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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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宋學士全集》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20013976
颗粒名称: 卷十
分类号: K825
页数: 37
页码: 二八四-三二〇
摘要: 本文是关于刘滂、鞏丰、叶秀发、喻偘等人物传记内容。
关键词: 人物 刘滂 传略

内容


  太白丈人傳
  文中子學旣成慨然有濟蒼生之心欲尊王道推霸
  略稽今驗古建太平十二策與河東薛收西遊長安
  見隋君道經太白山息於灌木之隂有丈人自東來
  縕袍無表顏色腫噲肩負束芻去文中子靳十步弛
  擔箕踞而坐兩手搔爬眼視雲漢若四傍無一人者
  搔巳曶指文中子謂收曰彼鳳頸龜背須垂至腰者
  爲誰收對曰河汾王夫子也曰其王通耶曰然曰將
  何之曰夫子憂世未治以策西見隋君耳丈人大笑
  不止文中子異之乃摳衣趨前揖而問曰丈人何哂
  通也豈通未聞先王之道不足以咸和萬民乎丈人
  曰不然也豈八殥之大利害如牛毛有非一士之舌
  可盡乎丈人曰不然也豈上天未欲平治天下而下
  民不當見大道之行乎丈人曰不然也曰三者旣非
  敢問丈人所哂者何事耶丈人曰嘻何子愚之甚也
  夫具人之體服人之服食人之粟脫使稍有知孰不
  欲堯舜君民哉是有道焉不可苟而就也文中子曰
  其道何如丈人曰道有三其上焉者爕和乾坤經緯
  星辰樞機四時輨轄五行執天之德以牖帝明以達
  帝聰然其自任以斯道之重非人君北面而事之不
  復輕出出則必爲帝者師若堯之君疇舜之務成昭
  禹之西王國是已其次焉者以六合爲一家以四海
  爲翰蕃以五嶽爲封鎭以元后爲父母以臣鄰爲伯
  仲以蒸庶爲赤子煦以深仁財以正義防以峻禮陶
  以至樂威以嚴刑式以庶政治天下可運之掌上然
  亦不輕於自試必待王者致敬盡誠而後起而佐之
  否則樂耕漁以終其身若成湯之伊尹周之太公望
  是已其下焉者仿徨局束哫訾栗斯不遠千里衒已
  求媚君門如天無路可陟俯伏闕下魄遁神疲閽隸
  見訶不敢出氣此不自重惜而徇時射利者之所爲
  若齊王之門操瑟而售者是已今子之西來也欲爲
  君疇務成昭西王國乎欲學伊尹太公望乎抑欲同
  售瑟於齊王之門者乎子須麋具在寕不知所自處
  也且子獨不聞之三家之市有處子焉必待行媒始
  相知名又必待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而後
  始成昏不然是奔也雖國人皆知賤之矣子今負策
  而干進恐與不待聘而奔者無大相遠也況隋君天
  性沈猜不悅詩書廢棄學校殺戮元勛溺寵廢嫡惟
  婦言是用惟刻薄毒痡之法是崇是嗜蕭墻之禍起
  在旦夕子尙欲行王道乎言暴虐於湯武之世必見
  誅談仁義於桀紂之朝必見黜何也時不同也子如
  解吾言卽請東轅毋西向不然則子其行哉文中子
  曰丈人之論至矣通何敢不敬承明訓然竊有疑焉
  願丈人卒教之也昔孔子大聖也車轍環於諸國棲
  棲遲遲如喪家之狗至再逐於魯削迹於衛窮於齊
  圍於陳蔡而卒不悔者誠畏天命而悲人窮也今丈
  人教通以不仕然則孔子不足法歟丈人曰是何言
  與是何言與在孔子則無可無不可下孔子一等則
  可其所可不可其不可子自視其孔子耶抑下孔子
  一等者耶昔魯男子善學柳下惠者蓋以其不可而
  學其可也予聞子嘗受書於李育學詩於夏琠問禮
  於關子明正樂於雐汲考易於王仲華而其知顧出
  魯男子下予竊爲子不取也夫不察時而冒進謂之
  瞽施之不當其可謂之愚不度德量力而强行謂之
  固枉已從人謂之賊淪溺儃回而弗止謂之淹瞽則
  不達愚則不周固則不變賊則不正淹則不振是五
  垢者子皆躬蹈之宜乎有疑於予予去子矣予去子
  矣丈人言畢負芻而行文中子面如死灰遠望丈人
  南行不見其背目猶不暫捨薛收進曰夫子何慕之
  深耶收聞不合先王不順禮義謂之奸言雖辯君子
  不聽彼丈人不過姦言而辯者爾初未聞先王之道
  夫子衝冒風露跋涉而至此終不因其說而中返乎
  文中子遂行至隋隋君御太極殿文中子以太平十
  二策上之隋君下公卿議公卿多不悅文中子退而
  嘆曰丈人其至人哉於是賦東征之歌而歸著續經
  數萬言君子曰甚哉出處之難也以河汾之賢操經
  綸之具施之天下何不可者而丈人方詆其自售斷
  斷不恕况其下者乎甚哉出處之難也
  雜傳九首有序
  婺爲浙水東大郡自昔人物多出其中載諸史冊
  者旣或謬誤而不載者又將湮沒無聞濂竊病之
  欲分道學忠義孝友政事文學卓行隱逸貞節八
  類作先民傳以示鄕之來學荏苒沈痾竟不能遂
  志近幸少瘳因自劉滂而下得九人皆史官之所
  略者謾敘其大槩而附以贊辭俾侍史錄寘別稿
  俟他日書成卻隨類以附入焉傳直書名而不諱
  者蓋史法當爾也南山樵者宋濂自引
  劉滂傳
  劉滂字德霖武義人滂自少誦說能屈其師與浦江
  梅執禮同游學人士多傾下之號東梅西劉中大觀
  己丑進士第調新昌縣令縣在豫章山中俗嗜鬬令
  到官輒移病去以他吏攝之滂臨以誠未幾稱治雖
  傍邑訟不能決者乞從滂決之豪鄒氏橫里中挾貴
  婣誣人死滂捕致械治之部使者爲請不聽卒傅以
  法投豪于相州蔡京與滂祖爲布衣交滂至京師京
  曰吾故人有孫耶除詳定敕令所刪定官欲挽滂爲
  黨會常瓌書詩屏間京疑其訕已屬滂求其迹且遷
  官滂笑曰此胡爲及我哉京聞之不悅滂亦拂衣去
  坐是不調者十餘年靖康初詔除太常博士不拜建
  炎中上問人才於近臣學士詹乂給事中汪藻舍人
  李公彥皆云滂可用用滂知建昌軍建昌舊守多懦
  夫威權不立兵習悍驕邀求無度滂至一以法繩之
  兵不勝其忿持戟入市掠人物卽拒者剌傷之滂捕
  係追償兵遂爲變滂及母妻皆死時紹興甲寅七月
  三日也滂卒時年五十六其妻湯氏侍姑側兵及身
  猶不去竟遇害建昌人聞滂死皆慟哭失聲踰期父
  老猶會佛祠哭之有欲絕者且千里以書弔其孤朝
  廷旣誅始亂者復用御史言褒滂爲朝請大夫官其
  一子墉滂好學善屬文與人交終始如一聞有急傾
  財赴之居官嫉惡如仇毅然不可囘奪以及於難云
  贊曰
  劉氏初居七閩五代之季有汝明者遷永嘉之荊溪
  生四子焉孟與仲隨父居季移三衢幼曰器來徙武
  義滂之六世祖也荊溪之顯者則太常少卿安節給
  事中安上入河南從伊川程頤游所學甚粹人稱二
  劉先生武義之顯者世有其人其登進士第則自滂
  始而通判楚州嘉成甌寕宰三傑繼之後來者復接
  踵而起多以善政聞歲時燕饗軒蓋繽紛青紫閒錯
  當時以爲盛事然君子之論則在彼而不在此也
  鞏豐傳
  鞏豐字仲至其家鄆之濱城渡江卽所寓上斷爲武
  義人曾祖壽祖庭芝皆左承議郞庭芝世號山堂先
  生者也父灋鄕貢進士前此科目相傳七世矣豐學
  敏而早成自童丱時前輩源緖古今音節事之因革
  總統如注水千丈之壑迎前隨後宿艾駭服以爲積
  數十年燈火勤力聚數十家師友講明猶不能到也
  時新迪義理之學草茅士震於見聞多矜露忲狃至
  他文史言論儒之藝業又昧陋顚倒莫知幅程獨豐
  抑縱開闔條疏品彚應變不迫富若素有著之於文
  無險怪華巧而以理屈人片辭半牘皆清郞得言外
  〓尤工爲詩多至三千餘首湻熙辛丑以太學上舍
  對策高第教授漢陽軍代還舊比皆自學入館有不
  善之者讒授江東提刑司幹辦公事遭母喪免又授
  浙東會改法本路人不許爲監司屬官遷幹辦福建
  帥司公事以格知臨安縣政尙寬簡吏民信化刑罰
  衰息會其友爲學官豐勸拔滯淹士坐此食宫觀祿
  久之始提轄左藏庫復以宫觀罷己而又授宫觀而
  豐死矣嘉定丁丑正月晦日也年七十豐旣挾奇才
  人謂宜居館閣中祕不應徘徊下列日望其升益顚
  仆不起故聞其死多傷之而龍泉葉適痛之尤深豐
  性質易無岸谷然有以自負命雲侣月跨越汗漫浩
  乎不可浼暇日輒載一壺獨行田野不問歧路抵暮
  而返去家二里有龍門峽登眺徜徉慨然曰此可以
  止矣仕雖不顯無幾微見於顏面云子二人積耕皆
  爲儒贊曰武義之有鞏氏自庭芝始初庭芝登元城
  劉安世之門以道學爲東平倡弟子受業者恒數百
  人及其來遷也以所學化導如東平故武義人士知
  尙義理之學亦自庭芝始至豐又從東萊吕祖謙遊
  於是中原文獻麗澤淵源萃於一門矣嗚呼懿哉
  葉秀發傳
  葉秀發字茂叔其先由括徙金華爲金華人秀發師
  事吕祖謙唐仲友極深性理之學以餘力爲文輒擢
  慶元丙辰進士第弟子慕之從其學者歲至數百人
  初授福州長溪簿丁父憂而歸服除轉慶元府學教
  授秀發嘗著論語講義發越新意以誨諸弟子且曰
  聖門授業之源無過此書然義理無窮倘一切沿襲
  舊說吾心終無所得若欲見諸行事是猶假他人之
  器以爲用用之於己且惴惴焉不以爲便况欲假人
  乎哉時鉅儒樓鑰史彌鞏婁昉鄭性之楊〓袁燮皆
  器秀發與之交而於〓問難尤切每至日昃忘食〓
  自謂有所啓發得邊詹顧葉四子爲喜葉蓋指秀發
  也秩滿關陞循從政郞建寕府政和令丁母憂服闋
  調安慶府桐城丞金人犯蘄黃二州桐城爲鄰壤萬
  目睽睽不相保騎兵將迫家人號泣求避秀發叱之
  曰此正臣子竭力致身之日雖死何憾苟先去之如
  一邑生聚何修城浚濠日爲備禦計會金人使諜者
  至秀發擒之亟斬於城門以徇金人計沮不得近邑
  賴以完事定制閫忌其功不自已出上其擅斬非法
  降迪功郞未幾再敘改令入官授宣教郞知徽州休
  寕縣俄以前事論奪秀發退居餘十年無一毫觖望
  意獨憤李誠之之冤上書訟於朝初誠之守蘄蘄陷
  一城士卒皆戰死無降者誠之亦望闕再拜拔劍自
  剄議者不錄其忠反咎其不能全人故秀發不平而
  訟之言辭郞烈聞者降嘆史彌遠當國人有自桐城
  來者彌遠以秀發事爲問其人歷言撫綏安定之詳
  且謂某等得保首領至今皆葉桐城之賜不然已無
  桐城久矣彌遠頷之從容問參知政事宣繒其言同
  彌遠嘆曰幾失賢矣卽日起發擢知眞州楊子縣轉
  奉議郞差監都進奏院越七日僉知高郵軍高郵爲
  淮東緊治時尙繹騷弗寕秀發上五策一曰防海道
  二曰審邊城三曰擇武守四曰練軍實五曰畜財用
  而以正人心作士氣爲之本言多聽高沙三十六湖
  水高而田下隄防不固則千里一壑民且無稼秀發
  建石埭以疏水勢瀦洩有恆無乾溢之病其後馬光
  祖來爲守行埭上思秀發功構堂樊梁之隄以祠焉
  尋轉承議郞疾作上書乞致事特陞朝奉郞已而疾
  甚力劾去貪墨吏人勸其何自苦如此秀發曰不可
  吾死後彼必殘吾民以逞同列來問疾整襟對坐惓
  惓以究心邊事爲屬無他言其忠義出於天性至死
  不變如此紹定庚寅九月卒年七十卒之日唯遺書
  籍數篋弊衣一襲至無以爲斂當屬纊時民夢秀發
  擁高牙大纛入嶽祠民疑其爲神遂肖像而祠其中
  云秀發夷險一節臨事唯可以義動不可以勢利劫
  澤物之念則若飢渴然居田里日有犯私鑄者縣令
  趙善琛欲重其刑而連坐之秀發曰刑一成而不變
  君子所盡心焉縱姦固失傷善亦豈爲得哉善琛爲
  之止有悍戾者日嗜鬭富人嫉之欲以嘯聚之名寘
  於法秀發白於郡守鄭如剛曰血氣之爭則有之嘯
  聚則未之聞也民因得不死秀發卒後累贈朝議大
  夫學者尊之曰南坡先生所著書有易說周禮說論
  語講義及詩文行於世子夢擇孫振祖皆出仕能以
  清白世其家云贊曰
  濂嘗讀國學進士王若訥記秀發桐城斬諜事未嘗
  不流涕而嘆也當金人陷蘄士大夫析圭儋爵者或
  納款賣降之不暇有若秀發者官僅一丞耳則不顧
  妻子嬰城固守法宜在所褒嘉顧以擅斬而罪之果
  何道耶譬有丈夫焉居深山中盜欲舞刀劍敓其財
  先遣游偵以察虛實其隸怒殺偵者丈夫乃不責盜
  而責隸可乎不可也國之政如此將何以致乎治耶
  宋自是而微矣嗚呼自古當季世變白爲黑倒上爲
  下若斯之類甚眾人所不能堪而秀發安之抑賢矣
  哉
  喻偘傳
  喻偘字伯經義烏人其從祖良能與兄良倚同入太
  學又同登紹興丁丑進士第其季良弻亦太學生晚
  以特科補新喻尉皆以文學稱而良能最知名偘蚤
  從良弻學繼受經於永康陳亮復由太學諸生登慶
  元己未進士第調宣城尉有境外盜狙入尉界内偘
  登執之歸于府府帥臣丘崈異之乃立所由尉庭下
  曰盜逃出境尉不執闌入境他尉乃執邪所由尉震
  恐開禧丙寅金人犯淮府檄令尉二人餉軍由歷陽
  達鍾離鍾離乃敵衝要法當以重兵護糧護不滿千
  人令畏縮不敢前偘奮不顧難諭鄕長老召募足千
  數卽行道經含山有敗兵囘揚言於眾曰我曹潰矣
  將以糧資敵乎弗去懼殲耳民愕視亡策將逃偘曰
  事急矣乃命弓率執大斧而前曰設遇敵尉必先死
  職也終不負國汝未必死乃負尉耶欲去視吾斧民
  不敢動卒致饋於濠糧有羡眾謂尉宜得偘悉歸于
  公府遷慶元府觀察推官丁父憂不赴調隆興府觀
  察推官眞德秀來爲帥素知偘能文見偘與屬吏迎
  道左爲之改容思論薦之未薦德秀去偘乃以選人
  爲宜春丞宜春地接贛吉吏珥筆成風民善訟偘爲
  人怦怦諒直聽必以情民退無後言凡訴臺部者必
  曰得宜春丞一聽死無憾居久之由承直郞改奉議
  郞僉書鎭南軍節度判官聽公事改章服尋陞朝奉
  郞初偘久從諸老游幕中多新進少年議論雅不合
  偘嘆曰吾髮已種種寕能與翩翩小兒較短長哉遂
  請祠而歸築室夫人峰下曰蘆隱若將終焉嘉熙丁
  酉九月年八十四卒子二人宣子武子偘性豪談論
  今古輒目光如炬氣軒軒出鼻〓間人莫能抗尤長
  於文辭通直郞杜游嘗稱之曰質而不俚華而不靡
  憤而不激怨而不懟不以食膾炙爲美澹乎其有味
  不以剌文繡爲工黯乎其有光其感時念故推物類
  情抑揚離合必窮其源以揚其波其不合於律者鮮
  矣君子以爲知言當乾道湻熙閒朱熹吕祖謙陸九
  淵張栻四君子皆談性命而闢功利學者各守其師
  說截然不可犯陳亮倔起其傍獨以爲不然且謂性
  命之微子貢不得而聞吾夫子之所罕言後生小子
  與之談之不置殆多乎哉禹無功何以成六府乾無
  利無以具四德如之何其可廢也於是推尋孔孟之
  志六經之旨諸子百家分析聚散之故然後知聖賢
  經理世故與三才並立而不廢者皆皇帝王霸之大
  略明白簡大坦然易行人多疑其說而未信偘獨出
  爲諸生倡布挈綱紀發爲詞章扶持而左右之使亮
  之門惡聲不入於耳高名出諸老上皆偘之功也已
  而亮爲世議所扼當路必欲擠之死地凡再下詔獄
  偘與同志生極力營解幾陷羅織遂脫亮於萬死一
  生之中亮顧偘曰此生死而肉骨也人多義之偘所
  著有隨見類錄二百卷蘆隱類藁五十卷首論六經
  之功用云從弟南强
  南强字伯强自幼負奇氣父直方以與陳亮類俾從
  之游時著錄牒者嵗數千百人南强周旋其閒獨能
  探深索隱語移日精銳鋒起亮曰喻伯强文墨翰議
  凜然可畏也慶元乙卯戊午連貢於鄕未幾入太學
  中監舉月書率占前列上禮部皆不得第嘉定庚辰
  俛奉南廊對授邊功部臨安府當陽縣尉轉修職郞
  南强創射樓補闕卒額時其練習春秋則都肄府中
  徽幟精明行列整肅敻出他縣上縣民譚甲與丘乙
  閧譚女以癎死誣丘驚跌所致挾王丙爲左縣以命
  南强南强召譚與王列於庭且詰譚曰汝以病死女
  誣人汝不吐實將坐汝譚色動顧謂王曰汝嗾我也
  亟袖案白上言抵譚罪境內多盜販舳艫尾相銜不
  絕徼卒與豪猾爲市弗可敗南强一切禁捕雖犯權
  勢貽怨讟弗懼也寶慶初禮部侍郞眞德秀以言事
  去廟堂風京尹跡其所至欲并以爲罪德秀舟過富
  春江南强亟見且賦詩爲餞人皆壯之轉承直郞處
  州縉雲丞未上紹定庚寅三月卒年七十一南强讀
  書不爲口耳學必欲見之實踐每至名義可喜事擊
  節慷慨謂戾契可致初當路欲排善類指陳亮爲根
  煆鍊剌骨罪且不測門人畏其威焰噤不敢出聲南
  强義形辭色貽書誚責言先生無辜受罪將賫恨入
  土吾曹爲弟子當怒髮衝冠乃影響昧昧是得爲士
  類邪復走東甌見葉適備陳冤狀適曰子眞義士也
  卽秉燭爲作書數通南强又持走越袖見諸臺官誦
  言無忌卒直亮之冤南强爲人不立崖岸而見義勇
  爲聞朝廷行一善政輒昂首吐氣或有司苛虐彈指
  長吁終日不樂暇時旅肴設醴與賓友握手劇談日
  至再三不倦爲文善馳騁下筆輒數千言不繩削而
  自合大篇短章恣人取去往往不甚愛惜惟梅隱筆
  談十四卷尙存子二厚祖埜埜業進士贊曰
  自道廢民㪚師弟子之義缺平居則繆爲恭敬視其
  影或不敢踐一逢患難輒反目若不相識然甚者至
  更名他師使偘與南强見之必將唾去之矣傳曰民
  生於三事之如一唯其所在則致死焉其偘南强之
  謂乎
  樓大年傳
  樓大年字元齡義烏竹山里人父伯寬由太學入官
  授江陰縣尉轉知無爲軍襄安鎭以終大年從鄕先
  生徐僑游僑實朱熹弟子故大年長於性命之學登
  嘉定癸未進士第調迪功郞池州靑陽縣尉丁内外
  艱服除監嘉興府袁部鹽場尋知嘉興青龍鎭該慶
  壽恩循從事郞嚴州遂安縣令差兩浙西路提刑司
  幹辦公事兩易監行在會子庫同列以侵欺被劾唯
  大年獨免改宣教郎知隆興府南昌縣爲治先教化
  建利去病若嗜欲然縣民夜行爲讎家毆死事覺賂
  其甥來就辟甥自陳殺民狀甚悉大年疑之亟命丞
  往驗丞受賕使焚屍以滅迹大年怒聞於府屬錄事
  覆實錄事復受賕如丞大年正色抗辨錄事爲引去
  上之憲臺令觀察推官重讞事始白民敬之生爲立
  祠遷奉議郞通判吉州提點刑獄李迪以大年廉愼
  命錄一道滯囚大年隨重輕而疏裁之抱成案就迪
  言咸聽未幾攝郡事江東大姓查氏以父遺書據幼
  弟資產幾六十萬弟長訴之縣州歷二十年不解迪
  曰非清白吏如大年者不足以究此以其事下大年
  舉張詠決子壻爭財故事爲例命歸其弟人以爲允
  歲終吏以公帑錢粟羡餘來白曰此公券內物前官
  具有例大年斥之以助軍餉及周宗室之囏厄者皆
  舉手加額而退換承議郞提領戶部犒賞所主管文
  字尋陞朝奏郞寶祐甲寅三月卒於官年七十子一
  人三畏大年襟度灑落如晴空皎月一塵不染然在
  官洞察民隱脫有理未安者必反覆沈思終夜不寐
  所見一定屹如砥柱不移雖壓以權貴人之勢弗囘
  也及解印綬去攀轅臥轍者綿亘十餘里或者以爲
  無愧古循吏云初理宗降訓廉謹刑二詔大年摭古
  之可法戒者二百事疏之號銘心偶錄藏於家贊曰
  濂嘗過竹山問大年子孫無恙獲拜其遺像癯然一
  儒者爾而其剛烈之氣則常信於萬物之上人果可
  以貌取之哉自夫道學不明士喪其所守雖以魁梧
  奇偉之夫考其行事脂韋自媚如女婦之畱髯鬛也
  其視大年何如哉大年受學徐僑與聞濓洛關閩之
  學其所養充矣此所以夐然獨異也學之所繫於人
  者有如是哉
  許子良傳
  許子良字肖說東陽人姿禀卓犖幼誦書一覽通大
  義及壯馳騁經史精文辭尤長於科目之學抽關啓
  鑰得言外意生徒欣欣從之旬月間輒知爲文肯綮
  嘉定丙子以詩賦魁江東漕司試禮部不利嘉熙戊
  戌始登進士第年已五十餘矣調餘姚簿未上用宰
  相喬行簡薦監鎭江西酒庫前此嬴羨率自入子良
  不納一札以上歸公家官吏相顧駭嘆淮東轉運司
  辟主管帳司濒江有蘆場三十里所民資其利守邊
  吏議清野欲悉削去子良諫之止遷知晉陵縣版籍
  紛亂官賦多放失諸司督逋急如雷電吏竄匿殆盡
  前令以不良去子良爲稽逃亡考隱漏催科定繇條
  緖粲然沿江制置司辟準備差遣俄監安溪酒庫改
  宣教郞知都昌縣庫藏赤立子良節縮浮冗兩年之
  閒供輸遂有餘豪右設詭名以欺租賦莫敢何問子
  良列其主名揭於市復從而一之豪右慚憤陰圖中
  子良無隙可乘而止沿江制置司辟幹辦公事轉承
  議郞通判和州改江州差幹辦行在諸司糧科院子
  良當輸對不欲立異惟取廷臣所言有關天命人心
  之大者重陳之不汎不激上爲首肯再三未幾有旨
  俾閱滯獄八十餘子良爲繙案一一讞之雖累歲不
  引決者一旦曲直皆白進太學博士請外出知饒州
  以臺疏罷主管成都府玉局觀磨勘轉朝奉郞知岳
  州復轉朝㪚郞改知台州弊蠧相仍負上供錢三百
  餘萬子良節縮如都昌凡典例所宜得者亦謝去居
  半載郡計裕如子良聽訟據案與兩造相爾汝以察
  其情情旣得卽決遣之吏袖手旁睨具文書而已同
  僚與吏無所容其私皆忌之吏白每嵗以錢折米二
  萬斛子良又不許而禁卒有不便者於是嗾其毆獄
  吏以撼之且相與出危言子良知墮其計卽委印出
  關去事上降兩官賈似道開閫荊湖辟主管機宜文
  字且爲辨其非辜敘朝散郞事有難處他人不能寘
  筆者經子良議定人無異辭景定庚申三月卒於沔
  川年七十五子良翛然如鶴風措孤騫性清介不同
  俗與人交極尙風義赴急扶顚斧鉞在前弗暇顧然
  剛腸嫉惡或面折至發赤世多樂軟媚見其論議激
  烈望風嚴憚不知其襟懐夷坦無纖芥含茹意居官
  務抑豪强凡武斷於鄕者悉刑之事其長懇懇欲納
  忠縱嬰其怒不避知都昌日方岳來爲郡岳面目嚴
  冷人不敢仰視子良數爲抗辨且曰侯自我得之自
  我失之雖獲罪無恨岳初怒甚已而察子良忠亮反
  剡薦之子良生平奉養甚儉雖列膴仕蕭然如寒士
  客至啜茗清談飢則煑餅而已子良子四人伯繼仲
  立最良贊曰
  黃夢炎有云子良之爲人其平如砥其直如弦其堅
  剛如百鍊金其孤峭如危壁千仞江萬里亦云蒼苦
  勁嶷不知四方復有何人文學政事當推子良爲第
  一吳子良亦云鏡明而衡平子良以之無愧於清白
  吏王萬者也子良何以得此於人哉非眞卓然有立
  合於詩之柔不茹剛不吐者未必能致於斯也嗚呼
  賢哉或者以子良從似道辟爲白璧蒼蠅之玷知人
  之道帝堯亦難之而顧以此尤子良邪其求全也甚
  矣
  葉由庚傳
  葉由庚字成父義烏人伯祖維芑祖維休連擢進士
  第父蓁字實之以世科累遷太常寺主簿輪對言中
  書政本宜清心正己以求賢爲務時宰不樂改軍器
  監丞差知荆門軍建堡栅開溝洫蒐練民兵人思奮
  厲會京西帥幕建議築城東䝉兩山之顚蓁以山無
  水泉且非敵路條其不便者六制置使趙方主先入
  之說不從蓁嘆曰敝民誤國寕有避耳遂解印綬去
  有旨除夔州路轉運判官俄復予祠尋差知武岡軍
  未上而卒由庚生而口吃嗜讀書從周大亨習春秋
  爲舉子業試有司不中遂絕意進取時丹溪徐僑倡
  明考亭朱熹之學四方人士多集其門由庚執經從
  之僑授以中誠仁命性心六字之說由庚早夜磨礪
  探窮經旨驗之於躬行期凝合而無閒僑謂人曰成
  父從僑最久靜愿無他好講學意〓殊深吾道爲有
  所託矣遂以通名其齋居且戒之曰心體之流行卽
  天運之流行也無乎不通而塞之人其物矣由庚佩
  之終身金華何基王柏皆宗於熹學次第相傳遠有
  端緖皆慕由庚造詣眞切相與貽書辨析至無虛月
  基疑周子太極圖補先天圖之未備其辭多云云由
  庚則曰太極圖與先天圖實相表裏固不待預見先
  天圖而暗與之合先天有圖其辭已具於大傳說卦
  中亦不待邵子別爲論議而後明况先天乃伏羲所
  圖無非法象自然之妙太極乃周子自出心思擬形
  畫象而爲之者先天圖當作先天圖觀之太極圖當
  作太極圖觀之圖雖不同而其理則未嘗不一也若
  曰周子之爲圖盡在於修之一言使學者可以用功
  謂之隨時立教至是益備則可耳切不可謂陰有以
  補先天圖之未備也先天圖自太極生兩儀加倍而
  爲四八以至於六十四左自一陽而六陽右自一陰
  而六陰自然生生不窮皆是天地本然之妙太極圖
  正於四象以爲火水木金卽其中以爲土說至五行
  輒止各有其義未易優劣正不必將先天圖比並參
  較也柏以論語屬詞聯事集爲魯經章句而以大學
  中庸孟子爲之傳已整比成卷質之由庚由庚則又
  曰記錄之書非經體也移易固未爲不可第論語乃
  孔子之微言與他記錄者實殊非可以緖分類合也
  南軒張子以程子之意類聚孔孟言仁朱子猶恐長
  學者欲速好徑之心滋入耳出口之弊又况孔子之
  言誠有不可破壊者以今第一卷首條子溫而厲威
  而不猛恭而安類爲夫子出處若入門人記孔子德
  容之盛未爲不可第二卷首條堯曰至公則說乃弟
  子於終篇特記聖學之傳以著明二十篇之大旨與
  孟子篇終歷敘道統同一意亦恐不但思古傷今而
  已也今欲尊四書爲魯經唯以孔子格言大訓與問
  答之語爲經門人所自言及子思孟子之書爲傳則
  庶幾爾夫欲尊之曰經者以其大公至正爲萬世常
  行之道不可下同諸子並稱不必類合而經始尊也
  基柏皆深服其言由庚於講切義理不立異不苟同
  虛己精索必求眞是之歸雖十往返不厭然其爲人
  端重寡言笑燕居謹獨盛服不去身暑月則冠雲巾
  衣素紗深衣終日澄坐四時之祭豫戒内外祗事具
  饌必豐潔冥幣必置名封識如期行事命弟子爲儐
  贊奠獻吿廟成徹俎而退則以餕餘饗宗人若冠若
  昏喪亦皆遵熹家禮問道考德者戶外之屨常滿其
  誨學者曰古之人知行並進聞一善言見一善行未
  之能行唯恐有聞若纒蔽於文字閒待其知至而後
  行是終無可行之日也人以爲名言縣大夫過門問
  政多以謹義利之辨及視民如傷吿之邑民陰被其
  賜部使者蔡抗及郡守趙汝騰趙孟傅先後具書幣
  請由庚攝麗澤書院山長雖皆力辭而名聞益顯婦
  人女子亦知其爲修身踐行之士也前至元已卯閏
  五月年七十八卒無子以族子遐孫爲後平生不務
  著書雖研濂洛諸家之說以教人僅有論語纂遺若
  干卷詩文若干卷瘦叟自誌一卷藏於家贊曰婺傳
  朱熹之學而得其眞者何基則受經熹之高第弟子
  黃翰而王柏則基之門人也至若徐僑親承指授於
  熹而由庚從僑游者最久又盡得其說焉及僑旣沒
  由庚與基柏遂以道學爲東南倡評者謂基深潛冲
  澹得學之醇柏通睿絕識得學之明由庚精詳暢達
  得學之通考其一時化迪之盛入其室者殆如春風
  和氣之襲人從容一言之加輒睟面盎背而鄙吝爲
  之消盡嗚呼何其盛哉九京可作濂當爲執鞭焉
  吳思齊傳
  吳思齊字子善處之麗水人祖深有奇才永康陳亮
  以子妻之遂來家永康父邃武學博士官至朝散郞
  知廣德軍思齊少穎悟仿遂爲古文卽可誦季父國
  子監丞天澤器之悉授以所學遂用辭章家知名尋
  由任子入官監臨安府新城稅鎖廳試漕司中舉上
  禮部不利後從常調爲嘉興縣丞會令以言去攝縣
  事縣獄多留繫思齊坐獄戶讞問凡株連疑罪悉〓
  出之死刑多平反事有檢覆得實郡首吏持之上下
  承望不敢動亟聞部使者黔之郡有盜殺其黨於貨
  獄蔓延不決下思齊議思齊曰盜攘盜貨與民殊科
  獄久不斷者由吏教囚以贜累民爾若正其殺人罪
  置寄贜不問則得矣慮囚者如其言民有育人之子
  者恆出於父母家一旦忽不知所往其父訟求之思
  齊召父母至庭一訉而情無隱卒白其事提㸃刑獄
  洪起畏辟思齊類曰吏或謂通籍可立致思齊曰斂
  怨以干祿非策之上也辭尋監戶部犒賞酒庫起畏
  時守鎭江復檄大慕府起畏議築城思齊諫曰京口
  以長江爲天塹城之何爲卽城徒厲民耳其役遂輟
  賈似道喪母上將以太常鹵簿臨其喪禮部侍郞文
  及翁欲上疏言懼禍且中止思齊曰叱嗟而母婢也
  公不可默也未幾遷饒州節制司準備差遣監察御
  史俞浙以論謝堂出爲太府少卿留夢炎當國言堂
  有勳籍浙劾之過思齊曰公宅百揆畏勢家而屈臺
  論天下其謂何似道丞相堂貴戚力能生殺人思齊
  以小官中其諱惡不虞宣泄人爲危之而思齊弗顧
  也俄不願仕請監南嶽廟流寓桐廬婦翁方登嘗知
  饒州以思齊賢每謀以自近思齊不樂依婦勢避去
  性好施與兄弟孤女無歸者嫁之比鄰免女欲殺者
  全之死無以斂手足者棺之宦游十年田無半晦之
  增後値宋改物家益艱虞至無儋石之儲有勸之仕
  者輒謝曰譬猶處子業已嫁矣雖凍餓者不能更二
  夫也中遇寒疾耳失聽交游苦其聾語未畢馳去獨
  婺方鳳與謝〓睦方壽劇談每至夜指畫手書傍觀
  咄咄而略無倦意先墓在麗水不能數歸省歲時必
  遙望隕涕因自號全歸誓不失身以病父母也思齊
  天性直慤雖行人所難坦然不見崖異心知有是非
  不知有毀譽禍福學者尊其行爭師之方鳳評思齊
  之爲人如徐積陳師道君子不以爲過大德辛丑年
  六十四手編聖賢順正考終之事曰俟命錄錄成賦
  詩別諸友遂卒臨卒神明湛然無怛化意所著書有
  左氏傳闕疑擬周公瑾平荊州碑魏司馬孚贊跋杜
  詩集陳亮葉適二家文選又倣眞德秀文章正宗輯
  宋一代詩文卷袠多未就子三人翼之拱之成之拱
  之蚤卒贊曰
  濂遊浦陽仙華山問思齊舊游處見其石壁題名尙
  隱隱可辨故老云思齊與方鳳謝〓無月不游游輒
  連日夜或酒酣氣鬱時每扶攜望天末慟哭至失聲
  而後返夫以氣節不羣之士相遇於殘山剩水間奈
  之何而弗悲若思齊者其知事君不以存亡貳其心
  者歟士有哀思齊者云睨碣石其如卷兮鉅海簸而
  不移其言信矣哉
  謝〓傳附
  謝〓字皋羽福之長溪人後徙建之浦城父鑰性至
  孝居母喪哀毀廬墓終身不仕通春秋著春秋衍義
  左氏辨證傳於時翔世其學試進士不中落魄漳泉
  二州倜儻有大節會丞相文天祥開府延平長揖軍
  門署諮事叅軍聲達梁楚閒巳復別去及宋亡天祥
  被執以死〓悲不能禁隻影行浙水東逢山川池榭
  雲嵐草木與所別處及其時號相類則徘徊顧盼失
  聲哭嚴有子陵臺孤絕千丈時天凉風急〓挾酒以
  登設天祥主荒亭隅再拜跪伏酹畢號而慟者三復
  再拜起悲思不可遏乃以竹如意擊石作楚歌招之
  曰魂朝往兮何極莫來歸兮關水黑化爲朱鳥兮有
  味焉食歌闋竹石俱碎聞者爲傷之然其志汗漫超
  越浩不可禦視世閒事無足當其意者獨嗜佳山水
  鴈山鼎湖蛟門候濤沃州天姥野霞碧雞四明金華
  洞天搜奇抉祕所至卽造游錄持以誇人若載七寶
  歸者游倦輒憇浦陽江源及睦之白雲邨尋隱者方
  鳳吳思齊晝夜吟詩不自休其詩直遡盛唐而上不
  作近代語卓卓有風人之餘文尤嶄拔峭勁雷電恍
  惚出入風雨中當其執筆時瞑目遐思身與天地俱
  忘每語人曰用志不分鬼神將通之其苦索多類此
  婺睦人士翕然從其學前至元甲午去家武林西湖
  上前代遺老尙多存者咸自詫見〓晚明年乙未以
  肺疾作而死年四十七濒死屬其妻劉氏曰吾去鄉
  千里交游惟方韶卿吳子善最親不翅兄弟愼收吾
  文及吾骨授之韶卿卽鳳子善卽思齊巳而鳳等果
  至與方幼學方燾馮桂芳翁登登之弟衡塟〓子陵
  臺南以文槀殉伐石表之曰粤謝〓墓初〓以朋友
  道喪盡吳越無掛劍者思合同志氏名作許劍錄勒
  諸石未就復爲建許劍亭於墓右從〓志也〓無子
  其徒吳貴祠之月泉書院云〓好修幽獨刻厲憤激
  直欲起古人從之游不務諧於流俗意所不顧萬夫
  莫囘也每慕屈平託興遠游自號晞髮子每談勝國
  事輒悲嗚煩促涕泗澘然下士有苟合而氣志得者
  憎聞〓〓自若也所著手鈔詩八卷雜文二十卷唐
  補傳一卷南史補帝紀贊一卷楚詞芳草圖譜一卷
  宋鐃歌鼓吹曲各一卷睦州山水人物古跡記一卷
  浦陽先民傳一卷天地閒集五卷東坡夜雨句圖一
  卷浙東西游錄九卷餘倣秦楚之際月表作獨行傳
  及左氏傳續辨歷代詩譜皆未完所選唐韋柳諸家
  詩及東都五體詩不在集中贊曰
  翔一布衣爾未嘗有爵位於朝徒以被天祥之知麻
  衣繩屨章皇山澤閒若無所容其身使其都重祿受
  社稷民人之寄其能死守封疆決矣翔不負天祥肯
  負國哉翔蓋天下之士也昔田橫不降漢拔劍自剄
  客之從死者五百人若翔之志其有類橫之客者非
  邪吾聞諸任先生云
  楊氏家傳
  楊端其先太原人仕越之會稽遂爲其郡望族後寓
  家京兆唐末南詔叛陷播州久弗能平僖宗乾符三
  年下詔募驍勇士將兵討之端夢神人吿曰爾亟往
  此功名機也端與舅氏謝將軍詣長安上疏請行上
  慰而遣之行次蜀蠻諜知之斂退者半乃詣瀘州合
  江逕入白錦軍高遙山據險立砦結土豪臾蔣黃三
  氏爲久駐計蠻出寇端出奇兵擊之大敗尋納款結
  盟而退唐祚移於後梁端感憤發疾而卒子孫遂家
  於播宋贈太師太師生牧南旣嗣世痛父業未成九
  溪十洞猶未服日夜憂憤其子部射逆其志選練將
  卒伐羅閩時閩附南詔部射深入閩匿將士絕其後
  部射力戰死其子三公抱父尸不去閩執之以歸牧
  南卒三公幽於閩半載會阿永蠻酋長黑定與閩有
  連語之曰殺其父而囚其子人弗爲也盍歸諸閩不
  答黑定怒夜以一牝馬竊載與俱歸且發兵納三公
  界上三公遣衛兵檄召謝巡檢謝帥蠻獠逆之會濟
  江蠻獠忽懐異志引舟岸北呼謝曰爲我語若主當
  免我科賦否則吾不以舟濟三公怒瞋目視舟噓者
  三舟奔而前三公遂涉蠻獠爭持牛釃酒爲謝三公
  翦帛繫獠頸吸水噀之帛或蛇形僚伏地哀祈誓輸
  賦不敢反三公復噀之帛如初三公生二子寶實寶
  當立自以才不逮讓與實實字眞卿聞宋太祖受命
  卽欲遣使者入貢會小火楊反新添族二部作亂實
  同謝巡檢討之夜薄賊營盡殲其眾實傷流矢病創
  而卒實生昭字子明旣嗣世二弟先蟻各擁强兵先
  據白錦東遵義軍號下州蟻據白錦南近邑號揚州
  昭不能制曾未幾何蟻稱南衙將軍舉兵攻先且外
  結閩兵爲助謝巡檢子都統謂昭之子貴遷曰蟻召
  仇讎而賊同氣罪不容於死盍討之遂大發兵設三
  覆於高遙山要其歸而擊之閩大潰赴水死者數千
  蟻亡入閩貴遷太原人與端爲同族其父充廣乃宋
  贈太師中書令業之曾孫莫州剌史充本州防禦使
  延郞之子嘗持節廣西與昭通譜昭無子充廣輟貴
  遷爲之後自是守播者皆業之子孫也貴遷字升叔
  慶歷皇祐閒儂智高亂邕貴遷曰通夜郞浮牂牁出
  其不意擊之漢制南粤之竒策也吾當報國以自效
  卽如瀘次於南川得暴疾將還其季父先使南川鉅
  族趙隆要殺之官至武功大夫德州剌史生三子光
  震光榮光明光震字長卿瀘南蠻羅乞弟叛瀘遣使
  乞師光震督兵行時閩黨宋大郞與乞弟通遏其歸
  道光震與戰連七日不決遣帳卒王龍間道走播〓
  謝都統濟師謝至武婆山見二酋縱騎橫槊馳騁若
  指麾其眾謝以勁弩射其一應弦而斃其一大憤拔
  刃衝陣謝斫傷其首殺之卽宋兄弟也二人懼而退
  因不能爲瀘患光震官至從義郞沿邊都巡檢使生
  五子文廣文眞文錫文貴文宣文廣字敬德少孤仲
  父光榮潛謀篡立眾弗與光榮奔高州欲藉蠻兵以
  危宗國文廣與部將謝石近謝成忠謀奉書幣送光
  榮以歸事之如初光榮復欲陰鴆文廣文廣詭爲不
  知愛敬日篤黃標儀盜發光震墓文廣捕斬之事連
  其弟理郭理郭奔高州蠻謀作亂會老鷹砦獠穆族
  亦叛文廣命謝都統討平之斬理郭戮穆獠釋其黨
  七人初西平猺視諸蠻尤桀黠難制文廣偕成忠夜
  入其栅擒獲之尋數其罪貸焉當文廣之時蠻獠爲
  邊患楊氏先世所不能縻結者至是叛討服懐無復
  攜貳封疆闢而戶口增矣年僅三十六而歿君子惜
  之官至武節大夫生三子惟聰惟吉惟信惟聰字晦
  之七歲而孤育於母舅謝石近家石近以主少眾貳
  因奉光榮攝堡事光榮立日久益固位惟聰旣長光
  榮深忌之寘毒魚中欲加害覺之弗食光榮復爲送
  婦高州紿與俱將殺於中塗謀洩弗果行光榮恚籍
  播州二縣地千七百里往獻於朝詔卽其地建白錦
  堡加光榮禮賓使光榮還惟聰率部佐出迎光榮豫
  置毒於茗以俟隸人誤進光榮啜之卽斃惟聰始親
  政光榮弟光明懟惟聰暮夜以兵劫之惟聰出禦光
  明敗奔蜀訴於部使者李獻誣惟聰謀不軌獻入其
  辭矯發南平諸寨兵入播惟聰憤懣不自勝大集兵
  拒戰敗其師事聞詔奪獻官進惟聰修武郞左班殿
  直賜金帶錦袍慰諭之光明因亡入閩而死居無何
  惟吉復作亂殺惟聰二子眾怒共誅之惟聰深懲家
  難禱於上下神祗誓曰世世子孫不可以權假人違
  此言者天實殛之惟聰復生二子選逡選字簡夫始
  立値徽欽二帝播遷高宗南渡選慷慨負翼戴志務
  農練兵以待徵調士大夫韙之性嗜讀書擇名師授
  子經聞四方士有賢者輒厚幣羅致之歲以十百計
  益士房禹卿來市馬爲苗人所劫轉鬻者至再選購
  出之遷於客館給食與衣者數載屬歲大比選厚餽
  遣徒衛送其還益竟登進士第逡貳於選謀入閩作
  亂選邑邑喪明而終官至武經郞生十有三子唯軫
  軾最良軫字德輿美髯長身壯貌瓌偉剛果勇決人
  服其能嘗病舊堡隘陋樂堡北二十里穆家川山水
  之佳徙治之是爲湘江軫初無嗣鞠軾子粲爲後晚
  生三子勳〓鼎以粲賢遂不易初議尤愛軾尋授軾
  堡政獨築室萬泉以終軫畜一虎馴服左右常駕以
  出游人異之官至秉義郞軾字德載沈靜寬厚孝友
  無閒言遇軫諸子不翅若已出初先據下州世治兵
  相攻凡七傳至煥軫之幕官猶泳從容白曰骨肉相
  殘蠻獠之俗也上下楊其初由一人而分干戈日夜
  相尋孰若講信修睦復兄弟之親乎軾欣然曰吾有
  志久矣子爲我往說之泳至下州煥頓顙受命遂盟
  而還軾畱意藝文蜀士來依者愈眾結廬割田使安
  食之由是蠻荒子弟多讀書攻文土俗爲之大變軾
  官至成忠郞累贈武節郞粲字文卿小字伯强幼授
  大學卽掩卷嘆曰此非一部行程歷乎必涉歷之至
  乃可爾長好鼓琴投壺粲母弟煇有寵於父幾奪其
  位粲亦欲以位讓之因猶泳言得不廢開禧二年蜀
  帥吳曦叛粲帥師赴援會曦誅不果貢戰馬三百黃
  百金鉅萬且請因曦誅大舉北伐以雪先恥上優詔
  荅焉嘉定十二年復輸馬三百於蜀帥蜀帥以聞上
  益嘉之南平苗穆永忠盜據公家田粲曰穆不道犯
  王略吾爲藩臣可緩其死耶帥眾討平之斬永忠歸
  其田南平閩酋偉桂弑父自立粲聲罪致討敗其眾
  於滇池斬首數千級闢地七百里獲羊牛鎧仗各以
  千計煥違盟鈔掠界上粲遣兵誅之歸煥所掠地賦
  於珍州下楊平邊患遂熄粲性孝友安儉素治政寬
  〓民便之復大修先廟建學養士作家訓十條曰盡
  臣節隆孝道守箕裘保疆土從儉約辨賢佞務平恕
  公好惡去奢華謹刑罰論者多之楊氏居播十三傳
  至粲始大官終武翼大夫累贈右武大夫吉州剌史
  左衛大將軍忠州防禦使賜廟忠烈封威毅侯生三
  子价佐佑价字善父英偉沈毅自少不羣父沒以郡
  政畀其子文專志養母端平中北兵犯蜀圍青野原
  价曰此主憂臣辱時也其可後乎乃移檄蜀閫請自
  效制置使趙彥訥以聞詔許之馳馬渡劔帥家世自
  贍之兵五千戌蜀口圍解价功居多詔授雄威軍都
  統制未幾復白錦堡爲播州文領郡价統兵如故蜀
  警又急詔价以雄威軍戍䕫峽价分署所部屯瀘渝
  閒遣竒兵擊東遂以捷多遷武功大夫閣門宣贊舍
  人嘉熙初制置使彭大雅鎭渝檄价赴援价督萬兵
  屯江南通蜀聲勢北兵不敢犯孟珙宣撫荊湘余玠
  制置西蜀皆𠋣价爲重上屢下詔褒美之价指天誓
  曰所不盡忠節以報上者有如皦日一日大飯羣僧
  价趺坐誦佛書數語而終价好學善屬文先是設科
  取士未及播价請於朝而歲貢士三人云贈開府儀
  同三司威武寕武忠正軍節度使賜廟忠顯封威靈
  英烈侯文字全斌紹定中北兵始入劍文日閱士卒
  爲備蜀中避地者多歸之嘉熙中北兵窺江彭大雅
  復來徵師价命裨將趙暹帥萬兵赴戰石洞峽擊破
  之以功轉武德郞閣門袛候父卒詔起文視事進武
  功大夫閣門宣贊舍人文移書余玠曰比年北師如
  蹈無人之境者由不能禦敵於門戶故也曷移鎭利
  閬閒經理三關爲久駐謀此上計也今縱未能大舉
  擇諸路要險建城濠以爲根柢此中計也下則保江
  自守縱敵去來耳况西番部落已爲北所誘勢必撓
  雪外以圖雲南由雲南以并呑蠻部闞邕廣窺沅靖
  則後門幹腹深可憂也玠偉其論竟徇中計後果如
  文言湻祐八年西帥俞興西征發兵五千人與俱大
  戰者三皆捷遷左衛大將軍余玠北伐漢中文命將
  趙寅會兵渝上三次戰又捷十二年北兵圍漢嘉文
  使總管田萬率兵五千間道赴之夜濟嘉江屯萬山
  必勝二堡萬以勁弩射之敵不能支遂卻加右武大
  夫寶祐二年北兵由烏䝉渡馬湖入宣化宣撫使李
  曾伯來徵師文遣弟大聲統兵行大小九戰又捷轉
  左武大夫五年北兵循雲南將入播文馳奏詔節度
  使吕文德偕文入閩諭羣酋内屬大酋勃先領眾降
  六年拜親衛大夫以解漁城圍翦烏江冦功加忠州
  團練使景定閒劉雄飛夏貴守蜀復江安州餉禮儀
  山戰懸壺平而播兵爲多進中亮大夫和州防禦使
  播州沿邊安撫使爵播川伯食邑七百戶詔雄威軍
  加御前二字以寵異之歲賜鹽帛給邊用著爲令文
  畱心文治建孔子廟以勵國民民從其化卒於咸湻
  元年贈金州觀察使元贈榮祿大夫同知樞密院事
  柱國追封播國公謚崇德生一子邦憲字仲武倜儻
  有大節好書史善騎射始冠授成忠郞雄威軍副都
  統通管州事二年閩大舉入寇破立邊諸戍邦憲出
  師拒之閩敗卻尋潛渡烏江步騎猝至民大駭邦憲
  部署諸將令曰必剪此寇而後朝食蠻聞急引退甫
  涉江邦憲追擊大敗閩衆於中流斬首千級擒其酋
  羅汝歸進武節大夫沿邊安撫使閩又悉兵寇下邑
  邦憲復敗之獲酋長阿鮓歷舉其罪狀而釋之閩自
  是〓不復出拜利州觀察使遷左金吾衛上將軍安
  遠軍承宣使牙牌節度使至元十二年宋亡元世祖
  遣使者詔邦憲内附邦憲捧詔三日哭奉表以播州
  珍州南平軍三州之地降十五年入朝詔襲守如故
  拜龍虎衛上將軍侍衛親軍都指揮使紹慶珍州南
  平等處沿邊宣撫使播州管内安撫使播下邑黃平
  壤近於荊地荊之戍將欲奪而南邦憲發其姦請復
  歸黄平十八年陞宣慰使十九年閩叛詔發諸道兵
  進討師道播而入邦憲給饋餉命將卒與之俱乃平
  之累贈推忠効順功臣銀青榮祿大夫平章政事柱
  國追封播國公謚惠敏生一子漢英字熙載五齡而
  孤二十三年其母貞順夫人田氏挈之朝京師世祖
  摩其頂熟視良久諭宰臣曰是兒眞國器也宜以父
  爵錫之賜名賽因不花授金虎符龍虎衛上將軍紹
  慶珍州南平等處沿邊宣慰使播州軍民安撫使賜
  金繒弓矢鞍勒遣歸二十四年族黨搆亂殺貞順夫
  人漢英衰絰入奏上詔捕賊至益州戮以徇二十七
  年詔郡縣上計播之鄰境拒命漢英卽括戶口租税
  籍進世祖大悅加播州等處管軍萬戶二十八年漢
  英入朝奏罷順元宣慰司升播州安撫司爲宣撫司
  授漢英軍民宣撫使會羅甸宣慰使幹羅思誘播下
  邑黃平諸寨酋詐爲新闢境土以獻漢英奏復之幹
  羅思恚不勝誣言舊有雄威忠勝二軍思播匿弗奏
  請籍征交州漢英抗言納土時已隸別籍矣御史臺
  審覈上之詔寢其事俄拜漢英侍衛親軍都指揮使
  成宗卽位漢英入朝者三大德三年詔錫漢英世守
  其上漢英奏改南詔驛道分定雲以東地隸播西隸
  新部減郡縣冗員去屯丁糧三之一民大便之二年
  部蠻桑柘亂湖廣行省議用兵漢英言賊勢方盛宜
  招諭之不聽兵出久無功竟以漢英議始相繼降五
  年右丞劉深討南詔道出播漢英輦運軍食無乏六
  年閩婦蛇節宋隆濟叛詔合湖廣四川二省兵征之
  命漢英以民兵從甫出師卒遇賊漢英力戰大軍繼
  之降阿苴拔乍籠賊復合拒竟大敗縛蛇節斬隆濟
  阿女而平之以功進資德大夫賜玉帶金鞍弧矢仁
  宗立顧禮益厚進勳上護軍增賜金帛延祐四年黃
  平南蠻蘆犇叛新部黎魯亦嘯劫聚亂詔漢英宣撫
  之二賊降置戍而還漢英爲政急教化大治泮宫南
  北士來歸者眾皆量才用之喜讀濂洛書爲詩文尙
  體要著明哲要覽九十卷桃溪内外集六十四卷賜
  推誠秉義功臣銀青榮祿大夫平章政事上柱國追
  封播國公諡忠宣其妻田氏亦善讀書人以爲難能
  無子以弟播州招討安撫使如祖之子嘉貞嗣嘉貞
  至治二年來朝英宗賜名延禮不花累官資德大夫
  湖廣行省左丞沿邊宣慰宣撫使嘉貞卒子資德大
  夫播州軍民宣撫宣慰都指揮使忠彥嗣忠彥卒子
  資德大夫紹慶珍州南平等處沿邊宣慰使播州軍
  民安撫使侍衛親軍都指揮使元鼎嗣元鼎卒無子
  田氏以如祖季子嘉議大夫湖廣行省參知政事播
  州沿邊溪洞招討使城之子鏗嗣入我國朝鏗遣使
  内附授以播州宣慰使實洪武初年云
  史官曰播州本秦夜郞且蘭西南隅故地苗獠錯居
  時出爲中國患楊端藉唐之威靈帥師深入遂據其
  土五傳至昭𦙍子中絕而貴遷以同姓來爲之後又
  三傳至文廣威讋德懐而羣蠻稽首聽命益有光於
  前人又三傳至選畱意禮文尊賢下士荒服子弟皆
  知向學民風爲之一變又二傳至粲封疆始大建學
  造士立家訓十條以遺子孫其子孫亦繩繩善繼尊
  尙伊洛之學言行相顧一如鄒魯之俗昔之爭鬬敓
  攘之禍亦幾乎熄矣何其盛歟嗚呼楊氏以一姓相
  傳據有土地人民侈然如古之邦君由唐歷五季更
  宋涉元幾六百年穹官峻爵珪組照映亦豈偶然之
  故哉蓋䝉詩書之澤涵濡惟深頗知忠藎報君之道
  或天有以相之歟楊文公大年所行貴遷之先人誥
  辭其中書令業則曰向事僞主當朕親征爰屬危機
  能傾丹款其莫州刺史延郞則曰奮身軒陞効命疆
  陲均甘苦而得士心袵金革而從王事以此觀之其
  功在國家澤被生民可謂厚矣奕世光榮而弗絕者
  雖本於天其亦有以也哉其亦有以也哉
  劉彬卿傳
  劉彬卿名文質彬卿其字也姓劉氏其遠祖仁贍仕
  南唐以忠節著子孫居袁者遷於豫章今爲豫章人
  彬卿讀書不泥章句務在躬行年踰三十擔簦走燕
  都燕都貴人一見爭相引重薦爲太師國王府儒學
  正陞教授皆不赴除承懿寺照磨曾未幾何改繕工
  司照磨貢新麵上京彬卿旦夕視惟謹諸司同行者
  以入雨紅腐絓於吏議惟彬卿獨否帝與后妃太子
  皆賜之衣衣凡五襲人爲彬卿榮彬卿曰吾敬君之
  道當爾也轉詹事院管勾府正司典簿壽福都總管
  府經歷中書左丞史克新戍遼陽時江南餉道絕各
  屯田以食軍士食且不給廷議欲徵其米五萬石人
  難之不敢往彬卿毅然請行初至軍有欲害之者彬
  卿色不變亹亹爲陳利害眾咸感動卒致三千四百
  斛以歸孛羅帖木兒以中書平章統兵鎭西京人畏
  其威不敢仰視彬卿持官書至左右索視之弗與遂
  辭不爲通彬卿呼曰朝廷之命將委之草莽耶孛羅
  聞之竟出見彬卿以官書進孛羅視已謂彬卿曰可
  與幕府議之彬卿曰官書旣達行與否在平章使臣
  何與焉趨而退孛羅不敢强將宴畱之彬卿曰使事
  已畢尙何畱卽日上馬去從事官皆餞之出郊嘆曰
  此眞使者世蓋不多見也府公俱徼僧賕僧愬御史
  臺臺臣問曰何獨無劉經歷邪僧曰經歷乃儒者理
  苟直不俟人言不然徒言之無益也且於我無所私
  焉敢誣之特授大司農司照磨宣政院聞之欲辟爲
  屬弗能奪而止時官牛多掠於亂兵貧窶人無所訴
  富有力者反指以實口沒去牛羊失其租彬卿舍乘
  傳僞衣醫者服徒行民閒廉其實以聞徵富人租而
  優貧窶之家京南諸倉亡慮數十不以時入糧民告
  病彬卿馳驛察之旣至紿驛吏曰吾將使江南爾因
  託故遲畱徧詢倉之前後民盡得其情乃往揖倉使
  崔甲曰吾使臣爾願預坐隅以觀美政可乎崔不答
  彬卿遂坐與談倉中事崔忽拂衣起曰君知有使者
  事爾乃暇及此耶彬卿罵曰吾農官也吾不叩汝等
  誰復叩之汝卽具文書來上倉中人皆吐舌相顧卒
  治崔如法遠近不待督而事集已而陞本司都事擢
  樞密院都事俄復入都水監爲丞陞少監階中順大
  夫彬卿性耿介不阿行事絕與流俗異初至燕客塔
  海平章家平章勸其納少室以奉巾櫛彬卿曰家有
  糟糠之妻相期至髮白肯中道棄之乎不聽其子時
  敏方幼一少年誘其馳馬竟跌死或語彬卿宜訟彬
  卿曰吾兒死生有定命可尤人耶經一晝夜忽自蘇
  後十二年補大宗正府譯曹掾一旦以疾卒彬卿召
  或者詰之曰此亦墮馬死耶國史掾萬生客死於燕
  妻子貧不能歸塟彬卿予錢二千緡俾奉柩還南昌
  御史大夫朶爾直班有忤相臣出爲湖廣行省平章
  政事省署治武昌道梗未易達必經石頂關歷連雲
  棧過瞿唐灧滪出萬險而始至從事官皆㪚去獨彬
  卿畱大夫曰吾國家老臣一死固當彬卿爾家貧爾
  當從此逝也彬卿曰士窮見節義正在今日大夫何
  爲出此言邪及大夫歿又護其喪還檀州彬卿爲人
  不避事苟使銜命而往雖萬里不辭凡出使卽呼官
  錄其行橐且曰去時苟增其一卽贜也尤善以形色
  言人吉凶巧發竒中無毫髮差忒人有意問之輒固
  閉不答彬卿貌竒古睂毫長寸許雙目深其瞳閃閃
  照人黟南先生程文以道人劍客目之彬卿年七十
  餘今猶聞其騎青驢出入於豫章山中云
  史官曰嗚呼世道旣降平日素號士大夫者恒脂韋
  自保祕孰有如彬卿之剛介者乎與人交也勢盛則
  趨勢衰則狐鼠竄望其門而畏之孰有如彬卿之不
  變其初者乎封殖自私汲汲恐或後視人顚連傾覆
  縱有耳若罔聞知孰有如彬卿惠及死喪者乎自他
  人言之如彬卿者可謂難矣而彬卿則曰此儒者恆
  事耳非難也嗚呼若彬卿者不亦君子之人也哉不
  亦君子之人也哉
  張中傳
  張中字景華臨川人也少習儒以春秋應進士舉不
  中遂放情山水歷遊江右諸郡遇異人授以太極數
  學談禍福多驗時天下大亂歸隱幕府山與人言避
  兵之方從之者吉違則凶歲壬寅春正月上帥師下
  豫章御史大夫鄧愈侍上左右因薦中遣使者召至
  賜之坐問曰予定豫章兵不血刃市不易肆生民自
  此蘇息否中對曰未也旦夕此地當流血廬舍焚燬
  殆盡鐵柱觀亦化爲灰燼惟一殿巋然存耳夏四月
  指揮使康泰反一如中言中自是寵遇有加且言國
  中大臣將有變上宜預防秋七月平章邵榮參政趙
  繼祖伏甲北門欲爲亂事覺伏誅歲癸卯夏五月癸
  未上祭山川百神於覆舟山下問中曰此行何如中
  對曰吉天馬兩重似拜似舞祀畢上欲還馬忽人立
  作舞狀已而俯若拜是日中原贄名馬果符兩重之
  語中又言省署内當有震驚城中亦擾擾但於上無
  傷耳六月丁未忠勤樓災藥砲藏樓中遇火怒激如
  雷省署與樓連内外咸恐僞漢陳友諒圍我豫章三
  月不解秋七月癸酉上舉兵伐之召問中中對曰五
  十日當大勝亥子之日獲其首領其戰必在南康上
  因命中從行舟次孤山無風弗能進中曰臣頗習洞
  玄法當爲祭之祭已風大作遂達彭蠡湖已丑戰湖
  中之康郞山常忠武王遇春深入敵舟數四圍之其
  勢甚危僉以爲不可救中曰無憂也亥時當自出如
  期果出連戰輒大勝僞吳王陳友仁及將士溺死者
  無算八月壬戌復大戰流屍蔽江陳友諒中飛矢卒
  癸亥降其衆五萬自癸酉至癸亥僅五旬唯南康與
  康郞山小異爾初豫章受圍上問何日圍解中對曰
  當在七月丙戌曁報至乃乙酉蓋日官算歷是月常
  差一日實在丙戌解去其他竒中往往類此中爲人
  狷介寡與人言嘗戴鐵冠人因號曰鐵冠子云贊曰
  濂數與中游見其人類佯狂玩世者與之語稍涉倫
  理輒亂以他言竟莫測其故甲辰夏五月同列二博
  士有咈上意方杜門待罪中叩二人所生年捉筆作
  㸃㸃狀如計數者良久笑曰不遠復期在七月五日
  濂書而識之至六月之晦有旨令二人復官頗疑其
  術之未盡驗及獲見上謝則中所期也中之術亦異
  哉上嘗親疏十事命濂作傳藏金匱中後六年覩遺
  槀於故篋因繕錄之而并紀所識之事云
  胡長孺傳
  胡長孺字汲仲婺州永康人當唐之季其先自天台
  來徙宋南渡後以進士科發身者十人持節分符先
  後相望曾祖桌迪功郞欽州司法叅軍脫略豪雋輕
  貲急施人稱爲鄭莊祖巖起嘉定甲戌進士朝奉郞
  知福州閩縣事卓行危論奇文瑰句端平嘉定士大
  夫皆以爲不可及在江西幕府平贛州之難於指顧
  之頃全活數十萬人父居仁湻祐丁未進士朝㪚郞
  知台州軍州事文辭政事亦絕出於四方至長孺其
  學益大振九經諸史下逮百氏名墨縱橫旁行敷落
  律令章程無不包羅而揆序之咸湻十年以任子入
  官監重慶府隔槽酒務兼總領湖廣軍馬錢糧所僉
  廳與高彭李湜梅應春等號南中八士聲聞赫然會
  宋亡退隱山林中至元中詔下求賢有司强起之至
  京師集賢院薦爲翰林修撰言忤執政政教授揚州
  秩滿遷建昌適錄事闕官檄長孺攝之時程楚公家
  氣燄熏灼卽違法人不敢向問其樹外門侵官道長
  孺亟命撤之轉台州路寕海縣主簿歲丁未浙江大
  祲戊申復無麥民相枕死宣慰同知脫歡察議行賑
  荒之令斂富人錢一百五十萬給之至縣以餘錢二
  十五萬屬長孺藏弆乃行旁州長孺察其有乾沒意
  悉㪚於民閱月再至索其錢長孺抱成案進曰錢在
  是矣脫歡察怒曰汝膽如山邪何所受命而敢無忌
  若此長孺曰民一日不食當有死者誠不及以聞然
  官書具在可徵也脫歡察雖怒不敢問縣有銅巖惡
  少年狙伺其間恆出鈔道爲過客患官不能禁長孺
  爲衣商人服令蒼頭負貨以從陰戒騶卒十人躡其
  後長孺至巖中人突出要之長孺方遜辭謝騶卒俄
  集皆成擒俾盡逮其黨寘於法夜行無虞民荷溺器
  糞田偶觸軍卒衣卒杖傷民且碎器而去竟不知主
  名民來訴長孺陽怒其誣械於市俾左右潛偵之向
  杖者過焉戟手稱快執詣所隸杖而償其器羣嫗聚
  浮屠菴誦佛書爲禳所一嫗失其衣適長孺出鄕嫗
  訟之長孺以牟麥寘羣嫗合掌中命繞佛誦書如初
  長孺閉目叩齒作集神狀且曰吾使神鑑之矣盜衣
  者行數周麥當芽一嫗屢開掌視長孺指縛之還所
  竊衣長孺白事帥府歸吏言有姦事屢問弗伏者長
  孺曰此易易爾夜伏吏案下黎明出姦者訊之辭愈
  堅長孺佯謂令長曰頗聞國家有詔盍迎之叱隸卒
  縛姦者東西楹空縣而出庭無一人姦者相謂曰事
  至此死亦勿承行將自解矣語畢吏唯而出姦者驚
  咸叩頭服罪永嘉民有弟質珠步搖於兄者贖焉兄
  妻愛之紿以亡於盜屢訟不獲且往吿長孺長孺曰
  爾非吾民也去未幾治盜長孺嗾盜誣兄受步搖爲
  賊逮兄赴官力辨數弗置長孺曰爾家信有是何謂
  誣耶兄倉皇曰有固有之乃弟所質者趣持至驗之
  呼其弟示曰得非爾家物乎弟曰然遂歸焉轉兩浙
  都轉運鹽使司長山場鹽司丞階將仕郞未上以病
  辭不復仕長孺爲人光明宏偉務爲明本心之學慨
  然以孟子自許唯恐斯道之失其傳誘引不倦一時
  學之有如飢渴之於食飲方嶽大臣與郡二千石聘
  致庠序敷繹經義環聽者數百人長孺爲言人雖最
  靈與物同產初無二本皆躍躍然興起至有太息者
  爲辭章有精魄金春玉撞一發其和平之音海内來
  求者如購拱璧碑板焜煌照耀遐荒鄉闈取士屢司
  文衡貴實賤華文風爲之一變晚寓武林病喘上氣
  者頗久一旦具酒食與比鄰別云將返故鄉門人有
  識其微意者問曰先生精神不衰何爲遽欲觀化乎
  長孺曰精神與死生初無相涉也就寢至夜半喘忽
  止其子駒排戶視之則正衣冠坐逝矣年七十五所
  著書多亡逸唯石塘文槀五十卷行於世其從兄之
  綱之純皆以經術文學名之綱字仍仲嘗作薦書其
  於聲音字畫之說自言獨造其妙惜其書不傳之純
  字穆仲咸湻甲戌進士踐履如古獨行者文尤明潔
  可誦人號之爲三胡云贊曰
  長孺之學出於國子正青田余學古學古師順齋處
  士同邑王夢松夢松事龍泉葉文修公味道味道則
  徽國公朱熹之弟子也考其淵源亦有所自哉初長
  孺旣於學古獲聞伊洛正學及行四方益訪求其旨
  始信涵養用敬爲最切黙存靜觀超然自得晚年深
  慕陸九淵爲人宇宙卽吾心之言諄諄爲學者誦之
  今其說猶在安得豪傑者興而正其異同哉
  王秉彝傳
  秉彝名德良和州人姓王氏王氏出江左故望胄也
  秉彝爲人龎博而堅凝鉤經索史智識過人數級當
  眾議膠葛更端猶尋前緖秉彝從容墜片言輒懌然
  從以故士君子恆歸往之秉彝亦樂與盤旋燕享之
  禮必極水陸珍脆酣嬉淋漓不知日之將夕閒徜徉
  奇山水中見岩姿川容絪緼來獻狀情思烻烻然曰
  精聚神會吾殆與之無閒豈古人所謂烟霞痼疾也
  邪勸之仕笑不答或云是有道者也或云是夫也良
  其才可用世肥遯蓋將免乎秉彝皆棄弗省自壬辰
  兵亂秉彝崎嶇戎馬閒雖窘迫甚幸得不死仰天誓
  曰吾力苟可生人雖百至凍餒不卹也道遇羣卒縛
  一男子且行且榜笞之叱曰不予金當就烹秉彝視
  之鄕人也輟白金二斤贖之出京口軍帥有享秉彝
  者旣謁入左廡倒懸一夫頭窣窣控地作乞命聲秉
  彝曰欲享賓而虐無辜吾食不下咽矣帥悟使釋豫
  章有夫婦避兵者夫死於溺婦苦風攣不能行秉彝
  爲葬其夫藥婦疾至愈乃遣過廣德逢健兵反接氓
  隸以白刃摩其頸老嫗隨之啼秉彝呵曰子脫可殺
  獨不哀其母老乎解其接縱去行未及久又遘一婦
  腹未晬兒左手引垂髫童童有三兄纍纍相援泣游
  卒荷戈隨其後秉彝呼游卒止出酒飲之且讓曰子
  壯士也胡爲殺婦人殺一婦人姑寘之奈殺其五子
  何曷舍諸游卒如其言及僑居金華一老儒來吿曰
  吾不火食者信宿矣秉彝爲之動容搜囷中得米二
  斛悉予之建藥區市中畜善藥以賑人急甚窶者不
  受其直由是秉彝樂善之稱聞四方秉彝曰是善名
  我遂以榜其堂江左及海右士咸作爲辭章云
  史官曰僕嘗游建業泛大江過歷陽望八仙人山山
  雲矗起如車蓋問張文昌舊隱處想在空翠杳靄閒
  故老已盡人無能知者及歸金華與秉彝相見潛溪
  上衣冠偉然議論磊落有奇氣第流連山水閒而志
  不自釋噫秉彝固歷陽產也豈卽所謂隱者邪非邪
  吾衍傳
  吾衍字子行杭人也意氣簡傲不爲公侯屈色常自
  比郭忠恕居生花坊一小樓客至僮輒止之通姓名
  使其登乃登廉訪使徐〓一日來見衍從樓上呼曰
  此樓何敢當貴人登邪願明日謁謝使節〓素重衍
  笑而去生徒從衍游者常數十百人衍坐童子地上
  使冠者分番下授之時出小青涼傘教之低昂作舞
  勢或對賓游談大噱解髮濡酒中爲戲羣童皆肅容
  莫敢動衍左目眇又跛右足一俯一仰嫌媚可觀宛
  有晉宋閒風致畜兩錢如意日持弄之或𠋣樓吹洞
  簫數曲超然如忘世者性好譏侮文學士獨推服仇
  遠及胡之純長孺兄弟謂百年閒所無有初衍年四
  十未娶買酒家女爲妾至大三年秋或訟女嘗爲己
  妻官爲逮女母母死復逮母後夫夫主衍家會其僞
  券事覺連及衍衍固弗知也邏卒辱衍南出數百步
  錄事張景亮識之叱曰是不知情何攝也卽遣歸或
  有訴行丞相府事下杭府治臘月未盡二日甲子衍
  持詩別仇遠竟去不知所之明年三月辛酉衛天隱
  以六壬筮之得亥子丑順流象曰是骨朽淵泥久矣
  多寶院僧故從衍學爲詩聞其死哭甚哀招衍魂葬
  之西湖上衍通聲音律吕之學善效李賀詩工隸書
  尤精於小篆其志不止秦唐二李閒宛丘趙期頤以
  書名世得之衍者爲多其所著書有尙書要略聽玄
  造化集九歌譜十二月樂辭譜重正卦氣楚史檮杌
  晉文春秋道書援神契說文續解石鼓詛楚文音釋
  閒中編竹素山房詩世多傳之爲說者曰衍之才高
  矣使其能自貶以入繩墨則其所進孰敢抗之哉今
  所學僅若是固可尙也亦可悲也雖然衍亦奇士也
  夫
  抱甕子傳
  予嘗游括之少微山俯瞰四周如列屏障山之趾有
  隨地形高下爲蔬圃約二十畮凡可茹者咸藝焉傍
  列桃杏棃李諸樹時春氣方殷蔬苗怒長滿望皆翡
  翠色樹亦作紅白花繽紛閒錯如張錦繡段心頗訝
  之曰是必有異因曳杖而降冉冉至其處氣象幽夐
  絕不聞雞犬聲遙望草廬一區隱約出竹陰閒疑中
  有隱者亟前候之良久見一士戴㯶葉冠身被紫褐
  裘抱甕出汲水灌畦予進問曰夫子何名曰山澤之
  民無所名也强之曰人以其抱甕也遂呼爲抱甕子
  爾曰丈夫處世亦多術矣出則華軒結駟入則鐘鳴
  鼎食有志者輒能致之夫子恆營營逐逐於一甕閒
  無乃自苦乎抱甕子忽辴然一笑指苔磴揖予坐寘
  甕於地嘆曰吾受血肉軀與人同豈不樂榮貴與人
  異哉顧念之頗熟百歲之閒寕復幾何與其彊情而
  徇世寕若任眞以自放也吾圃之西則九盤山山之
  顚宋州廨建焉側有烟雨樓當山雲初興景象萬態
  極可玩李鄴侯馬莊敏公嘗登之而感慨矣其東清
  溪觀秦賢良謫官而來亦游憇其上時坐鸎花亭賦
  詩而今竟安在哉非惟人隨流水而逝異日凌霄之
  崇搆皆蕩爲氛埃一凝竚間野草荒烟若愁思之不
  可禁世事往往類此是何足深道吾所以抱甕出入
  而弗辭也且當抱甕之時㗳然忘形志慮外絕精神
  内營目不見色耳不聞聲招之弗前麾之不驚委蛇
  容裔而萬物莫吾敢攖自以無愧於赫胥尊盧之民
  子以吾爲逐逐營營不亦過歟曰然則灌畦亦有道
  乎曰有蔬性不欲燥燥則生意厄而不伸蔬性宜溼
  溼或過焉則氣傷而寖屈吾日夜調之燮之俾適夫
  厥中則芃然而秀嫣然而榮矣言訖抱甕而去予深
  味其言蓋有道而隱者也所謂强情而徇世曷若任
  眞而自放不幾於樂其天者歟所謂人物代謝而樓
  觀不能以存一俯仰閒而感慨係之不幾於達人大
  觀者歟所謂抱甕有術心與耳目之官内而弗外不
  幾於守一不二者歟所謂藝蔬得中不使倚於一偏
  不幾於治民有政者歟疾起而追之抱甕子入竹陰
  閒閉戶高臥扣之不見答若無聞者予憮然而退
  史官曰予旣歸金華山日思抱甕子不少置及官南
  京見朝紳中貌有相肖者問其同列曰是豈括之灌
  畦者邪曰然曰奈何仕爲曰去年應聘而起典儀晉
  王府轉官起曹翦剔浩穰聲望蓋龎鬱云曰其氏名
  謂何曰此烏傷校官劉浩卿子也名彬其字爲宗文
  予不覺嘆曰浩卿吾故人也其有賢子若此予不能
  知之可愧矣夫雖然宗文當元季政亂肥遯山林若
  將終身焉及逢有道之朝輒蹶然興起以力政著聞
  其得出處之正者矣向予意其爲有道之士者果非
  過歟果非過歟使宗文非有道之士則長往山林而
  不返矣謂之賢也得乎因記問答之語爲抱甕子傳
  王冕傳
  王冕者諸曁人七八歲時父命牧牛隴上竊入學舍
  聽諸生誦書聽已輒黙記暮歸忘其牛或牽牛來責
  蹊田父怒撻之已而復如初母曰兒痴如此曷不聽
  其所爲冕因去依僧寺以居夜潛出坐佛膝上執策
  映長明燈讀之琅琅達旦佛像多土偶獰惡可怖冕
  不兒恬若不見安陽韓性聞而異之錄爲弟子學遂
  爲通儒性卒門人事冕如事性時冕父已卒卽迎母
  入越城就養久之母思還故里冕買白牛駕母車自
  被古冠服隨車後鄕里小兒競遮道訕笑冕亦笑著
  作郞李孝光欲薦之爲府史冕罵曰吾有田可畊有
  書可讀肯朝夕抱案立庭下備奴使哉每居小樓上
  客至僮入報命之登乃登部使者行郡坐馬上求見
  拒之去去不百武冕倚樓長嘯使者聞之慚冕屢應
  進士舉不中嘆曰此童子羞爲者吾可溺是哉竟棄
  去買舟下東吳渡大江入淮楚歷覧名山川或遇奇
  才俠客談古豪傑事卽呼酒共飲慷慨悲吟人斥爲
  狂奴北游燕都館祕書卿泰不花家泰不花薦以館
  職冕曰公誠愚人哉不滿十年此中狐兔游矣何以
  祿仕爲卽日將南轅會其友武林盧生死灤陽惟兩
  幼女一童留燕倀倀無所依冕知之不遠千里走灤
  陽取生遺骨且挈二女還生家冕旣歸越復大言天
  下將亂時海内無事或斥冕爲妄冕曰妄人非我誰
  當爲妄哉乃攜妻孥隱於九里山種豆三畞粟倍之
  樹梅花千桃杏居其半芋一區薤韭各百本引水爲
  池種魚千餘頭結茅廬三閒自題爲梅花屋嘗倣周
  禮著書一卷坐臥自隨祕不使人觀更深人寂輒挑
  燈朗諷旣而撫卷曰吾未卽死持此以遇明主伊吕
  事業不難致也當風日佳時操觚賦詩千百不休皆
  鵬鶱海怒讀者毛髮爲聳人至不爲賓主禮清談竟
  日不倦食至輒食都不必辭謝善畫梅不減楊補之
  求者肩背相望以繪幅短長爲得米之差人譏之冕
  曰吾藉是以養口體豈好爲人家作畫師哉未幾汝
  穎兵起一一如冕言皇帝取婺州將攻越物色得冕
  寘幕府授以諮議叅軍一夕以病死冕狀貌魁偉美
  鬚髯磊落有大志不得少試以死君子惜之
  史官曰予受學城南時見孟家言越有狂生當天大
  雪赤足上潛嶽峯四顧大呼曰遍天地閒皆白玉合
  成使人心膽澄澈便欲仙去及入城戴大帽如蓰穿
  曳地袍翩翩行兩袂軒翥譁笑溢市中予甚疑其人
  訪識者問之卽冕也冕眞怪民哉馬不覂駕不足以
  見其竒才冕亦類是夫
  鄭景彝傳
  鄭銘字景彝婺之浦江人世以孝義顯聞景彝自幼
  濡染之深卓然有以自立面目嚴毅不妄言笑人多
  敬畏之從父大和司家政察其爲人可成遠大器聘
  鄉先生吳公萊爲之師吳公授以春秋三傳之學發
  凡舉例會諸說而折衷之景彝卽能領解其趣所有
  質問咸中肯綮吳公極鍾愛遂相親如父子金華胡
  君翰亦來從吳公遊景彝與之晝夜相摩切凡天地
  萬物之理內聖外王之道古今事會之變無不及之
  講發旣久精神發舒大肆其力於古文辭吳公品評
  至嚴一辭稍不修輒以爲詬病故景彝之文幅尺弘
  而體式備胡君之文意度密而波瀾張皆煜煜有光
  於時云初景彝早喪父事母黃氏至孝飲食必愼擇
  以進黃氏嗜鰇魚雖卒不可得必徧求之以悅其意
  會有疾益思得魚已而獲魚芼以香糝上之疾遂瘳
  奉諸兄如嚴父進退執禮甚恭不命之坐不敢坐蓮
  塘張公無子聞景彝賢而有文命爲贅壻景彝能當
  翁意翁亦以客禮待之然翁頗木訥自重景彝亦自
  韜祕絕不與人交終日嘿嘿而坐或焚香以銷世慮
  旣而彈指歎曰吾誦詩讀書亦頗有志於事功奈何
  鬱鬱久居此耶黃氏歿其志遂孤景彝居喪盡禮出
  入必布裹鞍轡三年不御酒肉翁大享賓樂作景彝
  潛避去翁不懌或爲解曰居喪不聽樂其家法自當
  爾翁何怪耶翁自是不敢强翁旣耄欲以資產悉屬
  之景彝辭請以畀諸族子翁不可姑受其三之一翁
  之亡皆景彝葬薶之他受田者漠如也景彝之仲兄
  鉅歿以次當長其家哀痛弗忍請至終喪羣從固請
  乃泣吿外姑以歸籍所得翁之田盧歸於公復自念
  久居於外不親家事能荷負者莫如從子渭又宗子
  也遂爲文告先祠讓之渭亦固辭因虛其席年六十
  二卒景彝臨事重然諾不苟於取與鮑溪水惡春漲
  多溺人景彝架石橋其上潘氏子母老無養給其衣
  食終身人又稱景彝爲惠人云
  史官曰濂聞浦陽鄭氏家九葉同居最多令子弟而
  授經者之師吳公先生又一時名士心極傾下之後
  十五年濂以菲材來繼吳公後始得與景彝交徵諸
  所聞益信景彝出所作賦數首峻潔莊凝絕似其爲
  人而他文辭亦稱濂方惜景彝之學未暴白於世且
  謂玉光劍氣終有不可掩者而景彝忽作土中人矣
  不亦悲夫濂與景彝曁胡君皆吳公門人胡君旣銘
  景彝之墓濂亦不能無情遂述爲小傳一通以傳嗚
  呼有才無命世之如景彝者不少寕不使濂重有所
  感乎
  樗散生傳
  樗散生者錢唐人李氏名詞字孟言少受學越人楊
  君維楨負氣尙節善爲詩賣藥金陵市中名其室曰
  樗亭而自號爲樗㪚生市人病者趨其門買藥無不
  與所與必善人人談樗散生美不置口或問樗散生
  今人莫不願爲材有寸誇尺有尺誇尋惟恐人不知
  己才不卽用旣用又恐不得大任以爲戚今生乃以
  樗散自名樗不才木也生豈無才者耶何其嗜好與
  人不同也所惡乎樗者以其無用也今生修善藥以
  活疢疾者有功於民甚博何爲以樗自污哉樗散生
  曰吾計之熟矣名之美者吾豈不欲居之然苟無實
  以稱之則名祗足爲禍吾苟自以爲可用彼將以有
  用者求我我或不足如其所求則爲妄人矣吾今自
  以爲樗彼亦從而樗我不虞我足用而我足用者固
  存何損於我乎世之受禍深者求名太切者也夫名
  虛器得之未必有益於身而與我競者齦口恨切齒也斷
  魚巾切齒根肉然欲奪之不亦危乎吾是以安焉而不敢務
  乎名也且吾之食者醫醫之書易知醫之技易學吾
  誠盡吾心焉疑於心者不敢强施於人薄於用者不
  敢厚責其報雖有不中庶可以無愧矣我誠肯自負
  吾才而享釡庾之祿豈皆不若乎人然吏胥操法而
  迫吾側民庶持牒而聒吾前吾心欲平之而力不暇
  欲施吾才而勢有不能則吾心之愧無時而釋矣豈
  若守易能之技居無用之名以自適哉於是問者謝
  之咸稱樗散生爲知道者余聞於建安黃仁云
  史官曰樗散生之傳不虛矣生豈果知道者哉君子
  之道貴乎食焉而無愧吾觀世之人有愧者多矣生
  豈無見者乎孔子强漆雕開仕開自以爲不信而不
  願爲孔子悅之樗散生豈學漆雕開者耶然則謂生
  爲知道豈不然耶或謂生慕樗以不才而壽彼莊生
  寓言生蓋不取云
  李疑傳
  金陵之俗以逆旅爲利旅至授一室僅可榻俛以出
  入曉鐘動起治他事遇夜始歸息盥濯水皆自具然
  月責錢數千否必詆誚致訟或疾病輒遣出病危氣
  息尙屬目睊睊未瞑卽興棄之而敚其資婦孕將產
  〓以爲不祥擯不舍其少恩如此非其性固然地在
  輦轂下四方人至者眾其勢致爾也獨李疑以尙義
  名於其時疑字思問居通濟門外閭巷子弟執業造
  其家得粟以自給不足則以六物推人休咎固貧甚
  然獨好周人急金華范景湻吏吏部得疾無他子弟
  人殆之不肯舍杖踵疑門吿曰我不幸被疾人莫舍
  我聞君義甚高能假我一榻乎疑謝許諾延就坐汛
  除明爽室具床褥爐竈使寢息其中徵醫師視脉躬
  爲煮糜煉藥旦暮執其手問所苦如事親戚旣而疾
  滋甚不能起溲矢與屎同汙衾席臭穢不可近疑日爲
  刮摩浣滌不少見顏面景湻流涕曰我累君矣恐不
  復生無以報厚德囊有黃白金四十餘兩在故逆旅
  邸願自取之疑曰患難相恤人理宜爾何以報爲景
  湻曰君脫不取我死恐爲他人得何益乎疑遂求其
  里人偕往攜以歸面發囊籍其數而封識之數日景
  湻竟死疑出私財買棺殯於城南聚寶山舉所封囊
  寄其里人家往書召其二子及二子至疑同發棺取
  囊按籍而還之二子以米饋卻弗受反贐以貨遣歸
  平陽耿子廉械逮至京師其妻孕將育眾拒門不納
  妻臥草中以號疑問故歸謂婦曰人孰無緩急安能
  以室廬自隨哉且人命至重倘育而爲風露所感則
  母子俱死吾寕舍之而受禍何忍死其母子乎俾婦
  邀以歸產一男子疑命婦事之如疑事景湻踰月始
  辭去不取其報人用是多疑名士大夫咸喜與疑交
  見疑者皆曰善士善士疑讀書爲文亦可觀嘗以儒
  舉辭不就然其行最著云
  太史氏曰吾與疑往來識其爲人疑姁姁愿士非有
  奇偉壯烈之姿也而其所爲事乃有古義勇風是豈
  可以外貌決人才智哉語曰舉世混濁清士乃見吾
  傷流俗之嗜利也傳其事以勸焉
  毛德元傳
  毛聚德元者萊之掖縣人也幼有異質事繼母秦盡
  孝里中嘗寇至眾驚走秦老不能行聚獨侍左右弗
  去寇問曰爾不畏死耶何爲不避我也聚泣曰我老
  母在安敢自求活乎寇義之不忍犯父嘗病疫居崑
  崙山中夜渴求酒山深多狼虎聚弗憚跣走出山乞
  得酒以還父飲而愈與兄弟分財恣其所取而受其
  棄遺者長兄葬柩將及壙訛言盗且至人懼欲奔匿
  聚曰兄柩在斯忍棄之以圖生卒掩壙而還再從母
  殯城隅人取其塼殆盡聚買地瘞之族女六人貧不
  能嫁聚出私財嫁之族中不克葬者十餘喪聚皆爲
  葬之歲食有餘粟則推以濟鄰里貧不償者則焚其
  券有客宿其舍旦遺錢數百緡而行聚徒步追五十
  里還之鄰人耕侵其畔或以吿聚聚曰寕知非彼地
  耶其居家待人無長幼皆以誠久而人咸信之稱爲
  善士聚生二子蔚炳蔚生二子紘烻皆好學紘今由
  國子生爲殿廷儀禮司序班與余孫愼同官相友善
  史官曰孝弟慈愛人性所發也寕係所習哉萊在東
  海上其俗從古號爲難治禹書春秋外之今去古二
  千載乃有毛君之行是烏可以習俗古今論耶語曰
  爲善必有後毛君之善卓然可稱矣其子孫殆將有
  昌者耶
  桑仁卿傳
  桑惠字仁卿婺之武義人其先居麗水桑溪南渡後
  有景昭者始遷婺歷四世皆不墜書詩仁卿幼喪父
  獨奉母居不能與人浮沈介然自守遇人則翼然恭
  未嘗往叩富兒門惟日夕訓諸子弟雞初號輒呼起
  懸燈誦書食時使從師或値雨淖親持蓋候之還人
  笑其愚勸曰子貧若是甑將生塵矣何不學他技藝
  朝出門暮可卽得錢讀書固佳其效乃如捕風耳仁
  卿笑曰信如子言吾家學將絕於吾手矣寕餓而死
  不能從也乃召其子以時謂曰此妄人耳其愼毋聽
  吾之貧由天於讀書何預哉策勵比前爲尤急及見
  以時明經能文辭鄕校迎爲學者師仁卿撫几自慶
  曰吾將有以見祖宗地下矣仁卿無所於食質田於
  里翁已而失其券乃以計紿仁卿至家使重書之或
  履其跗曰愼勿言翁券失矣翁券失矣仁卿歎曰吾
  實得錢言猶在耳而因失券負之爲計固得矣如内
  媿何一里譁然稱曰桑仁卿其誠慤人哉未幾卒貧
  不能斂手足鄉人惜其賢裒錢以葬仁卿娶同縣人
  項寄瑗甚賢絕仁卿固安貧終日樵蘇不爨項無纖
  介見於容色澹然能相歡凍餒日不自免聞有佳書
  必掇所織布帛貿之使讀自時厥後以時以賢良徵
  主袁分宜之簿州里攜酒漿來賀曰仁卿夫婦不負
  教子今得官歸矣項曰得官不足榮能不負官斯爲
  榮耳以時在分宜數督運萬里外兢兢自持無所遺
  失再轉爲溫州判官遣候人迎養將及門而卒今以
  三轉爲夔州府通判陞至某郎益用政事聞於時論
  者謂父母之善教云贊曰
  子弟不患無俊良非父母竭力教之終不能有成也
  有如仁卿忍貧教子至樵蘇不爨一不變其志澹如
  也卒能奮發有耀於前人則吾所謂父母不力教子
  子未必有成誰不謂然因作小傳以爲世勸焉
  竹溪逸民傳
  竹溪逸民者幼治經長誦百家言造文蔚茂喜馳騁
  聲聞爚爚起薦紳閒意功名可以赤手致忽抵掌於
  几曰人生百歲能幾旦暮所難遂者適意爾他尙何
  恤哉乃戴青霞冠披白鹿裘不復與塵事接所居近
  大溪篁竹翛翛然生當明月高照水光㶑灔共月爭
  清輝逸民輒腰短簫乘小舫蕩漾空明中簫聲挾秋
  氣爲豪直入無際宛轉若龍鳴深泓絕可聽簫已逸
  民叩舷歌曰吹玉簫兮弄明月明月照兮頭成雪頭
  成雪兮將奈何白漚起兮衝素波人見之嘆曰是誠
  世外人也欲常見且不可得況狎而近之乎性嗜蘜
  種之滿園顧視若孩嬰黃花一開獨引觴對酌日入
  不倦人讓其留物怒曰舉世無知我知我惟此花爾
  一息自怡尙可謂滯於物耶復愛梅梅孕綠萼微吐
  赤腳踏雪中若溫見輒凝視移時目不瞬且大言曰
  知我者惟蘜蘜已謝我去幸汝梅繼之汝梅脫又謝
  去我當上白鹤山采五芝耳白鹤山蓋溪上諸峰云
  逸民年五十益恬泊無所繫閒私謂其友曰吾於世
  味愈孤矣將漁於山樵於水矣其友疑其誕逸民曰
  樵於水志豈在薪漁於山志豈在魚是無所利也無
  所利樂矣子以予果滯於梅與鞠耶君子以其語近
  道有類於古隱者相與傳其事逸民所未嘗言則無
  從知之矣逸民陳姓洄其名烏傷人
  史官曰昔者李白與孔巢父等六人隱居徂徠山世
  仰之以爲不可狎近因號爲竹溪六逸寥寥七百年
  後而逸民亦以竹溪自名若出一轍豈聞風而興起
  歟縱曰其地或殊人之眾獨有異高風絕塵照映後
  先其安有不同者歟士之沈酣聲利而弗返者盍亦
  知所自警歟夫自范蔚宗著後漢書以隱逸登諸史
  傳歷代取法而莫之廢者其意又豈無所激歟雖然
  逸民之自爲則善矣

知识出处

宋學士全集

《宋學士全集》

该文本介绍了宋学士的文集目录,包括多种类型的文章和著作,如颂、记、序等,涵盖了政治、教育、文化、医学等多个领域。其中一些作品涉及到历史事件和人物,例如《元史目錄記》和《宋九賢遺像記》,这些作品对于研究当时的历史和文化具有重要意义。还有一些作品涉及到文学和艺术,例如《游鍾山記》和《恭進日歷序》等,这些作品对于研究当时的文学和艺术风格也有一定的参考价值。此外,该目录还展示了宋学士在多个领域的成就和贡献,以及对后世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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