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經傳辨疑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查看原文
内容出处: 《春秋经传辨疑一卷》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20019024
颗粒名称: 春秋經傳辨疑
分类号: K225.04
页数: 14
页码: 一至二十七
摘要: 童品所撰写的《春秋经传辨疑》。
关键词: 中国史 古代史籍

内容

明童品撰
  春王正月𨼆公元年
  春王正月之義公羊以爲大一統是巳胡氏以周人建子爲歲首則
  周正月是夏十一月也然謂商正建丑引書惟元祀十有二月以証
  月之不易又謂秦以亥爲正引史記元年冬十月以証時之不易遂
  以爲夫子改冬十一月爲春王正月朱子旣自謂不敢信又謂魯史
  本謂之春秋則似原已書春矣汪氏亦疑周歴已改子丑月爲春則
  此乃夫子因舊史非故以夏時冠周月也然子丑非春月而謂之春
  故加王於正月之上以見正月乃時王之正月雖曰尊王而行夏時
  之意亦在言表矣又按胡傳謂國史主記時政必湏即位之事而隱
  公闕焉是仲尼削之也似此之𩔖穿鑿由起夫聖人之所書者尚多
  不能明奚暇求其所不書者耶後世主司執此之𩔖以考士噫亦過
  矣
  公及邾儀父盟于蔑𨼆公元年
  及猶與也兼詞也公羊曰及猶汲汲也榖梁曰及者何内爲志焉耳
  胡氏曰我所欲曰及遂以及之一字爲褒貶竊恐聖人大意但記公
  與邾儀父盟于蔑而已初未嘗以及之一字寓汲汲内爲志我所欲
  之意也且文公二年書及晉處父盟左傳言晉人以公不朝使陽處
  父盟公以恥之此豈有汲汲内爲志我所欲之意耶况經書及者非
  一如宋督弑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公及夫人姜氏會齊侯于陽
  榖叔孫豹及諸侯之大夫及陳袁僑盟季孫行父帥師城諸及防齊
  髙固及子叔姬來之𩔖皆兼詞也以此例之則及之一字恐不必深
  泥也公榖春秋不免有穿鑿之弊者𩔖如此或以弑其君及其大夫
  之及爲累及之及亦未然也姑質所疑以俟知者
  夏四月辛卯君氏卒𨼆公三年
  按左傳云夏君氏卒聲子也不赴於諸侯不反哭於寢不祔於姑故
  不曰薨不稱夫人故不言葬不書姓爲公故曰君氏左氏蓋云我君
  之氏也公羊榖梁皆以爲尹氏乃天子之大夫胡氏從之啖氏楊氏
  劉氏辨左氏之誤明矣竊疑春秋三傳惟左氏得事實之詳若此傳
  者不知傳訛尹氏爲君氏故詞費而義不通如此其餘與經不同者
  果可盡信也哉
  八月庚辰宋公和卒𨼆公三年
  按春秋書列國諸侯有公侯伯子男五等之爵其稱公者惟宋魯二
  國而已雖齊桓晉文之盛止稱侯呉楚之僣王止稱子魯既侯爵而
  孔子尊稱之曰公胡氏以爲臣子之詞是已然謂宋王者之後故稱
  公竊恐未然夫微子之封於宋雖云上公猶周公之封於魯未嘗謂
  宋世襲公爵而魯獨不然也若以宋爲王者之後故稱公則把乃夏
  之後止稱侯又降而稱伯又稱子亦獨何哉愚竊以爲魯固夫子父
  母之邦宋亦夫子祖宗之國故皆稱公一以尊尊一以親親皆臣子
  之詞况孟子謂宋小國也豈有齊魯大國止皆侯爵而宋小國反公
  爵歟觀其書卒不書薨亦可見矣魯獨書薨者君臣之義重於祖宗
  之親也
  癸未葬宋穆公𨼆公三年
  初疑春秋書葬某公者皆其國自葬或承告則書凢先書大夫往而
  後書葬者見魯之會其葬也止書葬者見魯之不往會其葬也諸傳
  皆以爲魯往會葬故書以微者往故不書其人竊恐未然夫諸侯朝
  聘多大夫往况喪葬大禮若齊桓晉文之葬皆可使微者往乎此猶
  可矣如桓王匡王簡王之葬亦可使微者往乎間有不書葬者豈微
  者亦不往歟或曰以公子友如陳葬原仲之書法例之則諸儒之說
  未爲無據而子之說不通矣曰不然也亦謂陳葬原仲而公子友往
  會之耳若徒泥此以葬爲會葬之義則魯往會列國之葬何其多列
  國往會魯之葬何其少又如葬哀公於陳㓕之後葬紀伯姬於紀㓕
  之餘豈有會葬之義耶又天王及諸侯之葬皆有月日豈魯得主其
  日耶况交兵之敵國如齊襄齊靈之葬說者謂魯不廢喪紀豈其然
  歟竊疑列國之事莫大於崩薨卒葬故詳書之其會葬不會葬之義
  恐在所略也
  衛州吁弑其君完𨼆公四年
  公羊曰曷爲以國氏當國也胡氏曰此衛公子州吁也而削其屬籍
  特以國氏者罪莊公不待以公子之道使預聞政事主兵權而當國
  也似失之鑿夫州吁衛公子也但書州吁弑其君而不書衛可乎信
  如公羊所云則以衛之一字而貶州吁之當國似矣然陳夏徴舒宋
  萬之屬豈亦以當國歟信如胡氏所云則不稱公子特貶被弑之君
  不待以公子之道而亂臣賊子反無責焉况春秋之作正爲子弑父
  臣弑君誅亂賊而作耳今如二傳所訓得毋失輕重之别耶又况有
  稱公子弑者抑又罪其君待以公子之道耶恐此皆不必深泥學者
  但求州吁之所以弑與其君之所以見弑則使之當國主兵不待以
  公子之道情自見矣何必於書國不書公子上求穿鑿哉
  秋翬帥師𨼆公四年
  經本書秋翬帥師會宋人陳侯蔡人衛人伐鄭胡傳欲發不稱公子
  之義以翬帥師爲一截伐鄭爲一截致使聖經之明者反晦續者反
  斷似非釋經之善也後多𩔖此
  春王正月公即位桓公元年
  桓公書即位胡氏曰桓公與聞乎故而書即位者著其弑立之罪深
  絶之也隱公不書即位胡氏曰古者諸侯繼世襲封則内必有所承
  爵位土田受之天子則上必有所稟内不承國於先君上不稟命於
  天子諸大夫扳已以立而遂立焉是以爭亂造端而篡弑所由起春
  秋首絀隱公以明大法父子君臣之倫正矣蓋以其自立故仲尼削
  之也由是觀之書即位者既謂著其自立之罪不書即位者亦謂著
  其自立之罪然桓公與弑乎𨼆公宣公與弑乎子赤皆上不請命内
  無所承故書即位以著其自立之罪似矣其餘若文成襄昭哀諸公
  亦皆書即位内雖有所承上皆不請命抑亦罪其自立耶至於定公
  立於意如亦上不請命内無所承者而亦書即位又何耶抑亦罪其
  自立耶其不書即位者惟隱莊閔僖四公則上不請命内無所承者
  獨四公而已耶如此則不書即位固所以罪其自立也書即位亦所
  以罪其自立也然則於義惡乎通善乎朱子有曰書即位者是魯君
  行即位之禮繼故不書即位者是不行即位之禮若桓公之書即位
  則是桓公自正其即位之禮耳必如此說庶不費詞
  春王正月戊申宋督弑其君與夷及其大夫孔父桓公二年
  春秋書春書王正月記事之體然也宋督弑君事在正月其書春王
  正月常事也胡氏承榖梁書王之鑿乃云以天道王法正宋督之罪
  過矣弑君之書正宋督之罪綽有餘矣豈待書春書王而後能正其
  罪耶按左傳宋華父見孔父之妻於路目逆而送之曰美而艷遂攻
  孔氏殺孔父而取其妻公怒督懼遂弑殤公若然則宋督初無弑君
  之心蓋欲殺孔氏而取其妻耳因公怒而懼罪然後弑之也既殺孔
  父取其妻而後弑君必非同日乃孔父及君非君及孔父也今書云
  云則宋督弑君及孔父同一日矣公羊又謂孔父正色立朝則人莫
  敢過而致難於其君者孔父可謂義形於色矣觀此則左氏此傳蓋
  有戾於經云
  滕子來朝桓公二年
  隱公時滕君皆稱侯至此降而稱子先儒以爲時王所黜則當時王
  政不行未必其能黜也或以爲喪未踰年則前此無滕侯卒未見其
  喪也程子以爲滕本侯爵後服屬於楚故降而稱子以貶之也首朝
  桓公之罪自見矣則自後滕子葬例皆稱公不同於呉楚又若非降
  也胡氏以爲桓本亂賊滕獨先朝之故降而稱子以貶之也誅黨亂
  賊之法甚明矣則自後滕之子孫槩稱子貶及後世亦非通論沙隨
  程氏以爲春秋時小國事大國其朝聘貢賦之多寡視其爵之崇卑
  滕子之事魯以侯禮見則所供者多以子禮見則所供者少滕國土
  小不足以附諸侯之大國故甘心自降爲子子孫一向微弱故終春
  秋之世皆稱子且引子産爭承貢賦之次以爲証朱子取之其說似
  是竊疑春秋之時上僭下替諸侯能守其名分者亦賢矣孰肯甘自
  降而從卑耶按左氏隱公末年滕薛來朝爭長薛侯曰我先封滕侯
  曰我周之卜正也薛庶姓也我不可以後之觀此又未見滕侯之果
  甘心自降也姑存所疑以俟知者
  公與夫人姜氏遂如齊桓公十八年
  胡氏曰與者許可之詞曰與者罪在公也說與字亦泥假使言及而
  不言與罪不在公乎其釋齊詩其從如水之句言公於齊姜委曲承
  順若水從地無所不可蓋讀從爲平聲亦非詩之本㫖其曰夫不夫
  則婦不婦亦猶所謂父不父君不君臣不臣之意也其正三綱之意
  雖切未免偏於一也
  夫人孫于齊莊公元年
  公羊曰夫人譖公於齊侯曰同非吾子齊侯之子也齊侯怒與之飲
  酒於其出也使公子彭生送之於其乗也搚幹而殺之按文姜於三
  年至魯六年秋九月子同生十四年齊僖始卒齊襄始即位莊公未
  生之前文姜未嘗歸齊亦未嘗與其兄會彼謂同非吾子齊侯之子
  者一何其誣也夫齊襄無道淫及其妹固禽獸之行也而魯桓不悟
  乃與之偕如齊身固危矣豈待譖而後見殺哉
  五月葬桓王莊公三年
  公羊曰此未有言崩者何以書葬蓋改葬也榖梁因之按桓王崩於
  魯桓公之十五年春三月至是七年始書葬所以著其禮之失也蓋
  以其所書崩葬年月前後相逺此公榖所以有改葬之疑歟據此則
  公榖之傳亦臆度之說耳非眞知也
  六月乙丑齊侯葬紀伯姬莊公四年
  齊襄無道廹逐紀侯使大去其國致其夫人在殯而不得葬其暴惡
  之罪不貶而自見矣其葬紀伯姬借曰假仁亦天理人心之不盡冺
  滅耆也胡氏謂春秋書之以著其罪且曰言齊侯賤之也愚謂齊襄
  既逐紀侯而入其空國惟見遺柩在殯孑然無依彼雖無道亦人也
  寧無怵惕惻隱之心耶憫而葬之亦大惡中之一小善也使葬伯姬
  而孔子猶加譏貶焉使肆暴而殘毁其尸棺亦止於貶而已矣况不
  曰齊人而曰齊侯吾不知聖人之心果賤之歟抑與之歟孔子嘗曰
  衆好之必察焉衆惡之必察焉愚敢以此言而求聖人之心不識以
  爲何如
  冬十有一月癸未齊無知莊公八年
  經書冬十有一月癸未齊無知弑其君諸兒本自連屬意亦明白胡
  傳却截之以齊無知爲一節下文弑其君諸兒爲一節使學者讀之
  不知齊無知爲何義弑其君爲何賊反不貫串夫傳以明經爲主解
  釋雖詳而分截失宜亦未盡善也春秋諸傳於年月日之分截病多
  𩔖此又按無知乃名也非氏也胡氏以齊無知三字取義而謂不稱
  公孫而以國氏罪僖公不以公孫之道待無知使恃寵而當國此與
  衛州吁之傳同一穿鑿也
  八月庚申及齊師戰於乾時我師敗績莊公九年
  胡氏曰内不言敗此其言敗者爲與讐戰雖敗亦榮也此恐未然莊
  公非復仇之戰特爲仇定國而納子糾耳其戰何名其敗何榮此正
  著其戰之非義見魯之兵弱也孟子曰春秋無義戰
  大夫宗婦覿用幣莊公二十四年
  胡氏曰公事曰見私事曰覿見夫人禮也曷爲以私言之夫人不可
  見乎宗廟則不可以臨羣臣故以私言之也竊謂覿即見也論語言
  私覿朱子謂以私禮見蓋以私爲私覿爲見也易曰三歲不覿未嘗
  以覿爲私見也竊謂春秋所譏在男女同贄以見耳恐不在覿之一
  字以寓褒貶也
  伯姬歸于杞莊公二十五年
  伯姬左氏無傳杜氏以爲莊公女及二十七年春公會伯姬于洮胡
  氏亦以爲莊公女冬杞伯姬來左氏以爲歸寧蓋亦以爲莊公女按
  莊公以母命必齊女而後娶於去年八月始娶夫人曾未期年惡有
  可嫁之女諸侯一娶九女必先有夫人而後有姊妾豈莊公先有姊
  妾惟虛夫人之位以待齊女耶諸傳雖皆以爲莊公女亦不明言其
  何出也按胡氏於扈之會亦云莊公至是年三十有六矣尚無内主
  恐未有子女也汪氏曰或以爲桓公女謂時君之女則加子字然莊
  公二十七年書叔姬若皆桓公女則伯姬蓋三十餘矣未應二女皆
  失時若是且伯姬以僖公三十一年來求婦則年踰七十始求子婦
  似未可以必其爲桓公女也竊疑文姜恣已之淫行必不急於男女
  之婚嫁觀莊公之娶夫人亦年至三十有七其不急於伯姬之嫁亦
  可知矣豈可以其嫁之失時而遂疑其非桓公女耶但年餘七十始
  至魯求婦則子之年亦不少矣此則有可疑者
  曹殺其大夫莊公二十六年
  胡氏曰稱國以殺者國君大夫與謀其事不請於天子而擅殺之也
  竊謂聖人但書曹殺其大夫見曹之專殺大夫耳其稱國常例也其
  名不名因舊史耳似皆不必深求
  公會杞伯姬于洮莊公二十七年
  胡氏曰伯姬莊公之女非事而特會于洮愛其女之過而不能節之
  以禮此春秋之所禁也諸儒之說多本胡氏惟高氏曰婦人無相會
  之禮伯姬既歸于杞復來與公會是與文姜齊襄無異也高氏蓋以
  伯姬爲莊公之姊妹而疑其奸矣不然伯姬歸于杞周一嵗有半耳
  何汲汲然與公會于境上至冬而復來魯耶於此而欲免人之嫌疑
  亦難矣禮婦人既嫁不踰境父母在則歲一歸寜姑姊妹已嫁而反
  兄弟不與同席而坐不與同器而食况於洮非歸寧之地而男女無
  相會之禮耶春秋孔子之刑書殆有不得已而書耆矣若果止以愛
  其女之過亦人情之常孔子當不書矣故愚疑伯姬非莊公女正與
  高氏之見同未知何如
  莒慶來逆叔姬莊公二十七年
  按胡氏以叔姬爲莊公女其可疑與伯姬同
  秋七月戊辰夫人姜氏薨于夷齊人以歸僖公元年
  左氏此傳見於閔公二年秋九月夫人姜氏孫于邾之下云齊人取
  而殺之於夷以其尸歸公羊則曰夷齊地也夫人薨於夷則曷爲齊
  人以歸桓公召而殺之榖梁則曰不言以喪歸非以喪歸也加喪焉
  諱以夫人歸也其以歸薨之也如公榖所云則以歸者猶未薨也以
  歸而後殺之耳竊疑齊桓果以大義滅親召而殺之當於孫邾之時
  矣何以遲遲至是耶謂召而殺之則召於夷矣經書薨于夷非召于
  夷也書齊人以歸是以尸歸也此傳當以左氏爲是胡氏及沙隨程
  氏以以歸爲以喪歸於魯尤非經意也汪氏辨之詳矣
  楚人伐鄭僖公元年
  楚前此稱荆至是始稱楚竊恐因其自改國號而書之如後世拓跋
  改爲遼女直改爲金之𩔖是也李氏謂張氏之說得之
  公會齊侯宋公陳世子欵鄭世子華盟于甯毋僖公七年
  左傳云盟于甯毋謀鄭故也按鄭伯自逃首止之會齊桓伐鄭者再
  至是鄭世子得與甯毋之盟蓋謀納鄭也左傳言鄭世子華欲去洩
  氏孔氏子人氏三族而有内臣之請管仲請勿許齊侯辭焉信如左
  氏所云則鄭世子華不得與盟矣然與經之所書不合故疑及之臨
  川呉氏亦云子華雖聽命於會齊桓未必使之與盟愚未敢以爲然
  也
  禘于太廟用致夫人僖公八年
  按左氏云禘而致哀姜焉公羊云譏以妾爲妻蓋脅於齊媵女之先
  至者也榖梁雖亦以爲立妾之詞皆不明言爲何人劉向記其事雖
  天變由人事所召豈有陽榖之會未形而大雨雪之戒先見者乎以
  此而罪僖公必不服矣夫大雨雪大雩自是君德之不善所召陽榖
  之㑹直書而公與夫人及齊桓之失皆見矣
  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僖公十四年
  左氏云鄫姬來寧公怒止之以鄫子之不朝也夏遇于防而使來朝
  公羊云非使來朝使來請已也榖梁同惟胡氏云魯公鍾愛其女使
  自擇配故得與鄫子遇于防而遂以季姬歸之按明年秋九月書季
  姬歸于鄫則此時以處女而私與鄫子遇蓋淫奔也左氏失之誣矣
  胡氏之說亦無所稽吕氏疑叔姬書字爲許嫁於鄫而未歸於鄫故
  遇之而使來請已者似爲得之越二年而季姬卒又三年而鄫子不
  得其死非禮致禍之騐也隕石于宋五僖公十六年
  左氏云隕星也公羊榖梁皆以先隕後石解義故程子胡氏因之而
  有自空凝結而隕之說夫經書隕石而左氏以爲隕星也諸家謂自
  空凝結而隕似無所稽然所隕非經星也天體微有剥屑耳夫子不
  曰隕星成石而直曰隕石天上豈有石隕之理哉此殆有深意也竊
  疑星在天猶活火隕於地則成石猶火熖滅而成炭也故邵子曰星
  在地則爲石石在天則爲星又曰天象細如塵沙者隕而爲堆阜知
  此然後可以知隕石之說
  天王出居于鄭僖公二十四年
  按左氏鄭人入滑周襄王爲滑請鄭不聽命而執王使王怒使頽叔
  出狄師伐鄭而德狄人立其女隗氏爲后富辰諫不聽太叔𢃄通於
  隗氏王黜狄女頹叔懼狄之怨已也遂奉叔帶以狄師攻王王適鄭
  處於汜胡氏從之愚按如左氏之說則王於鄭雖兄弟之國實仇讐
  也夏伐其國而冬奔之有是理哉竊疑狄自莊公三十二年伐邢以
  來入衞伐晉滅温伐鄭盟齊其𫝑强矣至是伐鄭乃狄自伐耳未必
  王召伐之也若果王召以伐之則是以天王之尊而引戎狄以伐其
  兄弟之國春秋獨不書以示貶乎汪氏嘗疑左氏所言必無此理恐
  未可盡信也
  齊人侵我西鄙公追齊師至弗及僖公二十六年
  胡氏曰書人書侵罪齊也書追書至弗及罪魯也愚謂聖人但直
  書其事而齊魯之罪自見未必書一句以罪齊書一句以罪魯也胡
  氏又謂前書齊人是見其弱以誘魯也後書齊師是伏其衆以徼魯
  也恐亦未然既曰潛師掠境曰侵豈可謂其稱人而疑其少乎二十
  五年書楚人圍陳豈人少而可圍乎胡氏又曰凡書追者在境内則
  譏其不預追戎于濟西是也在境外則譏其深入追齊師至是也
  皆似求之太泥外㓂至而至於追皆由不預胡氏又曰弗及者遷辭
  也有畏而弗敢及之也既追之至逺及齊地矣又何畏而弗敢及
  之乎
  公子買戍衛不卒戍刺之僖公二十八年
  左氏云公子買戍衛楚人救之不克公懼於晉殺買以說焉謂楚人
  曰不卒戍也按經去年冬公以楚師伐齊取榖蓋乞於楚之師也今
  戍衛蓋爲楚而戍之矣下書楚人救衛則此之殺公子買時未見楚
  人救之不克也若果以楚人救之不克而殺以說晉則當先書楚人
  之救而後書殺公子買今乃不然則是公子買實以不卒戍而刺之
  也明矣非所以說晉也若果以說晉而刺之則不卒戍之言特欺楚
  人耳春秋豈承其欺妄之詞而書之乎刺一公子而誑兩國焉吾意
  僖公必不若是之無見也
  衛殺其大夫元咺及公子瑖僖公三十一年
  胡氏從榖梁稱國以殺之義而分爲兩叚又以及爲累及之辭辨見
  前篇
  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猶三望僖公三十一年
  本一叚事胡氏承公羊榖梁之傳分爲三節經意不相屬矣
  晉人敗狄于箕僖公三十三年
  陳氏曰晉率天下諸侯以攘强暴前年狄侵齊去年狄圍衛衛爲之
  遷帝丘而晉不能救於是伐晉蓋僅而後勝之故晉侯貶稱人病晉
  也竊謂强暴連年侵擾列國今晉襄嗣位之初乃能敗之何病之有
  其書晉人或以衰服即戎耳豈以其僅而後勝之乃貶之哉使不幸
  而爲狄所敗吾不知又將何以貶之也
  隕霜不殺草李梅實文公元年三年
  周十二月夏十月正肅霜之時而不殺草李梅實不寒故也江北無
  梅此言李梅山東人以爲一果之名猶江南人稱杏爲杏梅是也言
  實則花可知矣
  天王使毛伯來錫公命文公元年
  竊謂命者誥命也如書有蔡仲微子文侯之命是也胡氏曰諸侯終
  喪入見則有錫歲時來朝則有錫能敵王愾則有錫胡氏此傳蓋以
  錫物爲言似與錫命之文不切易曰在師中吉無咎王三錫命又曰
  晉康侯用錫馬蕃庶詩曰韓侯受命王親命之又曰王錫韓侯淑旅
  綏章簞茀錯衡𤣥衮赤舄鈎膺鏤鍚然則錫命與錫物固不同矣惟
  劉氏曰錫命者命爲諸侯也此說得之廬陵季氏辨之詳矣
  晉侯及秦師戰于彭衙秦師敗績文公二年
  按左傳秦孟明視帥師伐晉以報殽之役晉侯敗之于彭衙如是則
  秦爲主兵然經以晉主之而不書秦之伐晉傳者以爲處已息爭之
  道逺怨之方恐非也公羊榖梁皆謂秦越千里之險而襲人則晉與
  秦相去固逺矣然彭衙之戰乃在秦地而秦之師未嘗越境則此戰
  實晉主之而秦師來戰也不然豈彭衙非秦地歟
  楚人圍江文公三年
  左氏云楚人圍江晉先僕伐楚以救江此恐未然既有先僕之伐亦
  中國之盛事也經何以不書至冬乃書晉陽處父帥師伐楚以救江正所以
  見其救江之慢也疑此只當從經
  逆婦姜于齊文公四年
  榖梁曰婦有姑之詞也程子曰納幣在喪志與喪婚同也稱婦姜已
  成婦也胡氏曰禫制未終思念娶事是不志哀而居約矣方逆也而
  已成於婦未至也而如在國中原其意而誅之也按莊公之娶哀姜
  納幣于小祥之後比之文公殆有甚焉但書曰夫人姜氏入而不稱
  婦者時文姜已没無姑之詞也榖說似通
  毛伯來求金文公九年
  毛伯以天王冢宰之尊親下於諸侯以求金固非禮也安知非當時
  諸侯不共王喪用度缺乏故承王命來求之歟左氏曰不書王命未
  葬也胡傳專明不稱使之義以爲大臣擅權之戒而於求金之得失
  則略焉似未備也竊考文公之春秋僖公薨則天王使叔服來㑹葬
  又使毛伯來錫公命成風薨則天王使榮叔歸舍且賵又使召伯來
  會葬則襄王之於魯恩禮隆矣今襄王崩文公立既不朝於京師今
  又不奔王喪僅使公叔敖如京師既不至矣遂不復遣一介之使以
  供王喪致王喪乏用冢宰下求其有負於王何如耶故書毛伯來求
  金一以見毛伯失王宰之禮一以見魯文無尊王之義汪氏高氏之
  說詳矣
  晉人殺其大夫士縠及箕鄭父文公九年
  榖梁曰鄭父累也故劉氏孫氏皆以及爲累及之及胡氏亦云鄫父
  書及示後世司賞罰者必本忠恕無有偏黨之意其義精矣愚竊疑
  不然殺二大夫書曰及猶曰城諸及防云爾何累焉
  楚人伐鄭公子遂會晉人宋人衛人許人救鄭文公九年
  左氏曰楚子師於狼淵以伐鄭囚公子堅公子厖及樂耳鄭及楚平
  公子遂會晉趙盾宋華耦衞孔達許大夫救鄭不及楚師卿不書緩
  也以懲不恪左氏蓋以稱人而云爾按經上文書三月下文書夏則
  楚人伐鄭亦在三月也公子遂聞鄭之被兵即會四國之大夫以救
  鄭夫鄭與五國地相去逺矣况興師動衆亦非倉卒所可集不踰月
  而救至曽是以爲緩乎使其救果緩不及事聖人雖削之以懲不恪
  可也何爲反書之以著其救乎使鄭果及楚平夫子奚不書之以見
  晉之緩不及事乎且莊公五年冬會齊宋陳蔡伐鄭春王人子突救
  鄭觀此則踰月救至春秋猶善之况不踰月乎如經所書則以救鄭
  爲善如傳所記則以救鄭爲貶當從經歟當從傳歟
  楚子蔡侯次于厥貉文公十年
  胡氏云當是時陳鄭宋皆從楚矣獨書蔡侯何哉鄭三失大夫俟救
  而不及陳𫉬公子茷而懼宋方有狄難蓋有不得已者非所欲也蔡
  無四境之虞則是得已不已志在從荆楚矣故削三國而書蔡侯見
  其棄諸夏之惡也竊疑厥貉之次惟蔡侯從楚故書之也陳鄭宋雖
  曰不得已而從楚其不能自强而苟於所從獨不可書乎且左氏云
  將以伐宋宋何爲而同次乎明年楚子伐麋而不伐宋則厥貉之次
  非伐宋明矣二傳皆與經不合
  子叔姬卒文公十二年
  子叔姬魯女許嫁而未適人者左氏云書叔姬言非女也公羊云母
  弟也穀梁云公之母姊妹也趙氏云時君之女故曰子以别非先君
  之女也按文公四年逆婦姜于齊假令踰年生叔姬至是方八歲於
  許嫁笄而字之禮不合未當以字稱也此後二年又書齊人執子叔
  姬則亦非十一歳之女也疑三傳以爲公之母姊妹者爲是陳氏云
  已許嫁於杞杞伯來朝請絶叔姬復求其次李氏以爲此說通恐非
  也豈有魯女而杞敢絶之又敢復求其次耶
  公還自晉鄭伯會公于棐文公十三年
  左氏曰公如晉朝且尋盟衛侯會公于沓請平於晉公還鄭伯會公
  于棐亦請平於晉公皆成之竊意公出而衞侯會公于沓因以求平
  於晉公與成之理或然也公既還自晉而鄭伯會公于棐公何由亦
  與之成乎
  齊公子商人弑其君舍文公十四年
  穀梁曰舍之不日何也未成爲君也非也既書曰弑其君惡得爲未
  成爲君也舍之見弑胡氏從左氏以爲子叔姬妃齊昭公生舍叔姬
  無寵舍無威商人知其可以代取也於是驟施於國而多聚士至是
  弑舍臨川呉氏嘗辨叔姬爲文公女或然
  齊人執單伯齊人執子叔姬文公十四年
  單伯魯大夫左氏以爲周大夫恐非子叔姬不係以齊如杞伯姬之
  例則未成婚也左氏以爲齊君舍之母昭公之妃魯先君之女臨川
  呉氏辨之謂叔姬稱子乃文公女且以文公與齊昭即位之年與文
  公逆婦姜之年証其爲文公女爲舍之妃其理明甚然單伯子叔姬
  之執左氏不言其故公羊云單伯之罪道淫也惡乎淫淫子叔姬榖
  梁同陸氏曰春秋例無執本國人者此乃魯女嫁齊齊不受而執之
  耳意亦似矣然既曰魯女嫁齊而齊不受何爲又執之耶惟呉氏曰
  竊詳事𫝑意舍年㓜新立急欲求配居喪而娶文公之女故其逆其
  歸皆不書歸當是九月之末至齊而舍已被弑姬無所從故十月之
  初魯遣單伯往請叔姬商人惡魯與爲婚因單伯來誣以暧昧之罪
  將以辱魯單伯乃叔姬既歸之後如齊而非送叔姬也呉氏之說得
  矣似未足以破公羊之說叔姬果爲文公女當不過十歲耳何可以
  言淫使單伯果送叔姬豈可淫乎竊疑信如三傳之說則叔姬當非
  文公女不必泥時君女必加子字之例也信如呉氏之說則魯因舍
  弑而使單伯請叔姬或叔姬從單伯歸魯而齊人不從故執之耳未
  知孰是
  季孫行父如齊文公十八年
  左氏無傳張氏以爲告宣公之立似矣然未備也竊觀上書子赤立
  而夫人姜氏歸于齊此書季孫行父如齊蓋行父實與聞乎弑子赤
  而黨宣公者恐夫人歸愬故與之偕行且告宣公之立而因以請婚
  以結齊好觀明年春但書逆女而不書納幣亦可見矣
  遂以夫人婦姜至自齊宣公元年
  胡氏曰夫人與有罪焉則待貶而後見故不稱氏又曰以婦姜至自
  齊責敬嬴也如此則責夫人與敬嬴而遂於宣公獨無責乎竊謂書
  遂以夫人見夫人非遂之所得以也書婦姜至自齊亦有姑之詞而
  無六禮之漸也文公之薨喪僅踰年而遽然以夫人至見遂不能以
  禮輔其君夫人之父母不能以禮歸其女夫人不能以禮待其身敬
  嬴以姑自尊而喪婚其子宣公亟以夫自居而居喪娶其婦罪皆見
  矣
  宋師圍曹宣公三年
  左氏云宋文公即位三年殺母弟湏及昭公子武氏之謀也使戴桓
  之族攻武氏於司馬子伯之館盡逐武穆之族以曹師伐宋秋宋師
  圍曹報武氏之亂也此傳殊難曉又按文公十八年冬左氏傳云宋
  武氏之族道昭公子將奉司城湏以作亂十二月宋公殺母弟湏及
  昭公子使戴桓莊之族攻武氏於司馬子伯之館遂出武穆之族則
  道昭公子欲以湏作亂者實武氏之謀也殺母弟湏及昭公子者宋
  公也乃云武氏之謀不可曉也豈討武氏謀而殺之歟既云使戴桓
  之族攻武氏於司馬子伯之館盡逐武穆之族則使戴桓之族攻武
  穆之族者亦文公也下文乃欲以曹師伐宋則以曹師伐宋者戴桓
  之族歟武穆之族歟不可曉也此云宋師圍曹報武氏之亂也既云
  攻武氏於司馬子伯之館盡殺武穆之族矣則武氏未嘗以曹師伐
  宋乃云宋師伐曹報武氏之亂不可曉也胡氏云文公即位盡逐武
  穆之族二族以曹師伐宋則穆氏未嘗亂宋何爲無故而逐之且宋
  文即位三年棐林之會宋公曹伯俱在豈有曹師伐宋之事耶竊疑
  春秋此年書春書楚子伐陸渾之戎左氏且言其觀兵於周疆問鼎
  之大小輕重則强楚之𫝑將吞併周室矣夏書楚人伐鄭秋書赤狄
  侵齊則楚狄𫝑將陵蔑列國矣而宋乃興師動衆以圍曹而不恤王
  室鄭國之難則其於尊周攘楚狄之義何在耶故書以著其罪也况
  經書宋人伐曹圍曹者不一始於僖公之十五年及十九年哀公之
  三年六年七年至八年則滅曹矣無非宋之恃强凌弱也傳之情偽
  恐未可必疑當依經斷之
  齊高固來逆子叔姬宣公五年
  子叔姬諸傳皆以爲宣公女按經宣公元年書夫人婦姜至自齊至
  是方五年豈有可嫁之女且文公十二年書子叔姬卒十三年冬書
  齊人執子叔姬至是又書齊高固來逆子叔姬前後僅十二年而有
  子叔姬者三不應其名之無别如此也豈高固之所逆者即向齊人
  之所執者歟故始而齊人執子叔姬則不欲其歸魯也明矣既而高
  固使齊侯止公請叔姬則欲以爲婦也明矣春秋孔子之刑書故詳
  書子叔姬之事見齊强魯弱之𫝑而子叔姬之得失亦可見矣
  叔孫得臣卒宣公五年
  胡氏曰大夫卒無有不日者其或不日者則見恩數之略爾仲遂如
  齊謀殺子赤叔孫得臣與之偕行在宣公固有援立之私其恩數豈
  略然不書日是聖人削之也按隱公元年書公子益師卒九年書挾
  卒皆不日益師與挾未聞其罪也豈亦聖人削其日與莊公三十二
  年公子牙卒書日然牙將弑子般者何爲聖人又不削其日與此恐
  未通程子曰或日或不日因舊史也恐爲得之
  陳殺其大夫洩冶宣公九年
  春秋於大夫之見殺者例稱名而不稱字所以紀其實也間有不稱
  名而著其官者胡氏以爲義不係於名是已洩冶以諫陳靈公而死
  不書其名何以著其實乎胡氏曰洩冶無罪而書名何也云云夫洩
  冶以諫見殺可謂忠矣胡氏泥於不稱字之例且謂其宋子哀魯叔
  肸之下譏其仕昏亂之朝而不去諸儒皆略其死節而咎其不去何
  以勸忠藎乎夫昏亂之朝固當去矣今既不去而能正諫其君以殺
  身亦可罪哉使靈公能用其言夫豈有夏徴舒之禍
  陳夏徴舒弑其君平國宣公十年
  弑君之賊例書名氏所以誅亂臣賊子於既死示天下後世之大經
  大法也其有不書名氏者惟齊商人晉州蒲呉僚及莒薛之小國耳
  他則未有不書名氏者胡氏曰陳靈公之無道也而稱大夫之名氏
  以弑何也云云且謂特書徴舒之名氏以見洩冶忠言之騐靈公見
  弑之由使有國者必逺色修身包容狂直開納諫聽爲心也文定公
  因經以諷諫於君意則善矣然聖經之心法恐不必拘拘以稱大夫
  之名氏爲說也
  楚子伐鄭宣公十年
  左氏曰楚子伐鄭晉士會救鄭逐楚師於潁北諸侯之師戍鄭諸儒
  遂皆以爲經削晉之救責其雖得鄭而不能有之也竊疑楚莊初霸
  横行中國伐鄭伐陳而中國莫能救故二國從楚使晉信能救鄭而
  逐楚師於潁北則中國兵足而力贍矣信以諸侯之師而戍鄭則諸
  侯心同而力恊矣聖人將喜中國之振而大書特書矣何爲反削之
  乎以中國之兵足力贍諸侯之心同力恊則楚雖强何畏焉何爲明
  年陳鄭服楚而有辰陵之盟乎據經而言見楚子伐鄭而晉不能救
  故鄭從楚耳若晉能救鄭逐楚師又以諸侯之師而戍鄭而鄭反舍
  晉而從楚則當責鄭而不當責晉也
  衛殺其大夫孔達宣公十四年
  左氏云清丘之會晉以衛之救陳也討焉使人弗去曰罪無所歸將
  加而師孔達曰苟利社稷請以我說罪我之由我則爲政而亢大國
  之討將以誰任我則死之春孔達縊而死衛人以說於晉而免按如
  此則孔達之死非衛國殺之乃匹夫匹婦之爲諒自經於溝瀆者耳
  而經書衞殺其大夫孔達不亦失實之甚乎凡此之𩔖恐只當從經
  不若無傳之爲愈
  楚子圍宋宣公十四年
  按經宣公九年楚子鄭人侵陳遂侵宋宋是以秋有棐林之會冬有
  伐鄭之師二年春有大棘之戰夏有侵鄭之師自是鄭棄楚而從中
  國者宋之力也三年楚子伐鄭四年五年連伐鄭而中國當救而不
  救固已失矣八年楚人伐陳九年楚人伐鄭晉雖救之而鄭又從楚
  宋是以有十年會四國之伐而鄭又從中國者亦宋之力也冬楚子
  復伐鄭而中國不救故鄭又從楚明年楚子及陳鄭二國盟於辰陵
  既而楚子入陳故鄭又從中國十二年楚又圍鄭晉是以有邲之戰
  冬楚子滅蕭蓋宋之附庸宋是以有清丘之盟有伐陳之師蓋爲陳
  之從楚也陳既從楚則中國之陳乃中國之楚矣衛之救陳爲中國
  乎爲荆楚乎十三年楚子伐宋而中國不救至今年楚又圍宋固其
  素志也傳言楚遣使過宋而不假道於宋宋乃殺其使雖未知其必
  然亦可見楚之弱宋也自宣公以來十四年間楚子憑陵中國如此
  使當時無晉宋二國以抗之則中國皆陳鄭而入於楚矣愚猶憾宋
  之不能自强糾合諸侯内安外攘顧乃受其圍伐爲可責耳然困於
  圍者九月不得已而與之平亦可恕矣其救蕭伐陳要結盟誓以禦
  楚恐不必深責也胡傳屢責宋而不責楚豈君子躬自厚而薄責於
  人之意歟
  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伐鄭成公三年
  胡氏曰宋衛未𦵏曷爲而稱爵也背殯越境以吉禮從金革之事也
  故譏之竊恐未必其然諸侯未踰年則稱子是固然矣蓋君卒之年
  猶舊君之年也明年則新君之年耳故諸侯未踰年而不改元不稱
  爵者不可一年而二君也明年必改元而稱爵者不可曠年而無君
  也宋衛二君𦵏期既已過且改元矣固無嫌於稱爵但踰期不𦵏而
  從事於金革此則罪之大者爲可責耳恐不必以稱爵之嫌爲貶也
  使皆稱子獨無貶乎故胡氏之説亦有不盡然者
  公至自晉成公三年
  胡氏曰公行多不至其書公至自晉何其至也必有以也竊疑似泥
  按經公會諸侯者十二惟於蜀瑣澤不至其餘皆至如晉者四皆至
  何謂公行多不至耶魯自春秋以來至是歴六君矣皆喪畢而不朝
  於京師以受王命者也胡氏何獨責之成公耶愚謂國之所重者君
  故君之出入必書重之也果何有以哉
  衛孫良夫帥師侵宋成公六年
  左氏云晉伯宗夏陽說衛孫良夫寗相鄭人伊雒之戎陸渾蠻氏侵
  宋以其辭會也按此則當以晉爲主而傳與經不合矣從經可也
  季孫行父如晉成公六年
  左氏云季文子如晉賀遷也又按左傳晉遷於新田在夏之四月丁
  丑經於夏六月既書公孫嬰齊如晉則此時晉已遷矣晉霸主之國
  也若果擇地利而遷國於新田必豫告諸侯而諸侯必及時賀之矣
  嬰齊如晉左氏以爲命伐宋蓋晉命以伐宋也魯不於此時賀乃至
  冬而賀之乎晉之遷國不見於經於賀遷之說似無所徵
  宋華元出奔晉宋華元自晉歸于宋成公十五年
  左氏云華元出奔魚石止之河上乃自河上而復據此則華元未嘗
  濟河而至晉雖奔而不奔也春秋何爲一以書其出奔晉一以書其
  自晉歸於宋乎豈至河上即爲至晉乎
  夫人姒氏薨襄公四年
  啖氏云如左氏言則當不書薨葬此文當在定十五年姒氏卒下誤
  在此耳按左氏有匠慶謂文子之言及君長誰受其咎之語季文子
  卒於明年其去定公甚逺且襄公方七歲定公即位亦已十五年孰
  爲㓜君啖氏何其考之疎耶
  莒人滅鄫襄公六年
  榖梁曰莒人滅鄫非滅也立異姓以莅祭祀滅亡之道也公羊曰莒
  女有爲鄫夫人者蓋欲立其出也胡氏從之於是莒人滅鄫之義遂
  異於他滅國者按春秋滅國不一如齊之滅譚滅遂滅萊之𩔖皆以
  兵臨其國奪其土地有其人民殺其君而覆其社稷故謂之滅也莒
  人滅鄫同一書法何獨異其滅耶獨不觀去年夏書叔孫豹鄫世子
  巫如晉則是時鄫子尚存世子已定公榖之說何其疎耶借曰立異
  姓猶當存其國之虛號如後世吕政之秦牛濬之晉聖人於鄫子朝
  聘會同之禮獨得廢而不書之乎自後鄫不復見其社稷之滅亡也
  明矣愚謂此書莒人滅鄫者由莒之强也觀八年夏伐我東鄙可見
  矣至昭公四年書取鄫者由莒之衰也觀夫取鄫之後莒牟陵以牟
  婁及方兹來奔叔弓敗莒師于蚡泉可見矣左氏云莒人滅鄫鄫恃
  賂也雖未必然非立異姓以爲滅昭昭也
  公會晉侯宋公衛侯曹伯齊世子光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
  小邾子伐鄭秋七月己未同盟于
  亳城北襄公十一年
  亳之同盟程子胡氏皆云鄭服而同盟也然左氏記盟誓之詞正以
  十二國爲言則非鄭服而同盟也可見矣竊觀晉之三駕伐鄭皆由
  鄭爲之兵端也初駕之伐則以楚公子貞鄭公孫輒帥師伐宋而舉
  也再駕之伐則以鄭公孫舍之帥師侵宋而舉也三駕之伐則以楚
  子鄭伯伐宋而舉也非有亳城之盟則無蕭魚之功若以同盟爲鄭
  服而鄭何再從楚又有伐宋之師耶蕭魚之會楚人執鄭行人良霄
  然後始見鄭服之實耳㨿經考事亳城同盟非鄭服也
  秋八月丁巳日有食之襄公十五年
  張氏曰悼公卒政逮大夫之徴也此說鑿矣日者天下之所共仰非
  晉一國之日周有天王列國有諸侯其食豈專爲晉示變哉然畏天
  之威而恐懼修省則無彼此之分也
  衛孫林父帥師伐齊襄公十九年
  左氏云晉欒魴帥師從衛文子伐齊故張氏高氏皆主其說以責晉
  然經但書衛師伐齊而不書晉師竊恐晉枉受諸家之責耳是時衛
  君衎爲林父所逐而奔於齊也已五年矣此其伐齊蓋爲衛君剽而
  伐之也張氏以爲討强暴之罪亦恐未然
  仲孫速帥師伐邾襄公二十年
  左氏曰邾人驟至以諸侯之事勿能報也秋孟莊子伐邾以報之按
  澶淵之盟公與邾子俱至豈有邾人驟至之理設使邾人驟至則我
  之師乃報伐之師聖人奚爲不著邾人之暴而反著我之暴且重背
  盟棄好之惡耶公榖胡氏無傳疑許氏得之
  五月甲午宋災宋伯姬卒襄公三十年
  榖梁曰取卒之日加之災上者見以災卒也竊恐未然春秋凡書災
  必書其日宋災在甲午安得不加日於災上耶况下書天王殺其弟
  佞夫王子瑕奔晉皆若同日然此固未可以知伯姬之果卒於火也
  但連記宋事書卒於災之下理或然耳榖梁謂伯姬之舍失火左右
  請少避伯姬曰婦人之義傅母不在宵不下堂公羊以爲有司請避
  火伯姬曰婦人夜出不見傅母不下堂傅至矣母未至也逮於火而
  死竊惟伯姬之歸於宋三國來媵其事固素著矣守婦道以卒於火
  固爲大節但伯姬是時年已六十矣有姊姪焉有子婦焉雖或異宫
  當不甚相逺也榖梁謂左右請避火此左右必皆婦人也伯姬雖欲
  守貞而不肯苟避爲之子婦姊姪者獨不能竭力赴救扶之而出乎
  况傅至矣而甘死於火似非中庸之道也且公羊以爲有司請避不
  知有司男子乎婦人乎伯姬之宫夜失火有司尚至而子婦姊姪不
  至尊奉君母之道何在耶春秋果記伯姬卒於火雖所以著伯姬守
  貞之節亦以著宋臣不救之罪也呉氏之說得之
  楚子麇卒昭公元年
  按左氏楚令尹圍將聘於鄭未出境聞王有疾而還入問王疾縊而
  殺之如此則圍實弑君之賊人人得而誅之者春秋曷爲諱其惡而
  赦其罪耶胡氏曰令尹圍弑君以立中國力所不加而莫能致討則
  亦已矣至大合諸侯於申與會者十有三國若正以弑君將恐天下
  後世以篡弑之賊非特不必致討又可從之以主盟會而無惡矣聖
  人至此憫之甚懼之甚憫之甚者憫中國之衰微而不能振也懼之
  甚者懼人欲之横流而不能遏也是故察微顯權輕重而略其篡弑
  以扶中國制人欲存天理其義微矣此蓋篤信左氏而不信聖經故
  辨之費詞如此也獨不觀齊商人亦嘗弑其君舍諸侯與之兩會盟
  於扈而文公獨兩與之盟正與楚圍之事相𩔖也春秋何爲書之而
  不略其篡弑耶且楚圍之執齊慶封也左氏謂其使負之斧鉞以狥於
  諸侯使言曰無或如齊慶封弑其君弱其孤以盟其大夫者則圍所
  爲亦可謂知義矣不然又何以爲此舉而能不愧於心邪
  公如晉至河乃復昭公二年
  左氏云晉少姜卒公如晉及河晉侯使士文伯來辭曰非伉儷也請
  君无辱公還季孫宿遂致服焉公羊曰其言至河乃復何不敢進也
  榖梁云恥如晉故著有疾也公如晉不得入季孫宿如晉而得入惡
  季孫宿也按經春晉侯使韓起來聘脩好於魯而魯亦遣叔弓報之
  二國未嘗有間也何爲不敢進公羊之說不通矣榖梁既曰恥如晉
  故著有疾又曰不得入亦自相矛盾矣竊疑公如晉至河乃復者不
  一惟一書有疾乃復其餘恐皆公自怠於行而復耳聖人因其屢如
  晉至河乃復故屢書之亦猶每歲書公在楚公在乾侯之例也左氏
  每異其傳以附會之未必果於根據國史也
  楚子蔡侯陳侯許男頓子胡子沈子淮夷伐呉昭公四年
  楚子伐呉之役皆會於申之諸侯也徐以見執而不與其餘不與者
  四國鄭伯滕子小邾子宋世子佐也左氏以爲宋太子鄭伯先歸然
  則滕子小邾子又安之耶按經只當以書者爲正其不書者不必曲爲
  之說可也
  曁齊平昭公七年
  左氏云齊求之也李氏云當截齊求之也四字爲曁齊平之傳癸巳
  以下非本傳似矣李氏以癸巳以下皆齊侯伐北燕而與燕成之事
  與上文曁齊平不相屬故也竊疑左氏之傳如此者多又安知左氏
  之意非以曁齊平爲承上文齊侯伐北燕之義耶左氏此傳恐不無
  差謬也胡氏承公羊之說曰不得已曰曁以爲齊欲平魯而魯不以
  平爲急乃不得已而爲之平耳按齊魯年來未嘗有隙齊方伐北燕
  亦何汲汲而欲求平於魯也觀之下書叔孫舍如齊涖盟九年仲孫
  貜如齊聘但見魯往未見齊來何爲齊求之乎據經所書非北燕曁
  齊平固無疑矣但訓曁爲不得已之辭以爲齊求之也有未通耳按
  定公十年書宋公之弟辰曁仲佗石彄出奔陳胡云辰以兄故帥其
  大夫出奔則曁者豈辰之不得已而從佗彄出奔哉比事而觀恐與
  及字意同不必深求之也
  陳災昭公九年
  胡傳云凡外災告則書今楚已滅陳夷於屬縣使穿封戍爲公矣必
  不遣使告於諸侯言亡國之有天災也何以書於魯國之策乎當是
  時楚子與叔弓會於陳則目撃其事矣雖彼不來告此不往弔叔
  弓使畢而歸語陳故也魯史遂書之耳竊疑此亦臆度之見耳叔弓
  春㑹楚子於陳知正月二月乎知三月乎至是陳災乃在夏之四月
  安知叔弓此時果尚在陳而目擊其事乎抑已反於魯而在途乎是
  未可知也恐魯史記列國時事必有所據而書恐不必泥其來告與
  目擊其事來言而書也如楚之滅陳若泥其來告則書豈陳人告耶
  抑楚人告耶恐不必泥
  冬築郎囿昭公九年
  左氏曰書時也夫周之冬乃夏之酉戌亥月正農功収黍稷菽播麥
  之時也築囿豈其時乎若書時是無譏也何以書之
  夏五月戊辰許世子止弑其君買昭公十九年
  按左傳許悼公瘧五月戊辰飲世子止之藥卒太子奔晉公羊云止
  進藥而藥殺是以君子加弑焉榖梁曰日弑正卒也正卒則止不弑
  而曰弑責止也止曰我與夫弑者不立乎其位以與其弟虺哭泣歠
  飲飦粥嗌不容粒未踰年而死故君子即止自責而責之也據經而
  言見許止之親弑其父無疑矣據左氏而言止因君父之瘧投藥而
  弑懼討而奔晉於經亦合㨿公榖所言則止僅以不嘗藥之過子道
  之不盡故君子加之弑耳信如公榖所云則止之自責而不居其位
  毁傷而至滅其性雖孝子之道不是過也如是則止初無篡弑之心
  特失之不嘗藥而誤殺耳非故殺也書曰宥過無大又曰罪疑惟輕
  聖人固當原其情而宥其罪可也何爲輕以大逆加之乎吾恐聖人
  必不如是之深刻也飲藥而遽卒焉惡知非故以藥而殺之耶不嘗
  不足責也公榖之說無補於經而反戾於經不得不辨
  冬葬許悼公昭公十九
  公羊曰賊未討何以書葬不成乎弑也曷爲不成乎弑止進藥而藥
  殺也止進藥而藥殺曷爲加弑焉耳譏子道之不盡也曰許世子止
  弑其君買是君子之聴止也𦵏許悼公是君子之赦止也赦止者免止之罪
  辭也穀梁曰日卒時葬不使止爲弑父也竊恐未然夫天下之大惡
  逆罪莫大於弑父與君也固其罪也不可以輕赦於人非其罪也不
  可以輕加於人若曰不成乎止之弑則書曰弑者是輕加以大惡之
  罪也既加以大惡之罪又遽輕赦之則是亂臣賊子之罪亦可以輕
  加於人亦可以輕赦於人矣豈春秋之大經大法哉若謂賊未討而
  書葬爲疑則蔡世子般之弑蔡景公而篡其位亦未嘗不書葬也豈
  亦不成乎蔡般之弑歟公榖之說殊戾於經
   蔡侯朱出奔楚昭公二十一年
  朱榖梁作東榖梁曰東者東國也曰東惡而貶之也以去國稱東爲
  貶劉氏固辨其非矣夫朱與東字相似而誤且或闕一國字亦不可
  知况二十三年夏書蔡侯東國卒于楚距朱出奔方年半餘耳若是
  二人不應蔡之二君皆奔卒於楚且朱無反歸之文東國無出奔之
  記汪氏引左氏及史記以証其爲二人蓋信左氏也左氏去聖經未
  逺其所記事尚多難信况史記乎按五經俱有闕文誤字何得春秋
  獨無學者傳其疑而闕之可也
  有鸜鵒來巢昭公二十五年
  公羊云非中國之禽也又穴而巢也榖梁曰鸜鵒穴者而曰巢或曰
  増之也胡氏曰鸜鵒宜穴處於下而巢居於上季孫宜臣順於下而
  主祭於國反常爲異之兆竊謂鸜鵒江南所産然皆假鵲巢以生子
  能飛即羣栖於木未聞有穴居於地者公榖皆非灼見之說也先儒
  謂鸜鵒不踰濟水故魯以來巢爲異左氏謂記所無是也若其所記
  童謠之言恐亦失之附會然季氏㨿國之兆胡氏歸之鸜鵒得無鑿
  乎
  晉侯使荀躒唁公于乾侯昭公三十一年
  左氏云季孫從知伯如乾侯子家子曰君與之歸一慙之不忍而終
  身慙乎公曰諾衆曰在一言矣君必逐之荀躒以晉侯之命唁公且
  曰寡君使躒以君命討意如意如不敢逃死君其入也公曰君惠
  顧先君之好施及亡人將使歸糞除宗祧以事君則不能見夫人已
  所能見夫人者有如河荀躒揜耳而走曰寡君其罪之恐敢與知魯
  國之難臣請復於寡君退而謂季孫君怒未怠子姑歸祭愚按左氏
  此傳恐未可信季孫𫝑能逐君矣果肯甘心降意從知伯如乾侯以
  請君復國則春秋當書其事矣何爲反書晉侯使荀躒唁公於乾侯
  乎使昭公果能誅季孫而不能見夫人則誅之乆矣必不至有今日
  也况昭公困辱於外已乆猶且躁忿尚氣如此乎俟復國而誅意如
  又豈晩乎似未可信觀上書季孫意如會晉荀躒于適歴則晉侯使
  荀躒以納公之事而審於季孫也可知此書晉侯使荀躒唁公于乾
  侯則荀躒因季孫之不從而告晉侯故晉侯使來唁公也據經所書
  其事明甚據傳所言乃昭公之自不肯復國也有是哉
  元年春王定公元年
  經本書元年春王三月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公羊榖梁欲發定無
  正之義乃截春王二字爲一節胡氏因之致使經文離析意不相續
  此傳經者之大病也况定公即位於夏之六月戊辰此時記事聖人
  之心豈豫在譏定公哉其無正月不足泥也
  晉士鞅帥師圍鮮虞定公五年
  左氏曰報觀虎之役也按左氏定公三年秋九月鮮虞人敗晉師於
  平中𫉬晉觀虎恃其勇也四年秋經書晉士鞅衛孔圉帥師伐鮮虞
  左氏不於此時曰報觀虎之役而至此始云云未知何如豈有鮮虞
  之小國能敗晉師而𫉬其勇將春秋何以不書耶恐亦晉陵小國耳宋樂大心出奔曹定公十年
  按左氏大心出奔無傳惟去年春王正月下有左氏云宋公使樂大
  心盟於晉且逆樂祈之尸辭偽有疾子明言於公曰右師將不利戴
  氏不肯適晉將作亂不然無疾乃逐桐門右師故高氏王氏主此以
  斷大心之奔然大心奔曹在今年秋與左氏所記年月差一年有半
  左氏不附之經下而附録於先年恐不如是之乖謬也按經此下書
  公子地出奔陳冬書宋公之弟辰曁仲佗石彄出奔陳明年春書宋
  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公子地自陳入于蕭以叛秋書宋樂大心自曹
  入於蕭則樂大心之奔蓋與公子地及弟辰同一黨也不得其情而
  徒議其罪或者不可乎
  宋公之弟辰曁仲佗石彄出奔陳定公十年
  左氏記辰之言曰吾以國人出君誰與處胡氏曰曁云者罪辰以兄
  故帥其大夫出奔無尊君之義曁者不得已之辭又以見仲佗石彄
  見脅於辰不能自立無大臣之節挾二卿出奔者實辰也曾謂其果
  不得已乎若如胡氏所訓曁字之義則曁齊平者不得已在魯曁仲
  佗石彄者不得已在辰又謂仲佗石彄見脅於辰豈有不得已者而
  可以脅人耶胡氏此傳論曁之義未免自相矛盾敢論及之杜氏曰
  曁與也似爲得之
  宋公之弟辰及仲佗石彄自陳入于蕭以叛定公十一年
  胡傳不見於本文却於秋宋樂大心自曹入於蕭下見之非釋經之
  體如此𩔖非一似未便於學者且曰出奔則稱曁入於蕭以叛則稱
  及其論曁及二字頗費詞說恐未免有穿鑿之失
  叔還如鄭涖盟定公十一年
  杜氏曰叔還詣曾孫按叔詣卒於昭公二十九年至此相距十四五
  年耳而叔還即見經叔詣之年壽雖莫考其詳大約不過七八十歲
  而已使叔還果爲詣曾孫然則叔詣之子若孫安在耶竊疑叔還非
  叔詣子即孫也恐非曾孫
  鄭罕達帥師伐宋定公十五年
  杜氏曰宋公子地奔鄭鄭人爲之伐宋欲取地以處之按經於定公
  十年秋書公子地出奔陳十一年春書公子地自陳入於蕭以叛考
  之左氏並無公子地奔鄭之事恐杜氏之說必有所據更考之
  蔡殺其大夫公子駟哀公二年
  按左氏呉洩庸如蔡納聘而稍納師師畢入衆知之蔡侯告大夫殺
  公子駟以說哭而遷墓冬蔡遷于州來竊恐未然如經所書則蔡先
  遷於州來而後殺其大夫如左氏所記則先殺其大夫而後遷於州
  來傳與經實相戾也
  盜殺蔡侯申哀公四年
  按左氏蔡昭公將如呉諸大夫恐其又遷也承公孫翩逐而射之入
  於家人而卒如是則公孫翩爲弑君之賊明矣春秋何爲隱其名而
  以盜書耶胡氏從左氏而謂變文書盜以懲有國之君恐未然也竊
  疑凡書盜者皆當時不覺被盜而殺之不得其名氏如後世擊秦始
  皇於博浪沙中之𩔖史官欲求其名而不得書盗耳
  齊侯陽生卒哀公十年
  吴為我故儆師伐齊齊人弑其君以説於吴吴師乃還據傳文言之
  則是齊侯陽生之卒非正卒也乃弑也何春秋於弑君之賊往往𨼆
  其惡而赦其罪耶胡氏信其說恐亦過矣臨川呉氏云當時呉師在
  齊而公卒遂以爲弑耳此說是已况呉子既忍伐齊惡有聞悼公之
  赴而三日哭於軍門之外者乎且邾子方來奔左氏謂齊甥也故遂
  奔齊又豈有從呉伐齊之事耶愚謂春秋信史也爲魯諱弑逆之外
  其餘弑則弑卒則卒豈至變名亂實如是耶或者以爲此爲聖人筆
  削之微意恐非也
  西狩𫉬麟哀公十四年
  按杜氏云麟者仁獸聖王之嘉瑞也時無明王出而遇𫉬仲尼傷周
  道之不興感嘉瑞之無應故因魯春秋而修諸侯之政絶筆於𫉬麟
  之一句所感而作因所以爲終也㨿此則春秋因𫉬麟而後作也胡
  氏從范氏以爲春秋文成而麟至則春秋成而後𫉬麟也孟子嘗曰世衰道微邪說暴行有作臣弑其君者有之子弑其父者有之孔子
  懼作春秋則春秋又因亂臣賊子而作而非爲麟也絶筆於𫉬麟公
  羊榖梁之春秋然耳左氏之經實終於哀公十六年夏四月己丑孔
  丘卒况𫉬麟在春雖不言何月亦不過一時耳春秋一經孔子雖大
  聖猶待七十二年然後作恐非一時一月可成也然則文成致麟之
  說似亦未通要之麟本聖王之瑞出而𫉬遇孔子未必不傷其出之
  不遇而嘆其道之窮也果感麟而作春秋乎抑文成而麟至乎
  春秋經傳辨疑永康胡宗楙据四庫全書本校锓

知识出处

春秋经传辨疑一卷

《春秋经传辨疑一卷》

一卷,明童品著。前有成化戊戌年(1478年)的自序,后有弘治壬戌年(1502年)自作的跋。其书论《左传》所载事迹九十三条,凡遇三传异同,多主《左传》,而驳《公羊》、《谷梁》。但于宋师围曹一条,则疑《左传》所载不甚明了;于华元出奔于晋一条,亦疑《左传》之说。

阅读

相关人物

童品
责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