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忠文公集卷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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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王忠文公集》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20014326
颗粒名称: 王忠文公集卷十三
分类号: J292.21;K876.41;I222
页数: 33
页码: 一-六十六
摘要: 本卷收集了一系列多个碑文、铭文、诗文等内容,其中包括灵佑庙碑、黄文献公祠堂碑铭、湻安县三皇庙碑、马迹山紫府观碑、义乌县去思碑、元故宏文辅道粹德真人王公碑、上平章扎剌尔公书、上苏太参书、上丞相康思公书、跋太极赋、跋玉枕兰亭帖、跋先世墓志、书友人解嘲后、跋圯上进履图、书段吉甫先生示甥诗后、跋顾次凤先生书、跋至治卤簿书、书马易之颍川歌后、书赵泰州平反记后、跋宋景濂所藏师友帖、题南山图后、书堵无傲被诬事后、跋王丞相家藏刘侍读帖、书李遵道临米元辉画后、书王大参诗后、跋石鼓临本、书俞生拟古诗后、跋吕大愚帖、跋曾茶山帖、跋七歌六歌后、书徐文贞公诗后、跋周益公祭文稿、跋古文孝经、跋黄山谷赠元师诗、跋东坡书渊明诗、跋宋太宗御书、跋宋高宗赐岳王手札、跋灭金露布、跋西台慟哭记、书宋氏世谱后、书代祀马援颂后、跋重屏图、跋颜真卿诰、跋赵魏公帖、跋黄庭经、跋东方朔赞、跋宋戴二君诗、跋五牙元精经、跋赵魏公千字文、书郑子美文集后、书胡山立先生诗稿后、书刘宗弼诗后、采芳辞题顾仲英绿波亭、瞻云辞、招游子辞、印谱题辞、望云林辞、漢请雨辞、补汉攻社辞、述汉乐辞、葺汉儺辞、纂汉马牙辞、李樾字辞等内容。
关键词: 诗文 碑文 铭文

内容

靈佑廟碑
  建德路分水縣西二十五里柳伯鄉有神祠曰靈佑
  廟按神姓柳氏名逸不傳由河東徙居吳仕晉爲内
  史出鎭新安以兵數萬禦寇境上未及返而殁靈輀
  至柳山下忽人馬辟易百夫挽之不動遂卽其地以
  葬邦人相與廟而祠之廟在其山之陽蓋山因神姓
  鄕由山名而今建德古新安郡也神旣廟食茲土其
  護國芘民靈異之蹟甚著環數十里內未嘗有橫逆
  之菑唐中和三年越州觀察使劉漢宏以兵攻郡城
  民禱于神大風雷拔其營栅夜傳柳公兵至皆遁去
  乾寕三年江淮羣盜並起所至蹂躪獨畏神威不敢
  入郡境梁開平四年邦人欲新廟未果暴風拔大木
  壓棟宇盡壞而像設巋然獨存宋嘉定八年蝗大作
  民以急禱風雷隨起驅逐靡遺稼用無害十一年大
  旱縣令潘振走吿祠下不旋踵而雨降歲則遂稔國
  朝至元十九年廟旁民徐甲劫殺鄭丙而逃捕久不
  獲縣官以吿神巳而徐甲自詣官若神使之者至大
  二年鄉民郎慶失物不得賊巡檢王毅復以吿夜寢
  神手書晶字示之後三日而獲賊是歲大蝗民禱之
  其應如昔至正二年春夏久不雨官民合祠以禱大
  雨三日不止隣境大疫而縣以神故獸無死亡其冬
  虎狼交道人畜被害甚縣官移文于神鄉人終夜聞
  人馬捕逐聲黎明無有存者矣十二年大盜羣起建
  德屬縣皆陷民計無所出咸惟神是訴七月七曰大
  風雨雹境上賊悉自潰首賊來焚廟火三舉輒自滅
  縣官戰賊桐廬人見旗幟徧山麓旗間悉見柳字賊
  因大敗官軍屯本縣賊中遙見神身丈餘旗幟之見
  如前日盜賊以靖神之力居多焉神在五代梁貞明
  四年以吳越錢氏之請封尚書左僕射廣福侯唐淸
  泰四年加封宏仁廣信王及宋賜廟號靈佑則嘉定
  十一年也今縣大夫高昌君言神之靈應信不可誣
  而封爵號稱皆出前代亦旣上狀于朝請加錫命而
  其本末猶未有所紀載乃考圖志及傳聞之舊使來
  取文維神以勞定國以死勤事勳節昭于前能禦大
  富能捍大患功烈著于後徵諸祭法宜在祀典雖國
  家致崇極於大神之意猶闕而民之有賴於神千載
  殆一日也是用備書其實刻銘茲碑勒諸廟門以傳
  示罔極銘曰
  分水之墟有廟翼翼有赫大神茲土是宅振威敷化
  澒洞烜歘助宣天休陰闔陽闢時踰千祀不替血食
  相時人民菑害靡測凶有兵刀毒有疾疫亦有旱蝗
  戕我稼穡我菑我患孰我屏斥僉曰嘻哉匪伊神力
  神力孔多曷報之德春秋來享祀事敢忒桂漿惟馨
  毛牲斯疈吹笙伐鼓左祝右覡導暢純精神用愉懌
  擁其慶祥布此福澤益芘我民護我王國維民戴神
  詎閒今昔麗牲有碑堅則金石刻辭焯靈永示無極
  黃文獻公祠堂碑銘并序
  古者君子出而在公卿之位及其退處於鄉也人稱
  之曰鄉先生歿則相與立祠於社尸而祝之崇德美
  敦化原也嗚呼若吾先師文獻黃公所謂古之鄉先
  生者歟公諱溍字晉卿世爲義烏人登延祐乙卯進
  士第歷官州縣所至以廉能稱入爲應奉翰林文字
  遷國子博士居六年所敎弟子悉爲名人除江浙等
  處儒學提舉年未七十卽納祿歸養遂以中順大夫
  秘書少監致仕家食久之於是儒林宗工日就凋謝
  國家思用老成落致仕以翰林直學士起公於家尋
  陞侍講學士兼知經筵復總裁國史其居經筵每進
  講必陳仁義道德之說在史舘筆削無所阿凡朝廷
  大詔令大制行皆以屬於公而公獨任斯文之重爲
  海内所宗師矣未幾控辭而歸里居又數年至正丁
  酉年八十一而薨制贈中奉大夫江西等處行中書
  省參知政事護軍江夏郡公謚文獻儒臣之榮斯爲
  盛焉今行中書省臣建議謂公以精銳之學羽翼聖
  學以典雅之文黼黻人文誠一代之儒宗百世之師
  表義烏乃其鄕邑建祠致祭於禮爲宜下其事有司
  先是縣令胡侯旣裒公文集鋟梓以傳復因門人里
  生之請方掄材度阯圖作祠事而省牘適下卽慨然
  以爲已任擇吉壤繡湖之東爲祠宇三楹閒而肖像
  其内肅賓之軒守祠之舍列于左右其外繚以崇墉
  樹以名木祠宇之所宜有者靡或不具歲癸卯正月
  甲辰落成之年月日也維宰臣分藩鎭撫東土德威
  並著列城奠安然敬故尊賢尤爲先務是祠之建允
  合古誼而縣大夫保有民社政績昭彰又能知爲政
  之要汲汲焉祠事之是成其於敎道誠爲有補是宜
  勒辭麗牲之石以紀其端原若公之學術志行揆諸
  聖賢而無媿者其詳所在有行狀有家乘墓隧有碑
  銘太常有謚議國史有列傳茲不復書銘曰
  山英川靈孕氣淑淸鍾爲名賢維公有作顯顯文學
  聞譽昭宣其學之長内聖外王喬嶽澄淵其文之精
  玉振金聲入神出天用以名世邦家之瑞絕後光前
  國有老成是曰典刑當宁載延文儒所職金匱石室
  廣厦細旃控辭歸休優游林〓德義彌尊卹典孔崇
  于飾其終光賁重泉乃作祠宇碩碩其礎繡湖之堧
  公像在堂歲時蒸嘗率禮弗愆道爲世師人懷敎思
  有弗揭虔勒辭焯德垂示無斁牲石是鐫
  湻安縣三皇廟碑
  三皇有廟由唐以來著在祀典故自京師曁于偏州
  下邑長吏以時祗奉祠事厥惟尚矣粤若邃古之民
  與萬物並肩翾狉蒼莽無有區別包犧氏有天下始
  畫八卦造書契而文籍以生神農氏有天下爲之藥
  石而民不天敎之樹藝而民不饑軒轅氏有天下服
  衣裳而民不寒作棟宇而民以有屋廬三聖人開物
  成務與民立命蓋不止十三卦備物而已聖德神功
  萬世永賴然則天下後世作爲棟宇而旦望展謁春
  秋薦祀固有國者所以致崇極於先聖以報本始以
  阜人民而開萬世丕丕之基者也湻安縣儼爲壯縣
  綿代歷禩三皇乃猶未有廟今部使者江夏魏公某
  行部至縣問而歎曰是可不謂之缺典歟將圖爲之
  創建而公私亦竭其費無所從出會民有以事繫官
  者公爲辨其非辜而釋之旣德公甚則相與出己貲
  願任其興作之費公莫之拒遂度地於縣治西南若
  干步卜吉庀工首作寢殿肖三聖人象其中翼以兩
  廡前爲儀門又其前爲靈星門而繚之以周垣内外
  規制無弗完美累世曠典一旦而備於是邑之士民
  夸豔懽悅咸願刻辭牲石以示永久爰使來取文惟
  三聖人之德猶天然不可得而名也然公之爲是役
  則非知治道之先後者不能禮曰有其舉之莫可廢
  也是故不宜以不書乃著其實而書之繫之以詩曰
  皇矣三聖繼天立極創制開元垂憲作則廼造文字
  以代結繩八卦肇畫吉凶有徵民曰鮮食皇則粒之
  民有札瘥皇則藥之爰服衣裳俗用不變上棟下宇
  厥居斯奠作民父母作君作師皇德如天何以名茲
  先民反始飮食且祭思皇之德孰敢失墜維此新廟
  魏公所成有寢有門有碩其楹公作新廟匪報皇恩
  凡以爲民俾受多福長吏在廟巫醫在門春秋肆祀
  錫福爾民皇德巍巍與天終始刻辭金石垂示無止
  馬蹟山紫府觀碑
  鎭江丹徒縣西若千里有山曰馬蹟是爲天下七十
  二福地之一左挹三茅右控五州之境岡嶺綿屬林
  壑深茂其阯盤亙數十里相傳東海靑童君所治而
  老君嘗乘白馬授相骨經於茲蹄蹟猶存故山因以
  得名山之東有二洞最爲邃險與華陽潛通水出巖
  閒冬夏不竭雨暘愆期有禱輒應其南有隱君之泉
  有鍊丹之井而巖谷之幽常產玉蘭香異凡卉歲將
  大稔則不根而茁焉案郡志宋武永初二年歲在辛
  酉肇基觀宇以處羽流旁曰福業唐上元令王仲康
  爲之記所存鍾鉦驗其銘文乃唐天祐七年庚午歲
  所造鎭江於時爲潤州屬楊氏時梁已代唐而楊氏
  仍稱天祐其歲則梁開平四年而楊隆演之三年也
  逮宋治平閒始賜今額曰紫府且賜田及山地三千
  畝而復其租建炎後嘗一新之歷歲寖久棟宇日頽
  未及復新時若有待國家旣一海寓崇尚道敎皇慶
  癸丑今洞元沖靖崇敎廣道大眞人薛公實領觀事
  睹其闕壞大懼無以承景貺而薦鴻釐以興廢舉墜
  爲已任卽捐私橐合公帑徵工簡材撤其舊而大新
  之是歲秋冬外建三門內創方丈而財用不能繼爰
  畜爰積閱十年當至治癸丑之冬而大殿乃成又十
  年當元統甲戌之春而兩廡始備凡庫庾庖湢之屬
  莫不次第具完密宇廣庭華飾炫燿穹檐隆棟光景
  蔽虧儼然太淸之居列仙之舘矣至正甲午觀成已
  二十年其徒以謂觀之託基於是山公之致力於斯
  觀宜有登載屬予爲辭夫宇宙閒名區奧壤大抵扶
  輿淸淑之氣之所鍾然必得至人高士爲之增重而
  後益有以顯其靈所謂地以境而勝境因人而著也
  是故自有是山不知幾千百年老君乃來示蹟開秘
  而山以得名及有是觀又九百餘年薛公于是昭被
  帝命主茲法席而觀以復新地以境而勝境因人而
  著殆有數存其閒豈偶然哉公名廷鳳字朝陽蚤學
  道龍虎山故特進元敎大宗師吳公之弟子而今大
  宗師于公又其弟子旣領是觀至正丁丑奉璽書賜
  號稱眞人領杭州四聖延祥觀明年戊寅兼領鎭江
  道敎兼住持乾元元妙凝禧三觀大宗師之傳以次
  及公而公固辭集賢以聞特命加其故號進稱大眞
  人復領杭州道敎且主領大開元宫云銘曰
  巍巍茲山名馬蹟發祥應異自古昔陰巖密洞閟幽
  閴福地宜爲仙聖宅爰自棟宇基肇闢閱歷寒暑歲
  九百廢興相尋事叵測皇元道敎致崇極有大眞人
  尸法席宏宣至化昭帝力改舊圖新興鉅役土木壯
  麗功匪亟餘二十年乃就績耽耽潭潭眾楹植塗墍
  丹堊絢金碧林谷煇映咸改色寶旛繽紛華蓋羃雲
  璈石磬振朝夕天神來游畢懽懌錫美降康永如式
  壽我天子年萬億國祚綿綿與山積勒以茲銘示無
  斁
  義烏縣去思碑
  義烏隸婺爲上縣論風土者謂其民尚義可以義服
  不可以力屈故凡來爲縣者苟有循良之政以善撫
  之則民無不樂從而政未有不易成者也國朝之制
  郡縣各置達魯花赤爲長官義烏自版圖入職方七
  十有三年爲長官者已二十人而今亦輦眞儒林公
  繼之求其有循良之政而善于撫民者公其蓋庶幾
  矣公敏而練明而不察勞而無倦仁恕而有容其爲
  政務在抑豪縱卹窮下使富貧大小各得其職要以
  恩惠及人爲本而于風化所關尤盡心焉先是民之
  役于官者苦于夫傭之出上府卒史道至縣者輒覓
  夫乃行或徒索傭錢而去縣設開胥司其出納他有
  徵斂更倚是名求之縻錢日至數百緍公至俾民所
  出減前十九不啻而濫覓者皆勿有所與民大稱便
  田政乆廢民或無田而被役而多田者其役顧與下
  戶同公奉憲府令盡括其實定著干籍由是民田苗
  米莫得飛寄詭匿多田者則隨其田之所在驗米之
  數以受役而下戶細家差徭俱免民皆服其均平屬
  時囏虞鄰境騷動民心搖惑不遑寕居公早夜慰諭
  令民以十家爲甲各相團結且募民丁敎以擊刺之
  法從行村落以察奸究四境隘塞之處復集民丁戍
  守之人尤恃以爲安適夏亢旱原田吿病公齋戒徧
  禱諸神祠不應則露跣稽首以籲天七晝夜不輟雨
  乃時降火起市中勢熾甚眾莫知所指公値火所向
  銜哀以禱解衣投火中火乃撲滅人以爲皆公精誠
  所感以及有是會歲大祲官民租皆無入庸田使者
  按視將復徵其半公力沮之言極剴切遂得免十之
  八民深德之俚俗惑陰陽家說有親喪十餘年怵於
  拘忌不葬者公下令以百日爲限仍停喪于家者以
  不孝論民翕然從化不再閱月就葬者數百喪暇日
  則坐庠序與學官弟子員考德問業而閭巷之塾亦
  以時見其師生而獎勸之仲春勸農必躬歷境內語
  其父老丁盡寕吿戒之意歲以爲常所謂公之爲政
  務以恩惠及民而于風化所關尤盡心焉者多此類
  他若縣治頽敝旣因舊而大新之三皇孔子廟及繡
  川龍祈二驛又皆一新其觀縣據孔道觀瞻所係乃
  卽西郭夾崇墉而建門瞰重門而創閣以嚴啓閉以
  謹候望東江石橋久壞于水重作其二頓橋以復完
  繍湖隄廢則重築其東隄而植蓮其中濱湖之民賴
  其利焉凡是興作皆使民有道民咸勸趨之公居官
  六年以滿代去縣民乃相與謀曰公之爲吾縣也不
  爲他人所必爲而爲人所不及爲有德於吾民甚厚
  盍釆其足以繫夫人之思者刻之于石以示無忘予
  爲之言曰今之仕於郡縣而能有以及民者鮮矣此
  親民所以難也而縣爲最甚何哉蓋民心至難悅也
  而去民尤近者民怨尤易歸舉而合宜彼其心悅也
  者幾希不幸而少拂其欲焉則眾惡已隨之矣故爲
  縣而能有以及民不爲所怨而爲其所悅旣去而見
  思若公之於義烏者當今之世求十一於千百而已
  嗚呼若公者豈所謂循良之吏者耶是用道其善政
  備書爲文而興作之功皆率聯書之公諱兀而人字
  仲宏用廕入官由涇縣達魯花赤調同知新喻府事
  乃以儒林郎來爲義烏其來以至正九年六月而去
  以十四年二月云係之以詩曰
  上縣義烏百里之封俗本尚氣禮義則同相時編民
  孰牖其衷孰善禦之粤惟我公恂恂我公循良之吏
  不猛不寬政以無微慈愛所推黎庶蒙被瞻言百里
  卒囿于治財維民心公實優之役維民病公實休之
  民危吾危民饑吾饑凡民之菑公實麻之問農何如
  我耕我有問吏何如我法我守小大富貧旣安旣阜
  民亦有言公我父母愛公父母敬公明神公今去矣
  孰保我人我觀百年於一秋春遺愛之存其曷能泯
  繡湖之波其淸湜湜民之思公有永無斁釆諸衢謠
  勒此道側匪我誇公示後爲則
  元故宏文輔道粹德眞人王公碑
  至正十三年庚寅十月十六日宏文輔道粹德眞人
  公僊化于湖州德淸縣百寮山之開玄道院春秋八
  十有一其徒以十二月二十日奉遺蛻葬于玉塵山
  之原今洞玄沖靖崇敎廣道大眞人薛公廷鳳實嗣
  公住持杭之大開元宫乃述公道行便來取銘勒之
  茲碑公諱壽衍字眉叟姓王氏其先河南修武人宋
  建炎初從渡江遂家于杭而著籍焉曾祖雲武翼大
  夫保信軍承宣使祖顯宗右武大夫某州觀察使考
  子才武功郎判修內司幹辦御酒庫公生而穎悟逈
  然有拔俗之標自幼篤志於道人莫不以遠大期之
  至元甲申玄敎大宗師開府張公之弟子陳眞人義
  高爲梁王文學以事至杭舘于四聖延祥觀見公卽
  器愛之遂度爲弟子年甫十有五從陳公至京師乙
  酉至上京入見裕宗于東宫陳公從梁王北行公與
  之俱止于哈察木敦馳驅朔漠備殫其勤丙戌還京
  師丁亥從開府公代祀諸山川至杭俾公提綱四聖
  延祥觀事尋侍開府公還朝戊子三十六代天師授
  公靈妙眞常法師袁州路道錄未任改杭州開元宮
  提舉宮事壬戌三十七代天師加授崇敎之號仍提
  舉開元宮是歲至京師奉詔訪求江南遺逸舉永嘉
  徐似孫金華周世昌引見于香殿奏對稱旨甲午成
  宗登極命公召天師龍虎山比至蔵醮翠華閣及萬
  歲山圓殿竣事錫賚優渥元貞乙未被璽書提點住
  持杭之佑聖觀觀宇久弊一新之大德丁酉奉香詣
  闕下隆福太后有旨命公求經籙江南戊戌入朝扈
  駕至上京賜衣三襲賚及其徒已亥春詔公從忽刺
  眞妃北行梁王旣改封晉公繼被旨代陳公事晉王
  陳公還至桓州化去公幾煢然扈從而歸庚子春侍
  晉王入覲蒙兩宮錫予加厚尋得旨南還仍給佑聖
  觀印章視五品辛丑制受龍興路道籙玉隆萬壽宫
  住持提點實嗣陳公之職涖事之日開堂演法聽者
  翕然道價彌振壬寅入朝璽書加護玉隆癸卯回杭
  以佑聖觀事傳于孫眞人益謙而屏居開元甲辰制
  授開元宫住持提點丙午舉吳眞人以敬代居玉隆
  丁未武宗御極從三十八代天師入覲至大戊申開
  府公辟公僉議敎門公事被璽書及興聖太后旨加
  開元等九宮觀且代祀諸名山已酉夏還居開元居
  三年凡宮制之未備者悉完之皇慶壬子請謝宮事
  仁宗卽位特授靈妙眞常崇敎眞人遣使賚制書卽
  開元命之使不得辭就召詣闕賜見嘉禧殿因具疏
  言臣聞道家以無爲爲宗古之言眞人者閎邈矣今
  爲其道者善傳上意達諸神明導況祉存著專一其
  事也惟大宗師大眞人及嗣師眞人久侍中被寵遇
  有號名命數其貴視公卿侯伯于玄敎顯榮極矣夫
  名者實之賓泰甚則忌眞人非遠臣所可得名臣請
  固辭不敢稱眞人得還山奉祠事以報聖明志願誠
  足矣上稱歎其言以爲先朝舊臣深敬禮之先是杭
  之九宫觀財用出納隸都財賦府及是太后有旨都
  府勿有所與延祐甲寅改授宏文輔道粹德眞人領
  杭州路道敎諸宮觀事住持開元宮事勑詞臣爲贊
  書褒揚之仍給銀印章視二品陛辭之日上御嘉禧
  殿賜坐與語移時以字稱之曰眉叟且曰老子道德
  經不特爲道家書其道足以開物成務治天下者所
  當用今命近臣頒示中外爾尚有以布宣朕意公頓
  首稱謝又賜寳冠金服以備眞人之服章別降璽書
  使代祀江南諸名山比還復移文集賢乞免眞人號
  不報乃建開玄道院爲棲眞佚老之所丙辰三十九
  代天師入覲公從偕行時晉王在朝特命内史府設
  宴以禮公其冬以金籙醮事吿成受白金楷幣之賜
  丁巳元會朝見奉旨代祀北岳濟瀆天壇中邱及法
  朝元宫道繇修武展省先塋而還復奉旨求東南賢
  良兩宮錫予加厚朝臣祖餞都門外供帳甚盛氷合
  舟膠以法禱之凍則自解戊午得永嘉戴侗六書故
  鄱陽馬端臨文獻通考二書表上而頒行之歷江南
  四省之境所至奉行上命無所不及回杭移疾餘不
  溪上適天旱縣令耆老來請雨命弟子彭大年禱于
  百寮山上甘雨隨應至治辛酉冬開元燬于災公卽
  圖起其廢省臺百司悉來致助規制鉅麗有加于昔
  開府公以是年仙去嗣師特進吳公嗣爲大宗師於
  公有加親敬泰定甲子詔遣使函香爲新宮落成就
  召詣闕見上于宣德府勞問甚至會天師繼至同建
  大醮者三出内府道經并金幣賜之乙丑有旨賜金
  織法衣遣使衛送南歸且被璽書開元以甲乙傳次
  莊田所在咸加護之中宮東朝錫賚尤厚丁卯天師
  至杭藏醮禳海患公與同行事焉至順辛未集賢移
  文請公往龍虎山提調醮事至元乙丑春今上命黃
  眞人崇大函香至四聖延祥觀建金籙大醮特命公
  主之夏璽書賜大開元宮額加護如前公自以平生
  寵數踰分乃裒上所賜冠服及所蓄圖書琴劍之屬
  簿送官藏以傳諸後至正辛巳宮復以菑燬委提點
  毛子敬任興創之功而公親爲之謀畫曾不踰歲舊
  觀復還乙酉卽宮中造閣有白鶴飛繞之異因表曰
  胎仙自是益倦與物接退居開玄有終焉之意矣庚
  寅十月望賓客集開玄以公生辰相率爲壽弟子陳
  子浩後至公笑曰吾遲子久矣吾將就休息汝其爲
  我款諸賓明日夙興氣息消促及日昃奄然而逝弟
  子遵治命以時服斂焉所度弟子自陳子浩而下若
  干人初公念開元之傳未有屬而紹玄敎正系者實
  惟薛公預署傳授之文致之時薛公方辭大宗師之
  傳遜讓再三不獲巳乃勉承其甲乙之次于是集賢
  以聞有旨特加薛公大眞人之號領杭州路道敎諸
  宮觀事主領住持大開元宮事自提點馬志和而下
  咸正其次序焉公器識高朗局度宏曠履貴盛而能
  謙處滿盈而能虛以故歷事累朝昭被帝眷躬輔立
  敎光揚祖風至其應物接人尤不滯于形迹上而王
  公顯人下而韋布寒士遇之以禮曾無間然性好施
  予祿廩雖厚未嘗周其用也其所爲詩閑遠典雅爲
  世所傳賞扁居室曰玄覽且以自號晚歲寄傲溪山
  閒又號溪月散人平居戴華陽冠白羽衣朱顏鶴髮
  爽氣生眉睫閒洒然樂方外之趣望之者以爲眞神
  仙也嗚呼若公者之高節軼槪誠無愧乎古之眞人
  者乎是宜爲銘銘曰
  老子之道棄崇執謙去盈留虛抱一不二不爲物先
  能安以舒爲而無爲損之又損何有何無維修于身
  其德乃眞爰與道俱猗歟眞人情沖氣和列仙之儒
  服勤王家致力祖庭功常有餘出入内外翼贊玄化
  助宣皇圖光而不耀動而能靜其行徐徐帝曰汝來
  陟降左右玉珮璚琚蔽自淵衷便蕃賚予恩優禮殊
  號以眞人帝命有赫形于贊書眞人抗言名忌泰甚
  臣實逖疏維是微稱孔閎且碩匪臣宜居願歸奉嗣
  以祝鴻釐以逸微軀亦旣歸止葆精養粹味道之腴
  雅謙維虛滌除玄覽與天爲徒謂將逍遙後天不老
  胡不少須奄棄塵世其神何之紫府淸都玉塵之山
  冠劍所藏閟茲幽墟揭辭揚芬載勒貞石永世不渝
  上平章札刺爾公書
  某年日月布衣金華王禕再拜獻書平章相國閤下
  禕惟今日王公大臣天子所與共政而列于朝廷之
  上者亦眾矣然以元勲世臣之貴備道德文儒之懿
  而以天下文才爲意汲汲焉扶持樹植甄錄造就之
  者則未有若相國者焉此天下之士所以莫不趨走
  而願附于門下也禕東浙之布衣他無技能徒以讀
  書著文爲業頃來京師殆欲出所長以自見苟非王
  公大臣有以扶持樹植甄錄造就之其能有所表著
  乎瞻望門牆及茲兩載顧猶逡巡而不敢進者呈身
  識面古人之所難也然今士之附于門下者不爲少
  矣而禕也獨逡巡而不敢進是自絕于門下也求進
  矣而禕也不自別于其閒豈獨非禕之志哉亦相國
  之所賤也是用誦其所聞以求察於下執事伏惟相
  國少垂聽焉禕聞國家之所以爲國家在人才而人
  才之所以爲人才在國家何也天下之事其本末鉅
  細重輕煩〓至不一也非人才爲之用以經綸弛張
  之安能成天下之務乎人才之眾或富于問學或深
  于文章或優于才或高于行或精于一藝或長於一
  能至不齊也非上之人有以養育獎拔之安能成天
  下之器乎故曰國家之所以爲國家在人才而人才
  之所以爲人才在國家豈非然哉然則國家人才豈
  非相資而成者哉故嘗考近代所以養育獎拔人才
  之道矣以爲人才難得而且難知也非博釆廣求而
  多畜之不足以盡天下之士故先舘閣以爲養才之
  地其進之之塗有三而大臣薦舉居其一士之有問
  學文章材行藝能者皆于舘閣乎蓄而優游養育以
  獎成之故當其時兩府闕人則取之兩制兩制闕人
  則取之舘閣而凡舘閣之士上焉者皆傑然爲時名
  臣其次則不失爲佳士足以爲時用是以上無乏才
  之歎而下無遺賢之嗟也我國家之制設學校科舉
  以待天下之士而士之出于山林巖穴閒者不必由
  于學校負瓌奇特傑之器者不必山于科舉故仍有
  薦舉之法焉士之以布衣而入舘閣由舘閣而登臺
  省者往往而是可謂盛矣自頃者薦舉之法廢不復
  行舘閣用人一切拘于常調布衣之士始無所于進
  矣然猶幸王公大人以人才爲意如相國者爲之依
  歸士之有問學文章材行藝能凡一長可自見者皆
  得以自附于門下不遂至于棄滯故雖以褘之賤微
  亦不自揣量輒欲自附于門下士之列踰涯犯分之
  罪有不復避也夫其不自揣量敢犯是踰涯越分之
  罪者誠以相國垂意于人才爲足恃而禕亦竊恃其
  謭能薄技或足自効于下執事也相國儻不賜隔絕
  少加收用使之優游自得以有成則其作爲文章上
  以黼黻皇猷下以道古今而譽盛德寕能無一日之
  長而遂已乎禕嘗觀乎前史漢以下稱良相者莫如
  唐之房杜而傳之所稱不過謂其聞人有善若已有
  之不以求備取人不以已長格物隨能收敘不隔卑
  賤而已今相國以元勲世臣之貴備道德文儒之懿
  而房杜之所以爲相者又兼有之則天下之士其仰
  望於門下當何如哉惟相國重念國家之所以立任
  人才而以益天下人才爲意不以禕之卑賤爲陋而
  養育以獎拔之則豈爲禕之幸將天下人才皆以爲
  幸矣冒干尊崇進退惟命禕再拜
  上蘇大參書
  某年日月金華王禕再拜參政相公執事禕聞之文
  之在天下有載道之文有紀事之文六經之文載道
  之文也而書春秋于六經則專于紀事紀事而道載
  焉雖謂之載道可也自春秋内外傳史記而下世遂
  鮮有載道之文而代史百家之述作無不專於紀事
  矣然則紀事之文誠不可視載道之文而易之而世
  顧恆以紀事不若載道者何哉試嘗論之爲文而善
  於紀事者必其言足以綜難遺之蹟蹟足以終難明
  之狀狀足以發難顯之情情足以著難隱之理而又
  其爲言也必簡而該精而覈深而易通直而不肆典
  實而無浮華平易而無艱險斯可以謂之文而猶未
  也文有體其爲體常不同故無定體而有大體必其
  大體純正而明備而後足以成乎然天下古今之善
  于此以自成其家者固未始數數然也嗟乎紀事之
  文其亦可謂誠難也矣禮年十五六卽學爲文聞諸
  父師以謂作文莫難於紀事紀事莫難於造言故其
  於文凡人物之言行功業制度之本末後先喜于論
  錄而於雕刻言語尤切自力旣而自惟言者心之發
  也言之工由乎心之巧心有知矣則於言不患乎不
  工故自學文以來今又十有五年其於爲文凡言之
  工否有不暇計而所慮者人物之言行功業制度之
  本末後先有不能盡其詳將見于文眞實謬亂將無
  以取信於世故早夜疚心惟欲就文獻之所在而求
  敎焉求之方今以宏材碩學膺一代文獻之任者執
  事而巳自褘幼時讀國朝文類卽有以知執事之文
  之所存何者文類之書非徒文也人物之言行功業
  制度之本末後先皆於是乎載以及執事他所爲文
  莫不皆然故知執事之文志於紀事者也言足以綜
  難遺之蹟蹟足以備難明之狀狀足以發難顯之情
  情足以著難隱之理者也其言〓而該精而覈深而
  易通直而不肆典實平易而無浮華艱險而又其大
  體純正而明備者也故論者謂國朝之文惟柳城姚
  公淸河元公蜀郡虞公金華黃公以及執事皆自成
  其家而禕竊謂執事之於紀事實過之是則執事之
  文固海內學者士大夫所取法況禕之有志于斯汲
  汲焉早夜疚心欲求敎於文獻之所在者其爲皈戴
  慕戀當何如耶頃者執事參政江浙禕方從黃公留
  京師及執事被命召還而禕又就試南歸無由拜瞻
  道德之光拱聽議論今者使節復蒞浙省禕居浙東
  實隸部内輒敢忘其貴賤之分冒昧求見書以爲之
  先而進拜之資有鄙野之文十篇同獻執事倘以爲
  可敎效所長於左右以遂其求敎之志則其於文或
  者不致眞實謬亂可以取信于世而因以文章家知
  名者執事造就之賜也是故大臣之事以報國爲先
  而造就人材卽所以報國執事於今可謂國之大臣
  矣造就人材執事事也幸執事圖之禕再拜
  上丞相康思公書
  某年日月布衣金華王禕再拜獻書丞相閤下禕聞
  天子之職莫難於任相人臣之職莫難於爲相夫爲
  相之難非難於承平之時而爲于天下多故之時爲
  難天下多故之時爲之非難而能使天下之勢危而
  復安壞而復完爲尤難矣惟我國家之有天下極海
  內外罔不一家自古有天下之盛莫盛於茲疆宇混
  一殆且百年肆今天子在位日久致治之盛文恬武
  嬉然而豐亨豫大者艱險之基宴安逸樂者憂危之
  兆乃自比歲干戈並起海内縻沸朝廷之綱紀因之
  而淩遲邦國之用度因之而匱乏天下之勢日久於
  弊昔之安者從而危完者從而壞天下之多故遂莫
  甚于此時矣天子慨然念天下之勢莫重於東南亟
  圖有以輯綏之一相之任尤難其人于是閤下以元
  勲世胄豐功茂德之大臣簡在帝心受命爰立行省
  江浙以膺保釐之寄凡招降討逆賞功伐罪一切軍
  國之務悉許承制而行自國家眾建行省以來分相
  於方面者眾矣而秉鈞當軸之專未有如閤下者何
  者不能任相不足以盡天子之職而任之不能專則
  亦不足以盡任之之道況乎天下多故之時不專以
  任之而望其功業之成就難矣今者元勲世胄豐功
  茂德之大臣無或右於閤下也天子所以舉東南方
  面之重一委之閤下而置不問者夫亦盡任相之職
  而巳故自閤下之莅鎭政敎更始恩威並宣弛之張
  之與時宜之兩年之閒訖使東南之勢危者將遂安
  壤者將遂完駸駸然日趨于無事當是之時人見閤
  下爲相之難而閤下處之曾不以爲難者豈有他哉
  亦不過盡爲相之職而已天子盡任相之職于上閤
  下盡爲相之職於下上下相成如此天下不復致承
  平之盛者未之有也雖然古語有之泰山不讓微塵
  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擇細流故能成其深閤下之爲
  相爲人之所難爲功業將已成就而草茅之士如禮
  之陋微猶欲有陳于閤下閤下其亦過聽而曲採之
  乎禮之所陳其瑣細屑未之事未易悉數而其大者
  有二焉一曰固結人心二曰總攬政權人心攜貳而
  不陰有以固結之政權紛更而不明有以總攬之皆
  足以爲相業之累閤下不于此焉深加之意則其所
  成就方之古人或者其猶未至也古之善爲相者三
  代而下莫如諸葛孔明漢之萧曹丙魏唐之房杜姚
  宋不數焉然迹其所以度越於人人者實在於開誠
  布公信賞必罰而巳自今觀之其曰開誠布公者固
  結人心之本也其曰信賞必罰者總攬政權之要也
  二者爲相之先務而閤下固未嘗不巳行之而區區
  猶以爲言者誠冀閤下持之以久而不倦濟之以斷
  而不疑天下雖將復致承平不以爲已至而遂已也
  如是則閤下相業之成就將匹休古人豈惟方之孔
  明而無媿且與二代之相伊傅周召之流並馳爭驅
  而不知其孰先孰後也夫以閤下以元勲世胄豐功
  茂德之大臣受天子委任之專而又爲相於天下多
  故之時不以爲難如此是皆古人爲相者之所難能
  兼處古人之所難而成就乎古人之所必至閤下力
  行之功至是將不容自已而固何暇于區區之言顧
  乃不能自已冒陳於閤下踰限越分之罪不復避者
  其亦犬馬之誠而已伏惟特加裁察而圖所以進退
  之禕再拜
  跋太極賦
  唐宏詞之論傳於世者惟韓文公所試顏子不貳過
  一首制舉之策載于史者惟劉蕡所對一篇皆非係
  重輕於科目者也吾黃先生此賦其亦不以科目爲
  輕重者乎天下學者家傳人誦而錢君復以隸古書
  之以遺諸同志謂知重矣
  跋玉枕蘭亭帖
  蘭亭帖自唐以後分二派其一出于褚河南是爲唐
  臨本其一出於歐陽率更是爲定武本若玉枕本則
  河南始縮爲小體或謂率更亦嘗爲之宋景定閒賈
  氏柄國凡蘭亭遺刻之在世者鮮不資其玩好此本
  後有右軍小像且題曰秋壑珍玩其賈氏所重刻者
  耶
  跋先世墓志
  家君旣錄十世祖宣奉公以下三世墓志行狀曠記
  爲一編而識其後褘繼得淇水李公所篡恩陽府君
  此銘謹附錄焉由宣奉公下距府君凡三世自府君
  以上家譜闕逸世次不可考巳謹按此志序云五季
  末其先自會稽徙家義烏而府君葬於鳳林鄉及考
  宣獻樓公鑰所纂丞相魯公文定公行狀亦云王氏
  五季避地居義烏之鳳林與李公所序合二公墓述
  可信不誣而六世祖朝奉公行狀謂其先濟南人靖
  康閒始居義烏者豈以八世祖正議公甞宦居濟南
  後復隨渡江而歸故云然歟至先大父石峽山長公
  序家譜又謂自李唐以來著籍於邑之鳳林豈所謂
  李唐蓋後唐歟傳聞異辭若是謹記於此庶幾春秋
  傳疑之意焉
  書友人解嘲後
  君子守其在我者而巳道之在我者吾能守其如此
  一定而不易也曰吾如此而生如此而死如此而貧
  賤富貴也於是物之自外至者舉不足以動吾心而
  奚暇蘄人之知乎詩曰凡百君子各敬爾身又曰禮
  義之不愆何卹人之言殆是之謂也雖然詩所謂旣
  克有定靡人弗勝者言天之勝人也藐藐昊天無不
  克鞏者言天之終定也而或者以爲人眾能勝天人
  曷能勝天哉天定有遲速爾古之君子不敢取必於
  天而况蘄知於人乎嗚呼是穮是蓘雖有饑饉亦有
  豐年吾知德蓘而巳豐凶非所知也因吾朱君解嘲
  有作輒書其後且以自警云
  跋圯上進履圖
  右張子房圯上進履圖按黃石公記黃石鎭星之精
  也黃者星色石者星質也而太史公班孟堅皆謂學
  者多言無鬼神如良所見老父予書亦異矣豈可謂
  非天乎蓋眞以黃石公爲鬼神也與昌黎韓子以桃
  源爲神仙何異哉眉山蘇公曰黃石公古之隱君子
  也是可以祛千載之惑矣
  書段吉甫先生示甥詩後
  夫詩之感人者非感之者之爲難乃不能不爲之感
  者爲難也是故發於情而形於言故曰詩情之所發
  誠則至焉誠之所至其言無不足以感人者惟夫能
  知其可感而有感奮發懲創而不能自已焉斯又不
  易能矣今觀段先生之詩所以示其甥者至情迫切
  溢乎言辭其甥趙君輒能感之而疾以瘳吾於是知
  詩之感人其效乃若是也昔有病痁者杜子美吿之
  曰誦吾詩可治如其言而疾果愈其事豈與此適相
  類耶子美所吿者常人其相感且若是矧先生於趙
  君天倫之至者耶管子謂止怒莫若詩噫是豈止怒
  而巳耶
  跋顧次鳳先生書
  宋永嘉顧次鳳先生論朋黨書一篇其五世孫元龍
  出以示禕嗚呼自昔朋黨之興君子小人之幸不幸
  不同而其爲國家之禍則一而已漢之朋黨以節義
  羣而不黨之君子也唐之朋黨以權利比而不周之
  小人也至於宋則自元祐而崇寕而紹興而慶元君
  子小人又迭爲勝負而其國家之敗亡未有不職此
  之故者也先生此書乃紹興閒論秦趙黨事其言直
  而厲辨而不計雖不明指其曲直而其曲直隱然自
  見是時先生沈淪下僚非有當言之責也油然發衷
  不能自已是區區者誰實使之蓋是非之心夫人所
  同而仁人志士忠義之所激者然也嗚呼臧孫有後
  吾於元龍尚有望焉
  跋至治鹵簿詩
  至治鹵簿詩一首五十韻翰林直學士致政袁公所
  作惟我國家禮樂之盛超軼前代當太宗皇帝時卽
  巳訪求郊祀之制憲宗皇帝遂親祀於日月由世祖
  皇帝始建廟堂成宗皇帝肇祀郊邱武宗皇帝躬行
  裸享至英宗皇帝乃備大駕鹵簿而儀制於是聿新
  此袁公之詩所爲作也按漢應邵有漢官鹵簿圖唐
  王象亦圖大駕鹵簿宋王欽若修鹵簿記三卷宋綬
  增爲十卷後累增爲三十三卷蓋鹵簿者治世之鉅
  典華夏之偉觀故昔人將以鋪張其盛必著之於圖
  載之於記而未有紀之以詩者以詩紀鹵簿吾於袁
  公此作有徵焉讀其詩非特度制儀章可以槪見而
  國家一代文明之象煥然目睫閒矣嗚呼盛哉
  書馬易之潁川歌後
  狀物寫景之工固詩家之極致而係於風化補於世
  治者尤作者之至言易之此詩蓋兼得之矣
  書趙泰州平反記後
  右趙泰州平反冤獄記處士遂昌鄭先生所纂按王
  㽘以名家子被推擇從事淮東帥閫帥臣愛其材甚
  信用之㽘性剛介頗與物忤人以故銜之者眾一日
  閫中張晏㽘以膳夫翟甲修具不謹俾左右杖之者
  二時翟身巳染疫越五日乃死揚州錄事判官石乙
  嘗以事銜㽘搆翟妻訴於官誣翟之死由㽘踢傷其
  右脇繫㽘鍛鍊使誣服具獄上大府知其冤而莫能
  決乃以委泰州尹趙公讞之公考問左驗具得石擠
  陷㽘狀得釋㽘於獄以其罪罪石其誣證者四十餘
  人皆坐罪㽘冤遂白凡記所述千餘言大要如此頃
  予留京師聞諸公間道㽘冤事莫不爲之歎息繼聞
  其事白眾莫不多公之爲記稱非公儒者不及此其
  信然哉昔范文正公官廣德獄有寃輒抱具獄與上
  官抗必如其見乃巳名節用是顯當世而其後遂大
  用今公爲泰州政績昭著非止㽘一事然則文正之
  名節固人所望於公而亦公所以自任者歟公名儼
  字子威
  跋宋景濂所藏師友帖
  右待制柳公侍讀黃公及吳立夫先生與其門人宋
  君景濂手帖景濂受業於吳先生最蚤繼乃登二公
  之門平日往來書牘殆不止此然卽此三帖觀之師
  友之誼固藹然筆札閒矣禕生也後不及事吳先生
  而幸嘗及柳公之門若黃公之門又獲久游焉故於
  景濂雖無能爲役然竊有同門之好今柳公巳不可
  復作而黃公方以累謝得請歸老於家適景濂以此
  三帖見示因識氏名於後庶幾自附於同門之列云
  題南山圖後
  休寕戴君庭芳生不及見其父而其父南山隱居之
  所釣游之遺境故存乃圖而著之蓋庶幾以時披覽
  若有所見焉耳然則可見者圖而所不可見者果圖
  所能盡乎記曰致愛則存致慤則著君豈有得於斯
  乎嗚呼雲烟卷舒草木榮悴圖之所著卽境之所存
  也吾知使君以及君之子孫目擊心惟孝弟之心油
  然而生者斯圖實其兆矣而徒翰墨之工而巳乎
  書堵無傲被誣事後
  予友堵君無傲之被誣也士大夫識與不識莫不爲
  之歎息焉嗟乎事有合於淸議之所同者豈不以善
  善惡惡出於人心之所同然乎初無傲以學行受知
  於王丞相至正戊子擢監修國史掾史王旣罷相遂
  以便養調補江浙行中書省掾吳人吳溥泉雅與無
  傲交偶以事銜無傲輒吿無傲所自陳占籍不實且
  恃勢沮遏官府事時有辨章方信用無傲而浙西部
  使者與辨章有隙則遽取其吿欲因無傲以中辨章
  無傲旣就考問卽自誣服猶未快其意又鉤他事謂
  其實受赇而固未嘗有左驗也凡無傲被誣終始如
  此天台朱伯言號能文章故爲敘述其事且反覆論
  辨甚悉然竊怪其於人之氏名皆諱不書或曰不書
  之者所以忍之也夫春秋之法直書而善惡自見諱
  其人不書以忍之孰與直書使善惡自見乎或曰不
  書之者非忍之蓋忌之也夫忌其人則不必述其事
  旣述其事矣又何忌之之有乎且伯言以爲述其事
  者歎當時以非罪加有學行之人也余以爲有罪無
  罪其實在我我實無罪矣則夫一時之累我者果足
  爲我終身學行之累乎雖然世之有學行而以非罪
  廢者多矣固不特吾無傲也有若臨海陳敬初與無
  傲學行相上下後無傲擢掾一歲宰相用爲經筵檢
  討會宰相去位人疾其進爭以危言中之幾蹈禍不
  測而御史有以私意惡之者因遂以爲言敬初之去
  也士大夫爲之歎息猶無傲之去伯言所謂惡傷其
  類是也抑予聞無傲就逮時其平日所往來皆畏避
  無敢往視獨楊敬和者薊邱人見無傲被誣不啻如
  已無傲旣誣服而貧無以爲賊敬和爲奔走假貸至
  廢寢食成疾故無傲賴之得免被苦楚蓋其人勇於
  爲義類乎古之卓行君子予嘗欲傳其平生行己未
  能也然則觀其所以爲無傲則善善惡惡出于人心
  之所同然者其果可厚誣也哉予因伯言所述旣爲
  無傲解且并道敬初敬和二人事以致吾意同志之
  士尚亦有感於吾言矣乎
  跋王丞相家藏劉侍讀帖
  劉原父侍讀所書莊子秋水篇丞相魯國文定王公
  家藏故物也公之題識當湻熙九年於是居相位已
  幾一年矣故云觀於東府而并用三省印及冀國公
  章按公七年以樞密使始封信國八年拜右丞相復
  封福國九年進位左揆乃改封冀國至十三年遂疏
  封於魯其封冀在九年之九月而題識實其年之六
  月則冀國印章蓋題識後續所用也此卷爲公五世
  從孫閶所藏俾褘書其故如此若劉公筆法之妙諸
  公論辨已悉茲不復言
  書李遵道臨米元暉畫後
  國朝李集賢其人品視宋米南宮蓋無愧此卷海岳
  庵圖則南宮之子元暉所作而集賢之子遵道所臨
  者也南宫之有元暉集賢之有遵道又何絕相類耶
  欲知兩家父子之藝能覽此卷亦見矣
  書王大參詩後
  故大參王淸獻公以文學政事歷任外服蔚有重望
  爲一代之名臣其平日常自誦曰吾平生無他長唯
  忠於君孝於親而巳夫忠孝臣子之大節而公能兩
  全之則其所以自致者爲何如哉此詩乃公手書以
  遺其孫禮者也時禮生甫及晬而期之之語亦必首
  及於忠孝嗚呼小子禮爾祖之望於爾者厚矣詩不
  云乎無念爾祖聿修厥德爾尚克敬承之哉
  跋石鼓臨本
  岐陽石鼓三代石刻之僅存於今者也宋東都時甞
  鑄金鎭其刻文移置宣和殿金人入汴剔取其金而
  棄去之故自靖康土宇分裂之後搨本絕不易得好
  事者以銀一錠購其十紙則其見寶于世可知國朝
  旣取中原乃輦至京師置國學廟門下于是近時搨
  本日以廣而字畫益澷漶不可辨矣吳郡錢伯行素
  精篆籀之學其臨此本深得古人筆法殆所謂具體
  而微者乎
  書俞生擬古詩後
  古詩始於漢之十九首魏晉以降唐李太白有五十
  九首宋王介甫有二十八首其去三百篇雖已遠而
  賦興比之遺意猶有存者友人俞仲圭力學而好古
  讀書之暇著擬古五十首視太白雖略少比介甫則
  已多而要其旨意大抵出於十九首之餘使仲圭由
  是益以其所有見之於言積而至於三百篇不爲多
  也雖然三百篇非出於一人之手而亦非一人所能
  爲後世視古人爲何如而顧欲以一人之所能兼乎
  古人之所不能亦難矣且古今言語之足以傳世者
  片辭半簡或可不朽固不可以夸多鬬靡爲也仲圭
  苟復由博而反諸約雖不能五十首何不可乎
  跋呂大愚帖
  大愚先生呂忠公祖儉字子約東萊先生成公母弟
  也忠公受學於成公而用其父倉部澤補官中銓試
  授修職郎卽請祠祿調監明州苗米倉遷衢州法曹
  掾召除籍田令遷司農寺主簿尋出通判台州入爲
  大府寺丞慶元初孽韓柄國趙丞相汝愚旣貶一時
  正士悉被斥逐公因輪對上疏極論其事坐安置韶
  州改送吉外明年移筠州越四年卒於筠之大愚僧
  舍朝廷因薄其罪歸葬於婺後九年韓氏始以迷國
  毒民殛死嘉定更化旌閔遺直乃詔贈朝奉郎直祕
  閣官其一子嘉熙二年賜謚曰忠五年復特命其孫
  寶之以官於是上距其卒之歲已四十二年矣公此
  帖遺其友汪時法乃在台州時所遺其在台州適歲
  大祲用常平使者委廣行勸諭躬履郡境靡所不歷
  民受實惠全活者甚眾使者言于朝因命徧行浙東
  視諸郡賑事其盡心一如在台時帖中所謂旣食其
  食則思任其責一任其責則民命在我慄慄乎可畏
  者諒哉仁義之言矣時法名大度人稱爲西山先生
  與其兄大亨時升大明時晦皆成公門人忠公之貶
  也親舊無敢或相餞者獨時法慨然與俱至貶所久
  之乃還所以經紀其家者尤至其可謂能盡朋友之
  道者矣此帖予得於友人邰彥撝旣具記公本末因
  并及時法事庶幾後生小子得以知古人風誼爲不
  可及云
  跋曾茶山帖
  茶山先生曾文淸公名幾字吉父贑人也父準贈少
  師娶淸江孔毅父女故公之學得於外家爲多大觀
  初以蔭入仕銓試第一用故事賜進士出身仕至禮
  部侍郎卒論文淸其子逢字原伯徽猷閣待制逮字
  仲躬大理卿皆爲時名卿一女歸於倉部郎官呂公
  大器實生東萊先生成公祖謙大愚先生忠公祖儉
  而忠公又大理壻也公此帖不知遺何人而首尾有
  徽猷大理之名當是尺牘内幅所謂外孫則指成公
  忠公耳初紹興間倉部之伯父中書舍人文淸公本
  中躬受中原文獻之傳載而歸南寓信之廣敎寺而
  公亦繼來遂相與定交焉後公退老於越而中書則
  定居於婺寺僧因作祠祀二公曰兩文淸祠南澗先
  生韓尚書無咎記之夫以兩公氣誼相孚於一時而
  姻連克紹於累世殆非偶然成公之道德忠公之節
  行所以師表乎天下後世者雖有得於家庭傳習之
  懿抑外氏之澤覆冒而漸被之者有自來哉此帖予
  得於族人王仲昌
  跋七歌六歌後
  杜工部七歌乾元庚子歲由華州司功棄官自秦州
  如同谷所作當艱難險阻之時發激烈悲慨之語讀
  者猶爲感憤而况於親履之乎文信公六歌實繼工
  部而作信公爲宋丞相國旣滅而身巳俘遂秉大節
  以死其所履者又非工部之比六歌作於至元戊寅
  五月渡淮而後傷家痛國悲慨激烈之甚比之七歌
  尤人所不忍讀百世之下讀其辭而有不爲之感憤
  者尚爲有人心哉今吳君合二人之作書爲一卷以
  表顯之蓋庶幾有聞風而興起者矣
  書徐文貞公詩後
  至元大德之間東平李公謙孟公祺閻文康公復徐
  文貞公〓並以文學政事爲世典刑海內尊之號四
  大老而徐公尤長於詩初未嘗琱刻藻繪以爲工而
  中原渾厚之意隱然可以槪見公持部使者節浙西
  吳興沈成之受知於公居幙下爲公手書此卷字畫
  嚴重而端謹足以稱其詩焉此蓋國家太平極盛之
  際也數十年來士大夫氣習益下詞章日墮于纎靡
  翰墨日趨於頹媚遂無復嚮時餘韻矣詞翰細事耳
  于此不亦可觀世變乎
  跋周益公祭文稿
  益公年七十九以嘉泰由子十月薨此文作于紹興
  壬午時年三十有七故魯齋王文憲公謂爲中年之
  所作當時贈官制詞稱公年幾八袠研精弗倦于〓
  編而况中年有作宜其臨文詳審如此是以爲南渡
  後文章一大家也公作此文在四月時猶爲秘書正
  字至五月卽遂有監察御史之命矣所祭安撫寶文
  戶部許公不著其名字當別考云
  跋古文孝經
  孝經古無章次至唐始定次爲十八章而名其篇目
  近世大儒復因其章次定爲經傳雖聖賢之旨賴以
  著明而其古文世鮮有傳之者矣吳君孟思篆隸妙
  今世其用隸古書古文孝經庶幾古意之存者耶
  跋黃山谷贈元師詩
  黃文節公以元祐史筆守正不阿時相擅權者指摘
  其事將瑕眾正而殄之於是有黔戎之役鼪狖之與
  居流落間關者久之元符三年庚辰徽宗初立登籲
  眾正收錄廢棄之人公乃有復朝奉郎知舒州之命
  十二月發戎州至瀘州明年辛巳爲建中靖國元年
  正月發江安而東浮湛荊鄂之間而小人乘望時好
  攟摭其承天院記語於是復有宜陽之行荐罹艱險
  竟以廢終公在戎州時嘗作詩寄題祖元大師此君
  軒及是至江安而元師自榮州來追餞故復用前韻
  賦此詩贈之末識曰正月辛未實其月之十日也公
  此詩辭沖氣夷尊君愛國之意溢於言表故前輩謂
  公黔州以後句法尤高其書此詩體逸韻勝筆勢殊
  超邁可喜蓋其字法至是亦復高矣豈已造行安節
  和之時耶此卷爲秦中王家物故其子焴識於後先
  師黃文獻公嘗有跋尾吾友章三益近購得之則跋
  尾巳不存矣謹重錄之如右而并志其詳焉
  跋東坡書淵明詩
  蘇文忠公嘗自謂作大字不如小字今觀所書淵明
  詩字徑數寸而用筆沈穩結體嚴密英姿傑氣超然
  於筆墨畦町之外孰謂果不如小字乎魏文淸公謂
  其早歲字體與中年以後極不相類意此必其晚年
  所書者也
  跋宋太宗御書
  宋制天子御札付外謂之内批又謂之御筆其詞多
  詞臣所擬進而皆内夫人所代書所謂御寶批者則
  或上批或內夫人批皆用御寶也所謂親筆者則上
  所親書或加押字不用寶也今觀熙陵賜丞相張文
  定公齊賢母子二札前一札辭意字畫甚古質且不
  用御寶蓋親筆也後一札詞旣溫暢字亦秀潤復識
  御寶其後蓋御寶批也習典故之學者必有考於斯
  跋宋高宗賜岳飛手札
  右宋高宗手札賜岳鄂武穆王飛召其以兵援廬州
  按新史本傳紹興四年飛旣平襄漢趙鼎以謂鄂岳
  最爲上流要害乞令飛屯兵其地使江西藉其聲勢
  湖廣江浙亦獲安妥飛乃以淸遠軍節度使移屯於
  鄂會金人兀朮與劉豫合兵圍廬州手札命飛提兵
  解圍比至金人以甲騎逼城飛與戰敗之六年九月
  豫復遣子麟猊分兵寇淮西劉光世欲舍廬州張浚
  欲棄盱眙時飛以武勝定國節度使開閫襄陽兼宣
  撫河東節制河北有旨召飛以兵東下當其鋒浚言
  飛一動則襄漢無所制乃還軍十一年金人復分道
  度淮迫廬州時飛以少保河南北諸路招討使駐兵
  中原請解兵柄自廬入覲詔卽趨飛援之凡十七札
  飛策金人舉國南來巢穴必虛若長驅汴洛以擣之
  彼必奔命可坐而敝兵比至廬境金人望風遁去此
  札當是此三年中所遣以不署年月故莫得而詳然
  札中有張浚劉锜合力措置之語考之舊史本紀四
  年乃張浚視師江上而屯兵拒戰者韓世忠劉光世
  也六年以劉光世駐廬州而張浚督師釆石也惟十
  一年劉锜屯濡須合張俊河中之軍以卻敵與札中
  語合則其爲此年所遣不疑初武穆爲秦檜所誣且
  置之死檜令搜其家得御札數篋束之左藏南庫湻
  熙中事旣昭雪其子霖以爲請孝宗還之此札固在
  其數中者也嗚呼君臣之際難矣方天下多故高宗
  之於武穆倚藉之如此使其不死中原豈有淪沒王
  室豈至於偏安乎惟高宗無復有志於中原故姧檜
  之計行而武穆死矣然則武穆之死天實爲之吾於
  其君何尤焉
  跋滅金露布
  嗚呼靖康之變中國之禍極矣宋金之讐所謂不共
  戴天者也而南渡君臣乃至於忍恥以事讐何哉孽
  秦之罪於是上通於天而當時仁人義士所爲不
  切齒而深悲也端平初元上距靖康且百餘年開邊
  之議訖無所成而金人至是亦再南遷國巳不能爲
  蔡城之滅豈天實爲之乎然而名則爲復讐故其露
  布之文理順而辭烈使昔時仁人義士及見之庶足
  少紓其悲矣抑亦孰知唇亡齒寒古有明鑒金雖滅
  而宋隨之爲尤可悲也露布爲忠翊程君萬所篡君
  時在制置孟公幕下以任大不顯史故軼其名而時
  異事殊其文今亦無能道之者其曾孫椿獨拳拳思
  有以表章之此其爲志不又可悲也夫
  跋西臺慟哭記
  文信公忠義之盛近世罕比其英聲烈節雖使亙萬
  世不朽可也謝翱先生公門下士也國旣亡而公亦
  死傷悼激烈之情每托於文辭以自見於是西臺慟
  哭記作焉太史公曰砥行立名者非附靑雲之士惡
  能施於後世豈先生之謂乎吾反張君丁雅好古道
  取先生所爲記訂其歲月演其旨意而使之傳其用
  心甚厚又豈太史公所謂附驥尾而行益顯者邪嗚
  呼是其可傳也巳
  書宋氏世譜後
  古之論譜牒者不以世胄之貴爲足尚而以世德之
  美爲可徵是故庭列鼎彝笥襲組綬非不烜赫榮耀
  於當世而詩書之澤有衍無替則固世祚由之以綿
  延令聞所爲長世者也有若宋氏在吾義烏自周廣
  順歷宋三百餘年以迄於今凡十有二世而世以儒
  爲業於是景濂有作用以文章家負重名海内由布
  衣官太史爲時鉅工累世載德愈久而益振豈非昌
  黎韓子所謂世稱德門者乎維昔金華黃氏世畜令
  德實生太史公庭堅今宋氏亦以積累之久而景濂
  出焉名賢之生俱非偶然者歟黃氏自金華徙分寕
  而庭堅生宋氏由義烏遷金華而景濂出又何其迹
  之相類歟然庭堅自謂七世而上失其譜而宋氏所
  道則已上及於十有二世又推而上之復十有四世
  可考也此尤可見夫水木之本原所從來遠矣後之
  來者尚圖有以繼承而益衍其傳哉太常胡公爲宋
  氏撰世譜登載甚悉禕讀而有感焉故竊志之於篇
  末
  書代祀馬援頌後
  初王君廉使安南奉上旨就齎白金若干兩具牲牢
  代祀馬援於橫州之烏蠻灘至則覩其廟貌頽壞因
  斥餘金俾有司繕修之功畢始筆事蓋以遂事爲之
  也廉還白於廷臣或謂非上本旨格不敢聞廼洪武
  四年二月十三日丁卯上御大本堂太史韓國公及
  禮部太常翰林諸臣咸在焉廉因奏對之頃具言修
  援廟事上曰援當時殺戮羣蠻過當故蠻俗今猶不
  共其祀耳爲之修廟良是也於是廷臣乃韙之謂廉
  善爲使云
  跋重屏圖
  石重屏圖不知畫者爲誰余按宣和畫譜周文矩王
  齊翰皆金陵人皆善畫人物仕南唐皆爲翰林待詔
  而皆嘗作重屏圖傳於世此卷筆法精妙非名手不
  能及此况絹素亦數百年物意其或出於二人者所
  作友人徐叔讓近於金陵市中購得之以示孫君子
  林子林於今以善畫聞謂爲趙千里畫其所鑒定當
  可信非余所能知也
  跋顏眞卿誥
  按宣和書譜御府所收顏魯公正書六卷其一曰顏
  允南母商氏贈誥卽此卷也其謂殷爲商者避宣祖
  廟諱耳又按宋曾要紹興五年魯公遠孫邵卓等齎
  魯公所自書誥身投進然則魯公自書顏氏誥傳於
  世者固不止此一卷書誥特據御府所有者言之也
  禮部黃公購得此卷什藏惟謹是誠可寶哉
  跋趙魏公帖
  歐陽文忠公跋王右軍法帖謂法帖者其事皆弔哀
  候病施於家人朋友之間不過數行而已初非用意
  而逸筆餘興淋漓揮灑或姸或醜百態橫生故後世
  得之以爲奇玩而想見其人也趙魏公此帖蓋得右
  軍遺意識者尚以文忠之言求之
  跋黃庭經
  黃庭經刻本出於泰州者傷於骨勝出越州者病於
  肉多此本乃北方古刻肥瘦適均而神意俱全信爲
  佳本海內絕無而僅有者也
  跋東方朔贊
  右軍小楷書留傳今世者僅有東方朔畫贊及樂毅
  論曹娥碑黃庭經數種然歷代摹刻失眞佳本絕少
  今觀此本意韻俱勝世所不可多得者矣
  跋宋戴二君詩
  古詩二十首前十首戴君叔能以寄宋君景濂後十
  首則景濂以答叔能者也嗟乎詩道之廢久矣十年
  以來學者士大夫往往詘於世故之艱難溺於俗尚
  之鄙陋其見諸詩大抵感傷之言委靡而氣索放肆
  之言荒疏而志乖爾雅之音遂無復作矣二君素以
  古道相尚是詩之倡醻蓋倣於蘇李譬猶律呂之相
  宣規矩之互用然其爲言或務簡善而其思遠以切
  或尚宏衍而其情婉以周鮑謝之微旨殆各有之至
  其託物連類撫事興懷則又俱有陳子昂朱元晦興
  感之遺音焉嗟乎詩道之廢久矣吾讀二君之作於
  是有慨夫古詩之緖未終絕也孔子曰詩可以觀讀
  乎其詩則其所可觀者可得而見矣
  跋五牙元精經
  五牙元精經金華宋君景濂所撰宋君博極群書以
  文章名今世於吾聖賢之學旣造其至而二氏之道
  復兼通焉其用老氏法製爲此經語韻似黃庭辭采
  似眞誥而玄要眇指皆本於道德經過此以往則非
  予所能知矣予讀而愛之故爲繕書一通以遺茅山
  宗師王公云
  跋趙魏公千字文
  趙魏公書法之妙冠絕當代早歲務模倣古人用意
  極精密至晚歲則融會變化自爲一家矣此本千文
  乃其中年所書故猶用智永筆法而未盡變臨學之
  家尚寶用之
  書鄭子美文集後
  鄭子美先生所爲文予十年前嘗得其漢唐諸論頗
  病其辭不皆精純而其體制往往或戾於法度心未
  之好也今年秋復獲其師山集靜讀之觀其操議持
  論務辨道理談名義蓋汲汲焉以扶植世敎自見心
  歎服之於是乃愧向之知先生之不能深也雖然以
  文求先生非知先生者欲論先生者當自其平生大
  節而觀之初先生隱居於鄉敎人接物一體於風義
  至正中宰臣以名聞詔拜翰林待制兼有上尊名幣
  之賜先生疾當世方奔競成習將有以抑之則抗疏
  控辭其言曰臣聞學之淺深他人不能知臣實自知
  之所謂吾斯之未能信豈敢貪冒恩榮以自欺其心
  酒與幣天下所以奉陛下陛下得以私與人臣不敢
  不受名與器祖宗所以遺陛下使與天下賢者共之
  者陛下不得私與人臣不敢不辭疏聞朝廷不之强
  也居無何而干戈起徽城陷焉城守者將要致之使
  爲用先生厲色拒之曰吾豈事二姓者耶因被拘囚
  郡中詘辱者久而忠不少變親戚朋友攜具餉之則
  從容爲之盡懽且吿以必死狀其妻使語之曰君苟
  死吾其相從地下矣先生謂曰若果從吾死吾其無
  憾矣乎明日衣冠北向再拜自縊而卒嗚呼先生於
  出處死生之際其大節表表如此則世之以文求先
  生者豈足以盡先生乎况求之以文者不觀其所以
  自見而徒徇夫言辭之末其尤淺知先生矣唐司空
  表聖韓致元所爲辭章凡近纖靡無足多者而其處
  進退存亡能不失其正節義所在君子蓋深許之其
  所爲不朽者固在彼而不在此也余懼夫人讀先生
  之文者如予向者之所病故竊志之以爲吿世有知
  言者其必謂予能知人也哉先生名玉字子美徽州
  人
  書胡立山先生詩稿後
  詩之爲用其託物連類足以寓人不能宣之意其引
  義止禮足以感人不可遏之情故自三百篇以後歷
  世能言之士比比有作各自成家而又不可廢者矣
  廬陵胡山立先生善爲詩其詩於五言尤工其意之
  所寓皆人言所不能宣者而言之能曲盡其情狀至
  其感人之情或懲或勸有不可遏者油然而生莫知
  其所以然者焉嗟乎詩至於此夫豈易及也哉蓋先
  生仕異時嘗致位光顯長於政事詩特其餘事耳然
  卽是論之巳可以自成其家是其有不傳者歟
  書劉宗弼詩後
  詩貴乎純純則體正而意圓體正故無偏駁之弊意
  圓故有超詣之妙詩之可貴者其不出於此哉章貢
  劉君宗弼善爲詩而其於選詩尤工蓋出入鮑謝而
  闖曹劉之域矣其體裁正故偏駁之弊絕焉其語意
  圓故超詣之妙臻焉是故謂之純矣詩至於此夫豈
  易能也哉君以文學起家以政事名世詩特其緖餘
  耳卽其詩以求其人是在世之知言者焉
  採芳辭題顧仲英綠波亭
  有美人兮玉山之下蹇好修兮樂逍遙以容與釆眾
  芳兮中洲洲有杜若兮有藥在渚秋風兮春雨藥以
  爲房兮杜若爲戶芳菲兮襲子羗獨立兮夫誰處我
  懷美人兮欲往從之水波深兮使我延竚
  玉山之下兮有美一人我之懷子兮匪秋伊春水波
  兮孔深涉波以往兮子宜我親遺我兮芳蘭報子兮
  綠蘋嗟斯世兮混濁非我與子兮夫誰與倫願歲晏
  兮爲期母相忘兮水濱
  瞻雲辭
  吾鄉友陳君克剛奉其親之命宦游於外而思親之
  意未嘗忘也文昌汪公題其軒之顏曰瞻雲予爲之
  辭曰
  瞻彼白雲兮南山之陽維親之居兮雲之所藏子之
  親思兮曷其能忘親雖莫將兮雲則在望朝夕引領
  兮中心皇皇白雲兮飛揚子在遠兮親在堂親之命
  兮子奉以行嗟子雖遠兮其又何傷願益勉兮令德
  慰爾親兮樂康
  招遊子辭
  吾宗兄存誠甫名其齋居曰遠遊昔者屈原放逐之
  餘眇觀宇宙欲制鍊形魂排風御氣浮遊八極後天
  而終以盡反復無窮之世變故遠遊之歌所爲而作
  今存誠之有取於遠遊也豈猶原之志歟予因反其
  意爲辭以招之庶幾其不騖於虛遠而爲吾聖賢之
  歸然宋玉景差大小招務爲譎怪之談荒淫夸豔之
  語今亦無取焉辭曰
  遠遊雖樂兮樂不可極只子兮來歸無東無西無南
  無北只東方弱水舟輒覆溺只西方流沙車不可歷
  只北方大漠絕人跡只南方炎荒路險以棘只顧瞻
  四方蹙蹙靡所適只遠遊雖樂將焉止息只子兮來
  歸反吾故居只居爾之居復爾初只仁以爲宅邃且
  虛只以禮爲門義爲涂只大中爲室至和爲廚只八
  珍奇味道之腴只文章燦爛錦繡敷只盛德光華被
  厥軀只慈儉是寶謹蓄儲只御以矩彠乘恕輿只子
  居其中樂有餘只瞻前無險後無虞只天君泰然靜
  以舒只聖賢與處天爲徒只洞視八荒眇一區只坐
  閱千古猶斯須只子母遠遊苦驅馳只子兮來歸反
  故居只
  印譜題辭
  天樸旣散人文肇興厥剏字畫用代結繩維鳥跡科
  平詘曲縱橫遐哉邈矣莫覩其名迨乎篆籀繼作體
  制情狀參造化以成形或勒諸鐘鼎或刻諸印璽或
  〓册是載或琬〓是登垂諸後世昭然如日星然而
  印璽之制始自秦斯繇漢曁魏率世遵代承方寸之
  廣斵玉鏤金字奇而畫精龜螭其紐紫〓其綬而尊
  卑等殺因之以明或用之公府或用之私家封泥署
  紙信施令行嗟物有不朽歷綿禩曠齡流傳世間雖
  玉蝕石剝而質猶堅貞有若上方殿中長樂未央都
  尉司馬徹侯列卿有若叔孫通公孫宏周昌韋賢賈
  長衛靑公私所用若此等類不可悉稱浦城楊君博
  學多能遐搜旁摭忘寢食以留情拓其文於紙朱膏
  墨凝會萃而譜之歲輯月增古款異識群分而類并
  譬如殘圭斷璧舉手可掬又如貯金而滿籝一開卷
  間古人之精神粲焉猶生襄陰王公鄱陽周公以序
  其說語意渾成金華王禕推演其義爲續題辭如組
  笥之著銘博雅之士尚於斯有徵
  望雲林辭
  撫之金谿有崇山曰雲林焉三十六峯拔起天半而
  岡領分屬蜿蜒螃礴綿亙數十百里扶輿淸淑之氣
  於是焉鍾吾嘗意其窮林邃谷之閒必有長往高蹈
  之士獨居之此其人且銷聲閟華隱約以自晦而其
  中之所負倜儻瑰瑋人蓋有不可及者矣然莫得而
  知也至正中予識葛君玄同於錢唐君故家金谿時
  方棄官廣東而還因得其人固知其中有所負倜儻
  瑰瑋者矣而不能久相從也別去一紀乃始知君隱
  居雲林環土爲室誅茅爲廬於以究明性命之學邈
  然不與世接久矣嗚呼天下喪亂十年於茲易所謂
  天地閉賢人隱之時也當是之時嚴猶瞀瞀焉羣趨
  競騖蹈死地而奮不知止視夫長往高蹈而遊乎方
  之外者不啻神龍之游玄閒其可見而企之耶向吾
  所謂銷聲閟華隱約以自晦者蓋今於葛君有徵矣
  余也憂患之餘欲遐舉遠引而不可得瞻望雲林於
  千里外殆不勝夫慨然之思思之不得見故辭而著
  之以致吾意他時倘獲從君游虛極靜篤之道願相
  與商確之辭曰
  夫何雲林之崇崇兮鍾粹靈於下土峻峰峭以崔嵬
  兮絕谷嵌其幽阻旣解窱以尋壑亦崎嶇兮陟岵杳
  㝠㝠兮儵以舒澹容容兮或爲雨狷吟啾啾兮慘其
  傷神桂樹團團兮聊以延佇匪伊人之離世兮孰盤
  桓以茲處深山大澤兮龍蛇所居我懷伊人兮龍之
  如斂神施於淵嘿兮泯靈化於太虛夫豈厭世以自
  詭兮固與道以爲徒靜吾守夫玄玄兮動吾遊乎物
  初何高風之矯矯兮曾可念之不可卽欲往仍之兮
  路遙遙其阻隔水孕珠兮媚川山韞玉兮輝石望雲
  林兮藹藹知德人兮隱迹邈千里兮增思使予懷兮
  悽惻倘乘風兮相從族羽翰兮白日
  衍漢請雨辭
  按漢董仲舒春秋繁露大旱雩而請雨自季周以來
  正雩禮廢凡旱太常祝天地宗廟而縣邑之閒亦禱
  社稷山川具有其法卽古雩禮也獨其請辭太〓故
  從而衍之辭曰
  皇天維仁覆養下土誕播五穀以食蒸人惟人大命
  厥繫於食食有弗給人用隕絕今茲遘菑旱魃爲虐
  嘉澤愆期害我稼穡皇天在上籲若不聞豈豈者甿
  匪神焉怙維神共工威靈於東布宣陽德肇毓庶彚
  維神蚩尤雄長南方赤熛烜赫物用暢茂維神后稷
  體配土德稼穡之事實主司之維神少昊載掌金行
  盛德所被萬物斂揫維神玄㝠北土之長水性潤下
  物賴以成天維至仁惠愛均洽及下之恩神宜導之
  今茲吿旱穡人嗟悼神其俯聽鑒我純精開陰閉陽
  斡運玄化雨幸大澍無弗霑丐五穀成實歲登有年
  酒醪孔馨牲牲載腯土龍旣馭色贈在篚稽顙以請
  我辭豈繫辭繇情宣維神鑒之
  補漢攻社辭
  大水鳴鼓而攻社周制也漢成帝五年六月始命諸
  官止雨朱繩以縈社繫鼓攻之攻之宜有辭而史軼
  其錄竊補之焉辭曰
  天地二氣陰陽並行陽尊陰卑陽順陰逆以卑淩尊
  以逆犯順厥成沴氣鬱遏弗舒乃爲洚水用作民害
  包原冒隰漂泊廬舍六畜流亡五穀閼絕貴賤失職
  靡所底止民生之害孰甚於茲維社有神民所依怙
  致茲菑害責則有歸朱繩以縈伐鼓鏜鏜匪神是貴
  維義是攻維神之職實司太陰尚守是節勿犯勿
  劃劙曀霾退避陽精俾二氣以和祲沴弗行雨暘時
  若年穀順成民藉庇休以安厥生我言是欽則維神
  有靈
  述漢被辭
  漢西京嘗以八月被於霸上及東都又以三月上巳
  官民皆潔於東流水曰洗濯被除去宿垢疢爲大潔
  是祓禊之事漢所尚也然考周禮春官女巫掌歲時
  被除釁浴釋者謂歲時被除如今三月上巳如水上
  釁浴以香薰草藥沐浴之則固不特漢制爲然巳夫
  祓亦祝屬當有祝辭雖傳記無傳不可以無述乃爲
  述之辭曰
  靑陽顓序和氣畢達羣情鬯茂萬物昭蘇有生之倫
  莫不興悅振作鼓舞迓續禎祺昔在成周禮有除被
  釁浴滌蕩福祉用承維茲季春仍履令節敬襲往制
  祓事式修洗濯宿垢祛除積疾俾躬大潔丕冒至和
  咸被靈休均沐玄化自今伊始迄於艾耆樂且無殃
  永保貞吉
  葺漢儺辭
  周禮時儺四時皆作以索室敺疫惟季冬大儺釋者
  曰大儺所以扶陽抑陰又曰逐衰而迎新也漢儀季
  冬先臘一日大儺謂之逐疫選中黃門子弟年十歲
  以上十二以下百二十人爲侲子皆赤幘皂製執大
  鼗方相氏黃金四目蒙熊皮玄衣朱裳執戈揚盾十
  二獸有衣毛角中黃門行之冗從僕射將之以逐惡
  鬼禁中夜漏上水朝臣會侍中尚書御史謁者虎賁
  羽林郎將執事皆赤幘陛衛乘輿御前殿黃門令奏
  曰侲子備請逐疫於是中黃門倡侲子和因作方相
  與十二獸儛懽呼周徧前後省二過持火炬送疫出
  端門門外騶騎傳炬出宮司馬闕門門外五營騎士
  傳火棄雒水中其倡和之辭意者或有闕略援據舊
  文而加葺焉
  惟皇建極以正萬邦斂時五福敷錫庶民如日麗天
  赫赫大明孰爲沴曀敢干其光千門萬戶惟皇之宫
  百神呵衛萬靈翊襄隤祉山積儲慶雲蒸正氣沖斥
  蓬勃浩穰豈容伏陰潛損太陽汝等惡鬼爲類實眾
  搖舌煽毒鼓手肆殃播爲疾疫烖及善良蓄姧竊保
  孕妖苟容幽房隙室匿影隱縱皆陰之屬不圖退藏
  曾是蛇虺仰窺神龍維歲之臘陰慝吿窮新陽肇生
  萬物咸昌凡汝陰類悉就消亡汝不急去曷容汝躬
  吾使胇胄食虎甲作食烈雄伯食魅伯奇食夢攬諸
  食咎委隨食觀錯斷食巨騰簡食不祥共食蠱毒窮
  奇騰根共食磔死祖明强梁十有二神追捕惡凶以
  遏汝軀以拉汝吭節解汝肉抽汝肺腸汝不急去後
  者爲糧桃弧旣張葦戟甚剛天威咫尺汝膽有弗喪
  汝其亟去勿得留行
  篡漢禡牙辭
  周制天子將出征類于上帝宜于社造于禰肆師爲
  帝位禡於所征之地詩曰旣禡旣禱釋者謂至所征
  之地而祭始造軍者乃黃帝及蚩尤也漢祀八神其
  三曰兵主祠蚩尤高祖爲沛公徇沛祠黃帝祭蚩尤
  於庭而釁鼓卽所謂禡也武帝時伐南粤爲泰一鋒
  旗命曰靈旗爲兵禱則太史奉以指伐國後世禡牙
  之制其昉于此故爲篹其辭辭曰
  天生五材厥重於兵先王制兵匪爲民毒以康不若
  以匡不義式遏亂略以綏靖民蠢茲蠻方搆禍鼓釁
  自作弗靖用速罪戾干國之紀刑茲無赦致天之討
  師則有名六師旣飭爰方啓行肅將天威指茲伐國
  惟神聰明正直是與佑善助順敬承天道尚資神力
  佐我戎事殄滅兇惡俾就蕩平天兵所加勝氣先見
  庶底於理毋作神羞
  李樾字辭
  南昌李克正甫之令子名曰樾旣冠朋友爲制字曰
  血敷克正甫謂其友王褘曰吾子幸冠宜受敎於先
  生長者而僕忝交於執事盍有以敎之余惟古者字
  必有辭所以演釋名義而示夫規戒之意者也考之
  字書樾者木之陰也陰而敷焉則其庇也廣矣君子
  之爲德也亦然學旣殖矣措諸事業不猶其陰之敷
  歟用卽此義辭而吿之嗟乎小子樾其尚因余言而
  重自勉哉辭曰
  君子爲學本乎心身褆身以禮宅心以仁内外交修
  厥德乃尊擴而充之厥蘊用施事業之廣見於云爲
  利澤及人繇德之推如彼木矣植根旣深培之灌之
  挺乎森森迺爲林樾有鬱其陰陰之廣矣厥敷以周
  其覆十畝其庇千牛行者過矣以息以休維爾小子
  方茂爾年尚朂爾學以希聖賢以用於世斯德之全
  爾名維樾爾字維敷顧字思義爰展爰舒毋遏爾躬
  毋局爾軀期底於成復昌厥家我爾執友發言匪夸
  爾服我言維爾之嘉

知识出处

王忠文公集

《王忠文公集》

《王忠文公集》二十四卷,《四庫書目》已著録。顧世不概見,惟潘氏《乾坤正氣集》中載公集二十卷,爰鈔出,校訂付鎧,而弁其首曰:吾儒讀聖賢書,欲以輔世翼教,楷模人倫,則文章、節義,二者均不朽。而兼此者,或代不數人,或數代不得一人,蓋其難也。吾於忠文見之矣。公學有淵源,師黄友宋,其爲文醇樸宏肆,下筆千言,如霆驚電激,濤涌波迴,讀者舌搞而不敢下,莫不嘆其極文章之鉅觀。不知公之文章,公之節義爲之也。惟其浩然之氣以直養而無害,故其發於文者,磊磊落落,適肖乎其衷之所藏,而不能掩。觀公之銜命滇南,義不屈辱,卒以身報高廟。特達之知,至今凜然有生氣。然則公即不以文章著,而其争光日星者,固自若也,又況其文之足以信今傳後耶!如公者,古何人哉?古何人哉?集中《青巖叢録》及《華川卮詞》二種載在《學海類編》者,已刊成單行,兹不復重出云。同治九年夏月,同郡後學胡鳳丹月樵氏謹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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