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仲子集卷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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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胡仲子集十卷》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20014892
颗粒名称: 胡仲子集卷四
分类号: I214.82
页数: 11
页码: 一至二十二
摘要: 胡翰所撰《胡仲子集》內有關序文之見解。
关键词: 詩集 文集

内容

明胡翰撰郡後學胡鳳丹月樵校梓
  厯代易覽序
  厯代易覽二卷馬公本初既纂以成書持授余讀之
  始周訖宋上下千數百年土宇之離合帝王之因革
  人物之盛衰政治之得失善可法惡可戒不待紬金
  匱石室之藏而具見大較如指諸掌迺為之叙曰史
  之為書自左氏内傳司馬遷史記之後而編年紀傳
  之體常並行于天下雖有作者不能易也二體之外
  或綜括以成一家之言則唐志之所謂雜史也其事
  辭不備其義例不分君子取其便文以嘉惠承學而
  已昔温國司馬公既修資治通鑑患夫載籍浩博未
  易遍閲迺約之為舉要厯又約之為歴年圖又折其
  中為稽古録其言曰厯年多而舉其大要則用力少
  而見夫全功今本初是編猶温國之意也温國諸書
  今刋行民間者唯通鑑耳其他葢不多見雖袁樞之
  節要陳傅良之本末亦僅有存者余每惜之韋布之
  士處乎窮鄉下邑有志于學而力不足以致天下之
  書身都富貴者力足致之而或不暇殫其嵗月之勞
  一旦得公之書豈不深可藉哉古之學者多聞則守
  之以約多見則守之以卓徒守卓約之説而不復攷
  求諸史以廣其見聞之益吾恐非廣大精微之學也
  豈著述之意哉故書其端以告承學之士本初以進
  士起家師事信安戴君迪先生君迪䆳于春秋其傳
  葢有所自云
  古樂府詩類編序
  太原郭茂倩裒次樂府詩一百巻余采其可傳者更
  定為集若干卷復論之曰周衰禮樂崩壊而樂為尤
  甚自制氏為時樂官能紀其鏗鏘鼔舞而不能言其
  意則天下之知者鮮矣况先王之聲音度數不止其
  所謂鏗鏘鼔舞其人固不能盡紀也以是言之豈不
  難哉若聲詩者古之樂章也雅鄭得失存乎其辭辨
  其辭而意可見非若聲音度數之難知而國家之制
  作民俗之歌謡詩人之諷咏至於後世遂無復雅頌
  之音雖用之郊廟朝廷被之鄉人邦國者猶世俗之
  樂耳獨何歟盖詩之為用猶史也史言一代之事直
  而無隱詩繫一代之政婉而微章辭義不同由世而
  異中古之盛政善民安化成俗美人情舒而不迫風
  氣淳而不散其言莊以簡和以平用而不匱廣而不
  宣直而有曲體順成而和動是謂德音及其衰也列
  國之言各殊儉者多嗇强者多悍淫亂者忘反憂深
  者思蹙其或好樂而無主困敝而思治亦隨其俗之
  所尚政之所本人情風氣之所感故古詩之體有美
  有刺有正有變聖人並存而不廢唯所以用之郊廟
  朝廷非清廟我將之頌不得奏於升歌宗祀非鹿鳴
  四牡大明文王之雅不得陳於㑹朝燕享内之為閨
  門外之為鄉黨非闗雎麟趾則鵲巢騶虞之風情深
  而文明氣盛而化神故可以感鬼神和上下美教化
  移風俗今茂倩之所次有是哉以其所謂郊祀安世
  黄門鼔吹鐃歌横吹相和琴操雜曲考之漢辭質而
  近古其降也為魏魏辭温厚而益趨于文其降也為
  晉晉之東其辭丽遂變而為南北南音多艷曲北俗
  多悲壯而隋唐受之故唐初之辭婉丽詳整其中宏
  偉精竒其末纎巧而不振雖人竭其才家尚其學追
  琢襞積曽不能希列國之風而况欲反乎雅頌之正
  滋不易矣是以郊廟祭祀則非有祖宗之事美盛德
  告成功之實會朝燕享君臣之間則非有齋莊和悦
  之意以發先王之德盡羣下之情哇聲里曲若秦楚
  之謳巴渝之舞涼伊之技莫不雜出以為中國朝廷
  之用慆心盈耳不復知其為教化風俗之蠧夫民不
  幸不見先王之禮樂考其聲詩葢有足言者然以唐
  初之盛不能無憾焉吾于此見其風氣之淳人情之
  泰政治俗尚之美皆非古矣其治亂得失是非邪正
  雖去之千數百載不待其言之著而今皆可見者則
  詩之為用豈不猶史之事哉故合而論之以寓吾去
  取之意將望于後之作者焉
  王氏數學舉要序
  數何始乎始于古之聖人六峜九章葢太昊軒轅氏
  所作也其學則古無有也六藝之教在小學八嵗之
  童習之而九數在當時猶一蓺耳道術裂于天下百
  氏之説並興天下之言數者不必本于儒而儒者亦
  罕䆒其奥于是有國者立于一家之學五曹子孫之
  科錄在國子雖以之名家可也然議者猶以一曲病
  之故其學之興也不能如古之恒久其為教也徵之
  於今而不可得方田之法廢則度地不得其要粟米
  之法廢則交質不通其變以至稟税積羃則無衰分
  少廣以御之髙深廣遠則無里差勾股以御之間有
  名其術者舉一貨一幣一程一度銖銖而乗之銖銖
  而除之寸寸而乗之寸寸而除之終其書不出乎此
  學之者終其書不得其術亦惑矣吾不知古所謂五
  曹九章法者有類焉否也意其不若是也必矣數者
  天地之紀也萬物之統也唯聖人能舉之聖人達乎
  天地萬物之情故也不達乎天地萬物之情以言乎
  數者則頼有聖人之法存焉耳當小學既廢之後法
  之存者鮮矣雖世所謂通儒或莫之能於是有言之
  者吾乃以其不能而病之亦惑矣且百氏之説不適
  于用君子不病之是雖不當于古豈不愈于百氏之
  説哉故吾于王氏之書有取焉其言九九竒兩之法
  較之世所見者約而甚覈于以均多寡比輕重揆髙
  卑準遐邇或盈或朒或正或員紀一衍萬極乎兆京
  正載其用不窮其意亦將授之于人非欲人之不知
  也使數學復興則是書冝不廢吾惜不及見其人而
  獨得其書以論之其有深于此者吾亦不敢謂其盡
  于書也吾聞之物生而後有象象而後有滋莫非數
  也豈必由其術者然後能通之哉茍通之雖謂之儒
  者可也而儒者之學則大矣
  風水問答序
  烏傷朱君彦修故文懿先生之髙弟弟子也少讀書
  從先生游最久嘗有志當世充賦有司不合退而業
  醫猶幸其濡沫及人也著書數萬言曰格致論人多
  傳之而君之醫遂名海右又以陰陽家多忌諱不知
  稽諸古也復著書數千言曰風水問答書成示余雙
  溪之上推其用心可謂至矣易曰仰以觀于天文俯
  以察于地理天確然在上其文著矣地隤然在下其
  理微矣著者觀之微者察之知乎此者知乎幽明之
  故非聖人孰與焉而漢魏以來言地理者往往溺於
  形法之末則既失矣至其為書若宅經葬經之屬又
  多秘而亡逸不傳則失之愈遠矣朱君力辨之以為
  人之生也合宗族以居為宮室以處審曲面勢得則
  吉不得則凶其理較然及其死也祖宗之神上叅于
  天舉而葬者枯骨耳積嵗之久并已朽矣安知祸福
  于人貴賤于人壽夭于人哉故葬不擇地而居必度
  室據往事以明方今出入詩書之間固儒者之言也
  昔者先王辨方正位體國經野土冝之法用之以相
  民宅土圭之法用之以求地中皆為都邑宮室設也
  而冡人墓大夫之職公墓以昭穆邦墓以族葬借欲
  擇之其兆域禁令孰得而犯之以是知君之言為得
  也惜其書不見于二百年之前紹興山陵改卜之議
  晦菴朱子以忠賈禍夫以一世豪傑之才千古聖賢
  之學萃乎其人觀于天下之義理多矣而䔍惟蔡元
  定之説是信者果何也哉吾邦自何文定公得朱子
  之學于勉齋四傳而為文懿君受業先生之門計其
  平日之所討論亦嘗有及于斯乎不然則是書成于
  先生未易簀之日必能是正其説傳信于人而顧使
  翰得而讀之豈知言哉且翰先人之葬今十年矣襄
  事之初匐匍將命而不暇擇嘗惕然于先儒土厚水
  深之言於是得君之書欣肰如獲拱璧昔里有余禎
  者以是術游江湖間邵庵虞公深敬信之其著書曰
  地理十準虞公稱其有得于管輅王吉之傳力詆曽
  楊之非而不悟指䝉非輅所作則與翰同一惑也書
  之于篇朱君其幸有以教之
  趙氏合族詩序
  天下之生皆同胞也而吾觀之一邑之間為秦越者
  不知其幾焉一鄉之間為秦越者不知其㡬焉甚則
  一室之人猶秦越也喟然思之何其相去遠乎哉意
  者不幸生今之時民不見德其少恩固宜則求諸古
  而觀之賈誼稱庶人父子之間借耰取箒遽有德色
  誶語以相夷則當時之爲萬石君者盖少而如誼所
  言者家自為秦越也吾猶以為漢承秦敝其少恩去
  禮義固宜則又益求諸古而觀之有周之興可謂美
  矣而葛藟之詩有終遠兄弟之歎杖杜之詩有獨行
  踽踽之怨其宗族兄弟既不足恃欲得佗人而親之
  又終莫之顧而比焉以文武成康泰和之風凌夷至
  於如此則所為秉彛好德者其心安在哉天理微而
  已私錮之耳吾豈以是誣斯世之民乎金華吾里也
  比嵗兵興吾從事于外間而歸省先墓見其故人長
  老朋友間未嘗不雍雍然過叔友家數相勞問見其
  長者少者益怡怡也范先生曰今趙氏合族以居矣
  長曰伯明次曰叔友又次為叔誠其先人弃諸孤之
  日皆幼也家落食指衆懼不足給又嵗頻苦兵革人
  思逃難故其兄弟散而居之逮今二十年叔友既買
  地合葬其先世之䘮積其所有卜居雙溪之南復迎
  其兄命其弟同室廬以處合釡㸑以食有無相通而
  欣戚無間也此于名教葢有繫焉余聞而嘉之今天
  下之人心習于故常風靡波蕩非有先王九兩之法
  以聯屬之必大譴大呵入于禁網不得已而後有司
  舉刑罰以繩削之茍不至是孰訾之哉故富人之家
  不待壯而出分貧者至老而無歸姻友不加詰閭里
  不見讓以是為固然耳則今叔友之是舉也孰使之
  吾固知其兄弟之間將有油然而不能已者庸非秉
  彛好德之良心乎人推是心天下為公大道之行不
  在于古而在于今矣吾猶得而見之乎今以孝義聞
  天下稱浦陽鄭氏其後永康眉山三兄弟聞而興起
  焉鄉人歌誦之訖蔑如也伯明其尚以鄭氏為法以
  斯人者為戒則先生之言傳信于將來余故取而書
  之以為趙氏合族詩叙
  呉氏家慶集序
  家難而天下易儒者有是言也不難其大而難其小
  其故何也人生不能無羣羣而居者莫親于父子次
  則夫婦也昆弟也等而至於長幼朋友之間備矣君
  師者治之昭德以儀之不協者有政焉于政不協者
  有刑焉大公之道也舉吾大公之道雖誅之可也有
  家者安得以是而齊之十義之列自君臣以降有一
  不致焉將喻之以道教之以正睦之以恩閑之以禮
  且懼其相夷也相瘉也無攸遂也非有政刑之可加
  不過積至誠以感動之自引咎可也家國之相去豈
  遠哉而人情事變之難處恒在乎骨月之間能率一
  家之衆䔍為孝友之行無有間言者吾見亦難矣桂
  侯自越來迺為余誦其鄉人呉氏之美其言曰呉氏
  自唐文簡先生家于越之山隂後又遷於諸暨之孝
  義里世載厥美萃於後昆則有筠西翁焉翁隱居不
  仕勇于為義賙人之急如弗及人以長者稱之其子
  曰庸曰康皆以才克肖有事服勤於外竣而反命則
  率其諸孫鐩等晨夕問安否而翁教以禮即冠昏䘮
  祭行之男女百餘人莫不唯唯致謹曰吾翁之教也
  翁年八十有七其五世孫肅始生賀客趨至翁坐堂
  上姆抱肅見客顧瞻咨嗟咸起為壽其事可繪而傳
  也州大夫聞翁之風者按行境上必以禮就見方當
  國家有造之初欒公鳳來署州事有故不及其門則
  致書喻意若將慊然是時翁猶無恙今不復可見唯
  是四方之士所以尊髙年美善行者其辭固存傳示
  子孫由是益亢其宗未為無所繫願畀一言以叙之
  嗟夫人常以家為難治余觀浦陽鄭氏及今呉氏不
  遠千里之途並以孝友著于二邑之鄙何其盛也余
  雖不獲造翁之閭登翁之堂如鄭氏相與之親且久
  而桂侯之言諸作者之辭可徵也獨念翁一布衣男
  子耳教行于家能為古人之所難者如此彼身荷爵
  禄民戴其耳目以視聽處埶重矣又有國之政焉在
  焉宜若易矣然未聞庶㡬于古者何哉桂侯儒者也
  方推其孝友之政以敷於吾郡必知余言非厲天下
  亦因存以勸忠焉
  三老圖序
  浦陽鄭氏由宋著孝友東南逮及同居者十有一世
  余所見者五世焉幼而同游老而相視無恙最久者
  惟伯陽兄弟伯陽兄弟二十餘而同母者三人焉今
  年伯陽七十有一其弟仲德六十有七仲舒亦六十
  餘既壽且康人以為榮而林君子山繪之為三老圖
  仲舒以書遺余曰古所謂老者將憲以乞言也吾兄
  弟素敦朴于言語無所取長而威儀動作亦未必可
  憲也曷取而圖諸吾懼無以紹前美而垂後昆將益
  修敬愛以堅晚節則所願耳幸有以激其衰懦余辱
  命作而言曰天之所畀智不能違天所不畀力不能
  取子何慊乎真元之氣人鍾其粹者鮮矣粹而際其
  㑹又鮮也際其會者鮮矣會而保其全又鮮也而況
  於克昌厥後益又鮮矣故古之君子言人之善不徒
  美之必綏之以多福焉故其詩曰豈弟君子求福不
  回其稱人之福不徒祝之必介之以眉壽焉故其詩
  曰既多受祉黄髪兒齒斯亦至矣而猶以為未盡其
  期望之心焉于是而曰君子有孝子也于是而曰永
  錫祚𦙍也言之不足而又言之求其人果孰膺之乎
  蓋亦難矣自成周已然非天固嗇于人氣之所鍾不
  齊也漢荀爽唐薛元敬之屬人仰之若龍鳳可謂鍾
  其粹際其㑹矣而壽考果何如哉徐伯珍李仲黄人
  稱之為四黄四皓可謂際其㑹保其全矣其祚𦙍又
  何如哉葢未聞也然則伯陽之得于天者厚矣當天
  下改物之初伯陽偪處疆場一彼一此敵常利之有
  乗間之心仲舒遠仕朔土遭世傾覆殊鄉異井無期
  功之親詎虞白首復有今日之集乎兄兄弟弟怡怡
  愉愉不待爵禄而多福綏之矣不事服食而壽考介
  之矣而又甘㫖之奉不違于時則有孝子矣孫曽之
  衆蟄其未艾則多祚𦙍矣凡詩之所言固備美矣自
  夫人處之逍遥山阿優游畢世何適而不可哉而仲
  舒侍其二兄欿乎猶諸生也君子知鄭氏之世德於
  斯在矣繼自今益篤不忘國家崇養老之義憲也乞
  言也必將有以取之余且望閭而趨采仙華之芝酌
  麟溪之酒合羣從取詩人之辭咏而歌之以為三老
  人壽是亦異姓兄弟也試以騐諸子山鄭奐故事猶
  存圖中容有此客否
  缶鳴集序
  物生而形具矣形具而聲發矣因其聲而名之則有
  言矣因其言而名之則有文矣故文者言之精也而
  詩又文之精者以其取聲之韵合言之文而為之也
  豈易也哉近之于身逺之于物大之于天地變之為
  鬼神與凢古今政治民俗之不同史氏之不及具載
  者取而永歌之載賡之不費辭而極乎形容之妙比
  興之微若是者豈非風雅之遺意哉冝君子有以取
  之呉郡髙季迪少有俊才始余得其詩于金華見之
  未嘗不愛及來京師同在史局又得其所謂缶鳴集
  者閲之累日不已合古今體數百首其事雖微可以
  備史氏之懲勸其辭則余之所欲模擬而莫之工者
  鏗鏘振發而曲折窅如也果何自而得之方呉郡未
  入版籍不幸為僣竊者據之擅其利者十年矣士於
  是時孰不茍升斗之禄以自活鬵釡間季迪日與之
  處曽不凂焉顧乃率其儔類倡和乎山之崖水之澨
  取世俗之所不好者而好之含毫伸牘鳴聲咿咿及
  其得意又自以為天下之樂率不足以易其樂焉此
  其所得為何如哉吾聞鐘聲鏗而立號石聲磬而立
  辨絲聲哀而立亷竹聲濫而立㑹鼙鼔之聲讙而立
  動若缶鳴之聲果何音也其西音乎南音乎抑太古
  之遺音乎不然則天下將治正始之音將作而此其
  兆乎何為一旦而及吾耳也得乎天者不求知于人
  求知于人者不得乎天季迪不求于余而余知之者
  商聲之歌不必出于已也而曽子歌之焱氏之頌不
  必費辭也而後世稱之則季迪之樂亦余樂也嗟夫
  憧憧往來朋從爾思孰能為余發其吟風弄月之趣
  乎季迪由是求之其於道也㡬㡬矣
  屠先生詩集序
  屠先生彦德越之諸暨人也先生少處里閈習為吏
  黄文獻公判州事見而才之勉令就學遂折節謝其
  故等夷覃思于六蓺之文百家之言久之學乃大進
  監書博士柯敬仲自京師歸延致呉中率呉中諸生
  師事之呉為東南都㑹而敬仲放達喜通賔客至者
  非中朝賢貴人則四方之游士斆學相長凡國家之
  故實前代之儀注咸與有聞方是時天下之知先生
  者非直黄公當朝公卿大夫著聲譽者往往是也元
  有國自至元承平之後人尚彌文而器能多不足於
  用先生雖儒者所負魁然而嵬指畫天下事出入古
  今成敗利害瞭乎若燭照而枚計近在目中貴人與
  之游者聽其言莫不厭于心然訖不引手援之以為
  國家用低徊不偶僅以春秋試有司取一教官反出
  白晳少年下則其平生之情歡愉怫悱憂思忼慨觸
  于物者冝有以昌其詩而發焉余始識先生于呉中
  先生長余數嵗及再見于婺俱且老矣間相與言詩
  先生雅不自多乃曰子於詩可謂力扼虎射命中矣
  余聞之恧甚先生其訹我耶先生既没余與其二子
  亦久不見前年伯勤自越來言先生之詩已彚次成
  帙徵為之叙今仲敬又來復徵余言後死者烏得辭
  之古詩變而為選選變而為律雖有作者恒窘于聲
  偶研揣之間患不足馳騁以極乎人情物理之妙觀
  于先生舂客宻栗得之自然時涉恢竒不失乎當能
  發古人之所未言而悉吾意之所欲言乃知先生昔
  者巧力之喻于今見之矣夫詩者所以言乎其志也
  先生之志不伸于當代豈遂泯而不白于後世乎是
  用語其二子姑慎藏之天下當有采而傳之者矣
  送徐文昭序
  古之言吏者以治得民何治也正已之謂也不正乎
  已不可以正人矣不正乎人不可以得民矣故吏治
  之失自秦漢始賈誼深詆之為其徒事刀筆以簿書
  期會為務不知政體也秦漢之制吏必試書法諷書
  不及九千字者不得為吏上書字不正者輒舉劾其
  失以秦人之趣簡便而不茍如此是刀筆吏亦未嘗
  不學也况于古乎故曰學而後入政未聞以政學也
  信安之士徐文昭嘗從其鄉先生習舉子矣業成起
  家為吏吏大府數嵗不待書秩執政者拔而用之授
  烏傷簿烏傷由顔孝子得名古邑也文昭循謹而知
  學良吏也勾稽簿領之外將有以得吾民乎舎正已
  不可也故鄉人嘉其行而翰為之序
  送胡正辭叙
  延祐初詔天下郡縣選用諸生為吏諸生多學官弟
  子習俎豆修詩書之業一旦起家持簿書筐篋與刀
  筆吏伍或不願也即有願為者豈吾諸生哉即吾諸
  生為之猶不願也余嘗以是相天下士矣士有胡正
  辭者受詩于安陽韓先生學既通舉進士不利念其
  親則皆髙年兾得禄以養自越來吾婺居嵗餘去補
  吏台郡戒行李有日薦紳交游之士咸詩以餞之余
  固宗人也迺曰正辭是行也人將以為榮非吾安知
  子所不願哉子舉進士時吾見子已嶄然矣今反用
  伍刀筆吏乎殆子之親老矣不可以不仕然國家選
  用儒者非以簿書期會迎合上官為諸生能也又非
  以刑法食貨賦税民為諸生習也郡縣久苦刀筆吏
  苛詐而諸生起學官良謹有循行且修詩書之業明
  先王之道可致太平之治子為吏幸無以刑法食貨
  簿書期會佐良二千石則吾宗人所望也
    黄巖戴氏合族詩叙
  黄巖戴志道積貲為靈山大家分給諸子且二十年
  㑹有警志道父子辟亂山中人自亡匿不相見者久
  之事平始歸如故于是其子曰祐曰祚曰禧曰祖曰
  禮五人者奉其父相與謀曰吾骨肉幸脫虎狼之口
  而田廬貨賄幸不為强有力者之資追念山中日夜
  悲望恐無復平生歡則今何忍遽自携貳而不共此
  有乎乃合族數十人同居共㸑而志道年六十餘髪
  不白精力不衰率其子姓習為孝友事朝夕不倦鄉
  人稱之余聞其事于永嘉李君得其篇什觀之乃為
  之言曰天地之間有生者以類而聚火之為物也陽
  之屬也故炎而上水之為物也陰之屬也故潤而下
  上火下澤其性不同故其卦為暌水在地上其埶必
  合故其卦為比物皆然鳥獸魚鼈之生也其翔而集
  者必其羣而後止其躍而潛者必其隊而後趨其或
  觸搏噬囓而去者盖必有異焉者矣至于人亦然人
  之相與處者天秩也非物比也國之君臣鄉之長幼
  家之父子夫婦昆弟自有生以來未之能易也而家
  為最親今天下不幸多故民苦兵革恒側足危懼即
  有倉卒扶老携幼流離顛踣于道窘甚輒弃去不暇
  顧男女翦為俘囚殺戮相食吾恐生人之類且縻爛
  斯盡也于是而得戴氏之事以見天理之在人心如
  青天皎日而人類不至縻爛澌盡者蓋有以也夫猰
  㺄天下之猛獸也其性嗜食人獨不聞麒麟騶虞為
  其所殘善人君子天實相之張公藝李自倫之流厯
  隋氏五代之亂而卒保有家族數世不替計其人在
  當時智不加于楊素勇不侔于賀若弼善宦不賢於
  馮道積貲不富于張筠其所積習不過尋常匹夫之
  行篤于孝敬友愛而已耳今戴氏父子兄弟既析而
  復合焉是以孝友開迹之始也登登之築基之不固
  則積之不厚涓涓之流浚之不深則引之不長尚殫
  厥心哉國家之制五世同居者旌表其門異時寵渥
  所加不在其身必在其子孫矣
  鄭氏義門詩序
  國朝旌表孝義著為甲令以風示海内婺之浦江於
  是列上鄭氏之行義中書報下如故事賢大夫士莫
  不聞而美之鄭氏之以義稱者蓋延于天下矣予獨
  以予之知鄭氏將詳于天下之人也幼從先生受學
  舎其家見其二老人順卿嚴重慎舉動達卿倜儻不
  為邊幅然怡怡如也皆有長者之風其下子弟數十
  人恂恂如也朝夕出告入面隨才能授以事客至坐
  堂上左右執酒脯揖讓升降不能離尺寸予處其尊
  幼親疏間既久耳之所濡目之所染無間言也是時
  族聚而同釡㸑者已數世矣上承朝廷旌號且二十
  年家日以大族日以蕃至今其義問益著男女筓冠
  婚嫁有其節死生塟祭有其禮相愛以㤙相接以文
  他如義屋義阡以處凡疏遠之屬發廩捄災以及鄉
  鄰之人其事皆可紀乃㑹上有蠲復之令優澤又加
  焉予故諸生也東鄉而望將為二老人壽而達卿已
  不可作順卿髙年耆德固無恙而予獨不得與其子
  弟相周旋從事惟所以道上德而贊風美者莫如詩
  歌賢大夫士既倡為之烏可廢諸生之義徵諸隋唐
  以來孝友之家如張公藝宋興王丕李自倫之流庶
  㡬三代之民故世咸義之所以彰善瘅惡樹之風聲
  者至矣然郡邑齊民猶以財力相長豈不遠夫予故
  論次其所知者以明國家之恩大夫士之言於兹為
  稱其亦風示之意云爾乃歌曰
  嬋嫣鄭氏族大以蕃既蕃且同義問彌敦思卬祖父
  自躬載德有田連連有廬翼翼以播以祀以修以藏
  以貽孫子百度孔張世濟厥美人克荷負壽考在堂
  其從如雨肅雝孝友莫匪爾親厥初有生不異爾身
  服以世降恩則㒺竭毋傷樹荆永懐𤓰瓞乾糇之愆
  由小失大不見是圖敬奉明戒推我同姓逮我疏屬
  曰居曰藏有阡有屋流風四徂被于鄉閭嵗既薦荒
  我寧弗輸浦陽之江其流瀰瀰髙門有閌旌命有煒
  小子作歌告德於曽永言保之祖武是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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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仲子集十卷

《胡仲子集十卷》

十卷。明胡翰(1307—1381)撰。胡翰,字仲子,一字仲申,浙江金华人。洪武初,以荐为衢州府(今浙江衢县)教授,后召修《元史》,史成,赐金帛归,其事迹具《明史·文苑传》。是集乃其门人刘刚及浦阳 (今浙江浦江) 王懋温所编。以洪武十四年(1381)刊版。至清印本罕传,惟写本犹存于世。凡十卷。文九卷、诗一卷。史称其文曰《胡仲子集》,诗曰《长山先生集》。今合为一集,乃刘刚等所并。胡翰少从吴师道及吴莱学为古文,复登同邑许谦之门。其文多得二吴遗法,而持论多切世用,与许谦之坐谈诚敬小殊。胡翰尝与修 《元史·五行志》,序论即其所撰,故存之集中。其于天人和同之际,剖析颇微。《牺尊辨》、《宗法论》诸篇,亦湛深经术。则又未尝不精究儒理。其诗不多作,而格意特为高秀,其中五言古诗尤为诗论家所称道,如《吕梁洪》、《夜过梁山泊》、《京口纪行》等诗写得苍浑古朴,有汉魏之风。朱彝尊《静志居诗话》评论说:“金华承黄文献溍,柳文肃贯吴贞文莱之后,多以古文词鸣,诗非所好。以诗论,吾必以伸申为巨擘焉。”此书版本较多,还被收入 《四库全书》、《金华丛书》 (同治光绪本、民国补刊本)、《丛书集成初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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