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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苏平仲集十六卷首一卷》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200145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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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号: I214.82
页数: 14
页码: 二十二至四十八
摘要: 明蘇伯衡的個人文集《蘇平仲集》的序第一部分。
关键词: 别集 文集

内容

林氏族譜序
  平陽林氏五季時自長溪赤岸來居四溪宋中葉自
  四溪析居嶺門嶺門之族字敬伯者持其譜圖指示
  余曰惟我林氏自周博陵公歷十八代而至于今二
  千七百餘年其名字世次皆於此見焉然以時論之
  今距宋唐未遠也上距晉魏則遠矣又等而上距漢
  秦周則已遠矣遠者難稽近者易考易考者當詳難
  稽者當略今吾世譜顧詳於遠而難稽者略於近而
  易考者無他焉年代緜邈卷帙浩繁兵火之荐更存
  於散軼之後得於毁裂之餘由唐而上全而有徵由
  唐而下不全而無徵故也吾於其有徵者既不敢忽
  而不録於其無徵者亦不敢旁求曲證故以舊譜寘
  于前而斷自所可知者為嶺門譜系附于後蓋林氏之在平陽也皆祖福唐尉後若干世徙四溪又七世
  徙嶺門又五世支為四房曰文曰行曰忠曰信其初
  兄弟也服雖窮親雖盡而同所自出也先生儻以為
  弗畔則願為我序之於戲君子重乎譜者非以誇門
  地也所以慎同異别親疎也故無所據而強加之是
  謂誣其祖可據而反遺之是謂忽其先誣祖不孝也
  忽其先亦不孝也今敬伯之所為不妄援於己遠不
  輕棄於己疎真知孝之道哉仲尼不云乎夫孝者善
  繼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古今林氏以德業顯者
  余不暇論姑言敬伯之所自出者焉若福唐尉之執
  喪廬墓可謂孝矣若知諫院之直言極諫可謂忠矣
  事親不過乎孝事君不過乎忠臣子之事君親而於
  忠孝無憾可謂盛德之士矣盛德者必百世祀此其
  子孫之所以有衍而無替也自今敬伯率其族人相
  與勸勉處家庭則以尉之所以事親者事親列朝著
  則以諫院之所以事君者事君則信乎能繼述矣其
  於孝也又何加焉余見林氏之福澤方來而未艾譜
  之所書豈但若是而已哉
  譚氏家譜序
  譚本姒姓子爵其分土在今濟南歷城之間實齊之
  附庸也入春秋三十九年周莊王之十四年魯莊公
  之十年見滅於齊桓公而譚子奔莒譚自為齊所滅
  子孫遂以國為氏而其後有漢譚平定亦有去言為
  覃氏者而其後有梁東南寧州刺史覃無克而齊明
  帝時零陵有譚弘寶以四世同居旌表門閭蠲復稅
  役長沙譚氏莫詳其所自出有仕版宋為禮部侍郎
  贈端明殿學士者名世績其先自南昌來遷而長沙
  之譚氏自端明公始顯盖自端明而下及今八世矣
  子孫繁碩其以才學行誼自見者往往有焉至正壬
  辰丁亂以來族人四出避難族譜由是散軼其七世
  孫濟大懼久而後人不知其世也來謀於余余以為
  宋豫章黄文節公之為譜也七世以上遠不可知疑
  不能明者皆略而弗著蓋慎之也今取法於斯其豈
  不可乎於是斷自所知為本房圖既成復屬余敘敘
  曰古有大宗小宗之法先王所以敘天倫係人心明
  教原敦政本者也由漢以下宗法廢而門地盛於是譜牒之學興焉族之有譜其猶宗法之遺意與近代
  言族譜者二家為法厥各不同世經人緯取法史氏
  之年表則歐陽氏也系聨派屬若禮家所為宗圖者
  則我蘇氏也其為使人重其本之所自出而尊尊之
  義明詳其支之所由分而親親之道立則未嘗不同
  也尊尊親親而譜法盡矣是故宗法既廢之後先王
  敘天倫係人心明教原敦政本之遺意猶粲然於族
  譜見之君子無志於存禮則已有志於存禮者其復
  忍置而弗講乎譚氏之族遠矣其系序之承傳支屬
  之分異所以莫詳者兵燹之荐更載籍之無徵焉耳
  今濟之為書雖不能如我蘇氏致詳於所親而不遺
  於所疎然於歐陽氏之法庶幾有合焉粤自天下多
  故雖名士族鮮不苟簡以廢禮而濟獨汲汲於此加
  之意其可謂知禮也已矣濟字濟翁今以忠顯校尉
  為管軍千戶所鎮撫守禦金華云
  黄氏家範序
  治國非難治家惟難古有是言也夫國大而家小不
  難其大顧難其小何哉家主恩者也而其流也滅義
  至于滅義矣欲家之治豈易易乎故欲治其家者必
  以義濟恩以義濟恩舍禮法則何以哉漢唐以來士
  庶之家雖服窮親盡而能聚族以居若東平張氏九
  江陳氏金溪陸氏今浦江鄭氏亦惟範之以禮法而
  已矣故範之立不惟可以治家抑亦可以保家鄭氏
  同里黄君資善有見於此爰立家範總九十則自冠
  昏喪祭下至米鹽細務事為之制有禮有法的然可
  行乃以告余曰吾與吾弟資深資文合食而同居非
  有範也而歷三紀猶一日者親也今吾之子與吾弟
  之子十有一人矣自今而後吾之孫與吾弟之孫不
  知其幾人為吾之曾玄與吾弟之曾玄又不知其幾
  人焉親者能必其不遂至于疏也歟而不為之範可
  乎此吾家範之所以作也若夫損益之則繄子焉是
  望於戲君家之範豈余得而損益哉為君敘之可也
  敘曰國之所恃法焉已矣其立與立其廢與廢故一
  日不可無之然法立而不行謂之䙝法法立而不奉
  謂之玩法法立而不遵謂之悖法悖法玩法其責在
  下䙝法其責在上有法而䙝與無法同有法而玩與無法同有法而悖與無法同家之範猶國之法也其
  可一日無哉使有範而與無範同則雖立範又何貴
  焉則範雖立又何補焉是故善治國者行其法者立
  賞玩其法悖其法者無宥夫然後法無不行而國無
  不治治國猶然而況治家乎今黄氏之家有範矣其
  克奉與克遵者必賞以家範之賞其不克奉與不克
  遵者必罰以家範之罰何患其不行而家之治也又
  何難哉合食而同居雖百世可必也抑黄氏義家也
  義家子弟不待乎範而興行孝友率由禮誼固當苟
  待範之立而後勉強人斯陋矣矧範之以範而不奉
  焉不遵焉至于見罰而猶不耻焉不悔焉不勉焉則
  亦匪人也已矣則亦匪人也已矣於戲言出余口猶
  有弗忍焉者孰謂黄氏之子孫而忍為之虖尚念之
  乎尚慎之虖
  吳氏孝義集序
  孝義里在諸暨縣節孝鄉即南宋賈恩所居里也恩
  事見會稽志而里實由恩以名里之吳氏其先世居
  開化鄉之峽上宋熙寧中玄丘居士泗由峽上來遷
  而孝義之有吳氏自此始傳十一世至筠西翁宗元
  而家益裕族益大乃同室廬以處合釜㸑以食通其
  有無共其休戚子孫遵之今且五世矣閨門之内秩
  秩乎其肅穆也羣從之間抑抑乎其慈良也小大之
  政井井乎其有倫紀也吉凶之禮鑿鑿乎其中榘度
  也鄰里之中諄諄乎其盡恩禮也僕隸之微循循乎
  其能謹勑也道其里指其門而相告曰此居孝義里
  而行義無愧前烈者確乎人人無間言也筠西之孫
  鉞念作始之難而懼保終之不易尚冀來者無替詔
  謀而相與繼述之此孝義集之所以編也親親之道
  莫大乎昭本始故譜圖先之閑家之方莫急於守先
  訓故家教家範次之文辭所以鋪張德美者也故記
  序銘贊次之而歌行附焉墓誌所以埀示悠久者也
  故碑銘行狀次之而輓詩附焉人之交也各以其類
  觀其交際而其人之賢否攸見故尺牘次之犬人畜
  也性於孝感於人而然也故孝犬録次之釐為八卷
  繕寫成帙因其鄉先達桂仲晦請余為之序予觀天
  下之物厚其積而後其勢隆浚其源而後其流遠世
  家之澤有引而無替未有不由子孫之善繼善述者
  也善繼述者將何所致其力哉亦惟盡心於日用彛
  倫之所當為者而已耳是故父慈而子孝夫義而婦
  順兄友而弟恭上和而下睦家之肥也父子之慈孝
  夫婦之義順兄弟之友恭上下之和睦孰使之性使
  之也性本於天而人同此理故賈氏之於吳氏姓雖
  異而孝義之行若出一人自南宋至于今時雖殊而
  孝義之聞若在一時性之在我雖異時異姓之人猶
  且同之何獨至於同時同姓之人而不同乎是集之
  編其名蓋有由矣夫以八卷之書不忘其所始則觀
  是集之人其可忘其所本乎故能充孝義之性斯能
  盡孝義之實盡孝義之實斯能延孝義之慶延孝義
  之慶斯不失為孝義者之後而可以居孝義之里詩
  書所稱聿脩厥德追配前人鉞寧不望之來裔乎尚
  懋勉之不然徒有是編也亦末矣
  古詩選唐序
  詩之有風雅頌賦比興也猶樂之有八音六律六呂
  也八音六律六呂樂之具也風雅頌賦比興詩之具
  也是故樂工之作樂也以六律六呂而定八音詩人
  之作詩也以賦比興而該風雅頌但詩人作詩之初
  因事而發於言不若樂工作樂之初先事而為之制
  焉耳於戲韶簫也大夏也大武也以至于秦魏齊諸
  國其樂之作也陳之以八音和之以律呂未嘗不同
  也而其音則未嘗同也商也周也魯也以至于𨚍鄘
  衛諸國其詩之作也經之以風雅頌緯之以賦比興
  未嘗不同也而其音則未嘗同也樂音之有治有忽
  不係八音六律六呂而係世變詩音之有正有變係
  風雅頌賦比興而不係世變哉夫惟詩之音係乎世
  變也是以大小雅十三國風出於文武成康之時者
  則謂之正雅正風出於夷王以下者則謂之變雅變
  風風雅變而為騷些騷些變而為樂府為選為律愈
  變而愈下不論其世而論其體裁可乎李唐有天下
  三百餘年其世蓋屢變矣有盛唐焉有中唐焉有晚
  唐焉晚唐之詩其體裁非不猶中唐之詩也中唐之
  詩其體裁非不猶盛唐之詩也然盛唐之詩其音豈
  中唐之詩可同日語哉中唐之詩其音豈晚唐之詩可同日語哉昔襄城楊伯謙選唐詩為唐音録蜀郡
  虞文靖公序之慨夫聲文之成係於世道之升降而
  終之以一言曰吾於伯謙之録安得不歎夫知言之
  難也蓋不能無憾焉無他文之日降譬如水之日下
  有莫之能禦者故唐不漢漢不秦秦不戰國戰國不
  春秋春秋不三代三代不唐虞自李唐一代之詩觀
  之晚不及中中不及盛伯謙以盛唐中唐晚唐别之
  其豈不以此乎然而盛時之詩不謂之正音而謂之
  始音衰世之詩不謂之變音而謂之正音又以盛唐
  中唐晚唐並謂之遺響是以體裁論而不以世變論
  也其亦異乎大小雅十三國風之所以為正為變者
  矣詩與樂固一道也不審音不足以知樂不審音則
  何以知詩伯謙之於音如此則其於詩也可見矣此
  文靖之所以不能無憾也歟平陽林敬伯蚤歲誦文
  靖之序深有槩乎其衷及遊國學質諸博士貝延琚
  劉子憲而知唐音去取出其嗜好也其友蒙隂縣簿
  暇日乃更選焉非有風雅騷些之遺韻者不取也得
  七百六首随其世次釐為六卷以所選皆五七言古
  詩故目為古詩選唐敬伯之言曰竊聞詩緣情而作
  者也其部則有風雅頌其義則有賦比興其言或三
  或四或五或六或七其篇或長或短初曷嘗拘拘於
  其間哉又曷嘗曰我為風為雅為頌也因事而作出
  於國人者則曰風出於朝廷者則曰雅用之宗廟郊
  社者則曰頌又曷嘗曰我為賦為比為興也成章之
  後直陳其事則曰賦取彼譬此則曰比托物起意則
  曰興如斯而已矣奈何律詩出而聲律對偶章句拘
  拘之甚也詩之所以為詩者至是盡廢矣故後世之
  詩不失古意惟有古詩而今於唐詩亦惟選古律以
  下則置之而況唐之詩近古而尤渾噩莫若李太白
  杜子美至於韓退之雖材高欲自成家然其吐辭暗
  與古合者可勝道哉而唐音乃皆不之録今則不敢
  不録焉余偉其論之確識之夐而選之精也是以備
  著之於戲此詩選勝於唐音遠甚使文靖復生而見
  之寧不快於其意必有以發揮敬伯之用心者矣惜
  乎九原莫作顧使余序其篇端也
  重校漢隸字源序重校漢隸字源六卷臨川宋季子所輯不鄙伯衡以
  序見屬其書伯衡雖未之見觀其自序季子之輯是
  書也夫豈一日之力伯衡於隸法初不通曉何以言
  哉雖然魯壁科斗之書出孔安國為隸古定非漢始
  有是隸也自秦人變篆以便隸胥則隸固權輿於秦
  矣而謂漢隸為字源何哉隸雖肇於秦至兩漢而法
  度斯備點畫俯仰之勢脫去篆分之意遂成一代之
  文崔子玉蔡邕梁鴻鍾繇諸人傑然以之名家百世
  之下咸取則焉雖總謂之漢隸可也雖謂漢之隸為
  隸字之源亦可也經涉世代不免人用其私智徇於
  今之厚徵於古之畧臨學之家狃于習熟承其譌而
  踵其謬所從來久矣篤志于古學游心於藝事者不
  本諸漢烏乎本哉夫本諸漢者豈曰漢之去古未遠
  云乎亦惟漢法六體書試吏蒼頡之教史籕之學夫
  人誦而習之字學猶近古也是以有取焉耳盖書之
  體雖殊總其實不越乎六書而已六書既通參伍以
  變觸類而長極文字之變不能外焉故士惟弗學學
  必先六書尚論書法之源舍是則何以哉世人下筆
  往往與古背馳而流於俗謬者六書之學弗講也因
  之以周衰重之以秦火保氏之所掌小學之所教雖
  不可考也而說文解字字序等書猶有足徵焉者誠
  能反本循源而求之於斯其於形聲事意轉借之辨
  何至於昧文字子母聲音之源何至於迷波磔點畫
  偏傍位置之類復何乖之有然則隸法雖備於漢而
  所以觀其會通以極乎書之為書者其可畫漢而遽
  止哉此宋儒婁機字源之所由作而季子之所以重
  校也歟韓愈氏有云無迷其途無絶其源祖述兩漢
  途之迷者希矣根祗六書源之絶者希矣雖以之盡
  古今之書綽然有餘裕矣豈惟隸哉豈惟隸哉漢求
  能讀古書者必徵齊人以所聞伏生可以考論也季
  子生車書混一之代年學俱富志於稽古推其餘力
  重校此書其有關於字學之大者世惟無事考文則
  已儻有事於考文將於是乎徵焉抑聞孝宣命張敞
  受齊學遂能讀鼎刻杜鄴從敞子吉得其緒餘亦以
  小學名家至於敞受學之師史乃逸其姓名君子憾
  焉今季子述其承傳之自甚悉使人觀其書而知其師亦賢於敞也已矣
  偏旁辯證序
  扶風馬侯未出仕時僑于嘉禾嘉禾之士相率委質
  而師焉侯病世之學者於書學置而不講自一字以
  至偏旁承偽踵誤十八九乃為書若干篇曰偏旁辯
  證與承學之士講習云及侯出而為郡臨川而東陽
  蔡侯適以進士通守其郡謂侯此書誠有補於小學
  者也可不廣其傳乎馳書金華屬余敘之予惟先王
  之教小學必以六藝書其一也稽之周官掌養國子
  教之六書有保氏焉三歲則一考之以同其文其為
  教如此是以其時士無弗知書是非有正而人不敢
  用其私也歷秦漢而至于唐經殘教弛已久書之為
  書也因世生變趨便就簡非盡復先王之舊矣然猶
  有維持之法焉太史試學童能風書九千字以上乃
  得為史又以六體試之課最者以為尚書御史史書
  令史吏民上書或不正輒舉劾漢之制也取士有明
  字科學舘諸生試書凡書學石經說文字林先口試
  通乃墨試說文字林二十條十八通為第唐之制也
  其為法如此是以其時士亦無不知書是非有正而
  人不敢用其私也自時厥後時異制殊非惟先王之
  教不復而取士之法亦莫之行矣學士大夫率謂書
  非切己事高談性命者慕遠大而忽近細游心藝事
  者較工拙而論媸妍班揚賈許陸薛二李二徐之說
  雖有存焉者幾何人能盡其心也昧形聲事意轉借
  之辨迷文字母子聲音之原夫豈獨後生小子哉先
  儒朱子患之嘗欲取說文解字字序為書篇以詔于
  來學惜乎有其志而其書未就焉嗚呼成朱子所欲
  為之志以明先王之所以教豈不在後之君子乎此
  馬侯之書所以作也竊觀其書凡一字之全謬偏旁
  之不經流俗之習熟傳寫之差舛牽強而穿鑿杜譔
  而因襲一點一字之分一畫一字之别同音異用同
  形異從之類莫不推尋其端緒論列其得失考訂其
  牴牾區别其部類而其取舍義例有不合於班揚賈
  許陸薛二李二徐之說者盖鮮矣明先王之教成朱
  子之志端在於此書乎國家方稽古以制度學校之
  教脩取士之法行吾知亦將有取焉而於同文之治不無功矣豈惟有補於小學云爾哉是用不讓而為
  之序使覽者知其書實繼先儒而作而盡其心焉庶
  幾蔡侯之志也
  心學圖說後序
  金華坦溪之上有隐君子曰鄭君彦淵宋川陜置制
  忠愍公之六世孫也始余得其葬書注釋讀之固意
  彦淵儒者乃今讀其心學圖說信彦淵之為儒者無
  疑矣夫堯舜禹之相授受也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
  惟精惟一允執厥中萬世正學於是乎出焉商周繼
  之其間聖賢焉不學而亦焉有外此以學者哉逮乎
  周衰聖人不作異端並起其所以為學者大抵非帝
  王之學漢興群儒掇拾遺經於秦火之餘往往溺於
  訓詁而不知反求諸心則既失矣後千數百年濓洛
  諸大儒出當宋世相與倡明聖學而論著焉子貢之
  徒所不得聞於仲尼者昭然若揭日月天下學士始
  知不知道不可以言學不明心不足以為學夫何積
  習既久雖有豪傑之材亦皆篤惟先儒之成言是誦
  莫肯以精力自致而今為甚譬如侏儒之觀場人抵
  掌亦抵掌人揶揄亦揶揄其目且猶無見也其心況
  有得乎則其失愈遠矣夫千古帝王之學固因濓洛
  諸大儒而復明至於天地事物之倫理性命道德之
  精微諸大儒又豈敢自謂其言盡矣備矣後之學者
  無所容心無所容喙也乎哉此彦淵之書所以作也
  彦淵優游事外於凡聖經賢傳旁及釋老之書靡所
  不覽而未嘗阿以為同冥思而默體深造而自得得
  其說直欲逾濓洛涉洙泗窺先天之秘推其用心可
  謂勞矣非儒者而能與於斯乎惜夫是書出於三百
  年之下而諸大儒莫之知而莫之取也向令彦淵與
  諸大儒並時而生從而就正焉其有不傳信乎而顧
  使余得而讀之豈知言哉唐許胤宗國毉也而不欲
  著書以為脈之候幽而難明吾意所解口不能宣得
  吾之所言而不得吾所不言則於脈有不能明而且
  妄投藥矣於戲毉家之說萬一失之其禍止於傷人
  吾儒家之說萬一失之其禍遂至於亂世然則儒者
  著書視毉者著書豈不愈難乎故余平生為學不敢
  篤信成言亦不敢輕出臆說觀彦淵之超詣獨得多所發揮寧無慨然者乎圖與說所不能盡者彦淵尚
  終有以教我哉
  范氏文官花詩序
  京口范氏自宋至今為郡望族其先世嘗植文官花
  以為庭實辛稼軒所為賦水龍吟者也近代趙松雪
  鄧素履諸賢咸有題詠總若干首是花唐時惟學士
  院有之其殊形異色余固未嘗得見竊誦諸賢之賦
  詠而想望焉豈非范氏之嘉祥哉蓋草木於天地間
  為物雖微乃若鍾夫粹美溢為英華忽焉而榮倏焉
  而悴是則不偶然也故孔陵之檜斯文之興喪係焉
  廣陵之瓊花世道之盛衰係焉田氏之荆王氏之槐
  門祚之升降係焉則草木有關於人事也久矣而況
  天地生物有定形則有定色白者不能碧紅者不能
  紫今以一卉之微一日之間而遞為之變而具有其
  色又花之異常而不多得者也孰謂范氏之有是花
  也暢茂敷榮數百年猶一日而可委諸偶然乎是宜
  諸賢喜傳而樂道之也於戲言天者常徵於人則於
  是花可以見范氏之所積矣觀物者取必於天則於
  是花亦可以見造物之厚范氏矣不然宋德既爽元
  入中國元德既爽皇明膺運天命之去留人事之廢
  興且至于再故家喬木不與海桑俱化者鮮矣何獨
  是花之在范氏庭砌間雖運去物改而其舒翹挺秀
  自若也世之勃然赫然以貴富之家身得之而身失
  之者多矣又何獨范氏一門傳緒愈遠而流澤愈長
  賢材繼作項背相望不惟詩禮纘承抑且組綬蟬聨
  也吾祖文忠公之銘三槐堂謂魏公之德與槐俱萌
  君子之於范氏觀德有不在是花乎范氏之嗣人尚
  無替封殖哉他日余過京口倘獲寓目當賦角弓之
  詩而諸賢之篇什僉憲君方將鋟板以傳故為之序
  蔡氏重修族譜序
  平陽多鉅族尚論其盛則未有加於蔡氏者也宋先
  後有國三百年而蔡氏舉八行一人登文科者十五
  人特科八人補入太學者十九人待補二人請漕試
  二十八人上書者二人勉解八人魁武科者一人登
  武科者四人凡八十二人焉其不由選舉而以進納
  邊賞䕃敘者又五十四人焉嗚呼可不謂之盛乎其族舊有譜晦庵先生子朱子寔敘之毁於洪武乙卯
  風潮之變此譜則八行七世孫仲謙因遺簡殘編而
  修補者也持以示余徵文為序嗟夫族蕃而分世遠
  而疎地殊而忘此其勢有所必至者然而君子使之
  合於已分戚於己疎不忘於已殊未嘗無其法焉三
  代以上維持以宗法秦漢以來維持以譜法譜法之
  行猶宗法之行也何也自吾之所自出以至大父之
  所自出以至於大大父之所自出又推之以及乎始
  受姓之祖又推之以及乎屬之疎遠者無不登載昭
  穆以辯之字行以聨之系序之承傳支派之分異皆
  可得而詳雖數百世之久千百人之衆其初一人之
  身其一人之身而痒疴疾痛不相關乎平居或有老
  壯稚弱不相敬讓慈愛者寧不愧乎或有力不相藉
  災不相救死不相收者寧不悔乎或有以富貴加之
  而凌侮之者寧不改行乎則雖分而恒合矣雖疎而
  恒戚矣雖殊而不忘矣譜之所繫如此有尊祖敬宗
  收族之心者未有不用其情者也余觀蔡氏之譜自
  九府君至仲謙十六世仲謙之下又四世世常百餘
  人不為不蕃由五季歷宋元至于今不為不遠或家
  䁑奥或家步廊或家新城或家永嘉不為不殊而某
  為叔伯行某為兄弟行某為子姓行其名某其字某
  其配某氏未嘗不可考其合族之人服雖窮親雖盡
  而歲時伏臘未嘗不相往來冠婚喪祭未嘗不相赴
  告患難緩急未嘗不相扶持豈不以譜之立乎然則
  仲謙於譜之修烏得不汲汲用其情也雖然今通都
  大邑故家舊族雖可指數而子孫日就衰替其克保
  先業者盖甚少也而蔡氏獨茂衍豐殖不改其舊果
  何以致是哉天下之物其基厚者其積高其源深者
  其流長故積善之家傳委必遠蔡氏由九府君而下
  皆知力學而有德行質諸許忠簡公誌八行銘葉文
  定公誌刺史墓之文則世篤其慶非朝夕之故矣其
  族之昌大非他姓所可及尚有由然哉夫然則為之
  後者固當謹家諜尤當繼先德詩曰無念爾祖聿修
  厥德又曰夙興夜寐無忝爾所生誠克念焉無忝焉
  則蔡氏之盛又當何如是皆余之所歆慕而屬望者
  庸述以為序三夀圖序
  浦江縣東行二十里其地曰長塘有大姓曰黄氏世
  家其上黄氏之良曰資善曰資深曰資文其生也同
  氣其分也同體其為人也同德其處家也同心其夀
  而康也又同而又有連山有清流有茂松巨竹有佳
  花美卉有禽魚圖史琴奕可以娯其耳目志意而三
  人者寄傲其間不知日之夕也吳興林子山過而見
  焉於是繪為圖以著其事指焉而告予曰揮扇而中
  坐者資善也觀書而坐於其左者資深也袖手而坐
  於其右者資文也鞠躬而進茗飲則資深之嗣子宿
  也是雖存其大節而資善伯仲以埀白之年相從於
  山林之下衎衎以相友怡怡以共適藹然恭順和孺
  之風亦可想見也已斯人也而使之遊于鄉鄉之人
  尚有所觀感乎而使之居于邑邑之人尚有所觀感
  乎而使之養于國學國之人尚有所觀感乎故吾圖
  之不獨以張黄氏一門之盛蓋將以竦動夫人之為
  兄弟者爾子史官也其言足信序之以文以啟詠歌
  不屬之子將誰屬焉予聞夀也者存乎人而命於天
  者也非智可取非力可獲非財可致以故世之兄
  弟並臻夀康者不多見也籍令見之往往出于一從
  再從三從羣從之間若夫同氣而生同體而分而同
  夀者不常有也藉令有之私其妻子田廬貨賄較夫
  長短得失強弱以手足之親而猶秦越人之相視則
  雖欲同居合食休戚相關有所不能焉藉令能之嗜好
  不同趣舍亦異或仕于朝或賈于市或耕于野睽離
  之日常多而會合之時常少則雖欲朝夕聚處自幼
  至老未嘗相舍有所不得焉藉令得之家非給足時
  非休明凍餒切於體膚追呼勞其筋骨皇皇如也則
  雖欲優游佚道之中共享有生之樂有所不暇焉今
  資善伯仲於在天而智不可取力不可獲財不可致
  者如此而於人之所不多所不常所不能所不得所
  不暇者又如此求之一邦未見其倫況一邑乎求之
  一邑未見其倫況一鄉乎子山雖欲不侈以圖安得
  而不侈之以圖展卷之頃觀其伯仲之參坐也氣岸
  莊重凝然若三趾之鼎足以鎮浮威儀煥發炳然若
  三階之星足以美俗且猶使人歆慕之不已而況於其族姻時親炙之者乎而況於其子孫日周還於其
  左右者乎恭順之心不油然而生則吾弗信矣然則
  子山圖之予又從而序之非過也宜也
  陳氏文録序
  陳氏文録者宦遊東昌之士為今浙江都指揮使陳
  公作之文詞也公以廣威將軍平山衛指揮鎮東昌
  十有四年功紀之多何可算哉士或記之或序之或
  詩之特表章其大者云爾聖天子之於公知之尤深
  恩寵優渥度越尋常不次超擢斷自宸衷由是有浙
  江之命而公之蒞浙江也闢塾延致會稽鄭元直先
  生使諸孫師焉先生因屬其諸孫裒集記序詩為一
  帙題曰陳氏文録不以伯衡陋而㑭序其篇端伯衡
  辭不獲乃為之序曰古之君子紀德銘功汲汲如不
  及者善善之意長惟恐其不流傳而已矣盖文詞之
  於功業也猶桴之於鼔也梃之於鍾也鍾無梃鼔無
  桴則不鳴有功業而無文詞以發揮之思慮之精微
  何以見經畫之周密何以知借曰其事接於人之耳
  目其澤洽於人之腎腸固當口誦之而心識之然稚
  者有時而壯壯者有時而老老者有時而往則有志
  有為之成績亦與之俱往烏在其為流傳也誦之口
  孰若托之翰墨識之心孰若載之簡册在昔名公卿
  未有馳譽於當世埀名於方來而不職此者也文詞
  之所係亦重矣宜乎東昌之人士表章公之事業不
  容自己庶幾古君子之遺意也哉始公以文武材畧
  受知於聖天子創業之初眷遇日隆圖任益重及取
  中原即以東昌屬公而公蚤夜竭其思慮為之經畫
  率士卒珍倭寇殱亂軍翦荆棘闢城郭列府寺樹樓
  櫓奠市井相地宜立疆畔通溝渠藝秔稻聲威以著
  寇賊以除反側以安流亡以歸生聚以庶遠近以孚
  商賈以集餽餉以足漕運以省徵歛以寛誠奇偉而
  烜赫矣然都邑間見之窮陋僻遠則莫之盡見也九
  重知之四方則莫之盡知也乃今伯衡得是録而讀
  之事以實書辭不華飾盖不啻涉其境而覽觀鉅麗
  焉然則當世欲知公者徵是方來欲知公者亦必徵
  是而先生之所以裒集者其亦士友之所以表章之
  意歟雖然公以勲舊為國重臣臨制乎方面事當什
  伯於此震今而耀後固自有史氏之大書特書是録
  其豈非權輿也哉
  繆氏壎箎集序
  古人兄弟俱善文詞士林未嘗不以為盛事故二應
  之在魏二陸之在晉二盧之在唐當時稱之後世傳
  焉余觀於平陽在元之世兄弟並以文鳴則有若鄭
  氏居今之世兄弟並以詩鳴則有若繆氏鄭氏兄字
  季明弟字季亮而其文集曰聨璧繆氏兄字仲琳弟
  字仲卣而其詩集曰壎箎夫鄭氏一門而能文者同
  氣二人焉繆氏一門而能詩者同氣二人焉此余每
  覽其聨璧壎箎集所以輒嘆平陽人物之不可及也
  且言之精者為文而詩又言之精者也然而鄭氏兄
  弟固難能矣繆氏兄弟豈不愈難能哉序聨璧者翰
  林承旨宋先生也今仲琳乃以壎箎集請余序其首
  簡顧余豈其人乎雖然以仲琳為兄而有弟若仲卣
  以仲卣為弟而有兄若仲琳麗藻交映逸韻迭發鏗
  鏘炳煥震耀遐邇固足以使人歆羨初仲卣膺薦至
  京師官之而不拜後仲琳應詔至京師官之亦不拜
  仲卣之來歸也縣令程君延為訓導欣然而俯就仲
  琳之來歸也縣丞彭君延為訓導亦欣然俯就不汲
  汲於利達而切切焉為國家作人是務其出處之際
  若合符節尤足以起人愛敬然則仲琳仲卣之在當
  今不猶二盧之在唐二陸之在晉二應之在魏真士
  林之盛事哉覽壎箎集者宜何如也是為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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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平仲集十六卷首一卷

《苏平仲集十六卷首一卷》

十六卷。明苏伯衡撰。苏伯衡,字平仲,浙江金华人。伯衡博学勤奋,元末时负誉于乡,明初,用为国子学录,后迁学正,著《苏平仲集》。是集凡十六卷,初刻于洪武年间,由林方直编辑。卷首有刘基洪武四年(1371)序、宋濂洪武十三年(1380)序。收文十五卷、诗一卷。其文颇受宋濂等人推重,宋濂在 《送平仲还乡序》称:“平仲辞章,体裁严比,姿态横逸,如春阳被物,或根或芗,或卉或条,或大或小,或圆或扁,各随其物而畅之,无有同者。”显然是过誉之辞。郑瑗《井观琐言》则称 “其用意太苦、遣辞太繁缛,不可为法,”道出了苏伯衡为文的弊病所在。其诗作较少,且无佳作。集末有洪武八年 (1375)胡翰跋语,称苏伯衡选为太学官,“居太学六年。”考《明史》称苏伯衡在丙午 (元至正二十六年,即1366年)为国子学录,苏伯衡所著《国子学同官记》称以丁未 (元至正二十七年,即1367年)升学正,其诗文又有庚戌 (明洪武三年,即1370年) 七月十日奉命编《摩国史口号》,则苏伯衡由学正擢编修,实在洪武三年(1370)上距丙午仅五年,是胡翰误将时间多记一年。是集为正统七年 (1442)处州 (今浙江丽水等地)推官黎谅所重刻,收入《四库全书》。还存有《金华丛书》(同治光绪本、民国补刊本)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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