貧而樂富而好禮非工夫至到者不能也予自授室以來嘗從
  事於生產作業而微見効矣靜而點檢身心則荒蕪不治悚然知
  愳絕利一原閉門讀書粗知聖賢廣大精微之境於是家事曠弛
  日就窘窄然亦甚甘心焉蓋此重則彼輕物固不能兩大也今行
  年六十始正嗣子之倫疏其衣鉢之傳有田二頃足以供祭祀足
  以養妻子足以治賓客有書萬卷手帖石刻數百種足以資探討
  足以窮古今足以涵泳義理以之治心以之脩心以之游藝無所
  往而不可然不能不藉田以安其爲學之心尤不可不藉書以保
  其衣食之原豐約貴雨得其宜有才氣者出雖兩無之亦不害其
  爲賢也漢疏廣有曰子孫賢而多財則損其志愚而多財則益其
  過且夫富者眾之怨也吾無以教子孫不欲益其過而生怨旨哉
  言乎人孰無子孫之念而能爲此遠慮者益鮮矣其後劉表問龎
  德公何以遺子孫答曰人皆遺之以危今獨遺之以安雖所遺不
  同未爲無所遺也斯言益深矣然則所以致安危者無它義利兩
  端而巳惟汝小子擇焉苟一意於利則讀書種子斷絕流爲俗人
  利固不足恃而身日危矣苟一意於義則志向進進乎高明則可
  爲君子雖貧亦足恃而未嘗一日不安也小子其識之暇日偶分
  部而錄故書之目爲十有五卷以防散逸而部各有序因思柳子
  厚嘗病世其家而業不隕者雖古猶乏也美王氏之伯仲有穆然
  淸風發在簡素之言遂命此錄曰魯齋淸風云
  武當贈行軸識
  在昔慶元戊午先君趣武當之戍匹馬就道略無難色志氣偉然
  遂得覽觀荊楚形勢之勝北望中原心馳故國訪問遺老周知敵
  情當國家和好方堅而卒無以自見凡四年而後歸於其行也贈
  言者不一惟臨江叔父之序勤渠懇惻於固結人心之一語識慮
  高矣規橅遠矣愛兄之道深矣又得竹軒先生夏公二詩優柔平
  淡温厚雅奧慰民凋之句期之以培植根本之計也思吞虜之句
  厲之以規恢中土之略也言簡而意深豈尋常惜別之語哉先君
  道出番易訪大父之故人右喬余公蓋沙隨先生之門人誠篤古
  君子也〓綣先契期獎後來藹然滿幅且言賓幙之任所關者非
  小概之以是亦難哉之一辭則戒謹恐愳之意隱然見於言表非
  知道者不能及此三篇者體雖不同皆有以盡其相愛之眞情後
  人每徒取其文辭要識四君子之用心也於時某生甫半周今侵
  尋六十歲矣驚日月之飄零痛文獻之凋落因泫然流涕書於其
  後
  金吉甫管見
  寶祐甲寅立冬日蘭溪金吉甫來訪以讀論語管見一編示子觀
  其立說則曰凡有得於集註言意之外者則書子竊惑焉夫孟子
  之所謂自得欲自然得於深造之餘而無强探力索之病非爲脫
  落先儒之說必有超然獨立之見也舉世誤認自得之意紛紛新
  奇之論爲害不小且集註之書雖曰開示後學爲甚明其閒包含
  無窮之味益玩而益深求之於言意之內尙未能得其髣髴而欲
  求於言意之外可乎此編儘有見處正宜用力奉以歸之不敢有
  隱苟能俛焉孳孳沈潛涵泳於集註之內它日必有驗予之言矣
  汪功父知非稿
  萬事無不由學而至惟詩未必盡由於學其工可學也其氣骨實
  關於人品朱文公獨愛韋蘇州詩以其無聲色臭味爲近道此言
  不特精於論詩尤學道者之要語也自三百篇以來獨平澹間雅
  者爲難得夫平澹閒雅者豈學之所能至哉惟無欲者能之非無
  欲之詩難得也正以無欲之人難得耳吾於功父之詩似覺微有
  此氣骨若充之以學庶此氣骨開張完固而駸駸乎成矣一日以
  知非稿見示而予得以審其是非作之者固欲知其非而觀之者
  蓋欲知其是子方定其端以待功父學之成它時會有識者符子
  古易音訓
  予暇日校正音訓而有未能釋然於可疑者久之方悟成公之謹
  於缺疑也善於復古也所謂古文者今亡矣昔劉向嘗以宮中古
  文易校施讎孟喜梁丘賀三家多有脫落獨費氏經與古文同鄭
  康成王輔嗣固皆出於費氏今之易卽古文易也今易之字則非
  古文之字也况籀篆旣更隸正益異轉相傳寫之訛豈能盡合於
  古哉晁氏旣不見古文易今所按古文不知其何所據也姑以古
  文異同者言之今之若古之繼字也以爲當從古也凡經傳皆晝
  此巖宜也自乾以下旣更此若獨於離卦出此二靈豈不可疑乎
  趾之爲止誠古也或加足或去之亦豈有二義哉拯之爲承亦古
  也而又不一於承何也娶之爲取鮮之爲尠未嘗盡出於一如亨
  享佑祐之類尙多有之若喪之與喪非有大異特筆法互有得失
  耳成公豈不能訂其是而歸于一乎缺疑存古之道不當若是此
  成公所以一循其舊也其大不得巳者天一地十章移在天數五
  之上此則存程子張子之言有不容不移者今成公於字音因晁
  氏之舊而增廣之異同之間不敢輕加一字謹之重之如此之至
  也乃於千載傳襲不疑之書銳然撥亂而反之正則其不可不復
  古也審矣晁氏先於復古者也成公豈苟從者志偶同也至於訂
  古有未盡善者則成公亦不得而盡從也曰古字曰今字曰籀字
  曰篆字曰隸字分別若甚精訂定若甚確徐而考之蓋亦未能盡
  合乎法也至以卦氣斷其字之是非有無此則不能不疑也抑嘗
  思之不有音訓類其同異則不知諸儒之得失不見諸儒之異同
  得失則不知伊洛以來傳義之精也音訓之有益於後學如此知
  其所以異而能察其所當同而後可以謂之善觀今大綱領旣正
  音訓甫畢而成公夢奠精神全在卷第之下分行註中讀者尤當
  留意焉
  大學沿革論
  自昔聖人大經大法所以宅天衷立民極定萬世之標凖者悉已
  去籍於春秋之未吾道失統而下歸于孔子刪詩定書繫周易作
  春秋之外它無書也今大學之篇鄭康成謂之通論以爲記博學
  可以爲政也何其陋哉孔頴達方以首章爲經乃曰此經從盛以
  本初又從初以至盛上下相結粗釋文體而文義未明歷千五六
  百年莫有知其所自出至本朝程子始曰此孔氏之遺書也旣刊
  定之又從而表章之以爲初學入德之門施及朱子遂斷之曰經
  一章蓋孔子之言而曾子述之傳十章則曾子之意而門人記之
  也或問中又言子思以授孟子無疑然則曾子之門人孰有出於
  子思之右其爲子思之書乎朱子序曰大學之書古之大學所以
  教人之法也又曰是書垂世立教之大典後世學者方識此書之
  全體大用坦然大明矣其始也遭秦大禁斷續班殘出於屋壁之
  中韋編爛脫竹簡淆亂漢儒掇拾整比使後世猶得見聖賢之遺
  經可謂有大功於名教矣然則求全於大壞之餘觖望於旣得之
  後未止於至善亦人情之不能無恨於此而况世變風移師殊旨
  異非一時之所能驟正也於是隨文釋義而不知其綱目之相統
  承訛踵繆而不能問其血脈之不通穿鑿傅會而不思其義理之
  差舛晦蝕因循於是訛益訛而誤益誤二戴不疑也鄭康成孔頴
  達不疑也漢唐諸儒亦不疑也至二程子方敢倡言之曰此爲錯
  簡此爲脫簡此字當作某字此句明註爲衍學者如醉得醒如寐
  得覺方知聖人本意簡易明白未嘗有艱辛險絕之辭只第二句
  新之一字稍生則巳訛而爲親講解者百餘家未嘗顧傳中三新
  字之相應眞是枉讀聖賢之書程伯子先取三綱於揉雜之中列
  于首三句之下自是一規模也程叔子乃寘於首一章之後七傳
  之先又一規模也淇澳一章二程子皆於誠意傳後取而寘於殷
  未喪師之前朱子不是之從乃獨殿于至善傳之末以其內有盛
  德至善之句可證也又以没世不忘爲至善之極考之可謂審矣
  惟有致知格物一傳獨亡自漢儒以來未嘗言其亡也今以經統
  傳則知其首尾森嚴以傳承經則知其義理精密亡此一傳粲然
  易知況致知是大學最初用工處誠意工夫是從致知做將來此
  一傳之不可缺也明矣此傳旣缺則何以爲明明德之基何以爲
  新民之本又何以知至善而止也於是朱子不得巳而追補之字
  義非不親切旨意非不分明熟復玩味終是後世之詞不如古人
  之寬厚而朱子亦自以爲未善故存齋必大問所補致知章何不
  効其文體曰亦曾効而爲之竟不能成以朱子之義精筆健豈有
  所不足於此然古人風氣不同然不得而强用其力也每讀大學
  至此未嘗不爲之掩卷太息咸淳已巳得黃巖玉峰車君書報予
  曰致知格物傳未嘗亡也自知止而后有定以下合聽訟一章儼
  然爲致格一傳于時躍然爲之驚喜有是哉異乎吾所聞也苟無
  所增補而舊物復還豈非追亡之上功乎雖然程朱三先生玩索
  非不久離章析句非不精而不以爲傳何哉必有其故矣予嘗反
  復而思之此傳之亡也我知之矣此傳錯簡於至善之下其逃亡
  也爲甚切其掩藏也爲甚密蓋其承上句也爲甚緊此三先生所
  以確然信之而不以爲疑然三先生不以爲疑後學乃敢一旦而
  更之無乃僭妄乎夫天下所不可易者理也二程子不以漢儒之
  之不疑而不敢不更定朱子不以二程巳定而不復敢攺亦各求
  其義之至善而全其心之所安非强爲異而苟於同也况朱子亦
  未嘗截然而不相參也子爲之條疏于后夫以經統傳以傳附經
  則其次第可知者此朱子之言也此章若爲經文則上無所統而
  下無所附一也兩止字之相應承接固緊矣兩明德之相應而承
  接豈不爲尤緊二也以朱子之所補文體難於湊合孰若移此章
  爲傳而文氣宛然不失舊物三也以致知格物之不可無傳而此
  章於此處尙可緩也用其本有以補不足不動斤斧四也古人不
  區區於字義只說大意而字義在其中況此旣有知字物字自然
  爲致格之一傳五也致知云者因其巳知推致於極之謂知止知
  也至於定靜安慮而后得所止豈非致其知乎六也物則有本末
  事則有先後知其本之當先末之當後是謂致知在格物也聽訟
  者末也無訟者本也無情者不得盡其辭大畏民志此物格矣此
  之所謂知本卽此之所謂知至也七也聽訟一章元在止於信之
  下程子進而寘之經文之下朱子乃列於誠意傳之上曰以傳之
  結語考之則其爲釋本末之義可知以經之本文乘之則知其當
  屬於此可見則知朱子亦未嘗不以爲當在此八也朱子聽訟章
  句曰觀於此言可以知本未之先後以此可以知止一章甚明九
  也或問又曰知止云者物格知至而於天下之事皆有知其至善
  之所在則吾所當止之地也未嘗不以知止爲物格知至十也以
  朱子之語參互較之則固以爲致格傳矣然勇於補而不勇於移
  何也以誠意一章觀之至易寶前數日攺猶未了假以歲月烏知
  其不遂移也邪朱子曰義理儘無窮前人恁地說亦未必盡須是
  自把來橫看竪看儘入深儘有在此可謂開後人窮理之門而限
  以一定之見是心也大公至正之心也歐陽公亦曰經非一世之
  書傳之繆非一人之失刋正補緝非一人之能也學者各極其所
  見而明者擇焉以俟聖人之復生也其言精切而深遠廣大而公
  平旣不以巳說自是亦不敢厚誣後世之無人予於是深有味於
  車君之言而爲之論與同志共評之
  家語考
  予每讀中庸集註以家語證中庸之有缺有衍私竊疑之因
  書與趙星渚言答曰文公謂家語爲先秦古書無可疑者因
  求家語之始末而益有大可疑請從而論之
  考古非易事也此先儒之所甚謹豈後學之所當妄議必學博而
  理明心平而識遠殆庶幾乎得之蓋學不博不足以該貫羣書之
  言理不明不足以融會羣書之旨心不平則不能定輕重之權識
  不遠則不能斷古今之惑予不敏何足以知之竊嘗謂學者莫不
  讀論語也自漢以來諸儒各家亦莫不牋釋論語也至我本朝伊
  洛紫陽諸老先生出而論語之意始大明曰脫簡曰錯簡曰衍文
  曰缺文曰某當作某始敢明註于下然未有定論語爲何人所集
  也固嘗曰此魯論也此齊論也此爲子舌只門人記矣此爲閔子
  之門人記矣此成於有子曾子之門人矣然子貢閔子有子之門
  人後世不聞共有顯者惟曾子傳得其宗當時執删纂之柄者豈
  非子思乎吾聞夫子年三十有五而弟子益進轍環天下幾四十
  年登其門者凡三千人其格言大訓宜不勝其多也豈論語五百
  章所能盡哉於此五百章之中而高第弟子之言居十之一七十
  子之言不能載也三千人之姓名不能盡知也況其言乎嗚呼論
  語之書精則精矣而於夫子之言未可謂之大備也宜乎諸子百
  家各持其所聞而發越推闡莫知所以裁之毫釐之差千里之謬
  固有不能免者予讀家語而得論語之原其序謂當時公卿大夫
  士及諸弟子悉集錄夫子之言總名之曰家語斯言得之矣正如
  今程子朱子之語錄也蓋顏子之所聞曾子未必知也子貢之所
  聞子游未必知也齊魯之君問答二國不能互聞也以今準古揆
  之以事度之以理不有以大曾稡爲一書則散慢而無統浩博而
  難求門人何以別其精微故曰家語之原乎然記者非一人錄者
  非一人才有高下詞有工拙意有疎密理有精粗紛然而來兼收
  並蓄亦不得而却也於斯時也七十子旣喪而大義巳乖駸駸乎
  入於戰國矣各剽略其所聞假託其所知縱橫開闔矯僞飾非將
  之以雄辭詭辨以欺諸侯以歲百姓其禍根盤結於海內紫亂朱
  鄭亂雅大道晦蝕異端搶攘誣聖言悞後世此有識者所以夙夜
  寒心思有以拯之不得不於家語之中采其精要簡明者集爲論
  語以正人心以明聖統以承往緒以啟來哲爲悠遠深長之計其
  滔滔橫潰於天下者固不能遽遏絕也俟其禍極而勢定則大本
  大原正大光明巍然與日月並行于天千萬世之下莫不於此而
  宗之其功又豈在禹下哉當是時也任是責者非子思子吾將疇
  歸故曰集論語者必子思子也始著書以幸後學者亦必子思子
  也藝文志有曾子十八篇此不過記錄之書也子思二十三篇若
  中庸大學則子思著作之書也以論語之體叚推家語之規模大
  槩止記而巳然精要簡明旣萃於論語則其餘者存於家語雖不
  得爲純全之書其曰先秦古書豈不宜哉雖然予嘗求家語之沿
  革矣其序故曰當秦昭王時荀卿入秦王問儒術卿以孔子語及
  弟子言參以巳論獻之卿於儒術固未醇也而昭王豈能用儒術
  者哉可謂兩失之此家語爲之一變矣於是以其書列於諸子得
  逃焚滅之禍秦亡書悉歸漢高堂生得禮古經五十六卷經七十
  篇記百三十一篇註云七十子及後學所記此豈非家語之遺乎
  河間獻王得而上之宣帝時后倉明其業乃爲曲臺記授戴德戴
  聖慶育三家大戴刪其繁爲八十五篇小戴又刪爲四十六篇育
  無傳焉馬融傳小戴禮又足月令明堂樂記三篇鄭康成受業於
  融爲之註解究其原多出於荀卿之所傳故戴記中多有荀卿之
  書班固曰孔子家語二十七卷卷與篇不同顏師古巳註云非今所有
  之家語成帝時孔子十三世孫衍上書言戴聖近世小儒以曲禮
  不足乃取孔子家語雜亂者及子思孟軻荀卿之書以裨益之總
  名曰禮遂除家語本篇是滅其原而存其末也以是觀之禮記成
  而家語又幾於亡矣予於是有曰論語者古家語之精語也禮記
  者後家語之精語也今之家語十卷凡四十有四篇意王肅雜取
  左傳國語荀孟二戴之緒餘混亂精粗割裂前後織而成之託以
  安國之名捨珠玉而存瓦礫寶康瓠而棄商鼎安國不應如是之
  疎也且安國武帝時人孔壁之藏安國之所守也不能以金石絲
  竹之遺音正曲臺之繁蕪其功反出於二戴之下必不然矣是以
  朱子曰家語是王肅編古錄雜語其書雖多疵却非肅自作謂今
  家語爲先秦古書竊意是初年之論未暇深考故註於中庸亦未
  及修故曰家語爲王肅書此必晚年之論無疑也吁家語之書洙
  泗之的傳也不幸經五變矣一變於秦再變於漢三變於大戴四
  變於小戴五變於王肅洙泗之流風餘韻寂然不復存以古家語
  正中庸其詞甚慤其義甚明奈不可得而見也以今家語正中庸
  終恐有所未安以朱子晚年之論久之未必不攺也學者膠柱而
  調瑟却成大病是以不容不論惟明者擇焉
  水災後劄子
  竊惟婺女之爲郡三面阻山而太末之水限其西南中間沃壤甚
  狹豐年樂歲僅僅自保國家無兼歲之儲上農無半年之食一遇
  水旱上下俱困今年陰沴馮陵西疇告病橫風淫雨浸蕩於其外
  螟螣蟊賊蝕〓於其內烏茸槁粒一目百里雖無洚水亦爲凶年
  況七八月之間山裂石走百川沸騰五邑狂瀾會于一夕傾覆我
  室廬漂蕩我家具淪没我稼穡閼絕我民命橫尸被野冤氣蔽天
  雖成淳亦不如是之甚也此豈小故哉死者吾末如之何而生者
  日就溝壑尤爲可念伏惟某官任父母斯民之責推巳溺巳饑之
  心散財發粟徧加拯恤德至渥也旣而申奏朝廷大捐稍廪晠出
  泉符使者跋履巡按官吏奔走山谷所以慰勞給助恩巳醲矣然
  識者之慮無餘憾於今日深有憂於方來何者膏腴在下而瀕溪
  磽瘠居高而帶山下者宜秔宜粳宜秫高者宜粟宜豆宜油麻又
  其次則蕎麥芋果蔬菔幸免十之二三蓋濱溪者洪水之所匯帶
  山者洪水之所發浸者成茅没者成稿衝突者砂石縱橫者陵谷
  易位凶年之禍未有如是之慘者來春糴價翔踴細民艱食巳無
  可疑講行賑濟又將次第而舉然賑濟於今日局面與去歲不同
  蓋承豐穰之後者易承凋瘵之餘者難吾邦自庚子之春講行勸
  分于今三年一舉而民猶樂從再舉而民力巳竭三舉而元氣必
  絕矣是以講行於吳侍郎之時不勞趣辦上下歡然講行于趙都
  承之時科擾程督費力殊甚講行於今日實無良策蓋富家巨室
  赤立以待新令先有啼饑之憂況弱戸乎是故勸分之令難以復
  舉夙夜以思惟有籲哀朝廷歸命君父撥借四五萬石之米俟來
  春糴錢椿積秋成糴還朝廷決不以煩瀆爲罪本州又作急那融
  四五萬石之資日下差官收糴於浙西俟將來賑糶訖事此錢亦
  不患耗折但浙西晚禾將熟趁發運司未下和糴之令則數萬石
  之米攙先收拾止浙西一二中戸從容可辦此其次也大抵凶荒
  之餘必有盜賊攘奪之患計出無聊勢使然也但得乞米之奏轉
  糴之官卽日就道便可徧諭鄉村告以此意使百姓知官司旣加
  振業于前又有措置於後必無貴糴之憂必無流莩之慮徘徊顧
  藉邪心自消然後糾結保伍申嚴號令按逐苛刻之吏禁戢暴橫
  之民庶幾千里之愁嘆自銷國家之根本益固誠非小補也

知识出处

魯齋王文憲公文集

《魯齋王文憲公文集》

出版地:北京

元吴師道撰《王文憲公行述》稱《王文憲公集》七十五卷。按原書久佚,各家書目均未載。《四庫》二十卷本,外間罕見。清康熙間,馮如京所刻名《遺集》,爲十三世孫承秀重輯,凡十三卷。家刻《金華叢書》本十卷,卷九以上及卷十一,編次與馮刻同,惟以《研幾圖》爲單行本,及卷十二與馮刻異。後有《補遺》八篇,亦較馮刻多四篇。此二十卷本,乃江安傅沅叔先生所藏明初精槧,每葉二十八行,行二十五字。余《續刻叢書》,行皆二十六字,欲依原書行款。故此刻特變異以存其真。其卷九之第八葉,卷十一之第十一葉、第十二葉,卷十八之第二葉皆闕,余從《四庫》本鈔補。餘亦間有譌奪。僭撰《考異》一卷附後。季樵胡宗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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